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金乌惨淡收场。
好端端展示通玄圣体的环节,被摄政王一搅合,倒显得传闻中的未来天人压根不够看。
这其中固然有摄政王用八境修为欺负人的嫌疑。
但无疑传达了一个信息——
未来天人又如何?
长此以往,究竟谁能先跨入天人九境?
季献桃感觉自己被霸凌了,朝堂上隐隐对她热络的气氛冷清不少,反倒是摄政王一举名声大噪,在民间威望有了几分百余年前的盛况。
这其中最让她愤懑难当的,莫过于皇帝老儿。
一开始就说了让她好好表现。
可皇帝自始至终就没给过她表现的机会,在朽木劫雷弓上做了手脚。
摄政王只以为这是为通玄圣体准备,嘲讽他这个普通姬姓皇族不自量力想拘天劫,妄图持弓必被劫雷所伤。
可她根本就不是通玄圣体!
淬体的法子,让她在低境界不必为寻常雷火所扰,但劫雷——
季献桃算是看明白了。
皇帝压根没期待她的表现,整场猎金乌就是以她为饵,给摄政王准备的一个重伤他的陷阱。
他凭什么!
好在,皇后许下诺言永远站在自己这边,许家一系的堂兄在猎金乌后态度也未改,摇着折扇就痛心疾首叹道:“殿下此番太过无所作为。”
“劫雷方起时,摄政王力有不逮,他旁侧又只有殿下一人,多好的机会偷袭啊!”
季献桃哦了声,一脸你这是想我死。
雷劫余波切山体就跟切豆腐似的,入了摄政王体内却只给他留下皮开肉绽的伤。
她?还偷袭?
许乘风眯眼一笑,“好吧,一境修为偷袭八境属实异想天开,但殿下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呢。”
季献桃听到此处,忽然想起那日贵妃曾提醒她小心摄政王。
纵然时间上来不及,可她什么预防也没做,傻不愣登就上了场,只因为她相信皇帝定然早有所准备。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想,与摄政王斗她是没可能的,所以皇帝提前准备了雷火淬体失败后的备案,早早规定好了猎金乌的陷阱。
季献桃哪怕全程什么都不做,乖乖当个吉祥物就能躺赢。
这就是她无所作为的代价。
“请堂兄教我,如何对付摄政王?”季献桃拱手一礼道。
许乘风连说不敢,装模作样推脱几下后,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简。
季献桃接过神识一扫,惊讶地与他对视。
“易阁老在前去临渊城的途中,发现那几具第三方势力留下,横死的刺客尸体。”
许乘风揣着手悠闲道:“随后顺藤摸瓜一查,第三方势力是谁不知道,刺客是何人指派倒是清清楚楚。”
“指使刺客的,是摄政王麾下门客之一,这玉简中就是此事证据。”
季献桃惊喜道:“有了这些,足够我扳回一局。”
“不。”许乘风出乎意料摇头,“已经过去这许多天,反应再慢摄政王那边也该清扫好了关键的物证人证,这玉简只能留待日后有机会再用。”
季献桃咬牙,可她现在就需要。
许乘风忽而状似无意提及,“近日来朝堂上都在谈论一件大事,东夷倒卖的商船竟干出屠灭我大启边关一座城之事。”
前脚才派了刺客,她后脚离开就发生东夷灭城。
季献桃猛然反应过来,“你想让我诬陷摄政王与此事有关?”
“我可没这么说。”许乘风以折扇掩唇,“不过摄政王才刚受伤,如今又被牵扯上一桩大案,不论最后清白与否,足够让他无暇静养了。”
平心而论,季献桃并不讨厌摄政王,相反还曾感激他告知自己东夷惨案。
但她必须当好这个公主,只有这样才能引出安插下她这枚棋子,东夷灭城的幕后真凶。
季献桃犹豫片刻,一口应下。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朝堂之上,姬绝投来些许惊讶的一瞥,随后道:“准。”
季献桃将玉简呈给皇帝身边白白胖胖的大太监,“近日以来,因儿臣的回归,朝堂上闹出了不少事。”
“相信诸位有目共睹,一切皆因本宫与摄政王的冲突而起。”
“今日本宫就来算算总账。”
姬凌好整以暇地挑眉,他左手上的伤端从外表来看已经愈合,却始终无力垂在身侧,于气势上却丝毫无损,反倒锋芒更胜以往几分。
“皇侄难道是想报复猎金乌一事,本王让你出丑吗?不过一次猎宴,何必如此?”
季献桃不闪不避看向他,“皇叔多虑,就事论事而已。”
“先说那日掌灯太监,皇叔若不是心虚,为何公然杀人灭口,血溅朝堂?”
“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姬凌嗤之以鼻,“那小太监屈打成招,本就是满口污蔑之词,根本没有听的必要。”
季献桃挑起嘴角,“所以你就能把人杀了?”
姬凌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献桃向上首行礼道:“父皇想必已经看完了我递上的证据,玉简里明明白白,记录了另一桩刺杀案。”
“发生在易阁老出发途中,我还留在临渊城,尚未被接回来的时候。”
朝中有人发出疑惑的呼声。
而姬凌想到什么,霎时阴沉了眉眼。
大太监细白的手指轻点玉简,一幕幕图文并茂的资料展示在众人面前。
“竟还发生过这种事?”
季献桃再接再厉,“经儿臣调查,这桩刺杀案的幕后指使,就是摄政王府中门客,任灵境督察一职的顾鸿!”
灵境督察品阶不高,入不了朝堂,顿时,众多目光集中在了摄政王身上。
姬凌勃然怒道:“这其中缺少了多处关键证据,皇侄就凭借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好端端诬陷他人吗?”
“比不得皇叔毁灭证据的本事!”
季献桃厉声道:“东夷灭城之事震惊朝野,而如此大事好巧不巧就发生在本宫离开当天。”
闻言,本还眼皮半耷的易玄之倏地睁开眼,暗道不妥。
季献桃却已说了下去,“岂知这蛮夷暴行,不是你摄政王为了毁灭证据放任自流而为之?”
姬凌瞳孔紧缩,缓缓将目光移向她的双眼。
季献桃与他对视,眼神有刹那动摇,而后蓦地一狠,“摄政王执掌边防军多年,麾下名为顾鸿的小官任灵境督察,都与这赛博蛮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小心失职使蛮夷肆虐,谁又能看得出是否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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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
“再者说。”季献桃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嗓音低哑道,“十年前本宫失踪,不就有坊间传闻与皇叔有关吗?”
她笑声微抖,“重蹈覆辙,执迷不悟。”
姬凌再次无故蒙受多年前的不白之冤,而诬陷他的人分明听到了那句向天道起誓,死穴被触,强压不住怒火,身上威势陡然爆发。
无形重压席卷大殿,使得空气都凝滞几分,摇摇欲如江河崩摧。
“放肆!”姬绝怒喝道,翻掌一压。
季献桃只觉有一座大山压顶,沛然巨力之下膝盖一软跪地,脊背寸寸弯折,五脏六腑统统被挤压,闷咳出一口瘀血。
她难以置信抬头,对上皇帝盛怒的目光。
“摄政王为我大启征战近四十载,汗马功劳,丹心碧血,边关六十万将士有目共睹之,岂容你空口无凭毁其功绩!”
季献桃悚然一惊,经皇帝一说,陡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大启六十万边关将士,修为高强寿数悠久,亲历过百余年前战乱的武将必然不少,摄政王的威望早已深入人心。
对付他,需得徐徐图之,或一举拿下!
门客指使刺杀,失职导致东夷祸乱,取其中任意一件,甚至加在一起拿来攻讦摄政王都行,趁他重伤之际乘胜追击,主打一个拖延战略。
她却不该将两件案子强行联系,指控摄政王故意放任外敌袭城。
非但扳不倒他,还容易造成军心哗变,不满朝廷。
往深了说,是逼反!
就算此刻皇帝出言安抚,好端端一个削摄政王兵权的机会,也被她这几句胡乱攀扯给生生浪费掉了。
从一开始,这件事就不该由她来提,以升平公主的敏感身份,必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应该找个弃了也不可惜的卒子——
许乘风!
她以为他代表皇后阵营,所以听之信之,可他到底是何居心?
眼下局势顾不得她找人算账。
季献桃当即诚惶诚恐道:“儿臣知错,仅凭揣测就污蔑大启功臣。”
姬绝似是失望地闭上了眼睛,沉声道:“平寰公主短视狭隘,不分是非曲直,污摄政王清名,撤去朝堂事务,禁足三月。”
季献桃涩然应是。
“另,彻查刺杀案细节,若其证据详细实,确凿无疑,依照大启律令,谋害公主,罪臣当诛!”
姬凌垂在身侧的手一颤,所有朝臣俯身拜下口中领命,只有他孤身站立,寂然无言。
三个月的禁足时间。
足够季献桃好好反思,许乘风随口一句教唆,而她傻傻信了的后果比想象中严重不知多少倍。
猎金乌她虽然表现不佳,但好歹成功一箭射落王金乌,算得上不功不过。
可朝臣面前,那几句攀扯彻底坏了她的口碑,不仅让她显得像个急着找回面子无理取闹的幼童,更暴露出她目光浅显,分辨不清局势的无知一面。
三月后,禁足刚刚结束。
两则消息传到季献桃耳中,皆与她有关,又由不得她做主。
一是摄政王门客顾鸿被定罪,这个刺杀她的幕后主使,季献桃从始至终连面都没见过就被处死。
二是谢家公子回京,受皇帝赐婚,成为平寰公主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