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大大方方的
因为裴彦的玩笑，一晚上沈花开都是背对着他睡的。
早上起来，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裴家灶房里已经有隐隐火光。
“弟妹，怎么没多睡一会？”崔氏走进灶房，见张氏已经把骨汤烧开，青菜、丸子全部装好了。
张氏说：“现如今能帮着家里做点事，终于觉自己不是个废物了，每天一身劲使不完。”
沈花开打着哈欠进来：“谁敢说我二婶是废物，我去揍他。”
她太困了，现如今肚子能吃饱了，大脑却每天困的发昏，整天想睡觉。
她趴在张氏的背上，嘟囔道：“我二婶是天下跟我娘并列第一的勤快人，他们那是嫉妒，但凡打压你的都不是好人。”
张氏背脊僵硬——她有两个女儿只有裴莹小的时候才会趴在她背上撒娇。
沈花开替她打抱不平，更愿意与她亲近，张氏眼眶泛红，瓮声瓮气地“嗯”了一下。
崔氏见状紧忙把沈花开拉起来：“要是困就再睡会，大河来了我去叫你。”
沈花开摇头：“不睡了，我去洗把脸精神精神。”
崔氏追出来忙喊道：“别用冷水。”
“知道了娘！”
吴大河来的时候，三人早就准备好，崔氏把裴霖叫起来，一起坐车去了镇上。
他们到的时候旁边早餐摊子已经支起来了，沈花开跟矮妇人打了声招呼：“今天真早啊，秀嫂子。”
“哎呦，花开你可来了，你瞅瞅，那边又来了四家卖麻辣烫的。”
沈花开顺着矮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身影。
“没事，各凭本事。”
矮秀“啧”了一声，她觉得沈花开还是太年轻忍不住提点一句：“你想各凭本事，人家可不想，就我来这么一会都撵走两波想占你位置的。”
沈花开笑着道谢：“谢谢嫂子，以后我也早点来。”
“行，反正也快到年根了，早来不了几日了。”
沈花开不解：“为啥来不了太长时间呢？”
矮秀给她掰着手指数：“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年后北市得关上七天，家里再提前准备点过年的东西，所以满打满算也就有十天能早起的。”
沈花开搜遍原主记忆，却找不到关于过年的特别印象，不过在现代家里过年还是挺热闹的。
等着摊子都摆完，几人坐着等客人上门的功夫，沈花开问起来裴家去年过年的准备。
“去年包了饺子，贴了春联，一家人……”崔氏说到一半停住——对她来说，去年的新年是最难熬的，丈夫生死未卜……。
张氏忙接过话：“去年过年我记得雪下的特别大，初一的时候门都推不开。”
“是啊，也不知道今年这个天咋回事，到现在一片雪儿都不下。”崔氏说。
“可能老天今年就想让咱家挣钱，真要下了大雪，咱们可卖不了麻辣烫了。”
沈花开边说边跺脚。
崔氏闻言笑了，一扫心中阴霾，觉得沈花开说的都很有道理。
三人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
渐渐的北市也热闹起来，沈花开的摊子前开始有熟客上门。
周围的摊贩此起彼伏的吆喝起来。
“麻辣烫嘞，五文一碗的麻辣烫嘞。”
“快来吃热乎乎的麻辣烫嘞，只要三文钱一碗嘞！”
“麻辣烫，麻辣烫，骨汤随便加嘞。”
“都来吃麻辣烫，最正宗的麻辣烫。”
旁边的几家为了吸引客人拿出了看家本领，扯着脖子对喊，就差动手打一架。
沈花开被逗笑了，这些人打价格战，可是品质却不过关……
没有真东西，早晚得被人掀桌子。
昨天有上过当的客人，脚下生根定在沈花开这边。
可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贪小便宜图新鲜的人，总是抱着侥幸心理：“昨天那家不行，没准其他家就行呢。再说还能便宜五文钱，自然要去试试。”
沈花开虽然不怕对比，但也被那几家分走了一些顾客。
随着那几家摊主喊的越来越欢，有两家竟真的热闹了起来。
蒋掌柜照例替沈花开“刺探敌情”，买了两份别家的麻辣烫让沈花开尝了尝。
三文钱一碗那家的就是清水煮菜，加了点盐和辣子，根本算不上麻辣烫。
另外一家卖四文钱一小碗，倒是学的不差，加了辣椒和麻椒，也是骨汤底，只是没有芝麻酱，分量非常小。
整体来说比她家差远了。
虽然有旁边这几个摊子的搅和，生意多少有些影响，但四百捆粉条也在午时前卖完了。
还有没吃的顾客一阵失望，但来都来了，只好去别人家的摊子上吃。
“早上的时候，我本想劝花开少拿一百捆粉条的，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卖完了，明天咱们就应该拿五百捆。”崔氏惋惜的说。
沈花开却摇头：“明天咱们拿三百捆。”
张氏不解：“为啥拿得还少了？”
裴霖也跟着凑过来问：“对呀，有钱咱们咋不赚？”
沈花开解释：“这就叫饥饿营销，就是通过不满足而刺激顾客更强的购买欲。”
三人虽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他们知道听沈花开的绝对没错。
“咱们多出的时间也不能闲着，眼看着过年，我打算给王员外家做点新鲜的吃食，一会裴霖看摊子我跟娘还有二婶去逛逛。”
一听还要自己留下，裴霖撅着嘴，不开心。
“怎么了？”沈花开见裴霖不出声，问道。
裴霖碾着脚下的土地嘟囔：“我的脚晚上痒。”
沈花开没听清，照着裴霖的屁股给了一脚：“大大方方地说！”
“我说……我想买鞋！”裴霖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提要求，实在是晚上的脚痒的睡不着觉，白天还要干活，困的直打瞌睡。
沈花开有些内疚，这么大冷天让个孩子跟着遭罪，一定是鞋太薄把脚冻了。
她问：“刚才踢疼没？”
裴霖摇头。
“等大河哥一会儿，让他先帮着把东西送回村，就去给你买鞋。”
裴霖他兴奋的点头，眼睛亮的像讨到肉骨头的小狗。
沈花开摸了一把他的脑袋：“以后有什么事直说，再扭扭捏捏地，我还踢你。”
裴霖揉着屁股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