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厉害的,”陈志说,“是他们把事做得太明显了。
午饭的时候我为什么要画一个关于刘红的思维导图,就是因为上午我得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就是公司的林总跟我说的。
林总的老家是我们镇东岭村的,昨天下午,秦国民跟东岭村的村主任打听林丰文跟林欣然的关系,是不是亲侄女?
得知不是亲侄女,他又问两家的关系好不好?
反正打听得特别详细。
这引起了东岭村村主任的警觉,把这事告诉了林总,林总又跟我说了。
因为你早就跟我说过,秦国民确定无疑跟孙连奎是一伙的,所以我认为是孙连奎指使秦国民去打听的。
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确定我跟林丰文到底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很明显,孙连奎也学乖了,这家伙也要做到知彼知己,现在开始对我进行调查了。
第二个消息是林欣然告诉我的,她说今天一大早,自己刚上班,刘红就去了她们的房产公司。
大吵大闹,指责林欣然破坏她的婚姻,如果不是你第三者插足,我和陈志根本就不可能离婚!
林欣然费了好大劲才跟她解释清楚。
刘红把该问的不该问的、所有的问题都问了个遍,然后就离开了。
我一听就知道,那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真正的目的是去打听事儿的。
就是要打听一下我和林欣然到底有没有谈恋爱,林欣然是不是林丰文的亲侄女,我进了尧天集团当副总,是不是因为跟林欣然搞对象的原因?
所有这些问题都让她打听明白了。
林欣然可没有她那么复杂,为了澄清自己跟我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有问必答,什么都详详细细地跟她说了。
通过这两件事,让我又想起了上次宋美娟跟我去沙溪镇冷库的事,从宋美娟的通话内容,我已经能够确定刘红跟我二叔一家有联系。
她们准备合起伙来对付我了。
我把所有发生的这些事画了个思维导图,把孙连奎、陈绍信、秦国民和刘红他们每个人的表现标注出来。
就能确定刘红跟他们已经是一伙的了。”
“不错不错,”陆明川赞叹说,“你想得完全没错,逻辑能力越来越强了,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哈!”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啊,”陈志反驳,“你这个盯着的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是我先推演出来的好不好!”
“切,看把你得意的,”陆明川不屑道,“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推演出这么一次,可你有我知道的多吗?
现在又有一件最最颠覆我认知的事情,刘红到常安县了,正在县城一家餐馆跟一个人吃饭,你能猜出她跟谁吃饭吗?”
“看来是她对面这人颠覆了你的认知啊。”陈志开始思索起来,“应该不是秦国民或者孙连奎这些人。
因为这几个人对于咱俩来说太平常了,达不到颠覆你认知的效果,我考虑一下哈。
听你的口气,跟她吃饭的人咱俩肯定认识,但是按照常理来说,这又是个绝对不可能跟刘红坐在一块吃饭的人。
那应该是谁呢?
我还是画个思维导图吧,把这几个条件列出来比较直观。”
过了几分钟,陈志说:“我想我应该猜到是谁了,不出意料的话,跟她一起吃饭的应该是谭女士。”
这些年来,陈志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尽量不要提起他妈。
如果实在绕不开,需要提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往往就会称其为谭女士。
“没错,你猜对了,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陆明川由衷赞叹,“看得出你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话说我真的不能理解,按说她俩曾经是亲婆媳关系,但是这一对婆媳从来没有过交集。
没想到现在她俩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这样的两个人竟然坐在了一起。
人生的际遇竟然如此奇妙,我都感到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这也没啥奇怪的,”陈志说道,“她俩能坐在一起,我认为不外乎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谭女士本来就是酒厂那边的工作人员,而刘红已经是孙连奎一伙的人了,所以她俩应该也是一伙的。
同伙坐在一起吃个饭、讨论事情这很正常。
第二种可能,她俩不是一伙的。
在刘红确定无疑成了孙连奎一伙的前提下,既然他俩不是一伙的,那就说明谭女士站到了孙连奎一伙的对立面,或者孙连奎怀疑谭女士跟他不一心了,派刘红过来试探她口风的。
我觉得基本上就这两种可能了。”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陆明川思考着说,“而且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孙连奎应该是对谭女士起了疑心,这是在试探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志沉吟起来,“从她们这种关系上,我们或许可以做点文章。”
“怎么了?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陆明川反问,“现在咱们手里掌握的证据,已经基本上可以弄死孙连奎。
只要把咱们商量好的敲山震虎那一招使出来,大概率能拿到他们杀人的确凿证据。
这样一来,孙连奎必死无疑。
这是打蛇打七寸的方式,不需要再来那些揪尾巴的动作了吧?”
陆明川所谓的他们商量好的敲山震虎,就是关于孙连奎团伙杀人的问题。
前一段时间,陆明川在监控秦国民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北坦村有几个村民一直都在越级上访,上访的主要内容就是告北坦村的村长秦国民。
指控秦国民跟小清河沙场的人内外勾结,出卖村民利益。
最关键的是,北坦村有两名村民,因为拒绝沙场损毁他家的承包田,跟沙场的人发生了几次冲突。
而且还到处告状,后来那两名村民就离奇的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两名村民的失踪绝对跟沙场有关,大概率已经被害了。
现在北坦村这几个越级上访的村民,正是那两名村民的父母兄弟。
一开始他们报案,沙溪镇派出所的所长朱光烈根本就不立案、不作为。
反映到镇政府,镇政府也说这是他们的无稽之谈,毫无根据的乱咬人,根本就不理会这些村民。
这几名村民把事情反映到县里,也去县公安局报案,但是县一级的相关领导也是根本不理会。
逼得这几名村民只能越级上访,一直上访到京城,被常安县的驻京办给控制起来,遣送回来。
然后就被朱光烈给拘留了,最厉害的那一次还给送到了看守所。
放出来回家之后,秦国民还专门派了人盯着这几名村民,防止他们再次越级上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