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寰公主分明只有一境修为,却偏做出二境假象。
都不说有所蹊跷。
已经可以断定,她身上出了些不小的意外。
通玄圣体可是陛下那方的依仗。
闻人子识几乎想都不想,当即修书一封,要将这条重要消息禀报给摄政王姬凌殿下。
至于殿下该如何利用这条情报,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就是他也被强制立下九重天阙誓约,无法将谢宁的图谋一并通禀。
闻人子识遗憾了片刻,想到姬凌殿下该如何褒奖自己,郁丧之气一扫而空,万分期待起来。
族中有朝堂上从事文职工作的,他自小也学了些,以灵力为笔墨,简略将如何起疑,如何试探,与最后得出的结论条理分明写在密信上。
这是对特定之人的联络方法,只认灵息,被外人截获就会立刻自毁,且还有加密符文。
他只是普通学子,自然联络不上摄政王本人,只能将信寄给家中最信任的长辈。
再三确保没什么隐患后,闻人子识默念口诀,将密信寄了出去。
灵力光芒一闪,那张由字符组成的信化作星芒消散。
陡然——
一只清癯而显几分病气的手,悄无声息从斜侧伸了过来。
肤色白如雪,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脉络如清透玉髓,骨节凸出,却不能算嶙峋,而是恰到好处的匀称修长。
这只手的食指与中指,轻飘飘拈住了即将消散的信件。
闻人子识面色骇然。
他房里何时多出了第二个人,而他直到现在都未曾察觉此人气息!
闻人子识猛然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绿眸。
司命戎正含笑看着他,白发白肤,连眼睫都是白色,容颜气质叫人分不清他的年龄,既有孩童的纯粹与好奇,又有长者的持重与平和。
“国师大人。”
闻人子识涩声道,低头行礼的片刻,瞥见被他强行打断传送的密信,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被吓着了?”司命戎语气关切,似乎注意力并不在信笺上,未曾打开,突然出现就只是一个恶作剧。
闻人子识摇了摇头,“不知国师因何闯入学生房间?”
司命戎垂眸,视线这才落在了密信上,“因为你写了些不该写的东西。”
他指尖夹着信笺晃了晃,轻描淡写地说:“你可知,所有来往于奉元学府与大启的通讯,皆在我神识监控之下?”
闻人子识最后一丝侥幸被碎了个彻底,失声道:“不可能,凭国师的修为——”
“我修为确实大不如前,以后要有进益也难。”司命戎耸了耸肩,无辜笑道,“但毕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人家,总得让我留点后招。”
“不然我仇人那么多,怎么活得下来?”
闻人子识不说话,余光死死盯着那封晃来晃去的密信,藏在背后的手轻掐法诀,只要一瞬间就好,打断国师的禁锢,将信送出去!
司命戎笑意深了些,眼底却很寒凉,状若无奈地叹息一声,两指用力,将信笺粉碎。
闻人子识见状转身就跑,信还能再写,但人被封口就是徒劳。
据他判断,奉元学府不杀的规矩不是口头承诺,而是有契约强制执行,逃出房间,逃到众目睽睽之下就能幸免于难。
他想得很好,可事实往往不尽如人意,身体才转到一半,脚步还抬起在空中。
闻人子识瞳孔涣散,顷刻失了神智。
与此同时,司命戎往前踏了一步,周身景色一转,已由闻人子识的房间,进入他识海之中。
这学生的识海是一间书房景象。
古朴典雅,环境清幽,自窗口望去还有更广袤的空间。
书架上层层叠叠堆放着数不清的书简,由他记忆所显化,其中一捆就端正摆放在书桌表面。
呈现摊开的模样,像是主人刚才还在阅读。
司命戎拾起那卷书简,果不其然看到了平寰公主这事的前因后果,只是其中有一段文字模糊不清,被一条秩序锁链取代。
九重天阙?
凭他的阅历很快判断出锁链来历,不由啧了声。
这东西可不好处理。
不清楚被封锁的内容,贸然改写记忆,衔接不上就麻烦了。
好在这学生从头到尾独自调查,需要清扫的地方不多。
司命戎干脆五指一拢,整捆记忆书简化作齑粉,只有秩序锁链还好端端存在,且带不出识海。
捏不碎也带不走,但又不能留在原处。
否则是个人面对识海凭空多出的异物,都知道自己记忆出了问题。
国师聪明的脑瓜子一转,从蓬松卷翘的头发里掏了掏,掏出一条通体翠绿,背生双翼的机械蛇。
机械蛇信子一吐,尾巴尖儿软软搭在他腕上,纡尊降贵地表示:找我干嘛?
司命戎指指书房外,又指指秩序锁链,“帮忙挖个坑,把这东西埋了。”
机械蛇不轻不重打了他一下。
挖个坑而已,自己来。
司命戎有理有据,“你是科技产物,留下的痕迹更不容易被修士发觉,再给这小孩下个心理暗示,应该能瞒到他升入五境六境,届时公主这边的问题早已解决。”
他补充说:“事成之后,请你喝最喜欢的耗子尾汁味机油。”
机械蛇无机质的眼瞳注视他半晌,屈服于美食的淫威,羽翼一展腾飞至半空,尾尖捞着那段秩序锁链,自窗口飞出。
不多时听得一声炸响,泥土飞溅。
司命戎扒拉窗口小心叮嘱,“别那么粗暴,动作温柔些,记得尽量扫平痕迹。”
巨响消失,又过了会儿,机械蛇带着一身尘土回来,盘成一团不理人。
司命戎好声好气哄它,全然忘了这里一切皆由神识所化,“别生气嘛,回去就给你做个全身清洁。”
国师的话音渐渐消散。
闻人子识瞳孔缓慢有了焦距,他脚步自然而然落下,眨了下眼睛。
他方才想做什么来着?
对了,要将泰山鸿羽秤归还给家族。
至于他当初为何要向家族租借这尊仙器仿品,又用这东西做了什么?
想起来了,临近每季度一次的小考,他报的那门炼器课要求提交一件作品,仿制仙器刚好有他需要攻破的技术,这几天闭门不出就是在研究这个。
闻人子识的全副心神,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
季献桃正陷入举棋不定。
她起初的想法是,借谢家势力侵吞并架空贵妃及其背后卫家,借此将皇位竞争者姬瑶池掌握在自己手心。
此事固然不急,但已经可以开始筹谋。
一想到要联络谢天青,她情不自禁想到了谢宁,此人留在自己识海的威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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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拔除。
可季献桃对谢家的忌惮丝毫未减。
天朝遗留的世家大族,居然还可以越过天阳王氏争夺九重天阙控制权,大启境内虽然不用担心这一点。
但为何各国皇室往往乐衷于以联姻为名,将谢家天才废去修为?
这个问题得不到解答,她心难安。
正是在她犹豫之际,一则消息传入她耳中。
学府每一季度的小考即将来临。
便宜弟弟心大得很,告诉她,“阿姊完全不用担心,听说实践环节二境修为就能稳过,不过理论考试还是要认真准备的。”
二境修为?
季献桃完全笑不出来。
她一境修为是嗑药嗑上来的,二境修为用雾隐琅花佩伪装。
能过得了小考就有鬼了。
但不论怎么看,平寰公主必不可能考核失败。
于是当天,一只黑金配色的纸鹤飞入她的窗棂,带来一个不期而至的,学府外送来的包裹。
打开后,里面是熟悉的木盒,盒中躺着一枚金色丹药。
皇帝什么话都不用说,只需要用最简单直白的方式告诉她——
何必挣扎呢?金丹迟早是要服下的。
像极了一个无言的嘲讽。
季献桃一把摔了盒子,气得眼眶发红。
那场擂台比斗简直是个笑话,她处心积虑拖延的时间,什么意义都没有!
捡起滚落地上的二品金丹,季献桃几经犹豫,终究没有勇气捏碎。
她该怎么办?
是就此妥协服下金丹?
还是低修为强行剔除妖魔血脉,甘冒基因崩溃的风险?
季献桃不知道,她哪个都不想选。
最疯魔的日子里,她甚至以神识化作实体,凝成一套手术工具,对照教科书上的人体结构图,一条条修剪自己的经脉。
导致的结果是险些走火入魔。
终于,在小考来临前一周,她下定决心吞服二品金丹之际。
玉牌上光芒一闪,显示她的悬赏被人解答。
[求问妖魔修炼之法。]
[人身果。]
季献桃神色一凝。
答疑之人不大可能是狴犴婴,他自己都说了不确定答案,不打算回答。
抱着几分试探的心思,她发去一条消息。
[那不是传说吗?]
[传说?你听谁讲的?]
季献桃气息一窒,指尖有些许颤抖,眼底的希冀明明灭灭,最终定格在浓烈的偏执上。
[那你知道怎样可以得到一枚人身果吗?]
生怕那边不回答,她补了一句。
[报酬可追加。]
发出去这行字,季献桃开始了等待,她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心跳如擂鼓,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在承受一场未知的折磨。
[知道,我手里就有一枚。]
见到这行字的瞬间,季献桃全身瘫软,滑坐在地上,冷汗后知后觉打湿脊背。
她却丝毫未觉,眼底浸透欣喜的笑意。
[开个价吧。]
这次,对面沉默了许久。
久到季献桃再次充满忐忑,捏紧了玉牌,直勾勾盯着那行未得到回复的消息。
眸光晦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见一面再说。]
对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