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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僰人的战争(一)

作者:綦江雪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深秋。


    建武城下。


    一队人马“得得得”前行。


    为首的大将是阿达。


    阿达发现前面路口有一位蓝衣女子,她双膝跪在路边,头上插着一个草圈。


    阿达勒马缓慢过去,在蓝衣女子跟前勒住马,阿达下马关切地问:“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卖身?”


    蓝衣姑娘缓缓抬起头。


    阿达看见蓝衣姑娘脸色苍白,满目泪痕。尽管衣冠不整,但阿达也发现,这是一个绝色美女。


    阿达更生出隐侧之心。


    “姑娘,你父母呢?”


    蓝衣姑娘望着阿达,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终于大哭起来。


    阿达见姑娘哭了,有些手脚无措,他忙对旁边的部下道:“快,快,你们快来劝劝她。”


    众部下赶紧下马,也不知所措。


    阿达俯下身,伸手抓住蓝衣姑娘的臂膀:“有什么冤屈我阿达帮你伸,你快快把心里的冤屈说给我听听。”蓝衣姑娘看着他,只是一个劲地哭。


    “你爹娘都不在了?”阿达有些着急地问。


    蓝衣姑娘轻轻点头。


    “是被官兵所杀?”蓝衣姑娘还是点头。


    阿达“唰”地站起身道:“他妈的,这些官军吃饱了撑得慌,就只晓得强抢豪夺,姑娘,等我去给你报仇伸冤。”阿达说毕“唰”地从腰间拔出青龙剑。


    蓝衣姑娘站起身道:“将军,你就买了我吧,我已经无依无靠了,我爹娘的尸骨都还没有安埋。将军,你行行好吧,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侍候你。”


    阿达道:“你爹妈的尸骨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蓝衣姑娘用手一指:“就在石碑那边。”


    阿达把姑娘扶上马,自己又跳上去。招呼随同的勇士道:“跟俺来。”


    石碑场附近的一家茅屋。


    屋里家什一片狼籍。鲜血顺着门坎流了出来。一对老夫妻倒在血泊中。


    蓝衣姑娘见了爹娘,不禁抚尸大恸。


    阿达心下侧然,令手下勇士:“去打两口棺材来,厚葬老夫妻。”


    蓝衣姑娘又跪在阿达跟前,连叩谢恩人。


    ----


    建武城,僰人营盘。


    当蓝衣姑娘穿戴整齐出现在阿达眼前时,阿达只觉得眼前顿时一亮,只见先前的蓝衣女子面如桃红,双眸含情,白蓝相间的衣裙裹着她娇美的身体,阿娜多姿,婷婷玉立。直到蓝衣女子被阿达看的羞涩的低下了头,阿达才从梦中惊醒,嘿嘿自笑。


    “俺还没有请教姑娘的芳名。你看我一时竟忘了礼节。”


    姑娘:“我叫衣锦,年芳十九,尚未婚配。”


    阿达嗬嗬大笑:“我想知道姑娘的名字,其余的尚不想打听。”


    衣锦含羞道:“你是奴家的恩人,奴家才告诉你这些,将军千万莫怪罪衣锦。”


    阿达高兴地大笑:“不怪罪,不怪罪。以后姑娘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了。我们僰人不是官军说的那种蛮不讲理的蛮子,我们讲平等,讲友爱,没有男尊女婢,在我们僰人部落里,女人照样能带兵打仗,以后有机会,俺一定带你认识我们的女将阿米。”


    阿达话音刚落。只听室外传来一个女声:“是何方大神要见我,我这就来了。”


    进来的是一位和衣锦芳龄差不多的女子。只见这女子白衣长裙,脸颊晶莹如玉,没有一丝瑕庇,发髻上戴了一支玉钗,更显高贵。只见她袅袅婷婷走过来,钗上的珠花微微颤动,甚是好看。


    阿达见是自己的阿妹来了,忙起身相迎:“你我兄妹真是心有灵犀啊,我一说到你,你就真来了。”


    阿米道:“我也是刚到这里,原来是想卸下军装准备早早歇息,后来听人说阿哥从路边捡来一个绝色美女,故过来瞧瞧。”说毕,阿米又转身打量衣锦,衣锦急忙低下头,不敢正视阿米的目光。


    阿米道:“果然是绝色美女,阿哥你真走桃花运啊。”


    阿达笑着走过去,指着衣锦道:“她叫衣锦,爹娘都被官军杀害了,我是念她无家可归才……”


    阿米道:“那好呀,我手下不是正缺这样年龄的女兵么?她正好到我的队伍中去。”


    衣锦听罢,怯生生地说:“我只会劳动,不会打仗,我连杀只鸡都怕。”


    阿达在一旁帮腔道:“你就别为难人家了,汉人女人都是些小家碧玉,哪敢杀人放火?”


    阿米道:“看来阿哥是有心想把衣锦姑娘留在身边了,但你别忘记了,她是汉人,我们是被朝廷围剿的蛮人。”


    阿达被阿米的话刺激了:“蛮人怎样?老子蛮人也不比汉人差,老子蛮人就是要和汉人比,要那些狗官的人头。阿妹你就别再和我争了,这汉人女子,我也不想为难她,她愿意回去就回去,不愿意回去就留下来,就在我身边侍候我。”阿达又把目光转向衣锦道:“姑娘,你自己选择吧,俺不会为难你。”


    衣锦“咚”地跪在地上:“小女子愿意留在将军身边,永远侍候将军。”


    阿达仰头呵呵大笑了。


    ----


    建武城之夜,子夜时分,伸手不见五指。


    城门外。僰兵哨位手握长矛,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柄小飞标从黑暗中飞来,直刺哨兵咽喉。哨兵来不及嗯嗯,立马倒地。紧接着,两个蒙面黑衣人身轻如燕,一闪而过。


    城门口的哨兵好像听到了响动,正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


    一蒙面人欲投出飞标,被另一名蒙面人挡住。两人一前一后避开哨兵,快速闪到哨位两旁隐藏起来。


    阿米带着几名女兵走过来。阿米身披铠甲,手握腰间的白玉剑柄,威风凛凛。


    跟在阿米后面的还有大将军阿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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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达道:“阿妹,为兄知道该如何守卫,我这里三层外三层布岗哨,量他官兵有来无回,插翅难飞。”


    阿米道:“还是小心为好。现在的情况很紧张,官兵虽说没有大的动作,但我们也不能轻敌。”


    阿达:“阿妹也是,有我阿达在这里,还怕这建武城被官兵给端走了?”


    阿米:“阿哥,你多心了,大哥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的部落,我们前几年节节败退,不都是因为麻痹轻敌所致吗?我们那么多大好领地都被官军占去了,教训是惨重的。如今,我们就只靠着这建武城和对面的九丝山、印把山天堑保存实力,苏麻塘湾,僰川沟那边虽说有城堡,有坚强的防御工事,但官军是15万人呐,敌众我寡嘛。”


    阿米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岗哨,阿米对僰兵道:“一定要严加提防。”哨兵做了个立正的姿势,握紧手里的长矛,身板子也站的更直了。


    阿米又上前,出城门看城外的哨位。但她发现哨位上没有人,便立即紧觉起来,她握紧了刀柄,放轻脚步缓缓向前。


    忽然,“嗖”的一声,一柄飞标直飞过来,阿米手一挥,白玉剑与飞刀“当”的相碰,紧接着远处黑暗中发出一声惨叫,只听见什么东西重重倒地的声音,另一条黑影一闪而过,阿米疾步追上去。那黑衣人轻功极好,“蹭蹭蹭”越过中门,逃遁在黑夜之中。


    阿米无心恋战,用手挡住追上来,欲追赶黑衣人的阿达。


    阿米收回白玉剑,转身回来躬身用手在倒地的黑衣人鼻前一试,又伸手撕开了黑衣人的蒙面布。阿米在黑衣人腰间搜出一张白布,展开来看吃惊不小,原来这是一张建武城防御工事地图。阿米明白,这建武城内有明军的奸细。然而奸细又是怎样把这张地图送出去的呢?


    阿达见了地图却不以为然,而且还放纵地呵呵大笑。阿达的笑声让阿米疑惑不解。


    阿达道:“这人也太愚蠢了,竟然把建武城的方向都搞错了,明军这些狗日的,如果按这张地图来攻打建武城,我定会打得他们头破血流,打得他狗日的落花流水。”


    阿米道:“阿哥,你真的要小心才是。不管这张地图画的怎样,但这张地图也告诉我们,建武城内有奸细,一定要尽快找出奸细,多加几个岗哨,以防不测。”


    阿达道:“阿妹,你先回去,俺再去看看,今夜伸手难见五指,俺心里也直捣鼓,那年官军攻占邓家岩,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偷袭的。”


    阿米听了阿达的话,心里甚是高兴,高兴的是阿达粗中有细。便道:“这样也好,阿哥这样守城,我们就不怕官军了,明天我还要到苏麻塘湾,僰川沟各部去巡视,听说刘显的十五万官军已到了叙南卫,他们的武器是冲着我们僰人来的,阿旦说了,这次一定要给刘显这老贼厉害看看,让他死了这条心。”


    阿达道:“阿妹放心便是,俺手上这剑是专杀明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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