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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悬棺传说(二)

作者:綦江雪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月朗星稀,四周静悄悄。


    阿苛背上了箭囊 ,手握青龙剑,带足干粮,悄然上路。


    鸡鸣三遍的时候,他已离开了麻塘坝,他站在山峦上,转身向麻塘坝告别,他心里有一种离别的愁绪。


    天亮的时候,他已看不见麻塘坝了。


    太阳从麻塘坝方向升起来了,金色的光芒,给山川披上了彩霞。


    阿苛想,要是没有瘟疫,没有土匪的侵略,他们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生活会是多么的美好啊。然而,就这么简单的生活也得不到安宁。他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神仙奶奶,一定要学会治理部落的方法,让部落兴旺发达,让百姓安居乐业。


    想到这里,阿苛心里勇气倍增,他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


    他用青龙剑斩断前路上的荆棘,用手攀住悬崖,太阳当顶的时候,他已登上了一个山峦。


    站在山上,阿苛顿觉心情舒畅,他看着远处云雾相拥的九丝山,脸上露出了笑容,从这里下山,穿过一个峡谷,他就可以登上九丝山了。


    他坐下来,喝了水,吃了干粮,又小心翼翼下山。


    山谷里全是遮天盖日的树木和劂草,阿苛找不到上山的路 。


    这时天已经黑了,黑夜笼罩着山谷,阿苛不敢再往前走,他怕迷路,更怕遇到野兽,阿苛紧握着手里的青龙 剑 ,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他只能这样等待着到天亮。


    四周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山风呼呼吹,远处回荡着野兽的鸣声。


    阿苛心里怕极了,但他没有退路,即使有野兽来犯,他也会和野兽拚命,他要活下去,因为他肩负着僰人兴旺发达的重任。阿苛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阿苛双眼发亮,经过这一夜,他已经能在夜里清晰地看清楚眼前的一草一木了。


    阿苛脑里有很多双明亮的眼睛,他知道那是众多僰人的期望,就是这些僰人期待的眼神,点亮了他心里那盏灯,使他在黑夜里也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黑夜对他已经不再重要,他风雨兼程,日夜赶路。


    第三天,他终于站在了九丝山上。好大的九丝山啊,阿苛环顾四周,心里发出感叹,阳光再次破云而出,九丝山明亮起来。阿苛身上也热血沸腾,他身上的衣服已被荆棘划破,他脚上的鞋子已被磨破了三双,他重新换了一双鞋,又朝着前边最高的山峰攀登。


    可是 ,攀上山峰后,阿苛又发现,前面云雾相拥处还有一座高山。阿苛心里,也许登上那座高山后前面还会有更高的山。尽管前路未知,但阿苛心里充满了信心,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登上那座最高最大的山。


    ---


    阿苛每攀过一座高山,就放一根树枝在箭囊里。


    带来的粮食吃完了,阿苛就用野果充饥,最后一双鞋被磨破了,他就用杂草树叶裹在脚上,身上的衣服也被荆刺划的不能遮体了,但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有一座高山。


    阿苛已经筋疲力尽了,面对高山他有点儿心急如焚,因为离九月九日赛神节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数了数箭囊里的树枝,一共四十八根,也就是说他已攀登了四十八座大山,加上这座大山,就是四十九座了。


    阿苛又摘了一把野果子来吃,填饱了肚子后 ,他觉得全身又充满了力量,他要赶在太阳下山以前登上前面那座山峰。


    前面再也没有高山了,这里就是阿吾说的最高的山峰了。


    阿苛兴奋不已,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用双手做成喇叭,对着大山深处大喊 :“ 老阿奶,您在哪里?老阿奶,我是阿苛,我是从麻塘坝来的阿苛,您在哪里?” 声音穿过森林,惊动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鸟儿们都叽叽喳喳向他围拢过来。


    这时候,从树林里飘过来一位漂亮姑娘,阿苛见了惊诧不已,他像见到了救星一样。


    还没等阿苛从惊梦中醒来,那漂亮姑娘便笑着说:“ 阿苛,老老奶奶在等你。 ”


    “ 是真的吗?”阿苛立即向姑娘奔过去。“我终于找到老奶奶了,我们僰人有救了。”


    姑娘领着阿苛穿过一片树林后,眼前出现了一片开满鲜花的平地,花香四溢,艳丽多姿,穿过开满鲜花的平地后,姑娘把阿苛带到了一个山洞前,姑娘说:“快进去吧,老奶奶知道你要来,早已备好了好酒好菜迎接你。”


    阿苛走进山洞,里面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老阿奶坐在木椅上,面带微笑。


    “老奶奶,我可见到您了,我是阿苛,是从麻塘坝来的阿苛。”


    老阿奶打量着阿苛 :“嗯,不错,我们僰人子孙中就你最有出息。六百年了,我总算没有白等,我们僰人总算有希望了。”


    老阿奶为阿苛准备的洒菜清香扑鼻,味美可口,阿苛填饱了肚子,换上了老阿奶为他准备的衣服、帽子,阿苛穿上正合身,衣服全是野兽皮做成的。


    阿苛向老阿奶说了阿旦要问的问题。


    老阿奶说:“这些问题我早就知道了,你跟我来。”


    阿苛跟着老阿奶出了洞,奇怪的是,这时候明明已经是黑夜了,但阿苛看到眼前如同白天。


    老阿奶站在洞口,高兴地唱起歌 --


    对面坡上树青青,


    打个棺材寄我身。


    高挂岩上避兽害,


    子孙后代享平安。


    ……


    歌声很响亮,像百灵鸟在唱歌,阿苛一下就记住了。


    老阿奶唱了歌,就返回洞里,然后,告诉阿苛说:“你身上带的青龙剑原本是一对,你这把是雄剑,是僰人先祖留下来的,还有一把雌剑 ,现在已不知去向,据说是先祖师爷在大战凌霄峰时被遗失了 ,我这里有一本秘诀,但只有当雄雌二剑相逢时,才能打开那个石门,取出秘诀,两剑合二为一,天下无敌,到时候僰人就再也不怕侵略者了。


    老阿苛又带着阿苛,穿过一条石缝走廊,找到了那扇石门:“阿苛,取出秘诀,振兴僰人民族就全靠你的造化了。”老阿奶说完开心地笑了。


    第二天,阿苛醒来,洞里已经没有老阿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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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阿苛忙问漂亮姑娘,老阿奶去了哪里?


    姑娘道:“老阿奶已功德圆满,驾鹤西去了。”


    “什么?老阿奶已离开,我还没有弄清楚呢?”


    姑娘道:“昨天夜里,老阿奶唱的歌,你可曾记住了,那就是僰人部落兴旺发达的秘密啊。”


    “什么?这就是秘密?可我不明白呐。”


    姑娘道:“你别急,老阿奶留我下来,就是专门教你的,我叫阿惠,我们还是回麻塘坝再说吧。”


    ---


    麻塘坝。


    九月九日赛神节。


    阿苛没有看到往年赛神节的热闹场面。


    正当阿苛纳闷的时候,远处铜鼓齐鸣,巫师唱起了起来--


    成礼兮会鼓,


    传芭兮代舞,


    夸女倡兮容与


    春兰兮秋菊,


    长无绝兮终古。


    众人肃穆,送阿旦灵魂升天……


    众人见阿苛回来,都停止了舞蹈,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阿苛。  阿苛步子沉重,端起一碗酒,双手举向空中,朗声说: “ 阿旦哥,我见到了老阿奶,我还带回了阿惠姑娘,她是专门来向我们传授兴旺发达秘诀的。阿哥,你安息吧,我发誓,我们的部落一定会兴旺一定会发达。 ”


    说毕,阿苛把酒洒到阿旦身旁。


    众僰人立即欢呼起来,大家异口同声地吼:“阿苛、阿苛、阿苛、阿苛,兴旺发达,兴旺发达。”


    一个声音突然传过来:“阿苛,你就做我们的头领吧,我们需要你!”


    众僰人应声响应。


    众人又围着阿旦的遗体唱起了招魂曲,跳起了招魂舞。两名上身赤裸,身挂兽皮裙子的祭司上前,要抬阿苛的遗体入土。


    这时候,阿惠姑娘站了出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僰人死后不入土,要把棺材挂在那边最高最高的悬崖峭壁上,众人听后皆惊讶,接着,阿惠唱起了老阿奶曾经唱过的那首歌。


    对面坡上树青青,


    打个棺材寄我身。


    高挂岩上避兽害,


    子孙后代享平安。


    ……


    阿惠选了六名汉子,带上工具进了树林。


    傍晚时,六名汉子抬着打好的棺椁出里。


    阿吾的灵柩平放在祭祀台上。


    众人肃穆。


    阿惠穿上巫师服装,双手指天,面朝阳光,嘴里高声朗唱--


    乘□□兮载云旗,


    悲莫悲兮生别离,


    乐莫乐兮新相知,


    荷衣兮蕙带,


    倏而来兮忽而逝……


    这时,六只雄鹰在空中盘旋了一下,落到了阿吾的灵柩上。


    阿惠又举起双手 “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兮,寄我峭壁兮守我家园兮,兴吾万代兮…… ”


    只见阿吾的灵柩由六只雄鹰托着,慢慢升天,最后挂在了峭壁上。


    雄鹰展翅在山间盘旋,发出哀宛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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