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是过山车剧情。
***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
【果然AI还是代替不了人类啊。】智能系统如此痛心疾首地发表评论。
此时林下爱已经和理解一切的虎杖悠仁分开，对方表示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干，而林下爱也忙着去下一个时间线打卡。她走在慢画的格子里，按着系统提供的箭头前进。
【何出此言。】
系统：【各种意义上的原因。】
林下爱不太懂，但不妨碍她在跳入最新一个格子的时候承认这其中的含金量：
【是的，我们人类就是这么不可代替！】
【然后我跳——】
***
万在顶着伏黑惠继姐的壳子向占据着伏黑惠身体的两面宿傩告白，其过程感人下泪，让人无语凝噎。万再安排今后的结婚事宜，比如说把村里最英俊的男人的头砍下来，挂在树上慢慢风干，然后看着风干的头写诗——两面宿傩提醒她还要注意季语。因此当一个黑发女生从角落里钻出来时候万第一反应是不爽。对方拎着个不知道是纸片还是什么东西的物种，抖了几下，递给后面的女生，然后满脸复杂地看了看她们：
“好少见。”
林下爱思索了一下用语：
“女霸总强取豪夺，好少见。百年好合。祝九九。”
万兴奋住了。
……
林下爱跳进格子，很快就看到了自己需要治疗的客户——居然不是人。林下爱蹲下，在地上那一坨中试图挑出可爱的地方，激起自己的保护欲，然而，最终只是心情复杂地移开目光，让［硝子］自由发挥。
她稍微一抬头，同时看到了旁边抱在一起深情告白的两人——
【等一下。】
林下爱声音沉稳。
【那个是刺猬头吗？他怎么也纹纹身了？？】
【那个和刺猬头一起的是……？？】
【这结婚宣言是不是有点刺激了？什么叫做把村子里最英俊的男人砍下头来挂在树枝上？？死亡也是你们爱情play的一环吗？？？】
林下爱抬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最后选择赶紧顺着箭头逃跑。
***
白天。
他们在讨论‘五条悟死后用尸体继续战斗’的可行方案，就好像牛排要用黄油煎成七分熟、摆上迷迭香、淋上黑胡椒酱。哦还有要配上红酒。一切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这个计划没有多少反对票。乙骨忧太觉得今天的太阳太大了，狠毒的日光灼烧着他的脑袋和嘴角，让思绪干涸，唇紧绷成一条直线。日车挠着头想问一下是不是要考虑道德问题，就听到角落里远远飘过来的声音：
“啊？？？”
三个问号可以听出来人的错愕。
地上凭空立着一道门，半开着，黑发绿脸的女子踏出一只腿，迷惑地哽住了，犹豫着把腿收了回来。
林下爱刚打开门就听到如此猎奇的事，吓得她掏出手机思索了一下自己该怎么打报警电话，挣扎半秒后才想起来这里好像不能报警，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
“你们讨论利用尸体的时候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乙骨忧太僵住了。
“你是谁？”
“可能是来治病的魔法少女经纪人吧。”林下爱纠结地抓着头发，“我觉得我应该从道德层面谴责一下你们、但就是，所以你们是在讨论捐献遗体吗——”
五条推门而入。
“经纪人————”
五条悟其实一直有在关注林下爱，因此对方闪现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五条悟推门而入，就看见黑发女子看过来，表情有一瞬间的呆。
“人这不是还活着吗。”
她沉默了一会，如此说。
“你们要不等人死了再——”林下爱反应过来，“哦，你们要让死者本人签免责声明吗？遗体捐献？”
“死者本人有什么话要说吗？”
“？”五条悟迷惑了半秒，“我没意见？毕竟我也不见得会输掉吧，如果输了的话，尸体肯定什么无所谓啊。”
林下爱再沉默一会，最后选择继续沉默下去。
“……好的大体老师？”
【……我真的需要出门检查吗。】
“我还是更喜欢挂哥这个称呼？”
“好的挂哥大体老师？”
五条悟最终还是抛弃了这个问题，“对了经纪人，这里的你的病人只有那些高层哦？”他友善地说，“过会儿他们就要被我杀了，你应该不用治。”
林下爱下意识点头：“好的，收到。”
她关上门。
【不对。】
林下爱刷的一下，把门推开，声音镇定而惊恐：“三思啊挂哥！杀人犯法！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和我说说！你实在生气我教你怎么调制特透明辣椒水趁他们睡觉时喷他们屋里面所有的纸！或者往他们房间里放摄像头开直播！还有趁他们洗澡的时候折腾热水器——砸了他们家里所有的电视撕掉他们家里所有的鞋——我还教你一招阴的，那就是■■■■然后再■■■■——或者■■■都可以的！”
系统看着满屏幕的评论词，不可思议：【你到底说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林下爱下巴高高扬起：【以前我那些霸总客户都不怎么爱结钱我会这样骚扰他们，基本一周后就会给我钱了，嘻嘻。】
【我没有在夸你。】
而五条兴高采烈，表示自己会接受建议。然后简单阐述了这样做的必要性、合理性、紧急性——
林下爱头太疼没听，知道对方不是滥杀无辜后就把门关上了。
***
【我觉得我还是太保守了。】林下爱在心里如此想到。
虎杖悠仁在通过电视看boss战第一现场。电视里面的两人打得火热，外面的人正在激情澎湃地解说。林下爱想了一会世界为什么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变成了这样，又想了一会儿这堆人在这里解说的必要性——可能是为了让她听懂吧。虽然解说了她也听不太懂。
乙骨忧太最先发现林下爱，满脸复杂地打了招呼，看上去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咙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领着她前往了一个帐。像是一个漆黑的、倒扣在地上的碗。林下爱带着魔法少女进去，治完人后又出来，感觉某种程度上这些人还挺负责的，至少自己基本不会在一条时间线里乱跑，里面的NPC自动把bug积极在一起，甚至不需要她跑几个点——
【你们人还怪好的呢！】
最终林下爱回来的时候选择再看了一段。
［硝子］甚至去买了几包薯片，拆开分给大家。林下爱抱着薯片，啃了几口，还是选择发声，没忍住提出圈外人的见解：
“所以为什么大家只是在这里看着？”
虎杖悠仁一回头：“经纪人姐姐？”
“等一下再喊我姐姐，不然我生不起气了。”林下爱发自内心的问他们，“上次我见你们的时候，你们想象力发挥到挂哥死后利用尸体，其实这我是能理解的，但现在没有一个想象力和点子是挂哥活着能帮上忙的东西吗？”
没人说话。
不知道是谁接了一句五条一个人的时候才是最强。
林下爱想了半天，总觉得这事不应该是这个理。她啃了口薯片，呆滞：“但他活着也不代表影响你们发挥吧？”
【可能叭。】系统评价，【不死他们不会玩。】
林下爱觉得这还是太超前了。
她拍了拍薯片碎，又一下把门摔上。
***
【我——】
【我——】
【我这是在哪？？？】林下爱震惊三连。
她现在缩在一个建筑下面——准确来讲应该是街角。以前看上去像是街角。因为现在大多数建筑物都像是被人拆了一样凄惨，断肢残臂，伤口还新鲜着呢！远处有大哥打得昏天黑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就是看不到对手？林下爱在远处偷偷摸摸的翻Bug，抢时维修，为主角的战场添砖加瓦——
修好时她一回头看到的就是五条被腰斩。
林下爱愣了一下——说实话，她没吃过咒回全套的屎，这个呆愣完全是看不到人类死后的猝不及防。只有系统一个人在她脑子里扭曲尖叫，恨不得再把自己脑子再一次格式化！或者冲到现实世界刺杀作者！
系统发完了赛博羊癫疯，回来后声音虚弱了起来：【我们走吧，宿主……】
林下爱思索了半秒。
半秒的功夫，一抬头，纹身版刺猬头贴脸了。
“……又是你？你以为我会让一个蝼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吗？怎么？”两面宿傩还要展开长篇大论，可能是为了回报那只死蟑螂，他抬手就是一个空间斩。但还是只打中了建筑物。
这下两面宿傩脸上浮现了错愕了。
“……有趣。”
林下爱无视他，往前走。发绿眼的女子呕了一下子，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恶心的台词。”
【宿主，你要干什么——】
【收尸。】
……
接下来一刻都来不及喂五条哀悼，接下来赶到战场的是——
【还是哀悼一下吧。】林下爱吐槽，【话说系统，你在配什么音？】
重回这个名场面的系统冷笑：【我只是疯了而已。】
林下爱蹲在战场后面，把自己杏色的外套脱下来，先确诊了一下死亡通知书，然后帮白毛挂哥脸上的血擦干净了。血液确实有点难擦，林下爱只能遗憾于自己没带清洁剂。
［硝子］摇摇晃晃地过来，虽然救不了，但还是不知道什么原理给人家补了一个全尸。
没有缝合线的版本。
［夏油杰］也出来了——主要是林下爱真的没搞懂她的能力是什么，万一有救呢？然后留着一坨怪刘海的少女抓住最强的手，尝试动用术式，最后只是一脸慎重地抬了抬头。
摇头。
林下爱叹气。光想想也知道。她检查了一遍躺在地下的人，［硝子］出装备梳子，和同学［夏油杰］一起帮人把头梳了一遍。林下爱抖了抖自己染血的杏色外套，把五条的眼睛合上，又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人家脸上。
然后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几张抽巴巴的纸——其实是当初五条请饭时从餐桌上顺的——叠了坨纸花，放在五条胸口。
【也不知道下一个时间点撞不撞上……就这样吧。将就一下挂哥？】
于是两人有模有样地叠了几下，也放在胸口。
系统一时间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好隆重。】
林下爱很真诚，【总不能让人家暴尸荒野吧？我们当杀手都不那么搞的。以前我杀完人确认对方没人收尸的时候还会就地给人家挖个坑把人埋起来！】
【……不是为了躲警察吗？】
【？哪个总裁小说里面有警察叔叔的存在？？】林下爱很鄙视，【大街上虐文女主被霸总开着车当场抢走的时候都只有正义的杀手从天而降帮忙扛着女主跑路。】
【这正义的杀手是你吗。】
林下爱心想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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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只是个正义的杀手啦。做好事不留名的红领巾啊！没错就是她！林下爱本人——身后传来动静，林下爱回头，地上整整齐齐又躺了半个人。
【……】
林下爱很少被人沉默，她只能说自己这个学抽象的真的搞不懂先天抽象圣体，【……这一场boss战我真的不能被邀请吗？】
【不能。】
两面宿傩猖狂地展现到她面前，问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两面宿傩空间斩可以击中只要存在于这个空间的物体，无论是免伤还是无下限，不要存在于这个空间，那就应该能被打中。可攻击对面的黑发绿眼的女生居然依然没有打击到，瞄准的事物变成了女生身后建筑物——两面宿傩嘲讽她是不是不敢正面打，不是说要让自己吃点苦头吗？而林下爱若有所思——
林下爱若有所思地拽住了两面宿傩的裤子。
两面宿傩：？！！
不止两面宿傩一个人觉得冒昧，系统当时就脸滚键盘，颤巍巍的在电子屏幕上里敲出一大段乱码。
系统爬起来就问测试员您想干嘛？
林下爱——
只是想找个东西帮忙擦一下新的尸体上的血啊？！
林下爱真的一点也没有听见两面宿傩嘲讽的话，在得知这个boss战真的不能参加后，她只能无奈停下了一直想付钱呼叫五条小姐的想法，转而思考给第二个人收了尸再走。
林下爱把目光试探的看向［硝子］，［夏油杰］，两人一个低头看天一个抬头抽烟，似乎都不占想脱下衣服帮忙收拾。
话说她们好像本来就是单衣，没办法啊！
林下爱只好把目光投向自己面前唯一在的活人。不对，也不是人来的，那应该不需要什么遮挡衣物的东西吧。她抬手拽住裤腿，只是想帮对方回归大自然的天性而已。
再者说了，借一下衣服帮忙擦一下血怎么了，人可是他杀的啊！怎么了！
两面宿傩抬手就一掌轰过去，又没轰到。
在裤子已经被扒了一半的巨大的惊悚中，他转而拔腿就跑，刹那间飞到半空。然而黑发绿眼的女子已经铁了心，反手抱住他的大腿，任凭他怎么踹都不松手——
系统通过世界记录回溯了一下宿主的想法，只能紧急提议：
【——他其实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的啊啊啊啊！！】
【原主就已经很自闭了放一条生路吧！！】
【还有其他人要来打这场boss战的！你让他们面对一个■■的男人要怎么想——】
林下爱理解了。
她只好遗憾松手，呱唧一下往下掉。
正好砸在了新开的门上面。
两面宿傩惊魂未定地立在半空中：……
“什么东西？？？”
***
这一次林下爱开门的时候只听到了一声：“……因为你既不是为了传承咒术，也不是的守护他人而战。”
“而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而不太行动的变态。”
系统听到这句话咳得惊天动地，最终无力地说：
【哇哦。特殊分镜。】
这两句批语在空荡的房间里似乎有一种魔力，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假设大家都是人的话，显然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尽管他们大多都变成了软趴趴的纸片，贴在沙发上，线条般抽线的嘴唇一开一合。林下爱握住门把手，把门推得更开了些，一言不发。
［硝子］和［夏油杰］一起钻了进来。五条悟看过去，表情依然是那种茫然的怔。黑色墨镜下，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蓝色的，边缘看上去下一秒就会融化。
［硝子］原本无聊，偷偷摸摸的追在后面抽了口烟，此时此刻，她迟疑着把烟灭了，揉成一坨，用纸包起来塞进口袋。
［夏油杰］张嘴，思索，闭嘴。
“……没想到走马灯居然还有你们啊。”五条悟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那个、那个好像是我？”走马灯里的夏油杰指了指旁边女版的自己，茫然不解地指了指自己，“哇哦？”
“……此情此景我应该说什么。”
“回家吧。”［硝子］拍了拍其他几个纸片，重新把纸片拍成活人。
自此，这一次活又结束了。两位假的、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魔法少女们大眼瞪小眼，最终挨个鞠躬后，谨慎的溜了回去。五条悟甚至挥了挥手，收起了看上去像是要哭的表情，喊了一句上学愉快。
林下爱走之前停顿了。
“……不可以那么说的。”
“啊？”
“不可以那么说。”她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的变态’——不可以这么说。截止到今天为止，我们只见过几次面，有哪一次你不是走在救人的路上吗。你救了很多人，不应该得到这么过分的指控。”
“……我没有觉得过分？”五条悟拖长音调，同时，也将双腿伸直，像是一只长条的猫一样软化在沙发上，“这说的实话，我知道。”
“人类行为不可以完全论心来说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是一个很伟大的人。”林下爱说，“你从事教育行业，教育学生，保护他们，捞了差点被处以死刑的学生。你的工作和大众息息相关，我也是有稍微了解了一下的，无论怎么想，你看上是都像不是有休息日的样子——你甚至在目前为止才尝试用暴力镇压。”
“你是一个很伟大的人。”
“无论怎么想，都应该得出这样的结论。”
林下爱离开了。
时间依然在流淌，她前往下一个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