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郑将军的脸色又开始涨红了。
和方才面对谢逸时的装模作样不同,这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让郑将军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一来此人行踪鬼魅,二来,郑将军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高手的气息。
“你是什么人?”眉头一皱,他再次开口。
“你怎么就会说这么一句话啊?”
岑灵川嗤笑一声,摇着头,表情十分不屑。
“除了你主子的死对头,还有谁会闲得无聊,派人来给你们作对添堵?”
岑灵川深谙胡说之道,嘴上坚决不能有把门的,他这么一番话落下,没有透露半点有用的内容,却成功地让郑将军的表情变得无比阴沉。
“你是谢无咎的手下?”
刚对谢无咎不屑过,郑将军的脸上这会儿有些火辣辣的。
“对啊!”
眼珠子一转,岑灵川的笑容变得不怀好意,“怎么样,现在不说我们大人不过如此了?”
果然!
郑将军沉着一张脸,二话不说就朝着岑灵川冲了过去!
“呵。”岑灵川脚下一点,身形轻灵地从郑将军面前闪到几步开外的地方。
“小子,你手里那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单脚落在篝火架上,岑灵川居高临下地望着郑将军,用另一只脚点了点他的袖子。
郑将军下意识地转动手腕,反应过来,又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搭配!”
岑灵川这话说出,郑将军的呼吸无疑又变得粗重了几分,可下一刻,他便立刻重重地被按倒在地!
徒然地瞪大了双眼,郑将军压根没有看清眼前人的动作,喉咙便被一把扼住,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人好快的身手!
一击的中,岑灵川也悄悄地松了口气,一把将郑将军袖管里的迷药揪出来扔到一旁,反手一个大耳光又扇了上去!
“废话了这么多,终于抓住你了,”他手上用力,“说,退后的信号是什么?”
郑将军已经发出了信号,那些南疆军队就在京城之外,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要过来了!
“赶紧说!”岑灵川的语气也变得急促了些。
让他对付几个高手还行,这带兵打仗的事情,他可一窍不通!
城楼上下的人都被眼前这位支开了,他连个帮手都找不到!
察觉到岑灵川的情绪变化,郑将军却又咧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猜?”
又是这句!
岑灵川冷着脸挥起拳头,一拳下去,郑将军满口的牙都跟着松动了几分。
“赶紧说,不然我让你后悔生下来!”他阴冷着声音威胁。
郑将军却又笑了笑,下一刻眼神一凝,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迹,竟然就这么服毒自尽了。
“没种的怂货!”
一把丢开郑将军的尸体,岑灵川暴躁地挠了挠脑袋,又大步走到谢逸身边,抬手啪啪地扇起了他的耳光。
“别睡了!醒醒!出大事了!”
谢逸硬生生被扇得醒了过来,脸上写满迷茫,又在最快的速度中回过神,猛地跳起来要和眼前人厮打。
“停!自己人!”
岑灵川抱头鼠窜,一边语速飞快,“我是叶晚竹的师兄,来帮忙的!”
师兄?
谢逸的拳头停顿了一瞬,有些犹豫地看过去。
威远王还有师兄?
“南疆大军马上就要到了!”岑灵川抓紧这个机会朝城下一指,“我不会打仗,没来过京城,什么都不知道,你赶紧想办法!”
谢逸闻言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城墙之下,密密麻麻的黑影已经逐渐现了身,正在靠近。
南疆大军真的来了!
猛地打了个激灵,谢逸一跃而起,“我去找人!你,你在这儿顶住!”
他得赶快调兵,让五城兵马司的将士们过来守城,还得去给主子报信!
“我顶住?”
岑灵川差点儿把一双眼珠子都瞪出来!
他怎么顶住?
“你想想办法!”谢逸这个时候已经飞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消散在半空中的无礼要求。
岑灵川又气歪了鼻子,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跺脚!
他得想办法!
甲胄沉重的摩擦声已经传来,南疆大军越来越近,岑灵川环顾四周,先找到了控制护城河吊桥的铰链轮盘。
那郑将军的安排非常周密,吊桥稳稳地躺在河道上,正对着黑黝黝的高大城门。
岑灵川双手抓住轮盘,用力一拧!
坏的!
半截铰链脱出,他咬牙切齿地无声咒骂着!
他就知道!
这条吃里扒外的狗!
忍不住愤愤地瞪着郑将军的尸体,岑灵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大步扑倒在他身上,胡乱地摸索着。
哨子!
幸好郑将军死得太快,没来得及对这唯一的交流工具做什么手脚,岑灵川捏着那个精致的哨子站起身来,看着已经靠近了城墙的黑色队伍,用力攥了攥拳头。
后退的信号是什么?
不知道。
试吧!
反正靠近的信号他听见了!
心一横,岑灵川将哨子放进口中,闭着眼睛长长短短地随便吹了一个信号!
城墙之下,正在稳步靠近的南疆队伍之中,领头的将军忽然一皱眉。
这是什么信号?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队伍立刻停下了脚步。
领头的将军探着脑袋,往空无一人的城墙上望了过去。
一个黑漆漆的影子裹在灯笼下方的暗影里,似乎也在朝着这边看来。
下一刻,哨声再次响起,将军又愣住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
哨子的声音无法穿越这么远的距离,传到东厂众人的耳中,再加上郑将军的哨子是特制的,更是连城墙附近的将士们也听不见。
若不是谢逸现身,他们对今晚城门上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五城兵马司的队伍一支支地朝着事发地点狂奔而去,霍澜将军也听到消息,一边大骂一边增派兵力。
谢逸这才又往东厂之中赶了过去。
出了这样的意外,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主子那边的情况?
他一路狂奔的同时,东厂门前的对峙刚刚单方面地结束。
天问大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毫无征兆,纵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