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奖五个亿,老婆却在领奖前提离婚》 第97章 必须要坑她一下 陈志说得这么激烈,让肖毅有些懵了,他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刘红不是陈志的媳妇吗? 大家还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彼此都挺熟的。 最关键的是,那个加工点有陈志百分之三的股份,刘红去举报了,那不相当于举报自己家嘛? 陈志一看他没明白,赶忙解释说:“我跟她已经提交了离婚申请,马上就要拿离婚证了。” 说着,他朝着门口一指,“看到门上这一溜锁了吗?这都是她找人弄的,就是为了报复我。 所以,她去举报不是针对你,是为了举报我,她以为我也偷偷参与了开工。” “哎呀!”肖毅惊叫一声,原地一蹦,转身就往楼下跑。 看他下楼的速度,简直就像一架被击落的飞机,楼道里还回荡着他的惨叫:“那不完了吗?” 陈志本能地想跟过去帮着做些善后,毕竟那个加工点有自己百分之三的股份。 但他知道,大概率来不及了,刘红肯定已经去举报了。 而肖毅发现刘红窥探时,唯一的反应居然就是想找自己好好谈谈,没做出其他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善后机会。 要是这时候自己赶过去帮着善后,那就真成肖毅的同谋了。 毕竟,私自开工这事,已经涉及非法处置查封财产罪或者拒执罪。 不是自己不讲义气,而是不能跟着他干违法的事。 至于肖毅能不能赶在法警前面,把加工点恢复原状,就看他的运气了。 陈志回头打量着防盗门上这一溜外锁。 找人把这些锁打开很简单,可刘红那女人越来越恶毒了,自己就白白吃这个哑巴亏? 他问林欣然:“你是做房地产的,认识卖防盗门的吗?有没有特别贵的品牌防盗门?” 林欣然说:“我认识一家卖意式防盗门系统的,他们的铸铝门比较贵,一套门要一万多。” “才一万多,那还叫贵?”陈志有些失望。 其实他就是想再安装一个贵点的防盗门,再打电话刺激刺激刘红,惹她发怒,让她再来破坏防盗门。 只不过那时候这套房子已经卖了,她再来破坏,就属于损毁他人财物,要负法律责任。 至少也得赔钱给人家换门,让她出点血,恶心恶心她。 他对林欣然说:“你给那个商家打电话,让他们给这里换一个最贵的铸铝门。” 林欣然惊讶道:“你傻呀,这房子马上就要卖了,你要换,换个千八百块钱最便宜的就行,干嘛花冤枉钱?” 说着,她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什么是串串房吗? 串串房就是我们低价收房子过来,然后用最差、最便宜、最不环保的装修材料重新装修一遍。 对外说精装未住,再卖个高价。 这样的房子,甲醛严重超标,而且那些材料既不环保,又用不住,很快就会坏。 所以,我们公司收房子就看个外表。 你换上再贵的防盗门,也不会影响我们的收购价格。” 陈志笑了笑:“那好吧,听你的,那就换个最便宜的。我知道,防盗门有五百块钱一套的。” “对,换一套五百的就行。到时候买主一看,还是新换的防盗门,也是加分项。” “奸商啊,没想到你这曾经的清纯少女也变成妥妥的奸商了。” 陈志嘴上这么说,其实已经决定换一套铸铝门,坑刘红一下。 只是这事暂时还属于“家丑”,不想让林欣然知道,更不想让她参与。 他再次打电话,让开锁公司过来开锁,还把现在防盗门上的情况跟对方说明,让他们带上切割工具。 开锁的一听是一些挂锁,说不需要切割,那种锁几乎没有防盗功能,用一片铝箔纸就能打开。 不到半个小时,开锁的就来了。 果然如他所说,使用一片铝箔纸,每一把挂锁只需两秒就能打开,速度跟用配套钥匙差不多。 在等待开锁公司的这段时间,陈大志已经坐在台阶上睡着了。 很快,防盗门被打开,陈志和林欣然一边一个,把他哥架起来,扶到次卧的床上去睡。 陈志对林欣然说:“你随便看看吧。 反正你也知道,我要搬家了,这个家里除了我个人的一些用品,其他的家具家电,我都不要了,全部留下。 你看看能值多少钱?” 对于这个曾经的家,别说陈志现在已经买了别墅,就算他没买别墅,现在把房子卖掉去租房子,他对这里也不会有半点留恋。 就是因为刘红的背叛和无情,让他只要走进房间,不但感受不到丝毫家的温馨,反而只有刺骨的冰寒。 林欣然在家里到处转了转。 房子虽然不大,但能看得出,当初两个人为了营造一个温馨的小窝,明显是花了心思的。 只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一个小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了。 她看了一眼主卧墙上挂着的婚纱照,上面陈志搂着刘红,两个人脸上都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林欣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似乎为陈志婚姻的不幸感到酸涩。 可看陈志平静如水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替古人担忧,有些矫情了。 “你不是说这房子拿破七十万就卖吗?那太便宜了。”林欣然说,“我觉得你要七十二万的话,我们公司应该也能收。 毕竟你这房子位置和户型都很不错,而且家具家电都特别新,保护得也很好,这属于次新房。 买过来之后,我们不需要装修改成串串房,你这样的房子最好卖了。 给你七十二万,我们公司赚个三五万不成问题。” “那行,全听你安排。到时候我就跟你们公司说,一口价要七十二万。” “那行,我现在就向公司汇报,让主管带人过来看房。” 在等主管过来的时间里,陈志给银行的催贷人员打电话,表示自己已经筹到钱了,现在就可以把房贷全部还上。 本来,银行对于提前结清房贷设置了很多门槛,要求预约啥的,其实就是千方百计不想让你提前还贷,只想让你继续还房贷。 但对于陈志这一类有逾期的客户,现在主动要求全部结清,对银行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肯定立马开放app,让他通过网上银行就能把房贷全部结清。 一会儿,房产公司的主管带着两名工作人员过来了。 看过房子和各种证件之后,最后敲定七十二万收了这套房子。 虽然陈志现在是已婚状态,正常情况下,卖房子需要女方跟着去房管局签字。 但因为他俩已经申请了离婚,财产划分也做了公证,有了这份公证书,就不需要女方签字了。 陈志让林欣然留下来看着自己大哥,怕他醒来看着地方陌生,又找不着自己,会被吓着。 而他和房产公司的人去房管局办理过户。 过户回来之后,房产公司的人又对家里角角落落全部拍了视频,房款也立马打到了陈志的账户上,跟陈志约定,三天之内他把房子腾出来。 至于被损坏的防盗门,陈志承诺会换一套新的。 并且他跟公司主管互留了电话号码,约定关于这套房子再有什么问题,俩人可以直接对接。 陈志之所以越过林欣然,要求跟主管直接对接,其实就是要在防盗门上做文章,坑刘红一下。 所有事项全都交接完毕,房子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看看时间,还没到下午下班的点儿。 第98章 带来一个活宝 林欣然她这工作效率确实够高的,一天的功夫就给陈志买了一套别墅,又把他的房子给卖出去了。 而对林欣然自己来说,经手交易了一套别墅和一套单元房,她这个月的业绩都够了。 主管他们要走的时候,林欣然想跟着他们的车一块回公司,毕竟业务已经办完了,她还赖在陈志这里就不合适了。 陈志却拉住她:“别走啊,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磨咖啡吗?” 可林欣然当时买咖啡的那股热乎劲已经过去了,而且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忙活,她也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还是让我兑现承诺吧。”陈志说,“再说了,你在一天之内给我买了一套房,又卖了一套房,今天晚上咱们也得请你去高档餐厅吃一顿,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我的感谢。” 主管他们走后,陈志他们三个人也出来了。 本来是想先去买些磨咖啡的原料,然后回别墅,磨咖啡,喝着咖啡看看夕阳,最后再出去吃晚餐。 可陈志看到太阳还老高呢,觉得时间还很充裕,趁着现在身边有个女人,就让她帮自己去买一些床上用品。 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东西不懂。 林欣然说:“这个都没问题,我还是懂一些的。不知道你想买什么价位的?” “什么价位的?还用得着问吗?”陈志说,“肯定是买最高档的了。 千里马我都买了,总不能连马鞍子都买不起吧?难道马背上还要铺一条破麻袋吗?” 林欣然被他说的笑坏了:“你这个比喻还真形象啊。 太高端的进口品牌咱们市没有,那就去梦洁专卖店吧,离这里也不远,品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到了专卖店,陈志只负责说了自己的要求,挑选的工作就全部交给林欣然了。 他准备把一楼主卧留给爷爷,次卧留给父亲,自己兄妹三人在楼上,每人一个卧室。 就是让林欣然根据每个人的特点选择床上用品。 买了全套的床上用品之后,他们又去咖啡豆专卖店,买了咖啡豆、牛奶、奶油、炼乳、方糖、黄糖、肉桂粉、香草精等等磨咖啡的原料,这才一起回了别墅。 到了别墅之后,林欣然并没有马上去磨咖啡,而是先把买来的床上用品拿到每个房间铺好,看看是否合适。 然后嘱咐陈志,这些新买的床上用品要全部洗一遍才能使用。 这话让陈志直挠头,这么多床上用品,洗完了,还得一件一件晾晒,实在够麻烦的。 他心里就想,要不要考虑雇个保姆啊? 做完这一切,林欣然才去磨咖啡。 而且坚决不让陈志帮忙,把他从厨房里推了出去,表示要独立完成整个过程。 陈志心里暗笑,这姑娘是害怕在自己面前露怯吧? 很快,厨房里传来咖啡机“滋滋”的研磨声,醇厚的咖啡香气飘了出来。 同时飘出来的还有林欣然喊他的声音:“陈志,你先上去把露台的玻璃门打开,我把咖啡用盘子端上去。” 二楼上的这个露台,就像这栋别墅的院子一样,也是陈志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翡丽庄园这个小区所处的地势比较高,站在露台上往西看,基本上没有遮挡,是适合看夕阳的好位置。 露台的布置也十分用心,除了石英石的茶几、天然藤的藤椅这些户外家具之外,还有造型别致的吊椅,此时在微风中正轻轻摇曳。 露台上的小花园里,玫瑰、百合和薰衣草错落有致,在夕阳的余晖下,花瓣染上了一层梦幻的金边,熠熠生辉。 随着一缕咖啡的香味传来,林欣然用盘子端着咖啡壶和三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上来了。 陈志不由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嗯,香气扑鼻。” 又指着杯子里的咖啡说,“看起来工艺不错嘛,咖啡表面泡沫细腻绵密。你是不是在咖啡店干过?” 得到夸奖的林欣然笑得灿若莲花:“你这马屁拍得不错,我收下了。” 这话让陈志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林欣然挺翘的屁股上,暗暗咽了口口水。 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林欣然开始分发咖啡。 陈大志坐在吊椅上不肯下来,就让他坐在那里喝吧,不过林欣然一再嘱咐他要小心,别把咖啡撒在身上烫着。 陈志和林欣然则坐在藤椅上,慢慢品味着咖啡的浓郁和苦涩。 喝了两口,大概林欣然感觉意境还不够丰满,她又走了进去,打开了别墅那套精心配置的高档进口音响。 林丰文介绍过,这套音响可是他儿子花了大心思挑选的,音质极具层次感。 当音乐缓缓响起的时候,陈志再次端起咖啡,眼睛看着缓缓下沉的夕阳,浪漫的氛围瞬间拉满。 林欣然也再次回到藤椅上坐下。 三个人谁都不说话,似乎都在感受此刻的浪漫意境。 空灵的音乐如空谷幽兰般弥漫开来,却让人难以辨别声音的来源,仿佛这美妙的旋律是从空气中自然流淌出来的。 不知道室内外到底安装了多少个隐藏式喇叭,才能营造出这般令人沉醉的音效。 夕阳好像一颗熟透的大橙子,在缓缓下沉,把天边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色。 落日的余晖洒在三个人的身上,勾勒出一个个幸福的剪影。 在此刻宁静与美好的时光里,陈志感觉时间都仿佛放慢了脚步。 一曲唱罢,当下一首歌曲响起,熟悉的吉他solo传入耳中,是许巍的《世外桃源》。 陈志瞬间恍惚了一下。 好像——穿越了? 回到了自己最初认识刘红的时刻! 自己经历的女人,每个女人就是一首歌,那首歌就是自己的一个女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时满心全是对爱情的美好憧憬。 那种感觉,生发,向上,清新甜润,惬意美妙。 从此那首歌就成了她,她就成了那首歌。 “此刻我在远方思念你,桃花已不觉开满了西山……” 当《世外桃源》的旋律再次响起,初见刘红时所有的惬意美妙就涌上来了。 人性真的是割裂的,是穿着美丽外衣的。 如果一个女人的真实面目如同她的外衣一样美丽该有多好! 社会上有表里如一的美丽女孩吗? 那个曾经带给自己美好憧憬的女子,竟然是现在这个还没拿到离婚证就让自己遍体生寒的渣女。 此时此刻这种惬意的高档生活,不正是刘红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吗? 要是她能在困难的时候跟自己患难与共,没有背叛自己,更没有跟自己提出离婚,那么此时此刻,她应该就坐在林欣然那个位置,或者坐在那个吊椅里。 她不是喜欢养猫吗?说不定还抱着她最喜欢的猫,品着咖啡,看着夕阳慢慢下沉。 只不过那个女人心术不正,见好事就上,出了问题就避之不及,在婚姻当中也毫无忠诚度可言。 其实,越是这种执着于想好事的人,大概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件好事。 记得小时候爷爷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好事找人才有好,人找好事找不着。”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跟打地鼠那个游戏有异曲同工之妙。 打地鼠不就是那样吗?那些总想好事、看着好事就上的人,就像打地鼠,永远在追逐地鼠,却永远打不着。 陈志正在惬意地暗自感慨,他的电话响了。 是昕宇打来的:“我和震宇快到江州了,他的车在我后边。 你在哪儿呢?我们过去找你,我俩给你带来了一个活宝。” 第99章 困了有人递枕头 昕宇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陈志问道:“你说话能不能说明白点?啥活宝啊?” “就是云翔,我们把他从老家带过来了,为了护送他,震宇也跟着过来了。” “云翔?”陈志惊讶极了,“他回来了?他现在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昕宇说,“要不然我怎么叫他活宝呢?我咋感觉,他不是原来那个人了,是不是让啥鬼魂给附身了?” “你别乱说。”陈志带着些埋怨的口气,“他现在状态肯定不太正常。 债务暴雷了,再说他又是在京城那样的一线城市,对他来说压力太大了。 我说你小子还是人吗?他现在遇到这么大的困难,你竟然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俩现在讨论的这个陈云翔,也是他们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大家年龄一样大,都是1996年出生的。 只不过他比陈志早了四年考上大学。 因为他小学只上了四年就考初中,初中上了两年,高中两年就参加了高考,而且是当年本市的高考状元。 他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清北毕业生。 因为他本科是清华毕业,学的财会,研究生读的是北大的金融专业。 陈志还在读大学的时候,陈云翔就已经进入区块链行业了。 刚入职的薪资就是五十万起步,两年之后直接年薪过百万。 两年前就在京城买了一千多万的房子,妥妥的属于别人家的孩子。 当初他和陈志都是全村的骄傲,但陈志感觉自己跟云翔比起来那就是个渣。 可是不知道为啥,他就突然债务暴雷了,比陈志的债务暴雷还早了几个月。 等到陈志债务暴雷的时候,催收机构已经开始爆陈云翔的通讯录了。 作为他的发小,陈志肯定也被电话骚扰。 当时陈志正好债务缠身,心情烦躁,听到这些催收的电话就倍加愤怒。 感觉不是在跟云翔催债,而是自己债务暴雷了。 所以接到这种催收的电话,他就怒怼回去,还威胁说要报警,这才把那些催收的骚扰电话给打住了。 其实,那些催收爆通讯录的目的,并不是想从亲朋好友那里找到负债人,只是出于恶意,想把他负债的情况搞得尽人皆知,增加负债人的心理压力而已。 陈志和昕宇等人接到这些催收电话,知道了云翔已经债务暴雷,但是他远在京城,老家的这些发小也帮不了什么,更不会主动打电话去问他。 这种事你问他,让他咋回答你? 只是陈志没想到,云翔已经回老家了,而且连自己这个最铁的发小也不知道。 陈志问昕宇:“云翔啥时候回来的?他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还敢说一声?他就是偷偷回来的,生怕任何人知道他回来的消息。” “就是怕咱们知道他债务爆雷了是吧?” “肯定是有这样的想法在里边。”昕宇说,“另外,咱们还不知道,他妈生病了,病得很厉害。其实就是让他债务爆雷给气的。” 陈志默然不语,自己也刚刚债务暴雷过,这些他都能理解。 昕宇继续说:“家里人把他叫回来,除了母亲生病让他回来看看之外,就是想劝劝他。 既然在京城混不下去,那就先回老家,哪怕在家种地,至少有口饭吃,饿不死。 很明显他跟家里人没谈好。 今天下午他爸拿着棍子把他从家里赶出来了,让他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 眼不见心不烦,他不在眼前,也许他妈的病情还能好一点。” 陈志不由说道:“刚才我就说你简直不是人,你看云翔都这么惨了,你还叫他活宝——” 话没说完,昕宇就叫屈起来:“我啥时候不是人了?你是没见到他,你见到他肯定也会那样想。 他不是从家里被赶出来了吗?背个包走着,要去镇上坐车。 正好让震宇碰上,就把他拉住了,然后打电话把我也叫了去,我们俩一块儿劝他。 其实我俩的意思跟他家里人差不多,既然在京城混不下去,那就回来呗。 让他一个高考状元回老家种地当然有点夸张,但是在江州或者县城找个务实的工作,第一步先把生活的问题解决了,然后慢慢想办法还债,就像你一样。 你失业之后多务实啊,跑外卖、打浇注、干钢筋工,后来又和我一块儿开车送货。 你现在不也是缓过来了吗? 我们就拿着你的例子劝他。 你猜怎么着,我俩这么劝他,他拿那些话怼我俩,而且看我俩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 我感觉我完全不认识他这么个人了。 所以我叫他活宝有错吗?” “哦,是这么回事啊。”陈志又开始沉思起来。 昕宇他们说的有道理,京城大,居不易,既然在京城混不下去,那就回老家。 在小一些的城市发展,这才是最务实的选择。 网上有句俗话说,与其抱怨长安米贵,不如让自己成为春风吹又生的人才。 其实这句话在前些年也许还适用,但是现在经济下行得厉害,尤其是金融圈从业者的薪资水平大幅跳水,云翔与其守着他那一千多万的房子在京城硬扛,不如把房子卖掉,回老家发展。 想到这里,陈志产生了一个涉嫌自私的想法,或者说,是一个既能解决云翔的问题,又能解决自己问题的想法。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考虑林丰文提出的那个收购方案,就是自己出钱,暗中收购尧天集团,明面上还是由林丰文来经营。 其实就是保留原有的所有人员班子,只不过,林丰文由原来的老板变成了职业经理人而已。 这样的收购方案,对于自己这样对养殖业一窍不通的人来说,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从初步的交流来看,林丰文的人品应该是能够信得过的。 但是做生意这事不能靠感情,亲兄弟明算账,必须要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和精确的财务考核来约束这一切。 也就是说,暗中收购过来之后,自己必须要有可靠的人来完全掌控财务部门。 可是陈志左思右想,自己手上没有这个可靠的人来替自己撑起这个摊子。 一开始他考虑的是妹妹陈萱。 因为妹妹是自己最能信任的人,那是完全的可靠。 只可惜陈萱的专业不对口。 她上的北科大,学的是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根本不会会计。 尧天集团偌大一个公司,各种账目纷繁复杂,相信他们集团的财务部门也是人数众多,想让陈萱去把财务部门掌控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云翔的归来,对自己来说,正所谓是想睡觉,有人递上了枕头。 如果让云翔替自己把财务部门给掌控起来,就凭他本科财会、研究生金融的学历,再加上这几年的工作经验,让他挑头把尧天集团的财务部门掌控起来,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而且自己和他从小光屁股长大,铁哥们到现在这么多年了,相信他一定会像经营自己的企业一样把好关。 到时候再给他一点股份,那就更可靠了。 陈志越想越兴奋…… 第100章 坚决不谅解 对于陈志来说,自己这可不是趁人之危,毕竟现在云翔最需要的就是钱,自己正好有钱。 而自己现在就缺他这样信得过的人才,恰恰云翔完全符合自己的需求。 也就是说,只要两个人合作,自己有了可靠的人选,而云翔即便欠了几百万的债,自己也能替他垫付了,这样他也能瞬间上岸,多好的事啊! 陈志想得入神,以至于电话那头的昕宇“喂喂喂”了好几声,才把他从沉思当中唤醒。 “你怎么不说话了?”昕宇喊道,“你听明白了吗?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现在云翔就在后面震宇的车上。 震宇之所以也跟着一起过来,就是不放心他,想要再叫上你,咱们三个人好好给他上一课。 让他面对现实,先在江州找个活干着,然后慢慢发展。 就他现在这种状态,气鼓鼓的一个人去了京城,咱们也不放心。” “你说的很对。今天晚上我就现身说法,以我自己的例子,让他面对现实,争取把他留下来。” “只能说咱们尽力吧。”昕宇有些信心不足地说,“在老家的时候,我和震宇根本说不服他。 很明显他对我俩的理论根本就不屑一顾。 你和他都是高材生,也许你能说服他。 我和震宇都商量过了,如果实在说不服,不能把他留下,那咱们三个还得给他凑点钱。 据说他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要现金啊,因为他的银行卡和所有的支付工具全给冻结了。” “好好好,现金好说。”陈志说,“那你俩别过来找我了,现在太阳都落山了,该吃晚饭了。 咱们几个找个好点的地方,就说给他接风,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一通。 咱们边喝边教育他。 你不是说库区有一家荷塘烧烤特别火爆吗?你们去吃过一次。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而且周围全是荷塘,风景特别好。 到那里去吃饭也能调节云翔的心情,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不错,那咱们就去荷塘龙虾。” 陈志一愣:“改名儿了?” “不是改名儿了。”昕宇说,“离荷塘烧烤不远,又新开了一家叫荷塘龙虾,比荷塘烧烤还要好。 主要是海鲜种类多,那个海鲜拼盘真他妈的过瘾,二十多种海鲜堆一大盆,直接管够。” “那好,就这么定了。你们直接过去,我马上也往那边走。” 挂了电话,陈志一口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光,对林欣然说:“听到我刚才的电话内容了吗? 看来今晚请你去高档餐厅的承诺没法兑现了。 在外地的铁哥们回来了,而且状态不大好,我们约着去库区的荷塘龙虾。 赏美景吃海鲜,其实也挺不错的哈。 昕宇和震宇你跟他们也是同学,走吧,一起去。 主要是今晚我得好好喝一顿,你还得给我当司机。” 林欣然倒是没啥意见,一起去就一起去呗,反正大家都是熟人。 等到要带着陈大志一块去的时候,大志一听要去吃饭,顿时高兴了,从吊椅上跳下来:“吃饭了,吃饭了,回家喽!” 陈志说:“哥,是去饭店吃饭,不回家,今晚你就在这里住下。” “今晚我就在这里住下?”大志问,“那咱爸也过来住下吗?” “咱爸不过来,他还得在老家看超市呢,就你跟着我住。” “那不行啊。”大志叫了起来,“你看现在天都快黑了,我得回家,我回家找咱爸去。” “你跟着我就不用去找咱爸了。”陈志耐心地劝说。 “不行,咱爸说了,天黑以前必须回家。小志,你快送我回家。要是我天黑了还不回家,咱爸就着急了。快点啊,送我回家啊!” 陈志掏出手机:“我给咱爸打个电话,让咱爸跟你说,好吧?” “不行啊,不行啊,打电话不管用,咱爸见不着我,他肯定会着急的,回家,回家啊。”大志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都已经带着哭腔了。 陈志有些没辙了。 他理解自己哥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跟着老爸,老爸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哥哥,他们爷俩从来都是在一起,几乎没有分开过。 现在看来,即使有自己陪着哥哥,没有老爸跟他在一起,白天还好说,现在天快黑了,在哥哥的认知里,天黑之后必须要跟老爸在一起。 这可怎么办? 看着哥哥马上就要哭了的样子,陈志于心不忍,感觉最好还是把他送回家。 可自己要是回去送哥哥,今晚发小的聚会就没法参加了。 如果是平常的发小聚会,退了也就退了,可是今晚情况特殊,或者说比较重要。 除了要劝说挽留云翔,对自己来说也是招揽班底的一件大事。 看着陈志左右为难的样子,林欣然说:“要不然这样吧,你去吃海鲜,我把大哥送回去。” 陈志看了看林欣然:“那怎么好意思呢?你昨晚一夜没睡,忙活两天了,再让你跑老家一趟,太辛苦了。” “没事啊。”林欣然笑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又不是跑长途,有什么辛苦的?” 陈志权衡再三,觉得也只好如此了,“那你送下我哥后回家去住,明天再回来就行,不要太辛苦。” 他对大志说:“哥,我还有点事,让这个好看的妹妹送你回家好不好?我让咱爸做好吃的在家等你。” “好啊好啊,我听你的,就让好看的妹妹送我。”大志挺高兴。 陈志又给老爸打电话,告诉他说林欣然去送哥哥回家,现在就出发,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家了。 让老爸多做几个好菜,一定要让林欣然在家吃饭。 “嗯嗯,我多做几个好菜。”老爸答应着,“咱们昨天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冰箱里还满满的呢。就是……” 老爸欲言又止起来。 “爸,就是什么啊?”陈志问。 “哦哦,没什么,你赶紧忙你的去吧,我要做菜了。” “爸,有什么就跟我说什么,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是不是家里又出啥事了?” “没事,家里真的没事。”老爸说,“以后家里再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不会瞒着你,绝对会跟你说的。 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说,你二叔托人过来说情,就是想让我写份谅解书,把妍妍给保出来。” “绝对不能写啊,爸。”陈志语气坚决地说,“咱们绝对不做东郭先生,也不讲农夫和蛇的故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爷爷去他家给咱爷俩求情,陈妍指着爷爷的鼻子让他滚。 就这样禽兽不如的人,你能谅解她吗? 他们可以坏事做绝,咱们凭啥做老好人?” “好好好,你说的对。”听得出电话那头的老爸有些尴尬,“那我听你的,不谅解。” 第101章 睡桥洞子 林欣然从陈志那些愤怒的话里,也听出了大致是什么事。 看陈志挂了电话气得脸都发白,安慰他说:“跟那种人生什么气! 他们来求你家,说明实在没办法了,这也是正常反应。 不答应他就是了。” 陈志恶狠狠的来了一句:“简直不要脸到极致了,他们一家也张得出口!” 三个人从二楼下来,陈志本来掏出车钥匙要给林欣然,又缩了回去。 “我先送你们一程吧,快出城的时候再打车。” 他开着车,并没有直接往城外走,而是来到了江州市最繁华的西门口步行街。 把车开进停车场,让他俩在车上稍等,他进去买点东西就出来。 他是要去买点熟食给林欣然带回去。 林欣然自从给自己买卖房子,这两天实在够辛苦,现在又要跑回去送自己哥哥,陈志感觉很愧疚的。 虽然父亲答应做几个好菜,但他手艺一般,也做不出什么美味儿。 陈志知道这个步行街里面有一家南货店,其实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南货店了,店面分成了左右两部分,一部分卖南货,另一部分卖特色熟食。 里面的东西都很贵,以前的时候他还是跟着肖毅过来买过,知道这地方的。 挨着这家南货店还有一家百年老字号卤煮,东西也特别精致入味儿。 陈志先在南货店买了两个大份脆皮叉烧和两只八宝鸭。 脆皮叉烧选用优质的五花肉,经过腌制、晾晒、烤制等多道工序制作而成,外皮酥脆,内肉鲜嫩,味道香甜。 八宝鸭则是将糯米、火腿、香菇、虾仁等食材填入鸭肚子里,经过蒸制而成,鸭肉鲜嫩,馅料软糯,味道浓郁。 又在那家老字号卤煮店买了两份卤煮,卤煮肠肥而不腻、肉烂而不糟、火烧透而不粘,汤浓厚而醇香,卤煮里肠子和肺头切得块很小,肥油处理得干净,软烂入味。 买这三种熟食,就花了将近两千。 换了以前,即使年薪二三十万的时候,他自己也舍不得一次花这么多钱买熟食。 可现在有钱了,每个月光是吃利息就六十多万,一天两万的利息,不花留着长绿毛啊! 上车之后,陈志把两份熟食分开给林欣然展示:“这是吃的,我每一种都买了双份。 一份你们在我家今晚吃了,另一份你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林欣然有点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哈!” 陈志不满的说:“你帮我忙的时候毫不折扣,现在我给你买点熟食,你就坚决不要。 就是几种卤煮熟食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 用得着反应那么激烈了!” “好吧!”林欣然小声嘟囔,“我觉得是你太客气了。” 从繁华的商业区出来,打火机把车交给林欣然,他自己则是打车去荷塘烧烤。 车子走高架出了市区,很快就拐上了坝顶路。 这条路是青津江的堤坝,青津江从江州市区穿城而过,城西十多公里就是江山水库。 前些年水库扩容,库区多个村庄全部搬迁,变成了水淹区。 只不过这一片水淹区只在大汛的年头才会有水漫上来,一般年头水位到不了这地方。 很多库区移民户就又回来,把他们自家的田地有的挖成了鱼塘,有的则是种了莲藕。 大大小小的鱼塘和荷塘阡陌纵横,倒是成了一处优美的风景。 下来坝顶路,车子拐上一条水泥村道,顺着水泥路就进入了阡陌纵横的鱼塘、荷塘当中。 极目远望,夕阳下全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盛景,感觉车子好像荷塘中的行舟。 荷塘龙虾就在盛景的中心,离着那家荷塘烧烤也就几百米的样子。 生意确实火爆,天刚擦黑,看起来就已经客满的样子,基本都是俊男靓女从城里赶过来吃饭。 因为陈志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昕宇他们早已经过来了。 陈志往远处的桌子看了一眼,只见云翔坐在桌前,耷拉着脑袋,神情相当萎靡。 整个人也瘦了一圈儿。 昕宇他们已经点好菜了。 要了一个最大盆的拼海鲜和一盆麻辣龙虾,其他各种羊腰子、大五花、羊肉、肉青等等都要了很多。 烤青菜更不必说。 陈志一看桌子上的菜都满了,不由得笑道:“咱们就四个人,点这么多,吃得了吗?” “吃不了硬吃。”昕宇说,“咱们四个两年多没在一块儿了吧? 好容易凑齐了,必须要敞开了喝。” 震宇也附和说:“对,反正叫代驾,喝一杯也是叫,喝一桶也是叫,多喝点把代驾钱喝回来。” “你这账算得还真细。”陈志笑道,“我刚才看电线杆子上贴着‘无痛人流半价’,你要不要赶紧怀一个?” 震宇说:“我倒是想,可是没那个功能。” 三个人都大笑。 云翔却是不说也不笑,仍然神情萎靡的耷拉着脑袋。 看来不给他灌上几杯扎啤,是很难把他的情绪调动起来了。 很快,服务员架过来整个的一大桶扎啤,他们自助,现放现喝。 每个人都守着一个大号的玻璃杯,雪白的泡沫占了杯子的大半。 以往小伙伴们好不容易聚会一次,都要趁着碰杯吹对方一脸啤酒沫。 他们三个还想故技重演,没想到云翔根本不跟他们碰杯,端起杯子顾自“咕咚咕咚”灌下去。 好吧,各人一杯又一杯闷头灌酒吧。 不大会儿的功夫大家就有了醉意。 陈云翔借酒浇愁,喝得格外急,酒入愁肠,也格外容易醉。 酒酣耳热,他开始主动说起了自己债务爆雷的事。 过程其实很简单,他做区块链的时候年薪一百多万,所以毫无压力的贷款一千多万买了房子。 可他去年失业了,而且再也找不到高薪的工作,薪资低的工作他又看不上。 花完积蓄之后,为了不断供,他开始养卡,借网贷,还不上了就分期…… 总以为很快就能找到高薪的工作。 可是高薪的工作还没找到的,他的以贷养贷就维持不下去了。 最可悲的是房子被银行查封,法拍后他还倒欠银行钱,债务也彻底爆雷…… 他一手支着额头,遮住了大半个脸,可是从手掌后面快速滑落的泪水和成串的鼻涕泡,出卖了他的惨相。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做梦都不会想到我的人生竟然也会如此悲惨。 我以为我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会让家里人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不但自己完了,还连累家里人,是我害了我妈,我该死! 只要我死了家里人就不会被连累,我妈就会好起来。 那我为什么不去死啊……” 三个小伙伴被他哭得心里酸酸的。 赶紧对他各种安慰。 而且现在才知道他那原价一千多万的房子已经被法拍了。 更让小伙伴们震惊的是,云翔这些日子一直睡桥洞子。 陈志一听云翔这种情况,感觉劝他回来跟自己一起创业就对了。 “既然京城的房子都没了,那你干脆回来,回来江州咱们一起干。” “你说什么啊?”这话让云翔猛然抬头瞪着他,“他们几个这么说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你也是在京城上过学的,难道你不了解京城的生活? 上层人的生活你体会不到,但你总是见识过的吧! 我就是宁愿在京城住棺材房,也绝对不会到这些小城市来住大别墅!” 第102章 顶配的灵魂 云翔这话直接把陈志震惊到了。 他这脑袋到底被驴踢了多少蹄子,才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执念? 怪不得昕宇说是给自己带回来一个“活宝”呢。 甚至她怀疑云翔是不是被什么鬼魂给附身了? 现在陈志也是这么怀疑的。 云翔怼完陈志,又开始自怨自艾的哭泣,生不如死。 三个小伙伴还能说什么?只能是无语了。 现在网上流行讨论“孔乙己的长衫”的问题,表示有些人固守虚幻的体面或身份执念,不愿面对现实困境。 云翔不正是这样吗?“底层的身躯,顶配的灵魂”。 明明已经露宿街头,吃饭都成问题了,却还在沉浸在他“社会上层”的身份当中。 陈志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于云翔的判断了。 他既然抱有那样错误的执念,你让他到尧天集团这样一个民企管财务,他会感觉是一种耻辱。 没听说过谁会把深以为耻的工作干得一丝不苟,卓有成效。 就在陈志开始为自己的招揽云翔的想法打退堂鼓的时候,只听一阵嘈杂之声传来,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巨响。 众人惊讶的循声望去,就见闯进来二三十人,一看那些人的打扮和做派,就知道是混社会的。 这些人上来就开始打砸,搬起酒桌就往荷塘里扔。 嘴里还在嚷嚷着:“哪有把桌子放在路中间的,看看把路都挡住了。” “快走快走,别坐在路中间了,小心过来车压着。” “走啦走啦,清障了清障了……” 食客们面对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社会人,大多数的客人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被驱赶到空场两侧。 也有那么几桌人多的,还都是年轻人,仗着酒劲儿根本不理他们,坐在那里继续喝。 还回怼那些混混:“四面八方哪条路都能过去,你们非得从这边走? 没看见这边是酒店吗?” 说这话的结果就是瞬间围上十几个混混,对这些青年一顿暴揍。 打到第二桌青年的时候,其中一个青年认出这些混混来了。 不由得惊叫一声:“你们不是跟着天哥混的吗?” 其他人听了不由得后脖颈一凉,全都没脾气了,这回不用混混动手,一个个乖乖站起来退到一边。 有的则是趁乱,也不结账就悄悄溜走了。 龙虾馆老板现在哪还顾得上给人结账,早就溜到旁边打电话求救去了。 因为这伙人明显就是来砸场子的。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肯定是旁边那家“荷塘烧烤”雇来的。 那些青年嘴里所谓的“天哥”,应该指的就是聂天,是个开当铺的,据说以前专门干拆迁来着。 人家的当铺是有牌照的,是有工商备案的合法经营,打黑轮不到他那里。 当然,收债的时候手段应该是没经过备案的,以至于聂天现在开当铺的凶名,比他干拆迁的时候更响亮。 陈志和昕宇、震宇他们三个,在混混和食客们乱哄哄的裹挟下,也退到了场地边上。 到了边上才发现,云翔没跟上来。 等到混混们把那几桌不服的愣头青给打服,赶到场地边上后,才发现场地中央还孤零零坐着一个人。 垂着脑袋坐在马扎上,作痛苦状。 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小瘦子叫道:“这还有个不怕死的嗨。 喂我说那孙子,你坐在路中间就不怕被车撞死吗? 我马上要开车从这里路过,不想死就赶紧滚蛋啊!” 嘴里叫着,果然去后边开车去了。 昕宇赶紧朝着另外几个混混陪笑:“大哥不好意思,那是我哥们喝醉了,他喝断片了。 我们马上过去把他拉过来……” 三个小伙伴一起又跑回来,想把云翔拉开。 就是架着,也要把他从这里弄开。 果然,三个人拉云翔的胳膊,他就奋力挣脱,坚决不站起来。 没办法,只好把他强行带离了。 可是,就在三个人要把他架起来时,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云翔把手里一把串肉的铁签子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别动我——”他嘶声喊叫。 三个小伙伴吓得赶紧放手。 因为看到几根冒尖的铁签子已经刺破了云翔脖子上的皮肤,几个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这可是脖子啊,再说这些铁签子上面全是调料一类的,几乎是有毒的。 这要刺进去,可能抢救都来不及。 陈志冲俩宇摆摆手,示意他俩千万别乱动,同时轻声对云翔说:“你先把签子拿开好不好? 那东西很脏,会感染的。 有什么问题咱们商量着解决,也许我有能力帮助你——” “走,你们都走,有种的让他开车撞死我……”云翔继续嘶声大吼。 似乎手上更用力了,眼看着他脖子上的血珠又多了几个。 “走吧。”陈志对俩宇说,“你俩先到边上去。 我也不信他敢开车撞过来,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云翔。” 嘴里说着,朝俩宇递个眼色,拉过一个马扎挨着云翔坐了下来。 昕宇和震宇赶紧退到边上去了。 很明显,云翔现在的状态,跟他说什么都没用,再多说两句,也许他就手上一用力刺穿脖子了。 陈志这种“冷处理”的方式,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远处的小瘦子一看场地上那人不但没走,还多了一个人陪他坐着,顿时大笑起来。 高声叫道:“好小子有种,有胆量就一直在那坐着,这可是大路,撞死了我有保险。” 说着上车,马上传来发动机强有力的轰鸣声。 小瘦子开的是一辆悍马,听排气管的动静,还是改装过的。 随着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那辆悍马加速冲了上来。 雪亮的大灯直直地对准了陈志和云翔,在围观的人们看来,他俩就像被猎枪瞄准的猎物一般。 人群中的昕宇和震宇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叫,他俩想冲上去把陈志和云翔拉开。 可那些混混们嬉皮笑脸将他们推了回去:“想干嘛?那俩小子不是要逞好汉吗?有种就坐着别动啊!” 昕宇和震宇急得跳脚,却根本冲不过去。 就在悍马发动起来,还没冲锋的时候,后面就已经开过来一辆车。 车上下来四个人,下车后就站在那儿,看着悍马如离弦之箭,朝着陈志和云翔冲过去。 面对急速冲来的悍马,陈志双眼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车头,大致估算着车速和距离,心里默默倒计时数秒。 高度的紧张让他手心沁出了汗水,可他外表看不出丝毫紧张,依旧稳稳的坐在马扎上。 只是此时的云翔身体已开始剧烈颤抖,他不再是垂着脑袋一脸萎靡的样子,而是死死盯着雪亮的大灯,满脸惊恐。 就在车子冲过来的刹那,云翔突然“嗷”的一嗓子,猛地朝后跳开。 慌乱之中,他竟然下意识的伸手,用力往前推了陈志一把。 而陈志原本打算拖着云翔往后弹开的,被这一推,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车前扑过去。 第103章 你兄弟胡三呢? 陈志从小打沙袋、扎马步,练就了扎实的下盘功夫,弹跳能力更是极强。 也就是说,不管他往前还是往后跳开,都能避开车子。 但坏就坏在,他已经做好了往后跳的准备——双脚蹬在地上,身体的动能正朝着后面。 可就在这时,云翔这么一推,直接把他推向了车前。 千钧一发之际,他别无选择,只能顺势往前弹开。 好在他从小刻苦训练,弹跳能力远超常人,才在悍马撞上的瞬间,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刺耳的刹车声中,疾驰的悍马与他擦身而过,车身和他的后背摩擦生热,让他瞬间感觉后背像被火烧了一样,热辣辣的钻心的疼。 悍马车冲过去后,一个漂亮的甩尾又折了回来,开到陈志身边,“吱”地一脚刹住。 小瘦子推开车门,大骂着从车上跳下来:“你他妈的真想死啊!这么能蹦,怎么不变个蚂蚱?” 也不怪小瘦子炸毛。 从刚才他开车过去时车头左右摆动的轨迹来看,他肯定不敢直接撞两个人,明显是打算开到近前打把方向玩漂移闪过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原本端坐不动的两个人突然跳起来——一个朝后跳,一个朝前跳。 这下直接把他的路给堵死了,不管往左还是往右打方向都会撞上其中一人。 电光火石间,他慌乱地左右晃了两把方向,幸亏陈志跳得快,车子才堪堪躲开。 随着小瘦子的叫骂,只听“啪”的一声,他手里已经亮出一把大号弹簧刀,恶狠狠地照着陈志的肩窝捅过来。 陈志侧身一闪,右手如电,一把揪住小瘦子的衣领,用力一扯,小瘦子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 陈志顺势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 小瘦子拼命挣扎,双脚乱蹬,却根本挣脱不开。 小瘦子嘴里大骂:“你们都他妈愣着干啥?给我上啊,弄死这孙子!” 那些混混刚才都看傻了,这会儿才如梦初醒,骂骂咧咧地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谁敢乱动?” 混混们吓了一跳,这才看到有四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个大高个,身姿挺拔,面色威严。 一见这人,混混们立马像老鼠见了猫,全都蔫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大高个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瘦子:“小贱狗,挺牛逼啊……” 话音未落,陈志突然大叫一声:“小心!” 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这声“小心”啥意思,惊疑不定时,陈志猛地把手里的小瘦子甩了出去。 小瘦子重重砸在大高个身上,大高个踉跄着差点摔倒,同时小瘦子发出一声惨叫——一枚明晃晃的钢珠从他后背掉落在地。 要不是小瘦子的后背挡了这一下,这会儿大高个的脑袋怕是已经被钢珠打爆了。 所有人还没回过神,就见荷塘边柳树后蹿出个人影,撒腿狂奔。 大概,现场只有陈志一个人注意到了树后的动静。 刚才跟小瘦子动手时,他一直移动脚步环视四周,生怕被混混偷袭。 混混们还在发懵,荷塘边柳树后却探出个脑袋,手里拉满了一副弹弓。 陈志本能的以为那人瞄准的是自己,刚想拉小瘦子挡一下,却发现弹弓瞄的是大高个。 情急之下,只能扔出小瘦子替他挡了这一击。 这会儿见偷袭的人跑了,陈志立刻追了上去。追了几步,他手里刀光一闪,小瘦子那把弹簧刀飞了出去。 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黑影“扑通”栽倒。 大高个身后的三个人立刻飞奔过去把人制住,拖过来一看,那人腿肚子上正插着那把弹簧刀。 这人四十岁上下,被拖过来时整个人瘫成了软泥,大口喘着气,双眼惊恐地盯着大高个,满脸绝望。 看得出两人认识。 大高个蹲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胡老四吗? 好几年不见了啊,弹弓打得越来越准了。 你兄弟胡三呢?你们兄弟俩不是整天一块儿打弹弓吗?” 胡老四喘着粗气:“我不知道,好几天没见他了。” 大高个咂咂嘴,看着胡老四腿肚子上的刀:“看看,伤得不轻啊。” 说着,伸手握住刀把,用力往里捅了捅还搅了两下。 胡老四抽搐着,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却被三个人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大高个站起来拍拍手,对那三人说:“没看见老四伤这么重吗?还不赶紧送医院!” 三人刚要抬人走,大高个又喊住:“你们干嘛?别开我的车,弄一车狗血!” 说着一指小瘦子和那辆悍马,“开那辆车去,他车上缺狗血!” 三人把胡老四拖上悍马,车子飞驰而去。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嘴上说赶紧送医院,其实肯定是拉哪儿严刑拷打去了! 这会儿小瘦子还在地上抽搐惨叫,钢珠打在后背上,也不知道伤到哪儿了,看着挺严重。 大高个招手叫过一个混混:“赶紧的,送你们狗子哥去医院,别把脊梁骨打断了!” 混混如获大赦,赶紧扶着小瘦子上车走了。 大高个又指着一个混混命令:“那边荷塘烧烤的老板是谁?把他叫过来!” 混混赶忙打电话。 没几分钟,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气喘吁吁跑来了。 这胖子三十岁上下,胳膊上刺龙画虎,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大金链子,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可胖子跑到大高个面前,立马像条断了脊梁的癞皮狗,弓着腰满脸谄媚,点头哈腰:“乔总,我不知道您来了,有啥吩咐?” 大高个指着一片狼藉的现场:“这应该是你的杰作吧? 胖子苦着脸,比死了爹还难看,嘴里嗫嚅着,一边点头哈腰:“乔总,这……这家饭店……” 大高个一指龙虾馆老板:“也不算太熟,那是我小表弟。” 胖子顿时脸色惨白,腿一软跪了下来:“乔总!乔总您饶了我吧,我不知道是您家亲戚!” “谁家亲戚你也不能这么干!”大高个说,“你这事办得可不讲究啊。 你能在这儿干烧烤摊,别人凭啥不能? 依我看,这地方干烧烤的还是太少,开个十家八家成了规模,大家生意都好做。 可你倒好,吃独食吃惯了。 既然这样,找个人少的地方自己偷着干去吧,这儿不适合你。” 第104章 混社会的境界 胖子一听乔总这样说,顿时面如死灰,在这儿干烧烤多好的生意啊,不让干不就断了财路? “乔总您饶了我吧,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家老小全指望这个烧烤摊啊!” 胖子苦苦哀求。 “滚!今晚就全部撤走,场地打扫干净,别留垃圾!”乔总冷着脸。 胖子不敢再吭声了。 他知道这位乔总是说一不二的,让滚就得滚,就算想找人说情,也得今晚先滚蛋,明天再说。 胖子面如死灰地回去,指挥人拆厨房准备走人。 乔总又对混混们说:“你们好不容易来趟荷塘,我请你们洗澡——全都下去蹲水里,天亮再上来!” 混混们还真听话,争先恐后跳进荷塘蹲了下去,荷叶下只露出一个个脑袋。 等混混们全下水了,昕宇和震宇才敢跑上来,震宇扶着陈志的胳膊:“怎么样?我看那车擦到你了。” 昕宇上去狠狠推了云翔一把:“你怎么能这样?刚才差点害死陈志!” 云翔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陈志舍命救你,你却把他往车上推,你还叫人吗?” 陈志过来拦住他说:“昕宇,别说了,云翔肯定不是故意的。” 陈志相信云翔不是存心害他,只是,关键时刻他脑子里只有自己。 那一把,不过是他本能地抓个东西借力躲避危险罢了。 可他抓的这个“东西”,当时正高度紧张地准备下一秒带他一块儿跳开。 这就是他俩的差距。 到这会儿,陈志心里明白,云翔这人有没有良心不好说,但这个发小算是废了。 他想起一句老话:“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底层老百姓反倒更容易仗义出手,读书人却常因利益算计变得自私。 云翔比昕宇和震宇受的教育多,可论仗义,差远了。 书读多了,人是变聪明了,可聪明过头,满脑子算计,也就极端自私了。 再加上他那“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态,自己怎么敢把尧天集团的财务大权交给他? 俗话说得好:永远别忘了那个在关键时刻推你一把的朋友。 陈志不会忘。 这时,乔总已经吩咐龙虾馆老板重新摆上酒菜。 他走到陈志面前,主动伸手:“你好,我叫乔振豪,也有人叫我乔小七,兄弟怎么称呼?” “乔小七”?这名字让陈志心头一震,赶忙握手:“乔总您好,久仰大名,我姓陈,陈志。” 乔小七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陈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刚才要不是你,我脑袋都开花了。 大恩不言谢,以后再报答!” 说着,亲热地拉着陈志去桌前坐下,非要好好喝两杯。 昕宇他们三个也在另一张桌子坐下,老板上了满满一桌菜,说是乔总请的,想吃啥随便点。 陈志和乔小七单独坐一桌,这会儿他还像在梦里没醒过来。 他在力冠汽车集团上班的时候,耳朵里就已经灌满了这位乔小七的大名。 从而也知道了,在江州市至少有两个混社会混到极致的人,一个就是力冠汽车集团的老板翟相生,另一个是江州市最大的房地产企业国民新建业地产集团的老板乔振国。 混社会混到了极致,就基本上已经脱离了打打杀杀那些低级的暴力手段。 他们对付人的手段可能上不了台面。甚至有些下三滥,让人不齿。 但是人家就是有那种跳出一切社会规则框架,调动社会资源的实力,抬手间就能让挡路者灰飞烟灭。 甚至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连抬手都不用抬手,只要他这个金字招牌拿出来往那一摆,就可以畅行无阻,鬼神避让。 正如现在这位乔小七就是那样的人物。 他不需要带一群打手咋咋呼呼,打打杀杀,就是一个人往那一站,所有的大小混混就已经快要吓尿了。 乔小七的招牌如此管用,但他也只是乔振国的七弟而已。 早年,翟相生和乔振国走的是两条路。 翟相生原是江州通用机械厂厂长,国企倒闭潮时,他低价买下厂子,一步步做成了力冠汽车集团,属于根基深厚的老江湖。 那会儿私人办企业难,上边吃拿卡要,下边混混敲诈,企业要想活就得黑白通吃。 翟相生走的是上层路线,搭好上面关系,借势压下面。 乔振国走的却是底层路线。 他家兄弟七个,是改革后最早干建筑的一批人。 那时候干建筑的,天天打架。 乔振国带着弟弟们靠砍刀拼出个房地产帝国,打打杀杀这么多年,兄弟七个最后只剩三个——老大乔振国、老六乔振杰和老七乔振豪,也就是现在的乔小七。 其他四个,要么在打斗中丧命,要么被仇人寻仇打死,要么死在监狱里。 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陈志听说,以前江州七成的夜总会、赌场都在乔家兄弟手里。 后来打黑力度加大,加上乔家的房地产越做越大,这些灰色产业慢慢都转让出去,他们也成功洗白上岸。 乔振国还得了不少“著名企业家”“代表”之类的荣誉头衔。 但洗白后,他们混社会的手段也升级到了更高境界。 陈志对乔家兄弟这么了解,是因为国民新建业集团这几年在转型,开始涉足新能源汽车是最大的转型动作。 现在旗下的威游汽车集团,规模和品牌在江州仅次于力冠汽车集团,排第二。 论资本实力,国民新建业集团还在力冠之上;论社会资源,乔家兄弟更是碾压翟相生。 在力冠汽车集团时,同事们提起威游汽车,尤其是传奇的乔家兄弟,都觉得他们像神一样遥不可及。 没想到今晚机缘巧合,自己竟和乔家老七坐在一块儿,还救了他一命。 跟这样的大人物坐在一起,陈志简直不敢相信。 乔小七对陈志确实热情,毕竟是救命恩人嘛,酒菜上来,他先倒了三杯,举给陈志看,接着“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算是谢恩。 然后才跟陈志推杯换盏起来。 陈志心里犯嘀咕:乔家兄弟都洗白上岸了,实力也摆在那儿,怎么还有人敢暗杀? 但刚认识,这话不好直说,只能旁敲侧击:“乔总,刚才打弹弓那家伙是啥人啊?看你们挺熟的。” 乔小七淡淡一笑:“那家伙姓胡,排行老四,都叫他胡四。 他还有个哥叫胡三。 这俩货就是道上的混混,吃喝嫖赌样样沾。 不过有一样厉害——弹弓打得准。 刚才那钢珠你也看见了,这么大铁蛋子,指哪儿打哪儿,百发百中。 我跟他无冤无仇,而且就他这种小虾米,我手下人他都不敢惹,更别说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发神经敢对我下手,我也想不明白。 不过我相信,在胡四那儿肯定有答案。” 第105章 行业底线 当乔小七说在胡四那儿有答案时,虽然他表情和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但陈志还是从他话里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 陈志不禁想起乔小七的另一个绰号——活阎罗。 乔小七自我介绍时说他叫乔小七,可在江州市,能当面这样叫他的没几个。 大家巴不得用最恭敬的语气喊他乔总,只有他哥哥和一些长辈才会直呼其名。 很多人更喜欢背地里叫他活阎罗,这名字是从《水浒传》里的活阎罗阮小七那儿来的。 乔小七排行老七,又叫小七,别看他表面挺拔俊朗、文质彬彬,其实他狠起来很吓人。 陈志能想象,胡四今晚差点给乔小七爆头,现在被乔小七的手下弄走了,他被弄到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酷刑下肯定生不如死。 “刚才我看你躲车,打小贱狗,还有飞刀扔得那么准,你身上有功夫啊,这功夫是怎么练的?”乔小七问陈志。 陈志笑笑说:“从小就喜欢这些,一个人瞎练呗。飞刀扔得也不准,就是小时候放羊扔石头,熟能生巧罢了。” “你挺谦虚。”乔小七也笑笑,“不知道兄弟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陈志看向昕宇他们那一桌,说:“跟我的哥们儿一块儿开厢货送火腿肠,就是个送货的。” 乔小七又问:“看你的谈吐气质,不像送货的,你以前在哪儿上班来着?” 陈志犹豫了一下,但觉得自己失业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实话实说:“以前在吉鹏汽车上班。吉鹏汽车不是原地解散了吗?失业之后就变成送货的了。” 这话让乔小七有些不解:“开厢货送火腿肠和在新能源企业上班,这完全没法比。吉鹏汽车原地解散,你完全可以去其他公司。” 陈志再次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没法去其他公司上班了,因为去吉鹏汽车上班之前,我是在力冠上班的。” 乔小七盯着陈志,微笑起来,点点头:“那我似乎猜到了什么?跟着肖毅一起跳槽的那十六个人,其中就有你,对吧?” 陈志苦笑一下:“恭喜你,猜对了。” 乔小七是国民新建业集团的副总,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管理威游汽车,但对于新能源汽车行业内的动态还是很了解的。 肖毅跳槽并且带走了智能制造团队的核心人员,导致翟相生震怒,在行业内封杀这十七个人。 这个消息在江州的业内传播得比较广泛。 乔小七不无感慨地说:“送货的话一年也就几万块的收入吧。你在智能团队的时候,那得一年几十万。这个跳槽对你来说,损失有点大。” 他沉思了一下,说道:“要不然我可以跟翟总打个招呼,看看他能不能对你网开一面?” 陈志赶紧摆手:“不不不,乔总,你可千万别趟这趟浑水。 我们当初选择跳槽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心理准备。 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是我们咎由自取。走错了路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这是陈志的真心话。 他和乔小七初次相见,虽然乔小七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但他也不能挟恩图报。 毕竟翟相生把那十七个跳槽的员工在行业内封杀,这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事。 跳槽这事儿在任何行业都不可避免,不管哪个行业的员工,都是跳来跳去的,同行之间也互相挖人。 但是不管是跳槽还是挖人,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坚守着一条底线,这条底线就是单位机密。 不管是商业机密还是技术机密,以及客户信息,跳槽者都负有保密义务。 对于挖人的单位来说,可以从同行业当中挖墙脚引进人才,但也不能以获取对方机密为主要目的去挖人。 这就是行业底线。 但是当时肖毅的那次跳槽,不管是挖人的还是跳槽的,都突破了这一底线。 更恶劣的是,肖毅不但带着原单位的商业机密和技术机密过去的,还把整个智能制造团队的核心人员全部拉走了。 这给力冠集团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翟相生作为在江州深耕了几十年的老江湖,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可以说,仅仅把跳槽的这十七个人在行业里封杀,已经算是相当温和的手段了。 当然,明眼人都知道,以翟相生心狠手辣的手段和风格来说,仅仅把这十七个人在行业内封杀是远远不够的。 这只是表面上做出来的惩罚手段,背后以及后续,肯定还有更加毒辣的手段在等着这十七个人。 尤其是当时智能制造团队的主管肖毅,相信翟相生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用各种手段慢慢折磨他。 这样做,一方面是对不忠者的报复,以解心头之恨。 另一方面,也是在敲打那些跃跃欲试想要跳槽的员工,让他们在想跳槽的时候可以参考一下肖毅等人的下场。 而其他那些企业之所以会配合翟相生,在行业内封杀肖毅等人,除了对肖毅的人品表示怀疑,认为这人毫无忠诚度可言之外,也是因为这条行业底线是每一个企业都必须遵守的。 如果有哪个企业无视翟相生的封杀号召,接收了肖毅等人,或者在业务上继续保持跟他们的合作,这家企业就是破坏了行业规矩。 破坏行业规矩的后果就是,再也得不到行业规矩的保护。 从今以后,其他同行业单位可以用任何下三滥的手段去他那里挖人、窃取商业机密以及用其他任何恶意的不正当竞争手段去对付他。 对于一个企业来说,一旦陷入这种无差别的围攻,基本上就是有死无生。 比方说国内两家最大的头部奶企,两家企业之间可以用各种方法去进行竞争,也可以互相挖人、互相跳槽,但是你绝对不会看到任何一家有只言片语去恶意诋毁对方的言论,一丝一毫都不会出现。 这也是行业底线。 因为如果哪一家胆敢开了这个头,遭到对方反击,然后同行之间互撕起来,这个行业基本上就完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谁也干不成了。 看到陈志能真心地表示拒绝,而不是听到有人可以站出来给他说话就立刻欣喜万分,这让乔小七很是赞赏。 他说:“你的意思我懂,但你和肖毅不一样。 那次跳槽事件是他主导的,泄露商业机密和技术机密也是他个人的行为。 你们团队其他人跳槽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去一家更高薪的单位上班。 而且我知道,你们当中有那么几个之所以跟着全体跳槽,也是没办法,是被裹挟着跳槽的。 因为你们这个团队整体跳槽了,如果其中那么一两个不跳槽,选择留下来,等到力冠汽车重新组建团队,留下来的这一两个人会被边缘化。 会受到排挤,甚至还会被怀疑是留下来做卧底的。 至少在当时来看,团队大部分成员都跟着跳槽了,那个选择留下来的也是没有出路的。” 陈志看着乔小七,他竟然有些感动。 没想到像乔小七这样身居高位的人,竟然也能体察到底层员工的苦衷。 其实,当时肖毅暗中组织团队成员集体跳槽的时候,陈志是不情愿的。 毕竟他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刚刚进入一个行业,还立足未稳就急着跳槽,对个人以后事业的发展其实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首先显得你这个人太过于急功近利。 其次,也表现出你这个人对单位毫无忠诚度可言。 第106章 神仙姐姐 陈志知道,贴上了这样的标签,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会有很大影响。 可就是因为刚才乔小七说的那个原因,自己作为团队成员,基本上是被迫去跳槽的。 而且这里面也有刘红的很大功劳。 当陈志回家给刘红说起跳槽这事,表示很苦恼的时候,刘红却是大喜过望。 她催促陈志,必须要跟着一起跳槽。 毕竟只要跳槽过去,工资就能涨百分之四十。 当时她催促陈志赶紧跳槽的时候,这女人两眼都在放光。 乔小七拍了拍陈志的肩膀,说:“兄弟,你很不错。 在这事上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你是你,肖毅是肖毅。 你作为一个小兵,当时只是被裹挟着,没办法才跟着跳槽。 而且因为跳槽,让你现在连行业内的工作都找不着,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 就你受害者的身份,而且中间有我传话,翟总也许抬抬手,这事就过去了。 我就是随便提那么一嘴,如果没说成,你也别失望。” “乔总,我看还是别说了吧。”陈志还是拒绝:“你的心意我懂,心领了。 但是这么敏感的事,不管我是大鱼还是小虾米,总是牵扯其中。 触动大家的敏感神经总是不大好。” 乔小七一摆手:“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别管了。”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陈志只能暂时表示默认了。 大概这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吧,两个人边谈边喝,不知不觉都喝得有点大。期间还互留了电话号码,加了微信。 看得出乔小七已经起了跟陈志结交之心。 这种想法也许不仅仅是因为陈志救了他一命,似乎还有他很欣赏陈志那一身功夫。 眼看着都晚上十点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该往回走了。 昕宇和震宇他们都叫了代驾。 像乔小七这种身份的人,肯定不需要叫代驾的,早就来了一个司机在这边待命了。 “兄弟,你家住哪儿?我正好顺道送你回去。”乔小七带着些许醉意,拉着陈志,坚决要求亲自送他回家。 陈志怎么拒绝都拒绝不了。 没办法,陈志过去给昕宇他们交代了几句。 云翔完全喝大了,嘴里流着长长的涎水,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住,还得昕宇和震宇一左一右架着他。 陈志给昕宇转了一万块钱,说:“你说要现金,我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取钱。你帮我取出来给他吧。我也就这点心意了。” 不管自己对云翔满意还是不满,现在他身处困难当中,作为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发小,那是必须要伸出援手表示一下的。 只不过陈志很清楚,这一万块钱就是给兄弟感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像昕宇和震宇这种底层身份地位的伙伴,自己遇到事的时候,他们更看重感情。 为了兄弟感情,不敢说两肋插刀,但他俩会像亲兄弟那样,关键时刻真敢上啊。 对于一个个体来说,手上的财势和权势越大,对个人利益的计较和得失算计也就越多。 也就是说,权势和财势的膨胀挤压了个人的感情空间,导致他身上的人情味越来越淡。 极端的例子就是那句老话“最是无情帝王家”,之所以无情,就是因为权力膨胀到了最大程度,把个人感情挤压得没有了生存空间。 这时候陈志突然理解了孟尝君结交鸡鸣狗盗的故事。 虽然自己不会那么计较利益的事,但是身边的朋友总得归归类。 对于那些有权有势的朋友,他们可能会给你带来利益价值,但是像昕宇和震宇这样的朋友,他们绝对能给你带来情绪价值。 陈志跟着乔小七上了他那辆S6804Matic极夜版迈巴赫。 因为前两天陈志要买车的时候,也顺便浏览了一下那些豪车品牌,他知道乔小七的这款车官方指导价三百六十多万。 虽然坐在车上,他看不出这车比自己那辆奥迪Q7到底好在哪里、能好多少?但凭感觉要高级很多。 毕竟人家比自己多花了三百多万嘛。 不过陈志也知道,对于身家千亿的乔家兄弟来说,像这辆几百万的车在他们手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豪车,最多就是个基本的代步车。 人家的车库里肯定还有贵得多的车。 乔小七和陈志坐在后排,看得出他真心想跟陈志结交,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他跟陈志没有丝毫的生疏感,一路上问了好多陈志的家庭情况等等。 前面已经看到自己小区的大门了,陈志却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你停一下吧,我在这里下车。” 乔小七指着前面那个小区大门,说:“这不是还有一小段距离吗?你干嘛在这里下车?” 陈志说:“今晚喝的有点多,我想下来走走,醒醒酒。” 乔小七哈哈大笑,拍了陈志的后背一下,陈志疼得暗暗呲牙。 乔小七说:“是怕醉醺醺的回家,弟妹不让你上床吧?” 陈志附和着笑道:“没那么夸张。” 陈志下了车,乔小七也跟着跳下来,跟陈志握手作别。 上了车还摇下车玻璃冲陈志挥手,说:“兄弟,你慢慢走回去吧。回头有消息,我给你电话。” 目送着迈巴赫远去,陈志转过头来又往回走。 因为刚才过来的时候,他看到小区附近那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竟然还开着门。 他决定过去处理一下后背。 被悍马车擦了那么一下子,当时就是钻心的疼痛。 感觉应该没有破皮,但是到现在为止,后背依然疼得厉害。 这点伤没必要去医院,但是在门诊上处理一下止止疼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疼得晚上会睡不好觉。 今晚确实喝得有点多了,他的脚步多少都有些不稳,走着走着竟然有那么一两步会打飘。 看着前面灯光明亮、开着门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他心里有些奇怪。 这家卫生服务中心是人民医院的下设单位,里面的工作人员一般都是正式编制或者是合同工。 服务中心到点儿就下班,不像一些私人门诊那样,可以营业到晚上很晚。 现在都已经是快十一点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家卫生服务中心还开着门,也不知道他们还看不看病? 陈志上了几步台阶,走进服务中心的大厅。 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别人,只有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没穿白大褂的女的,正在那里看手机。 很明显她听到有人进来了,但是头都不抬,看得还挺专注。 陈志盯着她看了几秒。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醉里看花花更美。 陈志现在才知道,醉里看女人更美。 这个女的他从小就认识,从小就是他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 她叫江潋月,她的姥姥家是陈志家西边的邻居。 江潋月具体多大陈志不知道,感觉应该比自己大个三四岁吧? 他都忘了那时候自己是几岁,第一次看见到自己村里来走姥姥家的江潋月。 当时江潋月正提着一串蚂蚱哄着她的表弟玩儿。 陈志从家里出来,看到了西边邻居家门口这一对表姐弟。 夕阳的映照下,勾勒出这位表姐绝美的侧脸剪影,看得陈志目瞪口呆,简直不能呼吸。 他想象不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绝美的画面。 在这个神仙一样的小姐姐面前,陈志立刻想到了自己身上寒酸的衣服,又瘦又黑又丑的长相,顿时感觉无地自容,自惭形秽到恨不得钻进土里去。 第107章 跟她离了吧 从那以后,陈志但凡看到江潋月来姥姥家,都要躲着。 因为只要看到神仙一样的小姐姐,就让他自惭形秽,还生出深深的绝望。 他知道,就凭自己又黑又瘦又丑又平凡,永远也娶不到那么漂亮的神仙姐姐。 看到她,只能徒增绝望和自卑。 后来,大家渐渐长大了,再看到江潋月来姥姥家,陈志没那么自卑和绝望了,也能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只不过,江潋月越长大越好看,椭圆形的鸭蛋脸越发丝滑,身材也越发成熟,前后两个地方都挺翘了起来,让陈志更眼馋了。 再后来,江潋月考上了医科大学,成了江州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医生,然后就听说她结婚了。 不过,她来看望姥姥的次数倒是很频繁的。 原因就是她姥爷已经去世,两个舅舅在外地常年不回来,姥姥成了独居的留守老人。 江潋月跟姥姥感情深,节假日都要开车过来看看姥姥,给老人带好多东西,给她钱,还给她检查身体。 不过,好人没好报,江潋月的婚姻很不幸,甚至很丢脸。 因为她男人跟另一个女人激情,俩人还拍了视频,最离谱的是这段视频还流了出来。 江州市很多人手机里都有这段视频。 江潋月果断离婚。 她主动要求到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来上班,其实就是跑这里躲着来了。 她男人也是人民医院的医生,她看着就来气。 陈志也是上次过来给刘红买益母草颗粒,才惊讶地发现江潋月居然在这里上班。 后来,他也大致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 这时候,江潋月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不由得惊讶地说:“唔,表弟啊,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江潋月的姥姥家姓郝,跟陈志家虽然不是同姓,但因为是近邻,所以见面的时候,江潋月都叫他表弟,陈志也管她叫表姐。 陈志笑着说:“表姐,这么晚了还在值班,我这是来照顾你的生意呢。” “我没值班,我在这里蹭公家的灯光看手机。”表姐皱了皱鼻子,雪白的小手来回扇了扇,“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一进来就满屋的酒气。 怎么啦,喝多了睡不着,出来瞎遛遛啊?” “呃……”被她这么一说,陈志不禁有些眼神闪烁。 自从失业之后,刘红的态度一天比一天恶劣,床上那事基本上不招待了。 债务暴雷后,更是直接拒载,彻底不让上车了。 陈志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给憋得有点两眼冒绿光的节奏。 加上喝了酒,更让人兴奋。 最严重的是,他偏偏碰上了从懵懂少年时就梦寐以求的女神。 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陈志怀疑江潋月从窗户里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只能躲闪着有些不敢看她了。 “唷,说这么一句你还害羞了,多大人了!”江潋月笑着放下手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陈志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刚才让车蹭了一下,后背有点疼。” 江潋月吓了一跳,“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过来我看看。” 从桌子后边转出来,站到陈志身后,掀开他的上衣查看,还按了按。 “哎哟,疼!”陈志叫起来。 “你确定是蹭的,没撞着?” “就是蹭的,嗖一下子开过去,感觉后背都要摩擦起火了。” “那没事。”江潋月松了一口气,“你脱了上衣趴床上,我给你处理一下。 到底什么情况,是辆什么车?这要撞上那不要了你的命。” 陈志想起龙虾馆那惊险的一幕,现在也是有点后怕。 他回过头对江潋月描绘说:“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 那辆车就像飞一样冲我撞过来,我感觉整个人都笼罩在两道白光里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奋起神威,纵身一跃——” “你闭嘴吧!”话没说完,江潋月直接把他的嘴捏住了,捏成了鸭子嘴,“电影上经常有这样的镜头,你说的还不如电影好看呢。” 说完,放开他的嘴,转身去拿药。 陈志砸砸嘴,又嗅嗅鼻子,表姐的手好香。 同时,朦胧的醉眼落在她两瓣滚圆的屁股上,不由暗暗咽了口唾沫。 似乎看到了一个熟透的大苹果。 又咽一口唾沫,他想吃苹果。 江潋月拿了一瓶红花油,回过头来,“还愣着干嘛?脱了上衣去那边床上趴着。” 陈志赶紧照做。 江潋月涮了几块毛巾放进冰柜里,给陈志背上擦了红花油,然后放冰毛巾敷着。 “你背上擦伤面积太大,用冰袋的话冷敷不均匀,还是用几块毛巾替换着来比较好。” 江潋月一边柔声说着,一边在他背上忙活。 陈志趴在诊断床上,侧着脸,表姐两条浑圆的大腿就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穿一条白色紧身裤,浑圆的大腿把裤子挣得绷紧,充满肉感。 她不是胖,是丰满,如果胖的话应该是水桶腰,但表姐的腰看起来还有点令人担心的纤细。 上身穿一件紧身的短上衣,丰胸肥臀让纤腰这么一衬托,凹凸有致的效果更震撼。 陈志迷迷糊糊地猜想,紧身裤里面的内容物是不是一样的雪白? 这让陈志某些部位发生了可耻的变化。 幸亏是趴着,要是仰面躺着治疗的话,那就丢死人了。 内心的躁动让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当今社会的人都喜欢瘦的? 不仅仅是因为瘦的女人是衣服架子,穿衣服好看,更是因为,瘦的女人身体轻。 体重轻的女人窝在身下容易翻动,不需要很用力就能将她征服。 哪怕再魁梧的男人也不会把小女人压坏,毕竟,“石头底下压不死蟹子”嘛。 而胖的女人,那可就是重体力活了。 即使用最传统的姿势趴在上面,也相当于你在搬东西,身下的东西越重,你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力气。 现在的男人都亚健康,身体素质普遍下降,没多大劲儿,所以只能喜欢瘦的,因为耕耘一次胖的女人可能好几天都缓不过来。 但对于陈志来说,他又懂得了为什么人越饿的时候越想吃肥肉? 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有拔山扛鼎之力,再胖也不怕,越胖越解馋。 吃得满嘴流油,那可是声光电一起来的强烈效果,手感体感达到极致。 这样才能把他每个毛孔里滚滚的荷尔蒙给酣畅淋漓地释放出来。 就他现在的状态,要是给个瘦的还不解馋呢。 其实,耕耘一次胖的女人好几天缓不过来,从另一个侧面也能说明胖的女人更能让你满足。 何况,江潋月只是熟得丰满而已,身上的肉一看就结实。 “喝成这样还出来瞎晃悠,差点让车把你送走。”江潋月有些埋怨地说,“到底是你不小心,还是主动往车上撞的?” “我傻啊我,主动往车上撞。”陈志虽然喝了不少,但还没到断片的程度,此刻被她说的有些警觉起来,“表姐,感觉你好像有所指啊。” “那天早上你媳妇拖着那么大个箱子出来,你干嘛不拉她,自己开车就跑了?” 陈志这回明白了,原来那一幕被江潋月看到了,她以为自己跟刘红吵架了。 “别说吵架,就是离婚了,我也不至于去趴车底吧。”陈志冷哼一声,然后才想到了什么,“你怎么认识刘红的?” “你回老家结婚的那天,我正好回去看姥姥,见证了你们的婚礼。话说,你媳妇挺漂亮。”江潋月突然说,“刘红不是好人,你还是跟她离了吧。” 第108章 盖个章 陈志感觉江潋月这话有点惊人之语的味道了。 不由地说:“表姐,俗话说劝和不劝离,即使你看到我跟她吵架了,也不至于让我跟她离婚吧。 好好的一个家庭,离婚哪有那么容易啊?” “你说得没错。”江潋月说,“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只要没犯原则性错误,能过还是尽量一起过,毕竟每一段婚姻都需要磨合。” 这话让陈志的酒又醒了几分。表姐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指刘红犯了原则性的错误。 陈志沉默了。 虽然自己铁定会跟刘红离婚,从理论上说,离婚以后两人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但你永远不可能把他摘得一干二净。 毕竟“前妻”这个头衔,你就给她摘不掉。 为什么绝大多数人离婚以后,给出的理由都是感情不和? 因为离婚的真正原因,谁都难以启齿,那是很丢脸的事。 陈志同样有这种思想。 有朝一日,当别人知道你离婚了的时候,你也绝对不会说“因为那个女人出轨,自己不要她了”,而是以“个性不合”的理由去搪塞。 现在江潋月仅仅在她的话里露出知道内情的意思,陈志就已经感觉到丢脸的味道了。 江潋月继续说:“不管男方还是女方,出轨这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千万不要相信他诅咒发誓,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那种事跟吸毒没啥区别。 吸毒是一朝吸毒,十年戒毒,终身想毒。 一旦发现对方不忠,赶紧趁着年轻离婚,这属于及时止损。 如果有了孩子,那时候再想离婚,已经被孩子束缚住了。 那种离又离不了,过又过不好的感觉,才是最折磨人的。” 话说到这儿,陈志已经完全能够肯定,表姐手里有刘红出轨的证据。 这不禁让他有些好奇。 表姐就是在自己婚礼那天见过刘红一面,刘红也根本不认识她,两个人完全没有交集。 出轨这么隐秘的事,怎么偏偏让表姐知道了呢? 陈志再也无法沉默了,承认不承认,你也改变不了表姐知情的事实。 他问:“表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潋月说:“你应该知道我见过你媳妇,但她不认识我。 那天她和一个男的,大白天过来买套套,俩人有说有笑的,开车进了你们小区。 你觉得这事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陈志说:“可我知道,绝大多数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保持沉默,绝对不会告诉当事人。 因为大家都遵守那一句‘劝和不劝离’。 所以,导致了一种现象:有时候某一方出轨了,他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但只有他的对象不知道,还一直蒙在鼓里。 就是因为这事儿可以在亲戚朋友当中传的尽人皆知,但绝对没有谁会把这事告诉他的对象。” “可我就说了。”江潋月说,“我属于那种劝离不劝和的类型,不过我看你的反应,应该你早知道这事了。” 陈志冷笑:“不但早知道了,而且已经离了。” “好,离婚就对了。”江潋月高兴地拍了陈志的屁股一下,“恭喜你成功上岸。” 陈志被她这一下拍得浑身都麻了,不由地嘟囔:“我离婚了,不至于把你高兴成这样吧? 我知道表姐也是离婚了,难道你想趁虚而入?” 江潋月又拍了他的屁股一巴掌,这次手上用力,直接就是打屁股了。 “说什么呢小屁孩儿,想你的狗舔油壶的好事去吧。 我算是把结婚这事看透了,当今社会,结婚就是自取其辱。 我觉得一个人过最好了,没有规则也没有责任。 实在无聊的话,可以找个情人,生理价值和情绪价值都有了,还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好吧。”陈志不敢说话了,他怕一说话再被表姐拍屁股。 因为拍屁股太有效果了,再拍上那么几下,他的身体就要支楞起来了。 江潋月看他闭着眼装死,说道:“你喝了那么多酒,是不是困了?困了睡一觉吧。 这个冷敷一次十五到二十分钟,中间还要间隔几分钟再冷敷,以防冻伤皮肤。 你伤得这么厉害,需要反复冷敷几次,时间比较长,足够你睡一觉了。” 这话让陈志又睁开了眼睛。“需要这么长时间啊,那不得下半夜了,耽误姐姐你回去睡觉了。” “少假惺惺的,耽误不了我睡觉。”江潋月说,“我就是因为在家睡不着,才故意在服务中心耗时间的。 没想到正好能给你处理一下擦伤,也是找个活干。 你不用太内疚,稍微内疚一下就行了。 好了,别说话了,睡一觉吧,安静的冷敷效果更好。” 陈志闭上眼睛,笑着说:“你们当医生的,骗人的话都说得这么专业。” “我哄孩子睡觉更专业。”江潋月拉过一个小凳子,坐在诊断床前,“你睡吧,我给你看着。待会儿好了我就叫你。” 不得不说,喝了这么多酒,陈志脑袋昏沉沉的,还真的困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等他睡了一觉,朦朦胧胧又醒了的时候,慢慢睁开眼睛,有点吓了一跳。 因为他看到江潋月那张白皙的鸭蛋脸近在咫尺。 双手交叠放在床头,下巴搁在手上,就那样定定地盯着自己,看那模样好像自己脸上有什么惊人的秘密似的。 看到陈志突然睁眼,江潋月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坐直了身子:“你干嘛突然睁眼,怪吓人的。” 陈志笑着说:“我又不是尸体,睁开眼不是很正常吗?” 江潋月多少有些不自然,站起来在他背上忙活。“差不多了,一共冷敷了五次。应该淤血已经化开了。” 她拿掉毛巾,又把陈志的背上擦干净。“可以回去睡觉了。 但是今晚先不要洗澡,睡觉的时候尽量侧卧或者趴着睡,这样恢复得快一些。” 陈志下床,穿好上衣的时候,江潋月盯着他的脸,看样子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把陈志笑得莫名其妙。“怎么了表姐,我长得很可笑吗?” 江潋月满脸笑意地说:“你怎么可能长得好笑呢?你就是长得喜幸,姐姐看到你就高兴。” “好吧,高兴就好。”陈志总感觉她的笑有些怪怪的,不知道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陈志和表姐说了好多感谢的话,本想问她多少钱来着,但转念一想,她这又不是上班时间,要给诊疗费就显得见外了。 那就别提钱的事了,过几天请表姐吃顿饭,表示感谢吧。 为了方便联系,他和江潋月互留了电话,加了微信。 回到家,虽然不能洗澡,但睡前肯定要去卫生间。 在他洗手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愣了。 因为他看到在自己的脸颊上有一个鲜红的唇印。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江潋月给自己脸上盖了一个章。 看着那个完整的唇印,陈志不禁脑补出当时的画面,顿时浑身燥热起来。 搞得他躺下了好长时间睡不着。 感觉体内滚滚的荷尔蒙,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第109章 到法院来一趟 第二天一早,林欣然就从老家回来了。 她直接把奥迪Q7给陈志送过来,还上楼送钥匙。 陈志穿着一身家居服,睡眼朦胧的出来给林欣然开门。 林欣然笑道:“你个懒虫子,要不是我过来,你准备睡到几点啊?” 陈志把门又推开些,说:“好了,来都来了,进来坐坐。等我洗把脸送你过去。” 林欣然本来没打算让他送的,但听他说洗把脸的时候,这才留意到他的左脸颊上有一个完整的红唇印。 她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跟着陈志进了屋。 一边往里走,陈志一边埋怨道:“不是给你发信息,让你回来的时候直接去上班,等会儿我自己去取车就行。 大老远的你还得跑一趟,这不绕路了吗?” “你去取车不也得绕路吗?反正总得有个绕路的。” “那你上班不就迟到了吗?” “没事,这几天我完全可以放飞自我。 给你买了一套,又卖了一套房,有这俩业务垫底儿,去不去都无所谓。 我说你昨晚喝了多少酒啊?到现在满屋子的酒气。” “不多,喝了两桌。” 林欣然笑了:“我是真佩服你啊,喝酒还带赶场的。” 陈志进卫生间,准备洗脸的时候,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表姐昨晚给自己脸上盖了这个章,睡前没舍得洗,觉得带着这个睡觉也是个念想,万一做个春梦呢? 本来已经给林欣然发信息,告诉她直接去上班就行,待会儿等自己有空了再过去取车。 没想到林欣然这么客气,直接把车送过来,还上来送钥匙。 这么明显的一个红唇印,她肯定已经看到了。 自己现在的情况是跟刘红提交了离婚申请,但还没拿到离婚证。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自己还是有妇之夫。 可是自己脸上这个红唇印,会让林欣然脑补出很多不可描述的可能,那她会怎么看自己? 陈志洗把脸,换好衣服出来,做贼心虚地偷偷观察林欣然的表情。 但感觉这姑娘精明得很,在她的表情里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算了,随便她怎么想吧,反正都已经看到了,如果现在自己跟她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林欣然说:“你搬家需要我帮你吗?刚才说了,有你那两个业务垫底儿,放我几天假都没问题。” 陈志摆手说:“不用,你还是赶紧去上班吧。 有我这两个业务垫底,然后趁热打铁再爆两个大单,那不就成销冠了吗? 我这个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自己的个人用品,哪有什么大件可搬? 至于床上这些被窝啥的,等晚上的时候,我全部塞到废旧衣物回收箱里就行了。” 林欣然也觉得有道理:“也对,确实没啥大件可搬。 至于你自己的个人用品,别人也没法帮你收拾。 你不用去送我了,别看只过了一夜,你现在还一身酒气。 被交警抓住还是酒驾?” 陈志说:“没事,满屋子的酒味是昨晚的。 我代谢酒精比较快,刚才刷了牙,给交警吹气儿我也不怕。” 路上,林欣然对陈志说:“你昨天下午买的熟食,怎么那么好吃啊?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咱们江州居然还有这样的美食。 昨天晚上拿回去,让我爸妈也尝了尝。 他们说活了这么大年纪,没吃过这么好吃、这么有滋味的东西。 这家熟食店叫什么?就在西门口步行街里面是吧? 等下次回家的时候,我再给爸妈带点,感觉他们都吃上瘾了。 没吃够的,今天早上让我弟弟全给吃光了。” 陈志心中暗笑,能不好吃吗?两只八宝鸭就将近五百块钱,自己可是买了店里最大最贵的。 还有那个百年老字号的卤煮,自己只要了肠子头和猪肚,而且还是两个特大份。 反正那三种熟食就花了将近两千块,如果林欣然知道价格的话,大概率不会再考虑买回去给父母吃了。 ………… 接下来的两天,陈志主要的工作就是搬家。 他把原来房子里自己个人的东西带到别墅里去,其他除了家具家电之外的生活用品,全部当垃圾处理掉了。 至于墙上挂着的婚纱照,那是必须要销毁的。 房子这边清理干净,而别墅那边则是大量购置生活用品。 另外,他找到那家意式防盗门的代理商,买了一款最贵的铸铝门,再加上一套最贵的指纹锁,一共花了两万块钱。 他打定主意,这两万块钱必须要让刘红买单。 当然,自己这样不声不响地再换个新的防盗门,刘红未必还会来搞破坏。 但是陈志相信,只要自己让刘红知道一件事,她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把防盗门给破坏了。 那就是让她知道自己很害怕她来破坏防盗门。 自己害怕的事,那就是她必须要做的事。 这两天除了搬家,晚上的时候陈志就上网,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养殖业的前世今生,以及对未来行情的预测。 当然,行情这东西以往的经验只能提供参考。 就像这一波的行情低迷,从以往的历史经验来看,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到底接下来还会低迷到什么时候,这个谁也不敢打包票。 不过从概率学上来讲,这一波行情低迷,持续周期如此之长,已经超过了行业的极限,相信行情转好的日子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因为如果行情继续如此低迷下去,这个行业基本上就毁了。 一番分析下来,陈志也是坚定地认为行情转暖的日子的到来不会太久了,甚至在近些日子行情就会转暖。 陈志知道,林丰文也是坚信这一点的,只不过他在资金方面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 明知道行情马上就会好起来,但也只能扑倒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陈志基本上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到林丰文半个月的期限一过,自己就要立刻着手买下尧天集团。 既然下了决心,就要迅速下手,以免再出其他的变故。 但是这里面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手上缺人,缺少可靠的、可以完全相信的财务人员。 原先以为云翔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救兵,自己还沾沾自喜地规划着让云翔为主导,妹妹陈萱做辅助,以他们两个人为核心,把尧天集团的财务大权给掌控起来。 没想到这位救兵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命。 现在看来,陈萱还是必须要回来的,但她来了也只能作为辅助,而且还是边做边学。 毕竟她没学过会计,对财务这一块太陌生,即使能短时间之内学会会计,但对于财务里面那些深层次的道道,她根本不懂。 那些老财务想糊弄她,那不是很简单吗? 还是必须要找一个人品可靠、业务精通的人来主导财务这一块儿。 就在陈志为人手问题发愁的时候,他接到了江州市人民法院执行一庭那位周法官的电话。 陈志作为机械加工点的股东之一,在加工点被查封的时候,跟这位周法官有过交流,彼此也留了电话。 现在一看是周法官的电话,陈志就在猜想,应该跟肖毅私自开工有关系吧。 果然,电话一通,就听那位周法官说道:“陈先生,我是执行局周法官。 关于查封期间加工点开工的问题,现在有些材料需要当面向你了解一下。 明天上午十点带身份证来执行局,还是原来我那间办公室。” 第110章 法院里打人 陈志听他的口气,多少带有一些强制的成分,就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头。 肖毅在查封期间私自开工,那是他的个人行为,法院执行人员向自己了解情况,这属正常。 但是仅仅了解情况的话,说话应该比较客气,不应该带有传唤的味道。 并且还要带上身份证,那就显得问题有点严重了。 陈志说道:“不好意思,周法官,这几天我有点事比较忙,暂时过不去。 等过几天吧,我抽时间会提前跟您联系。 另外,关于肖毅私自开工的事,我根本就不知情,基本上从我这里也了解不到什么情况。” 周法官说:“陈先生,我觉得你还是先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一放,在约定时间过来一趟比较好。 另外我需要向你通报一下,肖毅因为在查封期间私自开工,已经被公安机关拘留了。 如果你拒绝接受调查,这边可能也会对你采取执行联动机制。 到时候向你了解情况的就不是执行局了,而是经侦支队那边。” 对方这话越说越严重了,别说,对陈志还真起到了一些震慑作用。 虽然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关于加工点在查封期间私自开工这事,自己没有任何参与。 而且如果不是肖毅跑到家里来找自己,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周法官的话有些强硬,说明这里面还有自己不了解的情况,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看来还真是得跑一趟执行局了。 既然问心无愧,那就过去澄清一下,要是躲着不过去,那就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了。 陈志说:“那好,既然如此,那我明天上午十点准时过去。” 挂了电话,陈志把这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联想到肖毅是因为刘红带着人去加工点窥探,发现了他私自开工的事情,然后把他给举报了。 陈志恍然想到,执行法官之所以认为自己跟这事有牵扯,一定是刘红在里边捣鬼。 那天自己就跟肖毅说过,刘红如果去举报的话,她针对的并不是肖毅,而是自己。 现在肖毅已经被拘留了,看来刘红还在盯着自己啊。 这个恶毒的女人,一旦翻了脸,不把自己置于死地,她是誓不罢休啊。 陈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对不起刘红的地方。 理论上来说,她不应该恨自己,更不应该这样恶毒地来对待自己。 但是谁让刘红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呢? 当一个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她对你的恨,想把你置于死地的决心,比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还要坚决得多。 这就是人性。 第二天吃过早饭,陈志去执行局的时候,除了按照法官所说的带着身份证,他还向手机里存入了几段视频。 其中就有昨天下午他去小区物业调取的监控视频。 监控里面清晰地拍下了刘红开着那辆白色的逍客,副驾驶坐着王秋阳,他们一起进了小区。 根据监控视频上面的日期和时间,再来验证逍客行车记录仪上面的录制时间,完全能够证明,当时坐在车上,跟刘红说那番话的人就是王秋阳。 也就是说,在婚姻存续期间,刘红趁着自己出去送货的时候,带着王秋阳回了家。 陈志不想跟执行法官多说,他只需要给对方证明刘红持续举报自己的动机就够了。 上午十点,陈志准时敲开了周法官办公室的门。 周法官态度还算客气,而且还站了起来,指着桌子旁边的椅子说:“请坐吧。” 两人都坐下后,周法官翻看着一摞案卷,开门见山地说:“陈先生,自从你从吉鹏汽车失业之后,一直都在试图在业内找到新的工作。 也曾跟几家企业谈过兼职帮助搞研发,但是都没有成功。 这个过程中,你们几位股东跟肖毅,也曾积极地为加工点寻求合作企业。这都是事实吧。” 陈志点点头,说:“对,这些事实在加工点查封之前,你们就已经了解了。” 周法官点点头,说:“没错,但是你妻子重新给我们提供了这些资料。 她就是用这些资料来证明,因为你们的跳槽遭到行业封杀,导致你的财务状况出现了严重危机,以至于在前些日子还债务暴雷了。 有这么回事吗?” 陈志说:“有,不但债务暴雷了,而且因为债务暴雷导致老婆跑了。 所以你刚才所说的妻子,准确地说是前妻。” 周法官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陈志一眼,说:“现在的问题是,既然你已经债务暴雷了,那你哪来的钱新买了一辆奥迪Q7,还买了一处大别墅的?” 陈志淡淡地笑了笑,说:“周法官,我不是公职人员,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财务来源。” 周法官再次抬头,眼镜后面的眼睛盯着陈志,说:“但现在的问题是,你的财务来源可能跟加工点私自开工有关。” 陈志问道:“请问周法官,这些证明材料都是刘红提供给你们的吧?” 周法官说:“材料来源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陈志说:“那好,我只说两点。 第一,别说我在加工点只占了百分之三的股份,就是那个加工点百分之百是我自己的产业,被查封之后偷着干点儿小活儿,您觉得在短时间之内能够挣到一辆奥迪Q7和一处大别墅吗? 第二,刘红作为我已经提交了离婚申请的前妻,为什么要盯着我,不把我送进监狱誓不罢休呢? 这还没拿到离婚证呢,哪来的深仇大恨?” 周法官把手里的案卷放下,看着陈志,说:“这么说你知道答案了?” 陈志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开准备好的那几段视频给周法官看。 然后他说:“我个人猜测,她之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把我送进去,只是因为她知道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只有我进去了,她才能安全。” 周法官不说话了,低头看着那些案卷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他站了起来,主动跟陈志握手,说:“不好意思陈先生,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有什么问题再交流。” 周法官还亲自把陈志送到办公室外面,站在走廊上跟他挥手告别。 可是陈志刚走过几个办公室门口,就被从接待室里冲出来的刘红给拽住了。 刘红一边拽着陈志,一边扭头对周法官喊道:“周法官,你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最善于狡辩了。 他肯定否认那些材料上的事实,我可以跟他当面对质。 我能一条一条地证明那些材料都是——” “啪!”话没说完,她的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你敢打我!”刘红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地冲着陈志嘶吼。 “啪!”陈志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猛地甩开刘红拽自己的手,指着她的鼻子,“再敢动我新换的防盗门,我弄死你!”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打人了,周法官,他打我!”刘红尖声哭喊起来,“快把他抓起来啊,大家都看到了!” 走廊上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情况。 刘红跑到周法官的面前,指着自己带着手掌印的脸,哭得梨花带雨:“周法官,他当着法官的面打人,这绝对是犯罪啊,还不赶紧把他抓起来!” 周法官推了推眼镜,转身回办公室,同时扔下一句:“我没看见。” “咣”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带上。 刘红目瞪口呆。 第111章 你这是要坑死我呀 下午,陈志接到了对面邻居的电话:“小陈呀,你在哪儿呢?” 陈志脱口说道:“我在家呢。”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别墅现在是自己的家了,不过这事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 于是他赶紧改口:“哦,不对,我刚才在家来着,现在出来了。” “那你赶紧回家看看吧,那伙人又来了。 你刚刚换的新防盗门,他们又是钻又是磨的,已经给折腾得差不多了。 我看着都心疼啊,那么好的指纹锁,把手都给锯掉了。”邻居说道。 陈志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很好啊,尽管让他们折腾吧,反正我有钱。” 他这话,直接让邻居怀疑他是不是被媳妇给气得神经不正常了? “小两口吵架,有事说事,别祸害东西。 弄坏了,换新的不还是得自己花钱。 有这钱买点啥不好啊?难道就不心疼?”邻居在电话那头抱怨着。 “好的好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换新的,肯定没人再去折腾了。”陈志安慰着邻居。 过了一会儿,陈志又给对门打过去,问那些搞破坏的人走了没有? 对门的语气里还透着深深的不满:“刚走啊,好几个人又是钻又是磨又是敲打,叮叮咣咣忙活到现在,简直搞得四邻不安。 不过,陈志我跟你说,我觉得这次你俩的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我从猫眼里看到,他们不但把门上给你上了一溜外锁,还沿着门缝往里灌了大量的胶。 真要把门给你粘住了,你就是撬都撬不开,我看你俩谁也别想回家了。” 陈志听了大喜,当即驱车赶过去。 他必须要亲自看一下,才能确定防盗门被破坏到什么程度。 到那儿一看,果不其然,破坏程度升级了。 不但立着的那道门缝上了一溜外锁,连门框那儿横着的那道门缝也上了一溜外锁。 最绝的是,正如对门所说的那样,沿着门缝还被灌了大量的胶水。 一看这种胶的粘合力就特别强,陈志觉得这破坏工作做得还挺到位。 陈志立刻给中介公司的那位主管打电话,告诉他说防盗门已经换了新的,但是又被破坏了,让他过来看看情况。 主管过来一看,简直无语:“房子已经卖了,难道没告诉你前妻吗? 把防盗门破坏成这样,而且门缝上还灌了胶,我觉得撬是撬不开的,很可能还得破拆。 这块费用可就大了,当时你可是承诺给换一套新防盗门的。” 陈志说:“这个你放心,防盗门这一块绝对不会让你们公司花一分钱。” 主管又说:“问题是即使你再次换个新的,要是你前妻还来破坏呢? 现在房子交接了,我们马上就要出手。 她这样持续的破坏,我们也没法卖呀。” “实在不行只能报警了。”陈志说,“其实昨天我已经警告过她了,没想到不但不管用,她还变本加厉。 其实她就是想报复我,既然这样的话,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说着,陈志掏出防盗门的发票:“其实我早就防着他这一招,所以当时去订购防盗门的时候,发票的抬头用了你的名字。 就是预备着她还来搞破坏的话,那就让你出面报警。 毕竟房子已经卖了,也已经交接了,她再来搞破坏就是恶意破坏他人财物,这是犯法的。” 主管接过发票一看,直接惊叫起来:“你一共花了两万出头啊,其实你千八百的换个一般的防盗门就行了,何必花这么多钱呢?” 陈志笑笑:“没事,前妻有钱。 你报警吧。警察来的时候表现得强硬点,不但要求对方赔偿一切损失,还要强烈要求追究对方的法律责任。 即使最后达成和解,双倍赔偿也是少不了的。 如果赔了门还能再赔一部分钱的话,我建议你跟林欣然平分这个钱。” 主管这下有些明白过来了,很明显这是两口子离婚离出仇恨来了,在互相报复呢。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被人利用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能得到双倍赔偿的话,除了赔门,对方还得赔一两万块钱,即使跟林欣然平分,自己也能平白得一万块钱。 这么好的事,每天都被利用才好呢。 “你报警处理吧,有什么需要我出面作证的,让警察给我打电话就行了。”说完,陈志就离开了。 离开后他也没回家,而是就近找了个茶楼,上楼悠哉悠哉地品着一壶茶。 因为他知道这一片属于桃源派出所的辖区,桃源派出所离这儿不远,如果自己回家的话,待会儿警察找自己还得再跑回来。 一壶茶还没品完,果然警察就给他打电话了。 确定过他的身份之后,让他到桃源派出所去一趟。 挂了电话,陈志又悠哉悠哉地喝了一会儿茶,这才不急不躁地开车去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进去就看到刘红了。 这女人今天穿了一件小碎花的连衣裙,看起来倒是挺清新的,但此刻哭得稀里哗啦的,形象大损。 她旁边还坐着一个穿青色裤子、白色短袖衬衣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经过警察介绍,陈志才知道,这个男的是大德信诚会计师事务所的法律顾问,姓李。 看来刘红是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连她们单位的律师都叫来了。 刘红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志,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模样,让陈志都怀疑,上午在法院像老虎一样撕住自己不让走的就是这个女人。 她哭着说:“陈志,你啥时候把房子卖了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咱俩的婚还没离下来的,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把房子卖了呢?” “装什么傻啊。”陈志说,“我承认卖房子的时候没告诉你,那是因为咱俩的财产划分都已经签了协议,做了公证,怎么处置房子没必要通知你。 但是今上午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房子已经卖了,而且换了新的防盗门,还警告过你,你要敢再动我的防盗门,我一定让你好看。 难道几个小时的功夫你就忘了吗?” “你这是要坑死我呀,陈志。”刘红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呜,我不知道你把房子卖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今上午你打了我两个耳光,我是被你气着了,这才让人把门上了一溜外锁想气气你,我没别的意思啊。 两口子吵架离婚有矛盾,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这是家庭矛盾,不触犯法律。” “这事你跟我说不着。”陈志说,“房子都已经卖了,而且我也搬出来交接清楚了,犯不犯法是你跟新房主的事,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时候,那位李律师开口说话了:“陈先生,你这样说是在推卸责任,而且你这种行为涉嫌隐瞒事实真相。 刘红作为你还没有离婚的妻子,对于家庭财产的处置是有知情权的。 你在刘红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把房子卖掉,而且明知道刘红可能会拿防盗门出气,你还故意换一个特别贵的防盗门,这已经涉嫌欺诈了。” 第112章 把她铐起来 陈志盯着这位李律师足足有半分钟,盯着对方都有些发毛了,陈志才说道:“这位李先生是大德信诚的法律顾问对吧?请问大德信诚付费给你吗?” 李律师似乎不屑回答的语气:“这还用问吗?” “那你不值。”陈志摇摇头,“据说律师说话都很严谨,但是李先生刚才说话不多,却全是漏洞。 我跟刘红的财务划分已经签了协议,并且做了公证,房子归我,她净身出户。 所以说我怎么处置这房子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凭什么有知情权? 不管这套房子属于我还是已经卖给了别人,谁给她的权利可以随意破坏别人的财物? 最后一点,你搞清楚状况没有?这个防盗门不是我换的,是新房主换的。 防盗门的发票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什么都不知情,竟敢信口雌黄,竟然还敢说我涉嫌欺诈了。 你意思是说我已经涉嫌犯罪了是吧? 就你这样的水平还给人当法律顾问,换了我的话,倒贴钱我都不会用。” “你……”李律师的脸涨得通红。 但是做律师的基本素养就是永远不会被对方问住,没理也得争三分。 他当即改变攻击方向:“你俩离婚,让刘红净身出户明显有失公平。 作为你的合法妻子,不管房产证上有没有她的名字,这套房子处置的话,刘红必须要分到一定份额。 你有分钱给她吗?” “这倒是没有。”陈志摇摇头,“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跟她平分吗?” 李律师坚定地说:“如果你们婚后刘红对这个家庭的贡献够大,即使房子是你买的,离婚的时候,刘红也完全可以分到房子的一半。”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陈志说着打量一下屋里的监控设备,“刚才你作为刘红的代理律师,明确主张给刘红争取到这套房子一半的权利,我答应了。” “那好,正好在派出所里,先把你所说的这些签个协议吧。”李律师当即从公文包里往外掏出纸笔。 这位律师的操作让刘红都顾不得哭了,这会儿她的嗓子都快咳破了。 一看李律师拿出纸笔,她急了,直接伸手,把纸笔又给他塞回包里。 李律师有些愕然,不明白刘红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可是大好的机会,既能替刘红争取到一半的房款,又能通过争取房款,证明刘红对这套房子的拥有权,从而成功规避破坏防盗门的法律责任。 一举两得的事多好啊,为什么刘红却要阻止他呢? 这时就听陈志讥讽地笑道:“这套房子首付百分之三十买的,到现在还了两年多房贷,贷款还欠银行八十多万。 但是房子只卖了七十二万。 也就是说,亏掉百分之三十的首付和两年多的利息且不说,现在把房子卖掉,还倒欠银行八万多。 既然李律师给刘红主张权利,那就请她把这一半损失补给我吧。 即使前面的损失不补,就现在倒欠银行那八万多,她至少也要负担一半吧,抹个零儿,先给我四万。” “呃……”李律师的脸瞬间又涨得通红。 这时候,旁边的警察实在看不下去了。 其中那位姓张的副所长招手,把陈志叫到了另一间办公室。 “陈志先生对吧?”张副所长说道,“其实这个事说白了还是个误会。 你妻子对你卖房子的事不知情,因为家庭矛盾的原因,她让人把防盗门给破坏了,总之还是家庭矛盾引发的误会。 虽然你俩已经提交了离婚申请,但毕竟夫妻一场,你出个证明,证明刘红对卖房子的事不知情。 然后让刘红给对方再换一套新的防盗门,就行了。 这事就不要上升到违法层面上去了。 你要是不做这个证明,新房主不依不饶,非得追究她的法律责任的话,难道因为这点事我们还得把她拘留啊?” 这几年警风建设搞得越来越好。 作为基层警察来说,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也是从人性角度出发,以调解矛盾、化解冲突为主,非必要不轻易动用强制措施。 甚至有时候处理一般的民事纠纷的时候,警察夹在中间简直就像个受气包。 张副所长说得这么诚恳,陈志也做出为难的样子。 他想了想,说:“张所长,是不是如果我不给她证明,那位新房主出于愤怒,非得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的话,你们就只能拘留刘红了,是吧?” “对呀,就是这么回事。”张副所长说,“你俩有矛盾,那也是小两口之间的家庭矛盾,毕竟现在你俩还没领到离婚证吧。 从法律意义上说,她还是你的妻子。 作为她的丈夫,你应该有义务维护你的妻子。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离婚了,也不能一点旧情都不念吧。” “好吧。”陈志点点头,就像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似的,他掏出手机,又把今天上午那套“法宝”祭了出来。 一边翻出视频,一边解释:“张所长,让你见笑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些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的事,,如果不是逼到份上了,我绝对不会拿出来让别人看的。” 张副所长看完视频,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铁青。 “张所长,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维护她吗?”陈志问。 张副所长叹口气,重重地拍了陈志的肩膀一下:“你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儿了。” 然后他快步回到那间办公室,指着刘红,语气严厉地命令一名警察:“把她铐起来。” 傍晚的时候,陈志接到了中介公司那位主管的电话。 主管说跟刘红已经达成了谅解协议。 果然如陈志猜想的那样,到最后刘红终于妥协了,答应双倍赔偿。 也就是说按照发票上的配置,她给换一套一模一样的防盗门,,以及配套的指纹锁。 另外再赔付对方两万块钱。 刘红让步到这种程度,最后主管也就不再坚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了。 刘红算是险而又险地没被拘留。 “那挺好啊。”陈志说,“我已经说过了,这两万块钱,你和林欣然平分了吧,给她一万。 其实她帮了我这么大忙,我应该给她一点辛苦费的,但是作为老同学,我知道她肯定不要。 那就正好趁着这事,让她也分一万块钱吧。 要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买那么贵的门换上。 当时林欣然还建议我换个五百块钱的门就行了。” “我懂我懂。”电话那头的主管连忙说道,“我明白陈先生的意思,那好,我肯定分一万块钱给她。 另外,我能得这一万块钱,也是陈先生有意给我的好处,谢谢了啊。 不过这样一来,陈先生就多花了两万块钱。” “没事的,小意思,钱不就是用来办事的吗?只要办成事,这钱花得就不冤。”陈志说。 主管刚打完电话没一会儿,陈志的电话又响了。 一看,居然是刘红打过来的。 第113章 看到了希望 陈志略一犹豫,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一通,就传来刘红的尖声喊叫:“陈志你个混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是不是你跟他们合伙坑我的?” “是又怎么样?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去动我的防盗门,可是你不听啊。” “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把房子卖了,到底在哪儿买的别墅?” “我有没有买别墅,在哪儿买的?你可以去查啊,查到了算你的。” “谅你也买不起。那辆奥迪Q7可是你买的吧?现在还没有离婚,那是婚内财产,那辆车必须要分我一半。” “好啊,完全没问题。”陈志笑着说:“你这话我已经录音了,谁敢不要那一半,就等着上法院吧。 我这车是零首付贷款买的,现在你既然要跟我分割,我不可能把车切开一人俩轱辘吧?只能卖掉,然后跟你平分。 现在卖的话,新车落地赔三万,这么贵的豪车赔的还会更多,再加上提前还贷的违约金,赔个七八万不成问题。 这么算下来,你大概要跟我平分4万块钱的债务,把钱给我打过来吧。” “死去吧你。”刘红又尖声嘶吼起来,“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绝对会不得好死。” “谁会不会得好死,不是你说了算的。”陈志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陈志发现,自己居然也是个翻脸无情的人。 刘红越是歇斯底里,越是怒不可遏,他越是觉得痛快。 现在刘红故意破坏防盗门,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仇恨,算是找回来了。 可是刘红为了报复自己,举报加工点私自开工,导致肖毅被拘留了,难道就让肖毅吃这个哑巴亏? 是自己连累了他,这让陈志有些歉疚。 暂时还没有给肖毅出气的机会,那就先给刘红挂账,她做的孽每一笔账早晚都要结清。 现在肖毅在看守所,还是尽快去看看他吧,给他送点钱,送点好吃的以及两条烟啥的。 听说看守所里,每顿饭就是清水里面漂着俩菜叶的一碗汤,加一个馒头,吃不饱,根本吃不饱。 毕竟他做了自己好几年的主管,共事的那几年,肖毅对自己还是挺照顾的。 而且自己是加工点的第二大股东,现在加工点再次出现问题,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 过去探望一下肖毅,顺便探讨一下加工点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置? 晚饭后,陈志给加工点的法律顾问陆竞文打了个电话,打听肖毅被关在哪个看守所,什么时候能去探视。 说实话,陈志有点不好意思给陆竞文打电话。 陆竞文是加工点的法律顾问,也是肖毅的老乡兼小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 以前加工点有事找他,总能得到超值服务。 可后来他们那伙人失业,加工点被银行查封,律师费也停了。 虽然陆竞文还是帮忙,但大家心里都过意不去。 不过陈志相信,这次肖毅被拘留,陆竞文肯定还会帮忙。 不光因为他是肖毅的老同学,更因为陆竞文人品好,值得信任。 果然,电话一接通,陈志说明来意后,陆竞文说:“你这电话打得真巧,明天周六,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半就是探视时间。 今天我已经跟看守所申请过了,主要是带嫂子过去看看他。” 陆竞文口中的“嫂子”,就是肖毅的妻子周正仪。 “那太好了!”陈志说,“正好把我也带上,我给肖工带了点儿吃的。” “没问题。”陆竞文说,“他是行政拘留,探视规定没那么严格,你跟我们一起进去就行。 不过吃的也不用带太多,你带再多,他自己也未必能吃到一口。 就是稍微带点儿,表示有人来看过他就行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陈志去买了一些熟食和两条烟,然后来到看守所门口等着。 快九点的时候,陆竞文和周正仪分别开车来了。 周正仪看到陈志,眼圈就有些发红。 陈志上一次见她还是在去年,将近一年没见,周正仪跟她的丈夫一样,明显消瘦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现在肖毅又被拘留了,更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陈志过去跟陆竞文握手,然后对周正仪说:“嫂子,对不起,这事儿怪我。 那女人以为我也参与了开工,她是为了报复我才去举报的,是我连累了肖工。” 周正仪赶紧摆手,“不怪你,小陈,这事真的不怪你。 肖毅就不应该私自开工。 虽然他也是逼急了,但情况再难,违法犯罪的事坚决不能干。 你们可要以他为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通过正当途径去努力解决。 走歪门邪道只能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陈志只能点头,“嫂子你说得对。” 周正仪跟肖毅应该是同岁,还不到四十岁,她是江州市国税局稽查局协查科的副科长。 陈志作为肖毅手下的核心成员,以前同事期间大家一起吃饭,跟这位嫂子也挺熟。 虽然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周正仪有说有笑,挺能调动气氛,但总的来说她身上书卷气比较浓,有点儿像学校里比较严肃的老师。 三个人一边往看守所里走,周正仪一边对陈志说:“自从吉鹏汽车原地解散以后,他们那十五个人都离开江州去外地工作了。 毕竟只有离开这个某些人只手遮天的地方,才有活路。 肖毅肯定是走不了,他欠银行两千多万,现在是被执行人。 微信、银行卡啥的全被冻结了,还限制坐高铁飞机,限制高消费,甚至他还被限制驾驶汽车。 当然了,他想去外地,用什么方式也能去,但是去了外地又能怎样? 但凡有点儿规模的厂子,发工资都是打到跟本人身份证一致的银行卡上。 他作为失信被执行人,银行卡全被冻结了,说到底他就是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那你干嘛还留在江州?不出去找条活路呢?” 陈志说:“我家庭情况不行,家里人都需要照顾。可以说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我不能离家远了。” “那你最近在干什么呢?还是到处打零工吗?离开了你自己的专业,打零工的工资太低了。”周正仪问。 陈志想到前天晚上乔小七跟自己承诺,他可以给翟相生递个话,让他解除对自己的封杀。 正如乔小七所说,自己只是肖毅手下的一个兵,当时跳槽也是被裹挟着,身不由己。 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并不是翟相生重点封杀的对象。 而且还有乔小七那么大的面子在,陈志感觉这事能说成的概率很大。 于是他回答说:“这些日子除了打零工,我也一直在努力地找专业对口的工作。 我相信虽然某些人只手遮天,但俗话说得好,手大捂不过天来。 偌大的江州市,不可能每一个搞机械的人都会听他的命令。” 周正仪从陈志的口气里听出来,他的工作应该是有了一定的眉目。 这似乎让她也看到了一点希望。 第114章 揽了个大活 周正仪对陈志说:“那你能不能想办法跟认识的老板说一说,看看能不能把咱们的加工点买过去? 虽然你只有百分之三的股份,但你也是加工点的第二大股东,用你的身份买下来也行啊。 你们对加工点的价值比我了解得更深。 你应该很清楚,只要加工点运作起来,那是价值四五千万的产业。 可法院查封之后拍卖过两次,哪怕底价只定了两千万,也根本无人问津。 就是因为那个人的封杀令,让那些同行谁也不敢出头。 明知道两千万买下来就是捡了个大漏,但是有那个只手遮天的人在那儿挡着,两千万买来的只能是一堆死机器,而且还得罪了那个人。 你不是跳槽的主导者,也许对你的封杀没那么严厉。 你要是有办法找到有实力的老板的话,等过两天肖毅出来,你们商量一下,哪怕以低于两千万的价格买过去也行啊。 银行贷款还差多少,我再想办法筹措。 这事必须要尽快解决了,一直这样扔着,我看肖毅也快抑郁了。 因为他的贷款我也是担保人,到现在为止,我每个月的工资到账后都是直接划扣。 这样的日子真的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周正仪说着,已经有些哽咽,她把眼镜推上去,用手掌抹了抹眼睛。 听了她的话,陈志的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 对呀,如果乔小七能给自己说成,解除对自己的行业封杀,而且肖毅两口子愿意以低于两千万的价格把加工点卖出去,那么就跟法院协商一下,自己作为第二大股东,可以主动要求把加工点买下来。 这样的话,银行的贷款收回去了,另外十五个股东的股份虽然缩了水,但毕竟还能拿到一部分钱,总比颗粒无收强。 相信把这个方案通知他们,他们也会同意的。 周正仪说得没错,这个加工点除了那些先进的硬件设施,再加上那几个他们自己研发出来的,已经应用起来的大模型技术,只要能开工,价值五千万不成问题。 这还只是加工点自身的价值。 开工之后只要订单稳定,一年纯利润千八百万的不成问题。 至于订单上哪儿找,陈志肯定是把目光盯在了威游汽车上。 当然,这可能有点儿挟恩图报的意思。 因为自己救了乔小七一命,就想着跟他合作,跟着他们干活,好像多少有点儿小人得志。 不过,能看得出乔小七是真心想跟自己结交,而且是他自己主动要求去给翟相生递个话,解除对自己的封杀的。 那么加工点开工跟着威游汽车干活,也在解除封杀的范畴之内。 毕竟,如果加工点成了自己的,还不让开工干活的话,那还算什么解封呢? 想到这里,陈志说:“嫂子,你也别太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的这个建议我会考虑的,也会尽量找有能力的老板,看看能不能帮忙。 如果能找到这样的老板,由我出面,当白手套接手加工点,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哦,是吗?”周正仪憔悴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小陈,你愿意出面接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要是这事能成了,你可是帮了我们家大忙啊。 可以说是我和肖毅的救命恩人。 只要查封这事能够过去,哪怕让肖毅去工地搬砖,我能正常发出工资来,也能养家糊口供孩子上学。 哪怕日子过得辛苦一点,毕竟我们还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啊。” “嫂子,你先别急着感谢我。”陈志赶紧说,“我现在还不确定能做到哪一步,能不能找到愿意帮忙的老板。 我现在跟你说到时候愿意当白手套,就是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等肖工出来之后,咱们再具体商量。 当然,前提是必须要找到愿意接手加工点的老板。” “对对对,关键是能找到这样一位老板。”周正仪说,“不过你能愿意出面,就已经是给了我莫大的希望。成不成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好的,嫂子,那咱们心里暂时有这么一个初步的规划吧。我尽量去找这样的老板,一旦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跟你们说的。” 在陈志看来,这几天很快应该就能接到乔小七反馈过来的消息。 毕竟去翟相生那里递个话,是乔小七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而且是强烈要求去替自己说话,自己拒绝都拒绝不了。 虽然是初次相见,但陈志相信自己的眼光,认为这个乔小七不是那种做事不靠谱的人。 又过了两三天,依然没有乔小七的消息。 其实陈志现在的心思重点放在收购尧天集团上面,也就是说,即使乔小七给自己办成了,自己也不会真的再去新能源大厂找活干了。 最多就是帮助肖毅解困,自己把那个加工点接手过来,既是帮了他,也能让自己捡个漏。 就是心里有点儿奇怪,乔小七看起来挺靠谱的一个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一直没有消息? 感觉有点不给力的样子呢。 ………… 事实上,乔小七一点儿都没忘记陈志的救命之恩,还有那天晚上自己主动揽的活儿。 只是这几天他实在没心思去兑现承诺,因为他手上的这个大活儿就够他焦头烂额了。 胡四差点给他一弹弓爆头,大家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这事肯定有人在幕后指使。 要不然,就凭胡四这样的小虾米,他怎么敢去戳老虎屁股呢? 那天晚上,乔小七的手下把胡四带走之后,没费什么劲儿,胡四这个软蛋就把但凡他知道的、他能想到的,全都说出来了。 对胡四来说,事情其实很简单。 他和他哥哥胡三兄弟俩不是最喜欢赌钱吗? 前些日子,他们兄弟俩在聂天的地下赌场玩了一票大的,欠下了巨额赌债。 聂天的手下可都是专业催债的,他们有一万种办法把负债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兄弟俩欠下那么大一笔赌债,根本无力偿还。 因为被逼债,他们已经被高晓建等人弄到江边,浸了两次猪笼了。 这个高晓建,就是那个外号“小贱狗”的小瘦子,那天晚上被陈志扔出去,替乔小七挡了一枚铁蛋子。 他可是聂天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在催收方面,什么样心狠手辣的手段他都能想出来。 把胡氏兄弟浸猪笼,只能算是正式开始催收之前的热身运动、开胃小菜而已,大餐还在后边呢。 在这种情况下,胡氏兄弟只能铤而走险,去本市一个放黑活的人那里找点活干。 所谓的“放黑活”,大致可以理解为电影上那些杀手组织。 只不过江州市这些放黑活的,没人家电影上那么高档正规。 放出去的黑活也不完全就是杀人,其他针对某人搞点小动作、使个绊子、暴打一顿、散布流言之类的,反正什么脏活都干,只要给钱就行。 放活的其实就是个中介,他负责收任务,然后再找合适的人选,把活放出去,他从中赚差价。 胡四因为欠的钱太多,所以接了一个最值钱的大活儿,就是暗杀乔氏兄弟。 不管杀死哪一个,只要逮住机会,杀死其中一个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酬金。 胡四首先盯上了乔小七。 第115章 兄弟,缘分啊 本来胡四以为,这次机会难得,大晚上的人又多,现场很混乱,他把乔小七爆头之后,完全能够趁乱逃走。 没想到不但没能伤到乔小七,反而当场被抓。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乔小七立即把胡四交给了警察。 那个负责放黑活的中介,当晚就被一锅端。 通过审讯,虽然黑中介不能清晰地描述想杀乔氏兄弟的那个人的具体样貌,但在警方以及乔家兄弟的推演当中,基本能够确定,雇凶杀人的,是在江州已经销声匿迹多年的马五。 当年马家一共兄弟六个,是乔家兄弟在江州地面上的死敌,也是劲敌。 等到乔家兄弟洗白上岸的时候,他们兄弟七个,最后也只剩下了三个。 而马家兄弟并没有等到洗白上岸的那一天,在打打杀杀当中,兄弟六个死了五个,只剩下马五还是负案在逃犯。 二十多年前就不知所踪了。 没想到他居然又回来了。 警方立刻布控,展开对马五的搜捕。 乔家兄弟也是把能动用的人力物力全部动员起来,通过各种渠道追查马五的下落。 但是很明显,这次马五冒险潜回江州,他是有备而来。 去黑中介那里放活的时候,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脸长成什么样了都没人知道。 在偌大的城市,想要找到这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而且此时此刻,马五也不一定就在江州。 不管是警方还是乔家兄弟,找了好几天一无所获,这事就只能先暂且放着。 只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乔家兄弟的出入都要加倍小心了。 马五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下子让他们兄弟三个的神经绷紧了。 不过在这个案子里面还有一个令人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胡三的问题。 按道理来说,胡氏兄弟俩同样欠下巨额赌债,胡四没办法了,去接了个大活儿,胡三也应该会这样做。 但不管是胡四还是那个黑中介,都异口同声地表示,胡三并没有去黑中介那里接活儿。 警方和乔氏兄弟猜想,也许马五直接跟胡三接触,给他放了任务。 所以那几天也一直在寻找胡三。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自从那天晚上胡四失手被抓之后,胡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他了。 这对于乔家兄弟来说,又多出了一个危险因素。 但是找不到他也没办法。 而且乔家兄弟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过来的,虽然知道有人想杀他们,让他们的神经有些绷紧,但也不至于风声鹤唳,惴惴不安。 除了平常出行多加小心之外,基本上还是该干吗干吗。 大规模的搜寻告一段落之后,这件事暂时放下了,乔小七这才有心思准备兑现自己给陈志的承诺。 但是又觉得这件事还是让大哥出面说话比较好,毕竟大哥说话比自己有分量得多。 乔小七找到大哥,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哥说了,希望大哥出面去跟翟相生说说这事。 没想到乔振国听了弟弟的请求,居然还生气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什么事不好干,偏要去管这种闲事!” 乔小七说:“这怎么是管闲事呢?陈志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现在想不出报答他的方式,正好他被翟相生封杀,咱们就是说句话的事,就能帮他一个大忙,这也算是我的报答了吧。 像陈志这样的打工族不过就是个小人物,当初跳槽也是被肖毅等人裹挟,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翟相生对其他人该怎么封杀怎么封杀,包括咱们也都会配合他,但是陈志现在是我的好哥们儿,我的救命恩人。 咱们兄弟出面,让翟相生能够高抬贵手放过这个小人物,不行吗?” 乔振国更生气了:“咱们做事是有规矩的,对于那些不懂规矩的人,就必须要得到相应的惩罚。 把他们在行业内封杀,让他们吃不了这碗饭,已经算是最温和的一种手段了。 既没有要他们的命,也没有主动性的报复,够仁慈了,你还想让翟相生怎么样?” 乔小七说:“这些道理我都懂,但陈志不是别人,他救了我的命啊,现在是我的铁哥们儿。 翟相生对别人可以封杀,稍微抬抬手放过我的铁哥们儿,难道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不行!”乔振国语气坚定地说,“别说还需要我去向翟相生说这个话,就是现在我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我也不会放过他。 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从他这里开了口子,是不是以后谁都可以不守规矩了?” 这下乔小七有些为难了:“可我都跟他说这事了。” “说了这事儿,你可以变通嘛。”大哥语重心长地说,“说来说去不就是想给他找个活儿干吗? 为什么非得干新能源? 咱们老乔家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你想报答他,可以把他安排进咱们的地产公司。 给他个好活儿不就行了吗?” 乔小七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这样了。 虽然这样一变通,也能给陈志一个高薪的工作,也算是报答了,但是乔小七总感觉丢了面子。 明明跟陈志说得好好的,到最后这不还是相当于没办成吗? 只不过大哥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而且乔小七也知道,大哥唯一坚守的就是规矩。 这也是到现在为止,他们乔家三兄弟的立身之本。 那就必须听大哥的,按规矩办事,只能变通一下,给陈志安排进地产公司了。 于是他给陈志打电话,也没瞒着,就是把他和大哥的对话给陈志实话实说了。 最后的结论就是,问陈志愿不愿意去他们的地产公司上班? 反正他这个老板说话了,肯定会给陈志安排一个轻松又高薪的工作岗位。 陈志也可以先过去看看,他喜欢干什么活儿,随便他挑。 陈志说:“乔总,让你为难了。 其实我现在干的这个活还不错,而且是我哥们儿给找的,刚来干了也没几个月。 要是马上就辞职了,我哥们儿那儿也不好看。 要不然我先在这儿再坚持几个月,过一阵子,再考虑去地产公司那边。 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少不了还得乔总照顾啊。” “兄弟跟我说的这么客气干嘛?”乔小七说,“当哥哥的没给你办成事,我自己丢脸不说,感觉很对不起你。 算是哥哥欠你的,以后再找机会找补吧。 反正地产公司这边随时敞开大门等着你。 这几天有些事比较忙,咱兄弟俩就先不聚了,过两天我请你吃饭,再好好聊聊。” 打完这个电话,陈志其实还是很有些失望的。 本来对乔小七这边抱着挺大希望,觉得他能给自己解封的话,自己就能顺便帮肖毅解困。 没想到这事竟然这么难办。 在那些大佬们的眼里,所谓的规矩,说到底还不是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的面子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有钱人永远都是这么强势,永远都在敲打着所有人,要求别人在他们面前必须要遵守所谓的规矩。 打完这个电话没有两个小时,乔小七又把电话打过来了。 电话一通,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乔小七哈哈大笑,笑得真开心。 倒是把陈志笑得一头雾水,心里在猜想:难道事情峰回路转,解封的事他又给办成了? 乔小七笑过之后,语气里仍然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兄弟,缘分呀!看来咱们兄弟俩绝对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第116章 仇人见面 听乔小七这样说,陈志嘴里连说“不敢不敢”,其实心里在吐槽:“你都四十多了,还想拽着我跟你一块死,那我多亏啊。” 乔小七继续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个胡四还有个哥哥叫胡三。 这兄弟俩没别的本事,就是打弹弓打得特别准。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兄弟你,老哥我就已经被爆头了。 但是有一个比较惊人的消息,我也是刚刚从公安局那边得来的。 你猜怎么着,胡三主动去投案自首了。” 陈志说:“哦,那很好啊,这回——” 话没说完,乔小七就直接打断他:“好个屁!你知道胡三为什么去投案吗? 因为他私下里接了一个大活儿,有人雇佣他去杀一个人。 你知道让他杀谁吗?” 陈志脱口而出:“难道是杀我吗?” 从乔小七的大笑,以及说他俩是难兄难弟,然后现在又说胡三受雇杀人,那不是很明显吗? 要杀的对象肯定就是自己这个难弟了。 “恭喜你,答对了!就是要杀你啊,那么你知道是谁雇佣的他吗?”乔小七问。 陈志立刻想到了几个人选:沙场那个老板郑彪,熊大熊二,村长郝强,奸夫王秋阳和淫妇刘红。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这些人名,而是说:“乔总,你还是告诉我答案吧,我一猜谜就头晕。” “好吧。雇凶杀人的那个家伙叫郝强,就是你们村的村长。 现在我给你打电话这会儿,江州公安已经从你们村儿把他请过来了,正在路上。 相信我挂了电话不久,你也会接到警察的电话。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就等着你去跟他对质了。” 本来像这样的案子,在结案之前都属于高度机密。 但乔家兄弟在公安局有着深厚的关系网,而且胡四、胡三兄弟俩涉嫌被买凶杀人,这个案子跟他也有关系。 所以,他能够第一时间得到内部消息。 胡三之所以要自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那天晚上胡四在龙虾馆失手被抓,现场的混混们都亲眼见证,当晚就在圈内传开了。 胡三直接吓毁了,立马藏了起来。 这几天来,警方在找他,乔家的人在找他,聂天的手下也在找他。 虽然他没接暗杀乔家兄弟的活儿,可乔家兄弟信他吗? 还有就是,眼看着巨额赌债还款的最后期限一天天临近,一旦被聂天的人找到,也是死路一条。 胡三知道,现在风声这么紧,他跑不出江州去,早晚会被找到。 不管是乔家的人,还是聂天手下,被哪一方找到他都完了。 为了活命,他只能选择投案自首。 因为,只有被警察抓了才是最安全的。 陈志跟乔小七通完电话,不禁冷笑起来。 这个郝强,不愧当年在县城混过社会。 这么多年,自己家逆来顺受,任由他欺负才能平安无事。 但凡想要反抗,这家伙立马就要找人弄死自己。 真狠啊! 不过那家伙还是低估了自己。 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隐忍不发,并不是啥都不干的装死,而是从来都没停止过为将来的复仇做准备。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成功只属于有准备的人。 ………… 其实,在江州公安局的警察出发去找郝强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郝强当年在县城混社会,只是个小头头而已,出了问题,基本都是靠他老大跟公安协调。 那时候,他老大跟县公安局的贾为民关系最好,郝强也跟着混熟了。 贾为民有个得力手下叫吕国安,后来他和贾为民都调到了市局工作。 通常情况下,县里的公安人员大部分都在县局里兜兜转转,直到退休。 能升迁到市局的,毕竟是少之又少。 贾为民和吕国安就是那极少数的幸运儿。 现在,贾为民已经退休了,吕国安比他年轻不少,是市局刑警支队一大队的教导员。 一大队也叫重案大队,主要负责凶杀、绑架等恶性案件。 胡三投案自首了,他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吕国安得知雇凶杀人的竟然是郝强,那他肯定要通风报信了。 毕竟当年贾为民带着他们几个,就是郝强所在团伙的保护伞。 后来虽然大家都不在县城混了,贾为民和吕国安调到了市局,郝强回村当了村长,但郝强绝对不能断了这层关系。 逢年过节,郝强都会给当年的“保护伞”们送上不菲的礼物,现在果然用上了。 胡三投案自首,把郝强供了出来,这让郝强有点吃惊,但他并不慌。 因为他一开始雇凶杀人的时候,就防备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做事极其谨慎。 打电话给胡三用的是一个虚拟号码,约胡三见面是在城外一个荒僻的地方,那地方没有监控,也没人看到他们接过头。 他把任务交代给胡三,付了一部分定金,然后两人各走各的。 他做这么神神秘秘,就是怕万一胡三失手,被警察抓了,即使把他供出来,因为胡三拿不出证据,自己到时候死不承认,警方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胡三自首了,江州警方正在赶过来的路上,郝强也没打算逃避。 反正警方找不出自己雇凶杀人的证据,单凭胡三的指控,警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而且为了稳妥起见,在警方赶到之前,他立即给自己的老大打了电话,让老大厂里的律师去市局帮自己辩护。 他的老大,就是他们当年在县城混社会时的头目,叫孙连奎。 陈志他爸陈绍礼当年去捉奸的时候,腿就是被孙连奎带人打断的。 那时候,县酒厂已经成了私人企业,被酒厂原来的厂长俞瑞勇低价买了过去。 俞瑞勇还把原来财务科的小会计谭培梅招了回来,继续给他管账,不但当会计,还当他的小三儿。 俞瑞勇作为私企老板,在县城黑白通吃,肯定跟孙连奎这些人称兄道弟,走得特别近。 俞瑞勇有啥事,孙连奎这些人就是冲锋在前的打手。 后来俞瑞勇的生意越做越大,去省城成立了利金龙马集团有限公司,县里的这家酒厂就承包给了孙连奎。 不但把酒厂给了他,他的小三儿谭培梅也打包送了过去。 现在谭培梅是孙连奎的小三儿,还在酒厂管财务。 孙连奎听郝强说明情况,肯定是要帮忙的。 他不但派出了厂里的律师罗世铭,还给贾为民打了电话。 虽然贾为民已经退休了,但退休了也是市公安局的退休干部,到局里去,哪个办公室都是熟人。 警方手里没有郝强雇凶杀人的证据,再加上贾为民和罗世铭的辅助,还有吕国安这个内应,相信警方很快就会以“查无实据”放人。 陈志接到警察的电话,等他赶到公安局的时候,正碰上郝强从公安局的大楼里出来。 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笔挺的西裤加白衬衣,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戴着精致的金丝眼镜,镜片后面闪动着一双善于算计的眼睛。 另一个人看起来六十多岁,穿一条橙黄警示色的迷彩裤子,上身是迷彩短袖T恤。 虽然一看就是退休的年龄,但这人的精神很好,甚至走在这公安局的大院里,还有点儿趾高气扬的样子。 看到这人,陈志的眼睛稍微眯了一下。 虽然二十多年没见了,但这人就是化成灰,他也依然记得。 当年老爸被人打断腿的时候,这家伙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个中队长,就是他带队出警的。 第117章 公安局大院打人 陈志永远忘不了小时候那一幕。 父亲明明被黑社会打断腿,警察不但不缉拿凶手,反而给父亲按上了一个“私闯民宅”的罪名。 当时就是他办的案子,这个人叫贾为民,也是陈志小账本上记着的仇人之一。 不过很明显,时隔二十多年,陈志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了一名真正的男子汉,贾为民已经认不出他来了。 还是郝强主动给他介绍:“贾队,说曹操曹操到,这就是陈志。” 贾为民立刻用阴鸷的眼神打量着陈志。 郝强一脸得意:“陈志,这么巧,你也到公安局来办事啊?” 陈志淡淡地说:“我没啥事要办,就是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叫郝强的家伙雇佣了一个叫胡三的人,想让胡三弄死我,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郝强直接仰天大笑:“陈志,你可真会说笑话,这样的事可不敢乱说。 那个姓胡的就是个神经病,谁知道他犯了哪门子神经乱咬人。 你看这不是,警察也不信他那些胡言乱语,把我叫过来问了问,然后我就可以走了。” 陈志盯着郝强:“警察不信,但我信。你自己干的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郝强死死地盯着陈志。 他很清楚,这下两个人已经彻底撕破脸。 接下来就看谁先把谁给弄死了。 所以在陈志面前,他绝对不会再露怯,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有时候气势比实力更重要。 他一字一句地说:“陈志,话可不能乱说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乱说的话我可以告你诽谤。” 说着,他指着身边那个梳着背头的金丝眼镜,“看到没有?这位可是金牌律师。 当着律师的面,你最好说话给我老实点。 哦,我还忘了给你们介绍。 这位罗世铭,罗律师,是咱们县醉西施酒业的法律顾问。 醉西施酒业,你肯定不陌生吧? 你妈就是那家酒业公司的财务主管。 这位罗律师跟你妈可是老熟人了。 你这个后辈见了面,怎么也不叫罗叔叔啊?” 郝强这话,让罗世铭那故作严肃的表情有点绷不住,脸上浮现出一丝淫邪的笑容。 鼻子里却是鄙夷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郝强又指着贾为民:“其实我们大家跟你妈都是老熟人,经常在一块吃饭、唱歌啥的。” 陈志又用冷冽的目光盯了贾为民一眼。 贾为民有种被针扎到一样的不舒服感,他立马抬手指着陈志的鼻子:“年轻人看人的时候低调点,要不然小心眼珠子瞪出来。” 陈志冷笑一声:“这位当年外号‘贾老棍’的败类,虽然现在真的老了,竟然还是威风不减当年啊。” 所谓的“贾老棍”,还是贾为民最早参加工作的时候,在乡镇派出所当民警,那时候他最喜欢拿着警棍耍威风,镇上的人就给他起了这个外号。 后来贾为民一路升迁,手里真正有权了,已经不需要再拿根警棍耍威风了,但他这个“贾老棍”的外号早已经传开了。 没人敢当面这样叫他,背地里都不叫他的名字,而是叫他的外号。 贾为民最深恶痛绝的就是这个外号了,因为那是他年轻时候嚣张跋扈出的洋相,算是他的人生污点。 没想到现在竟然被陈志当面叫了出来。贾为民立马勃然大怒:“小子,你再敢说一句! 这可是在公安局,再敢乱说话就把你抓起来!” “当年的刑警队副队长,到现在还这么大威风啊。”陈志冷笑,“现在你手里还有权力的话,我相信你肯定立马就对我实施强制措施了。可惜啊,你没权了。” 贾为民更加暴怒:“信不信我立马把你抓起来!” 嘴里叫着,他还凑到陈志跟前,看样子真想动手。 郝强赶紧把贾为民往后推了推。 这可是在公安局的大院里,别看贾为民在公安局走到哪个办公室都很熟,但他可不能在公安局大院里打人。 别说他是一个退休人员,就是现役警察也绝对不敢在公安局随随便便打人。 罗世铭也是劝他:“贾队,跟这种小虾米犯得着生气吗?” 郝强劝住贾为民,回头对陈志阴阳怪气地说:“我们三个可都是你妈的老熟人,都是你的长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说着,他居然靠近了陈志,贴着陈志的耳朵小声说道:“有个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你妈也睡过。 不愧是当年县酒厂的大美女,那一对*子是真白呀。” 说完,他再次仰天哈哈大笑,招呼着贾为民和罗世铭,三个人一起往外走。 既然已经跟陈志撕破了脸,不死不休,那他也不妨来几句狠的,刺激刺激这小子。 出乎意料的是,陈志虽然脸色变得冰冷,但并没有表现出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样子。 一看三个人要走,陈志指着郝强说道:“郝强,你不能走,既然你雇凶杀人,那就跟我进去见警察!” 郝强回过头来,一脸讥讽,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看把你牛的,你比警察还厉害? 警察都说根本没那么回事,问完情况这就让我走了,你又想给我扣大帽子。 根本没有的事,你说了管用吗?” 陈志提高了音量:“郝强,给我站住!你雇凶杀人,人证物证都在,你刚才还亲口跟我承认了,现在又想跑吗?” “我就是要跑!”郝强再次回头,用更夸张的语气说道。 他准备气死人不偿命了,“有本事你来抓我呀。 别看你说我雇凶杀人,可是这公安局大院,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就这么大本事。怎么样吧?” 说完,他继续回头和那两个人往外走。 那俩家伙也跟着大笑,一唱一和地说着各种讥讽的话。 “站住,听到了没有?我命令你立即站住!”陈志在他身后继续喊。 但是三个人根本不理他。 陈志从后边追上来,伸手去拽郝强的胳膊。 郝强知道陈志功夫练得很厉害,但现在是在公安局的大院里,你功夫再厉害,敢跟老子动手吗?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甩开了陈志的手。 陈志又薅住了他的脖领子,并且往怀里一带,伸手勒住了他的脖子。 同时也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句:“我先弄死你。” 说着手臂用力。 郝强瞬间感觉自己的脖子要断了,白眼上翻,快要窒息了。 罗世铭和贾为民一看,陈志疯了,这小子竟敢在公安局大院动手,还上来就下死手,这是想要把郝强勒死啊! 他们赶紧一边一个想把陈志拽开。 陈志放开郝强,回头照着罗世铭脸上就是一拳。 这一拳很重,打得他退出好几步,脸上的金丝眼镜都飞了。 另一边的贾为民愣神的功夫,陈志一脚,已经结结实实踹在他的肚子上。 贾为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踹得翻转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郝强则是扭头就跑,陈志这小子绝对疯了,在公安局大院就敢动手打人。 他一边跑一边有点后悔,刚才就不该说那话刺激他。 这小子功夫那么厉害,一旦不管不顾起来,自己那不白死了吗! 只是他跑出没有几步,陈志已经快步追了上来,接近他的时候,猛然跳起给他来了个飞踹。 大概踹的有点低了,这一脚踹在了郝强的小腿上。 随着“咔嚓”的骨头断裂声,郝强扑倒在地,同时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公安局大院。 第118章 到底说没说? 公安局大院里,来来往往有好几个警察,大家脚步匆匆,都忙着呢,谁也没在意陈志他们几个。 可没想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打起来了。 等大家反应过来时,被踹断腿的郝强已经发出凄厉的惨叫。 院里这几个警察赤手空拳,啥准备也没有,可还是纷纷围了上来。 指着陈志厉声喊道:“住手!你想干什么?抱头蹲下!” 同时,有两名警卫也从值班室冲出来,一手举着防爆盾牌,另一手挥舞着橡胶警棍。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警卫,把盾牌横挡在前面,就像一堵移动的铁墙,想把陈志推开。 这时陈志已经把郝强的双臂扭到背后,冲着警察喊道:“这个人是逃犯,没看见他刚才想跑吗?赶紧把他抓起来!” 这话让那两名警卫和警察都愣住了,一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时候,罗世铭已经拉起贾为民,两人也跑了上来。 贾为民大喊道:“别听他的,这个人是个疯子,赶紧把他控制起来!” 贾为民是公安局的退休干部,大家都认识他,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又要动手。 陈志抬起手,阻止他们说:“这个人雇凶杀人,被警察带过来问话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从里面出来了。 刚才还对我叫嚣说,公安局大院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手里有他雇凶杀人的铁证,肯定不能让他跑了!” 还真是,刚才郝强说这话的时候,有两名警察从他们身边走过,听到了。 这一下可就真假难辨了。 贾为民说陈志是个疯子,而那两名警察证明郝强刚才就是这么嚣张地叫嚣过。 贾为民眼珠一转,指着陈志背上的双肩包叫道:“这个人是个疯子,是个恐怖分子,他的包里是不是有炸药啊?大家小心!” 这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退后了几步。 又有好几名警察从大楼里冲出来,有的手里拿着手铐,有的则从腰里抽出了催泪喷雾。 听到贾为民这话,他们也停住了脚步,不敢贸然上前。 这时候,一辆刚执行任务归来的特警车辆进了大院。 一名警察冲着车上挥了挥手,指了指陈志,做了几个暗示的手势。 车辆立即停下,几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特警队员迅速跳下来。 特警队员腰间都挂着九二式手枪,手里则端着九五式步枪,枪口压低,快步冲了过来。 他们已经看到了从郝强裤管里流出来殷红鲜血。 一名警察指着陈志背上的双肩包对他们耳语几句。 特警队员手里端着的九五式步枪传来枪械上膛的卡塔声。 这时候,又有好几名警察从大楼里跑出来。 其中一名肩扛一毛二警衔的警察喊道:“大家都别动!这两人是我的当事人,让我来处理!” 说着,他走到陈志面前:“你就是陈志对吧?我是一中队的肖锐。叫你过来是我打的电话。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陈志还用膝盖顶着郝强的腰部,把他的双手反扭到背后按着。 陈志说:“郝强雇凶杀人,我想把他扭送进去,可他刚才疯狂叫嚣说公安局大院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叫不住他,就想把他强行留住。 可他在那两个人的帮助之下想跑,我这不是把他给抓住了吗?” “你先放开他。他的腿是不是断了?必须马上送医院。”肖锐说,“关于郝强雇凶杀人的问题,我们还在调查当中。 刚才已经对郝强进行过询问了,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是我们让他离开的。 你这样在公安局院内公然殴打他人,致人伤害,已经涉嫌违法。” 说着,对旁边一名警察说:“先把他铐起来!” 陈志放开郝强,站了起来:“你们不能铐我,我是在抓坏人! 他的腿断了,是我刚才在追击他的时候误伤的。 这家伙特别嚣张。 看到我也到公安局来了,刚才还在我的耳边小声说,胡三就是他雇佣的,他就是要弄死我,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听到陈志这样说,一直趴在那里哀嚎惨叫的郝强立马叫道:“他胡说! 那是他编造的,我根本就没干那样的事,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呢?” 陈志说:“说没说可以让唇语专家来破译啊,公安局大院里到处都是监控。我就不信你能赖得过去!” 贾为民指着陈志帮腔说:“我能证明姓陈的这小子在说谎。郝强刚才确实对他耳语了几句,但他说的不是雇凶杀人的事。” 肖锐看向他:“老贾,这么说,你听到他说什么了?” “对,声音虽然很小,但我就站在旁边也听到了,他说他跟陈志他妈也睡过,而且他妈那一对……” 话没说完,陈志已经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啪”的一声,一听就力道十足。 贾为民怒吼一声就扑向陈志,却又是被陈志一脚踹了出去。 肖锐怒吼一声:“住手!把他铐起来,带进去!” 陈志却不让他们给自己戴手铐,主动往大楼里面走:“我没犯罪,你们不能铐我,我自己进去!” 一边迈步往大楼里走,一边指着自己背上的双肩包,“我这里面全是郝强违法犯罪的证据,从十多年以前我就给他攒着了!” 肖锐指着郝强,命令两名手下:“立即把他送医院,你俩在那儿看着,不能让他跑了!” 说完,转身也进了大楼。 罗世铭和贾为民对视一眼,俩人也跟着进去了。 到了一中队的办公区,贾为民熟门熟路地敲了敲门,直接推门带着罗世铭走了进去。 肖锐扭头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老贾,你还没走啊?” “我走什么走?我是报案来了! 刚才这小子不但把郝强的腿给踹断了,还打了我们两个,当时你们都在场的。 就凭这一点,我要求你立马先把他拘了!” 陈志正在从自己的包里往外拿证据,也扭头看了贾为民一眼,冷笑说:“这位贾老棍,别看退休了,官威倒是挺大。 你俩协助罪犯逃跑,我建议警察同志先把你俩控制起来!” 贾为民怒容满面,不满地对肖锐说:“小肖,现在咱们刑警队办案就这么没有原则了吗? 这小子在公安局院内公然打人,还致人重伤,你说了两次把他铐起来,到现在还让他活蹦乱跳的。 你就是这么办案的吗? 我相信咱们局长知道了,也不会同意你这种软弱的行为!” 肖锐笑了笑:“老贾,你作为一名老同志,我在工作上肯定要向你学习,那请你教教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先把这小子抓起来啊,那还用说吗?”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名肩扛一杠三星警衔的警察走了进来。 贾为民看到来人,脸上堆起了笑容:“杨大队,你过来了,看看今天这事闹得可真乱!” “乱不乱的跟你啥事儿?”这位杨大队沉着脸说,“我说老贾,你不好好在家过你的退休生活,到单位来干什么?是不是想要给谁走后门来了?” 第119章 厉害啊陈先生 贾为民立马敛了笑容,一脸正气地说道:“我贾某人自从干了警察,从来都是铁面无私,最讲原则。 从来不干托关系走后门那一套。 就是刚才到局里来办了点事,碰到罗律师,他说郝强被人诬告,有人告他雇凶杀人。 因为我以前在常安县工作的时候,也认识郝强,就跟着过来看看情况。” “你这可不像是顺便过来看看情况!”那位杨大队冷声说道,“刚才我在监控里看到,自从你过来之后,可是哪个办公室都要钻进去看看。 来回乱窜、上窜下跳的,你比警察都忙啊! 既然你精力这么旺盛,还退什么休啊,我们都别干了,你回来把工作挑起来算了!” 贾为民被说的有些下不来台,急赤白脸地说:“杨大队,咱们有事说事,干嘛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啊?” “我攻击你还是轻的!”杨大队突然提高了音量,“公安局是办案的地方,不是让你来托关系走后门的。我命令你立马从这里滚出去!” 这一句厉声呵斥,已经摆明了双方的身份。 虽然他以前是警察,但是现在退休了,身份其实跟普通公民没啥区别。 到公安局里来指手划脚,妨碍办案,这也是违法的。 杨大队又是一指罗世铭:“滚出去!” 对方不给面儿,贾为民没办法,只能带着罗世铭先出去。 但他明显不服,一边往外走一边频频回头,嘟嘟囔囔地说着各种不服气的话。 没提防门口站着一个大高个,他竟然一头撞在大高个身上了。 他正窝着一肚子火呢,本能地开口就骂:“你眼瞎——” 只不过只吐出这三个字,他就张口结舌了。 立马堆起笑脸,满脸忏悔,身体也弓起来了,就差屁股上给他找个狗尾巴让他疯狂摇晃:“七爷,我……” 但他也只来得及吐出这三个字,肚子上就挨了一脚,踹得他连连后退。 但很明显,这一脚根本不解气。 这人跟上来连续猛踹贾为民,踹得他贴着走廊的墙根连滚带爬。 “七什么爷啊,七爷爷是你叫的!混蛋!没听警察同志让你滚出去吗!警察让你滚,你不服气拿老子撒气啊!竟敢拿个狗头撞老子!” 一连踹了十几脚,直到把贾为民踹得滚都滚不动了,这人又在他的肚子上狠狠踢了两脚。 然后回过头来,猛然抬腿又狠狠踹了罗世铭好几脚:“杨队让你滚啊,还不滚!” 罗世铭虽然是在县城开律所的,但是对于江州市这位大名鼎鼎的乔小七,他可是早就如雷贯耳。 现在无缘无故被对方踹了好几脚,踹得他连滚带爬的,可以说他长这么大也没挨过这样的打。 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下肆无忌惮地踹他,而他还只能挨着,连个屁都不敢放。 奇耻大辱啊! 可他知道,挨了也是白挨。 杨大队从里面走出来,冲乔小七做一个请的手势:“乔总,到我办公室详谈吧!” 乔小七冲陈志微一点头,和那位杨大队一块出去了。 陈志目送着两个人的背影,他想起来了,这位杨大队自己见过。 上次在治安大队,就是这个杨队建议把自己和垃圾桶关在一起,后来也是他带着自己去丁浩威的办公室的。 而现在这位一中队的肖锐是一中队的中队长,也就是说,肖锐是杨大队的手下。 那么,这位肖队长就是可以相信的。 他把自己这十多年以来,给郝强收集的证据全部带来了。 从郝强回村竞选村长开始,通过小恩小惠拉拢以及暴力威胁等各种手段,逼迫村民给他投票,让他成功当上村长。 当上村长之后,没两年,原来属于村集体的一个脱水蔬菜厂,一个水泥砖厂,都变成了他私人的产业。 他还以村集体的名义成立了特色农业合作社,其实合作社啥事不干,只是为了骗国家的补贴。 郝强当村长这些年来的经济问题,陈志手里有一本详细的账目。 这些账目来自于村里原来的老会计陈克成。 在郝强回村当村长之前,陈克成在村里就已经干了多年的会计。 郝强当上了村长,要求陈克成一切听他的,按照他的吩咐去做账。 但是倔强而耿直的陈克成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 于是郝强就把陈克成撤了,然后换上了一个愿意听话的陈绍山。 除了各种经济问题,最严重的,就是他跟镇上以及沙场里面那些带有黑社会性质的人员来往密切。 这十多年来,他通过暴力威胁等各种手段,以低价购买的形式,强行霸占了村里几家小工艺作坊,逼得那几家在村里呆不住,背井离乡进城打工去了。 还有村里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女儿生活,郝强喝醉了酒,晚上闯入寡妇家里,把她两个女儿全部强奸。 寡妇报案之后,却遭到沙场上黑社会分子的死亡威胁,逼得寡妇最后只能撤诉,然后她们母女三人搬到外地去了。 诸如此类的种种罪行,都证明郝强参与了一个涉黑团伙,而且利用他村长的权力在村里横行霸道,俨然成了南坦村的土皇帝。 陈志的这些证据,并不仅仅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记录这些事情。 而是在事情发生之后,他去跟受害者沟通。 告诉他们自己正在收集郝强违法犯罪的证据,让他们把手里能拿出来的证据都提供给自己。 自己会给郝强整理材料,只等着时机到了,就把这些材料拿出去扳倒郝强。 那些受害者都知道他们家也是郝强一直以来欺负的对象,对他肯定是完全相信,但凡能提供出来的证据都给了陈志。 现在趁着郝强雇凶杀人这个案子,陈志知道最后一击必中的时机到了。 他把所有有关郝强的材料全部带了过来。 也就是说,郝强这个南坦村的村长不但有严重的经济问题,还涉嫌犯有致人伤害、强奸等各种暴力行为,而且是团伙作案,这已经是典型的涉黑案件了。 最让这位肖队长瞠目结舌的,是关于郝强雇凶杀人的案子。 目前他们手里掌握的只有胡三口述的指控,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但是现在,陈志却拿出了确凿的证据。 肖锐不由得惊讶叫道:“厉害了陈先生,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120章 视频的来源是绝密 肖锐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陈志从手机里翻出一段视频给他看。 视频清楚的记录了郝强和胡三接头的场景。 肖锐看到这份视频,实在是没法不震惊:“陈先生,你能告诉我,这份视频是从哪里来的吗? 根据胡三的供述,我们开车过去看过他们接头的地点,那地方根本没有监控。 荒僻得很,一般很少有人去。 那么这视频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一直都在跟踪郝强?” 陈志笑道:“肖队长,也只有你们警察才能有这么精彩的想象啊。 我一直都在江州,偶尔才回一趟老家,哪有时间去跟踪郝强!” “那你方便告诉我这段视频是从哪来的吗?” “这事啊说来也是巧了,是我一个朋友偶然拍到的。”陈志说,“然后他认识郝强,知道我和郝强不对付,就把这段视频发给我了。 我朋友还以为郝强涉毒,这样鬼鬼祟祟的是在做毒品交易呢。 那天我看到这段视频也没在意。 直到今天你给我打电话,我才把这段视频和雇凶杀人联系起来。” “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肖锐有些半信半疑。 打火机知道他不信,但自己绝对不会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的。 这份视频的来源,是因为自己自从进了新能源大厂,年薪二十万,就雇了一个私家侦探搜集仇人的犯罪证据。 可那是自己跟谁都不能说的秘密。 肖锐作为多年的老刑警,对于现在郝强这种情况,也遇到不止一次了。 他们完全能够看得出来,郝强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 其实,绝大多数雇佣杀人的人,在实施这种犯罪行为之前,首先想到的就是:如果杀手失手了,被警方擒获,杀手会不会把雇主给供出来? 所以,很多雇主有时候都不会亲自出面,会通过很隐蔽的方式,辗转通过其他人联系到杀手。 像郝强这种情况,是他亲自联系的胡三,但他在反侦察方面也做了很周密的安排。 胡三对于郝强的指控中,他能提供的信息也是极少的。 他本来跟郝强仅仅就是彼此之间认识,并不特别熟。 这次郝强是用一个虚拟号码给他打的电话,把他约到了城郊一个土坡后面。 郝强连车都没下,只是让胡三上了他的车,然后给了他一张陈志的照片,以及陈志所在的小区。 对于陈志其他的情况,他就不了解了。 郝强也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对陈志起杀心,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仅有的这点陈述,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证据,能够证明郝强雇凶杀人。 把郝强叫来问话的时候,郝强矢口否认曾经给胡三打过电话,更没有跟他接触过。 因为胡三说他俩见面的地点是在城郊一个荒僻的地方,那里根本没有监控,也无法调取监控来证明胡三的指控。 所以,警方只能让郝强的律师把他保出去。 但是没想到,此时此刻,陈志却是拿出了证据。 视频里,郝强的车停在城郊一个荒僻的山坡后面,他的车旁还停着一辆摩托车。 过了一会儿,胡三从他的车上下来,骑着摩托车走了,然后郝强也开车原路返回。 在他调过头来返回的时候,视频清楚地拍下了开车的就是郝强。 “不需要知道他们当时在车里说了什么,仅仅这段视频就已经完全能够佐证胡三的指控。”肖锐看着视频,语气有些激动。 “郝强坚决不承认自己认识胡三,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更没有跟他接触过。这个视频把郝强的谎言一下子就戳穿了,基本上能够证明他找胡三就是在安排雇凶杀人的事。” 看着这么多的证据,肖锐既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可思议:“陈先生,我真是佩服你。 你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给郝强整理材料,这么多年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到今天这样一个契机,给郝强来一个精准打击。 我真的有些无法想象,他欺负了你们家那么多年,那时候你才10多岁的孩子,竟然有这样深的城府。 厉害厉害,确实厉害。” “肖队长,你过奖了。”陈志谦虚的说,“不是我城府深,实在是没办法,坏人太强大了。 那些零零碎碎的材料,如果随便拿出来,不但扳不倒他,反而惹怒了他,我们一家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那时候忍不了也得忍,但是我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好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对对对,你说得很有道理。”肖锐连连点头,“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做警察的也经常跟那些犯罪分子说这句话。” 肖锐感慨地说:“有了这些证据,郝强基本上要把牢底坐穿了。 不过这些证据我们需要一件一件逐个去核实,只要都确定无误,就可以提交给检察院了。 刚才在大院里的时候,我还觉得你这个人做事特别冲动,不计后果。 要知道在公安局大院里公然殴打他人,并且致人伤害,这可是性质极为恶劣的违法犯罪行为。 但是到此为止,你的这种行为不但不是违法犯罪,我觉得有必要向领导给你申请个什么奖项。 毕竟你不顾危险,孤身抓获犯罪嫌疑人,就是应该得到褒奖的。” “奖不奖的无所谓,当时我看他想跑也是急了,不管不顾的就去抓他,没想到失手把他的腿都给他踹断了,当时我也是有些害怕。” 陈志从一中队出来时,发现乔小七已经走了,他也没有逗留,直接离开了公安局。 他知道丁浩威对这个案子肯定是知情的,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陈志也不会傻到去他的办公室找他,在这敏感的时候也不会给他打电话。 两个人是要好的同学,现在这件案子牵扯到自己,从原则上来说丁浩威需要回避。 不过陈志永远记着丁浩威说过的那句话:“真正的正义,并不是死卡法律条文,而是不能让那些主观恶意的人钻了法律的漏洞。” 至于在这个涉及到自己的案子上,丁浩威到底有没有回避,那只有天知道了。 说起来,两个人只是那天晚上在他的办公室见了一面,这些天都没有再见过了。 那天晚上丁浩威给陈志转了五万,第二天又给他转了五万,但是仅仅过去三天,陈志就把那十万块钱又转给了他。 当时丁浩威在微信上问陈志:“干嘛刚用几天就给我打回来了,你的财务状况好转了吗?” 陈志回复:“你不是喜欢公权私用去调查我吗?难道这次你没调查?” “别胡说,谁公权私用了?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硬核玩笑。多弘扬点正能量不好吗? 不过你能一下子把十万块钱给我转过来,说明比我强,别看我的官儿比你大,但我的账户每天限额只能转账五万块钱,你至少能转十万。” 陈志决定,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自己必须要请丁浩威好好吃顿饭了。 老同学之间也不能太实在。 感情深厚是一回事,但感情这东西也需要维护,平常不联系,有事了想起老同学,那就显得功利性太强了。 第121章 表姐你是猫吗 离开公安局,陈志开车去了西门口步行街,打算买点熟食,然后回老家一趟。 记得上次林欣然说过,不管是她家里人,还是陈志家里人,吃了这些熟食都赞不绝口,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也许江潋月舍不得每次回家都买这些,但自己可是亿万富翁,总不至于连熟食都吃不起吧! 刚把车停在步行街,还没进去,陈志就接到了老爸的电话。 电话里,老爸语气焦灼又担心:“小志,你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你怎么突然这么问?”陈志猜,肯定是父亲在老家听到什么风声了。 “现在全村都传开了,说郝强雇了杀手要杀你!你知道这事不?” “这事我听说了。爸,你怎么知道的?谁在村里传的?这么大的事,可不能乱传啊!” 老爸说:“还能有谁?就是郝强他三弟郝刚! 现在郝刚带着人,买了好多礼花鞭炮,都堆在村委门口。 他们说郝强已经从公安局出来了,正往家走呢。 郝刚他们就是等着郝强回来,到时候鞭炮齐鸣,好好庆祝一番!” 陈志一下子明白了。 很明显,郝强还没出公安局,估计刚从刑警队办公室出来,就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说自己没事,马上就回去。 说不定,郝刚他们大张旗鼓准备迎接,就是郝强安排的! 这老家伙可不傻! 他知道胡三自首,把雇凶杀人的事抖了出去,就算警方暂时没证据,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事就是他干的。 他这么大张旗鼓,就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我就是雇凶杀人,想弄死陈志! 就算杀手自首了,我不还是啥事没有地回来了? 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警察拿我没办法,或者就是想暗示村里人,我跟警察有关系! 可惜,这老家伙高兴得太早了! 陈志对老爸说:“爸,让他们庆祝去吧!这事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我正往家赶呢,等回去再跟你细说。” 陈志要回老家,除了担心家里人因为郝强雇凶杀人的事受影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找老会计陈克成。 距离他买下林丰文的别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林丰文给他说过,卖别墅的这四百七十万,他差不多能坚持一个月,但他肯定不会坚持到最后一天。 他准备只坚持半个月,如果半个月之内行情还没有转好,那么陈志的亲戚随时就可以跟他联系,商谈收购尧天集团的事宜。 如果陈志的亲戚最终决定不收购的话,那他过了半个月之后,就不得不准备向大河集团妥协了。 到现在为止,陈志已经下定决心收购尧天集团。 钱肯定没问题,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缺乏人手,手上没有可靠的、信得过的财务人员替他把尧天集团的财务大权掌握起来。 思来想去,他最终想到了村里的老会计陈克成。 陈克成为人倔强耿直,大公无私,一丝不苟,他的人品那是绝对靠得住的。 这几年,他一直都在搜集郝强在村里的账目情况,然后提供给陈志。 所以这爷俩也算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有着比较深厚的感情。 现在终于摊牌了,陈志把所有的证据都提供给了警方,扳倒郝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陈志相信自己跟陈克成的感情也会更深一步。 如果让他带着妹妹陈萱把尧天集团的财务大权掌握起来,虽然这一老一少的组合有些勉强,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也是唯一能想到的可靠人选了。 只能暂时先干着,然后再慢慢地寻找更合适的人。 再说陈克成也不是很老,今年刚刚六十出头而已,体力和脑力完全没问题。 只不过他从前只是村里的一个大队会计,一下子让他去管整个尧天集团的账,可能比较吃力。 但是大致的套路他是懂的,再加上临时抱佛脚、突击学习财务知识的陈萱作为他的辅助,想来应该没问题。 陈志回到村里,车子从村庄情报基地开过去,妇女们看着这辆熟悉的豪车又回来了,顿时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不还是上次那辆车吗?怎么陈志一个人开着回来了?” “是啊,是啊,难道这辆车不是那个女的的?是陈志自己买的,他换车了吗?” “看来陈志还真是发财了,前几天刚给他家和他爷爷买了那么多的电器,又是空调又是冰箱的,现在又换了这么好的一辆新车……” 妇女们光顾着议论了,没注意到牛金菊的脸已经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了。 这么多年以来,牛金菊最听不了的就是别人夸奖陈志。 一听到别人说他好,她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这要是搁在往日,这种时候肯定又要大放厥词一番,然后引领基地成员们的话题节奏。 只不过此时此刻她心虚得很。明明一肚子的怒火,但是也只能强忍着,不敢释放出来。 因为前几天,他的小女儿陈妍才刚刚放出来。 本来,陈妍他们敲诈勒索,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一开始,她丈夫陈绍信还利用跟派出所的关系,把陈妍放了,反而把陈志爷俩抓走了。 结果第二天剧情大反转,陈志爷俩毫发无损地回来了,陈妍又被抓了。 因为这事,派出所所长还被行政记大过,十八个月不能提拔,也不让他负责刑事案件了,暂时由副所长接手。 这下可好,派出所这边,他们找不到人帮忙了。 没办法,陈绍信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堂弟陈绍义。 没想到,陈绍义一听是亲兄弟之间闹矛盾,特别生气,说:“我就只是个堂兄弟,管不了你们亲兄弟的事!” 不过,陈绍义还是给了个建议:“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因大哥而起,还得从他身上想办法。 只要大哥出具谅解书,陈妍她们肯定没事。” 陈绍信听完,差点哭出来,这道理谁不懂啊! 他早就托中间人找过陈绍礼,希望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原谅陈妍。 可陈绍礼给陈志打电话问了,陈志坚决不原谅。 陈绍礼现在听儿子的,所以直接拒绝出具谅解书。 不过,陈绍义的另一句话点醒了陈绍信:“二哥,你找错人了!不该直接去找大哥,让二叔出面,这事准能成!” 陈绍义说的二叔,就是陈绍信的父亲陈克俭。 虽然陈绍信觉得没脸求父亲,但事到如今,再没脸也得去求。 最后,虽然那天晚上陈妍还指着爷爷鼻子,让爷爷滚出去,但爷爷还是出面说服了陈绍礼,让他去派出所出具谅解书,这才把陈妍保出来。 不过,陈克俭老人也说了,这事得瞒着陈志,要是让他孙子知道,肯定不会同意。 毕竟,陈绍信一家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伤陈志的心了。 现在牛金菊一看陈志回来了,心里直发慌,她就怕陈志知道陈妍被放出来,再把这事给搅黄了。 可就算心里害怕,看着妇女们一脸羡慕地议论陈志发财、换豪车,牛金菊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不服! 实在忍不住了,她嘟囔了一句:“指不定是借的呢!” 陈志把车停在家门口,从后门把买的大包小包都拿下来。 刚一转身,吓得一激灵:“表姐,你走路怎么一点声儿都没有!” 原来,江潋月正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 第96章 来不及了 林欣然想起昨天在医院的一幕。 徐美娟看到刘红,就像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陈志和刘红这夫妻俩在医院见面,表现得形同陌路。 很明显,陈志和他媳妇的关系出了大问题。 不过这涉及陈志隐私,林欣然也不好打听。 再加上昨天晚上陈志还被派出所抓走了,林欣然更没心思跟徐美娟打听陈志的个人问题。 只是现在说到卖房子,陈志又闪闪烁烁、推三阻四的,林欣然知道,他肯定有难言之隐。 或者有啥不想让自己看到的情况。 想到这儿,她对陈志说:“既然你下午有事,那就先不去看房子了。 等你啥时候方便,再给我打电话。 现在送我回去吧,我得回去上班了。” 陈志知道林欣然看出自己心思了。 这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 不就是跟前妻有点纠纷,她把门锁了嘛,确实有点丢脸,可这又多大点事呢,自己还矫情啥? 自己就是因为不想再看到跟刘红有关的任何东西,不管是车还是房子,才想赶紧处理得干干净净。 那就别矫情了! 想到这儿,他站起来说:“那行,走吧,去看房子。” 林欣然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奇怪地问:“你一个大男人,心思咋变得跟秋天的云似的,说变就变?” “到那儿你就知道了。”陈志说,“本来一开始怕你笑话,后来心一横,笑话就笑话吧。 反正你是亲同学,又不是外人。 不过看到那一幕,尽量别外传啊。” 这话让林欣然心里痒痒的,好奇他家到底有啥会让人笑话的东西。 到了小区,把车停进地下车库,三个人一起上楼。 每天这个点儿,陈大志都要午睡,现在他困得眼皮直打架,上楼还得陈志拉着。 陈志家住四楼,到了三楼楼梯拐角,陈志就看到自家门口的楼梯那儿坐着一个人。 正是原来他们智能制造团队的主管肖毅。 几个月不见,肖毅明显瘦了好多,坐在楼梯上,盯着对面楼梯的窗户发呆,他们几个人上来,似乎都没把他惊醒。 “肖工。”陈志惊讶地叫了一声。 他实在不明白,肖毅为啥跑到自家门口台阶上坐着。 这一声似乎把肖毅吓了一跳,他像从梦中惊醒,看向他们三个人:“陈志啊,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带着惊讶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兄弟俩,“以前听你说过,你们家是双胞胎,没想到长得这么像。你俩要是不说话,我都分不清谁是谁。” 陈志笑道:“俩都是谁。” “哎呀,先别开玩笑了,我有急事找你。昨天晚上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你也不接。” 一听这话,陈志惊叫一声:“原来那么多电话是你打的啊! 我一看是170开头的虚拟号码,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就没接。 你找我啥事?咋不用自己的号打啊?” “我自己的号不方便,不然早用自己号打了。 感觉我那手机号被人恶意监听了,只能弄个看起来像虚拟号的号码打给你。 可怎么打你都不接,没办法,我这才打听着找到你家来。 没想到看到你家这防盗措施,搞得这么严实。” 说着,肖毅看向他家门口。 林欣然这才把注意力从肖毅身上转移到陈志家的门口,惊讶地发现,沿着防盗门的门缝,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安装了几十把外锁。 这下林欣然终于明白,为啥陈志不好意思让自己来家里看房子了,这一溜锁背后绝对有故事。 而且门上这么多锁,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开,怎么进去看房子? 肖毅拉着陈志在原地转圈。 明显是有重要的话想跟陈志说,可楼道里根本没个能说悄悄话的角落。 想去陈志家吧,这么多锁,一时半会儿也进不去。 看那架势,活脱脱像只小狗,想找个地方拉屎却找不到,急得团团转。 陈志不禁暗自感慨,真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啊。 想当初,肖毅作为力冠汽车集团智能制造团队的主管,手里掌握着集团智能制造方面的核心技术,年薪将近百万。 跳槽到吉鹏汽车后,薪资溢价超百分之四十,那时候的他,是何等风光。 可再看看现在,整个人又瘦又憔悴,不到四十岁,头上就有了明显的白发,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陈志拉住他,不让他再转圈:“肖工,有啥话你就在这儿说吧,看你挺着急的。” 说着,他指了指哥哥和林欣然,“他们都是自己人,绝对可靠。” 肖毅打量了他们两人一番,觉得陈志说得在理,这才着急地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加工点偷偷开工的?” 陈志吃了一惊:“你在加工点偷偷开工了?法院都给贴封条了,你咋进去的?” 肖毅死死盯着陈志,似乎想看透他的心思:“听你这口气,好像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偷偷干活?” “我肯定不知道啊,我咋会知道?再说了,咱那个加工点被银行查封了,你要是偷着进去干活,那可是违法的,这不成了非法处置查封财产罪了吗?你胆子可真大!”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咱那次跳槽,彻底把翟老板给得罪苦了。 人家财大气粗,放出话来,就是要把咱们搞死。 所以,把咱们所有路都堵死了。 不但在行业内封杀咱们,就连加工点被查封这事,本来按咱们的情况,只要向法院申请,说明情况,法院是能批准咱们复工的。 因为只有继续生产,咱们才有能力还清银行贷款。 可法院根本不批复,毫无理由地拒绝我的申请。 这明摆着就是姓翟的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我这是被逼到绝境了,才孤注一掷,想办法进车间偷偷开工,赚一点是一点,总得弄点活动经费吧。就算涉嫌违法,也比啥都不干,在这儿等死强啊。” 陈志默默点头。看着曾经风光无限的肖毅,如今被逼到宁愿冒着犯罪风险也要去偷偷开工,他内心感慨万千。 自己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力冠汽车,那时的自己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做梦也想不到,仅仅三年多,就混到债务暴雷的地步。 如果不是偶然中了彩票,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比肖毅好不到哪儿去。 这就是得罪有钱人的下场。 人家有钱有势,随便动用手里的能量,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甚至让人万劫不复。 肖毅这下看明白了,陈志确实不知道自己偷偷开工的事。 不过这也让他更迷惑了:“我还以为你发现我偷着开工,没叫上你,你生气了。 所以才让你媳妇带人去加工点窥探情况。 既然你不知情,那你媳妇是咋知道的呢?” “什么?”陈志大吃一惊,“你是说刘红带人去偷偷窥探加工点了?” “对啊,就是这么回事,这才把我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所以昨天晚上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一直联系不上你,这不辗转打听到你家,跑来找你了。” “哎呀,坏了!”陈志急得一拳砸在墙上,“那女人咋知道你偷着开工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既然她发现了,这事肯定兜不住,她一定会去举报的。 你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赶紧回去停工,把所有东西恢复原状,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95章 你可以不回答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陈志不让林欣然说那样的话,可他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当他真正拥有这座别墅,看着别墅里里外外精致的装修、高档的设施,巨大的幸福感便如潮水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的灵魂。 他由衷地感慨,拥有这世间繁华,感觉真好啊! 哪怕为此少活几年,也强过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 别墅的装修极为精致,不惜成本,家具都是顶级的,绝大多数家电都是进口的。 但这套别墅最让陈志满意的,还得是这个大院子。 这是套独立式别墅,院子占地面积不小。 他问过林丰文,院子进深达二十五米。 林丰文父子俩在院子里打造出了极具震撼力的景观。 有喷泉、凉亭,还有小型的小桥流水。 院子被划分成不同功能区,有绿茵茵的草坪、五彩斑斓的小花园,还有摆放户外家具的地方,方便举办露天聚会。 别墅院子的围栏边,紧密地栽植着珊瑚树。 陈志对这植物不太了解,听林欣然介绍,珊瑚树又名法国冬青,是一种常绿灌木。 它生长迅速,分枝茂密,能形成一道紧密的树墙,高度通常在三到六米,能很好地遮挡围栏。 不仅如此,夏季时它还会开出白色小花,具有一定观赏价值。 而且这种灌木叶片厚亮,抗污染,隔音效果也特别好,为居住者营造出极为私密又宽敞的户外空间,宛如置身私人庄园。 据说,国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自己的居住地拥有一个大院子。 可在当今社会,绝大部分城里人只能住在水泥房子里,一个小小的露台,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梦想。 而自己呢,竟然能拥有这么大、私密性这么好的院子,院子里还有如此豪华的景观。 这让刚拥有这套别墅的陈志,总觉得像在做梦。 林欣然虽然经手过无数房子,也帮人买过别墅,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这套别墅离自己如此之近。 此刻,她能抛开一切与业务相关的想法,以一个局中人的身份,细细观赏、品味别墅里的一切。 林丰文父子花大价钱购置了这么多高档的进口家电,让林欣然叹为观止。 她忍不住对陈志说:“你看看这些进口家电,买的时候花了老多钱了。 结果呢,都便宜你了,你小子可真是捡了个大漏,我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陈志笑着说:“我看出你嫉妒来了,不就是捡了点便宜嘛,瞧把你难受的。这哪像老同学该有的样子?” “这才是老同学该有的表现呢!你看小区里那么多住户,我谁都不嫉妒,就嫉妒你。因为那些人跟我没啥关系,可你是我老同学,我就得嫉妒你。” 陈志听了,不由得大笑起来:“你说得好像也对,这才符合人性。” “那你啥时候搬过来?”林欣然问,“你看这别墅里啥都有,他家保姆还一直过来打扫,始终干干净净的,你连卫生都不用搞,抱着被窝就能住进来。 哦,对了,就厨房里缺食材。你得买点食材,把冰箱装满。” 两人来到厨房。 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那些大家电,像冰箱、烤箱、电蒸箱、洗碗机等,全是进口的嘉格纳品牌,还都是嵌入式的。 厨房本就宽敞,大家电嵌入式安装,空间显得更加开阔。 正如林欣然所说,啥都不缺,就差食材和油盐酱醋这些调料了。 陈志说:“你说得对,我得先把厨房冰箱装满,才能搬过来,不然搬过来没吃的可不行。” 林欣然一边摆弄那些进口家电,一边撇嘴说:“你赶紧搬过来吧,饿不着你。” 厨房里这些进口家电,让林欣然眼花缭乱,但最让她感兴趣的,是那台意大利飞马牌半自动咖啡机。 或许咖啡最能调动浪漫气氛,作为女孩子,林欣然对咖啡也情有独钟。 她知道咖啡机有全自动、半自动和滴漏式的。 操作上,全自动和滴漏式相对简单,只有半自动咖啡机操作起来有点复杂。 不过,资深咖啡爱好者往往会选择半自动咖啡机,就为了凭借自己的技巧和经验,制作出符合自己口味、独具个性的咖啡。 她指着那台咖啡机说:“我想体验下这玩意儿。 先不管食材了,你能不能去买点磨咖啡的原料,让我也过把贵族生活的瘾?” “完全没问题。”陈志说,“你都让我捡了这么大便宜,满足你这个小愿望还不简单。 不过,要实现愿望,也得先填饱肚子吧,不吃饭哪有力气磨咖啡? 你看都十二点多了,咱先去吃午饭。 吃完午饭,顺便买上磨咖啡的原料,你再回来过把瘾,咋样?” 林欣然马上说:“我要吃猪脚面。” “行,完全没问题,猪脚猪手全给你加上。” 林欣然笑了:“那你们兄弟俩呢?关键是你哥哥,他喜欢吃猪脚面吗?” “喜欢,我们都喜欢。” 于是,三个人开开心心地去吃猪脚面。 本来按承诺,吃完午饭,陈志要和林欣然去买制作咖啡的原料,好让她过瘾。 可林欣然心满意足地吃完猪脚面后,看到咖啡机时的热情和冲动消减了不少,人也恢复了理智。 “要不然,咱们先别急着买咖啡原料。”她建议道,“这些事等下班再办也来得及。 趁着现在一下午时间,你赶紧带我去你家看房子,让我心里有个数,然后再让我们主管过去看。 要是一切顺利,说不定今天下午就能过户,钱就到了你账户上。 要是今天下午能把你房子卖掉,咱俩就没心事了。 能毫无牵挂、舒舒服服地去你新家磨咖啡、喝咖啡,顺便看看夕阳,那多惬意啊。” “听你安排得这么满,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工作狂,还是享受型的了。”陈志有点闪烁其词。 心里在快速琢磨,怎么才能不让林欣然今天下午去看房子? 因为从昨天到现在,他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防盗门上那一溜锁到底咋回事,还没处理呢。 他真不想让老同学看到自己被前妻搞得狼狈的样子。 “你别管我是什么类型的。吃饱了没?吃饱了咱赶紧走,去看房子。” 林欣然一进入工作状态,立马雷厉风行。 “要不然,今天下午先不去看房子了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这让林欣然警觉起来,盯着陈志问:“你到底咋回事? 从昨天开始,一提到去你家看房子,你就找各种理由推脱。难不成你家里有啥见不得人的事?” 陈志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心想:这姑娘嘴可真毒,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见他不说话,林欣然又说:“你就给句痛快话,你那房子到底想不想卖? 昨天刚找到我时,还急着卖,我真想给你卖了,你又躲躲闪闪的。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咋回事? 当然,要是涉及你隐私,你可以不回答。” 第94章 吹她脸上三口气 陈志他们不去算卦了,可徐美娟却十分执着。 本来昕宇挨打这事,就已经让她警觉起来,总感觉昕宇今年运气不佳。 如今又经历了陈志被派出所抓走这一吓,她愈发坚定了要去找算命先生算算运气的想法。 陈志带着哥哥和林欣然上车准备离开,徐美娟硬是拉着昕宇,上了那辆二手的长安悦翔。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迫不及待,一心要找个明白人给算一卦。 陈志开着车刚出村,电话就响了。 一看是陌生号码,还是170打头的,这种号段大多属于虚拟号码。 陈志直接挂断。 心想着大概率又是没来得及刹住车的催收电话。 同时,他也觉得奇怪。 这两天催收电话本就越来越少,几乎都快没了。 可从昨天晚上开始,手机不是被警察没收了嘛,今天早上还回来时,上面至少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陌生号码。 “这就怪了,难道某个催收机构的程序乱了,对我的催收突然又开始了?” 但不管怎样,只要家人都平安无事,这些怪异变化,他完全可以无视。 此刻,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妹妹陈萱。 放暑假了,妹妹找了个辅导班外打工也不回来,他最后一次和妹妹联系,还是领奖那天,给妹妹发了五千块钱。 陈萱怎么都不要,他连威胁带吓唬,费了好大劲才让妹妹收下。 如今看到这么多不明来历的电话,陈志不禁为妹妹担心起来。 当即点开车载电话,给陈萱打了过去。 打了一遍,陈萱没接,这让陈志更加担心了,他再次拨打。 这次电话一直响着,直到快自动挂断时,电话那头才接起来,传来陈萱压低嗓子的声音:“二哥,什么事?我正在给学生上课呢。” “哦哦,没事。”陈志瞬间放下心来,“就是好几天没打电话了,牵挂你啊。 没别的事,你快去上课吧。 家里一切都好,我刚从老家出来,在回江州的路上,闲着没事就给你打个电话。” “那好那好,我先去上课了啊二哥,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陈志心里那一丝担心早已烟消云散,他脑补着妹妹偷偷跑出来打电话的可爱模样,唇角不由勾起。 “这小姑娘,过暑假都不回来,大半年没见她了,好想她。” 林欣然就像一只善解人意的小花猫,一直在暗暗观察陈志的表情,这时忍不住说道:“不就是给妹妹说了两句话嘛,用得着脸上笑得这么灿烂?” 陈志笑得更灿烂了:“对,用得着。” “看得出你们兄妹感情很好啊。” 陈志心满意足地呼了一口气,说:“有多少亲人啊,感情当然好了。 我家的家庭情况你也了解,我们兄妹三个,虽不是经历亲情荒漠,但在亲情这方面,确实缺失很多。 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你没经历过,理解不了。” 说到后面两句,陈志的嗓音有些沙哑。 林欣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必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你们兄妹几个小时候亲情缺失,这肯定是童年的不幸,但也因此收获了更深的兄妹情。 这么深的感情,很多人都没有。”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从另一个侧面看,我们兄妹算是得到了一种更长久的幸福。毕竟童年很快就过去,青年、中年、老年的日子,才更漫长。” “你们这叫苦尽甘来。”林欣然感慨道,“只有苦尽甘来,才更能品味到甘甜的滋味。 你看,你们都长大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现在马上就要买大别墅,全家都住进去都绰绰有余。 这么好的房子,全县又有几个人能住得上?” 陈志脸上再次露出满足的笑容:“你每句话都说到点子上了,这马屁拍得不错,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以资鼓励。” “切。”林欣然小声嘟囔,“就算不拍马屁,你也该请我吃饭,为了你,我可是一夜没睡呢。” “那你别说话了,赶紧眯一会儿,到地方我再叫你。”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赶到了翡丽庄园。 此时,林丰文的宝马740早已在路边等着他们。 陈志先去了一趟建行,因为他是VIP客户,到那儿不用取号排队,直接就能在柜台办理业务,给林丰文转账了四百七十万。 按正规流程,房屋交易买卖双方不会直接转账,一般是买主把房款打到中介账户,然后一起去过户。 过户完成、交接无误后,中介才把房款打给房主。 可陈志信任林丰文,觉得没必要走中间账户,直接转给他就行。 全款买房,双方手续齐全,而且林丰文打电话找了熟人,到房管局能优先办理。 所以,他们很快就完成了过户手续。 当然,房子过户到了陈大志名下。 所有手续全部办妥后,大家又一起回到翡丽庄园。 林丰文把房子钥匙交给陈志,还领着陈志,大致介绍了房子里的情况,比如一些进口电器,都带着他看了一遍。 因为集团公司还有很多事,交代完后,林丰文就要赶紧去公司。 临走时,他略带歉意地对陈志和林欣然说:“本来交易完成,我该请你俩吃顿饭。 可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好几通电话找我,公司有事。 今天就先这样,改天我一定好好请你们吃一顿。” 说着,还拍了拍陈志的肩膀,“咱们虽说因买卖房子认识,但我对你总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改天吃饭,咱爷们儿好好聊聊。 另外,昨天咱们说的,不知道你亲戚有没有意向投资那事儿,你可以考虑考虑。 要是觉得行,麻烦你给中间牵个线。” 陈志笑道:“我没啥可考虑的,不过二大爷说了这事,我觉得这对你们双方都有利。 所以昨天下午我就给亲戚打电话说了,没想到他还挺感兴趣,说考虑考虑。” “哦,是吗?”林丰文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那太好了。 他要是有投资意向,可以先考察一下我们集团的情况,还有现代养殖业的行情。 就我卖房子这四百七十万,撑不过一个月。 你那亲戚真有投资打算,我也不想撑到最后一刻。 我都想好了,再坚持半个月。 这半个月内,如果行情转好,我肯定不卖公司。 但半个月之后行情还是这样,你亲戚可以随时联系我。 价格和具体合作情况,昨天下午我都跟你说过了,基本就按那个方案来。 至于你亲戚还有啥想法,到时候再及时沟通,好不好?” “好,那我把这情况再跟亲戚说一下。” 林丰文离开后,别墅里就剩下陈志兄弟俩和林欣然三个人。 陈大志得知这是他们以后的新家,兴奋极了,楼上楼下窜个不停,这儿看看,那儿瞅瞅,一刻都闲不住。 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林欣然不由展开双臂,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做出拥抱阳光的样子。 “啊,陈志,我真羡慕你,年纪轻轻就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要是我也能住上,拿我十年寿命来换都愿意。” 陈志赶忙过去拉住她,在她脑门上拍了三下,还朝她脸上吹了三口气。 “呸呸呸,说什么呢?寿命这东西,咱一分钟都不舍得舍弃,何况一套房子。以后别说这种话。” 林欣然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说:“我这不是羡慕你嘛,口不择言了。以后不说了。” 第93章 让我怎么活 此时,陈志家里人不少,大家都焦急地等消息。 警车停在大门外,林欣然眼尖,首先看到了警车,赶紧从家里跑出来。 正好撞上陈志和父亲下了车,正往家走。 林欣然一看到陈志,心里瞬间一热,这种无比惊喜的感觉就像见到了死而复生的亲人一样。 可以说,她长这么大,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这种大悲之后又大喜衍生出的亲情感,让她情不自禁一下子抱住了陈志。 似乎生怕一松手,警察就会再次把他抓上警车。 这时,家里其他人也都跟着跑了出来,有爷爷,徐美娟,震宇,昕宇昨天晚上也从市里赶了回来,还有昕宇的父母等人。 这么多人出来,林欣然这才猛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放开陈志,一张俏脸瞬间红透了。 爷爷表情复杂地瞥了一眼林欣然,心里琢磨着,小志这个初中同学,对小志是真上心,从昨天晚上他就看出来了。 可两人就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 要是让刘红看到,他俩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林欣然抱陈志这一幕,落到村庄“情报基地”那些妇女们的眼里,顿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有几个妇女甚至用手捂着眼,装作不好意思看的样子。 “哎呀,当街就抱上了,现在的年轻人还真开放啊!” “关键是,俩人还不是两口子,陈志可是有媳妇的。” “城里人不是都流行养小三吗?看来陈志在城里跟着学坏了,这个女的妥妥的,肯定是小三……” 妇女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焦点全在林欣然和陈志抱在一起这件事上。 毕竟,这才是她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以至于忽略了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牛金菊不是说陈志会把牢底坐穿吗? 为什么警察又把他恭恭敬敬地送回来了呢? 牛金菊看到陈志父子俩被送回来,本就震惊无比。 这些妇女又热烈讨论那个穿制服的女的抱着陈志,还猜测那女的是陈志养的小三,这些话简直把牛金菊的肺都要气炸了。 这几天,她感觉被陈志压制得憋闷,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此时被眼前这一幕和妇女们的议论,又弄得旧疾复发。 现在已经不只是喘不上气那么简单了,她感觉自己都要被气到窒息了。 她直接冲那些妇女怒吼一声:“少说两句吧你们!就他那熊样,媳妇都跑了,还能养得起小三?少给他脸上贴金了。” 一边怒吼,一边掏出手机给男人打电话。 她要赶紧向男人汇报这个重大消息,建议男人赶紧再去派出所,无论如何不能把陈志放出来。 趁着警察还在这儿,赶紧把他抓走吧。 可陈绍信怎么也不接她的电话,明明打通了,响两声就被摁断了。 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牛金菊开始惊疑不定,不知道男人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时,警车已经掉过头,从这里开出去了。 只不过,没有顺着南北大街往回走,而是又向东边胡同拐过去了。 牛金菊现在已经没心情关注警车的去向,她只想着赶紧跟男人联系上。 男人不接电话,她只能另想办法。 于是,她对小广播说:“你给绍才打电话,我问问他,绍信有没有在厂里。” 牛金菊嘴里的绍才,指的是小广播的男人陈绍才。 陈绍才在陈绍信的加工厂里干活,还当着个小头头。 这大概也是小广播能成为牛金菊铁杆小跟班的原因,毕竟她男人跟着陈绍信混饭吃,那她在家里也得好好巴结牛金菊。 小广播赶紧给男人打电话,电话通了之后,她问道:“绍才,绍信咱二哥在厂里吗?” “又怎么了?”电话那头的陈绍才口气相当不耐烦,火刺刺地说,“现在厂里有点问题,你有事赶紧说!” “不是我有事,是咱二嫂子……”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妇女急匆匆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二嫂子,二嫂子,不好了,妍妍被警察抓走了!” “啥?”牛金菊大吃一惊,腾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她刚跳起来,就见警车从东边胡同里拐出来,警灯闪烁,顺着南北大街,迅速出村去了。 牛金菊“嗷”地一嗓子大哭起来:“凭什么抓我家妍妍——”盯着警车的背影就追了上去。 别看她那么肥胖,跑起来的速度还真快,看得出她这是发了疯一般地奔跑。 一边狂追,一边“嗷嗷”地大哭着:“停下,停车啊!你们凭什么抓人?妍妍……” 只是,她跑得再快,也比不上汽车的速度,很快,警车就拐上大路,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 急火攻心的牛金菊脚下一绊,摔倒在路上,因为速度太快,摔倒后还翻了几个滚儿。 她挣扎了几下也没起来,于是就地放声痛哭起来:“妍妍啊,还我女儿,老天爷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 陈志能这么快被放出来,肯定得益于董庆明。 董庆明太了解朱光烈等人的作风了,所以他把各种证据都做了备份。 今天早上,董庆明一上班,发现案子整个翻转,那些敲诈勒索的嫌疑人全部被放了,而受害者反而成了犯罪嫌疑人被抓了过来。 董庆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打电话向局里举报。 而此时的朱光烈等人,早就在手忙脚乱地做补救措施了。 所谓的补救措施,就是找两个替罪羊罢了。 而朱光烈这个案件翻转的主导者,此时也化成正义的使者,竟然破天荒地跟董庆明坚定地站在了同一战线。 陈绍礼和陈志父子俩肯定是立马无罪释放,而且警察还恭恭敬敬地用车把他们送回家去。 当陈志得知林欣然一大早给林丰文打了电话,林丰文已经命令集团公司的法务人员赶过来时,他立即亲自给林丰文打电话。 首先,当然是对林丰文的帮助表示衷心的感谢,也向他汇报了现在事态发展的情况,说局面已经可控。 林丰文的人马不是已经在路上了吗?陈志说暂时先不用他们过来了,让他们先回去。 大力表示完感谢之后,最后陈志还深表惭愧地说:“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说,家和万事兴,家不和外人欺。 没想到这事竟然发生在我们家身上。 只不过我比他们幸运,我们家不合,没有被外人欺负,反而得到了你们这些贵人的帮助。 我现在除了一肚子的感激,就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本来都是血浓于水的亲戚,现在竟然骨肉相残,让您见笑了。 说起来实在是惭愧啊!” 得知陈志其实早有防备,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林丰文暗暗吃惊,对这个年轻人更是刮目相看了。 陈志继续说:“二大爷,咱们说好的事一切不变,我们几个拿上所需证件,马上就出发回江洲。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咱们在你们小区门口会合,怎么样?” “好好好。”林丰文满口答应,“我也把房产证等所有证件准备好,你们来了,咱们一块儿去房管局。” 徐美娟一听陈志要马上回江洲,急了:“不去找你舅姥爷算卦了?” “算什么算!”陈志说,“在派出所呆了一夜,我想明白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92章 再次翻转,再次打脸 “林总,您也太高看我了。”陈绍信干笑,“陈志那可是故意伤害,而且两人都可能伤残,这么大的事,谁也保不了他。” “别跟我说那些扯皮的话。”林丰文直接说,“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事情就出在你们家人身上。 现在关键看你们家态度,只要你们去说句话,陈志立马没事。” 陈绍信沉默了几十秒,他听得出,林丰文确实对情况了解得挺清楚。 可了解清楚又怎样,你也管不了我自家的事。 陈绍信决定来个死不承认:“林总,您听到的消息水分太大,根本不是事实真相。求您了,别为难我,我真无能为力。” “小陈,你要搞清楚状况。陈志是你亲侄子。你没发现咱俩的对话,关系都反过来了,倒像你是外人,我是陈志亲叔叔似的。” “那可能是因为您听到的是完全虚假的消息,而我确实无能为力。” 电话那头的林丰文冷笑起来:“陈绍信,你这人的品质,确实有问题啊!” 直接说对方人品不行,这话够重了。 陈绍信立刻像被踩了尾巴:“林总,您这话像是在骂我呀,我到底哪儿对不起您了?” “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亲哥哥,对不起你亲侄子。如此品质的人,竟然是我们集团的合作伙伴,我都觉得耻辱!” 这话彻底踩疼了陈绍信的尾巴,他直接跳起来:“林总,我虽说跟着您手下混口饭吃,但您也不能这么侮辱我。 我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您觉得跟我合作丢脸,那就不合作了呗!” “好,陈绍信,这可是你自己主动提的,那就不合作了。不过我提醒你,断了原料,你的小加工厂立马倒闭!” “倒闭就倒闭,我也不能任由你侮辱我!”陈绍信直接爆发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被这案子弄得焦头烂额,还平白损失三十万,周转都困难了。 此刻林丰文的强硬态度和侮辱性的话,成了引爆他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心一横,“我的加工厂倒不倒闭不好说,但有些人,别看集团公司挺大,听说也要倒闭了。 我相信用不了十天八天,这集团公司就得换主人。 到时候我跟新主人照样合作愉快!” 电话那头的林丰文冷声扔下一句:“那我祝你们合作愉快。”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陈绍信把车停在路边,开始翻看电话。 接林丰文电话时,不时有其他电话打进来,他都没接,现在看看是谁这么执着。 打开一看,有好几通是朱光烈打的。 他心里立刻升起不祥预感,赶紧给朱光烈回拨过去,可怎么也打不通,朱光烈就是不接。 陈绍信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他不打了,决定赶紧去派出所看看到底出啥事了。 车子刚到镇上,还没到派出所,电话又响了,是他加工厂的主管打来的。 电话接通,就传来主管焦急的声音:“陈总,您快过来看看吧! 刚才我们去拿原料,冷库的人通知说,两家合作已经停止,往后再也不给咱提供原料了。 还把我们赶出来,不许再踏进冷库半步。 这到底咋回事啊?咋说翻脸就翻脸?” 陈绍信感觉如坠冰窟。 他没想到,林丰文还真说翻脸就翻脸,说到做到。 没错,只要断了原料,他的小加工厂立马就得倒闭。 当然,任何合作都是基于双赢的前提,可现在中止合作,就成了双输局面。 自己小加工厂肯定立马关门,对冷库来说,损失也不小。 冷库的下脚料卖不成钱,那么多鸭肠子还得当垃圾找地方处理,扔哪儿都污染环境,被环保局逮住就罚个没完,也麻烦得很。 陈绍信搞不懂了,自己父亲那边到底通过啥关系找上林丰文的,让林丰文为了陈志这么卖力? 听电话里林丰文那架势,感觉引发官司的陈志不是自己侄子,倒像是林丰文儿子。 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得赶紧解决加工厂要倒闭的问题。 可他都快到派出所了,知道朱光烈那边肯定也出问题了,这让他无比担心。 但又一想,加工厂那边更紧急,拉不回原料就没法开工。 到底是先去派出所问情况,还是立马赶往加工厂? 陈绍信顿时焦头烂额,心里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咋自己就这么倒霉呢? 他这边焦头烂额,觉得倒霉透顶,可此时此刻,他家里人却无比扬眉吐气。 牛金菊早早把她手下那些骨干成员召集到村庄情报基地。 她知道,昨天下午自己接到男人电话,说妍妍被派出所抓了,估计那些骨干成员听到电话内容了。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现在案子翻转,他们家彻底胜利,这消息必须大肆宣扬出去。 得让全村人都知道他们家不好惹,惹了就得倒大霉。 瞧瞧,现在他们家取得了完胜。 在基地,牛金菊不但把自家的完全胜利大肆渲染了一番,还把昨晚公公来求情的事说了出来。 她完全没意识到女儿把爷爷赶出去、让爷爷滚蛋是错得离谱,反而觉得太解气了。 因为她觉得是公公为老不尊、自找的。 她眉飞色舞地说:“妍妍让他滚,你们猜那老东西咋说? 他还在那儿跳着脚对天发誓呢,说要跟我们恩断义绝、断绝关系。 看来他真没指望我们给他养老送终,人家有大宝贝孙子,就指望孙子给他养老送终、摔老盆呢。 那就让他靠孙子好了,跟我们断绝关系,好像我们多害怕似的。 断就断呗,从此啥关系没有,谁也不认识谁!” 她这话,在情报基地那些妇女听来,好像有点过分了。 可慑于牛金菊的“实力”,大家谁也不敢反驳,就“嗯嗯啊啊”地敷衍着,一个个脸上挂着尴尬的讪笑。 现在的牛金菊,那是完全扬眉吐气,感觉好极了。 多日来被陈志压制的憋屈,一扫而空,别提多畅快了。 她根本不在意那些妇女的态度,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那老东西眼里不是只有他宝贝孙子嘛,那就搂着孙子睡去吧。 他孙子说不定要把牢底坐穿,还可能吃枪子儿呢,那老东西就跟着他宝贝孙子一块坐牢去吧。 我看那老东西这辈子,是等不到他宝贝孙子从监牢里出来喽——” 话音未落,就见一辆警车开过来。 妇女们对警车还是挺畏惧的,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盯着那辆警车,不知道警察来干啥? 这辆警车到了路口拐过去,然后开到陈绍礼家的门口停了下来。 牛金菊这下更来劲了:“看着吧,警察又去他家了。他家都抓走俩了,难不成还要把那个傻子也抓去坐牢?哈哈哈……” 可她刚笑了一半,笑声就戛然而止。 极度的震惊,让她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因为她看到车门一开,陈志先跳下来,然后扶着他爸下车。 两个警察也赶紧跑过来,殷勤地帮忙扶陈绍礼,嘴里还说着“小心脚底下”之类的话。 看他们那恭敬的态度,就像搀扶着自家老太爷似的。 这啥情况?咋回事啊? 牛金菊直接懵了。 情报基地那些妇女也懵了,完全搞不清又发生了啥。 因为眼前这一幕,跟牛金菊嘴里形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第91章 绝对坏菜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没合眼的林欣然估摸着林丰文已经起床了,这才给他打电话。 接通之后,林欣然先表示歉意:“二大爷,这么一大早打扰您啦。”接着跟二大爷说,“房子交易的事,大概率要暂时搁置了。” 电话那头的林丰文大吃一惊:“昨天不是说好好的,都定下来了,咋突然变卦了呢?而且我看陈志也不像不靠谱的人啊。” 本来,林欣然这么快就给他找到买家,对方一眼相中房子,还是全款,不用走贷款那些繁琐程序,林丰文还觉得自己挺幸运。 公司资金都快枯竭了,能及时卖掉房子拿到将近五百万,对他来说,绝对是场“及时雨”。 可为啥突然要变卦呢? “欣然,为啥要暂时搁置呀?能跟我说说原因不?” 林欣然就把陈志出事的情况跟他讲了,最后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二大爷,我这么早给您打电话,其实就俩目的。 首先让您知道这边出了点问题,有个心理准备。 其次呢,我想起昨天下午分手时,您跟陈志说的那些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他果然跟他二叔起矛盾了。 我就想问问,您能不能帮帮他? 不能让他平白无故被冤枉啊。” 电话那头的林丰文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欣然,你确定你说的这些就是事实真相吗?” 林欣然说:“我不敢百分百保证我说的完全正确,但我能保证,我说的就是基本事实。 因为昨天下午我和陈志一块去的酒店,又一块去派出所报案。 当时在酒店大厅,那个光头女拿着刀子捅陈志,陈志是被迫还手,这是正当防卫。 别说故意伤害了,连防卫过当都算不上。 我当时就站在酒店门口,亲眼看到这一幕。 可在他们重新整理的材料里,没了光头女拿刀子捅陈志的陈述,反而变成陈志主动偷袭光头女,把她胳膊打断了。 他们甚至还伪造了酒店工作人员和前台服务员等人的证人证言,那些人都在指证陈志故意伤人。 昨天下午酒店监控明明好好的,可新材料里却说酒店监控坏了,这明显是篡改事实、伪造证据!” “那好,我知道了。”林丰文沉声道,“你放心吧,这事我管定了。 我立马给相关人等打电话,并且马上派集团的法务赶往沙溪。” 果然,林丰文挂了电话,立刻给集团法务打电话,命令法务部门派出精兵强将赶往沙溪镇。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他又给朱光烈打电话。 电话一通,林丰文直接来了句:“朱所长,你这身警服穿够了是吧?” 朱光烈吓了一跳,不知道咋惹着林丰文了,一大早说话这么冲。 他陪着笑说:“林总,可别跟我这种小人物开这样的玩笑,我胆小,您又不是不知道。 有啥事您尽管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光烈不过是个乡镇派出所所长,林丰文可是多年的农民企业家,还是市人大代表,在县里、市里早就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朱光烈真要得罪了他,林丰文有一万个办法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所以朱光烈这话可不是讽刺,而是在讨好巴结。 “不敢不敢,朱所长您可是大干部,我哪敢用‘吩咐’二字。 我就是想打听一下,陈志那案子到底啥情况? 听说前后做了两份笔录,昨天下午笔录基本整理好了,到晚上又全盘推翻,案子还反转了。 我不太了解情况,但有个直观想法,这两份笔录这么对立,说明肯定有人颠倒黑白、伪造证据,这可是严重的违纪违法啊。 您作为派出所一把手,觉得哪些人这么胆大包天呢?” “呃……”朱光烈一下噎住了。 林丰文继续说道:“请问朱所长,在您看来,陈志到底是犯罪嫌疑人,还是受害者呢?” “呃……”朱光烈又噎住了。 林丰文语气突然严厉而坚定起来:“我已经命令集团法务部全体人员赶往沙溪。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为陈志把这个官司打到底,务必还好人清白,坚决揪出徇私枉法的腐败分子!” 说完,也不等朱光烈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朱光烈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这事要糟。 或者说,他觉得自己被郝强和陈绍信等人合伙骗了、坑了,而且会被坑得很惨。 因为昨天晚上,郝强和陈绍信等人信誓旦旦地告诉朱光烈,陈志和他父亲在村里被人欺负二十多年,向来任人欺负、敢怒不敢言,他家一点后台背景都没有。 本来该有的后台背景,像他二姐陈玉梅和堂弟陈绍义,都是有钱有权的,可那都不是他的后台,而是陈绍信的后台。 就是得到他们这么肯定的保证,朱光烈才敢肆无忌惮地伪造证据、颠倒黑白。 可谁能想到,陈志的本家没人给他当后台,偏偏跟他毫不相干的林丰文是他的后台,而且从对方口气能听出,双方关系不一般。 “坏菜了,这下绝对坏菜了。” 懊恼了几分钟,朱光烈突然悚然一惊,清醒过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啊。 既然知道陈志背后有强硬后台,对方还坚决给他出头,自己这边必须马上作出应对措施,尽快实施补救。 他很清楚,假的就是假的。别看表面上证据链好像完整、天衣无缝,其实经不起推敲,一推敲全是漏洞。 原来以为陈志没后台,只要把董庆明取得的证据全销毁,所里所有人攻守同盟,董庆明孤掌难鸣又没证据,翻不起什么浪。 但现在有强大外力介入,那就瞒不住了。 他立即给陈绍信打电话,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采取补救措施前,得先了解情况。 可他怎么也打不通陈绍信的电话,一直占线。 此时,跟陈绍信通话的正是林丰文。 陈绍信开着车往镇上走,一看是林丰文打来的,赶忙接听。 林丰文一开口,直接质问:“你和你侄子陈志怎么回事?听说是你们使手段,把陈志弄进派出所的?” 这话问得太突然,直接把陈绍信问懵了。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陈志啥时候跟林丰文搭上关系的,这俩人应该没机会认识啊?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父亲通过一些老关系,辗转搭上林丰文这条线了。 他用很无辜的语气说道:“林总,您这消息来源是不是有误啊? 陈志被抓是因为他打伤了人,跟我有啥关系? 他是我亲侄子,出了事我帮他还来不及,咋可能亲手把他送进派出所? 我可没有大义灭亲那么高的境界。” “那好,既然你不会干大义灭亲的事,那你赶紧去派出所把陈志保出来。” 第90章 断绝关系 陈志在派出所悠哉悠哉地打着盹儿,可他的家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震宇已经从镇上赶到他家,跟徐美娟和林欣然碰了面,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她俩。 最后总结说,归根结底,想要解决问题,还得从陈绍信他们家那儿想办法。 一听这话,徐美娟顿时沉默了。 她太了解这两家的关系了,想去陈绍信家求情,那是完全办不到的。 陈震宇说:“我知道你咋想的,其实我也这么想。 可咱这些小家小户的,想跟陈绍信斗,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咱斗不过人家,只能求他。” 徐美娟恶狠狠地嚷嚷:“求他管用吗? 别说咱这些外人,就是绍礼大叔去他家跪着,那一家人怕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陈震宇眼睛一亮:“对呀,咱去求他肯定不管用,但让咱二爷爷出面,难道他说了也不管用?” 陈震宇嘴里的“二爷爷”,指的就是陈志的爷爷陈克俭。 徐美娟兴奋地一拍大腿:“我都把这茬忘了,去找二爷爷呀!” 陈震宇立马骑着电动车去果园找陈克俭。 徐美娟在后面嘱咐:“你到了那儿,先别把事情说得太严重,都这么晚了,别把二爷爷给吓着了。” “知道知道,别啰嗦了——”陈震宇的电动车一溜烟不见影了。 林欣然拿着手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拿不定主意。 当她确定解决这件事的关键在陈绍信一家人身上时,立马想起在林丰文临分手时跟陈志说的话。 林丰文早就知道陈绍信跟陈志一家不合,所以跟陈志说:“要是陈绍信欺负你们家,你就跟我说,至少在沙溪镇和常安县,还反不了他。” 没想到林丰文一语成谶,没过一天,两家竟然闹到这种地步。 现在陈志被抓了,他们几个又没什么关系好找,那么林丰文是最佳人选,相信他肯定会帮忙。 林丰文是著名的农民企业家,市人大代表,他有那个能力。 但林欣然纠结的是,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点儿林丰文大概已经睡了。 大半夜打电话骚扰人家,很不合适。 思来想去,她最终决定,还是明天一早再打这个电话吧,反正陈志被派出所抓过去,也不是说今晚就被判刑。 很快,陈震宇就用电动车带着陈克俭,去了陈绍信家。 到了门口,陈震宇肯定是不会进去的。 老爷子从电动车上下来,怒气冲冲地用拳头砸门。 陈绍信家里亮着灯,全家还没睡。 此时此刻,他正在家里进行家庭整风。 当然,出去的那三十万,他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要是说出来,牛金菊还不得心疼疯了。 关键是这事要是传出去,不但朱光烈会被调查,他这个行贿者也会有麻烦。 他现在整顿的是这件事情本身。 要不是一开始牛金菊跟女儿女婿商量着找陈绍礼出气,怎么可能出这么多事? 而且陈绍信早就再三嘱咐过她们母女,千万别惹陈志,以后离他远点。可这娘俩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 正在大力整顿呢,听到有人“咣咣”砸门。 这一家人虽说取得了胜利,但现在都有点惊弓之鸟的味道,听到砸门声,全都吓得一哆嗦。 陈绍信壮着胆子,站在房门口朝外边喊道:“谁呀?” “开门!老二,开门!”门外传来老爷子陈克俭的怒吼。 牛金菊一听在外边砸门的是她公公,不用问,就知道老爷子为啥来了。 她顿时怒不可遏,跳起来抢先去开院门,猛然把门拽开,怒吼起来:“大晚上的砸什么门呀?家里死人了吗?” 陈克俭根本不理她,一把推开儿媳,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盯着二儿子,厉声质问:“老二,到底咋回事?” 陈绍信一脸无辜:“爸,你这是干啥?好像我做了啥错事似的。” “好,你没错,那你把这事前前后后给我说清楚。”老爷子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 陈绍信也坐下,皮里阳秋地把事情跟父亲叙述了一遍。 他这版本,是按照派出所整理的材料说的。 陈志得罪了那个光头女,光头女气不过,就去陈绍礼那儿找麻烦。 陈妍好心好意给亲大伯和朋友调和,没想到陈志回来后,不问青红皂白跑到酒店大打出手。 下手还特别狠,把那女的胳膊打断,妍妍的男朋友也被他打残了,另外他们好几个朋友也都被陈志打伤了。 陈绍信指着小女儿的脸:“你看看妍妍的脸,到现在还肿着呢,上面手指印都清清楚楚。 没想到陈志竟然这么狠。” 这时候,抱着胳膊倚着门框,被男人禁止说话的牛金菊再也忍不住了:“那小子不是狠,他是被疯狗咬了,得了狂犬病,逮谁咬谁,把人往死里打!” 陈妍也不顾陈绍信不准她说话的禁令,开始跟着她妈一块痛骂陈志起来。 母女俩一唱一和,什么话歹毒骂什么。 看她们那激烈仇恨的样子,简直是要把陈志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才解恨。 陈克俭气的脸都白了,老人愤怒地一拍茶几:“你们够了! 小志不是别人,那是我的亲孙子,跟你们也是一家人。 你们竟然把他恨到这种程度,你们一个个的还有点儿人味儿吗? 绍信,小志是你的亲侄子,跟你儿子有啥区别? 你就忍心让警察把他抓了去,还得判刑?” “爸,警察抓他是他自己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跟你有关系!”老人怒吼:“你不用跟我说那些瞎编乱造的话。 我都弄明白了,现在就看你一句话,你要是告小志,小志就会有麻烦;你要是不告他,去了就能把他领出来。 我现在命令你,赶紧把我的孙子给我领出来!” “爸,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派出所办案,咱能说了算吗?” “说了算也不会保他!”牛金菊再次怒吼起来,“不但不保他,我还要把他盯死了,一直告,直到把他告进监狱,枪毙了才好呢。 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能把那个疯狗放出来!” “对,一万年也不可能原谅他,必须告,坚决把他搞死,那混蛋怎么不马上就去死呢?”陈妍也跟着咬牙切齿地怒骂。 陈克俭老人气得浑身颤抖,坐在那儿指着他们:“你们……你们还是人吗?” “对,我们不是人。”牛金菊梗着脖子怒怼公公,“就你的亲孙子是人。 人家不是说了吗?生男生女不一样,女儿不是传后人。 你就指望着你的亲孙子给你传宗接代、给你养老送终、给你摔老盆去吧。 你也别指望我们这些不是人的了。” “滚!滚!从我家滚出去……”陈妍直接歇斯底里起来,尖声叫着,指着她爷爷,让他滚蛋。 “妍妍,说什么呢你?”陈绍信嘴里呵斥着女儿,但很明显,他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 “好好好——”老人颤抖着站了起来,“我滚,我马上就滚。” 抖着手指,一个一个点着他们,“我老头子在这儿对天发誓,要是小志真进了监狱,我跟你们恩断义绝,断绝关系!” “嘿,还真怕了你了。”牛金菊两嘴丫子白沫怒骂公公,“我们就怕你跟我们断绝关系呢。 没有你,就没人给我们养老送终了,还指望你给我们掏钱拿养老费呢。 不就是几个烂水果吗?你那破果园,我这辈子再也不进去半步了。 滚吧,赶紧滚吧,找你的亲孙子去吧……” 第89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也去,我也去!”陈妍跟着叫嚷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去扇陈志三百个耳光,把他的脸打成猪头!他竟敢打我,看把我的脸打得都快毁容了!” “你俩都给我闭嘴!”陈绍信黑着脸训斥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想进去打人就能进去? 这些事都是靠关系操作的,必须严格保密,跟任何人都不能说。 我就是想让你俩放心才告诉你们,没想到你们还真以为派出所是你家开的了!” 一看陈绍信说得这么严肃,还压着嗓子神神秘秘的样子,这俩人都不敢吭声了。 陈绍信继续压低声音说:“别说是你俩,沙场上的郑总,人家多大面子,刚才商量的时候,他都想亲自进去狠狠教训陈志一顿,朱所都没让他去。” “郑总?”段骁立刻一脸崇拜又受宠若惊,“那么大的人物都想替我们出气!没想到你和郑总的关系这么铁!” “嗯,关系还可以。”陈绍信闪烁其词地敷衍着。 其实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清楚,一下子出去了三十万啊! 对于大多数农村人来说,三十万可是大半辈子的积蓄。 他虽是个小老板,可现在行业不景气,本来资金就紧张,如今平白损失三十万,接下来资金周转肯定困难,还得想办法解决。 让他陷入这尴尬境地,还不是因为有个“好女儿”和好女婿? 这让他语气愈发不善:“你在这儿养着吧,一会儿你家里人就来了。妍妍,别在这儿了,跟我回家!” 陈妍还有些不情愿,可还是被陈绍信硬拉走了。 这小女儿被惯坏了,得回去好好教训一顿。 还有家里那个不靠谱的老婆,也得好好调教一番。 派出所里,陈志被带到一个房间。 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张带扶手的铁椅子。 陈志胳膊朝后被铐在铁椅子上。 很快,进来两名警察。 陈志瞧了瞧他们的肩章和胸前警号,看出一个是正式民警,一个是辅警。 巧了,这正式民警叫张立杰,在派出所民警里,陈绍信和他关系最好。 没想到今晚朱光烈安排他来干这脏活儿。 张立杰对这案子里的人际关系门儿清,接了这活儿后,就给陈绍信打了个电话:“陈总,你面子不小啊,竟让我们朱所干这么大一个活儿。 现在你侄子已经被锁在铁椅子上了。 朱所安排我今晚‘伺候’他,到底‘伺候’到啥程度,陈总有啥吩咐吗?” 陈绍信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什么侄子不侄子的,他把我家妍妍都快打毁容了,他啥时候把我当他二叔了?你看着办就行,我这边没啥想法。” “那好,我懂了。” 张立杰和辅警进来时,带了不少东西,一大摞报纸、一把黑黢黢的锤子,还有些能蒙住口鼻让人窒息的玩意儿。 陈志看着两人准备了这么多道具,不由得笑道:“这是准备干大活儿啊?” 辅警见陈志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一脸凶狠地说:“看来得先给你热热身,让你知道啥叫哭都哭不出来的滋味!” 说着,把一摞报纸放在陈志胸口,抡起锤子,狠狠砸了几下。 下手真够狠的,即便陈志练过,这几下也让他疼得厉害,喉咙口一阵发咸,直想吐血。 辅警盯着陈志问:“怎么样,还笑不笑了?” 陈志淡淡地说:“且不说你们这行为严重违纪违法,就从人道主义来讲,我跟你俩无冤无仇,你们咋下得去手?” 张立杰闻言,冲陈志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猥琐,一看就很油滑:“你说得对,咱们无冤无仇。 我们干这活儿也是上面安排,没办法,谁愿意接这种脏活儿呢? 你别怪我俩,我俩就是干活的。” 陈志冷冷地说:“但凡有点人性,都干不了这种脏活儿!” 这话又惹恼了辅警,他又铺上报纸,抡起锤子要砸。 “哎,你先别打了。”张立杰又是一脸猥琐地笑着,拦住了辅警,“你这样打效果不好。 正常顺序,应该先蒙住口鼻,引发他的溺水反射。 用不了几十秒,他就会剧烈呛咳,胸腔有灼烧感,很快就意识模糊。 这么反复几次,他就快精神崩溃了。 等把他折腾得半死不活,再用锤子砸,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陈志又笑了:“听你这话,这活儿干得挺熟练啊?” 张立杰回了个猥琐的笑:“没错,以前干得多点儿,这几年工作越来越规范,这种事很少干了。 你看这些道具都是临时搞来的,平常所里可不能有这些东西,要是让上面检查看到,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知道这行为后果严重,你们还干?” “是啊,现在基本不干这种事了,可谁让你特殊呢,惹了不该惹的人,那就只能给你特殊‘照顾’了。” 张立杰还冲了一壶浓茶:“你小子应该感到荣幸,今晚上要陪你熬个通宵了。做好准备,好好‘享受’吧!” 那长相凶恶的辅警,见张立杰准备好了,早就迫不及待,立马转身抓起道具,准备蒙住陈志的口鼻。 可下一秒,诡异的事发生了。 辅警拿着道具刚回过身,突然眼前一花,感觉下巴被一股大力撞上,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头晕目眩,眼睛都花了。 张立杰大吃一惊:“你——”刚吐出一个字,他也重重挨了一下,顿时头晕目眩,两眼发花,腿都软了。 陈志从椅子后面拿过手铐,把两人铐在一起,又揉了两大团报纸,堵住他俩的嘴。 做完这些,他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不紧不慢地开始喝茶,静静地等着两人完全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他再次深刻理解了那句话:成功只属于有准备的人。 从小立志报仇起,他就有深深的危机感。 他知道,光把身体练好远远不够。 那些仇人有钱有势,不管自己伤了谁,对方随便动用关系就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就像今天,明明是证据确凿的敲诈勒索案,他们却能颠倒黑白,变成父子俩诬告他人和故意伤害。 要不是自己早就知道董庆明备份了证据,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想办法联系丁浩威。 要是自己也没有丁浩威这样的同学,遇到这种事,基本很难翻案。 就因为从小有这种危机感,他后来才练习解开铐子的手法,就怕有一天遭遇不可控的局面,关键时刻能解脱束缚,救自己一命。 你看,这不就用上了吗? 等张立杰和辅警清醒过来,陈志把他俩轮流固定在铁椅子上,按照张立杰说的方法,让他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才发现,这方法虽然残忍,让受刑者痛苦万分,可身体表面却不留任何创伤痕迹。 陈志折腾了这俩家伙几个小时,让他们亲身感受了这种刑罚的厉害。 后来,陈志觉得差不多了,也有些腻了,再看这俩家伙都奄奄一息了,就停了手,把他们铐在铁椅子两边。 自己则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稍微打个盹儿。 他刚才审问过张立杰,得知父亲就关在另一边的屋子。 因为陈绍礼没啥危险性,警察也没动他。 陈志终于放下心来。 他知道,等明天早上董庆明来上班,发现案子被反转,肯定会拿出备份的证据,跟朱光烈等人坚决斗争。 自己只需要等着就行。 第88章 早有防备 陈震宇呆住了,痴痴地问:“怎么会这样啊?表哥,你能不能给想想办法,不能让他被判刑啊!” 顾锐锋摇头:“我可没那么大面子。 陈志这个案子牵涉的事情比较复杂,还包括诬告他人等罪名。 他父亲不是也被带来了吗?罪名是涉嫌做伪证、诬告他人。” “诬告谁了呀?”陈震宇急得跺脚,“别人我不了解,可绍礼大叔我最了解了。 他这些年在村里夹着尾巴做人,别说诬告他人了,别人别诬告他,就算谢天谢地了。 这到底是谁在害他们爷俩啊?” 顾锐锋笑了笑:“诬告的人挺特别,竟然是他的亲侄女,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叫陈妍,她是陈绍信的二女儿吧?” “对对对,是陈妍。”陈震宇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肯定还是那天在果园里结下的仇。 我就知道陈妍和段骁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竟然弄到这种程度。 陈志今下午怎么不跟我说明白呀? 早知道这样,我还是让你出面吓唬吓唬段骁,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何至于发展到都要判刑坐牢的程度啊!” “看来你还真了解点情况。”顾锐锋说,“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前几天段骁和沈菲菲他们跟陈志结了仇,尤其是沈菲菲吃了亏,一直不甘心,就带着几个小弟跑到他家威胁陈志他爸。 结仇那天,陈妍也在场。 她觉得陈绍礼毕竟是她亲大伯,不想自己朋友跟亲大伯过不去,就主动站出来当中间人。 今天中午在绿之源摆了一桌,给两家和解。 这本来是好事,可陈志竟然跑到酒店大打出手。 把段骁打成那样,沈菲菲的胳膊也打断了,还伤了好几个人。 这些情况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跟段骁他们一块去喝酒的朋友都能证明,酒店前台和其他服务员也能证明。 陈志就像疯了一样,见人就打。 说是他家安了监控,他从监控里看到沈菲菲曾带人去他家威胁他爸,所以误以为沈菲菲这些人又在为难他爸,才大打出手。 事情发生后,父子俩异口同声咬定被段骁、陈妍他们敲诈勒索了,而且数额巨大,还要求把这几个人判刑。 这不,除了故意伤害罪,还有诬陷罪和伪证罪。 最无辜的应该就是陈妍了,她好心做中间人调解,没想到大伯和堂哥连她也告,还指证她是首犯。 这让陈妍十分伤心,说心寒了,所以坚决反告她的大伯和堂哥。 我看这事关键还在陈妍身上,说来说去,他们不还是一家人吗? 你要是想给你铁哥们脱罪,最好的办法还是去找陈妍。 只要她能出具谅解书,表示不再追究,而且段骁是她男朋友,沈菲菲是她好朋友,她出面,你哥们一家再积极赔偿,也许可以不判刑。” 陈震宇沉默了。 作为本村人,尤其是陈志的铁哥们,他太清楚陈绍礼和陈绍信两家的关系了。 现在想去求陈妍出具谅解书帮陈志脱罪,那简直是与虎谋皮,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 ………… 派出所里,对陈绍礼父子俩的审讯已经结束。 爷俩是分开审问的。 审问陈志时,陈志采取一言不发的态度,他不说话,可这并不妨碍警察给他整理材料。 再看陈绍礼那边,警察问啥,他就答啥,警察提词,他老老实实全盘承认。 比如说,警察说他们父子俩合谋,诬陷陈妍等人敲诈勒索,他就认了,认罪态度十分良好。 原来,在警车上时,陈志悄悄跟陈绍礼说:“爸,到了派出所,不管他们给你安啥罪名,你别否认。他们说什么,你就点头承认,态度得好。” 儿子这话,可把陈绍礼惊到了。 不管安啥罪名都承认,那还得了? 下午的时候,陈绍礼牢牢记住了儿子给他的电话号码,那是儿子同学丁浩威的。 人家可是江州市刑警支队的一把手。 他想着,只要给丁浩威打个电话,让他来主持公道,那些坏人就没法颠倒黑白了。 在车上,他跟警察要求打电话,可警察根本不允许。 陈志也要求打电话,说要打给自己的律师。 其实,陈志不是想借这由头给丁浩威打电话,他是真希望律师能来。 不过,他自己没律师,他要找的是肖毅那个加工点的法律顾问,加工点的十七位股东有问题都能找这位律师。 他找律师来,就是让对方跑跑腿,也没指望律师能帮自己翻案。 他心里清楚,要是派出所这些人铁了心颠倒黑白,律师来了也没用。 而且,这件事也根本不需要丁浩威出面,他笃定没人能冤枉了自己。 今天下午,他跟着董庆明去监控室看监控时,当时就他俩在。 他亲眼看到董庆明掏出一个U盘,把一些关键监控视频复制下来了。 可到了派出所做笔录时,董庆明却吩咐另一个警察,让他拿上U盘去大酒店,把那些监控视频复制回来当证据。 陈志这下明白董庆明的用意了,很明显,董庆明不相信其他同事,偷偷留了一份监控视频,就怕有人暗中搞小动作。 看来董庆明对同事挺了解,提前防备还真有必要,这不是嘛,他们果然开始颠倒黑白了。 陈志见父亲一脸怀疑,生怕父亲到了派出所跟警察据理力争,那样父亲可能吃亏。 于是,他又凑到父亲耳边小声说:“他们说啥你都认,不是事实的笔录,做了也没用。 我早料到他们有这招,提前布局了,你放心。” 到了派出所,陈志还是要求给律师打电话,想着律师来了,能快点把父亲弄出去。 可警察不允许,把爷俩的手机都收走了。 警察审讯陈志,陈志一声不吭,警察也不纠缠。 因为按照朱光烈的吩咐,所有陈志主动伤人的证人证言都准备好了。 陈志不说话,也不影响给他的犯罪事实定性。 酒店的监控视频全被删了,说是当时监控坏了。 至于董庆明吩咐民警去复制的监控视频,那民警现在坚决不承认这回事,作为证据的U盘,也被朱光烈扔进马桶冲走了。 审讯过程看着挺规范,按规定,审讯要全程录像。 警察审讯时中规中矩、公事公办。 审讯完,陈志就被带进了留置室,就等着材料整理好,明天申请拘留证,然后送看守所。 陈志被关进留置室,那些恨他的人都兴奋起来了。 特别是还在医院的段骁,听老丈人说陈志被关进留置室,警察今晚要收拾他,立马激动起来。 他强烈要求轻伤不下火线,求老丈人跟警察说,能不能让他也去留置室,参与殴打陈志。 他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咬牙切齿地喊:“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那小子太狠了,把我往死里整啊,竟然把老子脑袋按在小便池里。 这回我要让他喝我的尿——” 第87章 你哥们够狠 当时,陈志在酒店大厅把所有小混混都打倒了,最厉害的是打断了那个光头女的胳膊。 林欣然在酒店门口看得清楚,是光头女先拿着刀子冲向陈志,陈志出于自卫才把对方打成那样的。 可不管怎么说,是给人打断胳膊,造成了伤害,也许会被定性为防卫过当。 其实,最让林欣然担心的是刚才陈志吩咐她干的事。 陈志说屋里桌子上有份重要文件,让她收起来,放到左边第一个抽屉里。 可她到了屋里,桌子上哪有什么文件? 拉开左边第一个抽屉,里面有好几盒回形针,还散落着许多被扭成各种奇怪形状的回形针。 林欣然挺聪明,猜到了陈志的用意。 他应该是让自己从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拿几根回形针给他。 在以往的电影电视剧里,林欣然看到过,剧中人物用铁丝、回形针、发卡,甚至牙签都能打开手铐。 难道陈志也会这一招? 不管怎样,既然陈志吩咐了,林欣然必须执行。 她拿了两个形状正常的回形针,迅速跑出来,装作阻拦的样子拉住了陈志。 其实在拉住他手的时候,已经不着痕迹地把两个回形针递到了陈志手里。 现在林欣然最担心的就是,陈志到了派出所之后,有可能自己打开手铐。 林欣然知道,用非法手段私自解除警戒属于涉嫌妨碍公务,不管他本身有没有犯罪,仅这一条就可能面临治安处罚或者刑事责任。 要是他私自打开手铐逃脱了,只会加重处罚,比方说会按照刑法第三百一十六条的脱逃罪论处。 就是说,如果陈志不反抗,按正常程序来走,或许没事。 但他要是反抗,甚至私自逃脱,这就是板上钉钉的犯罪了。 这时,徐美娟和大志也跑了出来。 大志明显有点回过味儿了,在屋里呆不住,要出来看看情况。 现在找不到父亲和弟弟,大志眼看就要哭了:“我爸呢,小志呢,他俩到哪儿去了?” 林欣然故作轻松地安慰他:“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听他们讨论今下午发生的事吗? 他俩跟警察作证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怎么,你俩不玩警察抓小偷了?我还没跟你们玩呢!” 两个女人连说带骗,好不容易把大志哄回屋里。 骗着大志藏到了沙发后面,她们装作始终找不到大志的样子,来来回回地寻找。 大志以为她们真找不到自己,就坚定地躲在沙发后面不出来。 林欣然把徐美娟拉到一边,小声商量:“为什么事情又变成了这样啊?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总得想想办法。” 对于今下午发生的事,一开始徐美娟不知道。 林欣然回来后跟陈志问起来,她才知道今下午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 知道了警察把陈妍等人全抓起来,而且她们还涉嫌敲诈勒索罪,数额巨大,可能会被判刑。 徐美娟觉得挺过瘾,坚决支持陈志的做法。 对于陈绍信和陈绍礼两家的关系,徐美娟再清楚不过了。 尤其是陈妍和她姐姐,对大伯一家何曾有半点亲情,对亲大伯哪里有一丝尊重? 甚至今天都干出这样毫无人性的事,所以被判刑也是活该,就应该狠狠判! 可没想到事情反转这么快,受害者瞬间变成了犯罪嫌疑人,被戴上手铐抓走了。 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她们不知道,但大致猜到应该是陈绍信走了后门。 徐美娟作为本村的媳妇,很清楚陈绍信家里有钱,跟镇上那些头头脑脑都混得很熟。 这年头就是个熟人社会,有关系就好办事,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就像昕宇刚经历的那顿挨打,明明昕宇被人打了,反而被治安警察抓起来,要拘留罚款。 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以权谋私、颠倒黑白吗? 看来陈志爷俩遭遇的大概率也是这种事。 不过这只是她们的猜想,现在肯定得先想办法了解出了什么情况。 对方能走后门,咱们这边也要想办法走后门。 徐美娟立马给陈震宇打电话,把现在的情况大致一说,让他赶紧找熟人去派出所打听情况。 陈震宇正在镇上的小酒馆跟几个同事喝酒。 傍晚时,陈志给他打过电话,想让铁哥们一起去家里喝酒。 可那个点儿陈震宇已经跟同事们在酒馆坐下了,不好离开,就说好了改天再喝。 没想到这么会儿功夫,陈志爷俩居然被抓走了。 陈震宇大吃一惊,安慰徐美娟别着急,他马上找人去派出所问问是什么情况。 陈震宇只能另找别人,自己就是个在镇上打工的普通农民,这样的小人物在派出所不可能有熟人。 他给冷库的主管顾锐锋打电话,顾锐锋跟派出所的人熟,只能求他过去问问情况。 顾锐锋跟陈震宇有点亲戚,当初陈震宇就是找顾锐锋的关系,去冷库干活,还被安排了个比较好的岗位。 现在陈震宇的铁哥们出事,求到自己了,顾锐锋也不好推辞。 他家就在镇上,骑着电动车就去了派出所。 到了那里,找到值班的警察,打听陈志爷俩到底犯了什么事。 等他问明白出来,陈震宇早在派出所门口等着了,急吼吼地跑上来问:“表哥,到底怎么回事啊?问题严重吗?” 顾锐锋点点头:“有点严重。陈志涉嫌故意伤害。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狠,你知道他打的是谁吗?” “是不是打了段骁?”陈震宇脱口而出。 因为今天下午陈志给他打过电话,打听段骁跟派出所的人熟不熟。 陈震宇就知道,陈志跟段骁的恩怨没完,肯定又出啥事儿了。 当时他还跟陈志打听,可陈志不让他管。 “你猜对了。”顾锐锋说,“看来你好像知道点内情啊。 不过他打的不止是段骁,还有那个光头的沈菲菲。 他把段骁的两只手给打残了,即使治好了,可能活动也受限。 沈菲菲更惨,一条胳膊被打断了。 不得不承认,你这个铁哥们下手够狠啊。 听警察说,到时候伤情鉴定出来,最轻也是两个轻伤。 你这个铁哥们,大概判个两三年没问题。” 第86章 只能坚强 本来,陈志还以为警察是因为白天那个案子,有什么没完善的地方,到家里取证来了。 可当他看清四个警察脸上带着敌意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出状况了。 果然,警察进来后,带队的那个严肃说道:“陈志、陈绍礼,请你们到派出所去一趟,配合调查。” 说着,两个警察就开始从腰里摘下手铐。 这下,陈志明白了,事情肯定出现了反转。 家里其他人一下子慌了。 陈绍礼和林欣然原本跟陈志想的一样,以为警察是来调查取证的,没想到一进来就要抓人,而且父子俩都要带走。 林欣然急了:“警察同志——” 陈志抬手打断了她,同时看向警察:“警察同志,你们来之前肯定知道我家的家庭情况,能不能先等一两分钟?” 一边说,一边将警察的目光引向自己的哥哥陈大志。 此时,大志一脸茫然。 警察刚进来时,他还有点兴奋,两眼放光,小声对徐美娟说:“这是要玩警察抓小偷吗?” 可看到警察严肃的表情,大志害怕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毕竟他智力发育只有四、五岁小孩的水平,平时日常生活的事能理解,看着还算正常,但遇到要动点脑筋的事,他就反应不过来了。 四个警察来之前,肯定了解过陈志的家庭情况,知道他家是四口人。 陈绍礼是个瘸子,带着三个孩子,陈志和哥哥是双胞胎,老大陈大志弱智,还有个妹妹陈萱在外地上大学没回来。 刚进屋时,四个警察有点恍惚,分不清哪个是陈志,哪个是大志,不知道该跟谁开口? 兄弟俩长得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等其中一个脸上露出茫然表情,警察就知道了,一脸茫然的是弱智的陈大志,另一个则是真正的陈志。 现在陈志冲他们使眼色,警察明白了。 要是当着陈大志的面抓捕陈志和陈绍礼,很可能惊吓到陈大志,要是造成严重后果,对警察来说也很麻烦。 于是,那两个警察又不着痕迹地把手铐装进了裤兜。 陈志对大志说:“哥,你不是喜欢跟老娟玩吗?你俩到屋里做游戏去吧。” 说着,冲徐美娟使了个眼色。 徐美娟在警察掏出手铐时就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陈志让她和大志去屋里做游戏,她明白陈志的用意。 虽然一万个不情愿,她本想跟警察据理力争“你们凭什么抓人”,但陈志的目光让她不得不服从。 她也清楚,要是警察当着大志的面给陈志和陈绍礼戴上手铐带走,大志绝对受不了。 不但会受惊吓,也许还会跟警察拼命,试图救下父亲和弟弟,那样可能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徐美娟强装笑颜,尽量欢快地对大志说:“大志,你不是喜欢玩警察抓小偷吗? 走吧,咱们去屋里玩儿,你可以藏到门后边,我来找你。” 大志还在犹豫,他明显感觉到了危险,却又不确定,而且徐美娟要跟他玩游戏,对他诱惑也很大。 陈志的目光又看向林欣然:“林欣然,你也想跟我哥他们一块玩警察捉小偷吗?” 林欣然反应多快呀,立马说道:“对呀,我也要玩儿,你俩可不能不带我!” 徐美娟顺势拉起大志往里屋走:“走吧走吧,咱俩赶紧藏起来,别让她找到了。” 林欣然刚要转身,陈志又叫了她一声:“林欣然,屋里桌子上那份文件你给我收好,放左边第一个抽屉里。 那份文件特别重要,千万不能出差错。” 林欣然愣了一秒,然后点头:“好的,我马上去收。” 等三个人都出了屋,警察立马掏出手铐,把父子俩都给铐上了。 来的时候,警察已经知道陈志会点功夫,为防他反抗,直接给他上了背铐。 陈绍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自己明明是受害人,为什么现在要给自己上手铐,还连儿子也抓起来,吓得浑身发抖。 陈志看到父亲这样,心里很难过,但他知道父子俩别无选择,只能坚强。 出现这种情况,是自己做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决定后的必然过程。 他无比坚定地对父亲说:“爸,别担心。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堂堂正正、问心无愧,任何人也别想冤枉咱们。 别忘了今下午咱们爷俩的对话。” 听着儿子坚定的语气,陈绍礼似乎有了胆气,心不慌了,身体没那么抖了,腰板也挺直了。 陈志并不反抗,很配合警察的行动,只是淡淡地说道:“警察同志,我和我爸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要抓我们?” “少废话!”警察冷冷地说,“到了派出所你就知道了。” 因为担心大志会从屋里跑出来看到这一幕,警察动作很快,给父子俩戴上手铐,推着就走。 这时,林欣然从里屋冲出来,扑上去拉住了陈志:“你们凭什么乱抓人?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有抓人的证件吗?” 带队的警察掏出警官证,伸到林欣然面前:“陈志涉嫌故意伤害,陈绍礼涉嫌做伪证,我们依法对他俩进行传唤,带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就是接受调查而已,也不应该上手铐吧?” 一个警察抬手推开了林欣然的肩膀:“请你配合执法人员的行动!” 陈志笑笑:“林欣然,别说了,再说下去就成妨碍公务了。” 说着,主动和父亲一块往外走。 父子俩也是怕大志会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 林欣然不再说什么,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心里难受极了。 走着走着,眼里就泛起了泪花。 尤其是看到陈绍礼戴着手铐被警察拽着,一瘸一拐上警车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同时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警车调过头来,警灯闪烁之中迅速开走了。 望着警车开走的方向,林欣然呆呆地发愣。 她既难受又深深为陈志担心。 虽然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但她大致猜到应该还是今下午的事。 第85章 咱们一家四口有罪 陈绍信的声音直接带了哭腔:“村长,你能不能跟郑总和朱所商量商量,少要一点啊? 这也太多了,这两年生意不好做你也知道,我本来就周转困难,一下子要三十万,我拿不出来呀。” 一听这话,电话里的郝强嗤地笑了一声:“那正好,本来郑总也不想管这闲事,而且朱所说干这事他也有风险。 那就算了,先看看事态怎么发展吧,也许这事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没等陈绍信说什么,郝强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陈绍信苦着脸,再次给郝强拨了回去。 这回他也不敢讲价了,三十万就三十万吧,只要能让他们赶紧把妍妍放了就行。 “那行,你把钱转给我吧,到时候我给他们。”郝强勉为其难地说,“不过你也知道,这事对朱所来说确实风险大。 所以你出钱这事,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就咱们四个人知道,连你老婆孩子都不准说。 一旦从你嘴里说出去,朱所受牵连,你也跑不了。” “这个我懂,我懂,我肯定跟任何人都不会说的。” 陈绍信给郝强转了三十万。 一边转账,他心里简直比割肉还难受,都快哭了。 这会儿,陈志压根不知道自己快要大难临头了。 回家之后,父子俩一起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爷俩一人一个大号玻璃杯,打开一桶冰凉的扎啤,扎啤倒在杯子里,洁白的泡沫占了杯子一大半。 老大陈大志的杯子里倒的是果汁,他没喝过酒,不给他喝也不吵,喝着甜甜的果汁,大志已经很开心了。 爷三个端起杯子碰了碰,每人都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然后赶紧吃菜。 陈绍礼又感觉到幸福的味道了,笑眯眯的感慨说:“你回来咋也不带着刘红? 咱家就这几口人,自从你和刘红结了婚,别看家里多了一口人,感觉家也像个家了。 整个家里热闹了很多,好像添了好几口人似的。 现在她不回来,总感觉缺了点啥,美中不足啊。” 陈志笑笑说:“我这不是回来得急嘛,我往回走那会儿,她还没下班,也就没叫她,下次回来一定带她。” 陈绍礼喝着扎啤,盯着儿子的脸:“小志,不是我唠叨,你和刘红的关系没啥事吧? 为啥这几天我一想到你俩的关系,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呢?” 话说到这份上,陈绍礼也不瞒着了,就把村里的风言风语跟儿子说了,自己给刘红打电话的事也说了。 陈志说:“谣言止于智者,再说了,你既然知道那些话是从二婶嘴里传出来的,那又何必往心里去呢?” 陈绍礼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啤酒,歪着头想了想:“可我总感觉这事有点巧。 为啥村里出现这样的谣言时,正好你就带着青琳回来了,今天又和初中时候的女同学一块回来。 为啥这些事就这么巧呢? 你可千万别干出啥对不起刘红的事啊,咱这个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那你为啥不反过来想想?”陈志笑道,“就是因为我带着前女友回来了,所以村里才出现那样的谣言。 这么想,一切不就说得通了吗?” 说到这儿,陈志想到了林欣然,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能听出她嘴里还在咀嚼着东西。 只听她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我这边也吃饱了,马上我就出发。” 陈志笑道:“我就是怕你着急,才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 现在我们一家三口正在喝酒呢,刚开席。 所以你那边也不用急,细嚼慢咽,好好品味一下母亲做的红烧肉。 我们也慢慢喝,咱俩都不用急。 待会儿吃饱喝足了,再去舅姥爷那儿也不迟。 这么热的天,他睡觉还早呢。” 林欣然笑了:“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好不容易又品尝到母亲的味道,你一打电话,我感觉嘴里立刻没味儿了。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味道立马又浓了。 那好,我也不着急了,吃舒服了再去你家。” 儿子在打电话,陈绍礼默默的喝着酒,一脸沉思的模样。 等陈志挂了电话,陈绍礼有些迟疑的说:“小志,你说——妍妍她们真的会判刑吗?” 陈志说:“这是敲诈勒索,而且数额巨大,肯定是刑事责任,必须判刑。 不过最终判几年还得看后续发展,比方说积极退赔,以及认罪态度等方面都对判决有影响。” “额——咳咳——”陈绍礼吞吞吐吐起来,“影响判决的是不是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受害人的态度。” 陈志终于明白父亲想说什么了:“爸,你是不是打算谅解妍妍?” “也不是谅解——就是——说起来吧,我毕竟是她亲大伯——让派出所教训她一顿就行了,判刑——” “爸,别当东郭先生了!”陈志语气坚定的说:“其实,回来的时候我也冒出过跟你一样的想法。 觉得她是我的亲堂妹,总是血浓于水,能抬抬手就放过她算了。 可我又坚决否定了这个念头。 你想啊,这些年来,我二叔一家四口,什么时候拿咱们当过一家人? 别说当咱们是一家人了,拿咱们当过人吗? 你这样的身体状况,她带头把你弄过去折磨整整一下午——” 说到这里,陈志的嗓子有些哽住了。 “你知道我当时在监控里看到你一步一挪上下楼,上一级台阶就停下揉着那条断腿,疼得脸上汗珠子骨碌骨碌往下滚,我心都碎了——” “爸,陈妍眼瞎吗,她看不到你早就坚持不住了吗?你是她血浓于水的亲大伯啊,她是个畜类啊,没人性啊——” 陈志低下头,拿手掌撑住了前额。 陈绍礼看不轻儿子的表情,但是清楚的看到桌面上滴落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小志——”陈绍礼抚着儿子的肩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他了,“不谅解,咱不谅解! 你说的对,她就是没人性,她有罪——” “不,不啊——”陈志痛苦的摇着头,“爸,是咱们一家四口有罪! 咱们日子没过好,过得穷了,那就是有罪……” “老志!”这时候,院子里响起徐美娟的大嗓门,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嚷嚷:“吃饱了没有?吃饱了赶紧走吧!” 陈志赶紧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徐美娟进来就一脸夸张的表情:“大叔,你们这也太腐败了吧,爷仨弄这么多菜! 刚才我和他爷爷就拍了个黄瓜吃的,家里连麻汁都没有,清拌黄瓜——” “好啦,别诉苦了,过来喝两杯就好了。”陈志拿个杯子给她倒满。 徐美娟顿时乐了,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跟他们爷仨干杯。 一旦开始喝扎啤,她也不催着赶紧去算卦了。 喝了一会儿,林欣然也过来了。 只是陈志还要让她替自己开车,也没硬逼着她喝酒。 就在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陈志瞥见大门外的街上有灯光闪烁。 就是警灯的红蓝光闪烁,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随着外边车门的开闭声,很快就有四个警察快步走了进来。 第84章 其实是个假大款 两个人商量好了,郝强立即给陈绍信拨了回去。 为啥他俩这么笃定,不商量就知道朱光烈要敲陈绍信一笔呢?因为他俩太了解朱光烈了。 别说敲诈勒索这点小事了,比这更严重的刑事案子,朱光烈都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俩早就见识过朱光烈的手段,知道只要好处给到,又有郑彪出面说话,朱光烈绝对能把这事办得妥妥的。 这会儿,陈绍信坐在自己车上,两手捧着电话,度秒如年地等着郝强回电呢。 一看电话来了,赶紧接听,问:“怎么样,村长,朱所长怎么说?” “这事怕是办不了了。”郝强一开口,就给了陈绍信当头一棒。 这话果然管用,陈绍信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郝强接着吓唬他:“刚才我给朱所打电话问了,朱所说的跟你讲的一样。 这个案子是董庆明带队办的,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了,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这事啊,也是赶巧了,正好赶上朱所今天没上班,要不然也不会办成铁案。 我看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你哥陈绍礼,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办法了。” 郝强这套说辞,都是刚才陈绍信跟他说的,其实他根本没给朱光烈打电话,只是把陈绍信的话复述了一遍。 不过这效果极好,立马把陈绍信吓得绝望了,他几乎要哭了。 苦苦哀求道:“村长,你一定要给我想想办法。 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没法去求我哥。 我们兄弟俩的关系,这么多年你都看在眼里,不是仇人胜似仇人。 我不去求他还好,越是去求他,他越来劲。 没有其他人可找了,只能靠村长你给想想办法。 毕竟你和朱所,还有沙场的郑总,你们几个整天在一块儿,哪怕再难办的事——” “你说的对啊。”话没说完,郝强就打断了陈绍信,“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真正跟朱所关系铁的,还得是郑总。 我跟朱所关系好是好,但是有啥事,我也得看朱所脸色。 可郑总不一样,有什么事,郑总直接能对朱所下命令。 只要郑总说话,朱所肯定不打折扣地执行。” “对呀,对呀。”陈绍信顿时兴奋起来,抢着说道,“那就请郑总出面,跟朱所说一下。 虽然他们材料都准备好了,毕竟现在还没上报,一旦上报了,那就更没法办了。 那你赶紧给郑总打电话!” “可是郑总那里,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电话里,郝强语气犹豫起来,“郑总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无利不起早,对他没好处的事,他才不管呢。” “那就给他好处啊!”陈绍信急得叫起来,“你直接跟郑总说,只要这事办成了,我肯定不会让他白忙活,一定会回报他的!” “那我先打电话问问吧,就算你说回报他,他也未必肯帮忙。” “帮不帮总得问问呀,现在咱们就这唯一的希望了。” “那好,我打电话试试,要是不行,你还得从你大哥身上想办法。” 挂了电话,郝强装模作样地等了几分钟,然后又给陈绍信打过去。 一开口,又是给陈绍信当头一棒:“不行啊,这事他不办。 郑总这几天有心事,烦躁得很,我跟他说这事,还被他好一顿骂,说什么狗屁事都去找他。” 一听这话,陈绍信顿时浑身冰凉。 不过郝强画风一转,又说:“郑总虽然骂我,可我也不能就这么放弃。 跟他说了好多好话,再说了,咱俩谁跟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好话都说尽了。 后来郑总松了口,答应先给朱所打个电话,问问到底能不能办再说。” “好好好。”陈绍信像小鸡啄米一样,快速点着头,“那朱所怎么说的啊?” “朱所还能怎么说。这案子证据确凿,材料都准备好了,要想翻案,必须把所有证据全部推翻,所有的人证物证重新弄一套假的。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牵涉面就广了,特别不好弄,而且对朱所来说也有一定风险。 一旦出纰漏,朱所就麻烦了。” “嗯嗯嗯,我懂我懂,意思就是说朱所同意帮忙了?” “同意是同意了,不过因为操作难度太大,你必须出点血。 刚才郑总也说了,他也会过来帮着操作。 所以,这事要是办成了,你得给朱所二十万好处,郑总那儿十万就行。” “啥?要三十万!”陈绍信顿时傻了眼。 自己的二女儿和女婿,不过是榨了她大伯六千来块钱,就这么点事,竟要自己拿出三十万来摆平,这也太贵了吧! 关键是,现在陈绍信手里也不宽裕。 他虽说号称身价上千万,甚至被夸大为几千万,但那只是虚称。 其实他没多少钱。 前些年经济形势好,他确实挣了点钱,可架不住花呀。 大闺女出嫁,他这个所谓的千万富翁,陪嫁总不能太寒酸,又是给大闺女买奔驰,又是各种花销。 他在县城的房子不便宜,装修也是花了个土豪价。 还在市里买了两套房,纯粹投资用,不过他高位站岗,这两年房价跌了不少,基本套牢了。 最重要的是,这几年养殖业行业寒冬,他搞下游加工的,岂能幸免? 只不过他仗着有市纪委书记弟弟撑腰,又拿捏住了尧天集团处于困境,寸步难行,没能力把他换掉。 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挟沙溪镇冷库,给他降低原料价格。 他才不管尧天集团和冷库到底亏损多严重,只要保证自己小加工厂的利润就行。 即便如此,行业寒冬下的下游加工厂,也没了往日丰厚利润,仅仅维持着微薄经营而已。 而且行业寒冬,除了利润薄,行业内卷还更严重,产品价格上不去,货款还不及时。 你要求对方付现金,人家可能就不跟你合作了。 这么一来二去,现在陈绍信经济情况也是捉襟见肘。 做生意的,谁也不会把钱存着睡大觉,有点钱都投到生意里了。 现在让陈绍信一下子拿出三十万,那都是生意周转的货款。 三十万一下子扔出去打了水漂,他生意周转可就困难了。 第83章 把陈志弄进去 朱光烈见陈绍信在那儿两眼发直,便说:“老陈,你也别在我这儿杵着了。 就咱俩这关系,我要有办法肯定给你解决了。 可现在证据确凿,所有材料都整理好了,我这儿是真没办法可想。 你考虑考虑去局里找找熟人。 实在不行,你那位在市里的弟弟,能不能给县局打个电话? 所谓敲诈勒索,这事可大可小,关键就看受害人的态度。 那个受害人是你亲哥哥,只要他主动提出谅解,那不就没事了吗? 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只要找两个人,一个你哥哥,一个你弟弟,这事就能完美解决。” 陈绍信像行尸走肉一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所长办公室出来的。 站在派出所院子里,他感到阵阵绝望。 朱光烈让自己去局里想想办法,他在县公安局哪有熟人呀? 自己就是个小加工厂的小老板,能在镇上混得风生水起就很不错了,县里熟人不多。 至于朱光烈提出的完美解决方案,找哥哥和弟弟就能解决,听起来简单,其实不管找谁都比登天还难。 受害人是自己亲哥哥,这事更难办。 想到这儿,陈绍信就恨得咬牙切齿。 以前欺负欺负陈绍礼他们还行,可自从知道陈志打了郝顺、踢死村长家大狼狗,村长竟然忍气吞声,他就知道这里边有事。 而且直觉告诉他,陈志不想再忍了,这小子要“起义”。 陈志毕竟年轻气盛,他一旦愣头青起来,陈绍信就发怵。 所以那天他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婆和女儿别再惹陈绍礼和陈志。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她们几个人竟然商量着去敲诈勒索陈绍礼。 这两家仇可大了。 这种情况下,让自己去求大哥,兄弟俩都多少年不来往、不对话了,自己咋拉得下脸去求他? 再说了,女婿和女儿把事办得这么恶毒,就算去求,大哥肯定也不会原谅。 至于打电话给堂弟陈绍义——当然,只要堂弟陈绍义出面说句话,他是市纪委书记,这点小事很简单。 可这话他咋说得出口啊? 陈绍义虽然跟陈绍礼几乎不来往,但两家没仇恨,最多就是陈绍义看不起陈绍礼一家。 可堂兄弟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有的。 要是让陈绍义知道自己女儿和未来女婿,把陈绍礼这个残疾人弄到大酒店折磨一下午,还敲诈六千多块钱,陈绍义生气还来不及,咋可能替自己家出面? 这条路想都别想了。 路路断绝,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妍妍被起诉? 陈绍信肯定不甘心。 思来想去,他又给村长郝强打电话。 因为他知道,郝强跟朱光烈关系最铁。 朱光烈不给想办法,除了这事确实是董庆明办的、难办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自己跟朱所长关系一般。 要是跟朱所长关系最铁的郝强出面,也许朱所长会给想办法。 于是,陈绍信拨通了郝强的电话,把现在的情况跟他说了。 用哀求的语气说:“村长,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找你了。 你跟朱所长关系铁得很,只要你出面说话,相信朱所长再难办也会给想办法的。 求你了村长,这事只能你出面了。” “你现在还在派出所是吧?”郝强说着,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吧,你先挂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再说。” “唉唉,好的好的村长。”陈绍信连声道,“我就在派出所院里,我等你电话。” 郝强挂了电话,没给朱光烈打,而是拨通了郑彪的电话。电话一通,他就有些兴奋地说:“郑总,好消息啊,我感觉咱们的机会来了!” “你觉得我还能有好消息?”电话那头,郑彪怼了他一句。 这几天郑彪特别烦躁,自从在南坦村村委吃了陈志的亏,这几天他就气不顺。 活这么大,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表面上他憋屈,其实内心对陈志也是暗暗忌惮。 他在武校混过好几年,算是内行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陈志一出手,动作干脆利落,力道和精准度都超出他想象。 他还从没见过身手这么好的人。 恐惧强者是人的本能,也就是说,郑彪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害怕了。 这种恐惧让他选择谨慎行事。 报复陈志是必须的,但不能像摸老虎屁股似的报复,要打就得打老虎头,一下把老虎打死。 要是戳老虎屁股,只能把老虎惹毛,被老虎撕咬得更厉害。 那天郝强说,想个决定性措施对付陈志,这都好几天了,一点动静没有。 郑彪憋着一肚子火,直接问道:“你别说好消息、不好消息,你就告诉我,那个胡三到底得手了没有?” “呃——胡三暂时还没得手。”郝强很没底气地说,“他说这几天正在熟悉陈志的出入规律。 只要摸清规律,知道他晚上去哪儿,再找机会下手。 你也知道,我跟胡三说了,陈志会点功夫,让他一定要小心。 不出手则已,出手必须成功,所以他也比较慎重。” “哪那么多废话!”郑彪立马烦躁起来,“说来说去,离动手还早啊!还没结果,你给我打电话说啥狗屁好消息啊?” “郑总,确实是个好消息。我琢磨着陈志要摊上事了。” 郝强把刚才陈绍信说的事讲了一遍,“我觉得这事咱们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陈绍信不是求咱们帮忙吗? 那咱们就帮忙,好好敲他一笔。 然后跟老朱商量一下,这事想颠倒黑白很简单,我大致都想好了。 只要老朱同意,把陈志弄进去不是问题。 当然,先把他弄进去是第一步。你这几天不是气不顺吗? 在派出所找个人把他打一顿,先热热身、出出气。 至于到了看守所,咱在那儿有人,随便找个理由,让他‘嗝屁咽气’,不就很简单吗?” 郑彪一听,语气立马缓和了:“让老朱帮忙,肯定没问题。 那家伙有的是办法,想把案子办成啥样就是啥样,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这事我可以出面跟他说。 不过你说要好好敲陈绍信一笔,你觉得他能出多少钱?” “三十万咋样?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他女儿可能被起诉,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就按一年十万买自由,那不正好三十万?” 郑彪冷哼一声:“你数学挺好啊,那就这么办,三十万。你先跟他谈谈,谈好了我跟你一块去找老朱。” 第82章 油盐不进 天都黑了,街口那几盏昏黄的路灯亮了起来。 几个妇女装模作样地劝了牛金菊一番,接着就悄悄溜走了。 最后,牛金菊身边只剩下铁杆小跟班“小广播”。 牛金菊哭喊了一阵子,这才发现电话早就挂了。 她这下急了,再次给陈绍信拨过去。可陈绍信根本不接,直接挂断。 拨了三四次,都被挂断。 牛金菊这才有些醒悟,男人肯定是去派出所了,自己老这么打电话只会添乱。 她不再打电话,而是望向陈绍礼家的方向,咬牙切齿地站起来,骂道:“陈绍礼你个大坏蛋,还有陈志那小崽子,我跟你们拼了!” “小广播”一看她还真要去,赶紧拉住她:“嫂子,你去干嘛呀? 现在啥事儿还没弄清楚,你过去了说啥呀? 再说了,你又不是没瞧见,这几天陈志那小子跟疯狗似的,见谁打谁。 你要去他家,可别让他连你也打了。” 这话还真管用,一下把牛金菊给吓住了。 她心里害怕,嘴上却还硬气:“我会怕他? 他敢动我一指头,我让他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你说的也对,现在啥情况都不知道,那我先回家等着,待会儿看看她爸给我回电话再说。” 她爸还能给她回电话?现在她爸恨不得把那‘肥肉’拽过来,狠狠揍一顿! 出了这事,还不是她在里头挑唆的。 陈绍信一进派出所,首先看到女儿陈妍被铐在铁栏杆上。 她没了往日的鲜亮活泼,萎靡不振,眼泪汪汪的。 陈绍信最疼这个小女儿了,见此情景,心如刀绞。 他赶紧对一个民警说:“小王,能不能先把我家妍妍放开?她胆小,别吓着她。有啥事儿好好说。” 那个姓王的警察左右看了看,低声对陈绍信说:“陈总,不好意思,这事我说了不算。你还是赶紧去找所长说说吧。” “所长在里边吗?” “刚来不久,所长今晚值班。” 陈绍信赶忙去了所长办公室。 到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他才推门进去。 所长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陈绍信急得一头汗,进来不禁打了个寒战。 可屋里温度这么低了,沙溪镇派出所的所长朱光烈,却还是一头汗。 陈绍信对他有些了解,知道这位所长大人特别怕热,大概是因为太胖。 朱光烈个子不高,体型的横向尺寸却不小,按农村人的标准,就是个“二粗”。 朱所长不但身体宽,脸也宽,皮肤黝黑,长着一双牛眼。 看到陈绍信进来,朱光烈“啧”了一声,撮了下牙花子,说:“老陈,咋回事? 你这家教可不咋行啊,闺女咋不好好管管?” 陈绍信苦着脸问:“朱所,到底咋回事啊?我现在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 朱所长指了指桌上打印好的笔录以及其他证据,说:“哦,都在这儿摆着呢。” 朱光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给陈绍信讲了,一边讲还一边冷笑:“亲侄女敲诈勒索自己的亲大伯,还有那个段骁,是你未来女婿吧? 侄女、女婿是主犯。现实可比电影精彩啊! 敲诈勒索证据确凿,你女婿和女儿是主犯,而且敲诈勒索数额巨大,基本上就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陈绍信脑袋“嗡”的一下,像遭了重击。 他赶紧扶住桌子,稳了稳心神,说:“朱所长,没这么严重吧? 我知道段骁脾气暴躁,有时候爱跟人打个架啥的。 可我家妍妍是个女孩子,老实得很,咋可能牵涉到犯罪这些事儿呢?” 大概这就是人的本能吧。 陈绍信这话明显有倾向性。 意思是,段骁犯罪不犯罪无所谓,实在不行让闺女跟他分手呗,但自家闺女必须摘清楚,绝对不能牵扯进去。 朱光烈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语重心长地说:“老陈,这事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说着,他粗短的手指再次戳了戳桌上的案卷,“看到了吗?基本上都整理好了,就等我签字,明天就要向局里汇报。” 陈绍信一下子急了:“朱所长,千万不能向上汇报啊,这事你得想办法! 妍妍可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咋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起诉呢?” “没办法可想。”朱光烈坚定地摇摇头,“你知道这事最麻烦的地方在哪儿吗? 这个案子是董庆明一手抓的。 当时他带队出警,敲诈勒索现场所有情况他都亲眼看到了。” 说着,粗短的手指再次戳了戳案卷,“看到了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酒店里的监控都拍下来了,人证物证俱在,那些人对现场情况供认不讳。 这就是铁案,谁还敢给你想办法?” 这话让陈绍信绝望得腿都软了,要不是扶着桌子,都要瘫坐在地上。 “敲诈勒索数额巨大,要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些字眼,陈绍信觉着那么虚幻,可此时此刻又那么真实。 他无法想象自己最宠爱的二闺女会被判刑、坐监狱。 他扶着桌子,用哀求的语气说:“朱所长,咱们总不能就这么放弃吧? 不敢想也得想办法,要不我去求求董庆明咋样?” 朱光烈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你去求他? 那种人就是石头蛋子腌咸菜——油盐不进的货。 别说你去求他了,就是我们局长来压他,怕是也压不住!” 一听是董庆明带队出警,陈绍信彻底绝望了。 他脑袋嗡嗡响,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 他知道,董庆明这个副所长刚调到沙溪镇派出所还不到三个月。 以前,沙溪镇派出所跟镇上所有人一团和气,大家和光同尘,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彼此相安无事,有啥事互相帮忙。 可这个姓董的来了之后,感觉像从外星球来的,跟所里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三个月里,镇上也发生了几起纠纷事件。 一个镇子,大家彼此都是熟人,有啥事找个中间人调解一下就行。 可报警的案子到了董庆明手里,就得公事公办。 一开始,所里一把手朱光烈不了解这人脾气,直接出面干预,没想到遭到董庆明强烈抵触。 朱光烈在这镇上干好几年了,这么点治安案件,他一句话就能随便解决。 没想到来个二把手,竟然跟他对着干。 朱光烈脾气暴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直接对董庆明爆粗口,指着他让他滚蛋。 董庆明还真不吃这一套,明确告诉朱所长:“你没这个权利。” 后来还是所里同事把两人拉开了。 从那以后,董庆明就成了所里的一颗钉子,拔不掉,钉在那儿,所有人都感觉碍事。 只不过副所长是局里派下来的,所长还真拿他没办法。 虽然朱光烈带领手下所有人把董庆明孤立起来,还处处排挤他。 但董庆明职位在那儿摆着,他带队值班时,有啥事还是得他说了算。 就像今天这事,所长不在,就是他说了算。 朱光烈家在县里,今天他不上班,今晚值班才刚过来。 董庆明已经把这件案子所有材料都整理好了,放他办公室,就等他向局里汇报。 第81章 不祥的预感 陈志忍不住扭过身子,伸出一只手拉过父亲的手,握住,狠狠摇晃了几下说:“老爸,你说得真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为了让父亲放心,陈志还把丁浩威的电话给了他,让父亲存下。 并告诉他:“爸,如果以后我出了什么事,比如被派出所抓走之类的,你就按这个号码给丁浩威打电话。 这个丁浩威就是咱们的底气。 你刚才也看到给咱们做笔录的这个副所长了,我跟你说,我那个同学跟这个副所长差不多性格。 不但有正义心,而且正气凛然,那才是真正警察该有的样子。 所以,以后那些执法者要是有人想以权谋私、颠倒黑白,给我这个同学打电话准没错。” 陈绍礼存好了丁浩威的电话,连连点头:“你说得没错。 咱们家肯定不会欺负别人,也不会干违法犯罪的事。 要是有人对咱违法犯罪,就让你这个干刑警队长的同学去收拾他——” 说到这儿,陈绍礼突然沉默了。 陈志诧异回头看了父亲一眼,只见父亲一脸沧桑,仰头定定的望着天空。 看得出,父亲似乎想到了什么? 接着就听父亲沙哑着嗓子说:“当年被那些畜生打断腿的时候,我要是有这么个同学,也不会求告无门,被打了白打,也不会让那些畜生到现在还逍遥法外。” “爸。”陈志沉声道,“你放心,人不死债不烂,这笔账我会一笔一笔给他们慢慢算清楚的。” “唉——”陈绍礼深深叹了口气,“我现在心情很复杂。 其实我只想跟你说,只要你好好的、安安全全的,就是对那些畜生最大的报复。 要是你有点风吹草动,受伤害的只能是咱们爷俩,还让那些畜生看了笑话。” 陈志明白父亲这话的意思,说道:“爸,你放心,我会先保护好自己,不会乱来的。 咱爷俩都忍了这么多年了,我从小就懂得隐忍,说明我不是冲动的人。” 车斗里的父亲不说话了,陈志不用回头都知道,父亲在默默点头。 爷俩去超市和熟食店买了好多食材。 儿子回来一趟,家里总得改善下伙食,爷俩打算一起下厨,做几个好菜,晚饭总得吃的舒舒服服的。 等到陈志骑着三轮拉着父亲回到村里时,那个村庄情报基地的妇女们已经少了一大半。 毕竟天都快黑了,她们得回家做饭。 此时,只有“小广播”等寥寥几个牛金菊的铁杆跟班还在坚持。 其实她们也早就快坚持不住了,不过牛金菊不许她们走。 还一个劲给她们打气:“快了快了,陈绍礼很快就会哭着回来了。 咱们等了整整一下午,就为看这场好戏,可不能白白错过。” 只不过牛金菊这话没什么底气。 因为刚刚她又给二女儿打了好几遍电话,二女儿一直不接。 一开始,她以为年轻人喝酒喝高兴了,手机没在身边,没听到电话。 可打了一遍又一遍,二女儿就是不接,这让牛金菊心里有些忐忑。 于是她又拨打段骁的电话,段骁也是光响铃不接听,打了几遍都没打通。 牛金菊心里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接着她联想到陈志开着车风驰电掣离开村子,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别是陈志找到镇上去,跟他们打起来了吧?” 想到这儿,她终于坐不住了,于是给自己男人打电话。 电话一通,她就急切地问:“你在哪儿,在厂里吗?” 电话那头的陈绍信没好气地说:“我不在厂里还能在哪儿啊?” “那你去绿之源大酒店一趟,看看妍妍和小段他们还在不在那儿?刚才我给他们打电话都不接。” “不接就是没听到,他们几个玩起来,打打闹闹的,听不到电话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额——”牛金菊开始支支吾吾,“主要是——他们从中午就去酒店了,怎么会喝到现在呢? 而且刚才我看着陈志开着车,像飞一样出村了——” 陈绍信立刻警觉起来:“他们出去吃饭跟陈志有什么关系?” 牛金菊继续支支吾吾:“这个——应该没什么关系,就是——陈绍礼也在酒店,跟妍妍他们一块儿呢。” 陈绍信一听,立马猜到了七八分,顿时怒了:“你赶紧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牛金菊知道这事终究是瞒不住的,于是只好就把自己和二女儿、二女婿一块商议威胁陈绍礼的事全说了。 陈绍信一听,顿时怒骂起来:“你们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我那天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别去惹他,别理他就行,干嘛你们非要去招惹啊? 你说刚才陈志开着车像飞一样出村去了,还用问吗?肯定是到绿之源酒店找他们算账去了。 这下有麻烦了。” 说着直接挂了电话,快步往外走,准备去绿之源酒店看看。 可他刚出来还没上车,电话又响了。 一看是派出所一名叫张立杰的警察打过来的,陈绍信的心里立刻一沉,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喂,老张——”虽然陈绍信比张立杰大不少,但还是尊称对方为老张。 “陈总。”张立杰说,“你小闺女在我们这里,铐那儿呢,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陈绍信赶紧压低声音:“老张,为了什么啊?”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刚才我在所里值班来着,应该是牵涉到敲诈勒索吧,这事不赶紧处理一下的话会很麻烦。” “好好好,谢谢你了老张,我马上过去一趟,改天请你吃饭啊。” 挂了电话,陈绍信立即翻出派出所所长朱光烈的号码,拨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电话振铃,他又立马挂断了。 觉得还是应该过去当面说比较好。 刚上车,他的电话又响了,一看又是老婆牛金菊打过来的,陈绍信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五脏六腑都在冒火生烟了。 “打打打,就知道打电话,你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事吗?妍妍现在在派出所铐着呢!” “啊——”电话那头的牛金菊顿时尖叫起来,“怎么能这样啊,干嘛要抓咱家妍妍啊? 妍妍从小没吃过苦——什么她还铐着!老天爷呀,那得多受罪呀——” 电话里牛金菊的哭喊让陈绍信更是烦躁,直接挂了电话。 村长情报基地那里,牛金菊并没察觉电话已经挂了,还在对着电话哭天喊地。 这把他那些小跟班给吓坏了,纷纷过来解劝。 虽然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小跟班们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是陈妍她们吃亏了。 因为就在刚刚,她们这些等着看好戏的好事者并没有看到牛金菊形容的那一幕,而是看到陈志得意洋洋的骑着三轮,拉着一脸笑意的陈绍礼回家去了。 车斗里有好多肉和菜,车把上还挂着好大一条鱼。 第80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其实陈绍礼哪里知道,他给刘红打电话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刘红一猜就知道他听到关于俩人离婚的传言了。 这是打电话摸底儿呢。 但刘红怎么可能让陈绍礼知道真实情况呢? 她很清楚姓陈的这一家人,尤其是她的前老公公,对这个家里唯一的孙媳妇那是相当看重。 可以说,陈志的爷爷把这个孙媳妇宠上了天,一直都在期盼着早日抱上重孙子呢。 他们如果知道自己和陈志离了婚,绝对不会任由这件事情发生。 相信那两个老家伙,肯定啥活都不干了,会不顾一切地扑到江州来,甚至会寻死觅活地威胁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不要离婚。 而且还能想象到,他们会把亲家母、亲家公也叫来一起做两个人的工作。 真那样的话,肯定会很麻烦。 刘红才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至于一个月之后拿到了离婚证,两个人生米做成了熟饭,自己早就不是老陈家的人了,姓陈的也找不着自己。 陈绍礼打电话得到了让他满意的答复,他为这事自我安慰的理由是:之所以村里出现这样的传言,一切起因都在牛金菊身上。 自己这个弟媳妇从来都是嫌人穷怕人富,自己家日子过得不好,家庭又支离破碎,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弟媳妇取笑和欺负的对象。 上次儿子回来,陈绍礼听大姐说,在父亲的果园里,儿子跟陈妍以及她的一些朋友差点打起来。 这事肯定又把她们母女给得罪了。 所以编出这样的谣言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村里那个传言毕竟给陈绍礼敲响了警钟。 本来自己家就已经支离破碎了,儿子可千万不要走自己从前的老路。 所以他就琢磨着,等儿子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在这件事上敲打他。 现在看到儿子和他那个女同学这么亲密的样子,让陈绍礼本来就惊弓之鸟的心态更加警觉起来。 甚至他觉得,目前儿子在酒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现在自己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定要保证儿子和儿媳稳固的婚姻关系,可千万不要出现自己身上那样的悲剧。 ………… 到了派出所,那位董所亲自会同另一名民警给父子俩做笔录。 这时,陈志终于知道了这位董所的身份。果不其然,他正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名叫董庆明。 董庆明公事公办,给父子二人做完笔录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这起敲诈勒索案情况比较简单,而且因敲诈引发的冲突,董庆明在监控里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光头女人伤得不轻,可她是在看到陈志后,直接掏出刀子要行凶,陈志打断她的胳膊,那是出于本能自卫。 并且,陈志把光头女踹出去后,不法侵害行为就已停止,他也随即停止了防卫行为。 也就是说,陈志的行为符合正当防卫的所有要件,酒店监控拍得明明白白。 所以,陈志属于正当防卫,无需对光头女的受伤负任何责任。 其他那些被打倒在地的小混混也是如此。 他们想上去围攻陈志,陈志仅仅把他们打倒在地,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在董庆明看来,这些人打了活该,甚至还打得轻了。 至于那个两手带血、跪在卫生间哇哇呕吐、站都站不起来的段骁,他虽指控是陈志把他打成这样的,但陈志根本不承认。 笔录做到这儿,董庆明还暂时停止了询问,而是有些费解的自言自语:“怪了。 当时陈志跟我在监控室看监控,那这段时间是谁把段骁打成那样的呢?” 陈志听他这样说,就明白这位董副所长的意思了。 是在给自己提示呢。 果然,董庆明再次询问:“陈志,还有没有谁跟你一块儿来了酒店?” “有。”陈志说,“就是我那个女同学林欣然,只不过她应该没进来。这一点你可以问酒店服务员。” 另外那位民警“噼里啪啦”打字记录着。 陈志知道,董副所长表明陈志一直和自己在看监控,根本没时间去卫生间把段骁打成那样。 酒店监控也能证明陈志没去过卫生间。 从这一点,陈志能看出这位董所是真正有正义感的警察。 作为当时在酒店的见证者,陈志清楚,董所虽没直接在监控里看到自己进卫生间,但完全有理由怀疑到自己头上。 可做笔录时,董所主动提出,段骁挨打时,陈志正跟着自己看监控,然后从监控室直接去了一楼大厅,这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不在伤害现场的证据链。 也就是说,做笔录时董庆明给陈志的这个提示,相当于两人达成了攻守同盟。 以后若有调查,在这个时间点上,董庆明和陈志都会保持一致的描述。 再加上没有监控的直接证据,所以,就算段骁伤得再重,哪怕两只手残废了,也怪不到陈志头上。 从派出所出来,陈志骑着电三轮带着父亲。 他感慨道:“这位董所看起来很有正义感,这才是真正警察该有的样子。 以前咋没听说咱这儿派出所有这么好的警察呢。” 陈绍礼摇摇头说:“不知道,以前没跟派出所的人打过交道,对他们不了解。 其实我觉得,他们就应该这么处理。 当时那情况,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光头女要拿刀子捅死你。 你是被逼着还手的,把她胳膊打断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旦动起手来,谁能控制得住轻重? 当然,我知道你是故意打断她胳膊的,但这事咱可不能承认。” 陈志笑道:“爸,我发现你也挺狠的。” 陈绍礼苦笑着说:“不是你爸狠,是人都得有点脾气吧。 那个光头女确实不是好人。 这人呀,不分男女,一旦走了邪路,基本上就没人性了。” 陈志像是不认识父亲一样,回头看了一眼说:“爸,我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跟你说实话,上回我回来,把郝强家的狗给踢死了,还把郝顺打了一顿。 我当时就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忍了,不管谁欺负咱们,一定要打回去。 但我最担心的就是会给你带来伤害,让你整天提心吊胆,怕他们报复。 可现在听你这口气,感觉扬眉吐气的成分居多啊?” 陈绍礼笑了笑说:“那天跟今天心态不一样了。 那天你打了郝顺,打死了郝强家的狗,我确实是害怕的成分居多。 但是今天妍妍他们对我干的这事,把我伤透了。 一开始我以为破财免灾,花点钱,买点酒菜,受点侮辱无所谓。 给他们赔礼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也省得我一颗心老是悬着。 可整整一个下午,他们往死里折腾我。 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别看我现在缺了一条腿是个残废,要不是怕他们以后还找你麻烦,我真恨不得跟他们拼了。 好在你来了,给我狠狠的出了这口恶气。 我的想法也有了新的境界。 你说得对,老是这么忍下去也不是办法。 反正,咱们一直忍着,他们欺负咱们;不忍,他们还是欺负咱们,那咱们干嘛还要忍着? 再说了,你从小一直练功夫,练得那么好,从今往后,咱们不怕了。 谁再敢欺负咱们,必须坚决打回去。 你放心,以后村里再有欺负我的,我直接给你打电话,你回来给我打回去。” 这话简直说得慷慨激昂,还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第79章 那女的是谁 董所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呆住了。 只见段骁脸朝外跪在卫生间里,脸上和胸前全是呕吐的污秽之物,两只手鲜血淋漓,胳膊撑着地,看样子一直在试图站起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站不起来,而且一用力就又开始哇哇地呕吐。 董所厉声喝问:“你这是怎么了?喝多了吧?” 段骁抬头看一眼董所,“噗噗”地往外吐了吐嘴里的脏东西,咬牙切齿地说道:“是陈志,是陈志那混蛋把我打成这样的。” 董所冷哼一声:“你能自己走出来吗?” 段骁沉重地摇摇头:“我走不了,我站不起来。那混蛋快要把我打死了。” 董所只好又打电话,让卫生院的救护车再来一趟。 段骁体型太魁梧了,二百多斤,而且身子已经软了,浑身颤抖,这让他的身体显得更加沉重。 卫生院的几个医护人员根本抬不动他,只好把担架车推进来,把他推出来。 到了酒店大厅,段骁抬起头,挣扎着试图坐起来。 颤抖的手指着陈志:“董所,就是他,就是这个混蛋,把我打成这样的。” 陈志嗤笑一声:“我自从过来就和董所在一块,什么时候能把你打成这样? 这混蛋是脑子喝坏了吗?被谁打的都不知道了!” 董所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志。 而陈绍礼则是一脸惊惧地看着儿子:“小志,不会真是你打的吧?” “爸,我倒希望是我打的,要是那会儿让我逮到这混蛋,我一定会把他揍得他妈都认不出,还能让他在这儿瞎叫唤!” 董所对陈志父子说道:“你们跟我一起走吧,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因为警车被几个民警开走了,他们回派出所只能坐着陈绍礼的电动三轮。 陈妍还上着背铐蹲在那里呢。 董所要求把陈妍也放到电三轮上,一块带过去。 但是陈志坚决不同意。 他对董所说:“论血缘关系,这个人是我的堂妹,但就今天这事,她也是主犯之一。 我爸瘸着腿,那个情况你也看到了。 亲侄女竟然用这种方式折磨她的亲大伯,这是个毫无人性的禽兽。 我绝对不会让她上我爸的三轮车。” 董所默默地点点头,只好把陈妍拽起来,把她铐在一张桌子腿上,待会儿让民警再过来把她带回去。 陈志让董所和老爸坐在车斗里,他来开三轮。 那两箱海之蓝和六条泰山烟也搬到了三轮上,这都是嫌疑人敲诈勒索的犯罪证据,需要带到派出所。 董所把刚才前台开出来的发票,用手机拍了照,然后把发票递给陈志:“这个你拿着吧,这也是证据。 我只要拍照就可以了,以后需要开庭质证的时候,你还需要出示发票原件。” 三个人上了三轮,正要走的时候,陈志才发现在酒店台阶的柱子旁边,竟然站着林欣然。 陈志又刹住了车:“让你回家去,你怎么没走啊?” 林欣然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这里发生了这么大事,你说我能放心走吗?” 陈志就知道,她应该看到了刚才酒店大厅里发生的一幕。 安慰型地冲她挥挥手:“好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是去派出所做个笔录,你赶紧回家吧。 吃完饭再去我家。 待会儿做完笔录,我和我爸骑三轮就回去了。” 看着林欣然还在犹豫,陈志喊道:“你是不是还想跟着去派出所? 你再这样拖拖拉拉的,我生气了啊。” 看着陈志真的沉下了脸,林欣然只好点了点头:“那你到家以后给我打电话。” “打打打,我打电话。”陈志嘴里嘟囔着,启动了三轮,“年纪轻轻,怎么婆婆妈妈的。” 林欣然目送着三轮车离开,这才开车回家了。 三轮车斗里的陈绍礼惊讶极了:“小志,刚才那个女的是谁?” 陈志说:“你认不出她了?她是我初中时候的同桌,林欣然。” “哦。”陈绍礼点点头,看样子还想说什么,只是他看了一眼董所,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其实陈绍礼很想嘱咐儿子,不要跟其他女人走得太亲近,要是让刘红知道,会影响夫妻感情。 而且村里本来就对他俩的婚姻有了风言风语,更得注意。 但当着外人的面,而且对方还是个警察,这些话绝对不能说。 之所以陈绍礼如此敏感,是因为关于陈志和刘红已经离婚的传言,在村里早就传开了。 好不容易有点关于陈志的负面新闻,牛金菊肯定要往死里传播。 要知道,村里的小卖部也是村里新闻的集散地。 陈绍礼作为开小卖部的,关于儿子和儿媳已经离婚的流言,肯定已经传到了陈绍礼的耳朵里。 听到这个流言,陈绍礼大吃一惊,赶紧追问这个流言的发源地。 才知道是从牛金菊嘴里传出来的,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陈绍礼当时就急了,儿子刚刚结婚一年多,过得好好的,还满心希望正准备抱大孙子呢,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 本来这个家庭就已经支离破碎了,如果儿子再离婚,那真是雪上加霜,岂不是更加支离破碎。 而且也会让村里人戳脊梁骨,说什么老婆跑了这事还带遗传的。 他当时就要打电话问问儿子,但又怕儿子不跟他说实话,于是就给刘红打电话。 当然,他不可能电话一通就直接问刘红:“你和陈志是不是离婚了?” 他只是先旁敲侧击地问刘红现在的工作情况,还说好多天没打电话了,就是随便打个电话交流交流。 并且开玩笑地说:“怎么样?这些日子小志听话不,他没惹你生气吧? 这混小子有时候就是脾气倔一点,说话办事有点轴。 要是他又犯了一根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过一阵就好了,其实他心里没啥的。” 刘红在电话里亲热地说:“爸,您就放心吧,我知道他的脾气。 有时候一根筋起来是挺轴的,不过现在好多了。 我俩刚认识那会儿还老是闹别扭,现在磨合得差不多了。 基本上他那些小毛病都在我的控制当中,翻不了天。” “那就好,那就好。”陈绍礼一听刘红这语气,就知道村里那些传言是假的。 如果刘红和陈志真的离婚了,刘红还能这么亲热地跟自己说话吗? 第78章 没事找抽型的 可陈志似乎还不解气,又抓起他另一只手往墙上砸。 嘴里冷声说:“喜欢欺负人,是吧?今天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段骁疼得冷汗直冒,脸上的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已经无力挣扎,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最后,陈志把他从原地拖开,提膝照着他肚子狠狠来了一下。 段骁“嗷”的一声闷叫,趴在地上开始剧烈呕吐。 陈志放开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水龙头前洗手,抽出纸巾擦干,这才打开卫生间的门,像狸猫一样闪身出去。 他顺着几个监控死角转出来,来到了大厅。 这时,陈绍礼刚刚结完账。 几个小混混正吆五喝六地威胁他,让他把烟和酒搬到车上去。 陈绍礼俯身去搬酒的时候,最先发现了陈志,不由惊叫一声:“小志,你怎么来了?” 他这一嗓子,让小混混们纷纷回头看向陈志,其中就包括那个光头女。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概最恨陈志的就是光头女了。 毕竟在果园的时候,她就吃过陈志的亏。 这会儿一看陈志现身,光头女本来喝得通红的脸更红了,眼睛都红透了。 嘴里怒骂一声:“我他妈弄死你!” 说着,就从腰里掏出一把匕首,疯狂地冲向陈志。 在陈绍礼“小志,快跑”的惊叫声中,光头女的匕首已经刺向陈志的胸口。 可匕首并没有刺到陈志,光头女的手腕被陈志牢牢抓住。 陈志顺势侧身一带,同时右拳狠狠砸向光头女的小臂。 “啊——”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光头女的惨叫声,陈志的一脚又踹在了光头女的肚子上。 这一脚,直接把光头女踹得双脚离地,整个人飞出去好几步,重重地摔在地砖上,顿时晕死过去。 其他小混混们先是愣了一下神,很快就反应过来,顿时炸了,一个个怪叫着、怒骂着,冲向陈志。 陈志迅速后退。 他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他知道,董所在上面盯着监控呢,自己被混混们围攻,往后退,监控就能准确拍下自己被追打的情况。 二是快速后退能让混混们分散开来,这样自己就不至于被四面围住,也好各个击破。 当陈志快要退到墙边的时候,终于开始出手反击。 他带着滔天怒火出手,拳脚间使出全力,毫不留情。 在一片惨叫声中,这些混混们纷纷被打倒在地,一个个痛苦地翻滚着,发出各种惨叫。 最后,还能站着的,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陈妍。 而陈绍礼此时此刻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他本来就瘸着一条腿,整个下午体力完全透支,又见到了如此激烈的搏斗,在震惊之下,那条瘸腿直接使不上劲了,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陈志快步走过去,抱住父亲的胳膊,慢慢把他搀扶起来:“爸,你没事吧?” 陈绍礼反手紧紧抓住儿子的胳膊,死死地盯着儿子,眼里闪烁着泪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志!”陈妍突然尖声怒吼,快步冲到陈志面前,抬手指着他的鼻子,“你竟敢打我的朋友,你死定了!” 说着,还想伸手抓挠陈志。 此时此刻的陈志再也不想惯着她了,抬手打开她的胳膊,同时左右开弓,狠狠给了陈妍两个耳光。 这两巴掌打得太狠了,陈妍的两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起来。 “啊——”陈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陈志,你死定了,你敢打我!” 陈志指着她的鼻子,怒喝一声:“闭嘴! 没人性的东西,信不信我打死你。 这是你亲大伯,你竟然带人这么折磨他,你还算个人吗? 你这种畜生就不配活着!” 陈妍大张着嘴,僵在那里,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候董所从二楼下来了,陈妍一看到警察,立即指着陈志大叫起来:“警察,这人打我——” “闭嘴!”董所厉声呵斥,“抱头,蹲下!” “……”陈妍愣在原地,一时搞不清状况。 难道这个警察认识陈志? 不过她又想到自己父亲跟镇上派出所的人都很熟,所长还去自家喝过酒呢,面前这个警察明显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陈妍顿时又撒泼起来:“你这个警察是真的还是冒牌货? 要是真警察,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们朱所长都整天去我家喝酒——” 陈妍话还没说完,就被董所抓住手腕,往后一拉,瞬间被上了背铐。 董所还在她膝盖窝上踢了一脚,让她蹲在地上。 陈妍纯粹属于没事找抽型的。 她不提朱所长还好,董所也没打算铐她。 但看她如此嚣张,还说朱所长整天去她家喝酒,那就铐她没商量。 董所过去查看了一下昏死在地的光头女,只见她右小臂断得很彻底,骨头碴子都刺穿了皮肉,鲜血淋漓。 董所不由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志,然后掏出电话打120。 同时吩咐一名服务员:“你去外面让警车开过来,叫他们都进来。” 很快,外面那几个民警被叫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们也是大吃一惊。 一看现场情况,就知道刚才爆发了一场激烈打斗。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些小混混喝多了,眼拙,没把董所放在眼里,直接跟董所干起来了。 不过又觉得不大对头,六七个小混混,董所一个人能把他们打成这样吗? 即使加上那名报案人,应该也不可能把这些小混混打成这样吧。 但当着几名民警的面,从服务员口中得知,地上躺着的这些小混混都是陈志一个人打倒的,他们更加震惊了。 “厉害啊,这么能打,你可以代表国家参加散打世界杯了!” 大概酒店的那些女服务员也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她们刚才亲眼看到陈志挥洒自如,一个人横扫这些小混混,那动作简直酷毙了。 感觉看电影都没刚才的打斗精彩,毕竟那些小混混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在陈志的拳脚之下,他们就像不堪一击的木偶,被陈志乒乒乓乓一顿拳脚,一个个倒在地上翻滚惨叫,看着真过瘾。 女人天生慕强,这时候那些女服务员看向陈志的眼神,满眼都是小星星。 镇卫生院的救护车来了。 大家先把光头女抬上救护车,地上那些小混混“哎哟哎哟”的,也要求跟着去医院,有的说自己肋骨断了,有的说自己内脏都被打碎了。 那就让他们都上救护车,全部去医院。 董所让几个民警跟着过去,检查完了,把他们全部带回派出所。 等到救护车离开了,董所才突然想到,竟然忽略了这件敲诈勒索案的首犯——段骁。 刚才在监控里看到他去了卫生间的方向,难道那家伙特别狡猾,见势不妙已经溜了? 他立即冲向卫生间。 第77章 已经是刻骨仇恨 董所问:“那一桌消费多少钱了?” 前台看了看,说:“六千八了。” 董所又打量大厅里的监控,问前台:“你们包间里没装监控吧?” 前台回答:“包间里都不装监控。” 董所点点头,说:“带我去你们监控室。” 酒店监控室在二楼。董所回看监控,看到那群小混混带着陈绍礼刚进酒店的场景,还有陈绍礼一直楼上楼下跑腿的画面。 陈绍礼五十多岁了,还瘸着一条腿,一开始,他虽一瘸一拐,但还有些力气。 可几个小时后,明显力不从心,上楼时得扶着楼梯歇好几次,脸上豆大的汗珠直滚,看得出来,他体力早已耗尽。 那条断腿也疼得厉害,时不时就得停下来揉一揉。 陈志站在董所椅子后面,看着父亲遭罪的模样,眼眶再次湿润,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拳头攥得更紧了。 这时,三楼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们看向三楼走廊的监控画面,只见段骁等人从包间出来,一个个吆五喝六、摇摇晃晃,显然都喝了不少。 陈绍礼跟在后面,他虽是个瘸子,却抱着两箱酒,酒箱子上还放着好几条烟。 看得出,他体力早就透支了,几乎搬不动这两箱酒。 但在小混混的驱赶下,他还是咬着牙,一瘸一拐努力往下走。 陈志身体晃了几晃,差点忍不住冲下去,从父亲手里接过酒,砸在这些混蛋身上。 可他又强忍住了。 他知道,只有等这些人到楼下,父亲结完账,被监控拍下来,才能坐实他们敲诈勒索的罪名。 他一定要把这些人送进监狱,要是就冲下去打一顿,太便宜他们了。 以前,二叔一家看不起自己家,两家从不往来,二婶还常欺负自家,但那些事最多让陈志愤怒,还没到刻骨仇恨的地步。 可今天,陈志对堂妹陈妍已经恨之入骨,他知道陈妍也是这事的主犯之一。 在这件事上,自己绝不会念及亲情,一定要把她也送进监狱。 那些混子走得快,先到了一楼大厅,陈绍礼几乎是一步一挪,远远落在后面。 他那么慢才来到一楼大厅,明显惹得混混们不满,被推推搡搡,还遭各种嘲笑、侮辱。 陈绍礼在他们推搡下,就像大海里的一根小草,要多无助有多无助。 段骁对陈绍礼的缓慢更是不耐烦。 陈绍礼刚把两箱酒放在地上,还没直起身子,段骁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趴在酒箱子上,混混们顿时哄堂大笑。 陈绍礼被踹翻,还遭这般侮辱,却连句抗议的话都不敢说,反而回头给了段骁一个讨好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陈志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两行酸涩的泪水“刷”地流了下来。 他虽没见过父亲年轻时的模样,但能想象,父亲当年作为十里八村第一个运输专业户,人长得又高又帅,不管身份还是家境,都比现在这些混混强百倍。 那时的父亲意气风发,也曾年轻气盛、颐指气使。 可现在,父亲成了残疾人,为了儿子不受黑社会伤害,别人怎么欺负、侮辱他,他都只能无条件接受。 陈绍礼冲混混们讨好地笑着,艰难爬起来,赶忙去前台结账。 见他开始结账,混混们也准备走了。 这时,段骁一只手兜住裆部,朝四周看了看,目光落在卫生间方向,显然是尿急了。 他摇摇晃晃从人群中走出,脚步虚浮地走向卫生间。 这让陈志精神一振。 他又看了一遍酒店内所有监控画面。 其实刚才看监控时,他就发现酒店监控安装得不合理,有好几个监控死角。 这会儿,卫生间门口的监控还是黑屏,说明那个监控坏了。 陈志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出来,闪身钻进消防通道,迅速下楼。 他凭着刚才看监控的记忆,从几个监控死角穿过去,像狸猫一样,闪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此时,卫生间里,段骁正对着壁挂式小便池解手,嘴里还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他压根儿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陈志站在卫生间门口,往里面打量了一番。 里面几个隔间的门都开着。 很显然,此刻卫生间里只有段骁一个人。 陈志迅速关上卫生间的门,“咔嚓”一声反手锁上。 醉醺醺的段骁这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 可他刚看清陈志的脸,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陈志就已经冲到了他跟前。 陈志抬腿,猛地扫向段骁的膝盖窝,段骁那二百来斤的身子就像被抽掉骨架的猪肉,“轰然”一声跪倒在地。 膝盖砸在地砖上发出沉闷声响,混着段骁的痛叫声。 陈志右手按住他的脖颈,将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用力按向壁挂式小便池。 同时抬起左手,按住冲水龙头,水流“哗哗”地涌出,瞬间淹没了段骁的口鼻。 段骁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双脚在地面不停蹬踏,溅起一片水花。 可他的脖颈被陈志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口鼻被水淹没,无法呼吸,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拼命挣扎的结果,是大量的水不断灌进他的喉咙。 陈志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说你喜欢让人替你买单,是吧? 我爸本来就瘸条腿,你故意让他站了几个小时,很过瘾,是吧? 比把你的脑袋塞进小便池还过瘾,是吧?” 段骁的太阳穴青筋暴起,手脚挣扎得更厉害了,看得出他已经憋得够呛。 但陈志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更用力地把他的脖颈往下按。 每使一下劲儿,嘴里就念叨一句:“六千八的账单!” “烟酒打包!” “顶级消费……” 眼看着段骁挣扎得越来越没力气,明显的再泡下去就要被呛死了。 陈志猛地松手,段骁赶忙昂起头,大口大口喘气。 可还没等他从死里逃生的惊恐中缓过神来,陈志已经抓住了他的右手腕。 段骁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想反抗,却被陈志猛地一扭,将他的拳头狠狠撞向墙面。 “砰砰砰”,陈志一下又一下,用足了力气把段骁的拳头往墙上砸。 随着撞击,段骁的指关节处开始破裂,鲜血顺着拳头缓缓流下,滴落在瓷砖上,和溅起的水花混在一起,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很快,段骁的拳头血肉模糊,原本洁白的瓷砖也满是鲜血。 第76章 大概是个副所长 林欣然情不自禁地握住陈志的手,安慰他:“没事,咱们这不是来了吗?赶紧报警去吧。” 陈志咬着牙点点头,一脚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到了派出所,陈志跟民警说明情况,还掏出手机,翻开那天的监控,让警察看光头女带人提着大砍刀到自己家的画面。 所有这些,都能证明自己的父亲正遭受敲诈勒索,而且作为残疾人,还遭到非人的折磨。 很明显,警察对那个光头女很熟悉。看了监控视频后,笑道:“这不是那个‘荧光弹’吗?” 陈志有些不明白,指着监控里的光头女问:“你说的‘荧光弹’,指的就是这个女的,是吧?” “对,她外号就叫‘荧光弹’,是我们这儿的常客。” 正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警察。看年龄,也就二十六七岁,个子中等,理着板寸,目光炯炯,看起来很精神。 陈志不认识镇上派出所的这些警察,不过看对方警衔是一毛二,猜测这名警察可能是派出所的教导员或者户籍员之类的。 一毛二警察进来,看到陈志和林欣然,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接警的民警说:“董所,他们来报案,敲诈勒索,又是‘荧光弹’那一伙。” 听到警察称呼对方为“董所”,陈志才知道,进来的这位不是所长就是副所长。 不过他知道,派出所所长作为基层单位负责人,警衔一般较高。 通常两毛一的居多,甚至还有两毛二的,一毛二(二级警司)当所长极少见,除非是新提拔的年轻所长,或者是所里临时负责人。 这么一想,这位董所大概率是个副所长。 陈志连忙对董所说:“不只是这个光头女。这事主要组织者,应该是那个叫段骁的。现在他们都在绿之源酒店。” 董所脸上露出怒色:“一猜就是这些家伙,叫上几个人,我带队出警。” 陈志把车钥匙递给林欣然,说:“你回家吃红烧肉去吧,我跟警察同志过去。” “事情还没结束呢,我怎么能放心走。”林欣然拒绝。 “你在这儿没用,还添乱,有警察同志处理,你就放心吧。” 说着,陈志硬是把钥匙塞进林欣然手里,然后跟着警察快步走向警车。 在警车上,陈志再次把大致情况跟董所说了一遍,还把自己跟段骁他们结仇的前因后果也讲了。 接着又掏出手机,翻出那天光头女带人去小卖部,威胁自己父亲的监控视频给董所看。 董所脸上的表情愈发愤怒,他指着视频里的陈绍礼,问陈志:“这就是你父亲?他腿怎么了?” 陈志说:“我爸的腿是多年前让人给活活打断的,就成现在这样了。” 董所吃惊地看了陈志一眼,“把人打成残疾,后来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啊?”陈志淡淡地说,“求告无门,打了白打。” 董所脸上的表情变得震惊,“把人打成残疾,竟然打了白打,到底什么人这么厉害?” 陈志说:“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跟董所详细说说。” 董所点点头,不再说话。 陈志看得出,这位董所参加工作时间应该不长,还没变成老油条,面对社会不公,还能保持义愤填膺的本能。 以前听说郝强他们在镇上吃得开,跟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很熟,和派出所的人也称兄道弟,经常一起喝酒。 就看这位董所表现出来的正义感,他应该不会跟郝强那种人称兄道弟。 也许董所在同事中是个异类,又或许他刚调来不久。 其实,陈志心里很矛盾。 他很想跟警察建议,让警察先在酒店附近守着。 等他们喝完,让父亲去前台结完账,这样就能坐实他们敲诈勒索的犯罪证据。 陈志打算盯紧他们,尤其是段骁、陈妍和光头女这些主犯,一定要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坚决不接受调解,绝不谅解对方。 可他又想立刻带着警察冲进包间,一刻也不耽误地救出父亲,他实在不忍心父亲被那些混蛋侮辱折磨。 不过又想到警察办案有他们的方式,自己不能对警察指手画脚,所以先看看他们准备怎么办,静观其变吧。 警车开到绿之源大酒店附近,董所喊司机停车。 他对一同出警的民警吩咐道:“你们几个在这儿盯着酒店门口。 要是段骁那伙人出来,别让他们跑了,让所有人留在原地,等候调查。我先进去问问情况。” 陈志跟着董所下了车,董所见陈志也要跟着进去,便停下脚步,想了想,又回到车上。 对车上所有人说:“你们把手机都交给我。” 几个民警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愤怒,不太配合。 这一幕被陈志瞧在眼里,他更加确定,这位董所在派出所里是个“异类”,和其他人不是一路人。 董所见几个警察不想交手机,便说:“不交手机也行。 不过要是消息走漏,你们几个都得被列为嫌疑对象,我会如实上报。” 开车的警察阴阳怪气地说:“董所,您是不是太严谨了? 就段骁、‘荧光弹’那些人,还值得我们通风报信?您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董所还挺执拗,追问道:“那你们到底交不交?”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满脸愤愤,极不情愿地交出了手机。 董所接过手机,特意强调:“这周围好几个摄像头呢,你们别搞小动作。 按我说的,在这儿盯着,一切行动听指挥。” 几个警察明显生气了,鼻孔朝天,不再搭理董所。 董所带着陈志走进酒店,到前台询问情况。 和林欣然之前说的一样,服务员们对小混混欺负残疾人这事都很气愤。一看警察来了,纷纷说起包间里的情况。 她们说包间里的酒席快结束了,本来那一桌就是顶级消费,可那些人又点了两箱六瓶装的绵柔浓香型海之蓝,外加六条泰山烟,看样子是要打包带走。 听着服务员的叙述,陈志更是怒不可遏,拳头不自觉攥得咯咯直响。 第75章 太残忍 而且林欣然认为,遇到事情,以暴制暴也并非最佳处理方式。 沉默一会儿,林欣然又试探着说:“要不然还是报警吧? 现在是法治社会,公安机关不会任由那些人胡作非为。” 陈志冷着脸没说话。 林欣然就知道,陈志不会采纳自己的建议。 毕竟他年轻气盛,在暴怒的情况下,现在脑子里大概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过去把欺负他父亲的混蛋全部打趴下。 报警的话,达不到他发泄胸中怒火的效果。 这让林欣然十分担心。 “陈志,我知道劝你冷静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劝你冷静。 现在咱们的目的是让你父亲少受点伤害。 要是你一时冲动再跟他们打起来,事情越闹越大,对大叔的伤害会更大。 咱们毕竟不是小孩子了,遇事还是要考虑一下后果。” 陈志瞥她一眼,沉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冲动。 我也在考虑准备报警,不过在报警之前,想去酒店那边看看到底啥情况了? 还不知道咋回事就去报警,跟警察咋说?” 林欣然一听,放心不少,连忙点头说:“你说的对,咱们先过去看看情况。 你要是不方便出面,我去酒店里边看看也行。” 车子很快到了镇上,陈志在绿之源酒店对面路边停住车,朝着酒店那边看去。 现在这个时间,还没到吃晚饭的点儿,酒店还没上客人,酒店前边没几辆车。 他第一眼就看到酒店门口左边,父亲那辆破三轮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门口右边,停着几辆车,其中有一辆做了改色的保时捷卡宴。 挨着卡宴的,是一辆血红色的宝马X1,陈志认得这辆X1,是陈妍的车。 另外还有一辆面包和一辆奇瑞。 陈志的目光回到父亲那辆孤零零的破旧电三轮上,看到这辆破三轮孤零零的模样,似乎看到了父亲瘸着一条腿被一群混子欺负的情景。 父亲被黑社会威胁着过来摆酒赔礼道歉,对方目的就是折磨父亲,他们肯定不可能让父亲舒舒服服地坐着,跟他们喝酒吃肉。 那些畜生会想尽办法,怎么让父亲难受怎么来。 父亲午饭前就来了,现在太阳都偏西了,几个小时过去,父亲要给那些畜生端茶倒酒,受尽侮辱。 而且父亲瘸着一条腿,本来就不耐久站,这些畜生肯定也能看出这一点,所以故意拖延到现在,就是要让这个残疾人受到更长时间的折磨…… 陈志不敢往下想了,脑海里的场景让他难受极了。 同时,对段骁、陈妍以及光头女等人的仇恨,也达到了顶点。 一股不可遏止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起来。 不过,陈志可不是冲动型的人,即便心中满是仇恨,怒火冲天,他也能强迫自己保持理智。 毕竟,从小他和父亲就没少遭人欺负、受侮辱,但这些年,父子俩不也都忍下来了吗? 长期的隐忍,让陈志练就了极高的涵养功夫。 虽说现在他决定不再忍耐,要对那些从小就记在心里的仇人和如今欺负自家的人予以回击。 但他复仇有三个原则:第一,尽量减少事件对家人的伤害;第二,借此事给敌人以最大程度的打击;第三,冲突过后,自己能全身而退。 而冲动只会把事情搞砸,其结果完全违背他复仇的三项原则。 所以,当怒火熊熊燃烧时,陈志反倒显得愈发沉着冷静。 他对林欣然说:“看来只能让你以身涉险了。 你去酒店里面,跟前台或者服务员打听一下酒桌上的情况。 你知道我爸瘸一条腿的,看到门口那辆破三轮了吗?那是我爸的车。 就说你是我家亲戚,打听打听为啥他们喝到现在还没散席? 里边可有一大群混子,你怕不怕?” 林欣然嫣然一笑,说:“放心吧,我没那么胆小。 再说了,我又没招惹他们,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 陈志点点头,“对,你就旁敲侧击地打听,问问情况就行。 怎么措辞你自己拿捏,问到多少算多少,但千万别进包间。” 林欣然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志一眼,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进去。” 穿着一身青色工作服的林欣然踩着高跟鞋,“咔咔咔”地走进了酒店。 陈志又拨通了震宇的电话,“喂,干嘛呢?” 电话那头的震宇说:“还能干嘛?在车间里杀鸡呗。” “还记得上次在爷爷果园里碰到的那个段骁吧,那混蛋跟派出所的人熟不熟?” 电话那头的震宇明显一愣,“怎么又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哪那么多废话,先回答我的问题。” “熟,很熟呢。段骁整天带着一群小混子吃吃喝喝、打架斗殴,肯定是派出所的常客,三天两头被请进去,能不熟吗?”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常进派出所,在派出所里没啥深厚关系,对吧?” “对,就这个意思。” “那好,我知道了。” “哎哎哎,别挂别挂。”震宇在电话那头叫起来,“你肯定有事。到底咋了? 是不是那小子又找你麻烦? 他要是找你麻烦,我就去找锋哥。上次你也看到了,只要锋哥一句话,那小子立马变成哈巴狗。” “现在还没啥事,有事我再找你。”陈志直接挂了电话。 这事他不想让震宇掺和进来。震宇在冷库干活,段骁那些混子整天在镇上晃悠,一旦和那些人结仇,对震宇来说也是个麻烦。 很快,林欣然从酒店出来,回到车上,脸上带着怒意。 “我问清楚了,那伙混蛋还在包间里大吃大喝,大叔也在里边。 这些人从中午一直喝到现在,弄得服务员都没法下班,还得留几个人值班。 前台服务员说起来也是一脸气愤,说那些人经常来吃饭,每次都不消停。 这次还带来一个瘸腿中年人。 那中年人明显得罪了他们,一进酒店,那些混蛋就对中年人吆五喝六的。 到了包间,直接把包间服务员赶出来,让中年人给他们当服务员。 还一次次让他楼上楼下跑,给他们要烟要酒。 据楼上服务员说,那中年人本来就瘸着腿,根本站不住。 在包间里一直哀求,求他们让自己坐会儿,哪怕在地上蹲一会儿也行,可那些人就是不让他坐下,还非得让他站直了。 他一个瘸腿的人,怎么可能站得直啊?” 林欣然越说越愤怒,“那些服务员都看不下去了,觉得这些人太残忍,怎么能这么狠毒地对待一个残疾人呢?” 林欣然不说了,因为她看到陈志的眼睛通红,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第74章 双拳难敌四手 他握住三爷爷枯瘦的手,急切地问:“三爷爷,你快说,我爸怎么了?” 三爷爷见陈志脸都发白了,赶紧说:“别急别急,没啥大事儿。 你爸就是到镇上去摆酒,给人赔礼道歉去了。” “给谁赔礼道歉啊?” 三爷爷有些责怪地瞪了陈志一眼:“还不是你给惹下的事儿。 你啥时候把妍妍给得罪了,还得罪了妍妍的朋友。 那样的人你咋也敢得罪呀?” 陈志一听,大致明白咋回事了,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仅仅是因为陈妍和那些小混子的事,问题倒也不大。 刚才他还以为是郝强,以及沙场里那些黑社会开始对自家报复了。 那些人心狠手辣、手段残忍,要是对家人下手,肯定不是小事。 就陈妍和那些小混混,自己惹了他们,竟然跑来欺负自己父亲这么一个残疾人,所谓“祸不及家人”,这类人那点儿出息,应该翻不起多大浪。 不过在三爷爷他们看来,陈志实在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三爷爷向陈志描述了光头女带着一群黑社会,到小卖部来威胁陈绍礼的情景。 说起光头女的形象以及那些凶神恶煞般的黑社会,三爷爷不由自主地身体都有些颤抖。 看得出,虽然那些人没威胁到三爷爷,但三爷爷依然感觉到无比恐惧。 根据三爷爷说的时间点儿,陈志赶紧翻开手机查看那天的监控,这才知道自己被传唤到治安大队的时候,正好是光头女等人过来威胁自己父亲。 看着监控里光头女等人冲着父亲那凶恶的模样,还把大砍刀拍在桌子上,陈志的怒火蹭一下子就窜上来。 那天自己是没看监控,要是当时看到这个情景的话,肯定立马就杀回老家来了! 陈志攥着三爷爷的手,能明显感觉到,三爷爷叙述到光头女怪异形象时,手都变得冰凉。 可见光头女的可怕,给三爷爷造成了多大心理阴影。 陈志揉了揉三爷爷的手,安慰说:“没事,三爷爷。 不就是个女的剃了个大光头,还戴着一副大耳环嘛,这有啥可怕的? 把眼睛和嘴涂得乌黑,谁不会啊? 她就是弄成那样吓唬人的,你不用担心。 我爸不是去了镇上最大的酒店吗?我知道在哪儿。 就是绿之源大酒店,我过去把我爸叫回来就行。” 三爷爷一听,立马急了:“你可不敢去啊,小志! 我现在告诉你,就是让你赶紧走,别让那些人碰见你。 你爸去摆酒赔礼道歉,等这事过去了你再回来。 现在你爸还没回来,到底啥情况也不知道,你要是去了镇上,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陈志一看,三爷爷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也不想刺激他。 于是顺着说:“那行,我听三爷爷的,我赶紧走,先躲着他们,待会儿我爸回来让他给我打电话。” “对喽对喽,你这孩子还算是听话的。那你快走,赶紧走。” 三爷爷一边说一边推着陈志。 陈志顺势快步走出家门。 一看林欣然居然蹲在那些老头当中,甚至开始指手画脚指挥别人走棋。 陈志简直无语。 现在来不及多说,他必须赶紧去绿之源大酒店。 眼看到了下午,老爸在那儿还不知道受了多大折磨呢!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林欣然的胳膊把她拉起来,拽着就往车上走:“快走快走,我有点急事。” “唉唉唉,你这急急忙忙的又咋了?”林欣然一边被拽着快走,一边莫名其妙地问。 “别问了,路上我跟你说。” 陈志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还把林欣然往上推了一把,然后转过去发动车子。 一把方向倒进胡同里,调过头来,车子在街上卷起一阵尘土,迅速离开了。 弥漫的尘土从村庄情报基地飘过,妇女们纷纷挥手驱赶。 牛金菊更是破口大骂:“他妈的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是不是长这么大没开过车呀? 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吗? 到了路上咋不撞死你!” 她因为憋着一肚子气,骂得格外狠,啥词恶毒骂啥。 她没法不一肚子气。 本来妇女们羡慕嫉妒的言论已经被她压下去了。 可刚才看到陈志拽着那个姑娘往车上走,拉拉扯扯的,一直盯着那边的妇女们“轰”的一下又炸了,顿时纷纷议论起来。 “看来这个也不是刚勾搭上的,你看那亲热劲儿,拉拉扯扯的,一看就是老情人了。” 另一个妇女说:“也不一定是老情人,现在年轻人你还不知道,都很开放。 头一天认识就能睡到一个被窝里去,只要睡过了,拉拉扯扯那还不是熟门熟路?” 又一个妇女说:“陈志到底有多少女人啊?这刚离了一个,前几天带回来一个,今天又带回来一个。光我知道这就三个了……” 正在热烈讨论,奥迪Q7卷起的尘土把她们淹没了,也打断了她们的各种八卦。 虽然这些议论还没完全展开,但关于陈志有好多女人的话题,再一次触碰了牛金菊的底线。 让她感觉这话题简直无法接受,听着十分不舒服。 车子迅速开走了,她对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各种诅咒,久久不停。 车上,林欣然看着陈志面沉似水的神色,以及风驰电掣的车速,知道肯定出事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志说:“我前几天得罪了几个小混混。 那些混蛋不敢对我咋样,竟然欺负我爸,让我爸去镇上酒店摆酒,给他们赔礼道歉。 中午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爸身体本来有残疾,这都好几个小时了,还不知道受了啥样的折磨呢。” “那你一个人过去——”林欣然有些欲言又止。 她的意思是,既然是一伙小混混,陈志过去万一再爆发冲突,能应付得了吗? 但随即,林欣然就想到了陈志从小的家庭情况。 毕竟两个村离得不远,同学们当中有好几个是陈志同村的,对他家情况大家都知道。 也听说陈志从小就打沙袋练功夫,要为父报仇。 两人同桌时,林欣然还问过陈志练功夫的事。 但很明显这是陈志的隐私,或者说是忌讳话题,因为这个问题,陈志好几天都没跟她说话。 后来林欣然就再也不敢提这类问题了。 现在回想起来,感觉陈志也应该会点功夫。 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多,陈志一个人上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第73章 总是傍到富婆 关于陈志已经离婚的事,牛金菊是听杨兰香说的,然后从她嘴里传出来的。 至于陈志是不是想跟前女友再结婚,只是这些妇女们的猜测。 牛金菊其实很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 因为那天送陈志回来的那个女的开的是四个圈的车。 虽然她觉得四个圈的车比不上奔驰和宝马,但那也是豪车呀,而且四个圈的车据说也有特别贵的。 一想到这,牛金菊心里就堵得难受。 现在陈志又让一个开着四个圈车的漂亮姑娘拉着回家了,而且这辆车比之前那辆还要大,看起来还要好,锃明瓦亮,一看就是刚提的新车。 这让牛金菊顿时嫉妒坏了。 陈志这小子到底踩了多少狗屎?竟然总是傍上富婆? 哦不——那小子傍上的女人富则富矣,但不是“婆”,而是十分漂亮的大姑娘! 牛金菊更难受了! 直接就是胸闷气短的症状了! 可是那些妇女们都被这辆崭新的豪车吸引住了,谁也没注意到牛金菊的脸色,还在那里啧啧羡慕:“这可是奥迪耶,这得多少钱啊?” “一看就特别贵,你看看这车,真的好大啊……” 牛金菊实在听不下去了,顿时大怒叫道:“大就贵啊?那棺材还大呢,是不是棺材也得很贵?” 牛金菊这一嗓子,就像给热烈讨论的妇女们踩了刹车。 大家齐刷刷看向她,顿时醒悟过来:咱们在这儿一个劲儿夸奖、羡慕陈志,这不相当于打牛金菊的脸吗? 她向来就看不起大伯那一家,更不希望他家好,最痛恨公公偏向陈志这个孙子。 现在这孙子三番五次被不同美女开着豪车拉回家,牛金菊看到了,能不难受? 本来她就够难受了,妇女们还讨论得这么热烈,一个个羡慕得要命,牛金菊更受不了。 妇女们都不敢说话了,可好奇心作祟,还是忍不住把目光聚焦到那辆崭新的豪车上。 按她们的八卦心理,恨不能跑上去近距离看个究竟。 甚至追问陈志跟那个女的啥关系,这车多少钱买的,那女的为啥这么有钱…… 只不过牛金菊脸阴沉得像黑锅底,妇女们哪敢跟过去打听。 在陈志的指挥下,林欣然把车停在了他家门口对面。 陈志看向自家方向,说道:“小卖部咋关着门,我爸的三轮也没在家,他去哪儿了呢?” 说着,他先下了车,林欣然随后也跟着下来。 因为知道陈志父亲没在家,所以她没跟着往家里走,而是被大杨树底下一群下石棋的老头吸引住了。 林欣然小时候也会下这种石棋,而且还挺精通。 只不过后来上学、参加工作,大部分时间在城里,偶尔回老家一趟,也没接触过下石棋的老人了。 现在看到小卖部前老头们在下石棋,她立马感兴趣地凑过去看,看着看着,直接蹲下身子,很快融入到老头们的游戏当中了。 陈志从大门口进去,看到哥哥在屋里看电视,就问:“咱爸呢?他干啥去了?” 陈大志一看弟弟回来了,高兴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小志你回来啦?又给我买啥好吃的了,有没有买枪啊?” “有有有,都在车上。”陈志说,“我问你,咱爸去哪儿了?” “咱爸到镇上去了,他说要去吃饭,我中午自己吃的。” 陈志一听,就感觉这时间点儿有点问题。 哥哥的意思是,父亲午饭前就到镇上吃饭去了,可现在太阳都偏西了,吃个午饭要这么长时间? 再说,现在跟自家打交道的亲戚朋友很少了,父亲放着小卖部不开门,到镇上去跟谁吃饭呢? 他问哥哥:“咱爸跟谁去吃饭了?” 陈大志摇摇头:“我不知道。” 陈志越发感觉蹊跷。 就算父亲跟人去镇上吃饭,也不会吃到现在啊,太阳都偏西了。 再说,自从家庭出现变故后,父亲早就不喝酒了,不喝酒光吃饭,肯定不会待到现在不回来。 他觉得父亲出去肯定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于是掏出手机给父亲打电话。 可电话一直振铃,父亲就是不接。 陈志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父亲一定是出事了。 其实从那天他打死村长家的大狼狗,彻底跟村长撕破脸之后,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尤其是在村委,他还打了沙场上的黑社会,明摆着惹了不该惹的人。 但陈志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就自家这些年在村里的情况,一直隐忍,任由别人欺负,换来的却是坏人变本加厉。 忍着,会被欺负,不忍,也被欺负,那就无需再忍。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把对方彻底打服。 只不过这个过程对家里人来说,肯定既胆战心惊又痛苦。 可没办法,被逼到这份上,再也不能瞻前顾后装孙子了,虽然会有阵痛,也必须绝地反击。 只不过反击之后,看得出老爸既感觉出了一口恶气,也后怕。 而陈志表面上装得毫不在乎,其实也提心吊胆,不是担心自己,主要怕那些人对家人使下三滥手段。 所以他才在家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安了好多监控,家里以及大门外的街道都能监控到。 这几天没事的时候,他就掏出手机打开监控看看家里情况。 尤其到了晚上,只要没睡觉,就时不时打开看看家里有没有风吹草动。 看到父亲和哥哥一切正常,他才能放心。 此时此刻,陈志已经感受到了阵痛带来的担心和害怕。 他真担心父亲会出什么危及生命的大事。 要是那样,也许一直装孙子,才是应对被欺负的最佳方式。 他一边继续不停地给父亲打电话,一边快步往外走。 想先跟邻居们打听打听,有没有人知道父亲的去向? 然后赶紧到镇上去找找。 刚走到大门口的过道,就见三爷爷拄着拐棍往里走。 三爷爷一看陈志出来,抬手把他拦住,然后像害怕什么似的,回头朝外边张望一下,这才神秘兮兮地拉着陈志又进去了。 “小志,你可算回来了!”三爷爷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陈志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浑身发凉。 第72章 又是一对狗男女 第二天早饭过后,陈绍信出门时告诫老婆和女儿,别惹陈志。 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教育:“不管咋说,那是我大哥一家,陈志是我亲侄子。 说到底都是一家人,闹啥闹? 这些年两家不打交道,就离他远点,不来往,也别惹他。” 老婆和女儿不说话,心里却有些鄙夷,能看出他对陈志忌惮,听说陈志能打就怕了。 嘴上说亲情为重,鬼才信。 这么多年把陈绍礼一家当仇人,不来往,老婆孩子不都是跟他学的? 他这当弟弟的哪有一丝亲情? 陈绍信到了鸭肠加工厂,打电话把段骁叫过来,狠狠训斥了一顿。 让他去给陈妍赔礼道歉,让两人和好。 段骁虽是“鸡头”,手下有几个小弟,但对陈绍信也是有所忌惮。 陈绍信开着洗鸭肠加工厂,赚不少钱,外界传他身价好几千万。 有钱,也有势力,在镇上混得很开,和有头有脸的人物,镇党委干部、派出所警察关系都不错。 段骁在他面前毕恭毕敬,被训后,按老丈人的吩咐,去金店给陈妍买了副镯子,带着礼物去家里赔礼道歉。 陈妍就等着他来道歉呢。 看他服软,甜言蜜语说得好听,也就原谅了他。 两人和好如初,马上开始商量怎么找回场子? 段骁在十里八村也算有头有脸的人,被陈志当众驳了面子,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再加上丈母娘在旁边一个劲怂恿,让段骁赶紧找人堵住陈志,这事必须有个说法。 正在商量着,铁杆跟班小广播跑来向牛金菊汇报:“陈志已经开着车回江州去了。 陈绍礼还一瘸一拐地提着些水果,让他带上,说是给儿媳妇吃。” “儿媳妇个屁!”牛金菊恶狠狠地诅咒,“你小子早就离婚了,昨天你没见他都已经找好下家了吗? 不过陈志走了也算个好消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账就跟陈绍礼好好算算。” 其实他们几个人都心照不宣,柿子专拣软的捏。 从陈绍礼身上找回场子,比从陈志身上容易,没啥风险,效果还一样,甚至更解气。 陈志用一只筷子,就能精准地把那么大一个耳环打飞,要是朝仇人脸招呼,筷子不得插到肉里? 再说,他一脚踢死一只大狼狗,段骁听着也胆战心惊,知道打死条狗不容易,更没听说谁家狗能被一脚踢死。 于是,三个人最终达成共识,就从陈绍礼身上下手。 经过一番准备,把那个光头女叫来,让她带着几个人去威胁陈绍礼,口口声声说要把陈志剁了。 陈绍礼啥时候见过这阵仗? 面前是个女的,却是个大光头,戴着大耳环,嘴唇涂得乌黑,手里还拿着大砍刀。陈绍礼看着就发晕。 一听说要把儿子剁了,苦苦哀求他们放过儿子,自己可以代替儿子受罚。 光头女一们达到预期效果,当时没答应让陈绍礼父代子过,只是放下狠话,说明天还来。 威胁陈绍礼无论如何把儿子叫回来受死。 光头女他们大白天来的,这一天,陈志正好被治安大队叫去询问,没怎么看手机监控,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 陈绍礼肯定也不会给儿子打电话。 儿子说过,从今往后不受别人欺负,这事让儿子知道,回来不得闹大了? 既然光头女说她是陈妍的朋友,陈绍礼只好去求陈妍。 当然,陈绍礼自己没法处理,两家多年不来往,自己出面不管用。 只好委托一位老邻居到陈绍信家,求他当个中间人给说合一下。 老邻居来回跑了好几趟,最后跟陈绍礼说:“绍信一家都没说什么,就是他家女婿段骁不依不饶的。 说陈志让他没面子,以后小弟都没法带了。 唯一的办法,是在镇上绿之源大酒店摆一桌,让你去给大家敬酒赔礼道歉。 当然,那桌酒菜钱得你出。 只有取得他那些小兄弟们的谅解,这事才算过去。” 陈绍礼一听,请顿酒就能把事儿平了,高兴坏了,立即感激涕零,满口答应。 这不,上午他小卖部就关门了。 早早给儿子陈大志做了饭,让他在家自己吃,然后就骑着那辆“吱呀吱呀”响的破电动三轮,到镇上绿之源大酒店去了。 牛金菊带着她那些跟班们聚集在村庄情报基地,就等着看陈绍礼回来时有多狼狈? 她真的很期待,想看到陈绍礼狼狈不堪的样子,甚至一边往回走,一边痛哭失声的惨相。 这种恶意期待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爽。 因为等不及,她已经跟陈妍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本以为就是喝顿酒的事儿,没想到从中午一直喝到太阳偏西,都好几个小时了。 不过听陈妍汇报说,没让陈绍礼跪着,就是让他站旁边伺候着。 陈绍礼是瘸子,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根本站不住,站那儿两条腿一直倒腾,看起来痛苦极了。 这让牛金菊更是充满恶意的快感,还绘声绘色地把现场情况说给小跟班们听。 不过,这些小跟班们神情各异,有的跟着哄堂大笑,有的脸上则是现出不忍之色。 这让牛金菊十分不快,感觉这些妇女对自己不忠诚,对自己的崇拜度不够。 眼看着太阳西斜,有的妇女坐不住了,想早点回家做晚饭。 牛金菊哪肯让她们走:“你们再等一等吧。 刚才妍妍打电话了,说他们已经开始吃饭,喝完了,马上就要散了,那个瘸子很快也就回来了。 咱们等了一下午,不就为了看看他那熊样吗? 我就好奇他会不会哭着回来。 别走啊,等着看完好戏再回去做饭也不迟。” 正在说着,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 那辆车锃明瓦亮,一看就是新车,车标是四个圈,又大又威猛。 一个妇女忍不住惊叹:“又是四个圈儿,这是从哪儿来的车呀?一看这辆车就特别贵。” 其他妇女也纷纷附和。 虽然她们不认得这车叫奥迪Q7,但一看模样就知道不便宜。 牛金菊也好奇地伸长脖子,盯着这辆车,不知道要去谁家? 她也不认识奥迪Q7,但认得四个圈的标志,知道是奥迪,一看车的块头,就知道肯定贵。 凭直觉,她感觉这车比自家男人和两个女儿开的车都贵。 大女儿开奔驰,二女儿开宝马,可她心里清楚,那都是奔驰、宝马里最便宜的款式。 至于她男人开的,也不过是辆大众迈腾而已,据说就是个B级车而已,连豪车都算不上。 等到这辆车大奥迪到了路口减速,慢慢拐过来的时候,一个眼尖的妇女忍不住叫道:“车上坐的那不是陈志吗?怎么开车的又是个女的?” 另一个妇女叫道:“哎,对啊,是个女的,不是上次拉他来的那个了。” 好几个妇女立刻七嘴八舌地叫起来:“怎么又换了一个? 不是说陈志离了婚又想跟前女友结婚吗?难道不要前女友了,这又换了个新的?” 牛金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辆车。 很想穿过车玻璃,把车上那对“狗男女”看个清楚。 第71章 事情越发复杂了 “对对对,那个混蛋罪该万死,早该死了。”牛金菊附和着女儿。 其实,这也是她心声。 这让她对陈志的仇恨达到新高度。 让老娘不爽,还欺负自己的女儿和她的朋友,这事必须找回场子。 这么多年,她们家一直强势,陈绍礼一家逆来顺受,啥时候竟敢把自家人气得大哭? 这绝不能忍。 牛金菊立即给男人打电话。 陈绍信在镇上绿之源大酒店喝酒,正喝得高兴,一看是老婆电话,以为查岗,不耐烦又不得不接。 一接电话,就传来牛金菊的哭喊声:“你死哪去了? 还不赶紧回家看看,老婆孩子都要被人欺负死了,我们活不了了!” 牛金菊还从电话里听到好多人喝酒吆喝声,更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在外边快活吧,别回来了,反正回来也见不到我们娘俩了!” 陈绍信被这顿哭叫弄得莫名其妙,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出了大事:“你先别嗷嗷了,快说到底咋回事?” 牛金菊连哭带骂,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陈绍信一听,家里没啥大事,放下心来。 牛金菊说的事,除了陈志挑唆段骁打了二女儿一耳光,其他没直接得罪他们家。 至于陈志拽坏陈妍朋友耳朵,那是陈志和别人的问题,和他们家没啥关系。 不过,让陈绍信震惊的是,牛金菊汇报,陈志打死了村长家的大狼狗,可村长却没啥动静。 这不科学啊,村长家大狼狗在村里比人都拽,打死大狼狗,村长能善罢甘休? 陈绍信觉得老婆话有水分:“你先别嗷嗷了,我心里有数,会处理的。” 挂了电话,陈绍信有两个想法。 一是陈志这小子长能耐了,竟然把老婆和二女儿气哭,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二是关于陈志打死村长家大狼狗,得确定一下真假。 要是真的,村长虽不至于要了陈志命,弄掉他半条命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陈绍信立即给郝强打电话,装作关心。 大家平常处得不错,听到这消息,得打电话问问,实则确定事情真伪。 电话一通,就听郝强语气不善地问:“你干嘛?”明显带着情绪。 陈绍信赶紧陪着笑:“没啥事,村长。 我刚听到个消息,感觉是谣言,不知道村里咋传的? 说你家大狼狗让陈志那小子打死了,就他,有这本事? 给他一百个胆儿……” “闭嘴!”话没说完,郝强怒声喝止,“既然知道是谣言,还打电话问我?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放啥闲屁啊,我家啥时候养狗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陈绍信看着挂掉的电话,愣了。 村长家养大狼狗不是一年两年,大狼狗在村里作威作福,咬了人、咬死别人家狗都白咬,实实在在存在,为啥村长不承认有狗? 陈绍信感觉这事实在蹊跷。 于是,他又给郝顺打电话,想打听村长家的狗到底啥情况。 没想到,郝顺一听陈绍信问狗的事,立马沙哑着嗓子叫起来:“别说狗,别跟我说狗的问题,我对狗过敏,以后谁跟老子讨论狗,老子跟他翻脸!” 又是直接挂了电话。 陈绍信盯着手机,又是好一阵发懵,越发觉得事情复杂了。 直到给大队会计陈绍山打电话,才知道村长家大狼狗真死了。 “怎么回事?”陈绍信惊讶极了,“好好的大狼狗咋死的?谁打死的?” “也不一定是人打死的吧。”陈绍山很圆滑,一副不知情的口气,“反正听人说大狼狗在街上死了,是我用小电车拖回来的。” 陈绍信一听就知道,陈绍山没说实话,肯定知情,就是忌讳这话题。 他也不再问,匆匆吃完饭赶紧回家。 回家听完老婆和二女儿叙述,陈绍信更是吃惊。 他知道陈志从小练散打、打沙袋、还练飞刀,可一直怀疑有没有效果? 现在听二女儿说,陈志用一只筷子就能拽豁光头女耳朵,听老婆说陈志一脚踢死大狼狗,这武力值太高了! 陈绍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明白陈志原来这么厉害。 而且一直隐忍,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心机。 只是他不明白陈志忍了这么多年,为啥突然不忍了。 更让陈绍信想不明白的是,村长是啥人物?年轻时在城里混社会,回村一手遮天。 大狼狗被打死,这是打村长脸,村长能咽下这口气? 可诡异的是,村长还真忍了,最后让陈绍山把死狗弄走了事。 还有,牛金菊说郝顺也被陈志差点打死,村长却没给郝顺出头,这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郝强上了年纪,胆子变小,不敢打打杀杀了? 可陈绍信立马否定了这想法,郝强可不是能受气的人。 陈绍信很想知道咋回事,可从郝强、郝顺、陈绍山的口气里,明显感觉到他们都在掩饰什么。 看陈绍信沉思不说话,牛金菊又哭叫起来:“你还愣着干啥? 赶紧的,要么打电话让那小子过来跪地道歉,要么找人去他家,把他拖出来打个半死。 咱家妍妍从小娇生惯养,我自己都没舍得打一巴掌,他凭啥挑唆段骁打她? 当然,我也饶不了段骁,但陈志那个罪魁祸首绝对不能放过!” 牛金菊自从陈志被开着“四个圈”的车的前女友拉着回来,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胸口像被堵住了,这口恶气不出,能憋屈死。 陈绍信瞪她一眼,怒斥道:“你消停点儿吧,我还没想好咋弄呢。 再说了,妍妍那巴掌又不是他打的,是段骁打的。 待会儿我把那小子叫过来,先收拾这个动手打人的,还反了他了。 没结婚就敢打咱女儿,结了婚还不得天天家暴?” 陈绍信考虑问题比老婆孩子深入。 陈志回来暴打郝顺、踢死大狼狗,明显是撕破脸了,而且突然展现出的武力值也吓人。 以前觉得大哥一家好欺负,现在得掂量掂量了。 而且陈志没直接和自家冲突,现在去找麻烦也不占理。 可牛金菊憋着气难受,不依不饶地叫嚷:“你还考虑啥?赶紧动手啊。 陈志那小子今晚没走,车就停他家门口,现在让人去他家堵着,拖出来打一顿我就舒服了。” 陈绍信被她烦得不行,好言好语劝不住,最后实在忍不了,直接甩了牛金菊一记耳光。 “你行了吧,再不消停我踹死你!” 还真灵,这记耳光把牛金菊打得不敢哭叫了。 母女俩像看怪物一样盯着陈绍信。 这些年家里日子顺风顺水,心态情绪都好,基本不窝里斗。 可今天咋回事?他竟然打老婆。 脸上表情还那么可怕。 老婆和女儿都被吓住了,不敢再闹腾。 这事当晚就这么压下了。 第70章 陈志是混蛋 本来,陈志打算把林欣然送回去后,回家看看。 自家防盗门上被刘红安了一溜外锁,他得瞧瞧咋回事,还得找维修工把外锁去掉,不然咋回家? 可现在,这两个女人成了“跟屁虫”,他回不了家了。 闹离婚本就丢脸,又被那女人锁门,要是让林欣然她们瞧见,得多难堪。 没办法,家里先放着,等从老家回来再处理。 他带着林欣然和徐美娟直接回老家。 一路上,徐美娟在车里就没消停。 她这儿瞅瞅、那儿摸摸,嘴里啧啧有声:“陈志,你小子行啊,年纪轻轻就买这么好的车!” 陈志纠正:“我不是买的,是贷款买的。” “贷款买的就不是买的啦?”徐美娟怼道,“你让我和昕宇贷款,我们能付得起首付? 后续还得还车贷,我们也还不起。 过两天昕宇好了,你把车借给我们,让他拉我出去转一圈、旅旅游。 老娘我还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得享受享受。” 陈志和林欣然对视一眼,很是无语。 徐美娟上学时就这样,家庭条件一般、长相普通,把自己定位很低,在同学中自认下等人。 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把自己定位在社会最基层,看到上层人的东西,也就眼馋、羡慕,不敢奢望拥有。 虽说昕宇有车有房,但房子是一室一厅,最小那种户型,每月还得还两千多房贷。 家里俩孩子,母亲来帮忙看孩子,一家五口挤在这小房子里,想想都憋屈。 至于车,昕宇的车是辆二手国产车,还是分期买的,买了两年多,分期三年,快还完了。 他们回到村里时,太阳已经偏西。 昕宇家在村后边,陈志先把徐美娟送回家,把车上东西拿下来。 徐美娟非要在车上留三箱奶,一箱给陈志爷爷,另外两箱,算是去算卦时的礼物,毕竟陈志的舅姥爷是亲戚,算卦钱要给,也不能空手去。 陈志只在车上留了一箱,说:“这一箱给爷爷喝就行,去舅姥爷那,从我家小卖部拿点别的,听说那老瞎子不喝牛奶。” 这时,林欣然才想到,自己跟着陈志,虽说不是专程去他家,但他总归要回家。 自己作为老同学,他家有长辈,自己却没带伴手礼,空手去不合适。 从昕宇家离开,陈志开车往家走时,林欣然坚持让他拐弯,再去一趟镇上。 陈志笑问:“咱们刚从那边过来,你又去镇上干啥?” “你甭管,我忘了点事,反正不远,几分钟就到,再去一趟吧。” 看林欣然坚持,陈志明白她意思,刚才说礼物的事,她肯定想去镇上买礼物了。 为了不让林欣然尴尬,陈志只好又驱车去了镇上。 林欣然听说陈志家开小卖部,不知买啥礼物好。 后来去了茶庄,买了两盒茶叶,一盒给陈志爷爷,一盒给他父亲。 陈志一头黑线,女人的思维难道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几天前,前女友到自己家去就是买的茶叶,现在老同学也买茶叶。 陈志笑着说:“你都带礼物了,今晚必须在我家吃饭。” 林欣然说:“我不在你家吃,刚给我妈打电话说要回去。 好久没回家,好容易回一趟,我妈要给我做红烧肉,我都馋好几天了。 回家吃,吃完咱们再一块去找你舅姥爷算卦。” 林欣然和林丰文都是东岭村的,东岭村离南坦村十来里路,开车几分钟。 陈志想着既然回来了还要到爷爷那边一趟,看看他的电器用得怎么样? 现在太阳偏西,时间不早了,不能让老爸做饭伺候自己,自己还得下厨。 没时间送林欣然。 于是决定让她开自己的车回家,吃完晚饭再回来。 他从车上跳下来,让林欣然开车:“你开着,先熟悉下这车性能,送我回家后,你开着车回去吃红烧肉。” 林欣然也没客气,直接坐上驾驶位。 此刻,村头的“村庄情报基地”热闹非凡。基地大部分成员都来了,在牛金菊带领下,等着看一出好戏。 中午,陈绍礼就骑着他那破旧电动三轮去了镇上。 牛金菊要让大家看看,陈绍礼回来时多狼狈,说不定还会哭着回来。 牛金菊眉飞色舞地说:“我刚打电话问妍妍了,他们还没喝完。 年轻人玩起来就忘了时间,你看,日头都偏西了,中午这顿饭还没吃完。” 牛金菊的铁杆跟班“小广播”立刻附和:“他们吃饭吃那么久,这么说,陈绍礼一直在酒店陪着他们吃?” 牛金菊故作生气地瞪她一眼:“陪着他们吃?就陈绍礼那熊样,还能上桌? 他是在那伺候着。 本来小段想让他一直跪着,你们知道小段那些兄弟厉害,惹不起。 可小段和妍妍念着陈绍礼是大伯,免了他跪着,让他站旁边看着。 等他们喝高兴了,让陈绍礼给每人敬酒、赔礼道歉。 最后等他们吃完,让陈绍礼结账,这事就算完了。 也就妍妍心软,顾着亲情,不像陈志那死孩子,无情无义,连自家亲戚都不放过。 妍妍和小段要是跟他一样,他那些朋友早把陈绍礼另一条腿打断了。” 妇女们纷纷附和,夸妍妍有人情味,还夸二女婿段骁有本事,周围好几个村的养殖户都听他的,不用咋干活,跑跑腿、管管事就能挣不少钱,真是个大能人。 这种时候,是牛金菊最享受的时刻。 她昂着头,微微闭眼,撇着嘴,尽情享受着妇女们的恭维。 还期待着今天的高潮,看陈绍礼回来的狼狈模样。 陈绍礼这一切,都是他儿子陈志所赐,谁让陈志惹了二女婿和二女儿呢。 还把他们的朋友,一个光头女人的耳朵拽豁了。 陈志惹这么大祸,让陈绍礼去赔礼道歉、结酒钱就能了事,已是网开一面,给了天大恩情。 现在的牛金菊对陈志可谓是恨之入骨。 上次陈志回来,虽没直接和牛金菊打交道,依旧招呼都不打。 但那天牛金菊觉得,陈志回家后的一系列行为,比如买大宗电器,打死村长家的狗还安然无事,让她在“村庄情报基地”丢面子,很不爽,对陈志的厌恶和仇恨就更深一层。 晚上,牛金菊更恨得牙痒痒。 因为二女儿陈妍回来哭诉,说在爷爷果园里,陈志让她没面子,还打了她朋友。 在陈志挑唆下,段骁还打了她一耳光,现在她和段骁彻底闹翻,要分手。 女儿挨打,牛金菊既心疼又大怒,恨不能马上给女儿找回场子。 可看女儿哭那样,知道她舍不得和段骁分手,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牛金菊也不想女儿和段骁分手,段骁帅气、壮实,还是这一片的“鸡头”,别说村里的养殖户了,就是其他村民都高看他一眼。 这让牛金菊这个丈母娘也有面子,这么好女婿,她咋舍得放手? 于是安慰女儿:“妍妍,你别哭了,有妈给你做主。 年轻人吵吵闹闹正常,但他不能动手打人。 我这就给小段打电话,让他过来赔礼道歉,他要是没个态度,就让你爸找人收拾他。” 可陈妍重点不在这,她跺着脚哭喊:“根本不是他的事,是陈志! 都是那个混蛋,他不给我面子,还打了我们朋友,让段骁打我也是他挑唆的。 坏就坏在那个混蛋身上,他罪该万死!” 边咒骂边哭得更大声。 第69章 我勒个去 “……”王秋阳一脸茫然。 刘红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没明白,肖毅有个加工点,跟陈志的突然有钱有什么关系? 刘红只好还得从头说起。 “肖毅这个加工点,就是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还有在新能源行业的人脉资源,加工一些汽车附件,业余赚点外快。 后来,肖毅贷款两千万扩大规模,购置了先进设备。 还亲自带领智能制造团队,利用业余时间构建了一个智能制造车间,主要生产汽车座椅及其他一些小配件。 陈志入职后,肖毅看好他的能力,拉他加入了那个加工点,象征性地让他投了二十万,给了他加工点百分之一的占股。 其实当时那个加工点价值在四千万以上,二十万算是给他优惠了。 其他十五个成员也都是每人占股百分之一。 陈志加入那个加工点不到半年,他在学校就开始研发的一项大模型语言,成功运用到了加工点的制造场景中。 大大升级了加工点设备的智能水平,生产效率提高了百分之三十,综合节省的人力成本,让产品成本下降了很多,大概百分之五。 因此,肖毅奖励了陈志百分之二的股份,也就是说他占股百分之三了。 当时那个加工点盈利能力相当不错,分红的时候,所有成员都没拿,而是作为持续投资,投在了加工点。” “他们这个团队跳槽到吉鹏汽车之后,加工点加工出来的产品,全部供应给吉鹏汽车。 江州市内其他新能源汽车厂家,在翟相生的号召下,都断绝了与肖毅的一切业务合作。 后来吉鹏汽车突然原地解散,肖毅他们不但失业,加工点也彻底停摆了。 而且翟相生为了赶尽杀绝,暗中指示银行给肖毅断贷。 肖毅无力偿还,加工点就被查封了。 只是因为加工点还有陈志他们另外十六个股东,银行暂时只能查封,没法拍卖。 所以加工点到现在还是被查封状态。 记得刚开始那会儿,陈志和肖毅他们商量着偷偷进入加工点,来个地下作业。 但问题是,他们在江州遭到行业封杀,即便加工出产品,也没有企业跟他们合作,后来这个提议就暂时搁置了。 不过我知道,他们从来没放弃,一直在努力寻求突破,想通过先进技术和价格优惠,找到合作企业,打开局面。” “我一直以为,他们被江州行业第一的大佬封杀了,至少在江州市范围内,别想吃新能源这碗饭,更别说加工点还能开张了。 所以一直忽略了这个因素。 现在我把陈志能搞到钱的所有因素都过滤一遍,终于确定,如果他手里有钱了,绝对出自这个加工点。 也就是说,我能肯定,这个加工点肯定已经秘密开张了。” “那好办啊!”王秋阳一听,兴奋极了,立即嚷嚷起来,“举报他! 不管是银行那边,还是翟相生,咱们都得通知到。 当然,举报之前,咱得先拿到他秘密开张的证据。 他们那个加工点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我肯定知道啊,陈志带我去过几次。” “那就妥了!”王秋阳兴奋得差点来个以拳击掌,“你赶紧把加工点的准确位置告诉我,我让人去调查一下。 只要确定他们在偷偷干活,先拍照留存证据,但千万别打草惊蛇。 然后通知银行和翟相生,让他们出面抓个现行。 这样一来,别说他们还想分钱,罚都能把他们罚得倾家荡产!” 王秋阳越说越兴奋,看那样子,恨不能马上从病床上跳起来,亲自去调查加工点的情况。 这几天王秋阳一直色厉内荏地表示一定要报复陈志,但他叫嚣得很没底气。 可以说,陈志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武力值,给他造成了大面积的心理阴影。 他觉得要是真刀真枪跟陈志干的话,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至于雇凶杀人那回事,他还没那个胆量。 但是现在听了刘红关于加工点的叙述,王秋阳感觉自己报复陈志的机会来了。 明着打不过你,但是只要抓住了你的小辫子,给你背后捣鬼,王秋阳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说干就干,事不宜迟,王秋阳立马打电话安排人去调查。 刘红则是自告奋勇,亲自给人当向导去往加工点。 …… 陈志和两个女人提着礼物下楼,来到自己车旁,刚按开后车门,徐美娟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愣了好几秒,才惊叫道:“陈志,你怎么回事?怎么又换了一辆新车?这次又是抢了谁的?” 陈志瞪她一眼:“看不起谁呢?老子开辆新车,瞧把你给难受的。 难道我就买不起辆新车?非得靠抢?” 徐美娟嘟囔着:“上一辆大奔不就是抢来的吗?你自己说的。” 林欣然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这说的什么暗语啊?抢一辆大奔,不怕被警察抓吗?” 徐美娟立刻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别人抢辆昕宇都得被抓,人家陈志有本事,抢了别人刚提的大奔都没事。” “厉害,佩服佩服。”林欣然情不自禁地冲陈志竖起大拇指,然后对徐美娟说,“不过这辆车貌似不是抢的,他跟我说是贷款买的。” “这是你贷款买的?”徐美娟有些不敢置信。 前些日子陈志刚债务爆雷,现在就能贷款买车了? 不是说债务爆雷就成黑户,跟银行无缘了吗? 不过,当着林欣然的面,徐美娟没把这些疑问说出来。 大家虽是亲同学,但最好别让林欣然知道。。 看到这么好的新车,徐美娟明显眼馋了:“陈志,这么好的车,坐着肯定很舒服吧? 要不这样,我跟你一块儿回老家一趟?” “你又添什么乱?”陈志说,“我回家有重要的事,你跟着干嘛? 再说了,昕宇待会儿要办出院,你去给他跑跑手续,然后还得搀着他回家呢。” “搀扶个屁,”徐美娟说,“他早就好了。 让他自己办出院,打个车回去就行,反正东西咱们都给他拿下来了。 我跟你回老家真有事。 你忘了上次说过,你舅姥爷那个算命先生算卦特别准。 我就想去找他给昕宇算算,看看昕宇今年运气咋样。 这次出事,我有点被吓着了,还是算一算心里有个底儿。 万一再有个病啊灾儿的,咱们也好躲着点。” 听她这么一说,陈志心里一动。 自己现在正好有件大事拿不定主意呢。 虽说算卦这事不可全信,但此前他验证过,舅姥爷确实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让舅姥爷算一算,也能给自己提供参考。 比如,让舅姥爷预测一下这波养殖业的行业寒冬啥时候过去? 从大概率讲,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行业寒冬持续这么久了,回暖日子应该快了。 可市场这事儿,抽象又诡谲莫测,谁也说不准。 除了结合历史和行业现状做大体推测,再找舅姥爷算卦,来个“唯心”参考,两相验证,倒不失为好办法。 另外,还能让AI预测下未来行情,多一个参考,就多一分把握。 于是,他不再拒绝徐美娟:“那你上去跟昕宇说一下,快去快下来,然后咱们赶紧走。” 没想到林欣然一听要去算卦,也来凑热闹:“我也去。是你舅姥爷会算卦吧?我让他给我算算啥时候能找到白马王子?” “我勒个去,”陈志一头黑线,“我回老家有正事,你们都跟着凑什么热闹!” 第68章 断掉那小子的财路 本来,刘红和王秋阳都已经笃定地达成了共识,那就是陈志无论如何不可能买别墅。 甚至他俩认为陈志暂时把债务还上了,也是拆东墙补西墙,还债的钱还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拆借来的呢。 所以刚才刘红直接拿陈志买别墅的话题来揭穿他。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制服女还帮着陈志做证明,说陈志买别墅是她帮着去看的房子。 这就让刘红不得不好好考虑考虑了。 难道陈志真有买别墅的实力了? 当然,要说陈志能全款买别墅,刘红还是打死都不会相信。 但是那小子现在这么疯狂,既然他敢贷款买辆奥迪Q7,难道他就不敢贷款买别墅吗? 现在房价下跌得这么厉害,好多有钱人都在急于抛出手里的房产。 而且银行也一直都在降首付、降利率,甚至有的房产公司还能给人做成零首付呢。 刘红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病床上的王秋阳一直都在用惊讶的目光盯着刘红。 见她长时间扒着门框,就像在那儿冻住了一样,实在忍不住了,怒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你到底是来陪床的,还是来破案的?” 刘红被他说的一激灵,这才像是清醒过来一样,赶紧回到病床边。 咬牙切齿愤恨地说:“刚才又看到陈志那混蛋了,他来看陈昕宇。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啊,竟然领着一个制服美女来的。 以前我以为他很老实,原来这小子真有心机啊,背着我早就找好了后路。” “怎么着,吃醋了?”王秋阳冷冰冰地抛出这么一句。 刘红赶紧摇头:“我呸,我吃他的醋? 那小子是老娘玩够扔掉不要的,他爱找谁找谁。 关键是,刚才那个女的还替那小子辩解,她说陈志买别墅是真的,是她帮着去看的。 这就有问题了。” 王秋阳的声音更加冰冷:“没错,确实有问题。 是得好好查证一下这事,万一那混蛋真的买了别墅,你要跟他离了婚,那不得后悔一辈子。 趁着现在这婚还没离下来,赶紧确定那小子是不是真的发财了。 真发财了的话,你回去还来得及,正好他挖空心思地不想跟你离婚,回去你俩好好过日子去吧。” “胡说八道什么呀,你才吃醋了呢!”刘红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我不是想跟他不离婚,我是怕那小子真的有钱了,他隐匿财产,便宜了那小子。 还有,他真有钱了的话,算是婚内财产,老娘必须要分一半。 把他的钱转过来,不还是咱俩人的吗?” 王秋阳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咱不是查过好几次了吗? 他的账户也已经查了个底朝天,那小子手里根本没钱。 而且他欠债还不上,也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不可能这么几天这小子就突然发了大财吧? 中彩票也没这么快。” 刘红却是沉思着摇了摇头:“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突然想到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他们合伙的那个加工点,很可能已经偷着开工了。 而且干得还不错,并且陈志已经开始分到了钱。” 王秋阳被她说得莫名其妙:“什么加工点?” 刘红在床边坐下,做出要跟王秋阳好好说的姿势:“我跟你说说他这个加工点的来历,你帮我分析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走到这一步,即便刘红觉得陈志可能真有点钱了,可她也不敢奢望能跟陈志重归于好。 她心里清楚,自己把陈志伤透了,陈志也把她看透了。 不管怎么解释,陈志都不会信了,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 如今,她突然想到,陈志可能从加工点分到钱了,这才有钱还债,还能付首付买奥迪Q7和别墅。 在刘红看来,陈志这么疯狂地高杠杆买车买房,就是为了报复自己。 男人嘛,作为雄性动物,最大本能就是在雌性面前展示自己的强大。 所以,陈志报复刘红的最好方式,就是分手后开豪车、住豪宅,让前妻后悔没抓住这个“大金主”。 前妻越后悔,男人就越爽。 没错,刘红觉得陈志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自己没法回头,没法和陈志共享富贵,那刘红也不会让陈志独享。 她可不想让陈志看自己笑话,觉得自己后半辈子会在后悔难受中度过。 也就是说,刘红必须要破坏陈志翻身的机会。 她对王秋阳说:“以前我跟你说过陈志的事。 他第一份工作是入职力冠汽车,被分在公司的智能制造团队,在那儿工作了两年。 之后,由国内两大顶级财团合股的吉鹏汽车入驻江州,高薪从各大车企挖人。 陈志所在团队在主管肖毅的带领下,集体跳槽到了吉鹏汽车。这些你都记得吧?” 王秋阳不耐烦地说:“知道知道,你都说过好几次了。 还有力冠汽车在新能源领域,全国前三、江州第一,妥妥的行业大佬。 他们团队跳槽时,力冠汽车的老板翟相生亲自出面挽留,可没留住。 智能制造团队是公司核心部门,他们跳槽对公司损失很大,惹恼了翟相生。 当时他就放话,肖毅等人除非在吉鹏混一辈子,只要离开吉鹏,就别想在江州新能源行业找到工作。 甚至全国新能源行业,翟相生都能说得上话。 后来,吉鹏汽车毫无征兆地突然原地解散,六千多人瞬间失业。 肖毅和陈志他们因为被行业封杀,在江州的智能制造领域再也找不到工作。 到现在,他们团队大部分成员都离开江州,去别的地方工作了。 陈志因为家庭情况特殊,不愿离开江州,只能暂时到处打零工维持生活。 对吧?你这话我都能背下来了。” 刘红说:“没错,我跟你说过好几次陈志当时的工作状况。 但有件事我忘了说,一直忽略了。 早在陈志入职力冠之前,肖毅自己就有个小加工点,规模不大,叫加工点也行,叫小加工厂也行。 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陈志的突然有钱,原因就在这个加工点上。 现在,咱们就要想办法从这个加工点下手,断掉那小子的财路。” 第67章 又搞不清状况了 只听一个小护士说道:“算了吧你。 那个叫陈志的大帅哥,我承认他又高又帅,身材还特别的棒,但也没帅到看一眼就能让人醉了的地步吧。 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那天跟他一块上来的,看着人家是开着一辆新提的大奔来的。 是那辆新的豪车,让你醉了吧? 还有就是让病人交住院费的时候,打人的还没送住院费过来,陈志眼都没眨,就给他的朋友交了住院费。 你不是说他去交住院费的时候,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吗? 我看,不是陈志那个大帅哥把你帅的醉了,是人家有钱,把你给砸晕了吧。” 被打趣的小护士撇撇嘴:“算了算了,别胡说了。 人家陈志都是有老婆的人了,咱也就是看看,过过眼瘾罢了,还真敢想这种高富帅啊。 不过他媳妇长得还挺漂亮的,穿一身工作服真好看,一看就是在银行上班的。 郎才女貌,挺般配。” 另一个小护士笑着说:“郎才女貌?哪个‘才’呀?到底是有才华的‘才’,还是财迷的‘财’啊?” “你才是财迷呢!”两个人顿时打闹起来。 刘红却是有些懵了,连开水已经满了都恍然不觉,差点儿把她给烫了。 这两个小护士嘴里所说的高富帅陈志,分明就是自己的前夫啊。 就是那个为了骗自己不要跟他离婚,费尽心思搞出很多花样来骗自己的那个大混蛋。 怎么着,这离婚证还没拿到手呢,就已经又把一个良家妇女给骗到手了? 还手拉手地到医院来看望陈昕宇。 这个混蛋!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刘红的心头。 她决定到昕宇的病房去看看。 倒要看一看小护士嘴里所说的那个制服美女,到底长啥样,还在银行上班的? 难道陈志这混蛋不但要骗色,还要骗财不成? 或者是不是那一百万现金,就是从这个制服女的手里借出来的? 刘红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回到病房,把暖水瓶往床头柜上狠狠一放,转身出来,直奔陈昕宇的病房。 王秋阳被她突然发怒弄得莫名其妙:“你这是怎么了?”刘红也不理他。 怒气冲冲来到陈昕宇病房的门口,正好看到陈志和一个女的从里边出来。 两个人手里都提了好多东西。 这些都是亲朋好友过来看昕宇时带的礼物,有奶、有成箱的鸡蛋,还有水果啥的。 那个女的果然穿着一身青色的制服。 身材高挑的女子穿制服格外好看,挺括的材质,彰显出制服线条流畅的质感。 素雅而高贵的青色,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完全就是一个精致的都市女白领形象。 更让刘红怒火中烧的是,陈志和这个制服美女还真是卿卿我我。 明明陈志两只手上都已经满了,但他一边走还试图抢过美女手里的两盒奶,一个劲地让她放在自己的腋下,让自己夹着。 看那样子生怕把他的小美女给累着了。 “陈志!”刘红当时指着陈志就怒吼起来,“你这个骗子,这是又从哪儿骗来的良家妇女啊? 有没有告诉她,你刚提的奥迪Q7不是贷款买的,而且买了别墅啊? 这些谎言你还准备骗多少人?” 陈志和林欣然刚出门口就被人指着鼻子来这么一嗓子,两人倒是给吓了一跳。 一看竟然是刘红,走在前面的陈志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林欣然则是一脸懵逼,不由得说道:“这都是说的什么?陈志买别墅没骗人啊,是我帮他去看的——” 下一秒,两只手里也是提满了大盒小盒的徐美娟跟了出来。 一看竟然是刘红堵在这里发威,徐美娟顿时大怒。 越过陈志和林欣然就冲了上来:“你个贱人还好意思在这里出现,我已经找你好几天了。 看我今天不生撕了你!” 嘴里骂着,把手里的礼物往地上一放,就想扑上去手撕刘红。 “你想干什么?”刘红色厉内荏地指着徐美娟,脚底下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徐美娟属于劳动妇女,身强体壮的,刘红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而且她也很清楚徐美娟到底有多恨自己,内心早就怂了。 “老娟,你站住!”陈志在背后喊了一声,“这是医院,都是病人,你大呼小叫的干嘛?” 嘴里说着,他把手里的礼物也放下,拉住了徐美娟。 同时附耳小声说,“走廊里全是监控,你要先动手,肯定被她赖上。你站好看我的。” 这话还真管用。徐美娟立刻想到,王秋阳刚让人送过来的三万块钱,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这边占了理吗? 如果现在自己先动手,手撕了刘红,她要报警的话,大概那三万块钱又得给她倒回去。 陈志上前几步,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刘红:“我数到三,你立马给我滚。 要不然我会让那个病房里的混蛋再复习一遍,两条胳膊是怎么断的。 我说话算话,一……二……” 刘红转身就往回走,同时扔下了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林欣然整个人都懵了。 她有些愣愣地问徐美娟:“那是谁呀?我怎么看着这么像陈志的媳妇儿?” “不是她是谁?”徐美娟狠狠盯着刘红的背影,“贱人,十足的贱人!” 林欣然问陈志:“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咱俩一块让你媳妇误会了?” “误会?”徐美娟抢着叫了起来。 只不过她刚开口,嘴巴就被陈志给捂住了,“闭嘴吧,你这个大嘴娟。赶紧帮着把东西送下去,我今下午还有事呢。” 林欣然是个聪明人,一看陈志不让说,她也就不再追问了。 在他们背后,有一双恶毒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他们。 刘红不敢露面,但是依然从门口露出两只眼睛盯着走廊。 屁股在病房里撅得老高,很是有一种顾头不顾腚的模样。 陈志他们三个人说说笑笑地从走廊进电梯间了,但刘红依然保持着探头的姿势,扶着门框,在那儿发愣。 因为她感觉自己又搞不清楚状况了。 第66章 冤家路窄 望着陈志和林欣然离开的背影,林丰文对妻子说:“我大概猜到了。是哪个亲戚给他家出钱买别墅?” “这你也能猜到?”妻子有些不相信地说,“你对他们家有这么了解吗?” 林丰文说:“我也是听陈绍信说的。 他那人最喜欢扯虎皮做大旗,有时候故意说起他们家那几个有钱有势的亲戚。 他有个二姐在省城,你知道他二姐夫是谁吗?就是鼎基伟业地产公司的老板。 人家那可是身价上千亿的大老板。 也就是说,陈志的二姑这么有钱,随随便便拿出几百万,给他弱智的侄子买套房子作为将来的保障,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明白了,刚才我还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谁家能有这么好的亲戚,拿出几百万给他家买别墅啊? 你这一说我才知道,原来陈志的二姑竟然这么有钱。” 陈志和林欣然出来上了车,陈志就准备送林欣然回去。 林欣然说:“好容易出来了,那么着急回去干嘛? 你来找我不是有两个目的吗?一个目的是卖房子,一个目的是买房子。 现在买房子的事我给你们谈成了,卖房子也要抓紧时间落实。 你看我二大爷家的别墅多好,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收拾好,拎包就能入住。 他自己家一天没住,全便宜你小子了。 只要明天办了过户,你和你媳妇啥都不用带,抱着铺盖卷直接过来住就行了。 所以你卖房子的事也要抓紧。 现在过去看看,只要看好了我给公司汇报一下,我感觉差不多七十万,我们公司就收了。 明天上午你去办理别墅的过户,下午就能把你的房子过出去。 你看我这办事效率怎么样? 两天的功夫就能给你买一套别墅,再卖一套楼房。” 林欣然的这个提议肯定没问题。 只不过现在陈志可不能带她去自己家看房子。 邻居不是打电话跟他说了吗?刘红雇了三个维修师傅,把他家的防盗门安上了一溜外锁。 自己和林欣然过去也进不去。 关键是还会让林欣然看到自己现在一地鸡毛的婚姻状况,那在老同学面前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陈志只好给自己找个理由:“现在过去看房子肯定没问题,只不过我手头还有点事。 刚才昕宇给我发信息,昨天的时候我就打算今天要回趟老家,他让我把往医院送的那些鸡蛋、奶啥的礼物,给他带到老家去。 这事还挺急的,他说今下午就要办理出院了,所以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送下你我就去医院。 然后明天上午过户,完了之后下午咱俩去我家看房子,怎么样?” “陈昕宇住院了?”林欣然惊讶道,“就他那五大三粗的体格,给他两棍子都打不死,竟然还能住院,啥病啊?” “呃,小毛病。”陈志只好继续编谎话,“就是送货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伤的也不严重,住几天就好了。今天下午这不是就要出院了吗?” “那我跟你一块过去看看吧。”林欣然说,“昕宇这个没羞没躁的家伙,老同学都好意思下手,不声不响的把徐美娟给骗到手了。 自从他俩结婚我还没见过他俩呢,现在听你说老同学住院,我必须要过去看看。” 陈志赶紧拒绝:“又没啥事,就是点小伤,这不是就出院了吗?你还去看啥呀?” 可根本阻拦不住林欣然,她非得要过去看看不行。 其实陈志已经说昕宇下午就要出院了,所以探病实在没有什么必要,主要是林欣然感觉老同学好多年没见了,有点想念的味道了。 正好现在有机会,那就一块儿去看看,并且还要顺带着取笑一下他们两口子,亲同学都好意思下手。 好吧,陈志一看也拦不住了,只好带她一块过去。 现在才明白那句话,一个谎言需要十个谎言去掩饰。 一旦开始撒谎,才发现处处都是漏洞。 毕竟是来探望病人嘛,到了医院门口,林欣然还买了一个大大的果篮。 昕宇住在八楼的外二科,陈志替林欣然提着果篮,乘电梯上来。 不知不觉,他就拉着林欣然的手腕子快步往昕宇的病房里走,自己都感觉有些像做贼似的。 弄的林欣然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你今下午是不是还有急事?干嘛走得这么急?” “唉唉唉。”陈志敷衍地点着头,“就是有急事,快,赶快过来看一眼,然后就走。” 其实,他是害怕出现冤家路窄的一幕。 因为王秋阳也在这层楼上住院。 陈志害怕的是,万一刘红正好在王秋阳的病房这边呢? 林欣然虽然没见过刘红,但去年她听说自己已经结婚了,在微信上非得让自己发张照片给她看看不行,很好奇那得多漂亮的美女才能让陈志下决心跟她结婚? 也就是说,林欣然算是认识刘红。 万一正好在走廊上碰到,自己和刘红肯定没啥好话,在林欣然面前那就尴尬大了。 好在有惊无险,他俩在走廊上并没有碰到刘红。 陈志拽着林欣然,迅速地穿过走廊,进了病房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还在想也许刘红并没有到医院来,只是自己有点做贼心虚罢了。 不过陈志还真猜错了。 刘红趁着今天请假没上班,全天都在这里给王秋阳陪床。 此时的刘红正在开水房打开水。 这时候进来两个护士,说说笑笑的。 其中一个护士打趣另一个:“这下你死心了吧?你心目中的男神,人家其实是有媳妇的。 你看看,人家两口子柔情蜜意的,多让人羡慕啊,你的男神走路都得牵着他媳妇的手。” 另一个护士哭丧着脸:“这几天他一直独来独往地过来看望病人,我以为他还是单身呢。 只要单身咱就有机会啊。 跟你说,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长这么帅的大帅哥,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有点儿……我就醉了。” 本来小姑娘之间谈论这些话题都很正常,刘红专心打她的开水,也没在意。 可是俩护士接下来的话,就让她震惊到了。 第65章 陈志又想投资 介绍完自己的情况,林丰文看着陈志,脸上露出些许希冀的神色。 “小陈,咱们作为一个镇的老乡,虽然初次见面,却感觉一见如故。 咱们农村出来的,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也不怕冒昧,我就想问你一下。 给你们家出钱买别墅的这位亲戚,可以想象他应该很有钱。 你能不能问问他有没有兴趣买一下我的尧天集团?” “当然我不是想卖高价,只是因为大河集团这些年一直都在全国收购这类所谓的不良资产,他们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明明我的公司价值十几个亿,可他们只给我一个亿。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我欠债的数额,这一个亿刚刚够我还债,还完债我啥都不剩,大半辈子的心血,全部帮他们做了嫁衣。 你说我心里能平衡吗?”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我犯了咱们老农民的一根筋,就想来个宁死不屈。 我宁愿最后倒闭,欠下一辈子还不完的债,也不会便宜了这帮吸血鬼。 可到第二天,面对现实,昨天夜里那种宁死不屈的想法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我就盼着,有哪个单位或者有钱的大老板出面,买下我的公司。 同样给我一个亿,我卖给谁也不会卖给大河集团。 只是现在整个社会经济处于下行阶段,而且我们这个行业的寒冬到底还能持续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好。 以往的经验,没法给现在的行情提供参考。 也就是说,除了这个行业的龙头老大大河集团,在这行业寒冬时期,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家能出钱买我公司的人。 现在遇见了你,我这不是就产生了个侥幸的想法,如果你家亲戚有钱,不知道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当然,如果他有足够的资金能支撑一段时间,我保证肯定能熬过这波行业寒冬。 只要行情变好,我的公司立马变成价值十几个亿,那么他的投资就是十几倍的回报。 当然,我不敢保证这波行业寒冬很快就能过去,所以这个投资肯定有风险。 有可能一个亿买下我的公司,接下来的时间里会让他拖进去几个亿,直到把他也拖到山穷水尽。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所以我只是提出这么个想法,你考虑一下,觉得可以的话,跟那位亲戚商量商量,愿不愿意赌一把?” “哦。”陈志沉思着点点头,“我听懂了。 买下你的公司,其实是个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 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 之所以到现在为止,只有大河集团愿意出价买你的公司,并不是因为只有大河集团拿得出一个亿,而是因为大河集团有着成熟的管理和运营资源。 只要把你的公司买下来,他们能够顺畅地接手并继续运营下去。 但如果换了其他跟养殖行业不相关的单位接手,别说现在是行业寒冬,即使行情好,也未必能把你的公司经营起来。我说得对吗?” 林丰文大大地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但我建议你亲戚考虑我的公司,自然有应对办法。 哪怕他对我们这个行业一窍不通,从来没接触过,也不是问题。 只要他能拿出一个亿,把我的债全还了,而且还有足够资金支撑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运营费用。 其他的,比如公司的管理和运营一类,我可以替他打理。” “也就是说,我跟他这个交易暗中进行,对外绝对保密。 公司实际拥有者换了人,但表面上,这个公司还是我的,还是我在经营管理。 不光是我,包括我公司的一切人员全部不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运行。 按照这个模式,其实比大河集团收购我的公司更有利。” “毕竟大河集团接手之后,对公司高层的一些管理人员都会有所变动。 虽然他们在经营管理方面相当成熟,但这种变动还是会对公司的正常运行产生一定影响。 也就是说,交接再顺利,毕竟有个交接和过渡的问题。 但如果这个交接是暗中进行的,只是暗中换了实际拥有人,表面上一切保持不动,就不会出现交接过程。” “当然,对方也不可能完全信任我,毫无保留地做甩手掌柜。 至少公司的财务等要害部门,他必须要安排自己的人,我最多就是扮演一个高级打工者的身份。 如果这事成了,对我来说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但无债一身轻,还能找到个相对高薪的工作。 因为对外保密,我还能保留一点最后的体面。 当然,我也只不过这么一想。 你家那位亲戚到底感不感兴趣,有没有这个胆量赌一把,全看人家愿不愿意。” “是啊,是啊。”陈志附和着说,“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了? 那行吧,回去之后我可以跟他把情况说一下,看看他感不感兴趣。” 这一顿饭,因为是中午,下午都还有事,所以没喝酒,但依然宾主尽欢。 毕竟陈志决定买下那套二层,算是给林丰文解了燃眉之急,让他又有资金坚持一个月。 而对于陈志来说,则是让他重新升起收购尧天集团的念头。 而且感觉这个投资值得赌一把。 因为自己完全能拿得出几个亿,关键是,几天前听震宇说的时候,之所以很快打消了捡漏的念头,就是考虑到自己对养殖行业完全不懂。 更因为自己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召集起一套可靠的管理班子。 可是刚才林丰文给出的接手规划,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不需要懂行,只需要有几个亿就行。 甚至如果自己运气好,接手过来没几天行情转好,那么只需要投资一个多亿就够了。 然后公司很快就会恢复十几个亿的价值,并且在这一波行情大涨的时期大赚一笔。 吃完饭告辞要分手的时候,林丰文笑着对陈志说:“小陈,你挺深沉的。 其实我对你家的情况多少有点了解,至少知道你二叔跟你们家不合。 因为以前我跟你二叔提到你家是咱们镇第一家发起来的万元户,他很不屑。 从他的言语当中,我知道他看不起他的大哥。 而且他曾经明确跟我说过,他跟大哥一家早就不来往了。” 陈志摸摸鼻子,多少有些尴尬。 林丰文继续说:“当然那是你们的家事,我不该多话。 之所以跟你提起来,是想告诉你,至少在沙溪镇和常安县,还反不了你二叔。 他要是再欺负你们家,你给我打电话。 虎死虎骨在深山,龙死龙鳞在深潭,我虽然公司快倒闭了,但在咱那儿还有点儿势力。” 第64章 尴尬了 说到这儿,林丰文回过头,看着陈志笑了笑:“不好意思哈,初次见面就跟你背地里说你们同村人的坏话。 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陈绍信确实有情绪。 现在见着他同村的人了,我就忍不住发几句牢骚。 跟你说实话,如果我能挺过这一关,行情好了,我的公司能起死回生,我高低会给他停了下脚料。 只要原料一停,他那个小加工厂立马就得倒闭。 然后我再另外找一家,重新开个加工厂。 或者我直接自己投个百八十万建厂,自己加工下脚料,也不会让这种背刺盟友的势利小人,继续在我这儿挣钱了。” 陈志还没说话,林欣然倒是愤愤不平地说:“二大爷,你做得对。 对于这种小人,就是不能客气。 行情好的时候,对谁都那么会来事;一旦行情不好,立马跟你翻脸,还要要挟你。 见好事就上,遇到困难先出卖盟友,对于这种叛徒,必须坚决换掉。” 陈志只能附和着林欣然说:“你说得很对。虽然说做生意就是为了追求利润,但也不能为了利润背刺盟友。” 陈志这话虽说得中肯,可只是附和着说,说了等于没说。 林丰文虽是农民出身,但办企业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 他完全能感觉得出,陈志不喜欢谈论陈绍信这个话题,于是就此打住,转而询问陈志的工作情况。 林欣然抢着代为回答:“二大爷,陈志可是我们这些同学当中的高材生。 他是北理工的研究生,他学的那个专业,在京城找工作很好找。 可他为了方便照顾家里人,最后还是回了江州。 第一份工作是在力冠汽车,刚入职就有二十万年薪了。” 林欣然说着看了下陈志,“后来听同学们说,你又跳槽去了吉鹏汽车。” 陈志苦笑着说:“没错,我们整个团队都跳槽去了吉鹏汽车。可去年吉鹏汽车原地解散,所以我们全都失业了。” “你现在是失业状态?”林丰文露出惊讶的表情。 但随即想到,刚才陈志说过,买别墅的钱是他家一个亲戚出的,房子要过到他哥哥名下,目的是让哥哥未来有个保障。 这么一想,陈志在失业状态下还能买别墅,也就不矛盾了。 继续攀谈,林丰文发现,陈志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而且不管是他工作过的力冠汽车还是吉鹏汽车,都是新能源大厂。 这让陈志在见识方面,年纪轻轻就有了一定高度。 林丰文觉得自己跟这个年轻人挺聊得来,而且本就是一个镇上的老乡,不自觉就感觉亲近了很多。 吃饭的时候,林丰文对陈志说:“咱们两个村离着不远,你们村里我有好多熟人。 看你年纪,你父亲跟我应该差不多岁数吧?你说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也许我还能认识他呢。” 陈志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实话实说:“我爸叫陈绍礼。” “啊?”林丰文的脸顿时有些变了色。 林欣然不明所以,不知道二大爷脸色为啥变了。 就见林丰文苦笑着说:“小陈啊,不好意思哈,刚才当着你的面,大肆说你二叔的坏话,得罪了,得罪了。” 林欣然这才恍然大悟:“哦,是这么回事啊,原来那个陈绍信是你二叔啊。” 陈志有些尴尬地一笑:“没错,他是我的亲二叔。” 林丰文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很快调整情绪说:“我跟你爸没打过交道,不过以前在咱们那儿十里八村,你爸可是名人。 那时候的运输专业户,真的太让人羡慕了。 你们家成运输专业户的时候,我才刚刚开始养鸡。 那时候真羡慕你爸,年纪轻轻就能自己买大货车搞运输。” 陈志说:“是啊,听我爸说,我们家发得挺早的。不过后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家道中落了。” 林丰文点点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一来这个话题对陈志来说可能有些忌讳,二来林丰文也想到了自身,他不也发达过,成了著名的农民企业家,可现在也到了破产边缘。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林丰文说:“按理说我这个年纪,跟你也是第一次见面,不应该啥情况都不了解的,就跟你发牢骚说你二叔的坏话。 但这些日子以来,我确实有些焦头烂额,情绪上就有些绷不住。 尤其是这些日子,公司里的人都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想着提前给自己找后路,很有点儿树倒猢狲散的味道。 所以一旦提到这一类人,我就忍不住发牢骚了。” 陈志说:“你别往心里去,刚才你说的那些也不算是坏话,只是陈述事实。 当然,他是我亲二叔,我就不发表评论了。 不过有一点我不大明白,恕我直言啊。 你这么大的企业,而且这波行情持续时间又这么长,即使你把房子卖了,那也维持不了多久。 过些日子钱花光了,还是要被迫把公司卖给大河集团。 那你何必白白损失掉两套房子呢?” 林丰文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你不了解养殖行业的特点。 当然我这么做也是在赌。 如果赌赢了,我这价值十几个亿的公司就盘活了;如果赌输了,我这十几个亿的公司就烟消云散,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了。 要知道这可是我几十年的心血,实在不甘心忙活了大半辈子,到最后就剩下两套房子。 所以我要做最后一搏,要输就输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相信欣然也跟你说了,我已经承包了一处荒山,要是输了,我们老两口就去改造荒山,在那儿养老了。” “现在我的公司每天就要往里赔十几万,就卖你那套二层,能卖四百七十万,这四百七十万也就够我维持一个月的。 其实我也就打算再坚持一个月了,这套三层的卖掉之后,这些钱我会给儿子,他在日本做生意,权当给他添点本钱。” “也许你不理解,既然这波行业寒冬持续这么长时间了,我坚持这一个月又有啥意义? 我跟你说吧,这几十年来,我见了太多养殖行业倒闭。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咱们县剩下的养殖行业就那么一两家了。 养殖行业能活下来,就靠三个字——熬过去。 所以一旦遇上行情不好,大家都在熬,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我见过有一家规模很大的养殖企业,坚持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最终选择倒闭,老板拿着最后的一点钱跑路了。 但是就在他跑路的第二天,行情就开始好转,而且价格涨得特别快。 也就是说,他只要再坚持一天,就能熬过那次寒冬。 但他既然跑路了,也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像他这种情况,我见过好几个,所以我必须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另外,我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在赌,行情这东西就像过山车,一直起起伏伏。 当行情到了最高点,接下来就开始走下坡路;等到底了,下一步就开始反弹,就像月圆月缺一个道理。 这波行业寒冬持续时间太长了,相信触底反弹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 只是我再也加不动杠杆了,银行里贷不出钱,民间借贷我也借不动了,可以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最后时刻,唯一的指望就是卖房子了。” 第63章 陈绍信要挟我 一边参观,林丰文一边对陈志说:“到了这个地步,卖房子对我来说有多么心疼的话,我就不说了。 但是欣然肯定也告诉你了,这是我给儿子儿媳置办下的房子。 反正就这一个儿子,所以这套房子我用了很多心思。 房子里面的东西也是最好的。 关键是他们结婚的时候,按照咱们那里的老一套,儿子结婚要在老家办婚事。 所以他俩的婚礼就是在三层那边办的,办完了也暂时住在那边,这边一直都没过来住。 现在要卖给你,其实我心里还算平衡。 毕竟咱们都是一个镇上的。 论年龄,你比我儿子还小,权当我给你这个小辈儿忙活了,也算没白费。 刚才欣然也跟我说了,你觉得这个价格已经是很低了,所以也不好意思再给我压价。 年轻人办事就是敞亮,做二大爷的在这里感谢你了。” 陈志赶紧表示客气,意思是说自己已经占了便宜了,怎么好意思再压价呢? 而林欣然则是公事公办,既然双方达成了买卖意向,她就把屋里屋外全部拍了照。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属于新屋主了,原房主就不能动了。 按照林欣然的意思,既然买卖双方都没有其他意见,如果陈志的资金到位的话,下午他们就可以去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 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其实也挺简单的。 但是陈志说:“要不然明天再办理过户吧。 下午的时候我要回趟老家,把我哥哥带过来,这套房子要过到我哥哥的名下。” 林欣然跟他是初中的同桌,对他家的情况肯定是了如指掌。 听这话感觉到很奇怪:“你哥哥?恕我直言啊,他那种情况,干嘛要把房子过户到他的名下呢?” 陈志说:“跟你说实话吧,买房子的这个钱并不是我自己的。 是我们家刚刚来了一个亲戚,钱是他出的。 他的要求就是买了大房子,要过户到我哥的名下。 意思就是,等到以后我们都老了的时候,哥哥名下有套大房子,对他以后也是个保障。 你能理解吗?”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林丰文和林欣然都表示理解。 那就说好了,今下午陈志回老家接哥哥,明天一起去过户。 林丰文挽留陈志和林欣然在自己家吃饭。 他说的很明白,别说是林欣然帮了这么大忙,就是没帮忙,既然到了二大爷家,那也必须要吃了饭再走。 还有陈志,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老乡,到了市里边的家了,那是必须要留下吃顿饭的。 陈志跟他初次相见,肯定还要推辞客气几句的。 林丰文正色道:“小陈,咱们都是一个镇的,用我们老一辈人的话来说,咱都是一个公社的。 现在到了我家,不吃顿饭就走,那就是我慢待老乡了。 咱们两个村离得不远,你们村我有的是熟人。 远的不说,就说你们村的陈绍信,你知道他的吧?” 陈志哂笑:“知道知道,一个村的嘛!” 二叔是个势利小人,陈志深以为耻。 更不会在这儿说:“肯定认识了,那是我亲二叔。” 这位亲二叔一家把自己家视为仇人,陈志实在不愿提及此人。 之所以亲兄弟之间成了仇人,说起来这还属于历史问题,不过其中的原因并不复杂,一共就两个原因。 第一,想当初,老大陈绍礼学了驾驶证,家里买了大货车,他成了运输专业户。 过了几年,弟弟陈绍信也学了驾驶证,跟着哥哥跑长途。 因为弟弟刚拿出驾驶证,驾驶时处理路上情况难免生疏,哥哥肯定要训斥他。 弟弟不服时,还会被哥哥踹上两脚。 这在兄弟间本是正常事,可陈绍信却怀恨在心。 他跟着哥哥跑了不到一年就坚决不干了。 除了他所说的被哥哥非打即骂,主要原因还是吃不了跑长途的苦。 于是,家里人通过关系,给他在养殖场找了个开小轿车的活。 这就为兄弟俩的隔阂埋下了伏笔。 那时,陈绍信开小轿车挣不了多少钱,还是哥哥开大货车跑长途来钱。 所以,弟弟在哥哥面前表现得很恭敬。 后来,陈绍礼后院起火,还被人打断了腿,求告无门,基本失去劳动能力,他家日子从此一落千丈。 这时,陈绍信嘴里,兄弟俩从前的琐事全冒出来了,全是哥哥对他不好、对不起他。 说得多了,矛盾也就多了,兄弟之间渐渐没法来往,最终成了仇人。 或许是日子没过好,亲朋好友都对他避之不及,他便把哥哥当成仇人。 作为亲弟弟,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翻出当年哥哥打弟弟的旧账,明确表示恨对方,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 陈志不愿意提到陈绍信这个人,可林丰文说到陈绍信时,似乎挺有情绪。 他一边带着陈志他们回到三层的别墅那边,一边说:“不过陈绍信这个人,有点对不起我。 你应该听说过吧,他搞了个洗鸭肠的小加工厂。 加工厂所有的原料,都是我沙溪镇冷库出来的下脚料。” “当初他要建这个加工厂的时候,有一家跟他竞争。 别看这活儿不起眼,小加工厂利润可挺可观,对咱们农村人来说,这小加工厂干起来,那收入相当了不起。 当时跟他竞争的那家,跟我还有点远房亲戚关系,所以我本不想把原料提供给陈绍信。”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有个当官的堂兄呢? 他堂兄你肯定更知道,现在是咱们市的市委常委、纪委书记陈绍义。 陈绍信居然把陈绍义搬出来说情,所以最后下脚料全提供给他了,他的小加工厂也建起来了。” “不得不说,陈绍信这人挺会来事。 跟冷库合作这些年,他跟冷库里的管理人员相处得都不错。 尤其是我这儿,逢年过节、大事小情,他都要过来看看我。 可这几年养殖业行情不好,我发现他变了。” “我的公司每天都在往外赔钱,按理说下游的一些加工户也会受影响。 比如陈绍信洗出来的鸭肠,价格一路下滑,这是行业寒冬,所有相关产业都在苦撑。没想到陈绍信在这时候给我背后来了一下。” “他以加工出来的产品销售价格大幅下降为理由,要求冷库大幅降低下脚料的价格。 一句话,我的公司赔多少钱跟他没关系,但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利润率。 这就有些不地道了,还威胁冷库说,如果不给降低原料价格,他就停产。” “要知道他的加工厂都干这么多年了,现在又是行业寒冬,如果他不干了,冷库的下脚料就只能白扔,还得找地方处理垃圾,对冷库来说很麻烦。 没办法,只能按他说的价格,算是被他要挟了。” 第62章 脑子坏掉了 听了邻居的叙述,陈志顿时勃然大怒,没想到刘红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恶毒。 不过旋即,他的怒火又烟消云散了。 因为看看眼前别墅里豪华的装修和各种高档的摆设,再对比了自己那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此时此刻的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生什么气呀? 看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喜新厌旧的毛病,自己也不能免俗。 在如此豪华的别墅面前,别说刘红仅仅是把防盗门给破坏了,就是把房子给砸了,也可以忽略不计,无所谓了。 陈志对邻居说:“没事,让她发泄发泄怒火也好啊。 不怕你笑话,我俩闹了点矛盾,所以她就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了。 随便她吧,不就是一个防盗门吗?回头换个好的。” 挂了电话,陈志觉得虽然自己不会生气,觉得无所谓,但是那个女人如此恶毒、如此绝情,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总得给她来点添堵的东西。 想到刘红是那么的势利,看着面前马上就要入手的别墅,感觉这就是一个很好的道具。 于是,他掏出手机拍了一段视频。 而且一边拍还一边做着介绍。 比方说,拍地面的时候他会介绍:“你们看这大理石地板,是意大利进口的,看看这纹理,天然而且细腻,光洁如镜。” 然后他又拍了一圈客厅里豪华的红木家具,以及超大的电视幕墙等场景。 拍到客厅那高大的落地窗时,就会介绍:“这可是德国进口的超白玻璃,通透毫无杂质。 往外看室外的景色,毫无保留地就呈现在眼前了。 看看我院子里的小花园,里面可是种着好几种世界各地的珍稀花卉。 在花园的中央,我还做了一个小喷泉。 现在喷泉没开,开了的时候,喷泉喷洒出来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会闪烁出耀眼的光芒,就像洒落了一地的细碎水晶一样,特别好看。” 然后他又往楼上走,开始介绍:“纯实木的楼梯才显得高档。” 尤其是抚摸着楼梯的扶手重点介绍说:“扶手是专门用檀木打造的,这檀木的质地多么温润,而且还有一股悠悠的木香。 上面雕刻了精美的花纹,看看这流畅的线条、别致的造型,都彰显出工匠的精湛技艺与匠心独运。 当初光是这套楼梯扶手就花了不少钱。” 他把楼上楼下最能彰显豪华的地方都拍了下来,然后发了朋友圈,设置为仅刘红可见,接着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真的有点期待,想亲眼看看那个势利的女人,看到这条朋友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 与此同时,医院的病房内,刘红坐在病床旁边,正在专注地剥桃子皮。 剥好了之后,就贴心地喂给王秋阳吃。 这幅画面看起来柔情蜜意,还挺温馨的。 王秋阳一边惬意地吃着桃子,一边说道:“你这个办法还挺不错的。 把防盗门给他装上一溜锁,他就是雇人给他开锁也得开一会儿,一时半会儿进不去。 肯定要把那小子气个半死。” 刘红得意地笑着说:“把他气个半死,仅仅是小小的惩罚。 把门给他锁了,他就是气个半死也没办法,两口子闹离婚,肯定是闹翻了,这属于家庭矛盾,报警都没用。 如果不是害怕闹大了,我直接雇人把门给他焊死。 他把你打成这样还死不承认,这个仇咱们是记下了。 接下来肯定还要想个什么办法报复回来,咱们可不能吃哑巴亏。” 王秋阳的眼里立刻流露出恶毒的目光:“仅仅是报复回来那么简单? 我要让那小子受到加倍的惩罚,他打断我两条胳膊,我一定会把他的四肢都给他打断。 不报此仇,我王秋阳誓不为人。” 刘红贴心地给他擦擦嘴,安慰他说:“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你主要的任务就是把伤养好。” 王秋阳点点头。吃完了水果漱了口,他开始闭目养神。 刘红也开始无聊的刷着手机。 突然,她的身体一震,瞬间瞪大了双眼,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他买的别墅?” 语气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王秋阳猛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刘红有些慌乱:“没……没什么。”但是她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羡慕和向往,出卖了她。 王秋阳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刘红说:“你别急哈,让我再看一遍。 我觉得这小子又在玩花招,应该还是那套老把戏。 之前炫一百万现金,然后不顾一切地去贷款买一辆奥迪q七。为了引诱我回心转意,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现在竟然又开始发朋友圈,谎称他有别墅了。” “噗。”王秋阳直接笑喷了,“真的吗?你拿过来我看看。 那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前几天还债务暴雷,几十万的债务都逾期了还不上。 现在就敢发朋友圈说他有别墅。 难道全世界的人都是傻的吗?他说啥别人就会信?” 于是,刘红靠在病床上,两个人一块看这条朋友圈的视频。 一边看一边各种讽刺、挖苦地说笑,认为陈志连这么弱智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看来这小子真的因为离婚被刺激得脑子坏掉了。 ………… 陈志和林欣然在二层别墅这边等了半个多小时,林丰文就回来了。 林欣然给他和陈志做了介绍。两个人也在打量着对方。 虽然林丰文早就在电话里知道,想买别墅的是林欣然的同学,想来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大。 但是当他真正见到陈志的时候,还是有些暗暗吃惊。 觉得如此年轻就能全款买别墅,说明这个年轻人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尤其当他听说陈志的老家是南坦村的时候,对陈志更是刮目相看。 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年轻人,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能花将近五百万全款买别墅,相信在全市也找不出几个。 而陈志对林丰文的第一印象也相当不错。 其实林丰文这个人物,自己从小就已经是如雷贯耳。 但是人家这么大的农民企业家,自己年纪轻轻的,跟人家从来没有过交集,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现在一看,林丰文不管从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依然带着农民的朴实。 可能因为这两年行情不好,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所以此时的林丰文能给人一种很明显的憔悴感。 但是情绪并不低落,显得还是挺有精神的。 现在一家之主回来了,当然要重新带着陈志里里外外参观一下。 第61章 赶紧回家看看吧 陈志跟着从一楼看到三楼,心里不禁由衷地赞叹,不愧是身家十几亿的农民企业家。 他家不管是那些装饰装修的用料,还是那些红木家具,以及各种最先进的家电,虽然不是那种顶级的奢侈,但也是尽显豪华。 看得出他家在装修和家具家电方面,花了不少的钱。 就他现在想要出售的这个价格,实在是亏的太多了。 林欣然说的没错,如果买来自住的话,确实是个捡漏的好机会。 不过陈志盘算了一下,自己家人口不多,而且爷爷和老爸他们未必就愿意到城里来生活,即使他们偶尔来住一下,也未必住的习惯。 也就是说,至少目前为止,大概率也就自己一个人住。 三层楼四百多平方,自己一个人住空荡荡的,实在是不合适。 于是他就提出来去看看那一幢二层的。 这一幢二层的也是独栋别墅,单层的面积比那幢三层的更大。 同样的,装修用料都很豪华,只不过风格有些小清新的味道。 这也符合林欣然所说的,这套房子是林丰文给他儿子一家准备的,毕竟年轻人更喜欢这种风格。 家里的家具家电也是一应俱全,不过一看就知道这房子基本上没住过,所有的东西都还是全新的。 陈志立刻就喜欢上了这套房子。 这么好的房子,收拾得这么好,而且几乎没有住过。 也就是说,林丰文用了很多心思给他儿子收拾的一个小家,他儿子没能住上,到头来却被自己捡了现成的。 而且自己捡这个漏还毫无心理负担,毕竟只要自己赶紧跟对方现金成交,也算是帮了对方一个大忙。 不过陈志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敢置信,不相信自己能碰上这么好的事。 当然他不认为林欣然会骗自己,但是进一步跟林欣然敲定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把林欣然拉到一边,小声问她:“你确定这房子没有其他的问题吗? 比方说有过抵押,或者是一房多卖一类的情况。 你别多心哈,我不是不相信你。 毕竟林丰文偌大的集团公司经营了几十年,现在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逼急了的情况下,难保他会用上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所以说,这房子到底敢不敢买,就只能全靠你这位专业人士给把关了。” 林欣然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担心我会因为跟二大爷是本家而放松警惕,过度感情用事。 这一点你放心,感情是感情,业务归业务。 我干房地产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一点我还是拎得清的。 别说是给你买房子,就是给任何一个客户,我也会严格把关。 要不然到时候出现什么问题,不但是我要有麻烦,还要连累公司。 关于房子的所有审查,我都会严格把关——听你这口气,你是看好这套二层的了?” “对,我看好这套了。我们家人口不多,到时候全都搬过来的话,也足够住了,那幢三层的对我家来说有点大,住不过来。就不考虑了。” “那价格方面呢,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陈志摆摆手说:“你二大爷家都这种情况了,咱还好意思趁火打劫吗? 现在人家主动提出的这个价格已经是亏的太多了,我可不好意思再给人家压价。 既然这个价格就已经是捡漏,我也知足了。” 林欣然的粉拳不禁在陈志的胸口轻轻捶了两下:“真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暴发户。 年纪轻轻就能全款拿下这么好的别墅。 真羡慕你媳妇儿,当初她是怎样的独具慧眼选中了你?” 陈志没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欣然过去跟二大娘说,陈志决定要这套房子了,看得出,二大娘有些伤感。 她也就是只能带着陈志过来看看房子,到了房子真正交易的环节,就需要户主林丰文出面了。 比方说,双方要沟通一些关于房子交易的初步细节,像付款方式、交房时间之类的大概意向,这些都得林丰文跟陈志去谈。 于是,二大娘给林丰文打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问他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林丰文说:“我现在不忙,你让欣然在咱家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去了。 你把电话给她吧,我直接跟她说。” 二大娘把电话递给了林欣然。林欣然叫了一声“二大爷”。 林丰文说:“欣然,你这办事效率真高啊,这么快就找到买家了。 我得感谢你啊,你算是给我解了燃眉之急。” 林欣然忙说了一些客气话,表示这都是自己的本职工作,算不了什么。 林丰文说:“好了,客气话先不说了。 听你二大娘说,那个买主是你的同学对吧? 你俩先在家里喝点茶,稍微一坐,我马上回去。 眼看着这就中午了,我请你俩吃饭,顺便谈谈房子的事。” 打完电话,林欣然看到二大娘走到了另一边,在那儿偷偷地擦着眼角。 她告诉陈志:“二大爷一会儿就回来了,咱们先在这里等一等就行。”然后赶紧过去安慰二大娘。 这个场景让陈志多少有一点点的愧疚感。 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全款买下这套二层别墅,只要双方谈妥了,很快就能够完成交易,比那些还需要贷款的,可简便多了,实质上还是给林丰文帮了忙。 这样一想,心里就释然多了。 他的目光在屋内的精致摆件与窗外那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间扫过,一想到几天之后,这套房子就完全属于自己,就是自己的家了,心里瞬间充满了无比的喜悦。 反正,在等待的时间里闲着也是闲着,他开始楼上楼下地查看别墅内的各种细节。 抚摸着楼梯那光滑的木质扶手,看着客厅那宽敞明亮的落地窗,还有一应俱全的各种家具和家电,想象着未来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陈志竟然有些不真实感。 毕竟,在几天前自己还是一个债务暴雷的负债者。 可是现在就已经开上了豪车,而且又要买别墅了。 命运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 当你拼了命地去努力的时候,生活却依然是一团糟,但是,不经意间,幸福就会突然地来到你的面前。 正在胡思乱想着,他的电话响了,一看,竟然是对门的邻居打过来的。 接起来,电话里传来邻居有些焦急的声音:“小陈啊,你在哪里呢?赶紧回家看看吧。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三个人,他们在你家门口对着你家的防盗门,又是钻又是磨的。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们家的锁又坏了,后来一看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居然在给你家的防盗门上安装外锁,从上到下,装了一溜呢。 我阻止他们,问他们想要干什么? 他们说是刘红出钱请他们来的,说家里放着一百万现金,怕被偷了,所以要装上很多的锁。 这明显不对头啊!” 第60章 英雄末路 这车是无钥匙进入的,陈志走过来直接拉开车门:“管他谁的呢,你先上来再说。” 林欣然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哇塞,老同学,行啊,刚提的新车啊,看起来你还真是挣大钱了。” 陈志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哪有,没挣啥大钱,这车是贷款买的。” 林欣然又仔细欣赏了一下车里的内饰,由衷地说道:“我不是没坐过豪车,但是坐在自己同桌的豪车里边,感觉心里还真有点不一样,挺踏实的。 可惜你是贷款买的,要是全款的话,我心里就更踏实了。” 陈志说:“你不用担心,我又不跟你借钱。” “我不是怕你跟我借钱,主要是担心你到底有没有实力买得起别墅啊。你买车都得贷款,哪来的钱买别墅?” “放心吧,只要房子看好了,价格合适,我绝对不会让你难做的。” 车子很快就到了翡丽庄园。 林欣然轻车熟路地带着陈志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的停车场。 翡丽庄园可是江州市数一数二的高档住宅小区,管理和安保措施相当严格,外来车辆根本进不去。 两人在小区门口那里做了详细登记,而且保安还特意给户主打电话确认过之后,才放他俩进去。 陈志长这么大,头一次来到这种高档的住宅小区,心里难免有些新奇。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小区里面的环境。 只见小区的绿化做得特别好,到处郁郁葱葱的。 而且还修建了不少喷泉,水流潺潺,还有小桥流水等景观设施,充满了诗意。 小区里面分为独栋别墅和联排别墅两种,不管是哪一种建筑样式,楼栋之间的间距都特别大。 要知道,这些楼间距可都是开发商实打实的拿地成本啊,这也是翡丽庄园房价较高的重要原因之一。 到了林丰文他们家,陈志看到这是一幢三层的独栋别墅。 别墅的院子特别大,里面还精心打造了凉亭和假山等景观。 仅仅看这院子的设计,就能知道这家主人的身价不菲。 当然,这也完全符合林丰文的身份。 毕竟在几十年前,他就已经是当地很有名气的养殖专业户了。 经过这些年的不断发展,尧天集团已经成为一家集养殖、孵化、肉鸡、肉鸭加工、冷链于一体,构建起从种苗培育,到终端产品配送的完整产业链的大型企业。 就像震宇所说的那样,这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大企业。 只不过现在遭遇了几十年不遇的行情低迷,而且持续时间太长了,直接导致了林丰文的资金链断裂。 以至于沦落到今天需要卖房子做最后一搏的艰难境地。 林欣然按响了别墅的门铃,同时对陈志介绍说:“这一套三层的,现在他们家在住着。 另外一套两层的在那一边。 本来二大爷买下那套两层的,是准备给儿子,二大爷有一儿一女,闺女大儿子小。 但是他的儿子在日本,而且因为现在经济下行,二大爷也不想让儿子再回来了。 所以他就打算把两套房子都卖掉,五百万给儿子,另外五百万用来让公司运转到最后一刻。 如果花完这五百万,行情依然没有起色,那他就把公司卖掉,然后跟二大娘回去改造荒山。 他现在已经把荒山都承包好了,算是做了两手准备。” 很快,里面有人出来给他们开门。 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林欣然小声对陈志说:“这是二大爷家的保姆。” 两个人跟着保姆走进别墅,看到有一个六十来岁的妇女出来迎接他们。 林欣然老远就喊了一声:“二大娘!” 陈志知道,这应该就是林丰文的妻子了。 林欣然介绍说:“二大娘,这就是我的同学陈志,他想买房子。 陈志,咱俩是同学,你也跟着叫二大娘吧。” 陈志赶紧叫了一声:“二大娘。” 他仔细打量这位妇女,见她长得有些富态,眉宇之间显得比较慈祥。 而且看她言谈举止,十分朴实,甚至还带着那种农民特有的土气,很明显能看得出她是从农村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因为林丰文那可是身家十几个亿的农民企业家,而且还是市人大代表,在本地那是赫赫有名。 所以关于林丰文的创业历程,陈志作为他的老乡,从小耳朵里就灌满了他的传奇经历。 他也知道,在当年林丰文还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养鸡户的时候,就已经跟这位二大娘结婚了。 二大娘是他邻村的,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嫁给他之后,顺理成章地就帮着他养鸡。 一开始,夫妻俩就是这样相互扶持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后来,他家的事业越做越大,发展成了集团公司,二大娘基本上就不再参与公司的管理工作,回家安心做起了全职太太。 用当地那些农村妇女略带羡慕又酸溜溜的话来形容,就是人家已经熬出头了,只管在家享福就行了。 从二大娘的气色来看,她这些年的日子确实过得挺不错。 她的年龄应该六十多岁了,不过看起来并不显老,脸上也没有多少皱纹。 只不过此时此刻,二大娘的情绪并不怎么好,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当说到家里要卖房子,陈志是来看房子的,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尤其是听说陈志是南坦村的,她的情绪更是有些激动起来。 红着眼眶对陈志说:“那咱们还是老乡呢,我娘家是河洼村,你二大爷是东岭村,跟你们南坦村都是一个镇的。 孩子,让你见笑了。 以前我家在咱们镇上,那都是出了名的有钱,谁能想到竟然落到这种地步。 你回去之后,暂时还要替我们家保密。 实在是有点放不下这个面子。 至于以后我和你二大爷去改造荒山,那时候别人爱咋说就咋说吧。” 陈志看得出来,这位二大娘本质上还是一位朴实善良的农村妇女,自然也有着她朴实的羞耻心。 看到二大娘说得这么心酸,陈志也跟着有些难受。 旁边的林欣然一个劲地吸鼻子,很明显,她也跟着鼻子发酸。 不过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毕竟他俩是来办正事的。 只要看好了房子,能够赶紧成交,也算是对这家人的帮助。 第59章 这是你的车? 银行通过调取,发现陈志之前确实有很多债务逾期。 只不过因为他的债务刚刚逾期,还没到上传征信的地步,所以银行之前没有发现。 而且还看到,他就在几天前已经把所有的债务全部还清了,唯独没有还房贷,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林欣然得知了这些情况之后,马上配合银行,又向他们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 “昨天下午我发现他突然开回来一辆刚提出来的奥迪Q7,还跟我说这是他买的。 我感觉这辆车的来路不正,要么是通过非法手段弄来的,要么就是跟别人借的。” 银行于是继续调阅陈志的相关信息,发现在他名下确实有一辆奥迪Q7,不过是昨天刚刚按揭购买的。 刘红一听,这辆车竟然真的是陈志买的,这让她惊讶极了。 不过听说陈志是按揭买的车,刘红又觉得不可思议,问道:“这怎么可能啊? 他都债务暴雷了,还能贷款买车吗?” 银行的人跟她解释说:“他的债务刚刚逾期,然后很快就全部还上了,所以他的征信还没出现问题。” 刘红对陈志的一系列操作实在是看不懂了。 前些日子,陈志债务爆雷,他失业以及遭到行业封杀,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陈志的生活和财务状况陷入困境,这是千真万确的。 不管他通过什么方式筹到了钱,把债务暂时还上了,都不可能让他还有余力再去买一辆奥迪Q7。 哪怕是按揭贷款,刘红觉得陈志也是暂时负担不起的。 不过得知陈志这车是贷款买的,也能从侧面证明,他确实没有钱。 而且那一百万绝对不是他自己的。 如果他真有钱,怎么可能去贷款买车呢? 毕竟车贷利息特别贵,但凡手里有点钱的人,都不会选择贷款买车。 凭直觉,刘红觉得陈志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也许是离婚对他的打击太大,受刺激了吧? 又或者,他就是想用豪车来显示自己有钱,从而达到不离婚的目的。 刘红暗暗冷笑。 心想,陈志为了不离婚,故意弄一百万现金,装作藏在床底下的样子来误导自己。 现在又不顾自己早已恶化的财务状况,打肿脸充胖子去贷款买了一辆好车。 为了不离婚,这小子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刘红相信,陈志如此不顾一切地制造有钱的假象,他很快就会迎来第二次债务暴雷。 而且这一次肯定比第一次爆雷更加严重,欠债会更多,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反正,不管这小子怎么装,刘红都不会再上当了! 离开银行后,刘红直接又去了医院。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一门心思把重点放在王秋阳身上。 反正今天已经请了假,那就去给王秋阳陪床,以后只要一下班,晚上她就在王秋阳的病床边陪着。 她现在才明白,还是王秋阳看问题看得比较透彻。 前天,当刘红从警察那里知道,陈志的负债都已经还上了,而且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陈志那一百万现金来路不正时,她就又有了自己的判断。 从陈志的能力方面去考虑,她认为陈志一定是绕过了行业封杀,偷偷找到了一家单位帮人做研发,而且挣到了大钱。 所以他才能够这么快还清债务,而且还能攒下一百万现金。 可是王秋阳通过银行的关系,帮她查了陈志的账户,发现他的账户上只有几千块钱。 所以王秋阳认为,这是陈志在故弄玄虚,目的就是让刘红对他产生误判,从而达到他不想离婚的目的。 但是刘红没有采纳王秋阳的看法。 她觉得王秋阳对陈志的能力并不了解,而自己深知陈志并非池中之物,他只是在这几年的工作当中走了霉运而已。 只要给陈志一个能够施展他聪明才智的机会,赚钱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昨天在医院里,她表面上表示同意王秋阳的看法,其实早已经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回家去跟陈志好好解释解释。 然后两个人冰释前嫌,还要继续维持他们的婚姻。 刘红精明着呢,她太了解陈志了,只要陈志没有债务,开始赚钱了,他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而她如果放弃了陈志,想要去依靠王秋阳的话,其实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首先就是王秋阳太花心,这一点很难把握。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到现在还有老婆,还没离婚呢,这也有很大的变数。 思来想去,还是把握住现在已经开始赚钱的陈志,性价比更高。 但是刘红没想到,这事居然真让王秋阳给说中了,陈志果然是在做局,让自己产生误判,从而达到不离婚的目的。 好在自己当时并没有反驳王秋阳,而且还表示认可他的看法,王秋阳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又搬了回去,想要跟陈志冰释前嫌的这些事。 所以说,自己和王秋阳之间目前还是很和谐的,那么从此之后,就好好地一心一意把握住这个优质男人吧。 ………… 林欣然打完电话,对陈志说:“走吧,已经说好了。二大爷比较忙,一般不在家,二大娘在家呢。” 两个人从公司出来,林欣然问陈志:“你是开车过来的吗?咱俩是坐一辆车过去,还是各自开车?” 陈志说:“坐我的车过去吧,回头我再送你回来。” “你这人咋这么不解风情呢。”林欣然做出一个像是看怪物的表情。 她叫道,“老同学十多年不见了,而且你现在还求我帮你买卖房子。 等看完房,正好中午了,难道你就没打算请我吃顿好的吗?” “还真没这个打算。”陈志一本正经地说,“俗话说,美酒不可糟蹋,佳人不可唐突。 就我这普普通通的,从一开始就不敢奢望能有和你这么漂亮的美女共进午餐的机会。” 林欣然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比上学的时候好玩多了。 上学那会儿,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整天拉着个脸。 难道你就没发现我一直都在试图逗你开心吗? 可是我的努力总是白费,现在好了,你反过来逗我开心了。 看到你变得这么阳光,我真的很开心。”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来到了陈志的车旁。 林欣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辆奥迪Q7,又扭头看一眼陈志:“这是你的车?” 第58章 向银行举报陈志 林欣然给陈志倒了杯水,随后坐到他对面。 她微微探过身子,紧紧盯着陈志的眼睛,说道:“老同学,情况我都跟你讲了。 现在我得再跟你确认下,你说想换大房子,甚至别墅也能考虑,这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咱俩平常能开玩笑,但涉及尧天集团的事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毕竟这关联着一家大公司,也可以说这是我二大爷最后的身家了。 要是大河集团知道他在卖房子艰难维持,那他跟大河集团谈判时就更没筹码了。 所以不管你最后买不买别墅,这都是我出于信任才告诉你的秘密,咱们得一块儿保守住。 另外,要是你真能拿出钱,今天上午我就能带你去看房。”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白皙动人的俏脸,陈志一阵恍惚,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回想起上初中的时候,大家年纪尚小,如今想来,感觉就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身边姐妹。 不得不感叹,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上初中时,林欣然长相普通,个子不高还皮肤黝黑。 可如今二十九岁的她,变得成熟妩媚,皮肤不仅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差,反而愈发白嫩细腻。 陈志开口道:“在买房这件事上,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从一开始我就打算换套大点儿的房子。 你听了我的需求后,建议我考虑大平层,那咱就奔着大平层看。 后来你又说能捡漏别墅,那咱就考虑别墅呗。” “可我担心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啊。”林欣然皱着眉说道,“你逾期都一个多月了,依我看你征信肯定不好,贷款估计是贷不了了。你能拿出一千多万现金吗?” 陈志一听,吓了一跳,说道:“怎么要一千多万啊,这还叫捡漏? 咱们江州最贵的别墅每平也就两万出头吧? 就算按两万算,那别墅有五百多平,总价也就一千来万。” 林欣然解释道:“你说得没错,那别墅当初买的时候将近三万每平呢。 但现在,他打算出手的价格直接腰斩了。 其实他有两套别墅,都在翡丽庄园。 一套是两层的,面积三百五十平;另一套三层的,有四百多平。 这两套别墅当时买下来花了两千多万。 即便现在房价跌了,要是碰到真正有诚意的买家,一千三四百万还是能卖出去的。 可现在呢,只需要一千万他就卖,而且别墅里所有的家具家电都一并留下。” 陈志疑惑地问:“既然这么便宜,明显是捡漏的房子,你们公司怎么不自己留下呢?” 林欣然回答:“要是买来自住,那确实算是捡漏,但我们公司要是留下,就属于投资性质了。 现在经济处于下行阶段,有钱人都在纷纷抛售手里的房产。 除了真正超级有钱的人买来自己住,别墅现在已经完全不具备投资属性了。 当时我没跟主管详细说房主的情况,只是稍微提了一嘴可能有捡漏的别墅。 主管态度很明确,我们公司不会收这种资产,投资大、回报周期长,关键还不好卖。 万一买过来,长时间遇不到合适的客户,一直压在手里,那就成不良资产了。 会严重拖慢我们公司的资金周转率。” 陈志点点头,说道:“我懂了。 既然今天上午就能去看房,那就赶紧带我去瞧瞧呗。 不过我家人口不多,有一套就够了。” 林欣然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那也行,卖一套算一套吧。 其实我原本希望能碰上一个大客户,把这两套别墅打包一起买走,哪怕价格上再稍微让一让也行。 但能一下子买两套的客户可遇不可求,能卖掉一套是一套吧,毕竟他现在急等着用钱。 行吧,你稍等会儿,我跟那边联系一下,然后带你过去。” ………… 就在陈志和林欣然这边讨论别墅的时候,另一边刘红正在银行里大闹。 因为银行的催收人员打电话时,一开始先报上了自己的工号,所以林欣然找到他们领导,直接举报了这位催收人员。 她拿出自己和陈志已经公证过的离婚协议,以及其他离婚证明,情绪异常激动。 用纤细的手指戳着这些证明,对银行领导说道:“领导,您看仔细了! 虽然我和陈志还没拿到离婚证,但在财产、债务等各个方面,我们早就划分得清清楚楚,毫无关系了。 可你们银行这个催收人员,仅仅凭陈志的一条短信,就打电话对我进行骚扰,还各种威胁。 一会儿说要上门,一会儿又说要怎样。 上门好啊,你们尽管去,我早就不在那个地方住了。 以前那是我家,可现在对我来说,那已经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们想查封就查封,想拍卖就拍卖,随便你们怎么做。 但请你们不要再对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进行骚扰,你们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了!” 刘红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银行的领导被她烦得不行。 没办法,只好把那位催收人员叫过来,让他给刘红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骚扰她。 银行领导也在一旁帮着说了不少好话。 刘红见自己的目的基本达到了,这才冷笑着说:“本来这事我不想跟你们说,但没想到姓陈的竟然用这种手段坑我,那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 他其实有钱,就是想赖着不还。 他现在手里至少有一百万。” 银行的人听了,大吃一惊,完全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刘红知道他们不信,直接掏出手机给他们看,自己在床底下发现藏着一百万现金时,拍的照片和视频。 刘红还告诉银行的人,因为自己担心陈志这些钱来路不正,所以还大义灭亲,向警方报了案。 当然,到最后警察也没发现这些钱来路不正的证据,但这也不能说明他这些钱就是通过正当途径得来的。 银行领导和催收人员对视了一眼,脸色都变得十分凝重。 说道:“不管他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他手里有钱却拒绝还贷,那他本身就已经涉嫌犯罪了,这属于恶意骗贷行为。” 刘红说:“我可不管这些,这些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房子从一开始就是他付的首付买的,房贷也一直都是他在还,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银行的人觉得刘红提供的这个信息相当重要,立刻调取了陈志的账户,查看他的财务状况。 第57章 又是尧天集团 陈志这个做房产中介的同学,是个女生,叫林欣然。 其实陈志初中时的女同学,现在还联系的没几个。 但他和林欣然不但有联系,还加了微信,偶尔会聊上几句,就因为他俩曾是同桌。 同桌时,关系挺不错。 陈志学习好,长得也帅气,林欣然对他有点意思。 只是陈志家庭条件不好,初中时自然不会早恋,到高中也没谈过恋爱。 不过两人的同学关系一直挺和谐。 初中毕业后,他们去了不同高中,如今没太多交集,也就偶尔在微信上聊聊。 陈志先打了电话,确定林欣然在公司,告诉她自己半小时后去找她。 到了后,陈志找地方停好车,刚走进公司,林欣然就看到他了,赶忙从工位上站起来,迎了过去。 老同学久别重逢,林欣然心情很好,笑盈盈地说:“你可是稀客呀,哪阵香风吹来的?从哪儿过来?” 陈志看着她,穿着一身青色职业装,笑盈盈的模样,脱口说道:“变漂亮了。 你这昔日的鸭大姐,啥时候变天鹅的?” 林欣然嗔怪地瞪他一眼:“夸就夸呗,说得这么难听。” 陈志笑笑:“我就这说话风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从小就领教过了。”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初中同学的时候。 林欣然问陈志:“找我有啥事呀?是请我吃饭,还是有事?” 说着,伸手做出引导的姿势,“去那边小会客厅坐坐吧。” 陈志一边跟着走,一边说:“找你肯定是房子的事。 我想让你帮我把现有的房子卖掉,再看看有没有好房源,换套大点儿的。” “哦,是吗?”林欣然停下脚步,“那你先到我工位坐坐,我给你查查。 看来你发财了,结婚没两年就要换大房子,你打算换多大的?” 陈志说:“尽量大点儿,到时候爷爷、老爸、哥哥、妹妹都过来一起住。” 林欣然扭头瞥他一眼,夸张地说:“还真是发财了!这么多人住,得大平层了。” 接着,她左右看看,靠近陈志小声问:“别墅要不要?优质房源,能捡漏的那种。” “别墅?”陈志还真没想过。 虽说他现在的身价买别墅毫无压力,可心态还没从普通老百姓转变过来。 想换大房子,本能想到大平层,真没敢想别墅。 不过,林欣然说有优质捡漏房源,他不禁心动了。 看林欣然神神秘秘的样子,他也小声说:“要是真能捡漏,别墅也不是不能考虑。” 在工位上,林欣然调出陈志所在小区的房子信息。 她看了看说:“你们小区同户型的房子,最低成交价到73万了。 但有的房主还挂将近80万,毕竟当初买时花了100多万。 这两年跌得太厉害,很多房主还不愿面对现实。 你这套房子准备挂多少?” “跌破70万吧。”陈志说,“我想尽快出手。” 林欣然诧异的瞥他一眼:“干嘛这么着急出手? 你房子位置和楼层都有优势,肯定能比73万卖得多。 跌破70万,亏太多了。” 陈志笑笑:“不就为了快点出手嘛。找老同学,就是想走个后门,按我的想法,赶紧把房子换了。” 林欣然有些无奈:“你这价格,还用得着挂出去卖吗?我们公司直接就能收了。” “那再好不过了,啥时候能收?我得赶紧还贷款。” “你这套房子还有贷款啊?”林欣然很是奇怪。 在她看来,陈志想换大房子,肯定发财了,既然有钱,现在这套房子怎会还有贷款? 陈志明白她的想法:“你别这么看我,跟你说实话,我这房子不但有贷款,还逾期一个多月了。” 林欣然惊讶得小嘴张成“O”型,不敢相信地看着陈志:“老同学,你不是开玩笑吧? 凭你的聪明才智和能力,就这套房子,不但有贷款,还逾期一个多月,我真不敢相信。” 陈志认真地说:“我说的是实话,没开玩笑。 既然你们公司能直接收,你帮我操作一下,我尽快还贷款,然后成交。” 林欣然点点头:“我操作一下,跟主管沟通沟通,看看最高能给你多少价格。 当然,得先去看房子。另外,你说要换大房子,不会是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啊。我就是要卖了这套房子换大房子,你刚才不是还说能捡漏别墅吗?给我讲讲别墅的情况呗。” 林欣然给陈志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陈志跟她去会客室。 到了会客室,林欣然关上门,让陈志在沙发上坐下。 她认真地说:“老同学,咱俩无话不谈。你到底啥情况,可别瞒着我。 开玩笑归开玩笑,谈工作得认真。 我觉得,你房贷都逾期了,财务状况肯定有问题,这时候哪有钱买大房子,更别说别墅了。 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吗?” 陈志说:“具体情况就是想换大房子,要是能买别墅也可以考虑。 我倒有个问题想问你,卖房子就卖房子,干嘛神神秘秘的,好像怕被人听到?” 林欣然说:“既然你有实力考虑别墅,我就把房主情况告诉你。 但我是信任你才说的,你得帮我保密。 这房主你肯定知道,是尧天集团的老板林丰文。 我和他是一个村的,还是本家,我喊他二大爷。 他信任我,才把卖房信息托付给我,让我悄悄找卖家。 成交的话,可以走我们公司账,中介费他不会少给。 但没成交前,他不想信息泄露。 有两个原因。 最重要的是他公司财务困难,从银行贷款和个人借贷都筹不到钱了。 你肯定知道大河集团,那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饲料、养殖和冷链企业。 大河集团知道他公司快撑不住了,想趁机花一个亿收购。 但林丰文想最后拼一把,把房子和车卖了维持公司运营。 他觉得这波行情低迷持续太久,物极必反,反弹日子快到了,他就想再坚持一下,说白了就是赌一把。 等钱花完了,再把公司卖给大河集团也不迟。 所以这是商业秘密,他只能让我暗中帮他卖房。 还有个次要原因,你也知道,林丰文从年轻就搞养殖,白手起家,干了四十多年,在咱们镇上、县里都是风云人物。 现在落到要卖房的地步,他还是抹不开面子,想尽量瞒着。” “哦,原来是他啊。”陈志捏着下巴,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人说林丰文和大河集团的困境了。 第一次听震宇讲时,他还动过心思,想掺和一下,可自己不懂养殖,很快打消了念头。 没想到,现在要买房子,竟又和林丰文扯上关系。 第56章 要去买个大房子 催收人员依旧耐心解释:“刘女士,我们系统的逾期记录清晰明确,不会有误。 如果今天下班前仍未还款,后续将启动相关法律流程,还望您重视。” 刘红眉头紧皱,提高音量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怎么会还不上这点房贷?你们再查查。” 催收人员保持着职业的口吻回应:“我们的记录准确无误,逾期时长和金额都能向您提供详细明细。 若您对还款金额或流程有疑问,可随时联系银行客服咨询。 但目前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这笔逾期款项。” 挂断电话后,刘红气得呼吸急促,丰满的胸部剧烈起伏,似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车子已到政务大厅门口,刘红像是突然惊醒,猛地抬手,用力拍了下仪表台。 对着陈志恶狠狠地吼道:“好啊你个姓陈的,搞半天你在这儿算计我!还说兼职接大活,挣了大钱,攒了一百多万,还买豪车——” “谁说我兼职接大活了,我可没说啊。”陈志赶忙打断,出声辩解。 “你闭嘴!”刘红继续怒吼,“你根本还在欠债,连房贷都逾期了。 你是不是想做局骗我不离婚,继续给你和你家人当免费保姆伺候你们? 我就知道,你一直跟我打感情牌,就想维持个完整家庭,怕伤了你家人。 可就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照顾这个照顾那个? 看看你现在,被行业封杀后一事无成,都沦落到社会底层了,啥下等活儿都干,还在这儿算计我。 我还以为你真有本事翻身,闹半天全是假的。” 陈志还在努力地辩解:“谁说全是假的,你看这车,这不刚买的吗?” “放屁!这车要真是你买的我生吃了它!”刘红鲜艳的红唇上下翕动,似乎真要把车吃了一样。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婚肯定是离定了,别想拉我来民政局撤销离婚申请,门儿都没有。 开车门,让我下去!” 陈志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慌乱,却仍强装镇定,一直试图阻止刘红下车。 “刘红,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我虽然没你想的赚那么多钱,但房贷逾期是个误会。 我现在财务状况有点乱,就想布局整合一下。 房贷逾期比较麻烦,本地银行真会上门,我就想让你先应付下,也没打算让你还房贷。 我现在手里真有钱,刚买这么贵的豪车就是证明。” “你啥都证明不了。”刘红抬手冲陈志做阻止状,她在努力压抑情绪,语速也慢了下来。 可脸上的狰狞却把她的内心暴露无遗:“陈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你别嘴硬了。 你要有钱,咋不先还房贷? 一个月房贷才几千块,又不是让你还全款,你都拿不出,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豪车? 我敢拿脑袋跟你打赌,这车肯定不是你的,指不定你从哪借的,来忽悠我。 还有,你床底下藏的那一百万现金,也不知道从哪借的,故意放那让我看到。 你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子,一直都在骗我。 我刘红对天发誓,从今天起,和你陈志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谁要再纠缠对方,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红这话够绝,够恶毒,陈志涨红了脸,似乎恼羞成怒。 “刘红,你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 昨晚你咋说的?咱俩都觉得离婚会伤害双方长辈,这是咱俩的共识,我这么想有错吗? 离婚不光影响咱俩,还影响双方家长,他们都会跟着受伤。 咱不离婚,有问题一起面对,共同奋斗,你也是这么说的。” “闭嘴闭嘴闭嘴……”刘红愤怒地拍打着仪表台,那架势,恨不能使出降龙十八掌把车拍碎。 “姓陈的,求你别再说花言巧语哄我了,行不?你就不能放我一马,给我自由?” 陈志似乎也被激怒,冷下脸说:“来这儿撤销离婚申请,是谁提的? 是谁一大早催我赶紧出门,来这儿排个第一号? 仅仅接了这么个电话,你就说翻脸就翻脸,还说得这么恶毒。 听你这口气,恨不能把我天打雷劈了,至于有这么大仇恨吗?” 刘红气得浑身发抖,伸出纤纤十指,指着陈志:“姓陈的,我告诉你,你说啥我都不会信,更不会原谅你。 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就你这德行,以后肯定穷困潦倒、孤独终老,这都是你自找的。 还想让我跟你撤销离婚申请,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此刻,她脸上的狰狞与之前对陈志满是崇拜的模样判若两人,无情与势利尽显无遗。 刘红转身,开始用脚踹车门:“把门打开,让我下去,不然我把车砸了。 我知道这是你借别人的,砸了让你这辈子都赔不起!” “啪!”陈志按开车锁。 刘红开门下车,一扭身,猛地甩上车门,高跟鞋“咔咔咔”踩着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快速离开。 望着刘红的背影,陈志心里清楚,这女人打车回去,肯定又要收拾东西离开那个家了。 对她来说,那个家没一点可留恋的。 房子从一开始就是个包袱,还了一年多房贷,现在房价下跌,不但首付亏没了,卖掉房子都不够还银行剩余贷款。 陈志深深叹了口气,靠在座椅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陪着她演戏,感觉还挺激烈。 到现在,他对这个女人的认识又深了一层,对人性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将心比心,自己不是圣人,考虑问题有时也难免现实,但绝对不会像这个女人这般无情又露骨。 此刻,陈志对刘红的厌恶已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刘红对那个曾经的家避之不及,陈志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爱屋及乌的反面吧,他已经不想再回那个家了。 因为他觉得,只要回去,那个无比势利的女人的影子就会阴魂不散地在屋里萦绕,那种感觉肯定糟糕透顶。 陈志按开行车记录仪,回放刚才刘红在车里发飙的过程。 这些证据,他肯定得找地方存起来。 自己真的有钱了,相信不久后,刘红就会发现他有钱,不用问,势力女的态度肯定又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到那时,不管是以前逍客行车记录仪里记录的她和王秋阳那些龌龊事,还是现在她在车里发疯的全过程,他都会回放给她,帮她好好回忆回忆。 陈志启动车子,直奔今日房产公司。 他有个同学在那儿做中介,先去问问有没有合适自己的房源。 要买个大一点的,到时候要是有必要,比如冬天,能让爷爷、老爸、哥哥他们都到城里来过冬,他们还没住过集中供暖的房子呢。 第55章 你是我今生最崇拜的人 刘红着急要去民政局取消离婚申请,一大早便催着陈志出门,就想着能早点赶到民政局。 等民政局一开门,他俩好排个一号,赶紧把业务给办了。 正往那儿去呢,银行的催收人员给刘红打来了电话,这会儿,她和陈志都快到民政局了。 是陈志开车带她一起去的。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陈志一直口口声声地说怕刘红下毒,死活不吃她做的饭。 可刘红既然要跟他撤销离婚申请,一旦撤销,两人又能变回正常夫妻,陈志也就没再拦着刘红上自己的车。 要知道,这可是刚提的奥迪Q7,还是顶配的那种,刘红一坐上副驾驶,眼睛瞪得溜圆,前前后后看个不停,那股兴奋劲儿,让她都有些不能呼吸的感觉。 心里头直嘟囔:这车可真好啊! 她忍不住问陈志:“这车多少钱?你该不会是拿那一百万买的车吧?” 陈志听了,满脸不屑:“在你眼里,除了那一百万,我就另外拿不出买车的钱了?” “不不不,我相信我老公的实力。”刘红忙不迭摇头,真心实意地说:“这车太棒了,比Q5大好多,也高档太多了。” 想当初,刘红开着那辆逍客上下班,觉得挺满足,好歹自己也是有车的人了。 可认识王秋阳之后,看到人家开着奥迪Q5,再瞅瞅自己的车,瞬间就觉得寒碜了。 王秋阳才三十出头,就已经拥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健身房,而且按他的规划,马上还要开分店,以后还要做成连锁。 瞧瞧人家,年纪轻轻事业就有了起色,还能开上豪车。 刘红对王秋阳那是打心眼里佩服,一来二去,就成了王秋阳的“囊中之物”。 可如今上了奥迪Q7,刘红才知道啥叫“货比货得扔”。 跟奥迪Q7比起来,Q5又小又掉档次。 这辆崭新的奥迪Q7锃光瓦亮的,看着就高档。 车子迎着朝阳,在繁华的街道上疾驰,街道两旁高楼大厦林立,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洒在车身上,锃亮的车玻璃泛着光,格外耀眼。 刘红又忍不住感慨:“这车隔音效果真好,坐在车里,发动机的声音都听不见,底盘也够稳,跑起来跟行云流水似的。” 陈志没吭声,只是冷冷地笑了笑。 他心里清楚,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已经被这辆车彻底征服了。 说白了,是被豪车的主人征服了。 果不其然,刘红看陈志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毕恭毕敬:“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兼职接了大活儿啊?” 刘红坐在副驾驶上,眼睛仍不时在车内打量,前些日子对陈志的失望和轻视早就荡然无存。 她深知陈志其实是很有专业能力和潜力的。 陈志本科就读于北师大计算机专业,硕士毕业于北理工控制科学与工程。 读硕士时,陈志竟在人工智能领域顶级国际会议上发表过论文,这实力可太惊人了。 在这个毕业即失业的艰难年头,陈志一毕业就被各个新能源大厂争抢,足见他的专业能力有多受认可。 为了照顾家人,陈志回到江州老家,进入新能源行业全国前三的力冠汽车,在公司的智能制造团队任职,刚入职就有二十万的年薪。 那时的他,前途一片光明。 这也是当初刘红认识陈志以后展开疯狂倒追的原因。 虽然陈志的家庭情况不行,但他本人的能力实在是一支让刘红看好的潜力股。 后来,国内两大顶级财团合股的吉鹏汽车强势入驻江州这座工业城市,高薪挖人,陈志所在团队在主管肖毅带领下集体跳槽。 当时力冠汽车的人事部门苦苦挽留这个对公司至关重要的制造团队,甚至老板翟相生都亲自出面,最终却是依然没能留住他们。 这也是翟相生恼羞成怒,当时就放出话来:“除非你们这些人在吉鹏干到老,要不然在整个江州新能源行业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工作。” 刘红当时还是很支持陈志的,觉得陈志跟着团队做出这样的选择,以后才会有更大的发展。 可谁能想到,吉鹏汽车突然原地解散,陈志他们失业了,还在翟相生的主导下被江州的新能源行业封杀。 那时候刘红也曾劝说陈志离开江州,去其他大城市的新能源行业发展。 但是陈志认为,一旦离开江州去了其他大企业,可能在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内都很难再回来。 那自己就无法就近照顾家人——他的家庭情况确实特殊,可以说陈志是家中唯一的顶梁柱。 刚失业那会儿,陈志觉得自己无法在明面上进入新能源行业,但可以通过兼职的方式参与到某些公司的研发团队去。 所以他也曾试图通过兼职帮助其他厂家或者机构搞研发挣钱。 但是因为翟相生在行业内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当对方知道陈志的身份后,都不敢聘任他兼职。 所以,他连兼职的活儿都找不到。 但是现在刘红坐在这辆崭新的奥迪Q7里,她坚信,陈志一定是找到了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给人兼职搞研发,而且干出了一定成绩,拿到了不菲的酬金。 这不,都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车了,那酬金得有多丰厚? 刘红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看向陈志的眼神里,满是崇拜与敬畏。 她甚至觉得,之前自己真是小看了陈志,如今的他,说不定已经在行业里闯出了一片新的天地。 指不定往后还会带给自己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眼瞅着快到民政局了,刘红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刘红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很随意的跟陈志说:“你那些债都还清了吧?不过偶尔还有催收的电话。 看来这催收这事儿竟然也有一定惯性,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彻底刹住的——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银行催收人员的声音礼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您好,请问是刘红女士吗? 我是银行负责房贷催收的工作人员。 您丈夫陈志的房贷已逾期一个多月,此前多次联系他,都没有得到回应。 今天收到他的短信,告知接下来的房贷问题由您负责沟通。 我们将在接下来几天安排工作人员上门催收,烦请您尽快处理。” 刘红原本满是笑意的脸瞬间僵住,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迅速转头看向陈志,眼神里充斥着愤怒与质疑。 她对着电话大声反驳:“你们肯定弄错了!他刚买了豪车,怎么可能连房贷都还不上?” 第54章 你就那么记仇吗 “不是的,不是的。”刘红一个劲摇头,“难道我的良苦用心,你感受不到吗? 自从咱俩认识,我对你多关心,生怕你出点什么事。 当我看到床底下藏着那一百万现金时,我吓坏了,我第一反应就是,你是不是因为负债压力太大,铤而走险干了违法犯罪的勾当? 要是那样,你肯定不会只干这一次,这次成功了,下次还会干一票更大的,到时候连命都得搭上。 你不知道当时我多担心,害怕极了。 我真怕有那么一天,要是真那样,我也不活了。 所以我必须阻止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只能以家属身份去找警察。 到时候查到你有问题,因为是家属报案,就能算你自首。 我只是想挽救你,怕你出事,我多担心你,难道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刘红越说越动情,直接破防,痛哭出声,捂着脸伤心地哭起来。 看着从她手上滴下来的泪水,陈志不禁对这女人佩服起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高的表演天赋? 明明说的都是假话,说着说着,看来连她自己都信了,把自己都感动得涕泪横流。 就这表演功力,一般专业演员大概都做不到。 等她哭差不多了,陈志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你也别哭了,那你直接告诉我,对于咱俩关系的发展,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刘红擦擦眼泪,哽咽着说:“还能怎么做?肯定是赶紧去撤销离婚申请,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傻事了。 然后咱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算以后再欠债还不上,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会因为扛不住压力而想逃避。” 陈志沉默了,陷入长时间思考。 刘红一直用热切而温情的目光盯着他的脸。 良久,陈志说:“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刚才开的那辆新车是怎么来的? 我想你对我现在真实的财务状况一定很感兴趣吧?” 刘红说:“作为两口子,咱们应该彼此透明。 可能因为我之前的情绪问题,让你生了气,所以有些事瞒着我。 这我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咱俩太年轻,在压力面前没做到沉着冷静。 不过以后还有大把机会。 既然咱俩冰释前嫌了,作为两口子,对彼此情况都要有知情权,这也是感情越来越深的必要前提。 也就是说,我希望你还是把真实情况告诉我。” 陈志又想了想,沉吟着说:“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说着就站起来,离开餐桌,回了次卧。 很快,餐厅里响起刘红收拾碗筷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会儿,她收拾完,给陈志端过来一杯热茶,然后贴心地说:“你不洗澡吗?我要洗澡去了。” 陈志似乎还没从情绪中走出来,没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刘红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洗澡去了。 卫生间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过了一会儿,一阵吹风机呜呜的声音过后,刘红抚弄着头发,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她又换了一件更性感的家居服,露的更多,也更能表现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她直接来到次卧,站在床前,一边抚摸头发,一边温声对陈志说:“走吧,回咱们那屋吧。” 陈志冷冷瞥了她一眼:“不敢不敢。咱俩已经申请离婚了,没资格去你那屋。 而且热搜上也有前车之鉴,那个婚内强奸案可是判了三年,我不想上热搜。” 刘红立刻做出娇嗔的样子:“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那时候我不是一肚子情绪吗? 压力那么大,我真没心情干别的,所以话说得有点重。 是不是你一直对那句话耿耿于怀啊?” “没有没有,我早忘了。”陈志坚决不承认。 刘红似乎被气笑了:“你现在这情绪,像是早忘了的样子吗? 好吧,那我主动一回,让我强奸你吧。” 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家居服,就要扑到床上。 陈志像受到惊吓一样,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你想干什么? 告诉你别乱来啊,我真的不想上热搜,你赶紧离开我这屋。” 刘红手里的动作停住了,眼圈又开始发红,涩声说道:“你对我就那么记仇吗?” “记仇不记仇不好说,但是我这个人思想比较僵硬,一时半会儿拐不过弯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你现在先出去。” 刘红把衣服整理好,声音酸涩地说:“那好吧。 本来我是考虑到你的感受,怕你这么多日子没跟我一块儿了,你会憋得慌。 既然你还没调整好情绪,那就等明天去撤回离婚申请再说,好吗?”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刘红走到门口又停住,回过头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刚才开的那辆奥迪Q7是哪来的?” “那是我刚提的新车,最高配的尊贵版,在奥迪Q7这个车型当中,这一款是最贵的。” “哦。你能告诉我那一百万藏哪儿了吗?” “不好意思,这个暂时保密,无可奉告。” 刘红沉默了,然后悠悠地叹了口气:“明天咱俩还得请假,等民政局早上一上班咱就过去撤销离婚申请。” 说完,这才不情不愿地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陈志心里暗暗冷笑,明天一上班就去撤销离婚申请? 那好,就看明天你又怎么变吧。 第二天一大早,陈志给银行的信贷员发了一条短信。 陈志的房贷也已经逾期一个多月了,在逾期后的第一个月,信贷人员就已经打电话提醒陈志,要求他尽快还款。 到了这个月,银行的信贷人员加大了催收的力度,而且明确告知陈志,他们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安排工作人员上门催收。 陈志知道,信用卡和网贷若产生逾期,基本上都是第三方催收机构在进行催收。 但是房贷不一样,因为房贷是从本地银行贷的款,他们的催收力度会更大、更直接,对陈志的伤害也最大。 所以,陈志中奖之后,立马在手机上把自己逾期的那些信用卡和网贷一类全部还清,但是他故意没有还房贷。 其实他就是希望本地的信贷人员上门催收,然后自己直接全额还款,利用自己的财大气粗,来给银行的催收人员来个“装逼打脸”,这样也能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因为是本地正规银行的工作人员,所以他们的催收力度虽然很大,语气虽然很强硬,但是绝对不会出现爆通讯录、骚扰家人和单位之类的违规催收。 但是陈志希望他们也来个违规催收。 所以他就给那个负责房贷的信贷人员发了一条短信:现在自己正在处理其他债务,关于房贷的问题,全部由自己妻子负责沟通。 而且他还告知对方,自己准备把房子过户到妻子的名下,所以希望对方以后不要联系自己了,联系刘红,跟她沟通就行了。 他这几天根本就不接银行的电话,也不回短信,属于暂时失联阶段,现在他主动回复了短信,并且附上了刘红的电话号码,所以,今天早上银行的催收人员一上班,立马就给刘红打电话。 第53章 我都是为你好 陈志知道,现在民政局设立一个月的冷静期,就是给离婚设置障碍。 很多冲动型夫妻,这一个月内就和好了。 还有就是男女双方有一方反悔,不同意离婚,这婚也离不了。 所以别看自己和刘红提交了离婚申请,只要她表示不想离婚,光自己想离也离不了。 那么下一步就只能起诉离婚,未来两人的婚姻又得拖好几个月。 现在陈志只要看到这个女人,就一肚子负面情绪,既恶心又烦,还有仇恨,多一天也不想跟她维持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 看来,暂时还不能把她赶走。 因为赶走了,她就更加笃定自己有钱,那就会更加纠缠自己。 唯一的办法,还是要让她再次对自己失望,再次主动跟自己翻脸。 对于这种反反复复如此势利的女人来说,想让她这样做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大一会儿,刘红就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看她这么卖力,干得又快又好,说明动力十足。 家里干净了,陈志便不再理她。 反正自己买的都是现成饭菜,他直接在餐桌上打开扎啤,自顾自吃喝起来。 刘红从厨房里冲出来叫道:“你先别吃啊,你看我买的鱼、大虾,还有你喜欢的猪肚和豆芽。 很快我就能做出来,热乎乎的咱一块吃,多好啊。” 陈志喝一口扎啤,砸吧砸吧嘴说道:“你买的你吃吧,我这些就够了。 再说了你做的我也不敢吃,万一被下药,后悔都找不着地儿。” 刘红脸色一黑,咽口唾沫,还想说什么。 但看到陈志态度坚决,吃吃喝喝停不下来,她也不可能上去把他手里的杯子和筷子抢下来。 没办法,只好回到厨房继续忙活。 虽然陈志不吃她做的东西,但好在陈志在喝酒。 只要陈志喝酒,待会儿有点醉意,刘红认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她加快速度,那些耗时很长的菜先不做了,着急忙慌做了几个相对简单的菜,赶紧端到桌上。 但陈志根本不吃她做的东西。 嘴里说怕她下药,好像是赌气话,其实心里真防着这一手。 对于这个女人毫无下限的所作所为,陈志算是领教到了,所以千万不能大意。 刘红摘了围裙,回到卧室换上一身特别性感的家居服。 然后回到餐桌,打开她买的红酒,拿着瓶子对陈志说:“别喝那么多,扎啤太凉对胃不好。喝点红酒吧。” 陈志冷冷瞥她一眼:“红酒就不能下药了吗?” 刘红又是顿时噎住的感觉。 既然陈志对她防得那么严,她知道再说也没用。 于是,这两个曾经的夫妻坐在同一个餐桌前,各自吃着自己的东西。 刘红一边吃一边又开始打感情牌,说他俩要是离了婚,两边长辈会受多大伤害等等。 尤其是说到陈志的爷爷都快八十岁了,一直盼着抱孙子,自己是爷爷唯一的孙媳妇,爷爷对自己比对亲孙女都亲,她也把爷爷看成亲爷爷…… 说着说着,刘红似乎动了感情,声音颤抖,眼泪都下来了。 陈志一直不说话,任由她自说自话。 他这一罐子扎啤是二十斤装的,喝到现在,已经喝了大半,多少有些醉意,脸色微红。 听着刘红在那儿煽情,陈志似乎也受到触动,眼圈有些发红。 当然这不是装的,他没那高超演技,像专业演员一样,需要悲伤时就能瞬间落泪。 他现在眼圈发红,是真想到了爷爷。 爷爷这一生坎坎坷坷,二十多年前,因为自己母亲出轨、傍大款,给爷爷带来极大伤害。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爷爷的孙媳妇又要让老人再次承受同样的伤害。 陈志替爷爷难过,也于心不忍。 他就想,如果刘红没出轨,仅仅因为自己负债压力大,日子过不下去提出离婚,这种情况下,但凡自己能留得住她,绝对不会跟她离婚。 但出轨是男人不可触碰的底线,网上不是说过嘛,出轨这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一个女人一旦出轨,这辈子都改不了。 而且陈志绝对无法容忍。 他可以为了照顾家里人而忍痛跟沈青琳分手,但他实在做不到为了照顾家人的感受而原谅刘红。 何况刘红之所以又不想离婚,只不过是认为自己有钱了,看在钱的份上不想离。 这种女人,留着何用? 不过陈志心里这么想,嘴里没这么说。 他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刘红:“你跟我说实话。 你说了这么多,还表示不想离婚,到底是因为要照顾双方长辈的感受,还是因为发现我有一百万的存款?” 刘红动情地看着陈志,伸出手试图握住陈志的手,可陈志迅速把手抽开,让她扑了个空。 “我跟你说实话,但你别伤心,你问的这两个因素都有。 其实咱俩去提交离婚申请后,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然后你说过,咱俩离婚,双方长辈都会受伤害,我嘴上没说,其实心里一直想着这事。 也就是说,我肯定要考虑长辈们的感受。 另外,之前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就是因为债务暴雷,压力太大。 不仅接下来生活无以为继,对方催债催得厉害,爆通讯录,还威胁要给单位领导打电话。 真到那地步,工作就没法干了。 到时候欠一屁股债还不上,咱俩都失业,不但不能照顾家人,自己生活都过不下去。 想到这些,你觉得我能不崩溃吗?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但我问心无愧,我只是想活下去,不是薄情寡义,也不是只能跟你同富贵,不能共患难。 你要理解我,作为一个弱女子,决定跟你离婚时,我心里有多痛苦。”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没有那一百万存款,现在依然债务爆雷,你还是要坚持跟我离婚,对不对?” “不是的,我不是那样想的。”刘红赶紧表白,“就是说在经历离婚前,我可能很脆弱,承受力特别差。 那时候只想着生活无以为继,沉浸在活不下去的痛苦里。 但经历过这几天的事,经历去民政局办离婚申请时的强烈痛苦后,我接受了教训。 我发现,我承受不了离婚带来的痛苦,这痛苦远远大于负债带来的痛苦。 当我发现这个事实后,我立刻坚强了许多,觉得负债也没那么可怕。 只要咱们两个人一心一意,夫妻同心,再苦再难的日子也能共同面对,一起熬过去。 发现你有一百万存款,只是让我下定这个决心的导火索而已。” 陈志冷笑:“下定的决心就是赶紧走后门找关系,向警察报案,希望警察把我抓起来?” 第52章 老子没那么弱智 其实,刚才陈志早就瞥见刘红了。 他下车挂车牌的时候,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往那边瞥了一眼,就看到刘红站在大门里边的路边上,呆若木鸡,像看怪物一样盯着自己。 陈志有些暗笑,心说:这女人不会以为我又从哪儿抢来一辆新车吧? 现在见她招手拦车,陈志肯定不会理她,不但不停车,反而一脚油门,加快车速迅速开了过去。 到地下车库停好车,陈志提着买的菜品,扛着一大罐子扎啤上楼回家。 可他怎么也打不开家门了。 他觉得奇怪,刚换的锁怎么就坏了? 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打不开门应该跟新锁旧锁没关系。 他把东西全放在地上,开始用各种方式尝试开锁。 但无论怎么弄,钥匙就是拧不动,好像这钥匙根本不对。 陈志没辙了,看来还得给开锁公司打电话,让他们来看看怎么回事。 这时,对门的住户出来了,跟陈志打招呼。 同时看到陈志在开锁,奇怪地问:“怎么回事?又不好使了吗? 今天上午刘红刚刚换的锁,是不是新锁也得磨合磨合?” 陈志听了一愣:“刚换的锁?今天上午她把这锁换了?” “对呀,她叫开锁公司来换的。开锁公司让她证明是这家主人,要不然不给换,还是我给证明的呢。” 好吧,陈志无语了。 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昨天晚上看她夹着尾巴逃跑,以为她害怕了,没想到今上午居然又来了。 自己换锁不让她进,她居然又让开锁公司换了锁,现在反而自己进不去了。 这让陈志突然想到,那辆逍客被那对狗男女玷污了,自己嫌脏所以卖掉不要了,这房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也被那对狗男女弄脏了。 而且自从刘红提出离婚,他就不打算在这儿住了,准备把房子卖掉。 现在看来,卖房子的事得抓紧了,省得这女人老是来骚扰自己。 毕竟两人还没拿到离婚证,以前共同居住的这套房子,她怎么进来、怎么私自换锁,自己都拿她没办法。 可如果自己另外换地方住,她要是还敢私自进入甚至换锁,那就涉嫌违法了。 毕竟自己另外搬地方住,属于分居状态,新住处就是私人空间,刘红没权利私自进入。 正在想着再次叫开锁公司来开锁,楼道里响起高跟鞋清脆的声音,陈志就知道,刘红又上来了。 刘红跟没事人一样,笑着跟邻居打招呼。 然后对陈志说:“你怎么上来得这么快?我忘了跟你说,今天我把锁换了。 你还用原来的钥匙,肯定进不去。” 当着邻居的面,陈志也不想多说什么。 可两人开门进屋后,陈志的怒火“蹭”地一下又冒了上来。 因为他看到家里满地狼藉,鞋柜、冰箱、衣橱里的东西全被掏出来扔在地上。 就算被小偷洗劫三遍,也不至于这样。 不用问,这是刘红趁自己不在家,跑回来找那一百万。 陈志气得手都发抖,拳头捏得咯咯响。 要不是有底线不能打女人,他早就把这女人打得满地找牙了。 回头想想,这些日子她都干了些什么? 一个人没品没德,总得保留点人味儿吧? 为什么女人一旦露出狰狞面目,就变得这么让人痛恨? 刘红看着陈志攥紧的拳头,也不禁是头皮一阵阵发麻。 她知道自己一次次挑战陈志的底线,这小子早到了爆发的边缘。 以前看他遇事隐忍不发,可这小子一旦出手,那可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王秋阳的两条胳膊,不就被硬生生打断了吗? 她赶紧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说好话:“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早,我这还是紧赶慢赶回来收拾呢。” 其实这话是实话。 她以为陈志又去上班了,不会回来这么早,想趁着陈志还没回来,赶紧把家里收拾好。 而且她还去超市买了肉、鱼等各种食材,买了红酒,准备做一桌好菜,两人来顿温馨的共进晚餐,喝点红酒。 趁着微醺,说点甜言蜜语。 这些日子陈志不是一直馋她身子,却屡屡被拒吗? 今天晚上就趁着醉意满足他一次,来个小别胜新婚。 只要把陈志哄满意了,再打打感情牌,把两家父母都搬出来。 说两人离婚会伤害家人,而且两人感情也没破裂到非离不可的地步。 以前因为家里债务,两人心理压力大,情绪都不好。 现在回头看,这都是人生正常的风风雨雨,想开就过去了,两人也算患难夫妻,感情还能更进一步。 等感情牌打完,再主动挑逗,夫妻俩再疯狂一次,基本上就能修复两人之间的裂痕了。 刘红这一套操作想得挺完美,所以一边收拾,一边开始“预热”。 “老公——” 只是话刚出口,陈志就立马叫停:“打住,不敢当,请自重,不要乱认亲戚。” 额——好吧!刘红沉吟一下,继续道:“我承认这些日子我情绪有些失控。 可能我还是太脆弱了,在压力面前有点顶不住。 但是有一些事情我必须给你澄清一下。 我跟王秋阳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他健身房的一个客户,去健身才认识的。 我们这些一起健身的朋友,跟他吃过几次饭,这你是知道的。 而且彼此也帮过几次忙,仅此而已,其他没什么了。 他打陈昕宇,是因为陈昕宇看到我和他在一起,反应太激烈,把他惹急了。 你也知道,像他这种开健身房的老板,脾气急,喜欢动手。 那时候我也生陈昕宇的气,觉得他冤枉我。 后来你跟着去了治安大队,我故意跟他坐一起,对你冷嘲热讽,也是带着情绪,故意气你。 你不相信我,我很伤心,我提出离婚,你连挽留都不挽留,我更伤心。 我就是想气气你,真没别的。” 刘红一边收拾一边替自己辩解,陈志不说话,也不反驳打断她。 她和王秋阳什么关系,自己手里有确凿证据,不需要跟她多说。 陈志没立刻把刘红赶走,是看她干得挺卖力,那就让她先收拾,收拾干净了就可以滚蛋。 他抱着胳膊在家里转了一圈,探头往主卧看了看,发现刘红的东西居然又回来了。 很明显,这是她今天上午拿回来的。 看来这个女人又想挽回局面。 至于为什么,还用问吗? 不就是发现自己手里有一百万现金,知道自己不但不欠债,反而有存款了。 这势利的女人立马就不想离婚了,又想回来跟自己过日子。 陈志想不明白,大家都受过高等教育,做事怎么这么弱智,势利得这么明显? 再说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想出轨就出轨。 你以为凭你满嘴谎言,老子就能弱智到相信你? 第51章 买新车 趁着陈志不在家,刘红开启了疯狂的翻找模式。 但凡能挪动、打开的地方,都被她搜查了一遍。 比如,马桶的水箱盖子被她搬开,明明看着水箱里没啥,可她还是伸手进去捞一捞,就盼着能捞出眼睛看不见的东西。 这要是住平房,她估计得撬开地砖,挖地三尺。 一番折腾,家里被弄得一片狼藉,最后,刘红颓丧地坐在地板砖上。 不得不承认,自己打草惊蛇了,陈志已经把钱转移,家里肯定找不到了。 刘红开始认真思考,用排除法猜测陈志对那一百万的处理方式。 一是以现金形式藏着,二是存进银行。 她琢磨着,就昨晚一晚上,时间仓促,她想不出陈志还有啥放心藏钱的地儿。 现金藏起来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剩存银行这个可能了。 想到这儿,刘红兴奋起来。 虽说他俩提交了离婚申请,但还没拿离婚证,在一个月冷静期内,只要一方不同意,就得诉讼离婚,现在他俩还是夫妻。 婚姻存续期间陈志存的一百万,她必须分一半。 只要查到存钱证据,起诉离婚时,自己就能稳稳拿到五十万。 刘红越想越激动,爬起来,踩着满地狼藉离开,直奔医院。 她知道王秋阳人脉广,各单位都有熟人,想让王秋阳找银行熟人,查查陈志的账户余额。 此时,陈志正在医院给昕宇陪床,压根不知道刘红回家搞的那通操作。 他正帮徐美娟数钱呢。 王秋阳的朋友送来了三万块。 徐美娟兴奋极了,昕宇是皮外伤,挂吊瓶消炎,住个两三天就好,花不了几千块。 这三万块连误工费都够了,她不用再焦虑。 徐美娟接过钱,手都有点抖。 对方一脸鄙夷:“你数好啊,钱这东西当面点清,出门我就不认了,你给我写个收到条。” “好,没问题,我给你写个条。”徐美娟爽快答应,到处找笔和纸,顺手把钱递给陈志:“陈志你帮我数数,看看够不够。” 陈志一边数钱,一边替她害臊。 他知道徐美娟不是没见过钱,也不是见钱眼开。 只是本以为对方不会赔钱。 听说对方有钱有势,警察局也有关系,而且还是黑社会,这种人打人哪会赔钱。 昕宇挨打遭罪,住院没法送货,工资和全勤奖没了,徐美娟陪床,工资和全勤奖也没了。 徐美娟挣钱不多,在小超市理货,一个月两千块,不歇班有二百全勤奖,最多拿两千二。 就因为挨打这事,两口子全勤奖没了,还得自掏医药费。 他们一家有房贷车贷,俩孩子要养,昕宇母亲帮忙看孩子做饭,工资除去房贷车贷,也就够一家人开销。 现在除了这事,这个月还得借钱过日子。 没想到黑社会打人居然赔钱,徐美娟自然激动。 钱点清,那人拿着徐美娟写的收到条走了。 看着徐美娟那高兴样,陈志戳戳昕宇:“我的脸都让你老婆给丢光了。 以前咋没发现她这么见钱眼开,没见过三万块钱吧,至于激动得手都抖。” 昕宇做出羞愧的模样:“我也觉得丢脸,太掉价了。” 徐美娟一瞪眼:“你俩懂啥? 这是意外之喜,懂不懂?所以我才有点激动。 刚来的时候听说打人的有钱有势,开健身房,还有黑社会背景,我当时觉得完了,打了白打。 别看警察做笔录,我觉着就是走过场,不办实事。 没想到真赔钱,我和昕宇误工费都有了,我陪床也不焦虑了,反正钱能补上。” 说着,她就催陈志:“你快走吧,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昕宇不是说你想跟着震宇去杀鸡吗?那你赶紧联系震宇,去厂里看看。 合适就干,不合适赶紧回来开车送货。” 陈志指着徐美娟对昕宇说:“你听听她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好像为我好。 其实这女人一肚子小心思。 她就怕我在这儿陪床,抢了她功劳,到时候警察看着,不给她报销陪床费和误工费了。 老娟,我猜对没?” “滚滚滚,滚得越远越好。”徐美娟直接把陈志往外猛踹:“你跟昕宇就是一路货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陈志顺势往外走,朝昕宇挥挥手:“那我先忙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虽说陈志现在不缺钱,但给昕宇垫付医药费、误工费,和王秋阳赔钱性质不同。 看着徐美娟和昕宇两口子拿到赔偿高兴的样子,陈志心里平衡了。 一开始的时候看到王秋阳在治安大队有关系,颠倒黑白,要拘留昕宇,还要罚款,那种无力和愤怒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现在事情反转,对方断了两条胳膊,反而还得赔钱,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陈志从医院离开,开车直奔二手车市场。 这辆逍客一直是刘红上下班开,偶尔陈志有事才开。 没想到刘红开着车带别的男人回家干那种事,这让陈志愤怒不已,觉得车被玷污了,很脏。 必须立马卖掉。 像行车记录仪等必要物品,肯定得拿下来,那是刘红出轨的证据,虽说不一定用得上,但得保留。 把车卖掉后当时就能过户,车牌就要剪掉,陈志跟对方要了一面剪掉一角的原车牌。 因为他想马上买新车,买了新车可不舍得放在大街上,有这面原车牌,就能通过识别进入小区和地下车库。 卖了车,陈志直奔奥迪4S店。 他以前就喜欢奥迪Q7,现在有条件了,怎么也得买一辆。 在BBA里,奥迪相对内敛,不像另外两个品牌那么张扬。 而且另外两个品牌的一些入门级车,感觉就是买个车标,反而暴露车主想装逼又没钱的状况。 到了4S店,陈志装出只是看看的样子,没表现出马上要买。 巧了,江州市奥迪4S店正在搞限时优惠活动。 奥迪Q7最贵的55TFSI尊贵型,官方报价八十多万,活动价只要61。99万,还送不少礼物。 要是分期,价格直接跌破六十万。 一听分期能便宜,陈志心动了。 他觉得分期对现在的自己很有必要。 毕竟还没完全离婚,现在买车算婚内财产。 虽说财产划分做了公证,但刘红要是纠缠,在车的事儿上扯皮,也够烦的。 分期后,还完前三期,也就是三个月后就能全额还款,那时候婚也离完了,就不怕刘红分财产。 他算了笔账,还完前三期再全额还款,优惠的车款基本能涵盖利息和违约金。 他也清楚,但凡那些分期买车的,很少有提前还款的,能按时还完贷款就算优质客户了。 于是,陈志当即决定分期付款,买了这款尊贵型。 因为是限时促销,有现车,所有手续在4S店当场就能办。 不到两小时,陈志就提到了新车,拿到了临时号牌。 从奥迪4S店出来,开着自己的新车,陈志很有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先开着车上了高架快速路,兜兜转转爽了一圈。 转了一个多小时下来,对这辆车的功能大致也有了一定了解,而且初步有了人车合一的感觉。 他美滋滋去买了不少卤味和其他菜品,还买了一罐子扎啤,准备回家放松放松,庆祝庆祝。 到了大门口,他把自己的原车牌放在车前,果然顺利的起竿进了小区。 只是,他开着车刚进大门,就见刘红站在路边,朝着他一个劲儿的挥手。 “陈志,陈志你停车啊,让我上去!” 第50章 这个婚不能离 王秋阳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他俩根本不认识。你跟我说实话,姓陈的到底有没有欠债?” 刘红急了:“怎么连你也不信我?他要不欠债,我能那样对他? 你看这些骚扰电话和催收短信,难道是我编出来的?” 刘红掏出手机,翻出催收电话和短信给王秋阳看。 “你看,刚还有催收电话打过来,我没接,还有这些短信,今天发过来好几条。” 王秋阳思考了一下,说:“会不会这些催收电话和短信都是骗子? 可能姓陈的个人信息泄露,骗子电话才多。” 刘红说:“不可能。一开始这些催收电话我都接过,都是贷款平台或第三方催收机构打的,态度恶劣,又是上门又是起诉,还要去我工作单位。” 为证明自己的话,刘红点开一个催收电话回拨,却打不通,一直无人接听。 她又换一个电话拨过去,打通了,但对面没人说话。 这下刘红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打通了对方不说话呢? 对方不是迫切想要联系到欠债人的吗?” 王秋阳还算见多识广,他冷冷的说:“很多催收电话回拨过去,就是打不通。 即使能振铃,对面也是机器,根本不是人工电话。” “那怎么联系到欠债平台呢?”刘红自言自语着,“要不然找个正规的银行试试。” 她翻看着催收短信,又根据短信上一个银行的官方客服电话打过去。 这次打通了,可因为不是用陈志本人手机打的,客服表示无法查询负债人信息。 这下刘红懵了,认知有些动摇。 难道陈志真没欠债,这一切都是他为了离婚,让自己净身出户自导自演的闹剧? 要是这样,陈志把一百万现金藏床垫底下就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陈志不但没欠债,反而有一百多万的存款。 但如果钱放在他自己账户,离婚时可能被刘红查到,所以为保住财产,他把一百万取成现金,藏在次卧床垫底下。 因为陈志知道,刘红从不去次卧,以为藏那儿万无一失。 刘红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又联想到陈志心机很深。 比如他从小立志为父报仇,二十多年过去了,觉得自己没达到有钱有势的程度,没到报仇最佳时机,所以这些年他家一直被人欺负,他却从不反抗,一直隐忍蛰伏。 刘红完全能够想象,一个从小就懂得隐忍蛰伏的人,心机到底有多深,意志力到底有多坚强。 二十多年都能隐忍的人,当他发现老婆出轨时,制造一个负债的局骗老婆,对他来说应该很容易。 刘红越想越觉得整个逻辑链无懈可击,就是这么回事。 她暗自庆幸,要不是有东西落家里,自己肯定不会回那个伤心地,更不会翻到次卧,也就发现不了陈志精心布的局。 想到这儿,刘红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白天她盯着那一百万看了溜溜一天,一分钱都没敢拿。 因为当时认定那是非法所得,拿了自己也犯罪。 现在想来,早知道那是陈志背着自己存的钱,趁他不在把钱全搬走多好。 一百万在手里,进可攻退可守,最不济也能分五十万。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溜走了。 可此刻,刘红不敢马上回家把那些钱装走,她忘不了离开时陈志盯着她的冰冷眼神。 本来刘红到医院,都公然露面了,打算在这儿给王秋阳陪床,既然认定了王秋阳这个下家,那就趁他受伤住院增加感情。 但现在没心思陪了,她得回临时住处,好好规划未来。 想想自己和陈志还有没有可能? 发现陈志居然很有钱后,刘红才恍然觉得陈志能力不一般。 他刚毕业进大厂,年薪就二十万。 后来跳槽被封杀,那和他无关,是因为主管带整个团队跳槽,惹恼了江州新能源行业的大佬。 他们参加的新能源新势力吉鹏汽车原地解散,这只能说明陈志运气不好,不能说明他能力不行。 相反,失业被封杀还能攒下一百万,说明他赚钱能力惊人。 刘红越觉得陈志能力强,同时也就越想越觉得王秋阳很一般。 以前以为王秋阳能打,没想到在陈志面前不堪一击,短时间就被打断两条胳膊。 原以为王秋阳结交的都是有钱有势的朋友,各个部门都吃得开。 可碰上陈志,两人关一间屋子,他被陈志打断胳膊,却成了无头案,只能吃哑巴亏。 别说报仇,连告状都不敢,这算什么有钱有势? 这个夜晚,刘红彻底失眠了。 天亮时,她下了最后的决心,无论如何不能和陈志离婚。 归根到底,陈志还是潜力股,他的身高长相,还有深藏不露的能力,都在王秋阳之上。 王秋阳表面有钱有势,开着大型健身房,可这人花心,感觉和自己像逢场作戏,而且他还没离婚,各种条件都说明这人靠不住。 再想想陈志,交往以来对自己一心一意,是奔着结婚生子居家过日子去的,这才是真正靠得住的男人。 早上起来,刘红再次给单位打电话请了假,然后估摸着陈志出门上班去了,她立马回家。 掏出钥匙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这时才发现,陈志换了锁。 不过这难不住刘红,她马上给开锁公司打电话,说钥匙落家里了,让对方来开锁。 现在的开锁公司比较规范,来了后让刘红证明自己是房主。 刘红十分生气:“你就是个开锁的,怎么比警察还麻烦? 难道我还得证明我爹是我爹? 你把门打开,进去看看墙上婚纱照不就知道了。 要是墙上没我照片,你可以报警抓我。” 他们在这儿吵吵,惊动了邻居。对门打开门查看情况。 刘红立马有了证明人,让对门证明她是这家女主人,对门不知道小两口闹离婚,自然给她做了证明。 开锁的有了保证,就给开了锁。 打开门进去一看,卧室墙上果然有她的婚纱照,更证明了她女主人的身份。 于是按照刘红要求,换了锁芯。 开锁的走后,刘红迫不及待冲进次卧,掀开床单找那红彤彤的一百万。 可让她大失所望的是,床底下整整齐齐摆着的一百万不翼而飞了。 望着空空的床,刘红有些恍惚。 感觉昨天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根本没有一百万,那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假象。 当然,她现在脑子混乱,才会有这种恍惚。 陈志这么快就转移了财产,让刘红很恐慌,也更后悔自己打草惊蛇,让陈志知道她发现了隐匿的财产。 只是不知道陈志现在把那一百万,是还以现金形式另外找地方藏起来了,还是存进了银行? 第49章 走后门的副作用 电话那头的吕卫东烦死了,直接冷冷地说道:“督查说的没错。 现在你只能二选一,要么把医药费送过去,态度谦恭地给人说点好话,获得对方谅解。 要是你觉得冤,那就先去看守所的门诊,把胳膊养好再说吧。” 王秋阳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我现在两条胳膊都断了,重伤都残了,怎么去送医药费,还得态度谦恭地给人说好话?” “怎么去?”吕卫东冷笑一声:“爬着去。” 啪,直接挂了电话。 此时此刻,王秋阳的无力感就别提了。 以前,他觉得有吕卫东这个朋友撑腰,自己基本能为所欲为。 比如那天傍晚,他酣畅淋漓地把陈昕宇暴打一顿,对方挨打后,还被罚款拘留。 这都多亏他有个在治安大队当大队长的好朋友。 可现在,他突然发现走后门也有副作用。 如果他和吕卫东没有这层关系,两条胳膊被人硬生生打断,这口恶气他绝对咽不下。 陈志不是和刑警支队一把手是老同学吗?那自己也能上告,市里不行去省里,省里不行就进京“告御状”。 法治社会,还不信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但要是这么做,势必牵扯到吕卫东。 当时颠倒黑白,安排把挨打受伤的陈昕宇拘留罚款,都是吕卫东一手操办的。 王秋阳和陈志关到一个留置室,也是他安排的。 要是王秋阳坚持闹,这里面的利益输出全都会暴露,吕卫东必定被追究责任。 当然,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王秋阳不敢继续上告,不是为了友情不想连累吕卫东。 在自身利益面前,友情算什么。 关键是王秋阳明白,如果自己坚持上告,吕卫东肯定马上倒戈,从朋友变成敌人。 这打架斗殴的案子是吕卫东办的,事情闹大,他怎么包装案子很难说。 现在王秋阳知道陈志背后靠山很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要是朋友再反水,那就万劫不复了。 没办法,现在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至少暂时得咽下这口气。 至于以后怎么报复陈志,王秋阳自己也不知道,感觉希望渺茫。 除了比对方有钱,他发现要论打的话自己根本不是陈志的对手,论背后靠山,陈志的靠山比自己的厉害多了。 他只好打电话叫一个朋友过来,委托朋友去陈昕宇那边交医药费。 朋友一听,像看怪物一样盯着王秋阳:“我没听错吧? 你不是说两条胳膊是被对方打断的,现在还要追究对方刑事责任,让他赔咱医药费呢。 他一分钱没送过来,你反倒给挨打的送医药费,他断胳膊还是断腿了? 不就被你打了两拳吗? 你胳膊被打断了活该,挨两拳的,咱还得赔他医药费? 世界上有这么颠倒黑白的事吗?” 王秋阳一脸尴尬,这事没法解释,只能含含糊糊说:“我自有安排,你先把钱送过去。” 朋友说道:“阳子,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咱哥们儿向来欺负别人,啥时候让人骑在头上拉屎了? 不但不能给他送医药费,现在得让他们先送过来。” 王秋阳沉着脸说:“我叫你来就是办事的,让你咋干就咋干,说那么多干啥?” 朋友见王秋阳脸色不好,也不再多说,心不甘情不愿地去送医药费了。 看着朋友愤愤不平的样子,王秋阳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感觉比吃了屎还恶心。 思来想去,他又把怒火撒到刘红头上。 越想越觉得这女人是个扫把星。 这事就因她而起,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吃这么大的哑巴亏。 更关键的是,要不是前天发现她家床底下藏着一百万,吕卫东也不会对自己有这么大意见。 这贱女人简直把自己坑惨了。 昨天晚上,刘红直接跑到王秋阳的病房。 她知道,王秋阳胳膊断了住院后,他老婆一直没露面,所以胆子大了,直接公然来到病房。 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打电话不方便,而且王秋阳打电话还得姐姐把手机放到他耳边,就更不方便了,所以还是直接面对面商量最好。 刘红到病房后,王秋阳的姐姐很有眼力见,找个理由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两人。 刘红立马气急败坏地对王秋阳说:“怎么回事?怎么把陈志放出来了? 他自己越狱跑了? 他现在回家了,刚才我差点被他打了。 那混蛋盯着我的眼神像疯子,我知道他肯定恨死我了。” “回去了?”王秋阳也大吃一惊,“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了吧? 要是放了,吕卫东那边肯定会说一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在王秋阳和刘红的认知里,陈志藏在床底下的一百万来路肯定不正。 这个推理符合逻辑,陈志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爆雷了,别说一百万,一万块他都拿不出。 而且如果他有钱,肯定拿去还债,不会放家里。 就算放家里,何必藏床底下,这明摆着有问题。 王秋阳立刻给吕卫东打电话,告诉他陈志已经回家,问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吕卫东没好气地说:“到底怎么回事?问你那个无所不知的女朋友去,别问我。” 王秋阳被呛得莫名其妙:“吕大队,你发什么火?咱们现在不是一起对付姓陈的吗——” “你闭嘴!”话没说完,吕卫东怒吼一声打断他,“公安机关欢迎你们提供有价值的违法犯罪线索,但要是你们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编造事实报案,就要负相应的法律责任。” 王秋阳更奇怪了,吕卫东怎么突然打官腔了? 和刘红对视一眼,说:“吕大队,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有问题我们可以改。” 吕卫东说:“陈志有钱没钱我不知道,我们没权力查他账户,但能肯定他没欠债。” 说完,吕卫东就挂了电话。 两人都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王秋阳突然对刘红怒道:“他都挂了,你还把电话贴我耳朵上干嘛?” 刘红这才回过神,赶紧把电话放一边。 “吕大队为什么骗咱们?是不是他现在和陈志一伙了?”刘红问道。 第48章 冤死了 听着楼道里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似乎沉入地下,陈志知道,这些钱不能再放在这里了。 或者说,铺着钱睡觉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也已经过瘾了,还是赶紧存起来吧。 既然已经露富,家里放着这么多现金,那是会招贼的。 刘红这女人一旦翻脸,心够黑的,她认定了自己这些钱来路不正,立马就找了警方的关系,明显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弄进去啊! 要说因为自己欠债,刘红迫不及待翻脸要跟自己离婚,让陈志伤透了心的话,这一次她想把自己弄进去,已经算是彻底激怒了陈志。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对方开始把自己往死里整,自己也就不客气了,不管是她,还是王秋阳,这事儿真的没完! 当天晚上,陈志就给开锁公司打电话,让人过来把门锁换了。 离婚的时候看刘红收拾得那么彻底,知道她走了之后就没打算再回来。 没想到她还会回来翻找,竟然都翻到次卧了。 那就必须换锁。 既然已经提交了离婚申请,离婚协议也已经做了公证,这个家就已经跟刘红没有半点关系。 原则上说,她已经没有权利私自进这个家门。 只不过两个人的离婚证还没拿到,她私自回来,你也没法告她违法。 第二天银行一上班,陈志就去把这一百万存了,当然还是用哥哥的身份和银行卡存的。 现在还没有完全把婚离下来,所以自己的名下不要有什么财产。 存了钱,他就去了医院,看看昕宇怎么样了? 进了病房,就见徐美娟正在给昕宇剥葡萄吃。 陈志立即做出呕吐的样子:“恶心不恶心啊。 好好的住院就住院,还附带着秀恩爱。 你不过是挨两拳头,又不是两手不能动,还得别人喂葡萄?” 昕宇听他这么说,反而变本加厉,不但做出很享受的样子,让徐美娟往他嘴里喂葡萄,还伸手摸着徐美娟的大腿。 “你刚经历婚变,我就不打击你了。 不过我这可是正能量的典型教材,以后跟我学学。 丑妻薄地破棉袄,这才是咱们老农民的宝贝。 等你开始第二段婚姻,一定要恪守这个择偶原则。 别老盯着漂亮女人挪不动步,得看她内心,心灵美才是最美的。” 徐美娟连连点头:“对对对,别被脸蛋长得漂亮给骗了,心如蛇蝎的女人以后你可得远离——”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怒,把手里剥好的一个葡萄,一下子塞在了昕宇的鼻孔里:“说谁丑呢? 弄了半天你一直觉得我丑,那你干嘛还跟我结婚,还骗我给你生俩孩子,你这个口是心非的混蛋!” 陈志赶紧给两人解劝。 还是那句话,徐美娟长得不算漂亮,最多勉强能看。 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啥样,知道自己不漂亮。但她自己有认知,不代表能接受别人当面说她丑。 等到陈志把徐美娟拉开,昕宇这个伤病员雪上加霜,身上又挨了好几巴掌。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徐美娟愤愤地对陈志说:“为什么打人的那边到现在还没送医药费过来啊? 你看看昕宇被打成这样,咱们受了罪不说,他不能去上班,一天得损失多少钱? 再说了,我都没法去上班,还得在这陪床。 咱们挨了打,耽搁了上班,还得自己出钱,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那天晚上来的警察说会让打人的送医药费过来,他们说话不算话!” 陈志心想,打人的那家伙也来医院了,只不过不是来送钱的,他也是来住院的,而且更惨,两条胳膊都断了。 不过陈志不想跟他俩讨论这些事,万一徐美娟嘴没把门的,猜出是自己把那家伙胳膊打断的,被人听去就不好了。 本来前天晚上,陈志觉得王秋阳打了昕宇,自己又把他胳膊打断,两边就算扯平了。 反正自己有钱,昕宇这边的医药费和误工费啥的,自己出了,而且还想多给他一点儿。 但现在又一琢磨,自己干嘛要出这个钱啊。 王秋阳那混蛋和昕宇无冤无仇,竟一出手就把他打得这么重,昕宇这么棒的一个大小伙子,被打得都要住好几天院。 打了人就得付出代价,不能因为他胳膊断了就免责。 于是他对昕宇说:“你现在给督察打电话,请求督查督促对方赶紧把医药费送过来,就说医院又在催缴费,咱们这边已经垫不起了。” 昕宇有些心虚:“我嘴笨,说不好,要不你给督察打个电话吧。” 陈志看得出,昕宇哪是嘴笨,只不过这小子对警察有心理阴影,所以才不想打这个电话。 徐美娟也看出昕宇那点儿小心思了。 她性子泼辣,对警察也没心理阴影,当即掏出手机给督察打电话。 在电话里,她激动地向督查说明情况,要求对方尽快督促王秋阳支付医药费。 还强调昕宇被打得有多惨,在医院治疗已经花了不少钱,后续还需持续治疗,可打人者却一直未承担应有的责任。 挂了电话后,徐美娟还在气呼呼地嘟囔:“姓王的简直是混蛋王八蛋,把人打成这样,还想耍赖不赔钱,门儿都没有!” 陈志安慰她:“老娟,你别真动气,反正咱们有理,不怕他不赔。督查要是不上心,咱就接着打电话。” 没过多久,督查那边就有了回应,表示已经通知王秋阳,他会尽快到医院处理医药费的事情。 王秋阳确实在电话里答应马上去给伤者送医药费,但他只是暂时敷衍督查。 他怎么可能甘心去赔药费呢? 自己不过把陈昕宇打了,就是些拳打脚踢的皮外伤,可陈志把自己两条胳膊都打断了,这可是重伤啊。 但打人的陈志还逍遥法外,也没见他送一分钱过来。 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受重伤的,反而还得给轻微皮外伤的送医药费、误工费啥的,这还有天理吗? 挂了督查的电话,他就给吕卫东打电话。 电话一通,他就无比委屈地把自己的心理不平衡诉说出来。 然后说道:“吕大队,就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还算是法治社会吗? 还有法律吗?还有公平公正吗? 而且刚才督察在电话里跟我说,我的行为已经涉嫌人身伤害,这医药费只是民事赔偿的一部分,希望我能积极面对,尽可能取得当事人的谅解。 要是当事人坚持追究我的法律责任,我这两条断臂可能得在看守所的门诊上康复了。 我感觉冤死了。 吕大队,这个哑巴亏咱们无论如何不能吃啊!” 第47章 婚前财产分我一半 陈志思考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淡淡的说道:“你们对我还挺了解的嘛。 只不过,你们道听途说的这些信息实在是太滞后了,因为我的债已经还完了,现在我属于无债一身轻。”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吗?”对方说着,拿出手机,翻开几个截图,伸到陈志面前,“你看看,就在刚刚,你的妻子还收到了不少的催收短信,这就是你的债务都还完了吗?” 陈志认真地盯着对方,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还完了。信不信由你。” “陈志,你给我老实点!”对方猛的一拍桌子,他完全被陈志无所谓的表情给激怒了,“你觉得睁眼说瞎话有意思吗?你这种对抗的态度只能让你罪上加罪。” 对方的暴怒根本没有吓住陈志,他反而站了起来,摆出要离开的架势。 “坐下!”对方又是怒吼一声。 陈志轻蔑地撇他一眼:“我还真就不坐下。” 他指着对方手机上的截图,“看好了,这是刚刚给我前妻发过来的催收短信。 然后我给这个平台打电话过去,你听一下。” 说着,陈志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平台的官方客服电话。 在电话里,他跟对方的客服通过交流,进一步确定了自己在该平台的欠债已经完全结清。 而且客服跟他详细介绍了如何开出结清证明的方式,并对催收电话和短信不能迅速停止表示歉意。 他的通话开着免提,那两位民警听得清清楚楚。 打完电话,陈志脸上的戏谑成分更浓了:“请问,你是相信我和客服的通话,还是相信我前妻为了把我搞倒搞臭,而给你们提供的这些虚假信息呢?” 两位民警顿时无言以对。 陈志继续说道:“我把事情再捋一遍啊,现在我完全能够确定,这件事是我前妻搞出来的。 她在家里的床底下发现了一百万现金,然后信誓旦旦地告诉你们,这些钱来路不正,肯定是通过非法手段得来的。 你们既没有这方面的证据,更没有这方面的线索,所以就把我叫过来吓唬我。 可是我堂堂正正,问心无愧,你们怎么吓唬也得不到你们希望出现的结果。 所以说,我希望谈话到此为止,你们无缘无故把我关在这里一天,现在是不是可以让我回去了?” 两位民警对视一眼。 那位负责问话的站起来,走了出去,很明显他是请示去了。 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进来僵硬地给了陈志一个笑脸,说道:“这件事情我们还会继续调查。 目前为止,可能是一个误会。 陈先生,您先回去吧,后续有什么问题,希望您还能继续配合我们的工作。” 陈志淡淡地说:“配合人民警察的工作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再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好了。 不过我还是想奉劝一句,一些事情不要听信一面之词。 最好还是调查清楚,有一定的证据和线索之后再采取一定的措施。” 两位民警只有干笑的份,客客气气把他送到了走廊上。 这时候吕卫东背着手从另一间办公室踱步出来,盯着陈志的背影一脸阴沉。 两位民警问他:“吕队,是不是赶紧通知王秋阳一下? 那个刘红还在家里看着一百万现金呢,一会儿陈志突然回去,可能她会措手不及。” “通什么知!”吕卫东怒道,“那一对男女就不是什么好人,净给咱们找麻烦,措手不及她活该!” 从治安大队出来,陈志立马驱车回家。 到了家开门进来,只见屋内一片凌乱,刘红正蹲在次卧床边,双手慌乱地整理着被掀开的床单,而那一百万现金就那么显眼地摆在床垫上。 刘红听到开门声,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头,与陈志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站起身来,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看到这一幕,陈志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大步走到刘红面前,质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 他故意把“我家”二字说的特别重。 刘红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小声说:“我……我就是看看,你这钱来路不明,我能不担心嘛。” 陈志冷哼一声:“担心?我看你是想举报我,好把我送进去,自己独吞财产吧! 你可真够绝情的,咱们夫妻一场,你就这么对我?” 刘红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夫妻? 你看看你现在,之前欠了一屁股债,现在突然冒出这么多钱,谁知道你是不是干了违法的事儿。 我可不想跟着你担惊受怕。” 陈志怒极反笑,他走上前,一把抓起一沓钱,在刘红面前晃了晃:“你不是觉得这钱来路不正吗? 告诉你,这是我凭本事挣的。 我现在有的是钱,而你呢,只知道爱慕虚荣,薄情寡义。” 刘红的眼睛盯着钱,露出贪婪的神色,但又嘴硬地说:“哼,挣得干净不干净,谁知道呢。 既然你有钱,那咱们还没真正离婚,这钱是婚内财产,你得分我一半。” 陈志把钱狠狠地摔在床上,指着刘红的鼻子说:“就你这样,还想分我的钱?门儿都没有! 你背着我找警察,想把我弄进去,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得逞? 还有你和王秋阳怎么回事已经公开化了,这事才刚刚开始。” 刘红被陈志的气势吓住了,她咬了咬嘴唇,色厉内荏地说:“你别太过分,这钱本来就该有我一份。” 她还是很聪明的,不接陈志的话,而是集中注意力把话题放在这些钱上。 陈志焉能看不出她在避重就轻,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冷笑着说:“行啊,你想要钱是吧? 不过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就凭你想坑我的这份心思,一分钱你都别想拿到。 赶紧给我滚,这房子早就没你的份儿了。” 刘红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陈志冰冷的眼神,知道自己讨不了好。 只好灰溜溜地拿起自己的包,一边走一边嘟囔:“你等着,这事没完。” 盯着她那仓皇的背影,陈志也丢给她一句话:“我也没想算完!” “咣”!刘红摔门而逃。 第46章 敲山震虎 所以,陈志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说:“现在我过不去,我没在江州,回老家了。 老家有点事儿,等过几天我回去的时候再过去吧。” “不行,你必须立马赶过来。”对方的口气变得有些严厉,“你现在牵扯到的问题有点严重,不是说你想啥时候过来就啥时候来,现在是命令你立即过来接受询问调查。” “我现在真过不去,家里有事。要不然明天吧。明天我回去的时候,立马就去你们那儿。” “大约几点?” “上午十点以前吧。” “那好,我们就等到你明天上午十点。如果十点以后还见不到你本人,我们这边会派人过去,请你过来。” 挂了电话,陈志把这事捋了一下。 既然自己说现在家里有点事,回不去,明天再去,对方也没有过于坚持,说明事情并不严重。 但是从对方的口气里面,能感觉到对方那种急迫的心情,好像并不是仅仅走过场那么简单。 他很想给丁浩威打个电话,把这事告诉他,然后征询他的意见。 但是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自己跟他是老同学,以前关系不错,现在瞬间修复,似乎感情更深了,但是也不能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找他。 除了不想惹得他烦了之外,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也不想让他看轻了自己。 好像自己一点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没有,有事没事的就打电话找他。 那就明天先过去一趟吧,看看对方想问自己什么。 陈志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回到江州,直接去了治安大队。 对陈志进行询问的,是治安大队的两位民警,陈志确定这两人自己从来没见过。 两个人一个问话,另一个负责记录,脸上的表情相当严肃,那个负责问话的口气也是十分严厉。 一开口直接就是敲山震虎:“陈志,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来吧。说吧,说说你的情况。” 陈志笑了:“你想让我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 对方提高了音量:“不要抱侥幸心理了。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一定的情况,不会把你叫过来的。” 陈志说:“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又何必问我呢?” 对方一拍桌子:“注意你的态度!我告诉你,自己说出来和我们替你说出来,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陈志虽然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但他也听说过警察办案的这些话术。 而且,他问心无愧,根本就不怕对方的敲山震虎。 他淡淡地说:“你也不用吓唬我。想问什么直接问,我知道的,都会如实告诉你。 我不知道的,你就是手段再高,我也没法回答你。” “看来你是不想配合了。” “我现在是完全配合,只是你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让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对方冷笑:“看来你还是没认清当前的形势,那好,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好好考虑清楚。” 说着对负责记录的民警说,“你看好他,让他在这里自己反思一下,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叫我。” 说完,这个民警就出去了。 那个负责记录的民警合上笔记本也不说话,就这样跟陈志大眼瞪小眼地耗着。 陈志也不着急,你愿意跟我耗着,那咱们就耗着,反正自己现在也没啥事。 到中午的时候,有个民警过来给那个民警换班,还给陈志送过来两个馒头和一小碗菜。 陈志笑道:“这倒不错,非亲非故的,到你们这儿来还管饭。” 民警瞪他一眼,也不说话。 吃过饭还是这样继续耗着。 陈志知道,像他们这种传唤,最长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 而且如果是一般的案件传唤相关人员,这种传唤不应该超过八个小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志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他觉得对方把自己叫过来,肯定另有原因,不应该是为了王秋阳断胳膊的事。 因为如果是想问那件事的话,对方不需要敲山震虎。 自己刚来的时候,对方说的那些话术,明显就是在吓唬自己,想从自己的嘴里得到他们不知道的有用信息。 而王秋阳那事是不需要这些话术的。 这下陈志有些迷惑了,他们想从自己身上知道什么呢? 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那个负责问话的警察又回来了。 口气比一开始更为严厉,还是用敲山震虎的话术,敲打了陈志一番。 但是陈志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如果仅仅是因为给王秋阳打断胳膊那件事,对方跟自己死磕到底的话,或许还有点麻烦。 但如果不是那件事,陈志就更加问心无愧了,不怕对方吓唬。 对方一看陈志油盐不进的样子,看样子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于是直接开始放大招:“陈志,看来我需要稍微给你一点提示。先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他似乎在思考的样子,想了那么几秒,然后说道,“要不然先说说你家床垫子底下,你藏的那一百万的问题吧,你对这事怎么看?” 陈志直接愣了!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千方百计敲山震虎,绕来绕去,原来就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床垫下藏了一百万。 很明显,他们认为这一百万来路不正。 但是又没有其他的线索和证据,所以才传唤自己,想让自己主动交代这些钱的来路。 陈志不禁笑了:“这些钱的来路我能告诉你吗? 我又不是公职人员,没有必要向你们汇报自己的财产。 不过有一点我要声明,我从来都是一个守法公民,违法犯罪的事我绝对不做。 这些钱来的正大光明、堂堂正正,但是我现在没有必要向你们作出明确的解释。” 对方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想解释这一百万为什么要藏在床底下,那咱们换个话题。 你欠下那么多的债务还不上,现在都债务暴雷了,年纪轻轻的面临征信出问题,接下来肯定还会被起诉执行,难道你就不想用这一百万去还债吗?” 这个问题似乎把陈志问住了,他不做声了。 第45章 以为是走过场 为了稳妥起见,吕卫东让刘红把床上那一百万拍了照片发给他。 从照片上看,一百万整整齐齐摆放在床垫底下,这种放钱的方式确实十分可疑。 再结合陈志现在的财务状况,他身上的疑点很大。 但由于没有其他直接线索和证据,肯定不能因为这点不正常就立案。 而且没有立案,公安机关也没有权利查询陈志的账户及流水。 看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对陈志进行传唤。 吕卫东立即安排手下,让他给陈志打电话,通知陈志到治安大队来一趟。 此时,天已经黑了。陈志正在家里吃晚饭,同时被老爸教训。 确切地说,也算不上教训,就陈绍礼现在的精气神,哪有底气教训儿子? 他只是替儿子心疼钱,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儿子:“小志,我现在已经相信你确实是通过兼职挣到了一点钱。 可是挣到钱了,也不能这么个花法。 这两年你工作不顺,又是经历失业,又是公司倒闭。 你看看,就凭着你这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学历,后来被逼得都和陈昕宇一块去送货了。 人这一辈子,起起伏伏很正常,当你不顺的时候,能屈能伸,这一点我觉得很好。 可是好容易通过兼职挣了点钱,你应该省着点,不能手里有钱立马就大手大脚。 你说你花这么多钱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了?”陈志笑着说,“我买的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家需要的。 以前家里条件困难,你自己都说过,家里所有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三十年前的。 村里其他人家都赶上好社会,用上现在那些高科技的东西了,咱家却原地踏步。 好歹现在有钱了,怎么也得迎头赶上吧。 我觉得这才刚开始呢。 过几天我准备把家里再装修一下,家里这些三十年前的破旧家具不要了,全换新的——” “你打住吧。”老爸直接截断他的话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显摆? 家里装修什么啊? 家具用得挺好,干嘛要换? 就你现在买的这些东西,这么大的冰箱,平常就我和你哥在家,你买这么大冰箱,我们能放多少东西? 用不了多少还费电。” 陈志辩解说:“现在这种新式的冰箱,别看个头大,一天用不了一度电。 这是节能型的,咱们以前那个旧冰箱才费电呢。” “你别给我讲那些大道理。”老爸挥手说,“就是一度电都不用,光买这个冰箱就一万多。 咱家那个冰箱费电不费电的,多少年才能跑出一万块钱的电费来? 还有电视,买这么大个电视,咱们家要开电影院吗? 反正就是你哥在这儿看看,大点儿小点不一样看吗? 最不应该买的就是空调。 这东西买过来万年闲,现在天热能热几天啊,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空调这东西可是费电的老魔王,你就是买来,我也舍不得开。” 陈志叫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话把我给吓着了。 钱都花了,买都买了,你放在那里当装饰品可不行啊。 爸,天这么热,必须得开空调。 再说了,小卖部里开着空调,那些食品啥的也不容易坏。” 老爸叹息道:“我是看你花钱花得这么猛,心疼坏了。 你没看到吗,你大姑也跟着心疼。 我和你大姑都讨论过了,你给你爷爷买东西,买就买了,他这么大年纪了,享受享受也是应该的。 可是咱家里买这么多东西,实在不应该呀。 现在你手里的钱是不是都给花光了? 你那天发给我的三万块,我一直没动,我再给你发回去吧。” 陈志赶紧按住老爸的手:“爸,你就拿着花吧,想买啥买啥。 我手里有钱。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这次是真的挣钱了。 以前的时候,买房子、买车、定亲、结婚啥的,确实搞得比较累。 你想想,我也没怎么给你钱吧? 手里没钱的时候就少给你一点,现在手里有钱了,宽裕了就多给一点。 要不然我再发两万给你。” 说着他又掏出手机。 吓得老爸又赶紧按住儿子的手:“算了算了,那就先这样吧,我不给你发回去了,你也别给我发钱了。 现在这三万还没动呢,等我花完了再给你要。” 老爸倒是没有纠结安装监控的事,也没有问安监控花了多少钱。 看得出今天的事情,让老爸感觉到害怕了。 只不过,他不想跟儿子表现出自己的恐惧,他一直忍着,没跟儿子讨论白天发生的事情而已。 老爸不说,陈志也不说这事。 毕竟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开始,被人欺凌,尤其是多年被欺凌而无力反抗的家庭,这个反抗的开始肯定要面对恐惧、困难以及想象不到的其他挑战,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让家里有这么多的历史遗留问题呢。 这些事就像一个脓疮,早晚要破的,破了的时候,必须要经过阵痛才能彻底解决这个病患。 现在的情况是,越安慰老爸,越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思,会让老爸的恐惧更加放大。 所以说,还不如大家装鸵鸟,选择无视,以逃避的心态来面对这种未知的危险和恐惧。 晚饭还没吃完,陈志就接到了治安大队的电话。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陈志以为还是催收,就拒接了。 虽然已经把欠款全部还上了,但是这两天依然零零散散还有催收电话。 平台给的回复是,已经通知第三方催收机构了,但是做不到一下子就能完全停下来,大约三五天之后催收电话才能逐渐消失。 后来这个陌生号码持续地打,陈志就接了起来。 对方自报家门,是江州市公安局治安大队的,确认过陈志的身份之后,对方要求陈志到治安大队来一趟,接受询问。 陈志心想,应该还是因为王秋阳被打断胳膊的事。 他很清楚,如果警察真想查明王秋阳胳膊断了的真相,即使当时的监控坏了,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通过法医的查验,也完全能够证明,他的胳膊是因为外力的打击而断的。 不是自己砸墙折断的。 当时只有两个人在那个房间里,很容易得出是自己把他的胳膊打断的结论。 但是,丁浩威既然利用了治安大队颠倒黑白、徇私舞弊,这个把柄,对方就不敢把这件事彻查清楚。 现在治安大队要传唤自己,最多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第44章 最好把他枪毙了 活了三十多年,王秋阳从未如此无力。 以前的自信和意气风发,现在看来都那么可笑,原来自己才是小丑。 在这种糟糕的心理状态下,看着两条断胳膊,王秋阳自然而然想到了导火索——刘红。 他觉得这次倒霉全是刘红引起的。 他开始回想刘红跟他说的,她和陈志结婚后的事。 那时,两人都觉得陈志是倒霉蛋,从小倒霉,工作后也事事不顺。 可现在王秋阳自己也倒霉了,换个角度看,陈志名牌大学毕业,工作起点高,可认识刘红后就开始倒霉。 自己三十多年顺风顺水,认识刘红后却落到这步田地。 原来,刘红才是真正的扫把星。 正沉浸在糟糕情绪中,刘红又不断打电话骚扰,王秋阳自然会暴怒了。 姐姐接起电话,把手机伸到他耳边。 没等刘红说话,王秋阳就怒吼:“打打打,你个贱女人打什么电话! 不知道老子现在接不了电话吗? 你个扫把星还嫌害我不够?到底想怎样?” 刘红举着电话,懵了。 她知道王秋阳胳膊断了心情不好,可也不该对自己发这么大火,“贱女人”“扫把星”这些词,像刀子一样戳在她心里最痛处。 这大概还是所谓的“做贼心虚”,这两个词语是刘红最不能承受的,但是现在就被王秋阳骂出来了。 刘红的眼泪下来了,瞬间哽咽:“阳子,你就是骂我,骂的再厉害我也听着。 可你怎么能说我是扫把星呢?呜呜呜……” 本来,刘红跟陈志结婚,以为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谁能想到,陈志竟是个倒霉蛋,把她原本好好的生活搅和得一团糟,让她成了负债人。 后来,刘红好不容易搭上了健身房老板王秋阳。 王秋阳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经济富足,长相身材更是没的说。 虽说他是有妇之夫,但王秋阳向刘红保证会尽快离婚,所以这有老婆的问题,刘红也就不太在意了。 刘红本以为跳出了陈志那个火坑,能开启崭新生活,可没想到好日子还没开始,王秋阳就被打断了胳膊。 而且,听王秋阳的意思,他把断胳膊的责任归咎到刘红头上。 这结果,刘红也始料未及。 在治安大队时,刘红感觉王秋阳特有派头,有钱又有势,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后来,治安大队把王秋阳和陈志关进留置室,刘红还挺解恨。 她知道这是治安大队故意安排的。 因为陈志到了治安大队,就对她和王秋阳充满仇视,两人一见面就要打起来。 治安大队就是想给王秋阳个机会,让他教训教训陈志。 刘红知道陈志一直练散打、锻炼身体,但她觉得王秋阳更能打。 昨晚,刘红从治安大队出来,一直在公*安局门口等王秋阳。 左等右等,没见王秋阳,倒是陈昕宇的老婆来了,还追着她问东问西。 接着,她看到陈志毫发无损地出来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多方打听后,刘红得到个震惊的消息:王秋阳两条胳膊都断了。 不用问,肯定是陈志干的。 刘红明白,一个男人对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那仇恨得有多大,把他俩关在同一屋子,简直就是不死不休。 在治安大队时,刘红和王秋阳坐在一起的样子,已经清楚地向陈志表明了他俩的关系。 刘红知道这事陈志早晚得知道,也不想瞒了。 本以为有王秋阳保护,不怕陈志。 可没想到王秋阳*根本不是陈志的对手,被陈志硬生生打断了两条胳膊。 更可怕的是,陈志还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刘红这下害怕了,以前咋就不知道陈志有这能耐呢? 她清楚,现在陈志能把她害惨,而王秋阳已经没法保护她了。 此刻,王秋阳那么肆无忌惮的骂她,刘红心里委屈,却只能忍着。 她不能跟王秋阳翻脸,也不想就这么放弃王秋阳。 更关键的是,她要和王秋阳商量件事:她发现陈志通过犯罪手段搞到了一百万现金,得想想怎么利用这事,把陈志送进监狱。 刘红没这方面经验,也没熟人,只能依靠王秋阳。 只有把陈志送进去,她才能安心,甚至想着要是陈志杀人抢钱,被枪毙了才好,这样就能彻底解决后患。 刘红擦了擦眼泪,强忍着委屈,哽咽着说:“阳子,你别发火,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咋他妈*的可能不方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刘红压低声音说:“我回来拿东西,在次卧床底下发现铺着满满的现金,数了数,整整一百万。 你想啊,他债务都爆雷了,家里啥经济情况我清楚,别说一百万,一万块他都拿不出。 要有一百万,早拿去还债了。 好好的钱,整整齐齐铺在床垫子底下藏着,肯定是怕被人发现。 我觉得这钱要么是偷的,要么是骗的,甚至可能是杀人抢来的。 他以为我离开家就不会再回来了,没人发现床底下的钱,没想到我回来找东西了。 现在咋办?要不要马上报警抓他? 我觉得把他抓起来枪毙了才好,这不就给你报仇了吗?” 王秋阳沉默了,迅速判断这消息对自己的意义。 刘红说得没错,就陈志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拿不出一百万现金。 还把钱整整齐齐藏在床底下,明显做贼心虚,钱来路不正。 不管是偷还是抢,这一百万都够陈志受的,说不定这只是他赃款的一部分,还有其他藏在别处。 王秋阳见识过陈志的身手,对他通过非法手段搞到钱,一点都不怀疑。 王秋阳想了想,对刘红说:“你现在别离开,看好那些钱。我先跟朋友商量下,看这事咋处理。 这可是个大好机会,一定要抓住,把这小子整倒。 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他赃款的一部分,你再找找别的地方,看还有没有? 我商量好了再联系你。” 王秋阳说的朋友,只能是吕卫东。 他警察朋友不少,但大多是基层民警,级别最高的就是治安大队大队长吕卫东。 王秋阳让姐姐找到吕卫东的电话,打了过去,把情况跟吕卫东说了,问他下一步该咋办。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吕卫东有些犹豫:“你说的这情况,是非公职人员家中出现来历不明的巨额现金。 一般情况下,不会以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立案。 而且你们说的这些,只是猜测,没具体证据。 近期也没盗窃抢劫案,无从下手。” 一听这话,王秋阳急了:“我们说的可不是瞎猜,这是符合逻辑的证据链条。 他欠了快一百万债务还不上,债务都爆雷了。 他老婆最清楚他家经济状况,按他的情况,一万块都拿不出,咋可能有一百万? 还把钱藏在床垫子底下,来路不正,这还不是证据?” 可吕卫东还是觉得这不能作为立案依据。 这下王秋阳急坏了,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在他看来,陈志藏在床垫子底下的一百万,肯定是违法犯罪得来的。 没想到吕卫东这么教条,明明从逻辑上能证明钱来路不正,却不想立案。难道就这么放过陈志? 后来,在王秋阳的软磨硬泡下,吕卫东同意先暂时传唤陈志。 他觉得王秋阳说的有道理,既然钱来路不正,传唤陈志询问,说不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一旦有实质性证据,就能立案调查,说不定还能破获一起大案。 第43章 哑巴亏吃定了 刘红来自农村,父母都是普通农民,家境普普通通。 她参加工作没几年,工资一般。 跟了陈志后,就因看好陈志是“潜力股”,觉得他未来有发展。 可实际上,陈志跟她在一起后,不但没发展好,反而越来越倒霉。 总之,刘红没见过大钱。 如今,突然有一百万现金摆在她面前,这让她一阵眩晕。 她甚至幻想,要是和陈志没欠下那么多债务,家里真有这一百万存款,那该多好。 但她也清楚,这只是痴心妄想,因为陈志的债务实实在在存在着。 虽说她已提交离婚申请,本来以为离婚了就跟债务没关系了,可催债电话依旧不断。 当然,她也知道催债电话的停止总要有个过程。 刘红不知道的是,陈志其实已还清债务。 只是卡片和贷款平台将催收业务转包给了第三方,在债权方还没通知第三方停止催收前,这几天催收电话和短信还会持续。 就在刘红对着这一百万巨款不知所措时,电话响了。 一看是陌生号码,她就知道又是催收电话。 前些日子她从不接陌生电话,今天却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电话一通,对方马上核实她身份,明确指出她是负债人陈志的妻子。 声称陈志失联,要求刘红两小时内通知陈志还钱,否则就上门去单位等,各种威胁,语气不善。 奇怪的是,这次刘红没生气,反而认真问道:“你确定是陈志欠你们平台的钱? 会不会搞错了?我觉得他应该有钱,不该欠债呀。” 这话立马让催收人员感觉抓到把柄,说道:“你作为陈志的妻子,既然知道他有钱还欠债不还,这是什么性质? 他这属于恶意骗贷,严重触犯法律,必须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刘红没被威胁到,反倒有些窃喜,问道:“什么样的法律责任?你们还能把他抓起来?” 对方回应:“法律责任现在无法定性,要提起诉讼程序,立案审查后,由司法机关判决决定。” 刘红忍不住脱口问:“要是家里现在就有一百万现金,他还欠着你们钱不还,这性质严重吗?” 不知为何,对方沉默了。 或许在催收人员看来,正常人不会这么说话,这像在戏弄他们。 随后,催收又说了一堆威胁的话,要求负责人两小时内处理欠款,否则就采取措施。 挂了电话,刘红开始猜测这一百万的来历。 也许是做贼心虚,她起初觉得,可能是陈志发现她出*轨,想离婚,又怕她分财产。 就和表叔导演了小舅子携款潜逃、债务暴雷的戏码,想让刘红主动提离婚。 毕竟家里债务缠身,没财产可分,刘红只能净身出户,这样陈志既能分手又能报复她。 基于这个猜想,刘红给杨兰香打电话,东拉西扯想套话。 但打完电话,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她觉得陈志没那么笨,要想转移财产离婚,没必要让债务暴雷,毕竟这对征信影响太大,陈志不会拿前途开玩笑。 既然陈志债务暴雷是真,那这一百万哪来的? 还整整齐齐铺在床底下,生怕别人发现,难道钱来路不正? 刘红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正常情况下,陈志根本拿不出一百万,现在突然出现,很可能非抢即盗。 一想到这些钱是陈志犯罪所得,刘红既害怕,又有一丝恶意的快*感。 她觉得陈志很快就要出事了。 她立即拨通王秋阳的电话。 王秋阳两条胳膊都断了,昨晚刚做完手术,今天麻药退了,正疼得厉害。 电话铃声让他烦躁不已。 陪床的姐姐拿起电话看了看,说:“显示女客户刘,要不要接?” 王秋阳一听是刘红,正疼得六神无主,没好气地说:“挂断,别接。这贱女人把我坑惨了,要不是她,我胳膊能断?简直扫把星。” 姐姐默默挂断电话。 她了解弟弟,弟弟花心,在外沾花惹草,夫妻感情糟糕,现在两人正冷战。 弟弟住院动手术,亲戚朋友来了不少,他老婆却不见人影,可见感情有多差。 刚才打电话的“女客户刘”,不用问也是和弟弟暧*昧不清的女人之一,还因为她,弟弟胳膊被打断了。 姐姐心想,弟弟三十多岁了,又是健身房老板,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电话刚挂断,马上又响了,还是刘红。 姐姐又挂断,可对方锲而不舍,持续拨打。 王秋阳烦得要暴跳如雷,说:“你接起来拿给我,我问问这臭女人想干嘛。” 王秋阳这么暴躁也情有可原。 他现在身心俱疲,身体上的疼痛不用说,心理上的打击更大。 一直以来,王秋阳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有钱,长得又高又壮,是高富帅。 去他健身房的女客户,只要有点姿色,百分之九十都被他拿下。 他最爱征服别人的老婆,像陈志这种日子过得不好的,老婆被他征服,能让他获得极大的优越感。 可昨晚的事,彻底击垮了他的优越感。 他引以为傲的身体,在陈志面前不堪一击,像玩偶一样被玩弄,两条胳膊轻易就被打断,完全是降维打击。 而且,他本以为自己有钱有势,和治安大队一大队的队长吕卫东是朋友,能颠倒黑白,可没想到事情反转得这么快。 吕卫东说,这事大概率要吃哑巴亏。 留置室监控时好时坏,王秋阳追着陈志打的时候,监控正常,全记录下来了。 可他胳膊怎么断的,监控却坏了。 只能从断断续续的监控推断,他追着陈志打,墙上还有他拳头的痕迹,像是用力过猛打在墙上折断了胳膊。 这说法虽牵强,但吕卫东不建议深究。 因为深究下去,他违规办案的事就会暴露,即便查清王秋阳胳膊断的真相,他也要被处分。 现在吕卫东被督查盯着,要不要继续查,还得看陈昕宇那边的态度。 所以,吕卫东劝王秋阳吃个哑巴亏。 王秋阳懊恼极了。 终于明白“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 吕卫东为了自身利益,牺牲了他。 他被朋友出卖,却无力反抗。 要是坚持查真相,吕卫东就是最大的阻碍,最后可能没好果子吃。 更让他震惊的是,吕卫东告诉他,刑警支队支队长丁浩威是陈志的同学。 原来,当时刑警队同事给的建议,是在给他们挖坑。 得知这些,王秋阳更沮丧了,知道这哑巴亏吃定了。 第42章 满床钞票 关于陈志欠下巨额外债还不上、整天被债主堵门的消息,是昨天她去赶集时,从秦国民老婆杨兰香嘴里得知的。 两家是亲戚,秦国民是北坦村村主任,势利眼的陈绍信肯定跟这个表弟走得近。 牛金菊赶集碰上杨兰香,两人总要攀谈几句。 杨兰香眼里不揉沙子,儿子刚买的大奔驰被陈志抢走,按她那火爆脾气,肯定要立马报警,还要带人去陈绍礼那大闹,逼着陈志立马把车还回来。 只不过秦国民投鼠忌器,坚决不让把事闹大,杨兰香憋了一肚子气。 现在碰上牛金菊,可算找到发泄对象了,当着牛金菊的面大骂陈志。 还把陈志欠债的事大肆渲染,说陈志抢了她儿子一百多万的大奔驰,把陈志说成了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 牛金菊最爱听这种话了。 陈志不是他爷爷眼里的宝贝孙子吗?最好立马把他抓起来,坐牢才好呢,到时候看他爷爷还宝贝不宝贝了。 今天陈志让一个女的开着奥迪拉他回来。牛金菊没把陈志抢人家大奔驰的事说出来,而是改成陈志的车被法院开走了。 就是因为她不想让妇女们知道陈志手里现在有辆大奔驰。 不管是偷的还是抢的,只要别人知道陈志开着大奔驰,她就完全接受不了。 杨兰香说她儿子的大奔驰花了一百多万,这一下子就把牛金菊女儿的奔驰比下去了,她女儿的奔驰二十来万,是最便宜的那种。 牛金菊受不了被人比下去,所以口风很紧,没透露陈志可能开着大奔驰回来的事。 可现在看到陈志开着自己那辆逍客回来,牛金菊同样受不了。 杨兰香不是说得明白吗?陈志把她儿子的大奔驰开走,自己那辆破逍客留下,先换着开。 杨兰香还说陈志这是拦路抢车,是违法犯罪,叫嚣着要让警察把他抓走。 牛金菊就等着看这笑话呢。 可现在看来,这笑话看不成了。 陈志把自己车开回来了,说明对方的大奔驰还回去了,那还抓什么呀? 牛金菊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被杨兰香骗了。 她站起来,走到旁边角落给杨兰香打电话。 电话一通,她就怒声叫道:“她表婶子,你这说话水分也太大了吧。 昨天你跟我说陈志抢了你家大奔驰,还要让警察抓他,哪有那回事啊? 刚才我看着陈志开着他自己的白车回来的,根本没影的事,你干嘛编谎话骗我?” 本来牛金菊以为质问对方,对方会找理由搪塞,没想到杨兰香没找理由,也没像昨天那样咬牙切齿骂陈志。 反而在电话里赔着笑说:“二嫂子,我没骗你啊。 陈志确实跟小辉把车换着开了,当时我很生气,可今上午他已经把车还回来了,车里东西啥都没动。 看来他就是换过去开着玩玩。 年轻人嘛,没开过这么贵的豪车,谁见了不喜欢,开着过过瘾也能理解,只要尽快还回来就行。” 杨兰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让牛金菊十分生气。 本来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条心,没想到一天时间就叛变了。 气得她不想再听,直接挂断电话,嘴里还骂骂咧咧诅咒着杨兰香。 杨兰香当然明白牛金菊发火的原因。 她们家跟陈志家不合,整天盼着陈志倒霉。 这个二婶就盼着陈志被警察抓,现在看来要让她失望了。 为了安抚牛金菊,杨兰香又给她回拨过去。 牛金菊怒冲冲地接起来,恶声恶语道:“又怎么了?又想编什么谎话骗我?” “不是啊,二嫂子,你别生气。我刚才忘了问你,陈志离婚了,你是他二婶子,这事你知道吗?” “什么?陈志离婚了?”牛金菊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陈志和他前女友亲亲密密的样子。 这么前后联系起来,杨兰香这消息好像有点可信度。 本来陈志离婚,对从不盼他好的二婶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可牛金菊考虑到陈志离婚原因,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猜想,陈志可能是跟前女友旧情复发才离婚,也就是说,是陈志不要他老婆了。 这个猜想让牛金菊很难接受。 因为但凡男人换老婆频繁,首先得很有钱,没钱的话,娶老婆都困难,更别说换了。 只有日子过得太舒服,有钱了,才想搞事,频繁换老婆。 牛金菊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堵得慌,直接怒怼杨兰香:“他离不离婚关我什么事? 我家跟他家好多年都不来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不想听。” 杨兰香一听就知道牛金菊误会了,赶紧说:“二嫂子,你是不是以为陈志不要他媳妇了? 不是这么回事,是他媳妇儿不要他了。 他不是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吗,催债的把他和他媳妇电话都快打爆了,他媳妇受不了,两人才离婚。 不过他媳妇人挺好,刚才还打电话给我赔礼道歉。 说陈志抢了小辉的车,一开始她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劝陈志赶紧还回来。 还说通过这事看清了陈志,才下定决心离婚。 你看,人家都离婚了,还打电话问我陈志有没有把车还回来,多好的姑娘啊。” 杨兰香这番话把牛金菊又说糊涂了。 对方说陈志离婚,她觉得这消息可能是真的,可要说陈志欠一屁股债,两口子电话都被催债的打爆,她又觉得不太对。 要是陈志真欠那么多债还不上,哪来钱给爷爷买空调、大冰箱,还把家里家电全换成最贵的? 欠债的人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 而且,牛金菊总感觉杨兰香这话有水分。 陈志媳妇都跟陈志离婚了,还替陈志赔礼道歉,她有这个义务吗? 这事咋听咋不合理。 其实不光牛金菊觉得不合理,杨兰香也觉得不合理。 本来作为表婶,她跟这个表侄媳妇基本没交流过,现在表侄媳妇都成过去式了,应该更没交流了。 没想到“前表侄媳妇”反而打电话来赔礼道歉,还说得那么亲热,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可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其实她哪里知道,刘红给这个几乎没交流过的“前表婶”打电话,道歉,还东扯西拉的,只不过就是想套她的话。 刘红想从杨兰香那里获得陈志欠债的具体情况。 因为陈志债务爆雷的导火索就是杨兰香的弟弟携款潜逃,把陈志坑了。 陈志前些日子一直在找秦国民,让他帮着想办法。 刘红就是想确定一下,陈志欠下巨额债务这事,到底里面有没有诈? 她怀疑是陈志发现了自己出*轨的事情,然后跟秦国民等人做的局。 刘红之所以都提交离婚申请了,还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在次卧的床底下,发现铺满了整捆的大红钞票。 本来她收拾了自己的全部东西拿出来的,然后才跟陈志去民政局,就是下定决心离开那个家,再也不回去了。 只是今天她发现还有好几样东西没拿出来,过午就又回去了。 反正还有家里的钥匙,打开门进去翻找的时候,赫然发现床上铺的全是钞票,数了数,整整一百万! 望着面前红通通一片钞票,刘红当时就懵了。 第41章 好像被骗了 沈青琳本来打算过来瞧一眼爷爷和陈绍礼,然后就赶紧回去。 因为她在京城的公司特别忙,这次是家里有事,才在百忙之中回来一趟。 没想到,就跟着来南坦村探望这点事儿,却看着陈志干了好几样大活。 她亲眼看到陈志给爷爷家装了大家电,又给自己家装了。 更关键的是,陈志已经开始了准备了二十多年的复仇计划,让沈青琳见证了一个划时代的开始。 不过,沈青琳肯定不能继续待下去,她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回京城。 陈志也要去北坦村把自己的车开回来。 沈青琳挺替陈志担心,路上忍不住说:“你能打我知道,而且我看你小子好像发了笔财,财大气粗的。 但这可不代表你有钱有势了。 今天你毫不留情地得罪了村长,你们村这村长以前混社会,现在也还在那个圈子里。 我敢肯定,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没当场找你麻烦,问题更严重,说明人家动脑子了,在暗处,你们一家在明处,防不胜防啊!” “那也没办法。”陈志说:“就是怕他们报复,以前一直忍让,可换来什么了? 今天你也看到了,村里调解员都敢打着村委旗号来我家白吃白拿,以后只会更过分。 逼到这份上,别说我练了这么多年,就算打不过,也不能再忍了。” 沈青琳点点头:“一味忍让,对方只会变本加厉,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没别的选择。 不过必要防备还是得有。 他们筹划报复,你不能干等着,得想点反制手段。 跟你爸说,小卖部别经营太晚,傍晚就关门,晚上没事别出门。 不是跟装监控的说好了嘛,给爷爷装完,就到你家安装。 回去你跟人家好好商量,别怕花钱,明的暗的多装几处,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 你不在家就多在手机上看看监控,尤其晚上,没事就打开瞅瞅。 另外,你在江州更得加倍小心,毕竟你才是他们真正要对付的目标。” 陈志没说话,有些出神地盯着沈青琳的脸。 沈青琳忍不住扭头瞥他一眼:“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看不够啊?” 陈志脱口而出:“我怎么感觉你越看越像老太太。” 这话气得沈青琳伸手按住陈志胳膊,狠狠掐了一把:“你找打是吧?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陈志疼得龇牙咧嘴,揉着胳膊说:“我是说你这絮絮叨叨的口气像老太太。 既然你这么替我着想,这么不放心,干嘛不留下来帮我解决问题? 没事咱俩还能谈谈人生。” 沈青琳幽怨地瞪了陈志一眼:“你想得挺美啊,大哥。 那你咋不来京城帮我,咱俩开个夫妻店? 当初我那么挽留你,你不还是毅然决然回来了。 其实那时候我就懂了,两个相爱的人因为各种问题走不到一起,跟看不上对方没啥区别,结果都一样。” 车内安静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 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明显能感觉到,车内弥漫着浓浓的伤感气氛。 过了一会儿,沈青琳调整情绪,平静地说:“虽然你说起离婚的事挺淡然,但我知道,再怎么装不在乎,也得花时间走出心理阴影。 尽快忘掉不愉快,重新开始新生活吧。 现在整个家庭希望都在你身上,你没法只为自己活,得考虑家人。 再找个老实可靠的良家妇女结婚吧,结了婚赶紧生孩子,或者等有孕了再领证也行。 子欲养而亲不待,不抓紧,等你有了孩子,爷爷可能就看不到了。” 说着,沈青琳笑了笑,“择偶标准得是能做一手好饭菜、会包水饺的,多抽空回来给大叔和大志哥哥包顿水饺吃。” 陈志默默点头,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反正挺难受。 到了北坦村,陈志对沈青琳说:“按理说,你来看我爷爷和我爸,我该去你家看看大叔和阿姨。 可又怕他们多想,今天就不过去了,以后有机会一定去,我真挺想他们的。” “行,就这么说定了。”沈青琳说着,突然凑近陈志,主动亲了他,然后有些羞涩地看向车窗外,“好了,你小子可以滚了。” 两人分手后,陈志开着自己的逍客赶紧往回赶,毕竟装监控的马上就来。 车子从村庄情报基地路过,立刻吸引了那些妇女的目光。 一个妇女忍不住说:“这不就是陈志的车吗?我认得。” 农村妇女心直口快,明明都怕牛金菊,怕哪句话惹她不高兴,可这话明显是反驳刚才牛金菊说陈志的车被法院开走了。 果然,这话一出,牛金菊立马生气了,怒怼那个妇女:“就你长眼睛了? 我们还不认得那是陈志的车? 不就是一辆十来万的破车吗? 听说他还是贷款买的,到现在贷款都没还完呢。” 说着,她撇了撇嘴,“这样的车,放我们家看都不看一眼,简直穷酸。 好不容易结次婚,买辆车还买这么便宜的,还贷款,也不嫌丢脸。 你们想想,我们家倩倩结婚时买的可是大奔驰。 我们家妍妍还没结婚,先买辆车玩都是宝马。反正有钱,随便玩。” 这话一出,妇女们纷纷恭维起来。 奔驰宝马在这些农村普通妇女眼里,那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她们也不懂车,就知道奔驰、宝马贵。 要是稍微懂点车就会发现,牛金菊大女儿陈倩结婚时买的是奔驰A200,陈妍开的是白色宝马X1,在宝马系列里算是最便宜的车。 不管陈倩的奔驰还是陈妍的宝马,其实就是买了个车标,预算不多还为了装逼,买所谓的豪车品牌。 好在农村人基本不懂车,一看到奔驰宝马就被唬住了,所以牛金菊家的装逼效果还不错。 以往牛金菊搬出女儿开奔驰、宝马,得到妇女们恭维,都是她最满足的时候。 可今天不知道为啥,妇女们恭维她,她却不在状态,有些神不守舍。 主要是她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第40章 持续打脸 妇女们同时大吃一惊,小广播忍不住问道:“你打听他家干啥?” 那人笑着说:“肯定是去送货啊,他家买的家电,我们去上门安装。” 妇女们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谁也没想到,这些特别贵的家电,居然是陈绍礼家买的。 这完全出乎她们意料,也狠狠打了牛金菊的脸。 刚才小广播恭维牛金菊,说村里要不是她家买,这么大家电,就只能是村长家买的了。 可事实上,竟然是陈绍礼家买的。 而且,陈志刚坐车回来那会儿,牛金菊还口口声声说,陈志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债主整天去他家堵门。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陈绍礼家这些年日子过得紧巴,大家都有目共睹。 三十多年前,陈绍礼家是村里首富,可自从谭培梅傍上大款,陈绍礼去捉奸被打断腿后,他家日子就迅速走下坡路。 毕竟陈绍礼成了残废,干不了活,还带着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弱智,再好的家庭也垮了。 所以刚才牛金菊说陈志欠一屁股债,妇女们觉得有可能。 但现在看,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家不但没欠债,反而像是发了。 一看妇女们的神情,牛金菊就知道她们咋想的。 这让她觉得很没面子,妒火中烧。 她顿时生气地质问那个送货员:“你搞错了吧,你确定是一个叫陈绍礼的人买的这些家电?” 送货员有些摸不着头脑,总感觉这群妇女怪怪的,这个妇女还格外厉害,怒气冲冲地质问他。 他说:“确实不是陈绍礼买的,是一个叫陈志的买的。他留下的地址,让我送到陈绍礼家里来。” 一听说是陈志买的,牛金菊更接受不了了,蛮横地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绍礼家都快穷死了,咋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家电? 你说的那个陈志,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整天被债主堵门,别说买家电了,就是买个手电筒都买不起。” 送货员笑道:“那咱俩说的不是一个人吧? 反正买这些家电的那个陈志特别有钱,我们这是第二趟给他家送货了。 中午的时候,刚给他爷爷买的空调、冰箱、彩电安装完,这不马上又给陈绍礼这边送吗?” “什么什么什么?陈志给他爷爷买的空调、彩电、大冰箱?”牛金菊完全不敢相信,“你跟我说他爷爷在哪儿住啊?” 送货员说:“他爷爷是种果园的,我们就是送到果园里去安装的。” 这下,牛金菊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话了。 本来她刚才就胸口堵得慌,这一下更堵了,心里那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嫉妒,反正感觉糟糕透了。 气得她冷哼一声,扭身就回家去了。 送货员实在莫名其妙,不知道那个妇女为啥生这么大气。 他又问其他人:“大姨,您倒是告诉我,陈绍礼家到底在哪儿住啊?” 牛金菊走了,这些妇女纷纷指着西边:“往那边,他家门口有棵大杨树,还开着小卖部。” 送货员道了谢,回去指挥送货车又调过头,去了陈绍礼家。 这下,妇女们又热烈讨论起来。 大家一致认为,陈志肯定发财了,有钱了。 牛金菊刚才说他欠一屁股债还不上,被债主堵门,肯定是嫉妒。 她和陈志家的关系,村里人都清楚。 牛金菊家在经济等各方面,都碾压陈绍礼家,可就一点,牛金菊没儿子,这是她最大的心病。 尤其是她公公偏向陈志这个孙子,宝贝得不得了,这是牛金菊最不能容忍、无比嫉妒的事。 所以牛金菊说陈志欠一屁股债,只能认为她是嫉妒,故意造谣抹黑,其实陈志不但没欠债,还越来越有钱了。 有的妇女感慨道:“陈绍礼也算苦尽甘来了。 想当年,他家多富裕啊,就因为娶了那么个媳妇,把好好的家庭搞垮了。 陈绍礼又高又帅,好好一个大帅哥,被打成残废。 这么多年,他一个残废拉扯三个孩子,真太苦了。” 有的妇女附和说:“谁说不是呢? 你看他家房子,三十多年前,是咱村最好的房子,那些家具、家电也是当时最先进的。 可这三十多年过去了,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家具、家电还是三十多年前买的。 村里好多人家都富了,可他家三十多年都没啥改变。 现在看来,陈绍礼算是熬出头了。 陈志这孩子有志气,从小懂事,学习好,还考上了名牌大学。 听说他在江州的汽车厂,一个月工资好几万呢。” 妇女们七嘴八舌,纷纷夸赞陈志。 反正牛金菊不在,她们能自由发挥,要是牛金菊来了,她们肯定不敢这么说。 过了一阵子,牛金菊果然午睡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这完全在妇女们意料之中。 大家知道,看到陈志给家里买那么贵的空调、大冰箱,牛金菊肯定嫉妒得不行,在家里肯定呆不住,过会儿还会出来。 其实她出来就是自己找罪受。 坐在街口那儿,一个劲地往西边看。 看到安装人员出出进进,牛金菊气得肚子里的火都快喷出来了。 尤其是发现陈志买的空调还不止一台,不但正房安了空调,连小卖部都装了一台,这更让牛金菊难受得简直要犯心脏病了。 家电还没安装完呢,就见陈志和开车那个女的说说笑笑地出来了,俩人一块儿上了车,还是女的开车。 从村庄情报基地经过时,妇女们一个个伸长脖子,使劲辨认车上的女的是谁。 这时候,终于有妇女看清楚了,不由得惊叫道:“我认出来了,这不是陈志以前那个女朋友吧? 他俩是大学同学,那个姑娘是北坦村的,那可是咱们十里八村的一枝花,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 不知道为啥,他俩后来就散了。” 另一个妇女说:“这就奇怪了,陈志都结婚一年多了,怎么俩人又搞到一块儿了? 难道像电视上说的,藕断丝连?” 妇女们发出一阵哄笑。 牛金菊没跟着笑,她脸色都有些发青,气的。 恶狠狠地说:“什么藕断丝连?我看这就是奸夫yin妇。 那个女的也不是啥好东西,人家都结婚了,还来勾搭他。 陈志更不是好东西,要跟她勾勾搭搭,那就跟她结婚好了,现在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干出这种事,还叫人吗?” 第39章 堵得慌 陈志拿着结算款,故意大摇大摆地走了。 郝强、郑彪他们几个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陈志的背影,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青筋暴跳。 这些混社会的,啥时候吃过这种亏?每个人都觉得受了奇耻大辱。 郑彪和两个狗屎被打,那强烈的侮辱感,自不必说。 就连没动手的郝强,都觉得以后没法混了。 他在村里一手遮天、说一不二,身为大村长,平时端着架子,还有从前混社会的背景,村里人见了他,哪个不是敬畏三分? 可今天,陈志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他还得陪着笑脸,想想就让人觉得屈辱,简直不能自持。 两个狗屎暴跳如雷,嚷嚷着:“叫人啊,赶紧打电话!多叫些人来,都带上家伙。我要亲手把那小子乱刀剁了!” 郑彪冷冷地撇了他们几个一眼,脸色阴鸷,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琢磨啥。 郝强用征询的目光看向郑彪,试探着问:“你说这事咋办?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郑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郝强说:“对付这小子,不能像对付其他人那样直来直去。 就算叫来再多的人,那小子有功夫,万一抓不住让他跑了,后患无穷。 我觉得,对付他得有个大原则:第一,没完全准备好,不能轻举妄动;第二,要动手,就得彻底解决后患。” 他这话说的,道理是对,但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违心。 因为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强烈的畏惧感。 报复肯定是要报复的,但必须要万全准备,一击必中,永无后患——这也是出于巨大的恐惧才能产生这样的想法。 “就这么办吧。”郑彪转身走向茶台,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往外走,同时扔下一句话,“这几天准备准备,给那小子来个决定性的措施。” 陈志刚出村委没多远,就听到后边有人喊他。回头一看,竟是村会计陈绍山。 陈绍山满面堆笑:“我跟你一块过去。那条狗不是被你打死了吗?还有郝顺的电动车还在你家门口呢,我过去拿回来。” “挺好挺好。”陈志笑着说,“就是得赶紧拖走,要不然大夏天的,那条死狗放那儿,一会儿就臭了。” 陈绍山和陈绍礼同辈,论族谱,关系还挺近。 不过郝强回村当村长后,组建村委班子,把陈绍山拉去当村会计,其实就是利用他压制村里姓陈的族人。 虽说他不像郝强等人那么狠毒凶恶,但作为郝强一伙的,总有种为虎作伥的味道。 陈志一家早就不跟他打交道了。 可现在两人走在一起,陈志脸上丝毫看不出芥蒂,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就像关系特好的老朋友。 看着他俩这么亲热地一起走回来,街东头那群等着看大事的妇女,直接惊掉了下巴。 陈志打死了村长家的狗,村长肯定暴跳如雷,然后召集一伙人把陈志往死里打,不死也得重伤,这是接下来肯定会发生的事。 可陈绍山,作为郝强的跟班、村委的大队会计,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敢跟陈志说说笑笑,这么亲热。陈绍山这是啥意思? 他要起义吗? 接着,就见陈绍山费了好大劲,把那条硕大的死狗弄到电动车上,然后点头哈腰地跟陈志告别,骑上电动车走了。 妇女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直到电动车的背影转过街角看不见了,她们才像被石头轰起来的绿豆蝇,“嗡”的一声炸开了,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是咋回事?难道陈绍山不知道大狼狗是被陈志踢死的?” “他肯定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还敢跟陈志说说笑笑?就算装,也得装出跟陈志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那这是咋回事?难道陈志编了个瞎话,把陈绍山给骗了,陈绍山就信了?” 牛金菊听着这些妇女的议论,越听越气。 她吃过午饭,来这农村情报基地,本想打听点事、吹个牛,享受下众星捧月的感觉,然后回去午睡。 之所以一直坚持到现在没去午睡,就是想看陈志的笑话,看他被村长的人打得半死,跪地求饶,赔村长巨额损失,甚至给大狼狗披麻戴孝、出殡。 可让她失望的是,啥都没看到。没看到陈志挨打,也没看到他赔偿损失、受尽侮辱。 这让她失望透顶,白白搭了个午睡时间,就看了个这。 她越想越愤怒,忍不住怒斥那些妇女:“我觉得陈绍山应该知道咋回事。 你没看陈志刚才出去了吗? 他肯定是去给村长送钱、赔礼道歉了,赔了好多钱,村长才饶了他,要不然他能活着回来才怪呢!” 听她这么说,妇女们都不吭声了。 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吧,牛金菊不顺耳;顺着牛金菊的话说吧,妇女们又觉得不可能。 从陈志那乐呵呵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肯定没去给村长送钱、赔礼道歉。 村长把他家大狼狗当宝贝,可不是赔点钱、道个歉就能了事的。 而且村长啥作风,大家还不知道? 别说打死他宝贝狗了,就是谁一句话没说对,村长抬手就打、抬腿就踢。 陈志要是因为狗的事去道歉,绝对不可能轻轻松松过关。 只不过牛金菊都这么说了,这些普通农村妇女,谁敢反驳她呀? 她家有钱,资产过千万。对有些家庭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的农村妇女来说,千万简直是天文数字。 在这农村情报基地闲聊,牛金菊不发话,大家能自由发挥;可她对某个话题定调了,那就以她的论调为准。 有钱就是老大,她说啥就是啥。 牛金菊一看妇女们都不说话了,知道大家心里咋想的。 其实她自己也清楚,刚才描绘的陈志赔礼道歉那事,确实离谱。 大家心里都明白,陈志要是见了村长,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牛金菊觉得索然无味,心里堵得慌。再坐下去也没意思,打个哈欠,站起来准备回家补个午觉。 这时,就见一辆小货车进了村子,车斗里拉着好几个大箱子,一看就是冰箱、空调、彩电一类的家电送货车。 车子开过去了,一个妇女羡慕地说:“你看车上那么大的箱子,那得多大的冰箱啊! 还有空调和电视的箱子都那么大,这是谁家买的?” 妇女们中有个外号叫“小广播”的,是这村庄情报基地的骨干,也是牛金菊最忠实的舔狗。 她看牛金菊今天下午情绪不高,就想借机恭维她一下,让她高兴高兴。 “对呀,那么大的箱子,肯定是特别大的冰箱。这么大的冰箱,咋也得一万多块钱吧,咱村里没几家能买得起。” 说着看向牛金菊,“是你家买的吧?你看还有那么大的空调和电视,我觉得别人家买不起。” 听了这话,牛金菊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撇着嘴说:“不是我家买的。我家的冰箱、空调啥的,前些日子刚换的,都是最好的,还新着呢。 不过你们说的对,一看箱子个头,就知道冰箱、空调都特别大。 不是我家买的,那就是村长家买的吧。 别人家买不起这么贵的东西。” 正说着,就见那辆开过去的送货车停住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有家电品牌logo工作服的人,小跑着来到妇女们面前,客气地打招呼:“大姨您好,给您打听一下,陈绍礼家在哪儿住啊?” 第38章 打狗还看主人面 郝强清楚,自己也算是陈志的仇人之一。 这些年对陈绍礼干的那些事,陈志肯定都记着。 接下来若不想办法压制陈志,自己大概率要吃大亏。 现在屋里五个人一起上都打不过陈志,又惊又怕之下,郝强只能强装笑脸,不能让冲突升级。 陈志指着那两个狗屎,冷笑一声:“这两个人我认识,真巧啊,前几天刚打过交道。 我知道他俩开沙场,没想到跟村长还是朋友。” 郝强干笑:“就是一般朋友,今天他们没事来随便聊聊。陈志,你找我有事?” “肯定有事。”陈志摇了摇手里的账本,又瞥了一眼噤若寒蝉的郝顺,“刚才这个人去我家小卖部买东西,不给钱,还放狗咬人。 我想起来,村委欠我家小卖部的账都拖好几年了。 小本经营,垫不起了,还是把账算算吧。” 郝强眼珠子转了转,干笑两声:“对对对,我知道村委跟你家小卖部有账。 不过这阵子村委财务紧张,过阵子吧,等账款收上来,优先给你家结账。” “这样啊。”陈志不紧不慢地翻着账本,“我大体看了下,有个疑问。 既然村委财务紧张,为啥招待费花这么多? 我算过,村委招待从咱家小卖部拿的东西只是小头,大头在其他方面,这样村委招待费就是很大一笔数目。 我在想,是不是有人打着村委旗号,去我家小卖部拿东西自己用了? 要不我把账本账目发在咱村工作群里? 我算不明白,村里肯定有明白人。 大家对村委收支心里都有账,发群里让大家讨论,是不是有人假公济私,借公家名义办自家事。” 说着,他看向郝顺,“比方说这个家伙,刚才去我家小卖部,口口声声说村里来了工作组,招待工作组烟和酒不够了。 可我过来一看,也没见什么工作组,难道他说的工作组就是这几个开沙场的?” 一听陈志要把账本账目发到村里工作群,郝强又是一惊。 确实,村委招待上面来人,从小卖部拿的东西只是招待费小头,就这都欠好几万,所有招待费加起来肯定是笔大开支。 这些年他在村里一手遮天,可村委账目很多村民都清楚,只是敢怒不敢言,没人敢质疑,更没人敢举报。 要是陈志把账本发到村里工作群,影响就太恶劣了。 村里工作群里有镇上派出所警员,还有包片工作人员,群里消息镇上的人都能看到。 想到这儿,郝强做出生气的样子,对着郝顺骂道:“你跟我说实话,刚才陈志说的是不是事实? 你是不是打着村委旗号去陈绍礼小卖部拿东西了? 你这个混蛋,我看你这个调解员别干了。” 一边骂,一边对陈志说,“你反映的问题让我很震惊,没想到村委个别人能干出这种事,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以后但凡去你家小卖部拿东西,告诉你爸,必须现金交易,任何人不许写欠条,以免混乱。 这样吧,村委先跟你家结清以前的账,你把账本留下,我要在村干部中间展开自查。” 说着,郝强打电话把大队会计陈绍山叫了过来,让他立即给陈志结清欠款。 陈志把账本递给会计,又指着郝顺说:“村委有些干部问题很大,不但假公济私,打着村委旗号从我家私自拿东西,刚才这家伙还牵着大狼狗故意放狗咬我。 村长,你必须认真查查,严肃处理,这属于故意伤害,我还保留了证据。 必要的话,我会向公*安机关报案。” 陈志似乎越说越愤怒的样子,怒不可遏之下,突然抬腿一脚,把郝顺踹倒在地。 “村长,你不知道当时多凶险,好在我练过,换一般人,不死也得重伤。” 一股愤怒的热血直冲郝强顶门,陈志太狂妄了。 这小子竟然蹬鼻子上脸。 自己忍了又忍,让了又让,他竟在办公室抬手打人,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村长? 郝强咬了咬牙,额头上青筋暴跳。 他不是能忍的人,年轻时在县城混社会,好勇斗狠,回村当了村长更是横着走。 不管怎么说,郝顺也是他手下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陈志当着他的面打他的人,跟打他脸有啥区别? 郝强不由得说:“那就报警好了,看来事实真相确实得彻底查清楚。” 其实说这话时,郝强有种强烈的屈辱感。 凭他从前混社会的身份,现在又是说一不二的村长,旁边还有沙场最能打的三个人,却被逼得只能选择报警,这对他来说,怂得不能再怂了。 陈志笑了笑:“早就该报警了,我觉得这事能上升到刑事案件的高度。” 说着掏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伸到郝强面前,是在小卖部前面,郝顺故意放狗咬人,他一脚踢死大狼狗的视频。 郝强再次目瞪口呆,这个画面太让他震惊了。 大狼狗是他养的,狗的生命力多顽强他很清楚。 刚才郝顺说一人一狗都打不过陈志,陈志用棍子打死大狼狗,他还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大狼狗那么凶猛,哪能轻易被打死。 现在看了视频才知道,陈志根本没用棍子,一脚就把大狼狗踢死了。 这在郝强认知里,根本不可能做到,可又不得不承认,这段视频是真实的。 震惊过后,郝强想起郝顺刚才跟他说的那些。 郝顺这混蛋,不但打着村委旗号去陈绍礼那儿拿东西,还故意牵着大狼狗狐假虎威。 这混蛋干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没出事,郝强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反正大家都是为了欺负陈绍礼。 但此时此刻,郝强才知道郝顺给自己惹了多大麻烦。 要是陈志把这段视频发网上,自己这个村长也得被推上风口浪尖,毕竟大狼狗是自己的,肯定有责任。 而且视频拍得清清楚楚,郝顺在小卖部外面挑衅大骂,手里抓着拴狗活扣,目的就是把陈志引出来放狗咬人。 陈志说得没错,这属于故意伤人。 虽然大狼狗被陈志打死,郝强心都疼得滴血,可换个角度想,也是好事,要是大狼狗真咬了人,他也要负连带责任。 陈志手里有这个视频,铁证如山,还报什么警啊,郝顺这顿打白挨了,他家的狗也白死了。 郝强越想越气。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实在没处撒气,跳过去对着郝顺就是一阵乱踢。 郝顺被踢得哇哇乱叫,在地上滚来滚去,各种求饶。 可郝强根本停不住手,恨不得把这个给自己惹事、让自己跟着倒霉的家伙直接打死算了。 第37章 武校出来的 一听郝强建议从沙场叫十来个人来对付陈志,郑彪目光阴冷地盯了郝强一眼。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就一个愣头青,值得叫十来个人?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郝强辩解道:“我不是跟老大老二也说过嘛,陈志那小子因为他妈那事,从小就打沙袋、练散打。 听人说,他还练飞刀,憋着一股劲儿要给爸报仇呢。 这小子确实有点功夫,要不然老大老二这么大块头,也不会在他手里吃亏。” 郑彪又冷冷瞥了大狗屎和二狗屎一眼,“你俩也是废物,平时咋咋呼呼,能耐不小,那天晚上竟然两个人打不过一个,也不嫌丢脸。” 两个狗屎赶紧瞪眼分辨:“那天晚上大意了,没想到那小子有点功夫。 要是现在让我俩去,非把他打得只剩一口气不可。” “别光嘴上厉害。”郑彪站起身,端起茶盅一饮而尽,抹了把嘴,“你们都说那小子会点功夫,倒让我产生兴趣了,这几天身上闲得发痒,我亲自去一趟,解决掉那小子。” 郝强松了口气,郑彪要是亲自出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管郑彪把陈志打成啥样,自己这边都立于不败之地。 哪怕事情闹大了,对外也能宣称那条大狼狗是郑彪养的。 陈志打死人家的狗,人家能不找说法? 一言不合打起来,那是互殴,还是陈志惹事在先。 对于郑彪出手,郝强绝对放心。 郑彪和两个狗屎完全不是一回事。 两个狗屎仗着块头大,打架有点战斗力,可也就身大力不亏,要是碰上练过的,那点蛮力就使不上劲了。 而郑彪可是正规武校出来的。 他从小就比同龄人高大,上小学三年级时,就比初中*生还高。 不过学习一塌糊涂,完全不是上学的料。 小学没上完,父母就把他送进武校。 既然吃不了文化饭,那就吃武术这口饭。 现在看来,父母给他的人生规划挺对路子。 要不是郑彪能打,也当不了沙场一把手,在城里买好几套房,开保时捷卡宴,还能整天吃香喝辣,时不时去夜店潇洒。 “你去,有点大炮打蚊子。”郝强说,“不过也好,你小子确实有点本事,就当陪你练练。 等你把他打服了,让他用脑袋顶着大狼狗到村委门口,跪在那儿。 什么时候让他起来,就看我心情了。” 郑彪把椅子往后一踢,走出来踹了郝顺一脚,“跟我一块走,给我带路去找那小子。” “唉,好好好,我带路我带路。”郝顺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对于这位凶名在外的沙场一把手,郝顺以前只是听人说郑彪多么能打,从没亲眼见过。 现在郑彪要亲自出手,郝顺受宠若惊,没想到沙场一把手亲自出马替自己报仇,这是多大的荣耀。 还没出手,光看郑彪身上那阴鸷狠辣的气势,郝顺就头皮发麻。 他知道,陈志这回不死也得被打残。 两人刚要往外走,村主任办公室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敲了三下,门锁一响,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郝顺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后退好几步,因为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志。 郑彪没见过陈志,不认识他。 看到突然进来个年轻人,不由皱眉,冷冷吐出一句:“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陈志理都没理他,手里拿着一个账本,径直走向郝强。 郑彪啥时候被人这么无视过?顿时大怒。 陈志走过他身边时,他抬腿一脚踹过去,同时怒吼:“滚!” 陈志迅速一闪,同时抬腿扫向对方左腿。 郑彪顿时失去重心,硕大的身躯轰然摔在地上。 地板砖坚硬,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 好在郑彪练过,倒地时本能勾起脖子,没摔着脑袋。 而且他反应快,倒下后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是一记直拳打向陈志。 这一拳又狠又准,出拳速度极快。 可陈志出腿速度更快,他的拳头还没碰到陈志,胸口又被陈志一脚踹中,身体急速后退,“轰”的一声,后背撞在墙上,震得整个房间都颤动起来。 俩人动手了,两个狗屎坐不住了,兄弟俩立马加入战团。 可他俩大概忘了,那天晚上是怎么被陈志打倒在地的。 俩人刚冲上来,一个挨了一记鞭腿被打倒,另一个脸上瞬间挨了七八拳,也倒地不起,完美复制了那晚挨打的一幕。 郝强和郝顺看得目瞪口呆,都僵在那里。 郑彪撞在墙上,战斗力基本还在,可他没再次出手,而是迅速判断自己和对方战斗力的差距。 他胸口一阵阵剧痛,憋闷感袭来,喉咙发痒,似乎要吐血,这让他心惊。 陈志个子挺高,但身形匀称,站直了还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 就这样一个年轻人,竟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郑彪身材魁梧、皮糙肉厚,就算来辆车撞他胸口,他说不定都能硬扛,没想到对方一脚就能踢得他嗓子眼儿发咸。 这只能说明,自己跟对方战斗力差距很大。 现在两个狗屎倒在地上,嘴里哎哟哎哟痛叫着挣扎,就算把他俩拉起来,三个人一起上,也未必是陈志的对手。 郑彪不敢轻举妄动了。 陈志却指着他们三个人,看向郝强:“村长,这三个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我一进来,就直接对我下手?” “啊啊啊,误会误会。”郝强已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努力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刚才你跟他们话赶话,别冲动,都别冲动。” 郝强一边说着,一边从茶台里边转出来,做出劝解的样子。 他年轻时就混社会,是打架老手,虽说没练过散打,但双方一交手,他就看出郑彪他们三个根本不是陈志的对手。 这让他无比震惊。 原本他以为郑彪练过功夫,亲自出手肯定能把陈志打趴下,看来还是大大低估了陈志的战斗力。 从二十多年前陈绍礼被打断腿开始,村里就传出陈志打沙袋、练散打发誓替父报仇的消息。 这些年,郝强一直没当回事。 父亲被人打断腿成残废,儿子发誓报仇再正常不过。 至于打沙袋练散打,不过是仇恨驱使下一时头脑发热。 郝强整天和好勇斗狠的人混在一起,时间长了,他觉得根本没有功夫一说。 最多通过散打和拳击练习,提高攻击、闪避能力,增加灵活性。 真正的战斗力,说白了还是身大力不亏,身高体重才是绝对实力。 但陈志今天的出手,让郝强开了眼界。 一是没想到陈志有这样的意志力,二十多年矢志不渝地勤学苦练;二是万万没想到,陈志能把战斗力提高到这种程度。 此时此刻面对陈志,郝强明显胆怯了。 第36章 从沙场叫人吧 “你他妈咒谁完了呢!”不等郝顺说完,郝强就一个茶盅给他扔脑袋上了。 茶盅虽然不大,但砸脑袋上也挺疼,郝顺吓得一缩脖子:“村长我不是说你,我说陈志那小混蛋——” “你说谁?”不等他说完,旁边一人怒喝一声又打断了他。 “我——我我我说陈志——”郝顺看着对方那大狗熊一样的体型,有些嗫嚅。 茶台上另外还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长得像大狗熊似的,一看模样就知道是兄弟俩。 他俩正是那晚被陈志打的沙场老板,是亲兄弟,老大外号大狗屎,老二外号二狗屎。 这兄弟俩算是沙场二把手和三把手。 另一边坐着的,是沙场一把手郑彪。 他身材魁梧壮硕,黑色T恤被肌肉撑得紧绷,国字脸线条刚硬,脸上有道从左眉梢斜至右脸颊的刀疤,像狰狞的蜈蚣。 三角眼目光阴鸷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中午,郝强和他们三个在绿之源大酒店喝酒,喝完酒,就回村委喝茶聊天。 聊的基本都是沙场话题,因为郝强也是沙场股东之一,不过是暗股。 郑彪、大狗屎和二狗屎,明面上是沙场老板,其实他们也是给人打工的,沙场幕后另有其人,另外还有县里几个干部家属也有暗股。 那晚大狗屎和二狗屎在陈志那儿吃了亏,他们平常强横惯了,哪咽得下这口气,当时就想报复。 立刻给郝强打电话打听陈志情况,还想直接去陈志老家,端了他全家。 但秦国民害怕被举报,费了好大劲压制这事,还打电话让郝强劝劝两个狗屎,暂时别碰陈志。 因为一旦动了陈志,他把两个狗屎送钱的事曝光,沙场很多问题就会暴露,大家利益都受损。 肯定是要报复陈志,但不是现在,得等以后找别的理由。 为了自身利益,郝强帮着秦国民说话,暂时安抚住了两个狗屎。 今天来南坦村村委喝茶,两个狗屎又想起被陈志打的事,仇恨被勾了起来。 刚才还在对郝强抱怨:“你说咱们啥时候这么怂过?挨了打还不许找回场子,这几天我们俩都快憋屈死了。” 郝强说:“你俩憋屈,我就不憋屈?我是好脾气的人吗? 关键是你俩把秦国民和沙场的关系扯起来了,这层关系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要是陈志举报了,大家都知道你俩给秦国民送钱,再把咱们干的大事挖出来,上边怕是也压不住。” 一听郝强提到“干的大事”,俩狗屎立马不吭声了。 毕竟那事牵涉两条人命,不能因小失大,引人注意。 这时,郝顺毛骨悚然地跑进来,说自己被陈志打了。 两个狗屎一听又是陈志打的,又开始跃跃欲试。 郝强也瞬间大怒,猛地一拍茶台:“姓陈的怎么回事?胆儿肥了,竟敢打你。 是不是他们爷仨这几天皮痒痒了? 放心,马上找人打回来。” 两个狗屎一看机会来了,马上自告奋勇:“让我们俩去吧。 那晚我们小看他了,没想到那小子还会点功夫,今天肯定不会再吃亏。” 郝强瞪了他俩一眼:“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谁去都不能你俩去。” 大狗屎说:“今天这事和那晚不一样,那晚的事已经过去了。 今天他打了郝顺,我们是去替郝顺报仇,不牵涉其他事。” 郝强瞥了郝顺一眼,朝两个狗屎摆摆手,意思是别当着别人乱说话,有些隐秘事说多了不行。 “你俩短时间内不能出面。你们自以为是为郝顺挨打这事去的,可陈志那小子未必这么想。 他要是觉得你俩是新仇旧账一起算,把他惹急了,再发个视频啥的,后果你俩懂的。” 一听这话,俩狗屎”又泄气了,只是明显不甘心,满脸不服,坐在那儿呼哧呼哧运气。 郑彪不愧是沙场大老板,沉得住气,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阴鸷的眼神盯着郝顺。 郝强见郑彪这么淡定,觉得自己也得有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气质。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郝顺的惨样儿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喝了两口茶,然后问:“你是不是又打着村委旗号,去老瘸那儿拿东西了? 没猜错的话,去之前还去我家把大狼狗牵过去了。” 郝顺哭丧着脸说:“是啊村长,就是这么回事。 我觉得姓陈的看不起我,只要说村委要招待人,姓陈的才会乖乖给拿东西。 牵着大狼狗过去,不是更有说服力嘛。 没想到陈志那小混蛋不知道为啥变得这么愣,他不但让我立马付账,还说村委欠他们家的账也要马上结清。” 郝强一听,再次怒了:“这小子还真狂妄。 结清可以,让他把账本拿过来找我,看他敢不敢来。” 郝顺眼神闪烁,嗫嚅着说:“村长,你——你说得对,陈志那小子太狂妄了。 他——他不但打我,还——把大狼狗打了。” “什么?他敢打我的狗?”郝强腾一下子站起来,咬牙说道,“在这村里,没人敢打我的狗,谁敢动我的狗一下,就是不想活了。” 郝顺赶紧顺着村长的话头说:“对对对,那小子就是不想活了,他竟然把村长的大狼狗给打死了,简直无法无天——” “你说什么?”郝强不可置信地盯着郝顺,“你再说一遍,他把我的狗给打死了? 真的死了吗?用什么打的?” “他……他就是……”郝顺又开始支支吾吾,他觉得绝不能把实际情况告诉村长。 要是村长知道是自己放狗咬陈志,才导致狗被踢死,村长能饶了自己吗? “他就是拿了根棍子,连踢带打,我拦也拦不住,这不就把大狼狗给打死了。” “废物!混蛋!”暴怒的郝强左右开弓给了郝顺两个大耳刮子。 郝顺的脸早就肿得像猪头,肿得都不敢用手碰,现在又挨了两耳光,疼得哇哇惨叫。 郝强看向一直冷着脸不说话的郑彪:“给沙场打电话吧,叫十来个人过来。 村民无缘无故打死村主任的狗,教训他一下也是名正言顺。 没想到咱们还占理了!” 第35章 村长完了 在大门口,陈志的哥哥陈大志躲在门楼下伸头缩脑,不敢出来。 沈青琳眼尖,看到他后笑着招手:“大志哥哥,快过来,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一听有好吃的,陈大志才壮着胆子从墙角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支长长的塑料枪。 沈青琳问他:“大志哥哥,你拿枪干啥呀?” 陈大志指着地上的死狗说:“我要打狗,刚才我看到这条狗要咬小志,我是哥哥,我得保护他。” 说着,还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塑料枪。 沈青琳接过他的塑料枪,拉上枪栓,打了一梭子:“你这枪不错,不过我给你买了把更好的。” 说完,就回车上去拿,同时对陈志喊:“陈志,你旅行包里装的啥?到家了还不拿下来。” 陈志过去把包拿过来,提在手里时,朝沈青琳狡黠的笑了一下。 沈青琳瞪了他一眼:“你这笑肯定有问题,老实交代,又有啥心思?” 陈志看着沈青琳手里的零食和塑料枪,眨眨眼说:“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说着拉开旅行包拉链,拿出一只塑料枪,“这是我在江州买的,比你买的大,功能也更全。” 大志看到两人都有枪,马上跑过来,把两只塑料枪抢过去,三条枪都抱在怀里,高兴得合不拢嘴,就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陈志故意说:“哥,你都有三只枪了,分我一只呗。” 大志马上把一只塑料枪给了陈志:“给你,这下咱俩都有枪了,再有狗咬你,就开枪打死它。” 沈青琳看着兄弟俩抱着枪站在一起,有点恍惚。 以前她就发现,兄弟俩长得太像了,要是穿一样衣服,弄一样发型,站一起不说话,外人很难分清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兄弟俩都快三十岁了,智力发育水平不一样,可外貌却这么像,基因这东西可真神奇。 大姑扒着小卖部窗户喊:“小志,青琳,你们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说话吧。” 大家进了屋,沈青琳把带来的茶叶给陈绍礼。 陈绍礼开小卖部,啥都不缺,可小卖部里没有这么贵的茶叶。 他一看就知道这茶叶好,肯定不便宜,很是惶恐:“青琳啊,你来看大叔就行,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啥,年轻人要知道攒钱,别乱花钱。” 大姑拉着侄子,指着外面说:“小志,你看外面那死狗还在呢。 郝顺连电动车都不要了,光着膀子跑了,肯定是叫人去了。 你下一步打算咋办?” 陈志心里明白,大姑说得对,《孙子兵法》说:“无恃敌不来,恃吾有以待也”。 郝顺肯定是找他的靠山郝强去了。 郝强平时在村里就爱欺负人,这次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带一帮人来,说不定还带着家伙。 要是来的人多,拿着铁棒子、大砍刀,自己一个人可不好对付。 而且郝强肯定觉得他那边这次占理,一是郝顺挨了打,二是自己把他的大狼狗踢死了。 村民之间要是因为这事打起来,报警后镇上派出所的人肯定也会向着他们,毕竟他们整天在一起吃喝玩乐,都是熟人。 不过,陈志早有准备。 对方自认为占理的事,他偏要让她们不占理。 至于对方带一大帮人打过来,要是人太多自己打不过的话,那就全家撤退,把大门一关。 对方要是敢破门硬闯,就别怪自己的飞刀不客气。 他安慰大姑:“大姑,你说的都对,别担心,我能解决。 小卖部先关门,下午别做生意了。 你不是要过来给我爸和哥哥煎水饺吗?大家都进屋吧。” 让大家都回家去了,陈志却是站在街上,打量着周围的地形,琢磨着自己家必须要装上几个监控。 已经开始跟郝强那些人硬刚,一些防范手段必须要用上。 那天傍晚他明明到了北坦村,但没有顺便回家看看,就是因为开走了姓秦的新车,而且还打了两个开沙场的。 如果秦国民等人不怕自己举报,硬要当场报仇,或者以自己抢车为由报警,自己回家就会给老爸他们带来麻烦。 今天终于忍无可忍打了郝顺,给老爸小小的出了一口气,但后续肯定带来麻烦。 就看自己能不能妥善的处理好了? 此时,郝顺已经跑到村委。 进了村委大院一看,村长郝强的奥迪A6在院子里,旁边还有一辆保时捷卡宴和一辆路虎揽胜。 郝顺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落了地。 他刚才往村委跑时,心里一直犯嘀咕。 他知道郝强中午去镇上绿之源大酒店喝酒了,就怕村长喝完酒又去县城K歌,那他可不敢打电话叫村长回来给自己出头报仇。 现在见村长的车在院里,说明村长回来了。 更让郝顺心花怒放的是,郝强要召集人对付陈志,只能是从北面大清河的沙场里叫人。 村委是正经班子,肯定不可能养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 而那辆卡宴和陆虎,正是几个沙场老板的,也就是说,最能打的正好都在村委呢! 这下好了,只要村长看到自己这副惨样,再告诉他家的大狼狗被陈志弄死了,那姓陈的父子俩就死定了。 村委大院是前些年新建的,正面一拉溜九间高大瓦房,宽阔的阳台用深褐色铝合金封得严严实实,建设规格明显不低。 大院的东侧是厨房与储物间等功能间,西侧则是几个宽敞的车库。 郝强的专属办公室,门口挂着“村主任办公室”的牌子,走进屋内,装修风格比较土豪,宽大的班台和真皮老板椅显得十分气派。 室内除了摆放着柔软的沙发和精致的茶几,还专门设置了一处功夫茶区域,中间是一张硕大的黑檀木茶台,质地坚硬,色泽深邃,四周环绕着雕花精美的红木扶手椅。 主位的椅子上坐着的就是郝强。 他五十来岁,身形矮胖,脑袋圆滚滚的,一脸横肉,眼睛被挤得眯成了缝。 虽然个子不高,但浑身散发着一股壮实劲儿,手臂粗壮,腹部隆起,身上带有一种别拿豆包不当干粮的村干部威严感。 办公室内空调温度很低,郝顺大太阳底下光着膀子一路跑来,身上全是汗,一进屋打个激灵,感觉身上的汗都结冰了。 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拔高了好几度,颤声叫道:“村长完了完了,陈志造反了,你看看他把我打的——” 第34章 炸了锅 郝顺狼狈地逃跑了,把大狼狗的尸体丢在那儿,电动车也不要了。 这一下,小卖部门口可炸了锅。 炸锅的是那些在大杨树底下下石棋的老头们。 一开始,陈志在小卖部里把郝顺揍了一顿,八九个下棋的老头立马坐不住了。 他们赶紧跑到小卖部门口,却不敢进去,只能扒着门框,使劲往里面瞧热闹。 接着,郝顺从小卖部冲出来,在外面破口大骂。 门口两边的老头们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郝顺那模样,就跟骂街的泼妇一样,和以前大不一样。 以前要是村里有人惹了他,他根本不废话,直接就动手打人。 可今天,他碰到对手了。 老头们也觉得陈志变了。 陈志和他爸在村里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啥时候还过手?更别说主动打人了。 今天这是咋回事,感觉每个人都不正常。 最让老头们吃惊的是,陈志居然一脚把村长家的大狼狗踢死了,这可把老头们惊到了,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是发生的。 这八九个老头都在村里生活了七八十年,从没听说过狗能被一脚踢死。 以前村里杀狗可费劲了,得用绳子勒住狗脖子吊在树上,再舀一瓢凉水灌进狗喉咙,呛死后用刀捅脖子放血,折腾半天狗还在挣扎。 狗的生命力可顽强了,别说一脚踢死,拿棍子打狗头好几下都打不死。 关键是,这大狼狗是村长郝强家的。 村长经常牵着大狼狗在村里溜达,村民们见了都躲得远远的,因为这狗会咬人。 村里人别说打狗,看都不敢多看。 可陈志竟然把村长的狗打死了。 等郝顺跑远了,老头们才回过神来,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小志啊,你可闯大祸了。 这大狼狗是村长家的,你打死了,村长能放过你吗?” 有的老头出主意:“赶紧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一会儿村长带人来,你就跑不了了。” 有个年龄最大的老头,颤颤巍巍地拿着拐棍敲着门说:“绍礼啊,绍礼,你赶紧看看还有多少钱? 都给小志,让他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像以前闯关东那样,走了就别回来,不然就麻烦了。” 陈志听了老头们的话,忍不住笑了。 特别是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说让他下关东,他感觉像穿越了一样。 都啥年代了,还下关东,看来这位三爷爷的思想还停留在几十年前。 小卖部门口闹哄哄的,东边街口的“村庄情报基地”也热闹起来。 在牛金菊她们这些妇女看来,就算陈志碰上郝顺欺负人,从小卖部拿东西不给钱,陈志也不敢怎么样。 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陈志进去没一会儿,郝顺就狼狈地从小卖部跑出来了。 躲在电动车后面,对着小卖部破口大骂,一看就是色厉内荏的样子。 妇女们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牛金菊看得更仔细,还挺兴奋:“哎呀,你们看,郝顺这是要玩大的。 你们没看出来吗?他故意躲在电动车后面骂,骂得可难听了,就想把陈志引出来。 你们瞧,他手抓着狗链子上的活扣,只要陈志出来,他肯定放狗咬人。” 妇女们胆小,有两个吓得脸色都变了:“是啊,好像真是这样,可那大狼狗太凶了,不敢放开啊。 郝强家的狼狗咬人,你听它现在叫得这么凶,我听着都害怕。 真要是放开把人扑倒,能咬死人啊。” 牛金菊家里有钱,胆子也大,不屑地冷笑一声:“哪那么容易咬死人,最多把脸上的肉咬掉几块,死不了人。” 等大狼狗扑向陈志,妇女们吓得尖叫起来,胆小的都捂住眼睛不敢看,怕被血腥场面吓到,晚上会做恶梦。 可谁都没想到,大狼狗不但没咬到陈志,反而被陈志一脚踢死了。 妇女们虽然见识不多,但也知道打死一条狗不容易,更别说一脚踢死了。 可这不可能的事,就真的发生在眼前。 这群妇女都惊呆了,好长时间没缓过神。 直到那边老头们炸开了锅,她们才回过神来,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又是后怕,又是对陈志这一脚的力气感到震惊,看来他从小打沙袋练功夫,还真练成了。 听到别人夸陈志,牛金菊心里特别不舒服。 她最听不得别人夸陈志,以前很少有人夸陈志,偶尔有人说陈志从小懂事、学习好,她就难受。 她家有钱,她男人在村里也吃得开,和镇上的干部、有钱人,还有村长郝强,关系都很好。 各方面都能压大伯家一头。 可就一点,她家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而大伯家虽然穷,大儿子还是弱智,但二儿子陈志一表人才,聪明能干,从小学习好。 在公公眼里,陈志可是个宝贝。 平常牛金菊不愿意想这事,一提到就难受。 现在看到陈志一脚踢死大狼狗,妇女们还在夸陈志能打,这对她来说,就像往伤口上撒盐。 牛金菊生气地喊道:“你们都傻了吗? 陈志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知道踢到狗哪儿了,说不定踢到狗蛋子了,他就是凑巧把狗踢死的。 这回他完了,也不看看那是谁家的狗,他也敢打,还打死了,我看他得拿命赔这条狗。” 她这话一说,妇女们又开始替陈志担心起来,觉得陈志这次真的危险了。 说不定真像牛金菊说的,打死村长家的狗,陈志得赔上一条命。 在旁边的奥迪A4车上,大姑都哭成泪人了。 刚才要不是沈青琳拉着,大姑就要下车和郝顺拼命了。 郝顺的心思很明显,就是引陈志出来放狗咬他,大家都看出来了,大姑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绝不能让侄子冒险,那么大一条恶狗,体型跟小驴子似的,真咬起来能把人咬死。 好在沈青琳把车门锁了,大姑想拼命也下不去车。 陈志一脚踢死大狼狗,虽然是一瞬间的事,但差点把大姑吓昏过去。 现在大狼狗死了,大姑还是后怕得大哭。 沈青琳把大姑从车里扶下来,陈志看到大姑哭成这样,心里既难受又温暖,这就是亲娘姑啊! 自己童年没有母爱,好在有大姑填补了亲情的空缺。 他走上前拉着大姑的手说:“大姑,你别难受了,狗又没咬着我,还被我打死了。” 大姑紧紧拉着侄子的手,好像生怕他跑了:“小志啊,以后可不能再干这种事了,刚才大姑吓得眼睛都花了。 那么大一条狗,咬伤可不是小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莽撞呢。” 这时,陈绍礼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色还是很苍白,显然刚才的惊吓还没缓过来。 他也拉着大姑的另一只手说:“大姐,进屋说吧。”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里,满是无奈和不甘,不过也让人感觉他吐出了一口闷气。 他又一扭头看着沈青琳,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青琳也过来了,好几年没来大叔这边了,快里边坐吧。” 陈绍礼对这个差点成为儿媳妇的沈青琳一直念念不忘,时隔四年再见,格外亲切。 第33章 找人报复 陈志看明白了,郝顺骂得这么狠,就是要引他过去,好放狼狗咬自己。 其实,这正中陈志下怀,从一开始他就想找理由弄死这条恶犬,没想到郝顺这么配合,那就却之不恭了。 陈志指着郝顺说:“没想到你骂人还挺厉害。好,有本事你继续骂,今天非得打到你满地找牙。” 郝顺见陈志过来,马上就要转到电动车这边,大狼狗早就躁动不安、狂吠不已,野性被彻底激发出来。 他猛地松开大狼狗,大狼狗怒吼一声,朝陈志扑了上去。 陈志做出惊慌的样子,抬手晃了一下,像是要用手阻挡大狼狗的扑咬。 这下郝顺心花怒放,他知道陈志完了,这条大狼狗经过专门扑咬训练,专盯人的胳膊,咬上就不松口,而且德国黑盖咬合力强大,能一口咬断粗骨头。 大夏天的,陈志穿着半袖,胳膊一旦被咬,大概率保不住了。 果然,陈志挥手阻挡的姿势吸引了大狼狗。大狼狗动作娴熟,纵身一跃,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陈志的胳膊。 可陈志这是虚晃一招,目的就是引大狼狗跳起来。就在大狼狗跳起的瞬间,陈志一脚踢在大狼狗下腹部最柔软的地方,这是狗身体最脆弱的部位。 而且陈志这一脚又狠又准,纵身跳起的大狼狗被这一脚踢得飞上半空,同时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扑通”一声,身体已经软了的恶犬摔在地上,四肢抽*搐,嘴里迅速涌出大量鲜血,眼看着活不了了。 郝顺眼都直了,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幕。怎么可能,一脚就把这么大的大狼狗踢死了? 在郝顺认知里,狗生命力顽强,这么大的狼狗,普通土狗捅好几刀、打好几棍都不一定死。 一个强壮成年人撞它身上,对大狼狗基本没伤害,可陈志居然一脚就踢死了,这一脚哪来这么大威力? 郝顺整个人僵在那里胡思乱想,突然脖子一紧,后脖颈被陈志给卡住了。 他清醒过来,才知道又落到陈志手里,顿时吓得浑身冰凉。 陈志捏着他的后脖颈,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孙子,不是喜欢骂人吗?骂呀,刚才看你伶牙俐齿的,继续,骂出花样来,我就放你。老骂那些陈词滥调,我不爱听。” 郝顺感觉浑身冰凉,膝盖一软想跪下,可脖子被掐着,像提溜着似的,跪也跪不下,吓得说话都结巴了:“陈……陈志,你……你别跟我一般见识,饶了我吧,我错了……” 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打得结结实实。郝顺感觉半边脸像被放进了热沙子里,火辣辣地疼。 陈志左右开弓,瞬间十几个耳刮子招呼上去。郝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他觉得脸都不是自己的了。 嘴里胡乱求饶:“别打、别打、别打了,陈志,陈爷爷,饶了我吧。” 陈志把他拽回小卖部:“我说了,先结账,然后把地上打扫干净,赶紧行动!” 郝顺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结账、结账,我马上结账,我混蛋,我该死。”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他眼睛都有些肿了,眯缝着眼扫了码,嘴里还问:“陈绍礼哥哥,多少钱呀?” 付了钱,他又像没头苍蝇一样找打扫工具。陈志说:“这里面的工具不是给你用的。我命令你用手把那些碎玻璃捡起来,说着拽下两个方便袋,全部装进袋子里,把地上的酒给我擦干净。” 郝顺都快哭了:“陈志,陈爷爷,我求你了,碎玻璃不敢用手抓呀。”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不敢用手抓,你不是穿得人模狗样的吗?把衬衣脱了,当抹布把地上擦干净。我数到三,立马开始行动,不然我把这些玻璃碴子塞你嘴里。一、二……” 郝顺吓得浑身一颤,动作迅速地把衬衣脱了下来,然后蹲下*身子,擦地上的碎玻璃和酒水,捡起来装进塑料袋。 可两瓶酒的液体不少,一件衬衣很快就湿了。郝顺想把衬衣里的酒水拧出来,拧的过程中,玻璃碴子扎进手里,疼得他哇哇大叫,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陈绍礼:“陈绍礼哥哥,求你了,放过我吧。” 陈志抬手阻止了一脸不忍的父亲:“爸,你别管,今天必须让他打扫干净。这已经算轻的了,以后再敢这样,我绝对让他把玻璃碴子吞下去。” 郝顺知道陈志不是开玩笑,这小子真动怒了。他忍着玻璃碴子把手扎得鲜血淋漓的疼痛,把地上打扫干净,玻璃碴子、衬衣都装进了塑料袋。 陈志这才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郝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这时他眼睛肿得更厉害了,只留一条缝能看路。 哆哆嗦嗦拧开电动车钥匙,他想骑车赶紧跑,可两手全是玻璃碴子,手一握油门,疼得哇哇惨叫。他知道骑不了车了,于是电动车也不要了,撒腿就跑。 他要赶紧跑到村委,找他的后台郝强,让郝强替他报仇。 路上成了一道风景,赢来了好多村民异样的眼光。 因为,郝顺可是郝强的小跟班,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在村里作威作福,从来都是他们打别人,什么时候见过他们被别人打。 更别说像今天这样,郝顺赤着上身,脸肿的像个猪头,嘴角都有血。 而且两手满是鲜血,可以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更狼狈的是他的神情,简直就像一条丧家之犬,惶然而逃。 村里人立刻议论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把郝顺打了?” “是啊,谁这么大胆,干打他啊,这是不想活了!” “看到了吧,他这是往村委跑,找郝强去了!” 第32章 放狗咬人 父亲说的没错,他年轻的时候跟自己现在是一样的年轻气盛。 而且那时候的父亲,比现在的自己可是风光多了,在农村的同龄人当中,无论从哪一方面说,他都是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 父亲是1970年生人,属狗的,18岁那年就拿到了驾驶证。 要知道父亲18岁的1988年,虽然那时候已经是改革开放好几年了,但是农村的发展并没有那么快。 大集体时候所谓的“八大员”思想,还深深影响着广大农村。 所谓的“八大员”指的就是售货员、服务员、售票员、驾驶员等等。那时候对于驾驶员,不是有句顺口溜吗?“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 何况当时陈绍礼自己当老板,他家的大货车是自己买的,他家还有很大的果园,不但是本村的首富,在十里八村那也是数得上号的富裕人家。 加上陈绍礼长得高大帅气,自然也就成了十里八村那些未婚大姑娘们的抢手货,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无论是个人自身还是家庭条件,都是一等一的。作为年轻人,陈绍礼肯定也是有些心高气傲、年少轻狂,可谓是意气风发。 普通的农村姑娘他都看不上。后来经人介绍,陈绍礼娶了一个吃国库粮的国企女会计,或者确切地说是一个以前所谓的“吃国库粮”的,叫谭培梅。 谭培梅中专毕业,学的是会计,那时候只要能考上中专,就算是跳出了农门,成了“吃国库粮”的“国家人员”。 她毕业后分到了本县一家国营酒厂,是财务科的一名会计。 只是,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她就赶上了下岗潮,企业破产,工人们被买断工龄变成了下岗工人。 所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谭培梅的所谓铁饭碗被打破,身价一落千丈。她想嫁给体制内男人的梦想已经破灭,最后只能嫁给了运输专业户陈绍礼。 刚结婚的那几年,陈绍礼是其他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家里有钱,又是运输专业户,还娶了一个曾经的国企女会计,长得又是那么漂亮。那时候的左邻右舍,谁不羡慕陈绍礼。 只不过陈绍礼的好日子过了没有几年,就开启了噩梦模式。 噩梦的原因就是县酒厂的原厂长俞瑞勇又回来了,自己创办了一个小酒厂,聘请谭培梅给他当会计——兼小三。 陈绍礼河谭培梅的夫妻关系可谓是急转直下,一日千里,吵吵闹闹好几年,最后以陈绍礼被打断腿,两口子离婚收场。 从此陈绍礼成了瘸着一条腿的残废,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艰难度日。 更难上加难的是没过几年郝强回村当了村主任,对陈绍礼那是各种找茬,欺负。 村里人因为惧怕郝强,也是渐渐开始疏远陈绍礼,更没人敢站出来给他说句话,甚至他的亲弟弟陈绍信都跟郝强称兄道弟打得火热…… 现在爷俩回想起那些往事,都是唏嘘不已。 郝顺一看陈绍礼拉住了儿子,在那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阻着,他知道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猫着腰,蹑手蹑脚往外走。 小卖部是由两间南屋改造的,房子不大,陈志和父亲虽沉浸在往事回忆中,但他也能看到郝顺往外开溜,可他装作没看见。 心想:“你跑出去二十步,照样把你抓回来。”郝顺的电动车踏板上放着两箱啤酒,车子还拴着一条大狼狗,他想跑也没那么容易。 但很明显,郝顺从屋里出来就没打算跑。 他迅速绕到电动车另一边,在他看来,到了这边就彻底安全了,因为大狼狗在身边。 接着,他朝着屋里破口大骂:“姓陈的,陈绍礼,你个王八蛋!竟敢指使你儿子打我。我可是给崔文来办事的,敢打村干部,那就是犯法,老子立马报警。陈志,那混蛋不是厉害吗?有本事到派出所试试!” 嘴里骂着,他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上面那箱啤酒上。 两箱啤酒是玻璃瓶的,箱子被踹下去,摔在地上,发出啤酒瓶爆裂的声音。 然后,他又一脚把下面那一箱也踹了下去,喊道:“不是要钱吗?扫码还是现金啊?去你妈的,老子还不要了,留着你们狗爷俩喝去吧,撑死你们!” 小卖部里的陈绍礼气得脸色煞白,但他还是紧紧拉住儿子:“小志,你千万别冲动。他骂,让他骂去吧。 这样的事,咱爷俩经历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低低头,哪有忍不了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咱们还能好好过日子。真要把事闹大了,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郝顺还在外面疯狂叫骂,陈志也不着急出去。 他扶着老爸的肩膀说:“爸,刚才我说了,咱们以后不怕他了。咱们不惹事,但任何人也别想再欺负咱们。 你也知道,以前我就能打过他们,可我从不动手,因为我清楚,打了一个小虾米,还会来个更凶猛的,咱惹不起。 真闹大了,进了派出所,就郝强他们那些人,整天跟镇上的人称兄道弟,到哪儿都是偏袒他们,所以咱们不敢跟他们闹。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向你保证,咱家也有后台了。那些当官的,再敢徇私枉法、颠倒黑白,连他们一锅端。” 陈绍礼不可置信地盯着儿子,儿子说家里有后台了,他觉得太不可思议。 自家亲戚朋友他都清楚,堂弟陈少义位高权重,可家里出啥事他都不会管,这后台从哪冒出来的呢? 陈志说:“爸,这事以后我跟你详细解释,现在我必须出去。这小子太欺负人了,绝对不能放过他。咱家从此要扬眉吐气,就从收拾这小子开始。” 听儿子说得这么笃定,陈绍礼抓住儿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虽然还不敢全信,但觉得儿子有道理。 陈志出去前,先掏出手机拨通沈青琳的电话:“我马上出去了,你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全部录像。” 郝顺见自己又骂又砸,陈志居然没敢出来,胆气更壮了,骂得越发起劲儿,越骂越上头。这时,陈志大踏步从屋里走了出来。 郝顺心中暗喜,就等着陈志出来呢。 他嘴里骂得越发难听,祖宗八辈都骂了个遍,目的就是彻底惹怒陈志。趁陈志走近,他已俯身把大狼狗的绳子解开了。 第31章 死都死不起 陈绍礼其实早就防备着他了,一看他不说钱的事,转身就走,便瘸着腿紧赶了几步追上他。 手里虽然拽着郝顺的衣服,脸上却是挂着卑微和讨好的笑容,用恳求的语气说:“郝顺,你是扫码还是现金啊?” 郝顺把眼一瞪:“你装傻是吧?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村委招待镇上的工作组,酒不够了,我过来拿点酒和烟。 你记村委的账上就行了。” “村委欠我的账太多了,这几年都攒了好几万了。”陈绍礼苦着脸说,“你也知道我家情况困难,我瘸着条腿弄个小卖部也不容易,真的是周转不过来呀。先把这一次的付了吧。” 郝顺蛮横叫道:“我没带钱,付不了。” “那你写个欠条啊,要不然到时候去村委结算没凭证啊。” 郝顺怒道:“你自己记账上就行,村委有的是钱,还能欠下你的不成。” 嘴里说着,狠狠推了陈绍礼一把,想把他甩开。 可陈绍礼抓得很紧,打个趔趄,但并没有松手。 这下郝顺彻底火了,抬手把柜台上一排ad钙奶给扫飞了,同时怒吼一声:“再不放手,信不信打死你!” 飞出去的ad钙奶撞到了货架上的白酒,有两瓶白酒歪倒了,掉到地面上摔得粉碎,发出砰砰两声爆响。屋里顿时弥漫出一股浓浓的酒味。 陈绍礼一看郝顺暴怒,他胆怯了,郝顺趁机狠狠打开陈绍礼的手,提着烟和食物转身就往外走。 只是到了门口,他的脑袋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上,抬头一看,原来是陈志回来了,正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口。 看着陈志那高大匀称的身形,郝顺不禁有些肝颤。 只不过他很清楚,陈绍礼和陈志父子俩,从来就是两个窝囊废,这些年他们爷几个在村里没少被人欺负。 有时候陈志明明气得浑身颤抖了,但他从来都不敢反抗。 别看他现在怒容满面,他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啊? 想到这里,郝顺又恢复了气势,猛的一把想把陈志推开,喊道:“好狗不挡道。” 只是他这一把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陈志就像一座山一样,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嘿,你这小子想干嘛?”郝顺叫起来,“赶紧闪开,别挡道,村委还等着我拿东西回去招待工作组呢。” 陈志冷冽地说:“买东西没问题,先把账结了。 另外你打坏了店里的东西,除了照价赔偿,你还得把店里恢复原状。 先结账,然后收拾地上的东西。” 郝顺一把没推动陈志,自信心又有些动摇了,他语气软了下来:“我现在没带钱,让你爸先记账。” 这时候,陈绍礼说道:“郝顺啊,我记账管啥用啊,你得写欠条。” 陈志说:“从今往后,本店现金交易,概不赊欠。 别说你现在不能再写欠条了,以前村委欠我家的那些钱,也必须尽快结清。” “结清你去找村长啊,那是村委的事。我说了又不算。”郝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以前过来买东西从来都是先记账,既然你们现金交易,那何必买你们家的,我不要了。” 说着把手里的烟和食品往地上一扔,就想开溜。 可他哪里走得了,领子被陈志一把薅住,几乎都要把他提起来了:“把东西老老实实给我捡起来,放回原位,摆放整齐。” 郝顺也是有脾气的,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他们这些人欺负陈绍礼父子俩,现在一看陈志竟然敢对他动手,顿时暴怒,挥拳就朝陈志打来。 拳头还没碰到陈志,手腕子却被陈志攥住了,陈志攥着他的拳头往墙上砸:“你这爪子痒了是吧?我给你挠挠痒。” 郝顺不想拿手往墙上打,可根本就身不由己,就好像这条胳膊不是自己的了,变成了陈志手里的一件玩具。 手被被甩起来,在墙上砸了十几下,疼得郝顺哇哇大叫。 没等反应过来,肚子上又被捣了好几拳,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打变形了,疼得他身体都佝偻了。 陈志用力一推,他就瘫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只大虾的模样,在那儿乱哼哼。 陈志掏出手机给他录像:“别在这儿装死。老实交代,谁派你到我家店里来捣乱的?” 郝顺疼得龇牙咧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人。” “地上的东西谁扔的?” “……”郝顺不说话了。 陈志说:“从哪拿的,给我放回哪儿去。” 旁边的陈绍礼早就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儿子居然敢跟郝顺动手。 他知道这一下捅马蜂窝了。 把郝顺打一顿很简单,就他这样的,二十个也不是儿子的对手。 可郝顺是打着村委的旗号来的,或者说他是打着给郝强跑腿的旗号来的,打了郝顺,郝强能饶了他们家吗? 看儿子让郝顺捡东西,他如梦方醒,一瘸一拐跑上来:“小志,小志,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我来捡,我捡起来就行了。” 陈志不说话,又过去把店里一片狼藉的场景给拍了下来,然后又用镜头对着郝顺:“把我家店里弄成这样,这还不是捣乱吗?” 郝顺憋着疼成紫红色的脸,勉强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陈志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只要你承认就行。” 说着抬腿照着郝顺又是一通乱踢,疼得郝顺一个劲儿惨叫。 他一边抬手胡乱抵挡,一边开始求饶:“陈志陈志,别打,别打了……” 陈绍礼赶紧上来拦住儿子:“小志,你今天怎么了?你这是要给咱家惹下塌天大祸啊。” 陈志扶住因为紧张和恐惧而要倾斜歪倒的父亲,说道:“爸,你别担心,出不了事。 从今天开始,咱们家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怎么可能啊,儿子。”陈绍礼的脸色因为恐惧都变得煞白,“这么多年了,咱们家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咱爷俩心里清清楚楚,咱惹不起人家。” 陈志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爸,咱谁也不惹,但我不允许任何人惹咱们!” 听着儿子铿锵有力的话,陈绍礼抬头看着儿子,一脸坚定,目光锐利,他心里一动,有些受到感染。 但是随即,又痛苦地摇了摇头:“不行啊,儿子,咱家现在的情况硬气不起来,永远都硬气不起来。 以前的事老爸也跟你说过,你爸年轻的时候也是血气方刚,谁也不服。 那时候咱家有钱,你爸也不是像现在这样瘸着一条腿的残废人。 在风光的时候,怎么可能想到还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啊。 惹不起就是惹不起,咱们只能认了。 要是不认,除非咱家的日子别想过了。 别忘了,你还有个哥哥是那个情况,他需要人照顾,还有你妹妹,还在上大学呢。 你爸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宁折不弯。 那时候的想法,也是理解不了有的人被人欺负却不敢反抗,觉得大不了不就是一个死吗? 宁愿被人打死也不能被人吓死。 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咱们死都死不起——” 说到这里,陈绍礼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同时两行热泪滚滚而出。 看着父亲这衰老憔悴的模样,而且还瘸着一条腿成了残废,陈志心里一阵绞痛。 第30章 开始复仇之旅 这时,那个跑腿买雪糕的妇女说道:“刚才我去买雪糕的时候,看到陈绍礼追着郝顺不让他走呢。 郝顺买了好多的烟和酒,他说是给村委买的。 陈绍礼让他写欠条,可他不写,陈绍礼就拽着不让他走。” 有的妇女就说:“这不是明摆着吗?郝顺根本不是给村委买东西,他家今天来客人了,很明显就是酒不够喝了又过来拿酒。” 另一个妇女说:“肯定是这么回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都看明白了,只要郝顺牵着郝强家的大狼狗过来买东西,那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意思是说‘你看我都牵着村长家的狗来的,我买的东西就是给村委买的’。 要不然他来买东西,还牵着条狗干嘛?” 跑腿的那个妇女说:“我的意思是说,郝顺老是欺负陈绍礼,故意赖账。正好这不是陈志回来了吗?会不会打起来啊?” 牛金菊又是把嘴一撇,鄙夷不屑地说:“就他爷俩那个窝囊废,还敢给人打起来? 儿子回来了,说不定还得多送郝顺一点东西呢。” 另一个妇女说:“陈志从小在家里打沙袋,说是要给他爸报仇。难道到现在还没练成?” 牛金菊突然哈哈爆笑起来:“练成了,练成了缩头乌龟大*法。 你们又不是没见,以前的时候他爸让人欺负,你们啥时候见陈志跟人还过手啊? 最多就是护着他爸,替他爸挨几下打而已。” 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撇着嘴往小卖部那边看,“爷俩都是缩头乌龟窝囊废,说起来我都替他们害臊,都不好意思说跟他家有关系。” 奥迪车拐过来,车上的陈志也看到了,自己家小卖部门口那辆电动车,以及拴着的大狼狗。 他认得那只大狼狗就是郝强家的,爷爷的大黄腿都瘸了,就是让那条恶犬给咬的。 其实这已经不是这条恶犬第一次咬狗了,村里有好几个人都被这条大狼狗给咬过。 村里的几条小型犬,是被它活活咬死的。 爷爷说的没错,恶人养恶犬,这条大狼狗就是一条妥妥的恶犬,狗仗人势,就像当年日本鬼子的大狼狗一样凶残。 沈青琳却是先看到大杨树树荫底下那几个老头了,他们在吵吵嚷嚷地下着棋。 这种用小石头和木棍当棋子的棋类游戏,当地人叫做“下大棍”,也叫“下五棍”,甚至还有“六棍”。 规则相对简单,但是也有一定的趣味性,这些老年人,男的女的都会下。 沈青琳笑道:“不是说老头喜欢找老太太玩吗?为什么老头一帮、老太太一帮,他们为什么不坐到一块玩呢?” 陈志还没说话,后座的大姑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些妇女不到小卖部这里来玩儿。 没听说有句俗话吗?寡*妇门前是非多,老光棍门前,是非也不少。 小志他爸是个光棍,缺女人呀,那些妇女到小卖部这里来玩儿,万一让小志他爸多看几眼呢? 那些妇女不给他这个机会占她们便宜。” 大姑这话的语气虽然轻松,好像说风凉话的意思,但是陈志和沈青琳从大姑的语气里能够听得出深深的悲愤。 陈志完全能够理解大姑,其实对于大姑所说的这一点,陈志也早就感觉到了。 也就是说,父亲作为一个瘸腿单身汉,村里人对他的鄙视那是肯定存在的。 妇女们到小卖部来买东西,买完了就是赶紧就走,都不愿意跟老爸多说几句话。 好像说多了,老爸就会对她们想入非非,会对她们图谋不轨似的。 前几年,陈志第一次感觉到村里妇女对父亲的这种鄙视的时候,他觉得受到了强烈的侮辱。 但是又无力改变这种现状。 一直持续到现在,他都没有能力改变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父亲。 但此时此刻,陈志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现状了。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让父亲续弦,找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各方面都能拿得出手的妇女给父亲做填房。 就像大姑说的那样,这个家就缺少一个里里外外一把手、操持家务的家庭妇女。 反正自己家有的是钱,不是说当今社会,女人最大的硬件是年轻漂亮,男人最大的硬件是有钱嘛。 只要有钱,就会有大把的女人可供挑选。 有了后母,这个家也能有了人气,父亲和哥哥也能每天吃上热乎饭。 陈志越想越兴奋,甚至这个问题让他想得都有些痴了。 直到奥迪在门口一边停下,沈青琳推开车门,想要下车的时候,大狼狗发出中气十足的疯狂吠叫,才把陈志从冥想当中惊醒过来。 大姑不认得这是谁家的狗,但是看到大狼狗那凶恶的样子,吓得不敢下车:“这是谁家的狗啊? 怎么来买东西还牵着狗过来,我先不下去了,等他走了我再下去,我就怕狗。” 沈青琳把迈下去的一条腿又收了回来,关上车门,很明显,她对这条凶恶的大狼狗也很害怕。 陈志略一思忖:“那你俩先别下去了,我下去看看是谁的狗,让他买完东西赶紧走。” 其实此时,陈志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条助纣为虐的恶犬,绝对不能留了。 虽说狗是人类忠诚的朋友,虐狗和杀狗都是不文明、不道德的行为,但是这样一条屡次行凶的恶犬,不在受保护之列。 杀死它,其实就是在保护人类和其他弱小的小动物。 陈志下车,就是想看看是谁把这条大狼狗带过来的,是不是郝强? 反正不管是谁,自己总要找个理由把这条大狼狗除掉。 现在自己有钱,背后也有靠山了,韬光养晦的日子已经彻底结束,复仇之旅就从杀死一条恶犬开始吧。 此时此刻,小卖部内,陈志的老爸陈绍礼正在跟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拉扯。 中年人穿得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穿着西裤衬衣,衬衣还塞在裤子里,扎着外腰,脚上却是穿着一双运动鞋,长长的头发弄了个三七分。 这人是本村的郝顺,他是本村村委的班子成员之一,挂着一个调解员的身份。 所谓的调解员,主要职责就是负责调解村民之间的纠纷和矛盾。 可是谁也没见郝顺给哪一家调解过,他作为郝强的小跟班之一,狐假虎威地欺负人,倒是在村里挑起了不少的纠纷和矛盾。 他过来小卖部拿了两箱瓶装的青啤,两条细支的泰山烟,另外还装了好几条火腿、好几个鱼罐头。 那两箱青啤已经搬到他外面电动车的脚踏上了,现在回来拿烟和火腿以及罐头,让陈绍礼给他装在方便袋里,提着就走。 第29章 千万富婆 想当年,爷爷是村里的果树专业户,家里有钱,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先让老大学了车,后来又让老二去学车。 老大学完车,还给买了大货车,让他跑运输。 老二懒,一开始跟着大哥跑运输,受不了长途的苦。 就托关系,找了家规模大的养殖场,给老板开小轿车。 后来,他开车的那家养殖场倒闭,陈绍信没车开了。 但在给老板开车时,他瞅见个商机,于是开始倒腾鸡毛,开了家鸡毛厂。 所谓鸡毛厂,就是从家禽养殖场、屠宰场这些地方收集鸡毛,弄回来后,经过分拣、清洗、消毒、干燥,或者粉碎等各种工艺,加工成不同用途的产品。 这些鸡毛产品,在动物饲料、肥料、医学,还有装饰等好多行业都能用上。 因为陈绍信的鸡毛厂开得早,他也挣到了第一桶金。 后来干这行的多了,竞争激烈,原材料涨价,产品价格却降了不少,鸡毛厂的利润越来越低。 陈绍信就把鸡毛厂转了出去,又开了个加工鸭肠的加工厂。 别看这个行业又脏又臭的,但利润很可观,也是让陈绍信赶上了好时候,当今社会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不喜欢吃鸭肠的。 尤其是麻辣鸭肠,这东西吃着能上瘾。 到现在,他的加工厂有一百来号人,规模虽说不算大,可挺挣钱。 听人说,陈绍信的身家怎么也得过千万了。 在南坦村,也是数得上的有钱人。 陈绍信在城里有房子,可他们一家大多时候还是在南坦村住。 因为鸭肠是冷库的下脚料,他的鸭肠加工厂就在尧天集团沙溪镇冷库的旁边,住老家,来回方便。 可他在老家住,对同样在村里住的父亲和大哥一家,基本是不闻不问,不来往。 反倒跟住在省城的二姐一家,还有几个堂兄弟来往密切。 没啥别的原因,就因为几个堂兄弟,要么做生意挣大钱,要么当大官。 他二姐夫更厉害,是省城一家大型私企的老板,妥妥的豪门。 不管二姐一家是不是瞧得起他,反正陈绍信整天往省城跑,跟二姐套近乎。 这一来,他们姐弟四人就分成了两个阵营。 大姑跟陈志一家走得近,老二算是跟二姐一伙的。 这两个阵营,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平常很少来往。 所谓“家不和外人欺”,这对于陈克俭老汉来说,也是很无奈的事。 他家和大哥陈克勤一家,向来就不对付,这关系可不是他一个人努力就能改善的,里头有着错综复杂的过往。 二女儿陈玉梅从小就被抱养给姨妈,心里对父母满是怨恨,长大后,陈玉梅嫁入豪门,几乎都不承认自己是老陈家的女儿了。 就因为这些,陈克俭老汉虽说二女儿有钱有势,亲侄子还是高官,可还是被人肆意欺负。 直接导致郝强那家伙毫无顾忌,指使他哥哥跟陈克俭老汉争夺果园,明目张胆地暗箱操作,最后夺走了陈老汉大部分的果园。 陈克俭老汉被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无力反抗。 因为除了二女儿对家里心怀怨恨,亲侄子和二叔家关系又不好,再加上亲儿子还胳膊肘往外拐,这就导致了“家不和外人欺”的结果。 这时候,大姑把刚才捞出来放在一边的水饺装起来,这是要给陈志他爸陈绍信那边送过去。 午饭前就已经打电话给他说好了,让她的大弟弟午饭别做了,大姑在这儿跟老父亲吃过之后,再给他们爷俩送过去。 大姑一边装,一边絮叨:“水饺凉了不要紧,我过去之后给他爷俩放点油煎一下,煎水饺更好吃。 可怜他们爷俩,家里连个女人也没有,成年价吃不上一顿水饺。 也就我过来的时候能改善改善生活。 刘红工作也忙,不能经常回来。 这要离得近的话,刘红怎么也能出点空,隔三差五过来给他爷俩包顿水饺吃啊。” 大姑这话既有发自内心的感慨,也有说给沈青琳听的成分。 其实就是在提醒沈青琳这个家庭的特殊情况,需要的不是一个特别能干的女强人,更不是工作狂,真正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操持家务、里里外外一把手的家庭妇女。 沈青琳绝顶聪明,哪能不明白大姑说这些话的意思。 她偷偷给陈志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本来我对你小子念念不忘,现在看来我应该彻底打消那个念头了。” “……”陈志无语。 爷爷因为知道大女儿要到老大那边去,早就装好了一些水果,让她带过去给老大爷俩吃。 陈志一看水果有点多,大姑的电动车上都装不下了。 他就对大姑说:“大姑,你先别骑车子了,咱们一块过去吧,正好青琳也要过去看看我爸和我哥。” “那也行。”大姑便不再往车子上装水饺,而是让陈志和沈青琳分别提着。 本来陈志带着现金回来的,想塞给爷爷万儿八千的,可现在有外人在场,本着财不外露的原则,他就想待会儿安装工走了以后再过来送。 上车之后,大姑说道:“青琳,这车不便宜吧,听说四个圈的车都很贵。” 沈青琳笑道:“大姑,你还挺懂行啊,不过我这车在四个圈当中是最便宜的,值不了多少钱。” “那也得几十万吧。”大姑表情有些复杂地说,“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挣那么多钱干嘛呀?没听人说吗?当今社会越是优秀的女孩子越不好嫁。” “不好嫁,那我就一个人过一辈子。”沈青琳俏皮地说,“正好我也没打算嫁人。” 大姑气得鼓起眼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志家就在村子的南头,离着果园并不是很远。 走过前面两排最新的房子,拐上这条东西方向的街道,再往前走,西边第三户,门口有一棵大杨树的,就是陈志他们家。 在街道拐角那棵老槐树底下,坐着几个乘凉的妇女。 看到有车过来,几个妇女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这辆奥迪A4上面。 车子拐过去了,其中一个妇女立刻叫道:“车上坐的那不是陈志吗?怪了,他怎么换车了,开车的人我看着不大像他媳妇儿。”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居中高坐、撇着嘴一脸傲气的妇女,手里还啃着一支“蚂蚁上树”。 她正是陈志的二婶牛金菊。 牛金菊手里的“蚂蚁上树”,是让其他妇女从陈绍信的小卖部刚买过来的。 她嫌大伯那小卖部满屋子穷气,从来不踏足那地方。 只是天气很热,她想吃雪糕了,才派别的妇女替她去买。 牛金菊家开着鸭肠加工厂,家产过千万,在这群妇女们当中,那是妥妥的大富婆,从来都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而且她一个资产过千万的富婆,之所以纡尊降贵地到这些普通的农村妇女们中间来,参与到这个“农村情报基地”当中,只不过就是想从这些普通的农妇身上找点优越感,享受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这时候,她听那个妇女说陈志是不是换车了,牛金菊的嘴撇得更厉害了:“就他还能换车? 难道你们没听说吗?陈志这小子欠下一屁股债,现在整天被债主堵门。 法院马上就要把他的房子和车都要拍卖了,我看,是不是他的车被法院开走了,只能租了一辆车回家来啊。 那个开车的女的是个滴滴司机*吧?” 第28章 势利眼白眼狼 陈妍走得不甘心,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 其实,陈志心里也有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爷爷辛辛苦苦侍弄的果园,被这些家伙进来一通糟蹋,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按道理,是该让他们赔钱的。 可沈青琳走过来,悄悄掐了掐他腰上的肉。 陈志心里明白,沈青琳这是暗示他见好就收、息事宁人,便不再吭声。 几人往屋里走时,陈志问震宇:“刚才那些人是干啥的?还有你说的锋哥是谁? 你不会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和在一起了吧?” “切!”震宇说道,“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我能跟那些混黑*社会的人打交道吗?” “那你咋认识他们的?” 震宇解释:“那个领头的,就是现在妍妍所谓的男朋友,叫段骁,是这一片十几个村的‘鸡*头’。” 陈志打断他:“啥叫‘鸡*头’啊?咋不叫‘鸭头’‘鹅头’,偏叫‘鸡*头’?” 旁边的沈青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哪那么多废话,让震宇说完嘛。” 震宇接着说:“在养殖行业里,‘鸡*头’就是产业链里的小头头。 这个小头头,专门给当地养殖户服务。 给其他养殖户提供鸡雏、饲料、药品这些物资,还负责联系销路、包销成鸡啥的。 像段骁这样的‘鸡*头’,一个镇能有好几个,每个‘鸡*头’负责一个片区。 养殖户从我们公司购买鸡雏时,就得签购销合同,规定必须用我们公司的饲料、药品,公司还提供技术指导,哪怕行情不好,也会以保护价回收成鸡。 当然,这都是合同上明写着的,可养殖户实际操作时,为了多挣钱,会搞些小动作。 比如从别处买便宜饲料和兽药。 要是行情好,肉鸡价格高,养殖户就谎称鸡损耗多,死了不少,最后就剩一点点,只把这少部分卖给公司,其他的偷偷卖高价。 这可违反合同规定,所以就有了‘鸡*头’这个职业。 ‘鸡*头’负责监控、管理这个片区的养殖户,防止他们搞小动作。 这些‘鸡*头’基本有俩特点:一是带点黑*社会性质,这样才能镇住养殖户,让他们不敢乱来。 二是能当上‘鸡*头’的,跟公司领导、主管多少有点关系,毕竟这工作油水不少。 我刚才打电话的锋哥,是我们冷库一个叫顾锐锋的主管,你也可以理解成是个总的‘鸡*头’,他手下管着好几个乡镇的‘鸡*头’。 段骁就是跟着顾锐锋混的。 他常去冷库,所以认识他。 刚才我看陈妍那架势,生怕你们打起来,赶紧给顾锐锋打电话。 别看段骁在外面牛*逼哄哄的,在顾锐锋面前可不敢造次。 你也看到了,顾锐锋一个电话,那小子立马乖乖滚蛋了。” 三个人进了屋,看见卖家电的正在安装空调,爷爷和大姑一脸震惊。 爷爷一看到他们进来,马上说道:“小志,爷爷这破果园里头所有东西加起来,也不值这空调钱吧,你咋花这冤枉钱呀?” 爷爷又指着那台刚拆箱的大电视,“你瞧这电视这么大,我这屋里哪放得下?看电视是不是还得跑到窗户外面去看?”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 其实,谁不喜欢好东西啊,爷爷就是心疼钱,嘴上埋怨着,可眼睛盯着那大电视,脸上还是藏不住欣喜,跟着安装师傅问这问那。 当得知这叫激光电视,八十英寸,一万多块钱时,爷爷脸上的表情,又是欣喜又是自豪,还带着几分肉疼。 嘴里忍不住念叨:“没想到,我这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赶上新社会,看上激光电视。 以前听人家说激光激光的,觉着那东西老厉害了,没想到都用来做电视了。” 大姑接过话茬:“对啊,以前有部电影叫《珊瑚岛上的死光》,里头说的不就是激光嘛。” 看着大姑和爷爷热烈地讨论,陈志能真切感受到这父女俩打心眼里高兴。 能让老人开心,这正是陈志的目的,他心里更乐开了花。 想到这儿,他又琢磨着,得给爷爷再买台冰箱。 爷爷说得对,老头子上了年纪,赶上新社会了,可爷爷到现在还没用上冰箱呢。 不行,必须得给爷爷买一台。 于是,他问过安装空调的师傅后,当场下单,又追加了一台大冰箱。 爷爷和大姑想拦都拦不住。 都买到这份上了,爷爷真心不想让孙子再破费。 爷爷埋怨道:“小志,你又要买冰箱,是不是故意跟妍妍赌气啊? 刚才妍妍说你没给爷爷这儿做啥贡献,可她又做了啥贡献? 她还说我这果园用的肥料,都是从你二叔的加工厂拉来的,简直胡说八道! 你二叔的加工厂根本生产不了肥料。 我就是看他跟养鸡场的人熟,才让他给养鸡场打电话,联系了几车鸡粪,钱还是我自己出的,跟妍妍有啥关系?” 大姑愤愤不平地接口:“妍妍这孩子学坏了,咋跟那样的人混在一起? 你瞅瞅她带来的都是些啥人? 一个女的,居然是个光头,嘴唇还涂成黑色,看着跟妖怪似的。 还有那个男的,就是她找的对象?一看就不像好人。 要是换了别人,我这当大姑的肯定出去训她一顿。 可那孩子眼里根本没长辈,我连出去都懒得出去。” 爷爷叹口气:“妍妍这孩子,确实有点不走正道。 我这当爷爷的,管不了她,我看她对我也没啥亲情。” 说到这儿,爷爷又叹了口气,“老二对我也没啥亲情,更别说下一代了。” 爷爷嘴里的“老二”,指的是陈志的二叔——陈绍信。 大姑也跟着深深叹了口气:“老二不是没亲情,他只对过得好的人有亲情。 兄弟姐妹里,过得不好的,他就不认。” 大姑这话,让陈志和爷爷都陷入了沉默。 大姑说得没错,二叔就是个势利眼、白眼狼。 其实,在陈志的记忆当中,二叔不但是势利眼白眼狼,还是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这些年自己家内忧外患,让人欺负,二叔不但没尽到亲兄弟应有的责任,反而跟郝强那些人称兄道弟的。 想到这些,陈志心里拔凉拔凉的。 第27章 又嫉妒又恨 她在这里冲着陈志大吵大闹,从果园的深处又走过来一个年轻人,一边走一边提裤子,明显刚才解决内急去了。 这个年轻人很明显是这伙人里面的头目,他身材特别高大、魁梧,这体型看着挺唬人的,而且一脸的桀骜不驯。 过来之后,一把揽住陈妍,说:“宝贝儿,这孙子是谁?别生气,老公给你出气。 你觉得给他打断一只手好呢,还是打得他满地找牙过瘾?” 陈妍是了解陈志的,知道陈志从小练散打,立志要给他父亲报仇,而且陈志真的从小就练飞刀,他们这些近亲都知道。 此时此刻,陈志手里抓着一把筷子,而且刚才她也见识到了陈志的筷子打出去,既有力度而且特别精准。 别看他们十几个人,如果动手的话,陈志这筷子指不定往谁的身上招呼呢。 陈妍按了按大块头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冲动,说:“你别管,他是我二哥。 我现在就是跟他讲理。 他是一个债务爆雷的穷鬼,跑到爷爷的果园里躲债来了。” 正说到这里,从果园外面又进来好几个人,用那种拉货的小车,拖着很大的箱子。 看到人群就问:“请问这是陈克俭家的果园吗?” 陈志一看,给爷爷安装空调和电视机的人来了,应了一声:“就是这里,你们进去吧。” 说着,扭头看向陈妍,说:“看到了吧,空调一万多,那个彩电,我也不知道是七十寸的还是八十寸的,反正随便买的。 你给爷爷在果园做了很大的贡献,你买这些东西了吗?” 随后又进了一个人,也是用一个拉货的小车,拖着好几个小箱子。 陈志又指着那个人说:“看看,这是我给爷爷的果园装的监控,独立电源太阳能的。 你这么孝顺,干嘛不给爷爷的果园装监控? 而且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爷爷快八十岁的人了,一个人伺候这么大一片果园容易吗? 村里跟爷爷差不多年纪的,不说去世的,就说现在活着的,好多都得儿女擦屎擦尿。 爷爷不用咱们管,他到现在还在努力地劳动干活。 没听说过‘寸丝千命,匙饭百鞭’那句话吗?每一个苹果、每一颗葡萄,爷爷得流多少汗? 你带人进来摘果子吃,有情可原,可是你不能让他们糟蹋东西。 我说了,但凡扔在地下的,你们给我捡起来吃掉,然后立马滚出去。” “……”陈妍一时竟无言以对,气的脸都狰狞了。 她望着那几个安装工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村里都已经传开了,陈志欠下一屁股债还不上,都已经爆雷了,那他哪来的闲钱给爷爷买那么大的空调、那么大的电视? 还要装好几个监控。 买这么多东西,总得好几万块钱吧,难道村里关于他的那些事都是谣言? 难道事实跟谣言正相反,陈志现在发达了,手里有好多闲钱? 这么多年了,她家一直都比大伯家过得好太多,不但家庭幸福,而且家里很有钱。 现在突然被陈志比下去,那种又嫉妒又恨的情绪格外强烈。 可她家虽然有钱,现在让她拿出几万块给爷爷买东西,她却是拿不出来。 好憋屈啊! 当然,这些忌恨的情绪可以暂时放一放,现在关键的问题是,陈志一点面子都不给。 现场都是自己的朋友,或者说都是自己男朋友的铁哥们。 刚才夸下海口,带他们到果园里来随便摘、随便吃,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这还没开始正式采摘呢,就要被赶出去,自己还要不要面子了? 以后在这些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可是,真要让这些人放开了跟陈志打一顿的话,又怕他把手里的筷子当飞镖,伤了人,事儿闹大了没法收场。 正在纠结,沈青琳从屋里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对陈志说:“陈志,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都是陈妍的朋友,让她们每个人摘一点带着回去吃吧。” 沈青琳就是不想让陈志跟这些人起冲突,所以觉得必须要有个人站出来调停一下。 给陈妍一个面子,大家也能顺坡下驴,同时爷爷的果园也不会受损失。 陈妍是见过沈青琳的,知道她是陈志的前女友。 他俩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怎么现在又到了一块了? 陈妍心里诧异,同时冒出一个恶意的想法。 自己可以把陈志跟沈青琳在一起的画面拍下来,然后发给刘红。 给刘红看看她的男人跟前女友旧情复燃,又搅和到一块去了。 让刘红跟陈志闹去吧,闹得离婚了才好呢,让你小子不给我面子。 不得不说,沈青琳的颜值实在是太高了,她的出现,让现场这群混混瞬间眼前一亮,几乎所有人都看呆了。 搂着陈妍的那个大块头,更是毫不掩饰他贪婪的目光。 还不由自主地捏了捏陈妍的胳膊:“喂宝贝儿,来的这个美女是谁呀?极品啊……” 陈妍看着男友那副快要流出口水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把推开男友。 “花痴啊你,小心把眼看瞎了!” “你生什么气啊,我怎么了我?” “怎么了?菲姐耳朵都被人拽豁了,你想怎么办?一个个就这样忍气吞声灰溜溜的滚蛋吗?” 本来陈妍不想把事态闹大了,可是男友那花痴模样彻底激怒了她,不大闹一场已经是难解心头之恨了。 现在只想让男友和陈志来个狗咬狗,两败俱伤才好呢! “陈妍!”沈青琳大声道,“你冷静点好不好? 别看你们人多,真打起来能打得过陈志吗? 你比我更了解他吧!” “我才不管呢!”陈妍嘶声吼着,还踹了男友一脚,“打啊,上去打啊——” 大块头狞笑一声,搓一下拳头:“这还不简单——” 正要对陈志动手,却听到有人大喊着“骁哥”跑过来。 只见陈震宇举着手机从屋里跑过来:“骁哥,锋哥让你接电话……” 大块头愣了一下,“陈震宇?”从他手里接过电话,同时脸上也挂起讨好的笑容。 嗯嗯啊啊了几声之后,他把电话还给陈震宇,干笑两声:“锋哥找我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朝着其他人挥挥手,“走吧走吧,赶紧回去。” 那个被称为“菲姐”的光头女,她的大耳环子现在已经被人帮着找到了,正在用恶毒的眼光盯着陈志,一副跃跃欲试弄死陈志的架势。 可是听到锋哥给骁哥打电话,就知道,今天她这个亏白吃了。 倒也识相,骁哥一声令下,她和其他人转身就往外走,只是转身的同时,狠狠的给了陈志一个“你等着”的眼神。 陈妍却是不干了,一把撕住男友的后衣襟:“怂货,混蛋——” 啪! 陈妍只不过才骂出两个名词,脸上就挨了男友一记耳光。 “傻*逼,你走不走?” 第26章 光头女 大姑打开陈志的手,说:“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都二十九了还不结婚,就是该催。 震宇,跟大姑说实话,现在谈着了没有?到什么地步了?” 这个问题问得震宇一脸愁苦,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候,就见大黄三条腿跳啊跳地进屋来了,夹着尾巴,眼神还闪闪烁烁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爷爷立刻警觉起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说:“是不是郝强那混蛋又把大老狗带进来了? 我跟他拼了。” 同时,大家也听到有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分明是果园里进来了不少人。 陈志拉着爷爷,又让他坐下来,说:“爷爷,你吃你的饭,慢慢喝着你的小酒,有我在这里,你啥事儿甭管。” 震宇站起来,要跟着陈志一起出去,也被陈志按住了,说:“你们谁也别动,吃你们的饭,我能处理好。” 说着,抓起一把筷子就走了出来。 他从屋里出来,看到果树丛中有不少人,一个个嘻嘻哈哈的,在摘果子吃,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 虽然一下子数不清楚,但看人数大概有十来个。 他们一边摘果子,一边往果园深处走,专挑最大最好的果子吃。 从树上摘下来,用手一擦就直接啃,啃了一口随手扔掉,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他妈的,这个看着长得挺大,可是不甜。” 从果园门口往里走,这条主路两边是用水泥檩条搭成的葡萄架。 爷爷果园里的玫瑰香葡萄,个头大、肉厚、香味浓郁,现在正好到了成熟的季节。 有几个人在那里撕扯葡萄,专挑里面又大又黑的葡萄摘着吃,一边吃一边糟蹋,吃的还不如扔掉的多。 陈志顿时大怒,吼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此情此景,让陈志震怒。 这片果园,费尽了爷爷的全部心血。 老人家快八十岁了,一个人侍弄着这么大一片果园,就算是一个年轻人,也要付出相当大的精力和体力。 这么不容易结出来的水果,这群混蛋进来就肆意地糟蹋,一个个良心让狗吃了。 他指着就近那个糟蹋葡萄的人,说:“听着,把扔在地上的葡萄捡起来,一颗一颗都给我吃了。” 这些家伙都是些年轻人,一个个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一看就是些小混混。 那个混混听了陈志的话,反驳道:“开什么玩笑啊?掉到地上的葡萄能吃吗?你给爷学一个吃葡萄看看。” 嘴里像是开玩笑,但是眼里却露出不善的目光。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从树丛里跑过来,冲着陈志嚷嚷:“陈志,你什么意思啊? 我带着朋友到爷爷的果园里来现场采摘,你管什么闲事啊? 我的朋友,你就让他吃地上的葡萄啊?” 这个年轻的女子,是陈志二叔家的小女儿陈妍。 陈志的爷爷陈克俭一共有两儿两女,女儿大,两个儿子小,二儿子是1974年的。 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结婚了,陈妍是老二,今年二十四岁,还没结婚,不过男朋友倒是交往了一波又一波。 听陈妍这么说,陈志明白了,原来这伙人并不是郝强带人来找茬,而是陈妍带到果园里来现场采摘的。 不过,这叫现场采摘吗? 那么大的苹果,啃两口就扔掉;好好的一串串葡萄,被她们一颗一颗地挑着摘,变得那么不完整。这让爷爷怎么卖啊? 他刚要说话,从后边又过来一个女的。 陈志从这个人穿着小吊带、鼓鼓的胸脯判断,应该是个女的,当然也不排除是从泰国那边过来的“特殊人士”,因为看脸的话很难判断是男是女。 这个人的眼影涂得颜色太深,简直像熊猫一样,嘴上涂着黑紫色的唇釉,偏偏又是锃明瓦亮的光头,耳朵上戴着明晃晃的大耳环,比她的耳朵都大。 这个女的看起来脾气很冲,指着陈志说道:“陈妍,这孙子是谁呀? 这是你爷爷的果园,他管什么闲事? 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没提好裤子露出这么个玩意儿。” 不知道为什么,陈志看着这种不良少女格外来气。 他抽出一只筷子在手里点了点,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再敢骂人,你耳朵上那个圈圈立马就不见了,你信不?” “我信你妈*个大头鬼啊。”这个女的立马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破口就骂,“老娘骂八百句都敢,我*操*你妈的……啊……” 话没说完,光头女就发出一声惨叫。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陆续围了过来。 这群人被光头女的惨叫吓了一跳,也没见陈志怎么着啊,而且陈志离着她十多步呢,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但是眼见为实,有人看清楚了,光头女左耳朵上的耳环不见了,她的耳垂也被撕裂,正有鲜血滴落下来。 “啊?”旁边有的人也注意到了,刚才陈志一扬手,好像他的手里飞出了什么。 现在想来,应该是刚才在他手里掂量着的筷子。 也就是说,离这十多步远的距离,扔出手里的筷子就能把光头女的耳环给打飞,同时拽裂了她的耳垂。 这人手上有功夫啊。 陈志露出来的这一手,瞬间把所有人给震住了。 光头女拽着耳朵还在那儿惨叫。 陈妍气的脸都发白,指着陈志叫道:“陈志,你还是不是人呀? 他们都是你妹妹的朋友,不过就是到爷爷的果园来摘点果子吃,你干嘛上来就动手啊? 你看把她的耳朵给拽裂了。” 陈志的脸色冷若寒霜,说:“少废话,赶紧让她们从爷爷的果园里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他们。” 这下陈妍更是生气,她就像一只好斗的鹌鹑一样,冲到陈志面前,两手叉腰,梗着脖子叫道:“陈志,你有什么资格冲着我大呼小叫的? 这片果园是你爷爷的,更是我爷爷的。 真正对这片果园有话语权的,所有人都轮遍了,也轮不到你。 你说你给爷爷的果园干过什么活,出过什么力,有过什么贡献? 要知道,爷爷果园里的肥料,都是从我爸的加工厂弄过来的。” 陈妍似乎越说越愤怒,而且斜着眼睛,满脸的鄙夷不屑,“陈志,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债务爆雷的家伙,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你欠下一屁股债还不上,要债的都去你家堵门了。 是不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跑回果园里藏起来啊? 听到来的人,是不是吓得恼羞成怒,手里还抓着一把筷子,明显就是要当暗器打人呀。” 第25章 别想好事了 陈志之所以心动,是因为他听震宇说,尧天集团现在到了被人趁火打劫的地步。 他想到自己手里预备了两个多亿,就是想着用这笔钱投资、找个项目创业。 尧天集团现在到了支撑不下去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公司已经变成了不良资产。 往往这种时候,就是给别人提供捡漏的机会。 大河集团想要捡漏,难道就没有其他单位也想捡漏吗? 他问震宇:“大河集团故意压价,想要白捡尧天集团。难道他把你们老板当傻子吗?他想白捡就能白捡?” 震宇说:“要不然怎么叫趁火打劫呢? 我听当官的说,我们老板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银行里再也贷不出款了,还从私人手里借了不少钱。 到现在为止,他可能是再也周转不动了。 可是现在这个行情依然低迷,到底什么时候能好起来,谁也不知道。 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只能是任人宰割。” 陈志问:“大河集团给多少钱?” “据说大河集团只出一个亿。” “一个亿?”陈志问,“那尧天集团应该能值多少钱?” 震宇说:“价值能值多少钱,我也说不上。 不过听别人说,整个尧天集团,我们老板光往里投,就投进去五六个亿。 要是赶上行情好的时候,市值十个亿都不成问题。” “什么?”陈志一听,也为尧天集团感到愤愤不平,他说,“大河集团这不是想要白捡,他们这是要白抢啊。 市值十个亿的大公司,他们想用一个亿就买过去。 换了我,宁愿扔了也不会卖给他。” 震宇笑道:“你这种思想,典型的就是置气不养家。 大河集团在这方面的操作很有经验,他们早就调查清楚了,我们老板现在欠下的外债总共大概就是一个亿。 如果一个亿把企业卖了,我们老板虽然剩不下什么钱,但是他能全身而退。 可他要是不卖,整个公司运营不下去,一旦停产,这就是企业倒闭。 你想象一下,一个倒闭的企业,包括它的孵化场、养殖场、冷库,不管是场地还是设备,全部卖了,能卖多少钱? 可以说当初投进去五六个亿,到卖设备、卖厂房的时候,几千万都卖不了。 到时候我们老板欠下几千万的外债,可能下半辈子再也还不上了。 现在大河集团就是在逼他做出最后的选择。” 陈志点点头。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他懂,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出于气愤,觉得大河集团实在是太黑了。 他也听说过,在九十年代,光是本县,有规模的养殖企业就有几十家。 有一家叫做通江集团的养殖企业,规模做到了很大,在通江老板眼里,那时的尧天集团还是小弟。 通江集团的老板,从一个小小的养殖户,短短十几年的功夫,就干成了一个很大的养殖企业,膨胀得要命。 除了大兴土木、疯狂扩张之外,他本人的吃喝用度也是奢靡无度。 据说那时候他每天晚上吃饭,在本地都没有合他胃口的了。 每当到了周末,都需要去省城吃饭。 可是因为他步子迈得太快,高杠杆扩张,等到遇上一波持续时间特别长的行业寒冬,通江集团成了最先撑不住的那一家。 在传统的养殖业当中,熬过去被视为应对周期波动的常规策略。 所以遇上行业寒冬的时候,哪怕每天几万、几十万地往里赔,也没法停产,只能拿钱往里砸,苦苦地熬着,等待着行业寒冬过去。 也就是说,养殖行业的特性决定了他们没法说停就停。 比方说养鸡场的鸡苗一旦孵化,每天需要持续地投喂饲料、防疫管理,如果中途停产,就会导致鸡群大规模死亡或者疾病传播,损失远超日常亏损。 还有固定成本的刚性,以及一旦停产会带来客户的流失,甚至包括恢复生产后需要重新开拓市场、重新孵化鸡苗等等,那样的话成本会更高。 所以即使寒冬来临,也只能苦苦坚持。 但是那一波行业寒冬持续的时间太长,到最后通江老板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能来了个人间消失,拿着剩下的最后一点钱跑路了。 企业瞬间停产,冷库里所有的积压产品都被员工瞬间抢光。债主们纷纷上门,但凡能有价值的东西都抢先拉走。 到了最后,甚至连厂房房顶上的瓦片都被债主给揭走了。 下场可谓是惨不忍睹。 尧天集团的老板因为是从本镇走出去的大老板,算是本镇的风云人物,陈志也听别人议论过他。 说当初那些养殖大户,干得好、干得比他大的有很多,但是后来赶上一波又一波的行情不好,那些步子迈得太大、杠杆太高的,渐渐在大浪淘沙中都倒闭了。 而尧天集团的老板这些年来的经营一直都在求稳,也不敢加太大的杠杆,就是有多少米做多少饭,还储备了一定的风险金。 但是这一次的市场行情,不但来势猛烈,而且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两年多了不见好转。 庄户人有句俗话,叫做“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 这些带毛的都是张口货,每天都要吃喝拉撒,每天几十万持续地往外赔。 看来,那位老板就算一直求稳,到了后来也不得不加杠杆来维持经营。 杠杆加到最后,现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只能任由别人趁火打劫。 大河集团是全国性的大企业,树大根深,财大气粗。 很多中小企业被这一波多年罕见的行业寒冬逼到了悬崖边上,但是大河集团就算再坚持两年,人家也不在乎。 所以他们敢于出手买下这类所谓的不良资产。 只要行业寒冬过去,尧天集团在他们手里就是市值十几个亿的优质资产。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赢者通吃现象吧。 陈志就在琢磨,自己准备拿出两个多亿来投资创业,买下尧天集团不成问题。 问题是自己买过来之后,到底买的是一个优质资产还是不良资产?这是谁也说不定的。 全在于这一波行业寒冬啥时候能过去。 哪怕自己也同样以一个亿的价格买过来,用另一个亿作为经营资金,再坚持一年,万一一年之后行情还是好不了呢? 有可能自己两个多亿就打了水漂。 最关键的是,自己对于那个行业完全一窍不通。 接手过来之后,如果没有一个完全忠于自己的强大团队,自己也玩不转。 也就是说,尧天集团在大河集团手里,是一个完全能有十倍回报的优质资产,但是放在别人手里,可能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陈志又有些打退堂鼓了,觉得自己想要尝试养殖行业,那是完全没有把握的。还是别想那些好事了。 聊到这里,他对这个话题已经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了。 而大姑她们对这个话题更不感兴趣,大姑感兴趣的还是孩子们的婚姻大事。 震宇是自己的远房侄子,跟陈志一样大,今年都二十九了,还没搞上对象。 大姑就问:“震宇,你对象那事怎么样了?现在谈着没有啊?” 陈志故意装作要捂大姑的嘴,说:“大姑,没听人家说嘛。 现在见了上班的,别问人家一个月挣多少;见了未婚的,别问人家有没有对象;见了学生,别问他考了多少分。 这还没过年呢,你又开始催婚了。” 第24章 考虑投资创业 其实,大姑还有潜台词没说,她真正想说的应该是刘红。 因为刘红做得一手好家务。 当时第一次来家里见家长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认生,直接抢着下厨,可谓是做的一手好菜。 书上不是说吗?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 刘红这一手不但抓住了男人的胃,连男人的家人的胃都抓住了,同时俘获了全家人的心。 大姑知道沈青琳聪明绝顶,她故意这样旁敲侧击地说,其实就是在敲打沈青琳和陈志。 她知道沈青琳性格叛逆,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万一沈青琳旧情难忘,这个世俗的叛逆者,可能根本就不考虑陈志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 更不考虑世俗的眼光,偏偏就是又要和陈志保持暧*昧关系,那不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现在整个老陈家就等着刘红赶紧怀孕给老陈家添丁呢,一旦弄出乱七八糟的事来,弄得鸡飞狗跳,还生什么孩子? 陈志知道大姑想多了,但是又没法解释。 至少现在还不能告诉家里人,自己已经提交了离婚申请,总得让家里人慢慢接受这件事。 再说了,沈青琳还是原来那个沈青琳。 刚才在去镇上的路上,两个人关于沈青琳的事业也已经交流过。 现在沈青琳已经有了一个小有规模的AI大模型团队,已经开发了好几款多语言预训练模型。 在深度学习以及相关策略建模和算法研究方面也有一定的成就,并开始给一些企业提供这方面的AI大模型智能服务。 也就是说,沈青琳野心勃勃的事业刚刚做出了一定的成绩,她不婚不育的观念比刚毕业的时候更加坚定,怎么可能会突发奇想又要回头跟自己结婚呢? 大姑真是多虑了。 一会儿水饺包完了,大姑还真没拿沈青琳当外人,她又吩咐沈青琳把现场收拾一下。 然后她就神神秘秘地把侄子拉到了外面,找了个角落。 陈志还以为大姑要敲打自己,千万不要跟沈青琳旧情复燃,把好好的家庭给破坏了。 没想到大姑回头就问他:“小志,你跟大姑说实话,你是不是欠了很多债,现在都还不上了?” 陈志很奇怪地问:“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呀?大姑你听谁说的?” 大姑沉着脸,严厉地说:“你别管我听谁说的,你不但欠了债还不上,好多债主都上门给你讨债。 另外你还把小辉刚买的大奔驰给抢走了,听说他们正在找人,要把你抓起来呢。” 陈志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姑,这些话你是不是听姓秦的说的?” 大姑一看被侄子猜对了,也就不瞒着了:“对,就是昨天去赶集听你表婶说的。 你就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欠了很多债,而且抢了小辉的车? 这可不是小事,你必须要跟我说实话。 你知道我今天跑来干什么,就是为了你这事来的,大姑怕你在外面惹事啊。 真要犯了事,把你抓起来,你说你从小受了那么多苦——” 大姑说到这里哽咽了,眼泪也掉了下来。 陈志赶紧给大姑擦擦眼泪:“大姑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瞒你。 前些日子确实是有点儿债务,但是你了解你侄子,可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能力摆在那儿呢。 这些债务都已经解决了。 你说我把小辉的车开走了,这也是事实。 我只不过就是气气他们爷俩,现在已经把车给他还回去了,啥事没有。 而且你侄子不但把债都还了,现在手里还有了一大笔积蓄呢。” “真的吗?小志,你可别骗大姑啊,大姑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你们爷儿几个有点什么风吹草动。” “没骗你,大姑。 我前些日子有债务,那是因为我帮别的企业设计开发的活还没结算,现在结算了,手里真的有了一大笔积蓄。 刚刚我还让震宇从镇上给爷爷买空调、大电视,还要给爷爷的果园装监控呢。” “啊?”大姑大吃一惊,“真的吗?你说你花钱怎么这么大手大脚,手里有钱了攒着啊。 你们现在还有房贷,一旦刘红怀孕了,就只有你一个人上班,到时候一旦生了孩子,家庭开支立马就上去了,手里不攒下一点钱怎么行?” “没事,大姑,你放心吧。这些我都规划好了。” 娘俩正说着,就听大黄又汪汪地叫了起来,叫了几声就不叫了。 陈志知道,震宇来了。 跟着陈震宇一块来的,还有镇上一家安监控的,手里提着好几种监控的样品。 大姑看他们几个在那里讨论监控的问题,感觉这次陈志说的应该是真的。 如果他欠下一屁股债的话,哪里有闲钱给爷爷买这么多东西啊? 这下大姑终于放心了。 今天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就是想确定一下侄子到底有没有抢别人的车,而且还欠下了很多债务。 但是她又不能一下子开口问老父亲,生怕让老父亲也跟着着急。 她本打算先旁敲侧击,看看家里人是不是知情? 在老父亲这边没发现问题后,她就准备给父亲包一顿水饺,吃过午饭再去陈志他爸那儿,看看他是不是知情? 现在看到侄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大姑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吃午饭的时候,震宇问陈志:“昨天昕宇给我打电话,说你想跟着我杀鸡,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你啥时候给我打过电话?” 陈志头也不抬地说:“我就是有那么个想法,没说已经跟你打招呼了。” 震宇说:“你跟我打招呼也没用,我现在都不准备干了呢。” “哦?”陈志抬头看着他,“为什么不干了? 你不是说在那杀鸡很挣钱还有外快吗?” “那是以前。”陈震宇说,“我们公司下一步可能要卖,要卖给大河集团,听说大河集团的人这几天已经开始跟老板谈了。” 陈志有些奇怪,“干得好好的,干嘛要卖呀?” 震宇说:“以前的时候肯定干得好好的。 而且你也知道,尧天集团是咱们这一带,或者说整个咱们市在养殖企业当中,算是干得最好的。 只是这两年行情不行,而且持续的时间特别长。你知道吗? 干养殖、孵化和冷库这一行,就是吃行情饭。 赶上一波好行情,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要是赶上行情不好,有时候每天几十万地往外赔。 你想想以前的时候,咱们这一带养殖专业户有多少家,那么多的养殖户,有的一开始也是赚了很多钱,成了暴发户。 但是后来大浪淘沙,渐渐的全都淘汰光了,只有这个尧天集团坚持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这一波行情不好,持续的时间太长了,两年多的时间,我们老板几个亿投进去了,实在是再也撑不动了。 大河集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饲料、养殖企业,财大气粗,再不好的行情,持续时间再长,人家也能扛得住。 所以他们也喜欢在全国各地收购那些扛不住行情不景气的养殖企业。 前几年有几波行情不好的时候,大河集团也过来想收购,但是我们老板都扛住了。 这一次实在扛不住了,大河集团还故意压价,看来是想白捡啊。 一旦收购成功,听说大河集团的管理特别严格,那我们应该就挣不到外快了。 所以大家都决定了,只要一旦被大河集团收购,我们就不干了。” 听到这里,陈志心里就是一动。 第23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小子想象力咋就那么丰富呢!”陈志训斥道,“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债务暴雷了,可以努力挣钱上岸,我能一辈子都欠债还不上吗? 逾期的债务早就还上了,你别考虑那个。 这些钱是要你去买东西的。 你下班之后立即去镇上卖家电的那里,买一台一万来块钱的大空调,再买一台七八十寸的大电视。 拉到爷爷的果园这里来,让他们吃了午饭就过来安装。 另外,你再去安监控的那儿,让他们过来看一下这边果园的地形。 现在不是有那种可以独立安装,不用充电,用太阳能电池板的监控吗? 叫他们多拿上几款,让我选一下。 干完这两件事之后,你去买点烧鸡、猪蹄子啥的卤货,到爷爷这里来吃饭,大姑在包水饺。” 陈志说完,电话那头的陈震宇沉默了十几秒,似乎还没有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 然后才说道:“我看到了,你发来三万块钱。那好吧,我马上去办。” 同时还嘟嘟囔囔地说,“你小子还真够神秘的,前几天逾期了债务暴雷,我们几个还在讨论,看看能不能给你凑点钱缓解一下你的债务压力呢。 你这一下子就变成暴发户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陈志说道:“我说我中了彩票,你信吗?” “我信你个大头鬼呀,好了不说了,马上下班了,一会儿见。” 等他进屋的时候,看到大姑拉着沈青琳的手,还在亲热地说着。 很明显,大姑最关心的还是沈青琳的婚姻问题。 当她得知沈青琳不但还没结婚,而且从始至终都抵触婚姻的时候,她就又开始劝她。 “青琳啊,咱们祖祖辈辈的都是庄稼人,老一辈传下来的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你别看小志结婚都一年多了,我还嫌他结婚太晚了呢。 村里那些小年轻跟他差不多大的,很多孩子都上学了。 你看你今年也二十九了,再不赶紧结婚,那不是也耽误生孩子吗? 这个女人啊,生孩子还是得趁早,要是晚了就不好生了。” 沈青琳俏皮地说:“大姑,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干脆别生了。 生孩子那事想想就可怕,我可受不了。” 大姑嗔怪地瞪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种想法啊? 你不结婚不生孩子,到老了你靠谁呀? 去住养老院,养老院的人凭什么尽心尽力去照顾你呀? 自己亲生亲养的孩子都未必孝顺父母,何况是外人。 你现在还年轻,觉得什么都无所谓。 但是等你年纪大了,父母也去世了,那时候你才发现在世界上没个亲人真不行啊。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你要是听话的话,早早的跟小志结婚,你说你俩多般配的一对啊——” 说着,大姑的眼眶都红了。 这时候爷爷也由衷地感慨道:“青琳是个好孩子,这么好的闺女给我当孙媳妇的话,那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是你这孩子为什么非得要在大城市上班呢? 京城有什么好啊? 听说京城的雾霾特别厉害,冬天又特别冷。 你说你回到咱们这边来,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的,咱这里的气候最养人了。 也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看现在小志结婚了,你到现在还单着。 听爷爷和你大姑的话,赶紧找个老实可靠的年轻人结婚了吧。” 陈志立马打蛇随棍上的说:“爷爷,你对青琳还念念不忘呢。 正好她现在也没结婚,干脆过两天我跟刘红离婚算了,还是跟沈青琳结婚最好啊,这才是真正的原配。” 他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在给爷爷打预防针。 因为自己跟刘红离婚的事终究是瞒不住的,早晚会让爷爷知道。 不知道爷爷得知这个消息会有多伤心,现在先给他一个会离婚的心理预期,到时候老家伙也不会受打击太大。 爷爷立马瞪起眼睛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啊?结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过得好好的,哪能随随便便离婚。 你赶紧给我努力,尽快让我抱上重孙子才是正事。 青琳你说对不对?” 陈志这话让大姑一下子警惕起来,她瞪一眼自己的侄子,又看看沈青琳,似乎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 于是不再劝说沈青琳赶紧嫁人结婚,而是拉着沈青琳说:“青琳啊,你俩有口福,正好大姑在这里包水饺。 今中午就在这儿吃饭。 多了你们两个,肯定又要多包一些,所以你帮着大姑一块干活吧。” 沈青琳立刻苦起脸来。 因为从小到大,她最抵触的就是干家务活。 可以说这妮子从小就有跟其他人不同的志向。 她觉得女人就不应该只围着家长里短、锅台转,所以从小就不愿意跟着母亲学炒菜、做饭这些。 她的这种思想观念,大姑是早就领教过的。 但是很明显,此时此刻的大姑就是要故意为难她。 沈青琳也不瞒着:“大姑,你是了解我的,我不会干家务活,我帮不了你啥呀。” 大姑强势地说:“就是因为你不会干,我才得叫着你干。 一个姑娘家,连做饭、包水饺都不会,你以后怎么生活啊? 咱不说你学会了伺候别人,就是你自己想吃了,自己会做,吃着也方便啊。” 不由分说,拉着沈青琳在桌子的对面坐下,“我擀皮儿,你包水饺,我先包几个,你看着啊。 这饺子皮儿要这么拿,稳稳当当的,馅儿不能放太多,不然包的时候就容易露出来。 然后把边儿压紧,捏出褶子,这样包出来的饺子才好看又好吃。” 沈青琳没办法,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学习。 可以说从小到大,她妈逼着她学包水饺,她都是坚决拒绝,可是现在不好意思拒绝大姑。 她好不容易歪歪扭扭捏出来一个水饺,然后伸到大姑面前:“大姑你看,是这样吗?” 大姑沾满面粉的手抓住沈青琳的手腕子,另一只手居然一个一个地数着水饺上有几个褶子。 “这褶子要捏出十二道才吉利。 想当年小志他妈头一回上门,我们家就是包水饺招待。 小志他妈也帮着包水饺,真是一把好手啊,她包的饺子能立在清水里不沉底儿。 就是看上了她这一手好活,这门亲事才成了。” 陈志最了解自己的大姑了,她是个精明的人。 现在当着沈青琳的面,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抛夫弃子的狠心女人。 很明显,这是大姑有意为之。 第22章 转移资产 当然,郝强把持村委,侵占集体利益,陈志可以不管,也不会因此就把郝强视作自己的仇人之一。 之所以在自己的小账本上把那家伙列为仇人,是因为当年郝强在县城混社会时,跟陈志母亲傍上的那个大款走得很近。 后来出了陈志父亲去捉奸被打断腿那档子事,虽然郝强不是凶手之一,但他当时属于打人的那个团伙。 而且出了这件事之后,他前前后后地帮着那个团伙善后,对老陈家又是恐吓又是威胁。 后来大款的企业做大了,总部搬到了大城市,郝强回到村里当了村主任,这些年一直都在欺负陈志一家,而且是往死里欺负的那种。 所有这些事攒起来,郝强已经是个完全称职的仇人了。 陈志接过爷爷手里的篮子,三人一狗一块往回走。 顺着果树中间的小路走出来,面前是个不大不小的空地,算是院子。 三间房子,青砖碧瓦,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这时候,就见一个两手都是面粉的妇女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哎哟,这不是青琳吗?这闺女越长越漂亮了,我都好几年没见你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接过了沈青琳手里的礼物,把手上的面粉在围裙上擦了擦,亲热地拉着沈青琳的手往屋里走。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还记得来看看你爷爷。怎么样?结婚了吗?对象是哪儿的?也是在京城上班的吗?” 这么亲热地拉着沈青琳进屋,对陈志则只是瞥了一眼,就无视了。 陈志有些莫名其妙,在两个女人的身后喊道:“大姑,你啥时候来的? 而且你怎么这么偏心,亲侄子看都不看,对一个外人竟然那么亲热。” 这个看起来六十左右岁的妇女正是陈志的大姑陈玉芳。 从小到大,大姑都是最疼陈志的那个人,尤其是陈志的母亲离家之后,大姑没少跑过来照顾他们一家四口。 只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大姑好像对陈志有意见似的,有些气哼哼的模样。 爷爷也进屋了,陈志独自站在这个所谓的院子里,看着面前这三间青砖瓦房有些出神。 这三间房子还是大集体以前盖起来的。 爷爷从年轻的时候就在果园里干活,可以说他这一辈子都在侍弄瓜果。 果树管理方面的技术,在村里他自己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大集体结束之后,爷爷承包了村里的果园。 那时候正赶上改革开放,百废待兴,农村的发展日新月异,涌现出了很多专业户。 爷爷那时就是村里的果树专业户,也是村里最早富起来的那一批人。 过几年家里有钱了,还给陈志的父亲买了汽车跑运输,可以说他们家当初是村里的首富。 后来郝强回村当了村长,眼红这片果园,指使他的哥哥出面跟陈克俭竞标。 通过一系列暗箱操作,夺走了绝大部分的果园,爷爷陈克俭只保留下了很小的一部分——这还是看在陈克俭的侄子陈绍义是市里的大干部份上,郝强不敢做的太过分。 但他知道陈绍义一家跟陈克俭这个叔叔家不合,所以才敢明目张胆争夺果园。 只不过,管理果树需要很专业的技术,郝强那一伙人只看着种果树很挣钱,真让他们去打理,根本就是外行。 没几年,就把好好的一片果园给搞废了,后来眼看着果园也不挣钱,就把果树全砍了。 刚才听爷爷说郝强又带着镇上的工作人员过来找事,明显就是没安好心,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歪心思? 不过这时候陈志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现在有钱了,已经有了一定的底气。 而且,即使跟郝强那伙人冲突起来,以前他们有镇上的人包庇,跟镇上派出所的人也都很熟,但自己现在已经不怕了。 丁浩威跟自己说过,他不会当任何人的保护伞,但是,那些徇私舞弊、颠倒黑白的事,只要让他碰上,他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这就给陈志吃了一颗定心丸。 说白了,丁浩威就是自己背后的靠山。 他不会给丁浩威出难题,让他徇私舞弊去维护自己,只要他能给自己一个公平正义,这就足够了。 所以说,自己现在也算有钱有势的人了。 那么,从小就暗暗发誓的复仇大计,就从今天开始吧。 郝强想要打爷爷这片果园的主意,自己一定要让那个混蛋碰得头破血流,任何人别想再打什么歪主意。 而且陈志还想到,爷爷这一辈子其实很坎坷的,没享过什么福,现在好容易自己有钱了,必须要让爷爷享福。 今天就是带了现金回来,要给爷爷一些钱的。 当然他也知道,就算给爷爷再多的钱,老家伙也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 所以陈志要给爷爷添置一些家具家电,让他自己买他舍不得,自己给他买了,老家伙不用也得用。 想到这里,陈志立马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震宇,下班了吗?” 陈震宇跟陈昕宇一样,都是陈志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最好的铁哥们。 几个月前,陈志又要面临换工作,那时候他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跟着昕宇去送货,另一个选择就是跟着震宇去冷库杀鸡。 后来他选择了去送货。 因为送货是在城里,下午收车回来还能去跑代驾。 而震宇杀鸡的冷库是在这边的镇上,下班之后再回城的话,来回很不方便。 下班之后回老家住是不错,可是那段时间他就发现刘红有些不对劲,生怕自己跟刘红分开住,会加速两个人关系的恶化。 前天,陈志跟昕宇说自己要辞职,不送货了,他给出的理由就是又想跟着震宇去杀鸡。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电话那头的陈震宇说:“再有十来分钟就下班了,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陈志说:“我给你转了三万块钱——” 话刚出口,对面的震宇很明显吓了一跳,惊叫一声:“你突然给我转钱干嘛? 你的信用卡网贷不是都逾期了吗?哪来的钱转给我? 哦,我明白了,你想转移资产是吧?” 第21章 村长又有歪主意 本来,按照礼尚往来的原则,沈青琳要去看望陈志的家人,陈志已身处沈青琳的老家北坦村,所以他理应先去探望沈青琳的父母。 回想起当初,陈志和沈青琳恋爱期间,沈青琳的父母对陈志颇为认可。 虽说对他单亲家庭的情况有些纠结,但在其他方面,对陈志还是相当满意的。 而且,他们深知自家女儿思想离经叛道,期望通过与陈志的婚姻,能让女儿收收心,最好能跟着陈志回江州工作。 然而,沈青琳野心勃勃,两人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分手后,因家庭缘故,陈志很快就找到了对象并结婚。 如此一来,在沈青琳父母眼中,陈志如今已是有妇之夫,他要是再去沈青琳家,只怕对方父母会多想,所以陈志决定先不去了。 陈志的老家南坦村,与北坦村中间仅隔着一个中坦村,直线距离不过七八里路,两人没必要一人开一辆车。 沈青琳想上陈志的车,让他带自己过去再送回来。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陈志锁上了自己的车,提出要坐沈青琳的奥迪A4,让她开车载自己回家。 沈青琳满脸疑惑,问道:“你什么意思啊?干嘛不开你的车?” 陈志笑道:“开你的车,不就能给我省油钱了嘛。” 沈青琳紧盯着陈志的脸,端详了几秒,笃定道:“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你就是不想跟我说。” 陈志故作无奈,摊开双手:“好吧好吧,我承认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想着你做事不是喜欢离经叛道嘛,平常都是男人开车,女人坐副驾驶,我就想反其道而行之。 让你开车,我坐副驾驶,这才符合你的行事风格。” 沈青琳撇了撇嘴:“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不为难你,上车吧。” 实际上,真实原因是,陈志一看到这辆白色SUV就心生膈应。 以前,刘红绝大部分时间都开着这辆车上下班,还载着别的男人去过他家。 他觉得这辆车太脏。 沈青琳这么干净的女孩,不适合坐。 他决定把车开回去后就卖掉,再买一辆低调又不失奢华的新车。 两人上了车,沈青琳启动车子,却没往南开,而是往北驶去。 陈志奇怪道:“这是新时代的南辕北辙吗?说好了去看我爷爷,你这是要把我拉哪儿去?” 沈青琳哼了一声:“我好几年没去看爷爷了,能空着手吗?我去镇上买点礼物。” 陈志说道:“买啥礼物啊,我家就开小超市的,什么都不缺。 爷爷还有果园,种着西瓜、甜瓜,瓜果梨桃应有尽有,你还能买啥?” 沈青琳白了他一眼:“我宁愿再买二斤桃子提着,也绝不能空着手,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到了镇上,沈青琳原本打算去镇上最大的超市,可到了超市门口,又改变了主意。 她觉得超市里除了烟就是酒,不想给爷爷带这些。 于是,她找了镇上最好的一家茶叶店,最后选中一款武夷山大红袍。 还让店老板冲泡品鉴。 只见茶汤橙黄明亮,香气馥郁,既有花果香,又有独特岩韵。 茶叶条索紧实,色泽乌润,价格在这家店里也算比较高的。 沈青琳很满意,让老板包装成两盒。 陈志心里明白,她这是准备了两份礼物,给爷爷一盒,给自己老爸一盒。 之后,沈青琳又去了最大的超市,买了许多零食。 陈志不用问也知道,这是给自己哥哥陈大志买的。 虽说陈志家开着小超市,但这并不妨碍沈青琳用这些零食表达心意。 此时已快正午,七月的骄阳似火,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 偶尔有满载的重型大货车从镇上驶过,烈日暴晒下的柏油路在轮胎的碾压下,似乎都变得松软。 两人开车来到南坦村,把车停在爷爷的果园外边,一下车,便感觉这里比别处稍微凉爽些,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果树香味。 爷爷的三间青砖瓦房,就在果园中心。 两人提着礼物刚走进果园,就听到里面传来狗叫声。 沈青琳看了陈志一眼,笑着说:“大黄这是把我给忘了,以前我来过几次,它都能听出我的脚步声。 现在咱俩进来,它居然在那儿汪汪叫,看来连你的脚步声也没听出来。” 陈志笑道:“可能大黄越来越老,听力不那么好了吧。” 两人走近三间青砖房,大黄终于听出了陈志的脚步声,立马停止吠叫,发出欢快的叫声,还三条腿跑着迎了上来。 另一条前腿蜷缩着,很明显,大黄瘸了一条腿。 大黄先是跟陈志亲昵了两下,然后又回头对着沈青琳闻了一阵,似乎在辨认这个似曾相识的姑娘,接着又扑过去和沈青琳互动起来。 这时,陈志的爷爷陈克俭从果树丛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香水梨。 爷爷今年快八十岁了,可身子骨十分硬朗,耳不聋眼不花,背不驼腰不塌。 他戴一顶半旧的草帽,身上的汗衫有几处破洞,但洗得干干净净。 爷爷第一眼就看到了沈青琳,满是皱纹的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这不是青琳吗?你还想着爷爷,来看我这个老家伙啦。” 从爷爷开心的笑容里,能看出再次见到沈青琳,他打心底里高兴。 沈青琳笑着说:“我一直都想着爷爷呢。好几年没来看您了,您不会怪我吧?” 爷爷故意板起脸:“怪,哪能不怪你呢?你都四年没来看爷爷了。 以后每年都来,我就原谅你。” 说着,便让沈青琳赶紧进屋。 陈志摸着大黄的脑袋,问爷爷:“大黄的腿咋瘸了?” 爷爷脸色一沉:“还不是让郝强那混蛋家里的大狼狗咬的!” 陈志满脸疑惑:“大黄一直在果园里,又不出去,怎么可能让大狼狗咬到?” 爷爷愤愤地说:“前天,郝强带着镇上的工作人员到果园里,说要对咱家果园重新丈量,说以前的亩数不对。 也不知道那混蛋又要打啥歪主意? 他来就来吧,还把他家大狼狗带来了。 那狗一进来就扑大黄,看那架势,再有几下就能把大黄咬死。 我当时抄起一柄锄头,左右挥了几下,没打着那狗。 要是打着了,非打死它不可! 真是恶人养恶狗,一点不假。” 陈志沉默不语。 爷爷嘴里说的郝强,就是本村村长。 说起来,那混蛋也算陈志小账本上的仇人之一。 郝强年轻时在城里就是个小混混,后来回村,通过竞选当上村主任。 其实就是在外面没挣到钱,想回村从集体这儿捞好处。 现在好多村子的村主任,都或多或少有点涉黑背景,在外面混不下去,就回来收割集体利益。 第20章 形势比人强 秦国民对儿子的执拗很是无奈,但同时他跟儿子的想法其实差不多。 认为陈志当着沈青琳的面,如果承认债务暴雷,他丢不起那个脸。 所以故意虚张声势跟秦宇辉打赌,其实就是想吓唬秦宇辉,让他知难而退。 现在两个人打了赌,陈志肯定也是骑虎难下,就看看他怎么收场吧? 一行人到了三爷爷家,陈志跟着进去看了一下,沈青琳的三爷爷身体状况确实十分糟糕。 老人躺在炕上已经起不来了。 这种情况真的就像沈青琳所说的那样,有一天没一天了。 如果不赶紧把他存的钱取出来的话,等他去世,家属再去银行取钱,可能又会出现证明“你爹是你爹”或者让本人来一类的闹剧。 现在趁着老人还在世,想赶紧把钱取出来,但他的身体状况又完全没法到银行去。 银行也以乡下不在服务区为由拒绝上门服务,这个规定确实有点不大人道。 陈志当即掏出手机给方欣妍打电话。 电话一通,就传来方欣妍热情的问候声。 陈志说道:“方经理您好,现在忙吗?有点事想麻烦您一下。” 电话里的方欣妍赶紧说:“不忙不忙,陈先生有什么问题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是我的三爷爷现在有点问题。”陈志就把老人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并且报出了北坦村的位置。 方欣妍立马说道:“没事的,我跟行长说一下,让行长跟县行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派工作人员下去就行。”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方经理,您可是帮了我大忙啊。” 电话里的方欣妍轻笑:“陈先生,您可真客气,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为客户服务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您的面子在这里吗?您可是我们最优质的客户。” 陈志再次道谢,跟对方客气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姓秦的父子俩就在旁边听着呢。 陈志故意把电话开了免提,他跟方欣妍的通话内容,这父子俩和沈青琳都听得清清楚楚。 从通话的内容能够听得出,陈志跟对方并不是熟人关系,而是业务关系,陈志确实是对方的优质客户。 这一下,姓秦的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傻眼了。 怎么可能嘛,明明是一个债务暴雷的逾期者,就这样的人,竟然还是银行的优质客户,钱都还不上了,他的优质是从哪里来的? 秦宇辉眼珠转了转,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表哥,你真不愧是我的表哥。真亏你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陈志说:“你什么意思?” 秦宇辉一脸得意地说:“我明白了,你肯定在路上就跟别人约定好了,让对方配合你,在这里给我们演双簧呢。” 陈志不屑地“切”了一声:“是不是演双簧你等着看就行。 只要她通知到了,从县城到这边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咱们在这等着,看看银行的人会不会来,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秦宇辉觉得自己的猜想肯定是对的,自信满满地说:“等就等,就等几十分钟,要是等不来银行的人,那我就等着看某些人学狗叫,从这里爬出去吧。” 时间过了不到三十分钟,就有一辆黑色帕萨特停在了大门外,然后就见两个银行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陈志热情地迎上去,带着两名工作人员进屋给老人办理业务。 姓秦的父子俩从看到银行工作人员的那一刻,就已经目瞪口呆。 刚才秦国民其实很认可儿子的猜想,他觉得肯定是陈志找了个人,然后两个人通话演戏给他们看。 他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一个债务暴雷的人会是银行的优质客户。 但是现在银行的工作人员真的跑到乡下上门服务来了。 父子俩虽然想不通这里边的关节,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秦宇辉打赌输了。 他必须要大叫三声“我秦宇辉狗眼看人低”,然后学狗叫爬着出去。 可是秦宇辉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呢? 他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说自己狗眼看人低,然后学狗叫往外爬,那他堂堂村长的儿子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 想到这里,趁着陈志进了屋,他把头一低,就往外走,想赶紧开溜。 嘿,沈青琳却是毫不留情地朝他喊道:“宇辉,你上哪? 刚才你和陈志打赌,我可是中间人,不管谁输了,都得愿赌服输。 如果谁要是想耍赖的话,我这个中间人可不客气。” 秦宇辉不理她,加快脚步想赶快逃走,却被沈青琳一把拽住了衣服。 同时朝着屋里喊:“陈志快出来,他想耍赖。” 没等秦宇辉挣脱,陈志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秦宇辉的手腕子。 手上用力,秦宇辉顿时“哎哟哎哟”地叫痛起来:“你轻点轻点,手腕子都给你攥断了。” 秦国民已经亲眼见识到了陈志的厉害,一看他又对儿子动手,顿时慌了。 赶紧过来劝道:“别动手别动手,小辉,愿赌服输。刚才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做吧。” 一边说,一边冲着儿子使眼色,意思是说你可别把陈志惹毛了,惹急了咱爷俩可打不过他。 秦宇辉那个屈辱就别提了。 他可是村长的儿子,平时那就是村里的大太子,谁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地冲他陪着笑。 可是现在却要让他装狗,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只是形势比人强,陈志这么能打,他要是耍赖的话,一旦动起手来,那更不划算。 没办法,他只好按照刚才约定的,在院子里大叫三声:“我秦宇辉狗眼看人低。” 然后“汪汪”地叫了几声,趴在地上爬了出去。 院子里的人看他那狼狈的样子,禁不住哄堂大笑。 秦国民早在儿子学狗叫之前就提前开溜了,狗眼看人低的是他儿子,跟老子无关。 沈青琳拽着陈志的胳膊,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陈志看着昔日的女友,感觉两个人关系从来就没有真正断开过。 四年不见,现在再次重逢,依然是从前那种自然而然的心灵契合。 他不由得说道:“琳琳,你也好几年没去我家了,爷爷他们还经常念叨你呢,他们都想你。” 沈青琳扶着陈志的胳膊直起腰,在直起腰的同时暗暗掐了他胳膊一下。 “你想让我去看爷爷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好吧,跟你一起过去看看,我也想他们了。” 第19章 打赌 一听她三爷爷的钱存在了建行,陈志心中有数了,对沈青琳说:“你先别去县城了。等我把车换过来,跟你一起过去看看,也许我能帮上点什么。” 一听他这话,秦宇辉不屑地张了张嘴,但是终究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现在最大的注意力在自己的奔驰上,只想着赶紧把车换过来。 迫不及待地把逍客的钥匙递给陈志,说:“表哥,这是你的车钥匙。 车上的东西我可啥都没动啊,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其实他这是话里有话,表示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他原封不动的又放回去了。 陈志看他一眼,接过自己的车钥匙。 先上车看一看车里的情况,然后打开行车记录仪,按了一下回看,确定卡里的视频没被删减。 这才下车,带着姓秦的父子俩过去奔驰那边。 他拉开车门对秦宇辉说:“你上去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没有? 你车上的东西我也是啥都没动,你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过后概不负责。” 秦国民肯定是第一时间去查看后备箱里的那一盒酒。 看到那盒酒还在,他明显松了口气,并且提起来掂了掂分量,看样子他急不可耐很想打开检查一下。 只是看到陈志盯着自己,只能强忍着打开检查的冲动,冲陈志干笑两声:“就是两瓶酒而已,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好酒,今晚我尝尝顺口不?” 陈志冷笑:“表叔,这么好的酒,你要是能喝了的话,我给你五个亿。 你要是喝不进去,你给我五个亿,敢打赌不?” 秦国民的脸一下子绿了。 他知道陈志肯定把酒盒子打开看了,知道里边不是酒,而是十万块钱。 不用问,陈志肯定把酒盒子里的十万块钱也拍了视频,留存证据。 如果真要把他惹急了,包括那天晚上他拍的自己受贿的视频,就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他就像怕烫着一样,赶紧按了一下电尾,关上后备箱。 然后把陈志拉到车的另一侧,神神秘秘地掏出手机,压低声音说:“小志啊,我知道你目前的经济状况出了点问题。 你看表叔给你表弟拿首付买车,把家底儿都掏空了。 这两天好不容易凑了五万块钱,我给你转过去吧。” 一边这样说,一边往车那边看,意思是说他俩的交易不要让沈青琳看到,他会为陈志保密,不会让沈青琳知道陈志欠债的情况。 其实,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怕沈青琳发现他和陈志是在平分那十万块钱的赃款。 陈志很清楚,他想跟自己平分赃款,无非就是想拉自己下水,以此来堵住自己的嘴。 别说自己现在有的是钱,就是没钱,也绝对不会拿这样的钱。 他直接拒绝:“谢谢表叔的好意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手头也不宽裕,那就不为难你了。 我跟表舅合伙做生意,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就不应该来找你。 再说了,他携款潜逃,这本身就是违法犯罪,而且被坑的也不止我一个。 其他的人都报警了,我因为牵涉到亲戚关系,没好意思报案。 我都想好了,也去警察那里做个备案,到时候案子破了,嫌疑人抓住了,我的钱也能要回来。” 说着就往沈青琳这边走,“那就这样吧,你们忙你们的,我和沈青琳去看看。” 秦国民脸上阴晴不定,但还是跟在他的后面,假客气道:“你看都这个点了,都到家了,跟我回家去,我让你表婶炒几个好菜,中午在我家吃饭。” 陈志拒绝了他的虚假邀请,揽了沈青琳的腰一把,对她说:“你调过头来吧,我跟你一起去你三爷爷那儿看看。” 旁边的秦宇辉看着他俩亲亲热热的样子,嫉妒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刚才车没换过来,他不敢多说,现在车钥匙抓在自己手里了,他终于忍不住了。 “呵呵,表哥,你就别耽误事了,赶紧让青琳姐去县城吧,办成办不成的让她赶紧回来。 你跟着过去看看,能看出个什么结果来? 银行规定不到乡下来上门服务,难道你还能改变银行的规定不成?” 陈志撇他一眼,没理他。 这种不屑的态度让秦宇辉更加恼怒,他直接说道:“表哥,如果你在银行有关系,或者是银行的存款大户,说能帮上忙我还信。 现在你自己债务都爆雷了,下一步银行都要起诉你了,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这个忙你帮不了,越帮越忙。” 陈志很清楚,这小子故意揭盖子,就是想在沈青琳面前让自己出丑。 这就是什么人什么心,他以为换了他的话,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绝对不会露怯,肯定要把自己债务暴雷的事想方设法隐瞒过去。 殊不知陈志早已经把自己的真实情况跟沈青琳说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吧。 没等陈志再说话,沈青琳却是一脸惊讶和愤怒的表情:“什么?陈志,你居然债务暴雷了? 真的假的?你怎么可能会到这种地步呢? 刚才,你可没跟我说这些事啊。” 沈青琳装得可真像啊,陈志心里暗笑。 同时一股甜丝丝的暖流荡漾而过。 什么叫默契?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像自己跟沈青琳这种不言而喻的配合就是。 他也是立即做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小辉,你满嘴喷粪,胡说八道什么? 我堂堂北理工高材生,大公司里的团队精英,怎么可能欠债,更不可能债务暴雷。 你要编,也编个靠谱的。 再说了,你这莫名其妙的编排我是为了什么?” 秦宇辉梗着脖子说:“怎么变成我胡说了? 我只不过就是说了实话,就是怕你去她三爷爷那边,事没办成,反而帮了倒忙。” 陈志做出心一横的样子:“小辉,你这么说的话,我跟你打个赌。如果我能把事办成了,你怎么样?” 秦宇辉说:“如果你真的能把银行的人叫来,让我怎样都行。” 这时候秦国民立马训斥他儿子:“小辉,你胡说啥,打什么赌啊? 小志真能把银行的人叫来,那不就解决了大问题吗?别打赌了。” 秦国民人老成精,他知道陈志债务暴雷,经济状况肯定很糟糕,但即使如此,也难保他在银行里有熟人。 万一真的就能通过关系把银行的工作人员叫来呢。 秦宇辉完全理解不到他爹的想法,还是坚持要跟陈志打赌。 陈志说:“你要是输了,我也不会为难你。 这样吧,你跟着一块儿过去,如果我能把事办成了,你就大叫三声‘我秦宇辉狗眼看人低’,然后学着狗叫,爬出去。” 秦宇辉放声大笑:“这简单。如果我输了,愿赌服输,就按照你说的做。可如果你办不成呢?” 陈志说:“我要是输了,也跟你一样。” 沈青琳说:“那就一言为定,我做中间人,你们都跟着一块去三爷爷家吧。” 秦国民没办法,也跟着一块过去了。 第18章 抱抱安慰一下 沈青琳说得没错,她思想离经叛道,看不到传统女孩相夫教子、成家立业的影子,甚至所谓的女权主*义在她身上都过时了。 她觉得女人不该在事业打拼时结婚,就算结婚,也是新式搭伙过日子,类似丁克家庭,坚决不生孩子。 偏偏她这种思想,不适合陈志这样的单亲家庭。 爷爷还是老思想,重男轻女,虽然二叔混得比较好,但因为二叔只有俩女儿,就不受爷爷待见。 爷爷名义上有两个孙子,可老大陈大志是弱智,传宗接代的希望全在陈志身上。 要是陈志不结婚或结婚不生孩子,爷爷得多绝望? 更要命的是,沈青琳野心勃勃,她有个夙愿,绝不嫁给富二代或官二代,要靠自己成为女强人,挣不到一个亿不结婚。 她去过陈志家几次,了解情况后,知道自己不适合老陈家,不能耽误陈志传宗接代。 虽说两人曾经爱得死去活来,可到最后,还是现实和理智战胜了情感,选择了和平分手。 此时此刻,陈志看着面前分手四年的前女友,感觉这四年像恍然一梦,仿佛昨天才分手,今天就重逢了。 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真是造化弄人,社会都这么文明了,却因思想观念,让相爱的人走不到一起,可这能怪谁呢? 爷爷盼着抱重孙,没有错;父亲也希望家里能有个完整的样子,同样没有错。 错就错在自己这个家庭,支离破碎的,太需要一个能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传宗接代的家庭主妇了。 沈青琳观察着陈志的表情:“你怎么了?见了我好像不开心。” 陈志摇摇头:“没有,本来有些不开心,见了你心情瞬间好了。” “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啊?”沈青琳说着,瞅了眼奔驰大G,“你看你都开上这么好的车了,日子过得不错,还能有啥不开心?” “这车不是我的,是表叔的。” 陈志把奔驰大G的来历说了一遍,也说了自己债务爆雷的情况,唯一隐瞒的是中奖的事。 最后他说:“债务爆雷了,老婆也没了,昨天去民政局提交了离婚申请,再有二十九天就能领离婚证了。” 沈青琳眼神复杂地盯着陈志:“怪不得我一见你就觉得你情绪不对,高兴是高兴,可像藏着心事。 是不是见了我,就像离家小孩见了亲娘,想哭啊?” 说着,张开双臂,“来吧,抱抱,安慰一下。” “领旨。”陈志伸手把她揽过来,软香入怀,少女清甜的味道瞬间把他淹没,这熟悉的味道,多少次在梦中萦绕,又回来了。 哦,或者已经算不上是少女了,她跟你自己一样大,今年也二十九,像枝头最红的那个大苹果一样真正成熟了,某些部位更加饱满,比以前更结实了。 正当陈志沉浸在这温暖、香甜,如梦似幻的美好感觉中,有些不能自拔时,却发现沈青琳的手在乱动。 他立马制止:“搞什么小动作?老实点,别乱动,别妨碍我享受美好。” “别瞎嚷嚷。”沈青琳用力晃了他一下,“我正要在你怀里操作手机,把你的银行卡卡号输进去。 我给你转三十万,这是我目前能拿得出手,又不影响我财政状况的极限了。 你别有心理压力,有钱了你就还,没钱我也不会跟你要。” 陈志摇摇头说:“现在不需要我的债务爆雷问题基本解决了。你的心意我懂,心领了,钱就不用转了。” 沈青琳的下巴在陈志的肩上轻轻点了几下:“是不是大男子主*义又作祟了?自尊心又上来了? 采访你一下,对一个男人来说,最痛苦、最难堪的,是不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露怯,让最心爱的女人看到自己最无能的一面,这最让你受不了,对不对?” 陈志轻笑一声:“道理是对,只不过不适合现在的我。” 然后他就在琢磨,中奖的事肯定不能跟任何人说,可怎么给沈青琳解释自己现在经济状况好转了呢? 这时,他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斜眼一瞟,看到自己那辆白色的逍客正快速从村里开出来。 他赶紧说道:“姓秦的出来了,真舍不得分开啊。” 没想到沈青琳反而搂得更紧了:“舍不得就这么抱着,姓秦的来了又能怎样?” 陈志无奈一笑,心想:永远是那个叛逆的沈青琳啊。 他轻轻拍拍沈青琳的后背,最终,两个人还是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这时,逍客已经开到近前。 车里姓秦的父子俩早就看到了陈志和沈青琳抱在一起。 秦宇辉狠狠啐了一口:“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竟然都抱上了。” 秦国民不以为然地说:“他俩上大学的时候不是搞对象吗?后来因为沈青琳不想生孩子,这才分手的。” “分手就分手了,干嘛现在又搞上了?”秦宇辉愤愤不平地嚷嚷着。 很明显,他这是羡慕嫉妒恨。 沈青琳可是北理工的校花,在老家那更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出第二个的一等一大美女。 村里的年轻人哪个不是把沈青琳当成自己的梦中情*人,秦宇辉作为村长的儿子自以为高人一等,他更是想入非非。 可又可望而不可及。 爷俩下了车,陈志公事公办,先主动跟表叔打招呼。 秦国民点点头,然后对沈青琳说:“你怎么还没走啊?你三爷爷那边还等着听信儿呢。” 陈志不明白他俩说的是什么事,看向沈青琳。 沈青琳解释说:“三爷爷在银行里存了点钱,最近身体不好,眼看着有一天没一天了。 家里人拿着存单,想把钱取出来,可银行非得让本人去取。 跟银行说了,他现在行动不便,出不了门,咱镇上又没有网点,让三爷爷去县城的网点,身体又不允许。 银行的人说,他们的上门服务仅限于城区,没法顾及到农村。 反正就是让咱们自己想办法。 刚才我们想把三爷爷弄到车上,坚持着去银行,可刚上车,三爷就又拉又尿的,没办法,又把他抬回去了。 我气不过,要去银行跟他们理论理论,简直太不人道了。” 秦国民说:“你赶紧去吧。我觉得银行也是按规定办事,你去了多半也不管用。 要是银行坚持不来乡下服务,那咱们再想办法。” 听到这里,陈志心里一动,问沈青琳:“你三爷爷存的是哪家银行?” “建行啊,怎么了?”沈青琳问。 第17章 白月光 这时候陈志回来了,看着两口子拿着手机在凑钱,甚至还跟表弟借了一千,要把住院费还他。 陈志掏出手机,翻出自己刚才收到五万块钱转账的短信,给他们看:“你们看看,我这不是财源滚滚吗? 刚刚又转过来五万。 欠网贷那点钱小意思,分分钟就还上了。” 昕宇都被他说懵了:“老志,你到底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被催收的把电话都打爆了,现在怎么突然就有钱了?” 徐美娟也似乎恍然大悟:“对啊,昕宇,我跟你说哈。 老志竟然开着一辆崭新的大奔,他说他刚提的,刚才他就是开着大奔拉着我们过来的。” 这下昕宇更疑惑了:“老志,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有钱了。” “想有钱那还不简单吗?”陈志得意地一笑,“中大奖啊,我中了五个多亿。提一辆崭新的大奔又算得了啥?” 昕宇和老娟同时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 陈志暗笑,反正说实话你们也不信。 不过说到这辆大奔,陈志还是决定要尽快去把车换回来了。 ………… 第二天一大早,陈志就给秦国民打电话。 “我吃过早饭就过去把车换回来,你们在家等着。”他说道。 电话那头的秦国民喜出望外,连连答应:“行嘞,我和小辉在家等你。” “我不去你家。”陈志说,“到时候我还是在村头等你们,那天晚上在哪换的车,今天就在哪儿再换回来。” 他之所以不到秦国民家里去,是因为不想看表婶那张臭脸。 自从小舅子携款潜逃之后,陈志来找过表叔几次,秦国民还装模作样地答应,说会想办法。 可表婶的态度恶劣极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农村妇女大多心胸狭隘,一旦有点矛盾,再去她家,连装都不装,直接甩脸子,还摔摔打打、指桑骂槐。 陈志不跟妇女一般见识,唯一的办法就是眼不见为净。 吃过早饭,陈志开着车出发,来到了北坦村的村头,就是上次把车开走那个地方。 到了之后,他给秦国民打电话:“我已经到了,你们把车开出来。 让小辉把我行车记录仪上的存储卡原封不动放回去,存在电脑里的东西,最好全部删除。 那些东西威胁不到我,反正我已经离婚了,就算传出去,在亲戚朋友中传一阵子也就忘了。 但表叔,你们搞的小动作要是传出去,可就不是一阵子的事了。” 秦国民在电话里赶忙说:“放心放心,我肯定让他把视频全删了。 再说了,那事绝对不会从我们家人嘴里传出去。 咱们是要紧亲戚,家丑还不外扬呢,有啥事都得帮着保密。” 陈志虽说嘴上不怕秦宇辉曝光记录仪视频,可怎么会真不怕呢? 在婚姻存续期间,刘红带着男人到家里乱来,虽说自己和贱人离了婚,可这事一旦传开,自己脸也丢光了。 打完电话,陈志从车上下来,车上有空调,但坐着总觉得闷。 他走到道路另一侧,站在树荫下,微风轻拂,倒也不热。 过了几分钟,一辆车从村里开出来,是辆白色的奥迪A4。 车从村里出来时速度不快,可离陈志越来越近时,应该是司机看清了他,车子立即加速,近乎疯狂地朝他冲过来。 陈志心头一震:“卧槽,谁想杀老子?”他急忙往旁边一跳,躲到树后,“老子就躲在树后边,有本事你撞树试试。” 奥迪A4开到近前,一脚刹车,水泥路上激起一阵尘土,轮胎与地面摩擦的橡胶味弥漫开来。 车门没立即打开,显然是在等尘土散去。 这时,陈志看清了来人,立时,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容,他赶紧从树后跳到路上。 车门一开,一道靓丽身影走下车来。 看着这熟悉的身影,陈志瞬间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什么是真正的美女?就是哪怕你只看她一眼,再郁闷的心情也能一扫而空,让你如沐春风,每个毛孔都透着清新甘甜。 美女冲他微微一笑:“怎么样?这个打招呼的方式有创意不?” 陈志夸张地回答:“太有创意了,打是亲骂是爱,只能说你爱我到了极致。” 美女嫣然一笑,踢了他一脚:“让我再爱你一次。” 陈志忍不住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她穿一件清爽的白色运动短背心,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腰线,下边搭配一条浅蓝色的运动束脚裤,蓝白分明,活力四射。 一头乌发随意扎成高马尾,吹弹可破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顾盼间满是灵动的光芒,唇色如熟透的樱桃般鲜艳欲滴,冲陈志一笑,露出珍珠般洁白的牙齿。 陈志都看得痴了。 她就是沈青琳,陈志高中以及大学的同学,当年北理工校花,他的前女友,他的白月光。 四年了,自己跟她已经有四年没有见到了,她不但比以前更漂亮了,而且气质越更加醇熟,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那么耐人咀嚼,看一眼就能让人如坐春风。 “怎么样?看够了没有啊?跟以前有变化吗?”沈青琳问他。 “没看够,看一辈子也看不够。”陈志认真地说。 “你就酸吧。”沈青琳笑道,“听说你一年前结婚了。都有老婆了,还在这说酸话,有意思吗?” 陈志笑道:“你消息够灵通的。” “不是消息灵通,是一直关注着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男人,一辈子都忘不了。怎么样?你媳妇儿是干啥的?长得比我漂亮吗?” 一提到刘红,陈志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不想让沈青琳察觉,可在这聪明女人面前,实在没法伪装。 想要说起所谓的妻子时流露出喜悦,他做不到,因为他知道,只要是装的,就逃不过沈青琳的眼睛。 沈青琳在他脸上吹了口气:“怎么了,是不是我这话问得扎心了? 前女友这么没心没肺问你媳妇的事,是不是觉得我不在乎你啊?知道你结婚了,一点都不吃醋。 难道不吃醋我还错了?别忘了,当初咱俩可是和平分手的。” 陈志摇摇头,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在手里揉了揉:“这是禁忌话题,不是有句话说,在女人面前不要谈论另外的女人。” “好吧,你说得对,我问得突兀了。那我祝福你,祝你们家庭幸福,白头到老。” “呕。”陈志发出很恶心的声音,“这话说得好假。” “不假,我是真心的。”沈青琳认真看着陈志,“这是个不婚时代,靠谱能踏实过日子的女人不多了,包括我。 你懂我的,我就是个爱闯荡的人。要不是我这性格,跟你结婚的哪能轮到别人? 我做不到老老实实走进婚姻、相夫教子,所以才让你好好珍惜人家。 至少按婚姻标准,我不够格,那你就该珍惜合格的好媳妇。” 陈志默然不语。 第16章 居然给算准了 到了病房里,果然昕宇挂着吊瓶。 病床前还有三个警察,这就是丁浩威所说的督查,正在这里给昕宇做笔录呢。 现在督查基本上已经调查明白了。 他们通过调取现场的监控,完全能够证明是王秋阳先动的手。而且在整个过程当中,昕宇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完全是一边倒的被王秋阳殴打。 打完了是王秋阳报的警,这只不过就是恶人先告状。 而且他通过关系找了治安大队一大队的副队长,就是带队出警的那个办案人员,结果挨打的昕宇被拘留罚款,而打人的王秋阳却成了受害者。 这么明显的颠倒黑白、徇私枉法,属于严重的渎职行为,督查表示肯定要严肃处理。 而且还要征求受害者的意见,看看受害者是不是还要继续追究对方的责任。 督查走了之后,陈志看着徐美娟还在那儿抹眼泪,她是在心疼,自己的男人被打成猪头一样,谁家的老婆不心疼啊? 陈志心里感慨,俗话说丑妻薄地破棉袄,一点不假。 徐美娟颜值不咋地,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得很一般,也只有对家庭和事业的期望值放得很低的昕宇把她当个宝。 所以她很珍惜两个人的感情,对昕宇死心塌地,肯定也是真心的心疼自己的男人。 陈志劝她说:“老娟,你就别哭了,年轻轻的怎么老是婆婆妈妈的,不就是挨了几拳吗? 别看现在鼻青脸肿的,过个三天五天就看不出来了。”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打着你是吧?”徐美娟说,“说来说去,昕宇还不是因为你挨的打吗? 你说你也是瞎了眼,明明有个那么好的大学同学,叫什么来着——哦,沈青琳! 你不好好的去追,却瞎了眼看上刘红这么个玩意儿。 你现在刚刚欠了这么点儿债,她就迫不及待的跟你离婚,简直不是人呀。” 昕宇鼓着肿胀的嘴含糊说道:“何止不是人,简直就是蛇蝎女人。 你说咱们两家这么好的关系,平常你和那女人简直就像亲姊妹一样。 今下午那事我就是过去质问她一下,那个男人打我的时候,哪怕她就是拉一下或者劝一劝,我心里也能舒服一点啊。 可她就是冷眼旁观。 看我被打倒在地,她还冷笑呢。 反正我是记住她了,以后那女人要是撞到我的枪口上,我绝对一枪崩了她。” “早知道她是这么个玩意儿,刚才在公*安局门口我就撕巴了她……” 这两口子还真是般配,一唱一和的开始大骂刘红。 旁边还站着朱昊阳呢,陈志很是尴尬。 虽说已经申请了离婚,但还没拿到证呢,即使拿了离婚证,那也是自己的前妻,那都是一辈子的印记。 两口子在这里大骂那个女人,陈志也是脸上无光,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当初眼瞎了吗? 竟然看上这么个蛇蝎女人。 两口子骂着骂着,昕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对陈志说:“啊,老志,看来你舅姥爷算的还真准啊。 你忘了以前你去看他,我也跟着一块去的。 他给你算卦,说你是晚婚的命,千万不能早结婚,早结婚的话一定会离婚,必须要过了三十二岁之后结婚才顺。 看来他全给你算对了。” 说到这里,陈志也恍然记起,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好像全被舅姥爷给说中了。 舅姥爷是个老瞎子,会摸铜钱算卦。 因为是瞎子嘛,也没娶上媳妇儿,就是一个老光棍,亲戚朋友去看他的也不多。 陈志和他父亲算是为数不多的去看他的人之一。 陈志刚毕业那年去看他的时候,因为踏上社会了,关于他的事业和婚姻,舅姥爷曾经给他算过。 光棍老瞎子说陈志接下来会走一段霉运。 卦词说的还挺顺口的,什么“祖业凋零,六亲无力,口舌是非,见官不利,婚姻难成,遇人不淑,好一双抓钱手,就是没有存钱斗……”。 反正就是说陈志要倒霉的意思。 当时陈志刚刚研究生毕业,马上就要进大公司,可谓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前途一片光明。 对于这个光棍老瞎子的话,肯定是不屑一顾,还有些生气,心想:我好心好意拿着礼物来看你,你竟然咒我。 现在回想起来,舅姥爷每件事都给自己算对了,连找老婆遇人不淑都算到了,算的真准。 陈志决定,过几天回老家的时候,必须再去找舅姥爷给自己算一卦。 看看他能不能算得到自己中了大奖这事,而且让他预测自己接下来的运气。 徐美娟听陈志说他要去找舅姥爷算卦,顿时来了兴趣:“你去算卦的时候也捎上我,我给昕宇算算他今年是不是命犯官杀。怎么会突然吃这么大亏呢?” “你算了吧你。”昕宇不耐烦地说,“什么叫犯官杀,别给我胡算八算的。” 这时候护士又进来,让家属先去把住院费交一下。 徐美娟一下子为难了,前天刚打了房贷,手里没多少钱了。 她对护士说:“美女,这个钱能不能缓缓再交啊? 你也知道,我老公是被人打成这样的,刚才警察也说了,会让打人的先垫付医药费。 因为特殊情况打人的暂时过不来,等他来了肯定不会少你们的。” 刚才督查确实说过,会让打人者先行垫付医药费的,只不过他们中间接了一个电话,得知王秋阳现在断了两条胳膊,没法过来交住院费。 到底王秋阳那胳膊是怎么突然断的,督查看起来也有所关注。 不过陈志并不担心,他很清楚丁浩威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刚才在他的办公室,丁浩威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真正的正义并不是死卡法律条文,而是不能让那些主观恶意的人钻了法律的漏洞。 陈志站起来对护士说:“我是他哥们儿,我先替他把住院费交了吧。” 徐美娟急了:“老志,你干嘛啊? 谁打的人谁负责医药费,不但要拿医药费,咱还得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呢,这个钱干嘛要交啊?” 一边说一边朝着陈志使眼色,其实她是当着护士的面不好意思说别的话。 可是陈志不听她的,跟着护士出去了。 徐美娟急得不行,要出去把他追回来,对昕宇说:“老志哪有钱啊? 他网贷都逾期了,生活都困难,为这事连老婆都跑了,怎么能让他给拿住院费呢?” 昕宇说:“你手机上还有多少钱?咱先凑凑。 老志给垫付的医药费,咱得还他,这小子现在就是缺钱,别让他为难。” 第15章 亲同学都好意思下手 陈志知道,丁浩威这不是跟自己唱高调,这小子就是真性情,他给自己说的这些话,推心置腹,都是实话。 “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我哥们挨打还要被拘留的事了,明显就是那个王秋阳找关系打了招呼,对于这种徇私枉法的行为,你就不想路见不平一声吼吗?”陈志笑道。 “这事不归我管。”丁浩威说,“不过我让手下人去督查那里举报了。” “我那哥们呢?”陈志急忙问。 “送医院了,你可以打电话问他在哪个医院。” 陈志立马站了起来:“老同学,大恩不言谢,欠你这份情来日再报,我先去医院看看。” 至于丁浩威转给自己五万,明天还要转五万,陈志也没拒绝。 虽然自己现在身家几个亿,不缺这十万八万的,可是丁浩威毕竟好面子,那就给他一个帮助自己的机会。 他需要的不就是心理满足嘛。 过几天告诉他自己周转过来了,再还给他就是。 离开丁浩威的办公室,陈志立刻给昕宇打电话,然而电话那头提示已关机。 他又赶忙给朱昊阳打过去。 这才知道,昕宇的电话在挨打的时候掉到地上被踩坏了。 此刻,昕宇正在江州市人民医院。 “那好,你跟他说我马上过去。”刚说完,陈志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昕宇急切的声音:“老志,你怎么样?这么快就出来了吗?那混蛋没打你吧?” 陈志故意大声笑了两声,说:“我没事。” 走出公*安局大门口,去取车的时候,他看到了刘红,她正站在门口一侧的人行道上。 不仅如此,旁边还有一个带着俩孩子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的,领着一个大的。 仔细一看,这不是昕宇的老婆徐美娟吗? 徐美娟正在追着刘红问:“刘红,你怎么回事?我问你话呢,你干嘛躲着我啊?” 很明显,刘红在徐美娟面前躲躲闪闪的,一心想躲开她。 可徐美娟领着孩子一个劲儿地追她,边追边问:“你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昕宇吗?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呀?你别吓唬我。” 徐美娟都带着哭腔了。 见刘红躲躲闪闪,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一副总想开溜的样子,徐美娟以为昕宇出了什么大事,吓得都快哭了。 刘红越是躲,她越是拽着孩子紧追不舍。 陈志赶紧跑过去,喊道:“老娟,你别问她了。” 徐美娟回头一看是陈志,赶忙领着孩子迎上来,着急地问:“老志,你也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快跟我说说,别吓唬我。昕宇到底怎么了?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啊?要不然刘红干嘛都不敢面对我。” 陈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随手先把她领着的那个孩子抱起来。昕宇有一儿一女,大闺女五岁,小的才两岁。 陈志瞥了一眼刘红的背影,对徐美娟说:“走吧,上我的车。” 徐美娟急得不行,说:“那你倒是先告诉我,昕宇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活着吗?” “胡说什么呢,他没事。”陈志说,“就是跟人打架,被人打了几拳,报了警,现在在医院挂吊瓶呢。” 徐美娟也回头看了一眼刘红的背影,问:“她干嘛不跟我们一起走?她要去哪儿?” 别管她了。”陈志说,“以后见了这个女人,就当不认识。” “怎么了?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没吵架,就是离婚了。” “到底怎么回事?”一听俩人离婚,徐美娟又急了。 陈志冷笑:“你到医院问问昕宇吧。他就是因为那女人挨的打。” “好好的,你俩干嘛离婚啊?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你欠债的事?”一路上,徐美娟一直在焦急地询问陈志离婚的事。 陈志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急,但嘴里还是不耐烦地说:“你年轻轻的,絮絮叨叨的,问那么多干嘛? 离婚了就是过不了了。真要过得好好的,谁还离婚呀?” “我不问谁问啊?”徐美娟火了,“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俩离婚吗? 吵吵闹闹那都是常有的事儿,我整天跟昕宇吵架,吵得急了眼也动手,我俩这不还是过得好好的吗? 居家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一吵架就离婚,那离婚率还不得百分百了。” “你闭嘴吧,别管我的闲事,先好好去照顾昕宇吧。” 徐美娟是他们邻村的,陈志和昕宇跟徐美娟都是初中同学。 徐美娟别看名字叫美娟,其实长得一点也不美,仅仅就是维持在勉强能看的水平。 昕宇上学的时候学习不好,没考上高中,初中毕业以后就出来打工了。 人生的起点低,对未来的期望值也不高,在当今社会能顺顺利利娶个媳妇,死心塌地跟自己过日子,他就很满足了。 在他的期望值里,徐美娟已经是他能追到的最高颜值了。 陈志老是笑话他们两口子不要脸,自己的亲同学都好意思下手。 因为是初中同学,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而且徐美娟嫁给了自己最好的发小,所以陈志跟徐美娟的关系格外实在。 到了人民医院,下了车,徐美娟这才后知后觉地嚷嚷起来:“唉,老志,你这车是哪来的? 就你现在的经济水平,怎么还开上大奔了?” 刚才在公*安局门口上车的时候,她因为着急心里有事,也没在意陈志开的是什么车。 现在一路过来稍微冷静一下了,才看清楚自己竟然是坐着大奔来的。 陈志笑着说:“刚提的新车,怎么样啊?什么叫我的经济状况开不起这么好的车,看不起谁呢?” 徐美娟呆了一呆,不禁意味深长地说:“你要真的开着这么好的车,刘红舍得跟你离婚吗?”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那女人多势利眼似的。”陈志又重新抱起她的大女儿,往病房楼走去。 第14章 正气凛然 来到一间挂着“支队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杨队敲敲门,把陈志带进办公室,就出去把门关上了。 丁浩威的办公室挺大,毕竟他的级别在那里。按照标准,他肯定要有一间大的办公室。 而且,江州市公*安局的新办公大楼刚建成没几年,房子的格局、办公设施都特别先进。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丁浩威大马金刀地坐在老板椅上,看起来还真有派头。 看到陈志进来,他还故意把一只脚搭在办公桌上,转了转老板椅,满脸遮掩不住的得意和显摆之色。 陈志心中暗笑,这小子,永远是这种德性,只要在老同学面前有的显摆,他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心里想着,自顾自地走到旁边沙发上坐下。 丁浩威一瞪眼:“谁让你坐了,给我站好,那个叫王秋阳的胳膊怎么断的?” “他自己弄断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志毫不在乎地一笑:“怎么着,我不站起来你还敢抓我啊?” 从刚才的事情他大致能够推断,这里边应该是丁浩威从中干预了,也就是说,这小子不但没记仇,还在暗中帮了自己。 表面上看那位杨队跟几个办案的治安警是一伙儿的,也在故意偏袒王秋阳,想给王秋阳一个暴揍自己的机会。 大概,也只有丁浩威才能知道,别看王秋阳一身饱满的肌肉,体型也比自己高大,但真的打起来,那混蛋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丁浩威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在帮自己。 其实这才符合他的本性,他本质不坏,只不过就是太喜欢显摆、太招摇了。 真让他去干那些卑鄙龌龊的事,他也干不来。 丁浩威一脸严肃,打着官腔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哥几个今晚就惨了。” 陈志老老实实回答:“我看出来了,应该就是你帮的忙,看来老同学到了关键时刻还真管用啊。” 丁浩威得意地仰头一笑:“哈哈,你还知道咱俩是老同学? 相信别人已经跟你说了吧,那次聚会你没来,我在酒席上把你痛骂一顿,还扬言要给你好看的,难道你就不害怕?” 陈志做出浑身颤抖的样子:“怕啊,你看我都怕得浑身发抖了。” “滚蛋吧你,别在我面前装了。”丁浩威说,“不过跟你说实话,那些日子我是真生你的气了。 还以为你真的就是混好了,看不起我们这些低收入的人群了呢。 不过说归说,骂归骂,这么多年的老同学,我肯定也不会干出那种翻脸成仇的事。 只不过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就是直来直去,惹着我了,我骂你两句过过嘴瘾罢了,你别生气啊。” 陈志笑道:“只要你不是真的想报复我,那我就原谅你了。” 丁浩威撇着嘴说:“还蹬鼻子上脸了,你还原谅我,其实是我原谅你好吧。 跟你说实话,那次聚会之后,有个同学跟我说,你可能是遇上事了,因为他曾经看到你在街上汗流浃背地干苦力。 而且,前一阵子吉鹏汽车原地解散,这个事闹得挺大的。 当然我们以为,就凭你的学历、你的专业和你的能力,吉鹏汽车解散,你可以再去其他的新能源大厂。 但是听同学说,你竟然干苦力,我忍不住就去暗中调查了你一下。 当然我这不是以权谋私、公权私用,就是以同学的身份跟别人打听了一下。 这才知道,当时你跟着团队主管从吉鹏汽车辞职的时候,吉鹏汽车的老板翟相生曾经亲自跟你们每一个人都谈过话,挽留你们。 没留住,翟相生火了,他放出话来说,除非你们在吉鹏汽车干到死,只要离开吉鹏汽车,你们在这个行业当中找不到任何工作。 你们跳槽的这个团队现在全都失业了,可以说被行业封杀。 我就明白了,你不来参加聚会是觉得落魄了,怕同学们笑话,没脸来了,对吧? 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猥琐,这算啥事?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翟相生在江州新能源行业能够一手遮天,那你为啥不去其他城市找找机会?” 陈志说:“你说的对,我没办法的时候也想过离开江州。 当时刚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去找你玩,不也说过这事吗? 家庭情况不行,毕业了就赶紧回老家找工作,方便照顾家人。 所以吉鹏汽车原地解散,我们被行业封杀,这个行业干不了,又不想离开江州,没办法,只能先干点别的。 不怕你笑话,前些日子我啥活都干过,跑滴滴、干外卖、去工地干钢筋工,反正当时就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且身上还背着贷款,也不管苦不管累,只要能赚钱就行。 可是这些打零工的活能赚多少钱?挣的工资还不够还贷款的。” “所以你就债务爆雷了,对吧?”丁浩威打断陈志的话。 陈志惊讶地瞪眼盯着他:“你小子还敢说没有公权私用。” “别说的那么难听。”丁浩威说道,“我能闲的没事了去调查你? 只不过就是跟同学打听你的事的时候,顺便知道了你现在的真实情况。 没事,不就是欠下一点贷款吗? 就凭你的能力,只要赶紧离开江州,再找个新能源大厂上班,一年几十万的工资,很快你就会翻身。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困难,老同学也帮不了你多少。 别看我现在表面上很风光,工资也不是太高,这几年也没攒下多少钱,大手大脚的,手里也就存了十来万块钱的存款。 我就先借你十万吧,不过你有钱了,先尽快还我。” 说着掏出手机,“手机转账一天不能超过五万,我先转五万给你,到明天再给你转五万。 别想跟我赖账啊,我可是干警察的,赖账的话,有你好看。” 陈志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提示账面上多了五万块钱。 不得不说,陈志被丁浩威的这波操作给感动了。 他看着那五万块钱的到账短信,低着头不敢看丁浩威,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眼圈应该有些发热,怕被丁浩威笑话他矫情。 丁浩威还在那解释呢:“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看着警察威风,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当警察。 其实真的当上警察了才发现,这工作不好干,工资也不高,而且工作有风险。 尤其像我们这些干刑警的,工作还特别辛苦,有时候接了案子,可能会很长时间没日没夜地干,好多天都不能回家那都是常事。 当然,像我干到这个位置,想搞点钱,那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可你是了解我的,咱就是那种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对坏人坏事看不下去。 大言不惭地说,这算是正义感吧。 为了维持正义感,咱就首先要让自己身上干净,未正人先正己,自己堂堂正正,问心无愧,面对坏人坏事,这才能够做到正气凛然。” 第13章 胳膊断了 陈志和王秋阳被带进一间挂着“留置室”牌子的房间。 警察把铁栅栏门锁好,对里面的两个人说道:“你俩在里边好好反思一下,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的问题了,再出来。” 陈志弄明白那位杨队其实是丁浩威派来的以后,就一直在紧张思考。 他心想,这事不会这么巧合吧? 自己刚刚在治安大队遇到问题,就恰巧有刑警队的同志路过,还给出合理化建议。难道刚才在楼下大厅,丁浩威看到自己了? 等到被关进留置室,他基本上把这里面的关节想通了。 首先,他完全能够确定,丁浩威肯定看到自己了。 刑警队的杨队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治安大队来管闲事,也就是说,是丁浩威派他来的。 丁浩威的目的,不外乎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故意使坏,有意让治安大队的人给自己难堪;第二种可能,他其实是想帮自己。 王秋阳看着陈志冥思苦想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听着警察已经走远了,他冲陈志冷笑道:“小子,现在这里就剩我和你了,有本事你使出来吧。” 留置室是空荡荡的一间屋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如果站累了,只能坐在地上。 不过这空荡荡的屋子,似乎很合王秋阳的胃口。 他一边冲陈志冷笑,一边两手互相按压着肘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看得出,他这是在热身呢。 陈志抬头看着他,淡淡地说:“现在我完全能够确定,你和刘红肯定有问题。 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和那贱人合伙绿了老子,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为什么你非得要跟老子过不去?” 王秋阳霸气侧漏地冷哼一声:“就是因为大爷看你不爽。 从你进治安大队的那一刻,看你大爷的眼神就已经把大爷激怒了。 所以这顿打肯定是免不了的,就是让你长长记性。 以后见了大爷老老实实、温顺一点。 再用那种眼神看我,见一次打一次。” 随着他按压肘关节的“咔吧”声,可以看到,他双臂的肌肉也棱角分明的隆起,一看就很厉害的样子。 陈志明显胆怯了,他突然扑到门口,晃着栅栏门,朝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有人想打我,这个人想要打死我!” 可是这个时候走廊里面空荡荡的,根本就没人理他。 王秋阳不紧不慢地,一步步逼近陈志,声音一冷:“别白费力气了。 难道你还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吗?就是给咱俩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 这个机会对你来说,就是让你感受一下,你兄弟是怎样在我暴风骤雨一样的组合拳之下,被打倒在地的。” 嘴里说着,拳头挟着风声,冲陈志的后脑而来。 陈志赶紧躲闪。 王秋阳哪会放过他,挥舞着拳头步步紧逼。 陈志只能绕着圈闪避,一边躲避,一边大声呼救。 王秋阳追了他几圈,居然一下都没打着他。 有些气喘地停下脚步,嘴里骂道:“孬种,有本事还手啊,光知道跑还算个男人吗?” 陈志也站住了,冲他微微一笑:“打出这么多拳,一下都没打着我,你他妈还算个男人吗?” 王秋阳脸色一变,怒吼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攒足了力气再一次冲了上来,这一拳他尽了全力。 而陈志不再逃跑,而是顺势侧身,抬手精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子,顺势把他往墙上一带。 “轰”的一声,王秋阳这一拳就打在墙上。 没等他收回手来,陈志却是一个肘击,狠狠地砸在他的小臂上。 “咔嚓”一声轻响,“啊!”王秋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陈志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把他左手手腕子抓住了,同样如法炮制,一个肘击砸断了他另一条小臂。 王秋阳两条胳膊都断了,疼得他直转圈,嘴里发出的惨叫都不像人声了。 这么凄厉的惨叫声在大楼里回荡,警察肯定坐不住了,跑过来查看情况。 两个治安警进来一看,王秋阳疼得脸都扭曲了,那惨烈的惨叫听着都瘆人。 顿时怒吼:“这是怎么回事?” 陈志幸灾乐祸地笑道:“这位王教练一天不练手痒痒,让他在这里冷静冷静,他都闲不住,练拳击砸墙上了,可能是硌疼了吧。” 一边说,一边指着墙上拳头砸出来的凹痕。 王秋阳跳脚哀嚎:“是他,是他把我的胳膊给砸断了,快把他抓起来!” 两个警察这才看到王秋阳的小臂晃晃悠悠,明显没了支撑,就是骨头断了。 陈志依然不惧,无所谓地笑着:“你就是胳膊断了,那也是你自己砸墙给撞折的,别想赖我头上。” 王秋阳两条胳膊都断了,肯定要立马送医院,事情没查明白之前,陈志肯定还要关在留置室里。 没等治安警锁门,那位杨队又恰巧出现了:“冷静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让他们出来了吧?” 一个治安警说:“杨队,没想到小事整复杂了。刚才抬走那位,两条胳膊都断了。” 杨队说道:“胳膊断了,赶紧送医院。”说着一指陈志,“他没事吧?” 治安警说:“就他两个人关在这间屋里,一个断了胳膊,他是最大的嫌疑人,肯定不能让他走了。” 陈志立马嚷嚷起来:“警察同志,刚才我跟你们说的够明白了,那位王教练是因为手痒痒,自己两拳砸在墙上,把胳膊给撞折了。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呀。” 杨队用审视的眼神看了看陈志,走进留置室,查看了墙上拳头打出来的凹痕。 对那个治安警说:“这不是很清楚吗?明显就是自己砸墙,把胳膊给撞折了。 再说了,你看他两个人的体型,那位可是练家子,如果不是自己把胳膊给弄折了,你看这个姓陈的能打得过他吗?” 治安警为难的说:“杨队,当事人在留置室断了两条胳膊,这么大的事,总得给个说法吧?” “他自己砸墙上弄断胳膊,难道还得咱们给他负责不成?”杨队有些生气了。 “这间留置室的监控时好时坏的,刚才有一阵儿有了信号,我看到姓王的在追打姓陈的,姓陈的嗷嗷求救呢,赶过来想跟你们说一声的,这不是就这样了嘛,不信你去看监控,这事儿赖不上别人的。” 治安警还想说什么,杨队不耐烦地说:“让陈志跟我走,丁支队要见他。” 治安警惊讶地问道:“丁支队见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杨队边走边说,“丁支队和这位陈志先生是老同学,老同学来了,叫过去叙叙旧呗。” 带着陈志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是丁支队的老同学?”治安警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目送着两个人的背影,目瞪口呆。 第12章 让他俩冷静一下 这下陈志急了,不能取保,难不成昕宇真要被拘留,受那份罪? 急忙说道:“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被处罚人要是依法申请行政复议或者提起行政诉讼,并且提供担保人,或者按照每天行政拘留二百元的标准缴纳保证金,是可以申请暂缓执行的,我们现在要求申请行政复议。” 他知道几个办案警察明显是在偏袒对方,可自己势单力薄,在这时候跟警察硬刚讲道理,根本没用。 只能搬出法律条文,试图为昕宇争取一线生机,同时也希望警察能够真正做到依法办事,不要太过分。 还没等警察回应,那个一直坐在旁边喝水的型男突然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呵,还跑到警察局来普法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刘红也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还说交罚款,好像自己多有钱似的。 就你,现在让你拿罚款,你拿得出来吗?” 一边讥讽一边斜眼瞟着陈志,满脸的嫌弃。 那个男人接着又嘲讽道:“有钱?他要有钱,母猪都能上树了。 估计天天被催收电话追着跑,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在这儿充大尾巴狼,我都替他害臊。” 这话就像刺向自己的万把钢刀,彻底点燃了陈志心中的怒火,很明显这女人早就把自己债务爆雷的事跟这个狗男人说了。 再回想起秦宇辉发的音频里的对话,这对狗男女当时拿着自己童年的不幸当笑料,陈志只感觉热血升腾,一阵阵不可遏止的冲动涌上来。 换了谁,都忍不了妻子的背叛,以及她跟人一唱一和的羞辱自己。 而且那个型男一边说着讽刺挖苦的话,盯着陈志的眼神里全是挑衅,同时还把手里的纸杯放下了。 看他肌肉紧绷的样子,这就是做好了战斗准备,等着陈志被激怒呢! 其实,现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陈志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可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下一秒的陈志却是笑了,只是笑得特别冷,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寒意。 陈志知道,自己就是再有滔天的怒意,此时此刻也必须要克制住。 对方找了关系,这几个治安警明显就是在偏袒对方,如果自己在警局跟对方闹起来,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中了对方的圈套。 陈志冷笑道:“刘红,这个男人,就是你急着跟我离婚的原因吧?” “你胡说什么?”这话让刘红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陈志我告诉你,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你不能侮辱王总。 我跟王总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或者说,我在王总的健身房锻炼,王总是我的健身教练。 我离婚了心情不好,想找个朋友吃顿饭放松放松有错吗? 无缘无故被陈昕宇当街辱骂,还直接上手打王总。 现在你又说出这样侮辱的话,我命令你立马给王总道歉!” 这下陈志终于确定这个男人的身份了。 原来这人就是刘红去的那家健身房的老板,陈志陪着刘红去过两次,没见过老板,但知道老板叫王秋阳。 好的,老子记住你了。 陈志没空跟刘红纠缠,不再理会她,而是看向办案警察:“警察同志,我现在就是陈昕宇的担保人。 我愿意给他缴纳足额的担保金,申请暂缓执行对他的拘留。” 反正自己有的是钱,交多少保证金无所谓,现在陈志只想拿钱捞人,赶紧把昕宇领出去。 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某些人找找关系就能一手遮天的,这事必须要找回公道,但前提是不能让昕宇在这里受罪。 但是警察依然拒绝了陈志的请求,并且要求陈志和朱昊阳离开。 可是陈志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实在没办法了,他开始考虑,要不要给自己的堂叔打个电话? 他有个堂叔叫陈绍义,是江州市*委常*委,纪委书*记。 他是当官的,而陈志他们家的日子又过成那种凄惶景象,更是让身居高位的堂叔看不上,两家几乎不来往。 所以陈志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上边有人。 可是现在昕宇受到如此不公正待遇,被打成这样还要拘留,陈志觉得人穷志短,逼到这份上也不讲什么志气了,只能硬着头皮给堂叔打个电话试试。 他刚掏出电话,就见王秋阳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陈志:“让你给我道歉呢,你聋了吗?” 陈志冷冷瞥他一眼,不理他转身往外走,准备去外面给堂叔打电话。 在这地方自己是弱势群体,无论如何不能跟王秋阳起冲突。 一看陈志要走,王秋阳跳过来就抓他的脖领子:“你给我站住——” 陈志抬手把对方的手打开。 眼看俩人就要打起来,一个警察怒喝一声:“干什么,敢在警局打架!” 陈志分辩道:“警察同志,你们可是看到了,是他想找事的。” “你没动手吗?”那个警察皱皱眉,对旁边同事说,“还真是一路货色,先把他铐哪儿冷静冷静。” 警察从墙上摘下铐子,就朝陈志走来。 这时候就见从门口一侧转出一个身姿挺拔的警察,站在门口笑道:“这么热闹呢,居然有人敢在治安大队打架?” 里面几个警察都冲他笑:“杨队还没回去啊!谁说不是呢,现在有些人就是太不像话了。” 那位被称为杨队的警察说:“确实不像话,我看这二位好像成见很深啊,都需要冷静冷静。 要不然给他俩找一间僻静的屋子,反思一下?” 办公室里几个办案警察都愣了一下,很明显他们没想到这位杨队居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杨队继续笑道:“我只是从你们这儿路过,随便给出一个小小建议,你们几位仅供参考哈! 如果需要地方的话,我们刑警队那边空出一间留置室。 正好监控坏了,也挺清静,你们需要的话,可以把这二位请到那间屋子里反思几个小时。” 几个治安警立刻明白这位杨队的意思了,几个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陈志也听明白了,这位杨队居然是刑警队那边的。 第11章 冤家路窄 关于那次聚会,事后陈志从同学那里听说,当晚在宴席上,丁浩威喝得有点大了,在众人面前毫无顾忌地大骂陈志。 “那小子就是个眼高于顶的白眼狼!他怕是早就忘了高中那会被人欺负得抬不起头,到底是谁站出来为他撑腰的? 如今他发达了,就鼻孔朝天,看不起咱们这些老同学了。 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翻脸比翻书还快。 要是让我碰上他,我非得以老同学的身份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那些平日里阿谀奉承的同学见状,也纷纷跟着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添油加醋。 “是啊是啊,陈志那可真是今非昔比了。 人家可是北理工的高材生,研究生学历,能力强得没话说。 一毕业就入职了新能源行业里全国都排得上号的力冠汽车,年薪轻轻松松二十多万呢。 听说刚进去没多久,就成了公司智能制造团队的核心骨干,咱跟人家根本没法比。” 另一个同学也接上话茬:“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在力冠干了还不到一年,就跟着团队主管跳槽到了吉鹏汽车。 吉鹏汽车可是国内两大顶级财团合股的大公司,实力雄厚得很。 听说他这一跳槽,年薪一下子就涨到了三十多万。 照这趋势,现在估计都六十万了。 咱们和人家的差距那是越来越大,以后同学聚会,都不好意思叫人家了。 人家估计也瞧不上咱们这小聚会。” 这几个同学为了讨好丁浩威,各种尖酸刻薄的话都往外冒。 丁浩威听着这些话,肯定越来越生气,更是口不择言起来。 当场就放出狠话:“我丁浩威把话撂这儿,希望陈志能老实点,别给我整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要是让我逮到机会,哼……” 他话语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他这是在警告陈志,千万别落在他手里,否则有陈志好受的。 虽然丁浩威嚣张得有些过分了,但陈志也是自知理亏。 本来关系很不错的老同学,丁浩威事业有成,站出来表示祝贺的时候,自己应该是站在第一位的,但是自己却选择了逃避。 这事换了谁都会有怨气,认为自己看不起他,何况是丁浩威生性高调的这么一个人,他可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但是事已至此,那也没办法,陈志只好自求多福,老天保佑自己可别犯事,更别落到丁浩威手里。 眼下昕宇被打的事儿就已经够棘手了,对方明显是找了关系,要是再让丁浩威掺和进来,那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糟糕,昕宇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此时,大厅里刚才那阵混乱已经渐渐平息。陈志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外瞅了瞅,估摸着丁浩威应该已经离开了。 他这才拉着朱昊阳,匆匆从卫生间出来,快步上楼。 来到二楼治安大队,一进去,陈志首先看到的就是萎靡不振的昕宇,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血迹,一看就被打得不轻。 戴着手铐蹲在角落里,看样子刚刚做完笔录。 刘红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色冷漠,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跟她毫无关系。 挨她坐着一个穿着V领T恤的男人,腕子上戴着一块明晃晃的百达翡丽。 这人正如朱昊阳所描述的那般,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肌肉紧实,高高隆起,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即便只是坐着,也能明显看出对方身材高大。 再看看被揍得不成样子的昕宇,陈志心里明白,在这样一个强壮的对手面前,昕宇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眼前这情景,明摆着不是什么公平的打架斗殴,而是一场一边倒的残忍殴打。 可现在呢,被打得像猪头一样的昕宇被铐在地上,而那个打人的家伙却优哉游哉地坐在那儿,手里还端着个一次性纸杯,正悠闲地喝着水。 那副模样,就像是这儿的贵宾。 凭着本能,陈志完全能够确定,这人就是刘红之前带到自己家里的那个男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志强忍着内心想要将对方揍得不成人形的冲动,可他那如刀子般犀利的眼神,以及满脸抑制不住的仇恨,还是将他的情绪暴露无遗。 那个男人也猜到了陈志的身份,目光与陈志对上,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敌意,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蹲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陈昕宇一看陈志进来,顿时就像看到了救星:“老志,你来了。” “闭嘴!”办案的警察立即对他呵斥,“谁让你说话了。” “警察同志,”陈志强*压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为什么被打的人被铐起来,打人的却能舒舒服服地坐着?这是什么道理?” “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警察转过头,目光不善地盯着陈志,“你是干什么的?” 陈志伸手指向昕宇:“这是我兄弟。”接着又指向刘红,“那个坐着的是我前妻,今天这事儿,就是因她而起。” “前妻?”昕宇听到这话,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再次看向陈志,急切地问,“老志,你真和她离婚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他又愤怒地看向刘红,“太无情了吧!我刚才被打成那样,你竟然连拉都不拉一下,咱们两家这么好的关系,真没想到你能这么狠心。” “让你闭嘴,听不见吗?”警察不耐烦地踹了陈昕宇一脚。 昕宇身体抖了一下,只能咬着牙,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此刻身处警察局,陈志心里清楚,即便心中有再大的怒火,也不能在这里乱来。 既然没有熟人可以帮忙,他就想着能不能交点罚款,把昕宇保出去? “警察同志,我想跟您商量一下,能不能交罚款把我兄弟取保出去?”陈志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办案警察冷笑一声,嘲讽道:“你当警察局是你家开的啊?行政拘留交罚款就能免了? 你自己定的规矩? 别废话,陈昕宇寻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拘留五天,罚款一千。 你既然要交罚款,那就先把这钱交了。” 第10章 刑警支队一把手 朱昊阳看出了什么端倪,不禁问他:“陈志哥,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帅呆了的警察?” 陈志根本不理他这个问题:“赶紧上去看看昕宇怎么样了?” 其实,刚才这个风头无两的警官,是陈志的高中同学丁浩威,刚刚越级晋升没几个月的江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一把手。 高中时两个人同级不同班,本来没啥交集。 而且,陈志因为家庭的原因——他母亲给人当小三的事在同学们中间传开了,在学校里抬不起头,一直属于那种边缘化的学生。 而丁浩威正相反,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为人张扬,个性嚣张,喜欢在人前显摆。 说白了就属于那种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 对于这种趾高气扬的人,本来就没几个人喜欢,陈志更是从内心里对他反感。 最主要的是,听同学们说丁浩威有一个当大官的舅舅,有后台,这更增加了他嚣张的资本,所以身边一直围着一群小弟。 陈志跟他完全就不是一类人,见了他向来都是绕着走,生怕惹上他们。 不过他也是多虑了,丁浩威属于行侠任气的那种人,像陈志这种夹着尾巴做人的学生,他才懒得理呢。 他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想当大哥的学生,谁敢比他嚣张,那就等着挨揍吧。 当时学校里有一个真正的官二代,身边也有一群小弟。 官二代跟丁浩威肯定谁也不服谁,两人一直是针锋相对的仇敌,战斗过好多次,各有胜负。 有几次战斗,居然是丁浩威为陈志出头而进行的。 因为那个官二代最喜欢欺负人,逮谁欺负谁,当然也包括陈志这个别人口中的笑料。 丁浩威看不惯,替陈志出头,于是就有了几场战斗。 别人替自己出头,陈志也不可能知恩不报,想请丁浩威吃顿饭,可是丁浩威根本就瞧不上他。 两个人真正有交集,是在高三那年。 有一次下了晚自习之后,丁浩威落了单,正赶上身边没有小弟。 从黑暗中冒出一个外面混进来的人,上来就捅了丁浩威一刀,而且那人明显就是想弄死丁浩威,捅完一刀之后还想继续补刀。 这时候正好陈志路过,当即冲上去,三拳两脚就把凶手给打倒在地,活捉了。 后来经过审讯才知道,这人是那个官二代花钱雇的,那位二世祖骄横惯了,实在受不了被丁浩威压制,竟然起了杀心,非得把丁浩威弄死不可。 丁浩威捡回一条命,这时候他才发现,陈志居然这么能打。 而且这么能打的一个人,竟然这么能忍,在学校里整天被人欺负,却从不还手。 丁浩威立马对陈志起了兴趣,出院后整天缠着陈志。 陈志属于那种低调隐忍的人,肯定看不上丁浩威这么嚣张的作风。 可是冷屁股也搁不住热脸一直往上贴,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只不过陈志从来不参与他们那个小团伙。 高考之后,陈志考上了北理工,丁浩威上了警校,不过作为老同学,大家彼此还有联系。 毕业后,丁浩威是通过警校毕业生联考,被招录到公*安机关工作的。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被分配到一个偏远乡镇的派出所,只是一个普通民警。 陈志听老同学们之间传说,丁浩威可能被仇人给打压报复,故意把他发配到偏远乡镇的。 因为毕竟算是高中时候患过难嘛,而且上大学这些年彼此都有联系,陈志还跑到那个乡镇派出所看过丁浩威。 当时看他确实是被打压的样子,当年多么高调嚣张的人啊,现在却是要死不活的状态。 见陈志这个老同学还能想着他,还能来看他,挺感动的。 就是说话蔫得很:“不努力了,努力这个词其实就是收割普通人的镰刀。 人活一世不过三万天,快活一天是一天。 放弃了,躺平了,这辈子就在乡镇派出所给人看家护院,干到退休算了。” 鉴于他这种备受冷落,慨叹人情冷暖的状态,陈志为了安慰他,还经常抽空去找他玩。 过了一年多,丁浩威升了副所长,状态明显改观,不再唉声叹气,嚣张本性又开始渐渐复苏。。 然后陈志又是忙着搞对象,订亲,结婚,继而失业啥的,生活又忙又乱,那些不在一个城市的同学也就不大联系了。 陈志倒霉的这几年,丁浩威的事业却是一帆风顺,当副所长期间接连立功,被破格擢升。 先是调到区公*安局,没过半年就被要到了市局刑警队当中队长,随后又破了两个大案,一时在江州公*安系统名声大噪。 他的事迹还上了省厅的官媒,被组织重点培养,成了江州警界一颗耀眼的明星。 陈志听同学们说,往日那个喜欢显摆,高调嚣张的丁浩威又满血复活了。 当然,那些从前冷落他的同学也变得热情起来,在他调到区公*安局的时候就有同学主动组局,给他接风。 等他进了市局,巴结他的同学就更多了。 而陈志因为从大厂失业,都沦落到到处打零工的地步,自惭形秽,这些同学聚会他一次也没参加。 事后有的同学告诉陈志,在宴席上丁浩威曾经公开表达过对陈志的不满。 就在几个月前,丁浩威又破获大案,被破格提拔,直接升任江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一把手。 要知道他才二十九岁而已,这么年轻就副处了,关键还放在如此重要的岗位,据同学们传说,除了他确实能打能拼很能干之外,他舅舅调入中枢对他的事业肯定也起了助力。 这次得到破格提拔,丁浩威不用同学们组局祝贺,自己主动搞了个聚会,邀请在江州的老同学都来参加。 丁浩威还亲自给陈志打电话,邀请他来参加聚会。 但陈志知道同学聚会那种场合其实就是同学们之间展示优越的平台,这种场合只有混得好的同学才会参加。 而自己正陷入债务泥潭不能自拔,而且从大厂精英沦落到给人送货,干着社会最底层的工作。 到了聚会上,同学问起自己的情况,自己是撒谎呢还是实话实说? 所以人要有自知之明,就不要去聚会上给人当垫脚石,或者活靶子了。 陈志委婉的说自己正好不在江州,就没去参加丁浩威组织的聚会。 第9章 仇人 陈志一听表弟前言不搭后语,说得乱七八糟,心想着:这都是什么呀? 他打断表弟说道:“谁的嫂子?你说的嫂子是谁?叫什么名字?” “就是你家的嫂子啊。”朱昊阳还是怯怯地小声说,“她应该叫刘红吧。” 嗯,好吧,陈志似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问道:“你跟我说是谁打了昕宇?” 朱昊阳弱弱地说:“是个特别能打的人,个子很高,身上全是肌肉。” 陈志心里一动,问道:“那个男的是不是说话特别有力量,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朱昊阳连忙说道:“对呀对呀,那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光听他说话的声音就感觉特别厉害。 那人可真横啊,他打表哥我也没敢说什么,可他打了表哥,还踹了我两脚。” 这下,陈志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对表弟说:“你别急,跟我说你们现在在哪个警局?我马上过去,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跟我说一下。” 陈志一边开车,一边听朱昊阳叙述事情的经过。其实这事并不复杂。 昕宇和陈志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收车回来,他就开着自己的车,拉着表弟赶往约定的酒店。 在路上,昕宇看到了刘红。 当时,刘红面对着一个身材高大匀称的男人,手里捧着一大捧花,然后刘红扑进了那个型男的怀里,两个人当街拥抱了起来。 昕宇肯定不能忍,立马停车走过去质问刘红。 刘红根本就不在乎,她说自己跟陈志已经离婚了,还指责昕宇管什么闲事。 昕宇不相信刘红的话,当时就跟她争执起来,指责她对陈志不忠,而且还要给陈志打电话。 这时候,那个身材高大匀称的型男走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掐住了陈昕宇的脖子,让他滚蛋。 虽然对方一看就很能打的样子,但是在街上被人掐着脖子叫滚蛋,陈昕宇也不能忍啊,两个人瞬间就动起手来。 陈昕宇完全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被对方一通组合拳打得鼻青脸肿,倒地不起。 对方这么能打,朱昊阳动也不敢动,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是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却被那个男人踹了两脚,手机也给打飞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男人反而打电话报了警,然后警察很快赶到,把所有人带到了警局。 朱昊阳说:“出警的是江州市公*安局治安大队的,现在我们就在治安大队。因为我没参与打架,也没轮得到我报警,现在我从治安大队出来了。” 表弟说到后来,直接带着哭腔:“陈志哥你快点儿过来吧,找找熟人。先得把表哥送医院啊,他被打得那么厉害,不送医院怎么行?” 陈志一听更是急了,狠狠踩下油门,也不管是在市区,车子开得飞快。就像一条滑溜的泥鳅,见缝就钻,除了不闯红灯,能过就过,不能过也硬过。 到了江州市公*安局,他的车肯定是开不进去的,停好车,跟门卫说自己同学被治安警抓了,自己是来取保的,这才得以放行。 在警局大院里,他看到了正在原地转圈的表弟。 虽然俩人之前没见过,但是只要确认过眼神,就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朱昊阳小跑着迎上来:“陈志哥你可来了!现在怎么办? 你在警局有没有熟人?赶紧给熟人打电话啊。 打表哥那家伙有熟人啊,他把表哥打了,警察反而要拘留表哥,还要罚款。 打人的反而没事。” 陈志心说:我哪有熟人呀,咱都是农村出来的,刚毕业参加工作也没多久,在这个城市还是弱势群体。 可他嘴里还是安慰朱昊阳:“表弟你别急,没事,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朱昊阳紧紧跟在陈志的身后快步进了一楼大厅,一边走一边小声说:“治安大队的警察很凶的。” “这是在市局,不是治安大队,是治安支队吧!”陈志纠正他说。 现在天已经黑了,这个点儿一般的单位都已经下班,但是警局的办公大楼里依然灯火通明,大厅里不时有忙碌的警察进进出出。 只能说明一线警察并不能按时上下班,因为违法犯罪的事可不管你有没有下班。 这时候陈志看到,电梯那儿有警察押着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正要上电梯。 但是很明显,那几个混*混不服,一点儿都不配合。 其中一个长得十分壮实的混*混,一直都在疯狂叫嚣:“你们凭什么抓我,知道我是谁吗? 知不知道我是跟谁混的?你们最好对我客气一点,赶紧把我放了。” 嘴里叫嚣着,一直都在试图挣脱警察的束缚。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两个警察想把他推*进去,他却是突然爆发了。 猛然挣脱警察的拉扯,转身就往外跑。 几个警察手忙脚乱地想要把他抓住。 但是这家伙简直疯狂了,而且长得像个牛犊子似的,不管不顾地猛烈碰撞,把试图抓他的警察都给撞开了。 这时候刚从电梯里面走出来几个警察,其中一个警察肩扛两杠加三枚四角星花,身材高大挺拔,英姿焕发。 一看这种情况,这位两杠三星反应极为迅速,他以极快的速度追上这个混*混,并且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这个牛犊子一样的混*混还想故技重演甩开对方。 只不过这位两杠三星身手敏捷,一个漂亮的擒拿就把牛犊子放倒在地。 意气风发地用手一指,命令赶上来的警察:“给他上背铐。” 不得不说,这位警官一连串的动作简直帅呆了。 这一幕让朱昊阳情不自禁对陈志挑起大拇指:“厉害,真牛*逼。” 陈志却是别过头去,拽了一下朱昊阳,一下子拐进了走廊。 朱昊阳急道:“陈志哥,治安大队在二楼。” “别说话。”陈志小声制止,还故意走在朱昊阳的前面,让他遮挡一下自己的背影。 快到走廊的尽头,看到卫生间了,陈志一下子拐了进去。 朱昊阳也看出不对来了,进来以后小声问:“怎么了陈志哥?” 陈志嘴里说着“没事”,心里却是懊丧得很。 朱昊阳还让自己找熟人托关系呢,现在不但没关系可找,竟然还碰上个仇人。 第8章 昕宇被打了 陈志立马给老爸转了三万过去。 钱刚转过去,老爸并没有接收,而是立马打来了电话:“小志,你突然转钱给我干什么?” “给自己老爸钱还需要理由吗?”陈志笑道,“我现在手头比较宽裕,就给家里贡献一点。 这几年家里比较紧巴,咱家的小超市进货都得欠账。 正好你先拿去结算货款。” “你不就是跟着昕宇送火腿肠吗,这才干了几个月就能攒出这么多钱?”老爸有些不大相信。 陈志编了个小小的谎言:“送火腿肠挣的不多,我现在挣钱的大头是帮一家机械厂做研发。 这三万块钱是研发那边给的,以后还会越来越多。” 陈志手里现在还有将近四百万的机动资金,而且以后每个月都是六十多万的利息到账,他本想多给老爸发一点过去的,可又怕吓着老爸。 要是突然发给他几十万,老爸肯定认为这钱来路不正,还是别吓唬他了。 安抚了老爸,让他安安心心把钱收了,陈志立马又给妹妹陈萱发了五千。 自己家的家庭条件一直不好,单亲的老爸瘸着一条腿拉扯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弱智,一家四口吃了很多苦。 小妹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上大学以后一直利用业余时间做兼职。 当今的大学生最大的抱怨是家里给的生活费太少,不够花,整天就知道跟家里要钱。 而陈萱却是相反,不管是老爸还是陈志给她生活费,有时候她都拒收,说自己手里还有钱。 现在陈志有钱了,肯定不能再让小妹那么苦着自己了。 不出所料的,陈志刚给陈萱发了钱,她也是立马打电话过来。 “二哥你是不是发错人了?我给你退还了啊!” 陈志很是无语啊,只好又发了一遍:“萱萱,二哥还没老到那么糊涂的地步。 不会发个转账都会搞错了,那就是给你的,赶紧收了。” “你突然给我这么多钱干嘛?我又不缺钱,我现在做一对一很赚钱的,你有钱了给嫂子啊,存着还房贷。” 陈萱放暑假没回来,而是找了个辅导机构教暑假班。 “你一个学生赚什么钱!”陈志说,“二哥现在越来越能挣钱了,咱家再也不用紧紧巴巴过日子了。 以后放了假就回家,不要再找兼职了。 二哥轻轻松松能供得起你。” 兄妹俩在电话里掰扯半天,最后在陈志的严令威胁之下,陈萱才嘟嘟囔囔很不情愿的把钱收了。 挂了电话陈志又在琢磨,这几天需要赶紧回老家一趟,给爷爷也送点钱过去。 爷爷最心疼的孙媳妇没了,老人家知道这事后指不定多伤心呢,还是提前使劲用钱砸砸那老家伙。 被钱砸得晕乎乎的,得知自己离婚的消息也不至于太受打击。 想到刘红,陈志情不自禁看向副驾座上那个装钱的袋子。 不需要让她知道自己几个亿的身家,只要让她看到这一百多万现金,那女人肯定立马又要对自己死心塌地。 只不过那种用钱买来的死心塌地,在陈志眼里一文不值。 他之所以取出一百一十万现金,其中十万是要还给表叔的。 自己能够中奖,说起来还是表叔的功劳,那就不跟他计较,十万块钱的赃款再给他装酒盒子里算了。 虽然昨天晚上秦宇辉用那段音频威胁,今天早上姓秦的又把电话打到刘红那里,让陈志很不爽。 但现在自己身家几个亿,是要干大事的人,也没那闲工夫跟姓秦的扯淡。 剩下的一百万现金,陈志只是取出来玩玩,实实在在的现金提在手里,会增加自己的真实感。 陈志没敢长时间在外停留,直接回了家。 暴富这事好是好,就是巨款来得太突然,让人的心态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最大的感受就是患得患失。 总感觉巨款既然能够从天而降,会不会也能突然消失? 回家以后下厨草草弄点吃的,就在家里摆弄那一百万现金。 整整一百捆红通通的钞票码起来,看着也挺壮观了。 欣赏了一阵子,他就在琢磨怎么把这些现金藏起来? 财不外露,如果不藏好,很容易招贼。 在家里转了一圈儿,最后他把一百捆现金整整齐齐摆在了客卧的床垫子底下。 这间卧室是给老爸和哥哥留出来的,但是老爸和哥哥只过来住过一晚上。 陈萱也来住过两天。 陈志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就睡在客卧了,主卧里所有东西,他要抽空全部当垃圾清理出去。 而且屋里要消毒粉刷,彻底清除刘红的痕迹,因为一想到那女人把狗男人带到家里来,陈志就恶心得不行。 每一件家具、每一寸地板都仿佛沾染了她的背叛。他要让这个家里焕然一新,仿佛从未有过她的存在。 只有这样,陈志才能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从一大早又折腾到现在,陈志感到疲惫不堪,眼皮打架。 他决定先午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再做下一步打算。 铺着一百万现金睡觉,还是挺刺激的,搞得他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良久这才勉强睡去。 醒来之后他先给昕宇了个电话:“喂,我今天没去,你一个人怎么样?” “你个老六还好意思打电话。”昕宇气呼呼地说:“不干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弄得我措手不及。 好在我把二姨家的表弟叫来了,要不然今天非得累死不可。” “别牢骚了。”陈志笑道,“下班以后我请你吃饭,算是赔罪。” 昕宇哼了一声:“你拉倒吧,自家兄弟赔什么罪,还是留着钱还债早日上岸吧。” “看不起谁呢?”陈志说道:“别老是口口声声还债。 我经济状况没那么糟,今天刚提了一辆崭新的大奔。 别废话了,今晚想吃什么?顺便参观一下我的大奔。” 昕宇根本不信:“骗鬼呢吧! 你裤衩子上有几个窟窿我都知道,就你现在的经济状况,怎么可能买大奔?” “买不买得起,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嘛。” 听他说的这么笃定,昕宇心里也开始犯嘀咕:“那就晚上见真章吧,别到时候拿辆玩具车糊弄我。” 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下午下班后昕宇和他表弟一块儿过去。 因为昕宇今天耽搁了送货时间,所以收车回来会晚一些,陈志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出门。 快到约定的酒店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陈志以为那些催收电话还有没清理干净的,本想不接,但好奇心还是让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出一个怯怯的声音:“是陈志哥哥吗?” 陈志一愣:“你哪位?” “我是朱昊阳——哦就是陈昕宇的表弟,你到公*安局来吧——” 陈志心里一沉:“出什么事了,昕宇呢?” 朱昊阳声音颤抖:“表哥让人打了,可警察把他铐起来了,要拘留——额,你家嫂子也在这里。” 第7章 理财是不可能理财的 陈志收到了两张支票。 一张是数额四点四六亿的转账支票,而另一张五点六亿的支票横过来的话比他还高。 他需要抱着这张支票大模型接受拍照和采访。 一通操作下来,陈志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这套奥特曼衣服太他妈厚了,差点热死。 好容易走完流程,陈志在记者们的追问围堵之下仓皇逃走。 上车就返回了江州。 他不想把钱存在省城的银行,因为想要动用大笔资金的时候可能还需要跑到开户行办理。 等他赶回江州,来到银行的时候,已经过午了,还没到下午上班的点儿。 好在银行中午不下班,有值班的。 当银行工作人员看到陈志出示了那张数额四点四六亿,并且标注有“兑奖”字样的支票时,看陈志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怪物。 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十万块钱买同一个号,中五亿大奖的原来就是您——” “嘘——”陈志手指放嘴上,同时警惕的看看四周。 “……”工作人员保持着能塞进去一个鹅蛋的口型,赶紧把陈志让进了贵宾室。 并且立即给行长打电话。 从她通话的内容听得出,行长他们应该有饭局。 但是工作人员放下电话没几分钟,行长、副行长等人就赶到了贵宾室。 银行领导们不是没见过身家几亿几百亿的富豪,而是他们更想一睹这位最具传奇色彩的大奖获得者的风采。 跟着行长、副行长一块儿过来贵宾室的,还有理财顾问。 理财顾问就是向陈志推销理财产品的。 理财产品乍一听收益十分可观,但陈志很清楚这东西的风险,尤其现在经济下行周期,理财产品亏损的概率很大,甚至血本无归也有可能。 所以理财是不可能理财的,这辈子都不会碰理财产品。 跟理财产品的高收益比起来,现在的存款利率就显得太低了,三年定期的利率还不到百分之二。 在领完奖返回江州的路上,陈志就已经把这四点四六亿给分配好了。 他决定拿出两亿存定期,另外的二点四六亿则是准备投资,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好的创业项目。 反正是意外之财,即使投资失败也不心疼,真要投资失败也就死心了,这辈子再也不会投资,下半辈子就抱着那两亿定期存款吃利息。 经过跟银行领导们的一番讨价还价,陈志把两个亿存了大额存单,利率2。2%。 虽然这两年存款利息一降再降,这么大额存单才讲到2。2%,但两亿元一年的利息也有440万,按月结息到账户里,也有三十六万还多。 另外2。46亿他也拆分开来,把2。4亿存了七天通知存款,经过讨价还价,利率1。2%,也是月结利息到账户。 这样他每个月总共就有六十多万的利息进账。 月息六十万,对陈志一个从小穷惯了的农村孩子来说,让他学着大手大脚也花不完。 剩下的六百万放卡里,除了还债,那就权当是零花钱了。 银行领导们都离开后,贵宾室里就剩下陈志和那个名叫方欣妍的理财顾问。 陈志望着短信余额里那一串数字,暂时还处于不敢相信的精神状态当中。 方欣妍却是又拿起一份理财计划,对陈志循循善诱。 “陈先生,通过您对奖金存储的划分,能看得出您在理财方面有很深的见解。 既然您留出了六百万的机动资金,那您可不可以考虑一下这个理财项目呢? 不需要多,可以先投三百万,两百万也行啊。 反正三百万两百万的在您手里就是九牛一毛的小钱,涉猎一下高收益的产品也是一种体验哦!” 正在渐渐面对现实的陈志不禁多看了这位理财顾问两眼。 身着浅灰色短裙套装,搭配裸色细跟凉鞋,内搭淡蓝真丝衬衫,领口微敞,点缀银质项链,美丽而知性干练。 对方再三推销,陈志也没烦,毕竟美女的态度多少有些小暧mei,作为男人还是感觉挺受用的。 看来即使是干银行的,面对自己这样年轻帅气的亿万富豪,也很难做到不卑不亢啊!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刚刚离婚,相信她的暧mei浓度还会升高。 陈志稍微看了看那款理财产品的介绍,点点头:“这个理财产品确实不错。 收益率在风险等级R1当中算是最高的了。 不过我现在刚中了大奖,思想有点混乱,理财啥的暂时没法考虑。 过些日子吧,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会联系您。” 方欣妍热情的说:“好的陈先生,以后我就是您的专职私人理财顾问。 只要跟银行有关的业务,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哦,是吗? 陈志想了想:“那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取一百一十万现金出来?” “没问题的陈先生。”方欣妍又给陈志杯子里续了茶水,“您稍等一下,我先问问柜上的现金情况。” 很快,方欣妍就帮着陈志取出了一百一十万现金,用一个大袋子给他装好。 本来,像陈志这样的大客户,银行还有好多礼物要送的。 而且礼物都很精美,比那些给一般储户的大米啊花生油啥的也要贵重得多。 不过陈志看那些礼物上面都有银行的logo,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大客户身份,也就婉拒了银行的好意。 从银行出来,陈志坐在奔驰车里好一阵子发呆。 天降横财来得太突然,每一个环节都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又是调整了一番精神状态,他才终于变得接近正常。 恢复正常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用哥哥的账户给自己的账户转账了五十万,在手机上操作,把自己逾期的卡片和网贷的债务全还了。 就在刚才,自己还是一个债务爆雷的身份,身上全部身家凑不出一千块。 不过从现在开始,哥哥的账户有几个亿,这就是自己的秘密银行,啥时候需要用钱了,就从哥哥的账户上给自己转账。 这样做的好处是,明明自己是亿万富豪,但是名下却查不到存款。 隐形富豪的感觉,很爽。 而他的债务逾期没多少日子,刚刚开始催收,还没哪一家进入诉讼阶段,现在全部还了,无债一声轻的爽感,居然不亚于中大奖。 只不过这么激动的心情,却只能一个人暗爽,那是绝对不能跟任何人分享出去的。 中大奖的事即使对自己的家里人也要绝对保密。 保密归保密,现在自己有钱了,先给家里人分享一点钱倒是可以的。 第6章 双胞胎 俩人在公证处做了公证,然后又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然,第一次来民政局只能是申请离婚,真正办理下来需要过了一个月冷静期。 申请手续办理完了之后,刘红明显如释重负,出来政务大厅后居然给了陈志一个难得的笑容。 “虽然一个月之后才能拿到离婚证,可咱俩从现在开始就算彻底分手了。 好合好散,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上大学的时候不是有个叫沈青琳的白月光嘛,现在可以再去追她了。” 陈志淡淡一笑:“谢谢,衷心感谢您的祝福,也祝您幸福!” 刘红洒脱的挥挥手:“再会,一个月之后一起来拿离婚证。” 陈志望着刘红潇洒离去的背影,心里不住的冷笑。 不要以为事情就此彻底了解了,在婚姻存续期间给老子戴绿帽,还拿老子童年的不幸当笑料,这事必须要给个说法。 陈志想起一个关于女人旺不旺夫的讨论,说一个人升官发财,有时候就是因为娶了一个旺夫的老婆。 如果这个男人膨胀了,把老婆换了,生活立马急转直下,好运全变成霉运。 看来,刘红不是旺夫的女人。 回头想想,自己自从跟她结婚,就开始各种倒霉。 可是昨晚她刚刚跟自己提离婚,立马就有了自己中大奖的消息。 她急不可待的要离开自己,其实是自己在送瘟神。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发小陈昕宇打来的。 一接通就听他嚷嚷:“你小子怎么回事,这个点儿了还不见人? 不上班了? 整天在刘红身上爬扎不嫌烦啊,昨天晚上几遍? 光理后宫不理朝政了是吧? 到哪里了?” 在刘红身上爬扎?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啊! 这话要是当面说,陈志绝对一个窝心脚把昕宇开出去。 跟刘红离婚虽然是送瘟神,可毕竟是一个小家散了,而且马上还要面对自己家人的各种伤心。 这其实还是很影响心情的。 “我还在家呢。”陈志没好气回了一句。 “什么?还在家?几点了你还在家?别的车都走半个小时了。 刚才是老板帮我装的货,还冲我发了火。 你赶紧以灰机的速度给我灰过来,立刻,马上!” 陈志跟陈昕宇是光屁股一块儿长大的发小,俩人现在同一辆车送货。 昕宇在商贸城给人送货,东家是锣汇火腿肠的江州代理商。 前段时间昕宇的搭档不干了,就把陈志介绍了过来,干三个多月了。 只是陈志现在急着要去领大奖,哪有心情再去送货。 再说了,有钱了还是要自己创业,哪有身家几个亿的富豪给人开车送货的。 “现在有点事,你跟老板说说,我不干了,你另外找——” “不干了?”昕宇惊叫一声打断陈志:“为什么?不打房贷了? 网贷、信用卡难道就一直逾期下去,你不想上岸了? ——还是你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额——”陈志不善于撒谎,竟一时语塞,“我想跟着震宇去冷库杀鸡,那活挣钱多。” 三个月前陈志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昕宇送货,另一个是跟着震宇去冷库杀鸡。 情急之下陈志只好把震宇搬出来,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好吧——”昕宇也不强求,但旋即又叫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害我溜溜等了你将近一个小时!” 陈志赶紧表示歉意。 其实他准备一大早打电话跟昕宇说这事的,只不过跟刘红那么一搅和,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工作也辞了,那就赶紧去领奖吧,几个亿的大奖,必须要去省城的彩票中心领奖。 不过在去省城之前,陈志先去商场买了一套奥特曼的衣服。 穿上试了试,挺不错的,伪装性极强,这下肯定谁也认不出自己了。 可是陈志又想到,领奖需要出示本人有效证件,这样自己的身份还是瞒不住的——至少工作人员知道自己的身份。 现在陈志只想人不知鬼不觉把大奖领了。 更关键的是,他暂时不想让刘红查到自己名下有这么大一笔财富。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身家几个亿,那女人还不得变成疯狗,就是把官司打到天边也想分到一大笔钱! 虽然不怕她,但被疯狗盯上也挺麻烦的。 想到这里陈志突然眼睛一亮,可以拿哥哥的身份证去领奖啊! 他的双胞胎哥哥叫陈大志,三岁的时候哥俩去打防疫针,护士给弄混了,老大打了两针,老二没打。 过量疫苗让大志当晚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到现在智力也就四、五岁的水平。 因为是医疗事故嘛,当时镇卫生院赔了几万块钱,计生办还给陈家批了二胎,就有了陈志的妹妹陈萱。 正好哥哥的身份证在自己手里,那就用哥哥的身份去领奖呗! 回家找出哥哥陈大志的身份证,跟自己的身份证再次比对一下,长相一模一样,出生年月一模一样,就连身份证号也只差一个数字。 就让哥哥替自己当一回亿万富翁吧。 出门之后,陈志又去移动营业厅,用哥哥的身份证办了一个电话卡。 然后才驱车赶往省城。 江州距离省城一百多公里,一个多小时他就赶到了省彩票中心。 直接就是奥特曼造型进去的,一路斩获百分百的回头率。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兑奖室,这时候必须要露出真容的,因为要核实身份。 很快,连彩票中心的领导也进来了好几位。 因为领导也有好奇心啊,进来就急不可待的问陈志:“陈先生,请问您是怎么确定这个号码一定会中奖的?” 陈志笑笑:“我根本就不确定这个号码会中奖。” 心里却是在吐槽,老子其实是确定这个号码绝对不会中奖的。 几位领导更奇怪了:“既然不确定这个号码会中奖,那您为什么一下子买十万块钱的? 而且五万注只买这一个号?” “因为——”陈志摸了摸鼻子,“我说没想中奖,只想献爱心,你们信吗?” 好吧,领导们失望的离开了。 因为他们发现从陈志这里根本问不出有价值的信息。 原本还以为中奖者会说出周易八卦一类的话呢! 陈志中了五点六亿,彩票中心代扣百分之二十的税,实际到手四点四八亿。 工作人员照例问他要不要捐款? 陈志捐了两百万。 剩下的四点四六亿,就是陈志真正能拿到的钱了。 第5章 刚提了一辆大奔 离婚协议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大意就是刘红和陈志夫妻二人感情破裂,婚姻无法继续下去,经双方协商一致同意结束婚姻关系,婚后二人无共同财产以及债务,婚前财产或者债务各自负责,云云。 意思就是说,陈志的债务,刘红一分钱都不负担。 财产分配嘛——都他妈爆雷了,哪有财产可分? 至于这套婚房,还剩三百多万的贷款没还,可本小区同等房源已经跌破三百万了,刘红当然不感兴趣。 只不过末尾还有一个小小的青春补偿,要求把那辆白色逍客过户给她——逍客的车贷已经还完了。 陈志看着刘红写的离婚协议,不住的冷笑。 刘红抖着一件衣服,一边折叠一边从卧室探出头来:“笑什么?你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陈志冷笑道:“其他的我懒得跟你掰扯,就是那辆逍客你开不走,因为我已经卖了。” “卖了!”刘红一惊,旋即大怒:“昨天你跟我要车钥匙,骗我说是要找你表叔,没想到你居然把车卖了还债!” 陈志再次冷笑:“我卖车不是为了还债,而是用不着了。 因为我刚提了一辆大奔,没必要再留着那辆逍客。” “大奔?”刘红惊叫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嘛,明明陈志已经债务爆雷,生活都要难以为继了,他哪来的钱买大奔? 刘红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陈志。 她不相信陈志能有钱买大奔,但又有几分相信。 因为她一直认为陈志其实是个连老婆都很难完全看透的人。 陈志从兜里掏出崭新的奔驰钥匙,放在茶几上。 这下刘红再也不能淡定了,放下衣服,从卧室走出来,在沙发上坐下。 这明显是要长谈的架势:“老公——” “哎!”陈志抬手打断她,“不敢当,好多日子没听过这个称呼了,乍一听刺耳,还是直呼其名吧!” “嗯——是这样的。”刘红真挚的说,“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这次债务爆雷是假的。 其实你是在考验我,对不对?” 陈志装逼不语。 刘红试着往陈志这边凑了凑:“如果你是故意考验我,我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 可能这些日子我对你态度不好,但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债务暴雷,换了谁能有好心情?” 陈志依然不语,继续看她表演。 “其实我也知道,你心思很重,是个很能隐忍的人。” 刘红似乎陷入回忆当中:“比方说你从小坚持练散打,就是为了给咱爸报仇。 练了这么多年,你练的很好,可你上学时被人欺负却从不还手。 到现在村里有些人欺负咱爸,你也没跟人动过手。 你跟我说过,仅仅能打过对方不算本事,把对方打一顿,还有能力让他求告无门才算本事。 所以在你实力不够的情况下,你一直忍着,这一点我很佩服。 可你不能把这种方式用在我身上,因为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陈志淡淡一笑:“对,确实是经不起考验,自从我失业,某些人就变了嘴脸。 现在刚刚债务爆雷,这不就迫不及待要离婚嘛。” “我们其实可以不离的。”刘红说,“只要日子能维持下去,好好的谁愿意离婚啊? 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无债一身轻。 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不理解。”陈志摇头,“既然说好了离婚,而且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别废话了。” “……”刘红久久的盯着陈志。 然后她起身进了卧室,关上房门。 陈志猜想,她应该是在跟人发信息,托人查询自己的财务状况。 如果发现自己信用良好,而且名下还有财产的话,她不会轻易跟自己离婚。 或者,总要分到财产才能离婚。 大家都是上过学的人,没那么容易忽悠。 刘红就职于大德信诚会计师事务所江州分部,她可是22岁那年就过了CPA的。 CPA?是注册会计师的简称,该证书具有很高的公信力,含金量很高。 据说考下CPA就能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可惜就是太难考,千军万马挤独木桥,更因为考试科目多,考试周期长,太多的人考着考着就放弃了。 当初陈志最佩服的,是她那么年轻就能过了CPA,认为她是一个相当努力,特别自律的人。 而且她长得又是那么漂亮,大胸蜂腰翘臀,身材完美,尤其是那别致的嘴型和灵动的眼睛让人怦然心动。 更难得情商极高,情绪稳定。 对于当时刚进大厂,踌躇满志,眼高于顶的陈志来说,也只有刘红这样的职场精英能配得上自己了。 只是现在才明白,“情商极高”说白了就是表里不一,披着羊皮的母狼而已。 这时候陈志听到室内刘红的电话响了。 刘红接起电话听了没几秒钟,就忽的拉kai房门,愤怒的冲了出来:“姓陈的你可真行啊,拿别人的车跟我这里装大尾巴狼来了。 而且还是抢来的。 你表叔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人家已经报警,你就等着被抓吧!” “……”陈志盯着对方那暴怒的脸,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债务爆雷,还不知道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翻脸的模样令人遍体生寒。 这下再没什么好说的了,赶紧收拾收拾离婚去吧! 陈志不同意把逍客过户给刘红,刘红也不再废话,直接在离婚协议上删了这一条。 看得出,她真的是迫不及待离婚,只想赶紧跟陈志这个债台高筑的人断绝关系。 从小区出来,刘红叫了网约车。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陈志现在真的开着一辆大奔,但她不会坐陈志的车。 因为她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她不会让陈志知道自己把行李放到了什么地方。 在等车的时候,陈志已经把崭新的大奔开过来了,摇下副驾驶的玻璃对她说:“我先行一步,去民政局等你。” 刘红眼神复杂的打量着这辆崭新的奔驰gle350,阴沉着脸:“你先去公证处等我,做完公证再去民政局。” 按照规定,在办理离婚手续之前,需要先把离婚协议进行公证。 陈志没离过婚,不知道居然还得公证,不过这也正中下怀。 即使俩人的离婚手续要等一个月冷静期过后才能完全办下来,只要有了这份公证,从此俩人之间就再无财务牵涉。 刘红觉得越早脱离苦海越好,可在陈志看来,公证完了就不用怕刘红跟自己分财产,可以放心大胆的去领奖了。 第4章 实锤 陈志点开语音文件,传出来的居然是刘红的声音:“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明明去kai房很方便,实在不行去你的办公室也行啊,为什么一定要到我家里来?” 跟她对话的是一个男人,音频里男人中气十足,声音很有磁性:“来你家不就是想找点刺激吗,感受一下在你家的床shang把你征服是个什么滋味?” “大白天的来我家,你就不怕被捉奸在床?” “捉奸在床?武大郎要抓西门庆吗,就不怕被一脚踹断肋骨?” 刘红嗔怪的语气:“就你能打是吧?他也是有锻炼的,每天都跑步打沙袋。 很早以前他妈傍上了一个大款,他爸去捉奸,被大款把腿打残了。 杀父之仇嘛,他从小就立志要为父报仇,苦练功夫。 他还有三把飞刀,我亲眼见过。” 男人“切”了一声:“什么社会了还飞刀,多情剑客无情剑吗?” 接着,男人突然“噗”一下子笑喷了。 刘红没好气地问:“什么事这么好笑?” 男人一边止不住的笑一边说:“我突然想到,原来被奸fu打断腿这事竟然还有遗传的,哈哈哈哈……” “奸fu很光荣吗?”刘红有些生气了,声音严厉的说:“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 别乱来啊,你要是给我惹出事来,我跟你没完。” 男人轻描淡写的说:“我有那么无聊吗?只要那小子别来烦我,老子懒得理他。” “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刘红换成很腻的音调,“他下乡镇了,不会回来,下午回来直接去跑代驾,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可别影响发挥哦。” 声音腻得让人一听就能感觉到,她每个毛孔都在滴出来yu望的粘液。 接下来两个人的对话,则是越来越露骨,明显还没下车,就已经开始了qian戏部分…… 陈志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刚刚中大奖的兴奋颤栗被一种想要杀人的强烈冲动代替。 虽然马上就要离婚了,自己跟刘红可以再没有半毛钱关系,可他受不了在婚姻期间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而且还猖狂得搞到家里来。 最让他怒不可遏的,是自己把老婆当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所以才把自己童年的不幸告诉了她。 没想到自己悲惨的童年居然成了奸fuyin妇嘴里的笑料。 这就无论如何不能忍,狗男女必须要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秦宇辉打过来的,一接通就传出他得意洋洋的声音:“怎么样啊表哥,听清楚了吗? 你得感谢我啊,要不是我在行车记录仪里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你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放心,原件我给你留着呢,如果表哥明天把我的车送回来,我会把所有的文件原封不动都给你。 要是过了明天的话,那我可不敢保证这些东西会不会流到网上去。” 陈志明白了,秦宇辉这混蛋查看了逍客上的行车记录仪,发现刘红chu轨,就裁了这么一段做成音频恶心自己。 那辆逍客一直是刘红开着上下班,陈志都是骑着折叠电动车上班,下班后直接去跑代驾。 因为要去表叔家,今天他才临时开着逍客上班的。 这女人还真是肆无忌惮,竟然趁自己不在家把男人带到家里来。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陈志就已经察觉到刘红不正常,只是没有确凿证据而已。 之所以没想到查查逍客的记录仪,是因为陈志没想到刘红大胆到了这种程度。 秦宇辉把录像视频转换成了音频文件,就没有画面,无法看到视频的录制时间。 陈志现在想的是,如果看到视频原件,确定这段视频的录制时间,自己就可以去物业调取小区大门的监控。 就能看到奸fu的真实面目。 杀父之仇,绿帽之恨,不共戴天,强烈的仇恨让陈志恨不能立即赶到北坦村,换回自己的逍客,拿到记录仪。 好在陈志有着超强的克制力,沸腾的热血和滔天的怒意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而是硬生生压制住了一切情绪。 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淡淡的对着电话说道:“你这话还真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那我倒要看看过了明天会出现什么状况。 别说明天你的车回不去,短时间之内你的车依然回不去。” 这个回答明显出乎秦宇辉的意料,他没想到陈志居然不怕威胁,不可置信的问:“难道你没想过视频流到网上的后果吗? 全网都会知道表搜chu轨的事。 还有你家的亲戚朋友,你们村的老少爷们会怎么看你——” “闭嘴吧。”陈志懒洋洋的语气打断对方:“行车记录仪上的视频流到网上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为我跟刘红那贱ren已经离婚了。 至于北坦村村头行贿受贿的视频,以及奔驰后备箱里那盒酒的视频流到网上会不会影响到你? 这个我就不敢保证了。 要不然你跟表叔断开关系,就可以撇清一切法律责任。” 很明显,陈志的回答让秦宇辉瞬间失去了把柄。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同理,只要你不害怕,害怕的就是对方。 秦宇辉发现自己的把柄已经威胁不到陈志的时候,立马换了一种态度,说了各种软话,求陈志把车还给自己。 陈志没心情跟他废话,直接挂断电话。 现在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隔壁房间就躺着一个反目成仇,给自己带来巨大伤害的人。 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呢? 陈志发现自己接下来要忙起来了,有好几件大事亟待自己去做。 离婚,领大奖,揪出奸fu…… 第二天一大早,陈志依然雷打不动的早起锻炼。 等他锻炼回来,发现刘红居然也早早起来了,也很忙,在出出进进的收拾她的东西。 还真是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家啊。 其实陈志更希望这贱ren赶紧滚蛋,看着她就恶心。 刘红把她所有化妆品打了包,正从卫生间拿出来,见陈志回来了,冷冷扔出一句话:“我刚刚大致写了个离婚协议,发给你了,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第3章 买十万中大奖 离婚协议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大意就是刘红和陈志夫妻二人感情破裂,婚姻无法继续下去,经双方协商一致同意结束婚姻关系,婚后二人无共同财产以及债务,婚前财产或者债务各自负责,云云。 意思就是说,陈志的债务,刘红一分钱都不负担。 财产分配嘛——都他妈爆雷了,哪有财产可分? 至于这套婚房,还剩三百多万的贷款没还,可本小区同等房源已经跌破三百万了,刘红当然不感兴趣。 只不过末尾还有一个小小的青春补偿,要求把那辆白色逍客过户给她——逍客的车贷已经还完了。 陈志看着刘红写的离婚协议,不住的冷笑。 刘红抖着一件衣服,一边折叠一边从卧室探出头来:“笑什么?你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陈志冷笑道:“其他的我懒得跟你掰扯,就是那辆逍客你开不走,因为我已经卖了。” “卖了!”刘红一惊,旋即大怒:“昨天你跟我要车钥匙,骗我说是要找你表叔,没想到你居然把车卖了还债!” 陈志再次冷笑:“我卖车不是为了还债,而是用不着了。 因为我刚提了一辆大奔,没必要再留着那辆逍客。” “大奔?”刘红惊叫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嘛,明明陈志已经债务爆雷,生活都要难以为继了,他哪来的钱买大奔? 刘红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陈志。 她不相信陈志能有钱买大奔,但又有几分相信。 因为她一直认为陈志其实是个连老婆都很难完全看透的人。 陈志从兜里掏出崭新的奔驰钥匙,放在茶几上。 这下刘红再也不能淡定了,放下衣服,从卧室走出来,在沙发上坐下。 这明显是要长谈的架势:“老公——” “哎!”陈志抬手打断她,“不敢当,好多日子没听过这个称呼了,乍一听刺耳,还是直呼其名吧!” “嗯——是这样的。”刘红真挚的说,“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这次债务爆雷是假的。 其实你是在考验我,对不对?” 陈志装逼不语。 刘红试着往陈志这边凑了凑:“如果你是故意考验我,我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 可能这些日子我对你态度不好,但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债务暴雷,换了谁能有好心情?” 陈志依然不语,继续看她表演。 “其实我也知道,你心思很重,是个很能隐忍的人。” 刘红似乎陷入回忆当中:“比方说你从小坚持练散打,就是为了给咱爸报仇。 练了这么多年,你练的很好,可你上学时被人欺负却从不还手。 到现在村里有些人欺负咱爸,你也没跟人动过手。 你跟我说过,仅仅能打过对方不算本事,把对方打一顿,还有能力让他求告无门才算本事。 所以在你实力不够的情况下,你一直忍着,这一点我很佩服。 可你不能把这种方式用在我身上,因为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陈志淡淡一笑:“对,确实是经不起考验,自从我失业,某些人就变了嘴脸。 现在刚刚债务爆雷,这不就迫不及待要离婚嘛。” “我们其实可以不离的。”刘红说,“只要日子能维持下去,好好的谁愿意离婚啊? 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无债一身轻。 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不理解。”陈志摇头,“既然说好了离婚,而且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别废话了。” “……”刘红久久的盯着陈志。 然后她起身进了卧室,关上房门。 陈志猜想,她应该是在跟人发信息,托人查询自己的财务状况。 如果发现自己信用良好,而且名下还有财产的话,她不会轻易跟自己离婚。 或者,总要分到财产才能离婚。 大家都是上过学的人,没那么容易忽悠。 刘红就职于大德信诚会计师事务所江州分部,她可是22岁那年就过了CPA的。 CPA?是注册会计师的简称,该证书具有很高的公信力,含金量很高。 据说考下CPA就能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可惜就是太难考,千军万马挤独木桥,更因为考试科目多,考试周期长,太多的人考着考着就放弃了。 当初陈志最佩服的,是她那么年轻就能过了CPA,认为她是一个相当努力,特别自律的人。 而且她长得又是那么漂亮,大胸蜂腰翘臀,身材完美,尤其是那别致的嘴型和灵动的眼睛让人怦然心动。 更难得情商极高,情绪稳定。 对于当时刚进大厂,踌躇满志,眼高于顶的陈志来说,也只有刘红这样的职场精英能配得上自己了。 只是现在才明白,“情商极高”说白了就是表里不一,披着羊皮的母狼而已。 这时候陈志听到室内刘红的电话响了。 刘红接起电话听了没几秒钟,就忽的拉kai房门,愤怒的冲了出来:“姓陈的你可真行啊,拿别人的车跟我这里装大尾巴狼来了。 而且还是抢来的。 你表叔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人家已经报警,你就等着被抓吧!” “……”陈志盯着对方那暴怒的脸,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债务爆雷,还不知道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翻脸的模样令人遍体生寒。 这下再没什么好说的了,赶紧收拾收拾离婚去吧! 陈志不同意把逍客过户给刘红,刘红也不再废话,直接在离婚协议上删了这一条。 看得出,她真的是迫不及待离婚,只想赶紧跟陈志这个债台高筑的人断绝关系。 从小区出来,刘红叫了网约车。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陈志现在真的开着一辆大奔,但她不会坐陈志的车。 因为她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她不会让陈志知道自己把行李放到了什么地方。 在等车的时候,陈志已经把崭新的大奔开过来了,摇下副驾驶的玻璃对她说:“我先行一步,去民政局等你。” 刘红眼神复杂的打量着这辆崭新的奔驰gle350,阴沉着脸:“你先去公证处等我,做完公证再去民政局。” 按照规定,在办理离婚手续之前,需要先把离婚协议进行公证。 陈志没离过婚,不知道居然还得公证,不过这也正中下怀。 即使俩人的离婚手续要等一个月冷静期过后才能完全办下来,只要有了这份公证,从此俩人之间就再无财务牵涉。 刘红觉得越早脱离苦海越好,可在陈志看来,公证完了就不用怕刘红跟自己分财产,可以放心大胆的去领奖了。 第2章 离婚吧 俩人在公证处做了公证,然后又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然,第一次来民政局只能是申请离婚,真正办理下来需要过了一个月冷静期。 申请手续办理完了之后,刘红明显如释重负,出来政务大厅后居然给了陈志一个难得的笑容。 “虽然一个月之后才能拿到离婚证,可咱俩从现在开始就算彻底分手了。 好合好散,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上大学的时候不是有个叫沈青琳的白月光嘛,现在可以再去追她了。” 陈志淡淡一笑:“谢谢,衷心感谢您的祝福,也祝您幸福!” 刘红洒脱的挥挥手:“再会,一个月之后一起来拿离婚证。” 陈志望着刘红潇洒离去的背影,心里不住的冷笑。 不要以为事情就此彻底了解了,在婚姻存续期间给老子戴绿帽,还拿老子童年的不幸当笑料,这事必须要给个说法。 陈志想起一个关于女人旺不旺夫的讨论,说一个人升官发财,有时候就是因为娶了一个旺夫的老婆。 如果这个男人膨胀了,把老婆换了,生活立马急转直下,好运全变成霉运。 看来,刘红不是旺夫的女人。 回头想想,自己自从跟她结婚,就开始各种倒霉。 可是昨晚她刚刚跟自己提离婚,立马就有了自己中大奖的消息。 她急不可待的要离开自己,其实是自己在送瘟神。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发小陈昕宇打来的。 一接通就听他嚷嚷:“你小子怎么回事,这个点儿了还不见人? 不上班了? 整天在刘红身上爬扎不嫌烦啊,昨天晚上几遍? 光理后宫不理朝政了是吧? 到哪里了?” 在刘红身上爬扎?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啊! 这话要是当面说,陈志绝对一个窝心脚把昕宇开出去。 跟刘红离婚虽然是送瘟神,可毕竟是一个小家散了,而且马上还要面对自己家人的各种伤心。 这其实还是很影响心情的。 “我还在家呢。”陈志没好气回了一句。 “什么?还在家?几点了你还在家?别的车都走半个小时了。 刚才是老板帮我装的货,还冲我发了火。 你赶紧以灰机的速度给我灰过来,立刻,马上!” 陈志跟陈昕宇是光屁股一块儿长大的发小,俩人现在同一辆车送货。 昕宇在商贸城给人送货,东家是锣汇火腿肠的江州代理商。 前段时间昕宇的搭档不干了,就把陈志介绍了过来,干三个多月了。 只是陈志现在急着要去领大奖,哪有心情再去送货。 再说了,有钱了还是要自己创业,哪有身家几个亿的富豪给人开车送货的。 “现在有点事,你跟老板说说,我不干了,你另外找——” “不干了?”昕宇惊叫一声打断陈志:“为什么?不打房贷了? 网贷、信用卡难道就一直逾期下去,你不想上岸了? ——还是你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额——”陈志不善于撒谎,竟一时语塞,“我想跟着震宇去冷库杀鸡,那活挣钱多。” 三个月前陈志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昕宇送货,另一个是跟着震宇去冷库杀鸡。 情急之下陈志只好把震宇搬出来,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好吧——”昕宇也不强求,但旋即又叫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害我溜溜等了你将近一个小时!” 陈志赶紧表示歉意。 其实他准备一大早打电话跟昕宇说这事的,只不过跟刘红那么一搅和,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工作也辞了,那就赶紧去领奖吧,几个亿的大奖,必须要去省城的彩票中心领奖。 不过在去省城之前,陈志先去商场买了一套奥特曼的衣服。 穿上试了试,挺不错的,伪装性极强,这下肯定谁也认不出自己了。 可是陈志又想到,领奖需要出示本人有效证件,这样自己的身份还是瞒不住的——至少工作人员知道自己的身份。 现在陈志只想人不知鬼不觉把大奖领了。 更关键的是,他暂时不想让刘红查到自己名下有这么大一笔财富。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身家几个亿,那女人还不得变成疯狗,就是把官司打到天边也想分到一大笔钱! 虽然不怕她,但被疯狗盯上也挺麻烦的。 想到这里陈志突然眼睛一亮,可以拿哥哥的身份证去领奖啊! 他的双胞胎哥哥叫陈大志,三岁的时候哥俩去打防疫针,护士给弄混了,老大打了两针,老二没打。 过量疫苗让大志当晚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到现在智力也就四、五岁的水平。 因为是医疗事故嘛,当时镇卫生院赔了几万块钱,计生办还给陈家批了二胎,就有了陈志的妹妹陈萱。 正好哥哥的身份证在自己手里,那就用哥哥的身份去领奖呗! 回家找出哥哥陈大志的身份证,跟自己的身份证再次比对一下,长相一模一样,出生年月一模一样,就连身份证号也只差一个数字。 就让哥哥替自己当一回亿万富翁吧。 出门之后,陈志又去移动营业厅,用哥哥的身份证办了一个电话卡。 然后才驱车赶往省城。 江州距离省城一百多公里,一个多小时他就赶到了省彩票中心。 直接就是奥特曼造型进去的,一路斩获百分百的回头率。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兑奖室,这时候必须要露出真容的,因为要核实身份。 很快,连彩票中心的领导也进来了好几位。 因为领导也有好奇心啊,进来就急不可待的问陈志:“陈先生,请问您是怎么确定这个号码一定会中奖的?” 陈志笑笑:“我根本就不确定这个号码会中奖。” 心里却是在吐槽,老子其实是确定这个号码绝对不会中奖的。 几位领导更奇怪了:“既然不确定这个号码会中奖,那您为什么一下子买十万块钱的? 而且五万注只买这一个号?” “因为——”陈志摸了摸鼻子,“我说没想中奖,只想献爱心,你们信吗?” 好吧,领导们失望的离开了。 因为他们发现从陈志这里根本问不出有价值的信息。 原本还以为中奖者会说出周易八卦一类的话呢! 陈志中了五点六亿,彩票中心代扣百分之二十的税,实际到手四点四八亿。 工作人员照例问他要不要捐款? 陈志捐了两百万。 剩下的四点四六亿,就是陈志真正能拿到的钱了。 第1章 十万块钱买彩票 陈志收到了两张支票。 一张是数额四点四六亿的转账支票,而另一张五点六亿的支票横过来的话比他还高。 他需要抱着这张支票大模型接受拍照和采访。 一通操作下来,陈志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这套奥特曼衣服太他妈厚了,差点热死。 好容易走完流程,陈志在记者们的追问围堵之下仓皇逃走。 上车就返回了江州。 他不想把钱存在省城的银行,因为想要动用大笔资金的时候可能还需要跑到开户行办理。 等他赶回江州,来到银行的时候,已经过午了,还没到下午上班的点儿。 好在银行中午不下班,有值班的。 当银行工作人员看到陈志出示了那张数额四点四六亿,并且标注有“兑奖”字样的支票时,看陈志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怪物。 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十万块钱买同一个号,中五亿大奖的原来就是您——” “嘘——”陈志手指放嘴上,同时警惕的看看四周。 “……”工作人员保持着能塞进去一个鹅蛋的口型,赶紧把陈志让进了贵宾室。 并且立即给行长打电话。 从她通话的内容听得出,行长他们应该有饭局。 但是工作人员放下电话没几分钟,行长、副行长等人就赶到了贵宾室。 银行领导们不是没见过身家几亿几百亿的富豪,而是他们更想一睹这位最具传奇色彩的大奖获得者的风采。 跟着行长、副行长一块儿过来贵宾室的,还有理财顾问。 理财顾问就是向陈志推销理财产品的。 理财产品乍一听收益十分可观,但陈志很清楚这东西的风险,尤其现在经济下行周期,理财产品亏损的概率很大,甚至血本无归也有可能。 所以理财是不可能理财的,这辈子都不会碰理财产品。 跟理财产品的高收益比起来,现在的存款利率就显得太低了,三年定期的利率还不到百分之二。 在领完奖返回江州的路上,陈志就已经把这四点四六亿给分配好了。 他决定拿出两亿存定期,另外的二点四六亿则是准备投资,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好的创业项目。 反正是意外之财,即使投资失败也不心疼,真要投资失败也就死心了,这辈子再也不会投资,下半辈子就抱着那两亿定期存款吃利息。 经过跟银行领导们的一番讨价还价,陈志把两个亿存了大额存单,利率2。2%。 虽然这两年存款利息一降再降,这么大额存单才讲到2。2%,但两亿元一年的利息也有440万,按月结息到账户里,也有三十六万还多。 另外2。46亿他也拆分开来,把2。4亿存了七天通知存款,经过讨价还价,利率1。2%,也是月结利息到账户。 这样他每个月总共就有六十多万的利息进账。 月息六十万,对陈志一个从小穷惯了的农村孩子来说,让他学着大手大脚也花不完。 剩下的六百万放卡里,除了还债,那就权当是零花钱了。 银行领导们都离开后,贵宾室里就剩下陈志和那个名叫方欣妍的理财顾问。 陈志望着短信余额里那一串数字,暂时还处于不敢相信的精神状态当中。 方欣妍却是又拿起一份理财计划,对陈志循循善诱。 “陈先生,通过您对奖金存储的划分,能看得出您在理财方面有很深的见解。 既然您留出了六百万的机动资金,那您可不可以考虑一下这个理财项目呢? 不需要多,可以先投三百万,两百万也行啊。 反正三百万两百万的在您手里就是九牛一毛的小钱,涉猎一下高收益的产品也是一种体验哦!” 正在渐渐面对现实的陈志不禁多看了这位理财顾问两眼。 身着浅灰色短裙套装,搭配裸色细跟凉鞋,内搭淡蓝真丝衬衫,领口微敞,点缀银质项链,美丽而知性干练。 对方再三推销,陈志也没烦,毕竟美女的态度多少有些小暧mei,作为男人还是感觉挺受用的。 看来即使是干银行的,面对自己这样年轻帅气的亿万富豪,也很难做到不卑不亢啊!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刚刚离婚,相信她的暧mei浓度还会升高。 陈志稍微看了看那款理财产品的介绍,点点头:“这个理财产品确实不错。 收益率在风险等级R1当中算是最高的了。 不过我现在刚中了大奖,思想有点混乱,理财啥的暂时没法考虑。 过些日子吧,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会联系您。” 方欣妍热情的说:“好的陈先生,以后我就是您的专职私人理财顾问。 只要跟银行有关的业务,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哦,是吗? 陈志想了想:“那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取一百一十万现金出来?” “没问题的陈先生。”方欣妍又给陈志杯子里续了茶水,“您稍等一下,我先问问柜上的现金情况。” 很快,方欣妍就帮着陈志取出了一百一十万现金,用一个大袋子给他装好。 本来,像陈志这样的大客户,银行还有好多礼物要送的。 而且礼物都很精美,比那些给一般储户的大米啊花生油啥的也要贵重得多。 不过陈志看那些礼物上面都有银行的logo,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大客户身份,也就婉拒了银行的好意。 从银行出来,陈志坐在奔驰车里好一阵子发呆。 天降横财来得太突然,每一个环节都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又是调整了一番精神状态,他才终于变得接近正常。 恢复正常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用哥哥的账户给自己的账户转账了五十万,在手机上操作,把自己逾期的卡片和网贷的债务全还了。 就在刚才,自己还是一个债务爆雷的身份,身上全部身家凑不出一千块。 不过从现在开始,哥哥的账户有几个亿,这就是自己的秘密银行,啥时候需要用钱了,就从哥哥的账户上给自己转账。 这样做的好处是,明明自己是亿万富豪,但是名下却查不到存款。 隐形富豪的感觉,很爽。 而他的债务逾期没多少日子,刚刚开始催收,还没哪一家进入诉讼阶段,现在全部还了,无债一声轻的爽感,居然不亚于中大奖。 只不过这么激动的心情,却只能一个人暗爽,那是绝对不能跟任何人分享出去的。 中大奖的事即使对自己的家里人也要绝对保密。 保密归保密,现在自己有钱了,先给家里人分享一点钱倒是可以的。 第122章 不能坐以待毙 江潋月一脸掩藏不住的笑意,看得出来,她见到陈志,是真的很开心。 “这么巧,又见面了啊!”她眉眼弯弯,语气轻快。 “什么叫又见面了?”陈志笑着调侃,“不但肉见面了,骨头也见了呀!” 江潋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调侃道:“哟,这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吗?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以前总看你整天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陈志无奈地笑了笑:“表姐,这不年不节的,我喜从何来啊?” 江潋月冲他挤了挤眼睛,那意思仿佛在说:“你不是离婚了吗?跟那个渣女离了婚,对你来说那就是大喜事!” 陈志秒懂。 这时,江潋月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他,“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好像黑了呀?” 陈志一脸奇怪:“我一直都是这种肤色,什么时候又变白又变黑的了?” “那你肯定是没洗脸!”江潋月一脸笃定,“要不然你不会看起来变黑了。” 陈志大概知道她暗指的是什么了。 想起那天晚上,表姐给自己脸上盖了个“章”,顿时热血上涌,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 就在这时,江潋月的姥姥从家里走了出来,笑着解围:“月月,你别胡说。小志什么时候变黑了? 这孩子从小皮肤就白。 现在长大了,没小时候那么瘦了,我看着比小时候更白净了呢!” “是吗?难道是我看错了?”江潋月继续装傻,“我刚才看你脸上好像有块脏东西,还以为你没洗脸呢。” 说着,她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拨拉着陈志的脸颊,“让我仔细看看。 是不是脸上有块灰,刚才又掉下去了? 要不然就是脸上粘了两块花瓣,好像还是红颜色的。” 陈志被她这么一弄,一缕淡淡的幽香钻进鼻息,脸也微微发烫起来。 可他两手都提着东西,没法反抗,只能甩了甩脑袋,试图甩开江潋月贴在他脸上的手,“表姐,你就喜欢捉弄我!” 而此时,在东边街口的“村庄情报基地”,一群妇女正紧紧盯着陈志家门口的一举一动。 看到陈志和江潋月亲密地说着话,江潋月还伸手摸着陈志的脸,那亲昵的模样,瞬间成了这些妇女们热议的焦点。 “那不是郝殿喜家的外孙女吗?她又来看姥姥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她经常来看姥姥,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我是说,怎么这么巧啊?她来看姥姥,正好陈志也回家了,是不是约好了一块回来啊?” “你可真能想象,就是碰巧了呗!” “碰巧就碰巧了,干嘛还动手动脚的?他俩人是不是也有啥事啊?”一个妇女眼睛一亮,突然说道。 “哎,你别说,还真有那个可能!”另一个妇女附和道,“你忘了,陈志不是离婚了吗? 年轻人靠不住,离婚了就火急火燎地想再找一个。 听说小月月也离婚了,二婚找二婚,他俩人最般配呀!” “他俩人倒是般配了,前几天陈志领回家的那两个姑娘怎么办?难道他还能一下子娶仨啊?”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其他妇女哈哈大笑起来,现场气氛热烈极了。 可这热烈的气氛,与一旁憋屈至极的牛金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此时此刻,牛金菊心里难受极了。 她觉得,自从那天陈志带着前女友回来后,这小子就净给自己找不痛快,而且越来越过分了! 现在,不就是在门口跟一个小寡妇勾勾搭搭吗? “这些妇女真是没见过世面,一对奸夫淫妇罢了,看把她们一个个给兴奋的!”她心里暗自咒骂道。 牛金菊最忠实的小跟班“小广播”,看到老板娘被气坏了,脸色铁青,心里十分清楚她的感受。 明明气得要命,却又不敢说太难听的话。 毕竟这几天,她正害怕陈志回家后知道陈妍被放出来的事,生怕事情再度翻转。 所以根本不敢引领话题节奏。 可要是不让老板娘把愤怒释放出来,憋在肚子里肯定难受。 “小广播”觉得自己有义务替老板娘出头,便开始泼冷水:“他就是娶八百个又有什么用? 别看今日跳的欢,当心以后拉清单! 上一次我就说过,他把村长家的狗给踢死了,村长绝对饶不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看现在应验了吧! 村长直接雇了杀手,要把他弄死。听人说,那个杀手是从美国请来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妇女反驳:“不是从美国请的吧,美国请来的杀手怎么可能失手呢? 我听说好像就是从江州过来的一个杀手。 上午来的那辆警车,就是江州的警察。” 又一个妇女笑着说:“是不是钱没花到位啊? 请杀手是让他杀陈志的,这事没办成,他反而跑到公安局去把咱们村长给告了。 怎么感觉这个杀手有点菜呀?” “是啊是啊,我看电影上那些杀手都特别厉害,戴着墨镜穿着风衣,抬手一枪指哪打哪。看来村长请的不是那种档次的……” “小广播”的脸色也被气得铁青了。 她本来想带节奏说陈志的坏话,没想到这些妇女们又犯了跑题的老毛病了,一个个开始讨论起杀手“菜不菜”的问题。 牛金菊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她觉得,情报基地这些成员好像有了“叛变”的苗头。 虽然还没真的胆大妄为到叛变的程度,但这种苗头,让她在村庄情报基地“一呼百应、说一不二”的霸主地位,变得岌岌可危。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也绝对不甘心的! 归根到底,造成自己今天这种狼狈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陈志! “你说郝强雇的那个杀手,怎么就那么怂呢?他要是把陈志杀死了,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吗?哪怕杀不死,弄个半死不活也挺好啊!再不济,也要让他们家回到从前那种活得艰难、整天让人欺负的局面!”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 打定主意后,牛金菊站起来,鬼鬼祟祟地找了个角落,给她男人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装出一副很害怕的腔调:“绍信,不好了,陈志回来了! 我记得他爷爷说过,这事不能让他知道。让他知道的话,肯定不同意,也不会原谅妍妍。 现在他回来了,能不知道这事儿吗?这可怎么办好啊?” 第123章 先给他卸掉一条腿 陈绍信这几天正烦着呢。 冷库停止提供原料,他的小加工厂也只能暂时停工。 这几天,他一直在跟冷库方面协调,还给林丰文打了好多电话,甚至跑到江州林丰文的家里去求他,可林丰文根本不见他。 那天,陈绍信在电话里口不择言,直接跟林丰文翻脸:“某个人的集团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等你公司倒闭了之后,我的加工厂就跟公司的新主人合作!” 既然说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就得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其实,当时在电话里跟林丰文翻脸,陈绍信也是有“底气”的。 根据小道消息,林丰文已经跟大河集团接触过数次,而且资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坚持不了几天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翻脸,并不是因为他爱冲动。 要是现在行情好,尧天集团干得如日中天,就算林丰文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他也绝对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得摇着尾巴、赔着笑脸,让林丰文骂的时候悠着点儿,千万别累着。 可这些天过去了,尧天集团依旧干得好好的,看起来后劲十足,林丰文好像突然又有钱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陈绍信有点坚持不住了。 虽然现在停工,工人暂时放假,但厂里那几个小头头还没放假,工资还得照发。 放假回家的那几十号工人最多等个三五天、十天八天,要是老是不开工,大家都要养家糊口,肯定等不起,过几天就各自找地方打工去了。 到时候想开工,人都招不起来,就算招到新人,刚开始也干不熟练。 再加上前几天平白无故损失了三十万,陈绍信瞬间感觉手头紧巴巴的,一想到加工厂有可能就此倒闭,心里就不是滋味。 现在一听老婆带着哭腔打电话,他更是烦上加烦,对着电话吼道:“你怎么就那么多害怕的? 他爷爷说别让陈志知道,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不就是为了敲打咱们,让咱们知道这事办成不容易,要是不老老实实的,等陈志回来,还会追究妍妍的责任。 说到底,他那话就是吓唬人的! 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这点事还看不出来吗? 我告诉你,他回来就回来,你全当没看见,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别理他就行了! 但我警告你,也千万别去惹他! 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小子现在就是一条疯狗,而且也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搭上了林丰文那条线,现在正是小人得志的时候! 我怀疑,给我停了原料就是那小子出的主意! 你看着吧,等这事过去之后,我饶不了他! 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牛金菊的脑子立刻活络起来。 她其实也觉得,既然已经结案了,就不可能再出现什么反复。 就算陈志回来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总不能说谅解就谅解,说不谅解就不谅解,派出所又不是他家开的。 她给陈绍信打电话,要的就是这个保证。 只要他能保证,即使陈志回来也不能把陈妍怎么样,她就可以放心大胆起来了。 于是,她赶紧给陈妍打电话。 此时,陈妍正在家里打游戏,看到妈妈打电话,根本不想接。 牛金菊着急地一直拨打,陈妍被烦得不行,终于接起电话,尖声嚷道:“打打打,你打什么电话? 有啥事回家来说不行吗?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妍妍,你别发火。”牛金菊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着,生怕有人听见电话内容,“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陈志回来了!” “tmd,有爹生没娘教的混蛋!他爱回来不回来,关我什么事?” “你听我说啊,妍妍,这是一个好机会呀!今上午村长不是让江州的警察给带走了吗?说他雇凶杀人,要杀陈志。可是警察又拿不出什么证据,现在已经把村长放了,很快村长就会回来——” “这都是八百年前的历史了!你还拿给我当新闻?”陈妍怒道,“我还知道郝刚叫了很多道上的朋友,在村委等着。 买了好多礼炮烟花,就等着村长回来,他们要鞭炮齐鸣地迎接他。 段骁也过去了,你说我能不知道这事吗?” “所以说这才是我们的机会啊!”牛金菊眉飞色舞,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道上的人都在村委,正巧陈志回来了,难道你不觉得他这是自投罗网吗?” 陈妍一听,立马不生气了,两眼也亮了起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我马上给段骁打电话,跟他们说陈志回来了,让郝刚直接带人把他堵家里! 先给他卸掉一条腿,要不然就把他两只手废了! 谁让他爪子痒,喜欢打人? 到现在我的脸还疼呢,段骁握东西都不敢用力! 就这么办,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此时此刻,陈志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回到老家,正好跟江潋月不期而遇,他正沉浸在如沐春风的喜悦当中。 看着江潋月那张线条流畅的鸭蛋脸,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他就像被母性的光辉笼罩着,既温暖亲切,又生出一些令人脸热心跳的别样幻想。 他转身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回车里,从中拿出一份打包好的烤鸭和卤煮等熟食。 这些熟食他一共买了四份。 本来想着给爷爷送去一份,待会儿去找陈克成时给他一份,另外两份拿回家——自家三口人今晚吃一份,另一份放冰箱,给老爸和哥哥明后天吃。 现在正好碰上江潋月,他姥姥又那么慈祥,这一份就不给冰箱“保管”了,给江潋月和她姥姥今晚享用吧。 江潋月看到包装袋上的店铺logo,见陈志要把一大包递给自己,连忙摆手:“不要不要!这家南货店和卤煮店的东西都挺贵的,你们拿回家吃吧!” “我车上还有呢,你没看我买了好几份吗?这一份就是给你和大奶奶准备的。上一次你用了大半夜时间给我治伤,我只能买点熟食,算是报答你了,别嫌弃啊!” 江潋月抓着他的手腕往回推:“真的不要!这些东西太油腻,你大奶奶上了岁数,不敢吃油腻的,她血压有点高。” 听她这么说,陈志忍不住打量起大奶奶。 虽然不知道她确切的岁数,但感觉应该七十出头了。 不过大奶奶不显老,江潋月长相随她姥姥,姥姥也是一张柔和的鸭蛋脸,七十多岁了还满脸胶原蛋白,皱纹都不明显,看起来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 老人身体底子好,又有这么个外孙女贴身当私人医生,想必大奶奶现在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能和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媲美。 江潋月气血足,长相艳丽,往那儿一站,自带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她这长相随姥姥,看着她,就能想象出姥姥年轻时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想到这儿,陈志突然冒出个奢侈的念头。 第124章 多是一件美事 这位大*奶奶虽是近邻,但她家姓郝,自家姓陈,并非同族。 如今,自己奶奶去世好几年了,爷爷一个人在果园住。 大*奶奶也是独居。 老伴走了,两个儿子在外地,唯一的女儿——江潋月的母亲,在江潋月十多岁时就没了,这也是江潋月跟姥姥格外亲的原因。 早年丧母,她少年时的母爱都来自姥姥,现在姥姥年纪大了,她既要从姥姥身上寻找母爱,又要替过世的母亲尽孝。 可对大*奶奶来说,虽说有孝顺的外孙女是福气,但毕竟是独居老人。 年纪大了身边没人照应,万一哪天突然犯病,栽倒在地连喊人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很多独居老人不就是这样独自在家离世的吗? 江潋月的姥姥是这情况,自己爷爷同样如此,他老人家现在身体再好,谁能保证他在果园就不会突发疾病? 让爷爷搬来和老爸他们住,他又不愿意,在果园住习惯了,再说果园也得有人看门,他哪肯离开? 那有没有可能,托个媒人撮合一下,让爷爷和江潋月的姥姥来场黄昏恋? 两位独居老人住一块儿,不管谁有个病痛,另一个还能打电话叫人,多是一件美事啊! 再说,江潋月的姥姥一点不显老,满脸胶原蛋白,鸭蛋脸线条依旧柔美,要是促成这对黄昏恋,爷爷也算走了趟老年桃花运。 陈志越想越美,两只大眼珠子在江潋月和大*奶奶脸上来回打转,都看傻了。 连洒脱的江潋月都红了脸:“你发什么花痴啊?看够了没有?” 陈志像从美梦里被叫醒,回过神来:“哦哦哦,我在看大*奶奶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血压高的样子!大*奶奶,您真的血压高吗?” 大*奶奶笑着说:“低压九十多,高压还算正常,也不算很高。” “那我就买对了!”陈志说,“我这几样熟食是‘低压款’,专门给低压高的老年人定制的!” 说着,他反手抓住江潋月的手腕,把一大包熟食塞进她手里。 这次大胆握住女神的手腕,丰盈润泽、白皙爽滑,攥住了竟舍不得松开。 可这是在街上,姥姥还站旁边呢! 江潋月狠狠剜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摸够了没有?赶紧松手!” “好吧!”陈志赶紧松手,不过在松开的瞬间,还在她肌肤上轻轻揉了揉。 接着快速转身,从车上把另外三份熟食全提下来,展示给她们看:“瞧见没?我一共买了四份! 真就是专门给大*奶奶和你准备了一份,待会儿还要给爷爷送一份,不然我买这么多干啥?” 大*奶奶在一旁说:“刚才月月不是说你买的这些东西挺贵吗?干嘛给我买呀? 我在家啥都不缺,你还是拿回去吧,多给你爷爷送点。 他在果园干活忙,一个人还得做饭,多留点,好几天都不用下厨了。” “这些熟食买了就得赶紧吃,放久了可不行!”陈志笑着说,“再说,大*奶奶,您这是沾了我表姐的光! 以前我回来咋没给您买过东西? 还不是因为上次表姐给我治病没收钱,我总得买点东西还这个人情吧! 对了表姐,待会儿我去给爷爷送熟食,你要不要一起去果园? 爷爷果园里啥品种都有,你想吃啥,直接从树上摘,新鲜得很! 吃够了还能给大*奶奶带点回来。” 这话让江潋月来了兴致:“去!必须去!我最喜欢去果园了,进去随便吃,管够!” 陈志抬头看看天,太阳还挂在西边老高的地方,说:“那咱俩晚饭前过去,我先给爷爷打个电话说一声。 现在我回家放下东西,还得去北街一趟,大概一个小时就回来,到时候叫你!” “那你快去快回,别太晚了,天黑了我可看不清树上的果子!” “放心,最多一个小时!” 陈志把买的东西提回家,跟老爸说:“我又买了和上次一样的熟食,荤菜够多了,今晚再拍个黄瓜当青菜就行。” 随后,他提着一份熟食准备出门找陈克成。 “你又要出去啊?”陈绍礼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陈志一眼就看出老爸有话要说,想来无非两个事儿。 一是郝强雇杀手想弄死自己,这可不是小事。 二是老爸去派出所写了谅解书,把陈妍保出来了,估计正忐忑,怕自己发火。 其实陈志早知道了。 作为当事人,老爸去提交谅解书时,负责案子的董庆明还特意打电话问他啥态度。 他还能说啥? 就算再痛恨陈妍和段骁他们,老爸都出面了,自己总不能不给老爸面子吧? 而且陈志心里清楚,这事爷爷的态度才是关键——爷爷再怎么生气,陈妍始终是亲孙女,他哪能眼睁睁看着孙女去蹲大狱? “爸,我知道你想说啥。”陈志说,“陈妍出来的事儿,我早知道了,你别有心理负担。 至于郝强雇凶杀人……我先跟你透个底,省得你担心,他这辈子估计是出不来了,甚至可能判死刑。 不过这消息你先绝对保密,等着看后续就行。” “是吗?”陈绍礼一脸震惊,“可是……他三弟郝刚带着一堆人在村委等着呢,不是说警察把他放了吗?还准备放鞭炮、大张旗鼓地迎接他!” 陈志冷笑一声:“你就等着看吧,他们迎接的不是郝强,恐怕是警察的手铐! 还是那句话,这事儿目前就咱俩知道,跟谁都不能说! 要是消息泄露,让那些人跑了,后患无穷!” “嗯嗯,我懂!我谁也不说!”老爸连忙点头。 陈志提着一大包熟食,经过村庄情报基地,顺着南北大街往北街走去。 他一出现,情报基地的妇女们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复杂。 毕竟刚才他和江潋月拉拉扯扯的画面,她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会儿当事人来了,哪还敢说话? 等陈志走远,估摸着听不到这边动静了,妇女们“嗡”的一声,又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牛金菊盯着陈志的背影,再次起身,躲到没人的墙角,给小女儿打电话:“妍妍!大好机会! 那小子提了包东西往北边去了,你赶紧给段骁打电话,让郝刚他们带人截住他! 不敢去家里打,就在街上拦着,随便找个理由,说啥也得打出点残疾来! 再放过他,咱们家可就真要被他踩在头上拉屎了!” 第125章 跟我到村委去一趟 陈妍一听陈志出来了,而且往北街去了,简直把她高兴坏了。 她对着电话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马上给段骁打电话。” 她一边给段骁打电话,一边从家里跑了出来。 跑到南北大街上,果然看到陈志提了一包东西往北走。 她就悄悄地跟在后面,这样方便她随时向段骁汇报陈志所处的位置。 刚才,她已经给段骁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第一次打电话就是告诉他陈志回来了,赶紧让郝刚叫人去他家,把他堵在家里。 段骁一听也是高兴坏了。 村委聚集着这么多的江湖大哥,正巧这时陈志回了老家,这也是活该他撞到了枪口上。 这不就是报仇雪恨的最佳时机吗? 可是当他向郝刚建议带着人去家里堵陈志的时候,郝刚却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就是再好勇斗狠,也不可能毫无理由突然冲进别人家里大打出手。 郝刚朝着段骁一瞪眼,“要打也总得找个正当理由吧,强闯民宅和打架斗殴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 这让段骁和陈妍实在是失望极了。 可是此时此刻,陈志从家里出来了,这个机会必须要把握住吧? 段骁赶紧再次向郝刚汇报,极力撺掇在街上把陈志堵住。 并且自告奋勇:“就让我去打头阵,那小子不是练过功夫吗?我倒要跟他交流交流,看看他的功夫怎么样。 上次老子吃了他的亏,是被他偷袭了,他把老子按在小便池里,我要让他喝我的尿。” 郝顺一听这么好的机会,也是新仇旧恨全上来了:“好,你打头阵,我做你的助攻。 这次我一定要让那小子跪着吞玻璃碴子。 看看我这两手被玻璃碴子划的,到现在还能看出来呢。 这个仇必须要报,关键是要给大狼狗报仇,那么好的狗不能白死了。” 郝刚还是多少有些犹豫。 这倒不是因为他心慈手软。 这些年他跟着二哥在村里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可以说他一直都是战斗在第一线的。 他们家的那几处产业,不管是脱水蔬菜厂,还是水泥砖厂,还是特色农业合作社,他都是一把手。 除了身兼数职管着二哥的这几处产业,另外就是村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基本上都是他带人去搞定。 这个打手当得久了,村民们恨他比恨郝强还要厉害。 上次陈志把郝强家的大狼狗给踢死了,一开始郝刚不知道,等他知道后,当时就要带人去找陈志。 正如村庄情报基地那些妇女们议论的那样,即使不会把陈志打死,也得要他半条命。 这不单单是一条大狼狗的事,而是严重挑战了他们兄弟在村里的权威。 当时还是郝强严厉呵斥把他阻止住的。 只不过现在郝刚考虑的是,大哥是被江州警方带走的,雇凶杀人的事也跟陈志有关,如果现在把陈志暴打一顿,甚至打得断条胳膊断条腿的,这事会不会惊动江州警方? 毕竟他们兄弟在江州公安局的熟人不多。 他决定打电话问问二哥的意见。 可是拨了好几遍,郝强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郝刚考虑二哥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或许是他去公安局的时候,被要求电话静音了。 不过这次正好陈志回老家了,他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再加上段骁和郝顺等人在旁边跃跃欲试,极力撺掇,他觉得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先把陈志堵住,弄到村委来,等到二哥回来以后,再决定怎么处理他。 “你们几个跟我走吧,去街上堵住他,把他带过来。”郝刚决定亲自带人去堵陈志。 现在关于二哥雇凶杀人的事,正是敏感时期,到底处理到什么程度了,只有二哥心里有数。 所以在二哥回来之前,他必须要控制住局面。 而且在路上,他还叮嘱段骁等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随便动手。” 段骁等人见郝刚今天变得这么谨小慎微,一个个都感觉很窝火。 把那小子堵住了,直接上手就打,多痛快啊,还得听你的命令,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根据陈妍在电话里提供的位置,很快就在南北大街上把陈志堵住了。 十多个人就像下山猛虎一样,一下子把陈志围在了中间,一个个还凶神恶煞的乱嚷嚷:“走什么走?往哪走?站着别动。” 段骁的眼里冒着仇恨的怒火,恶狠狠地盯着陈志:“小子,你不是厉害吗?这次再偷袭你老子啊。 你他妈还算个男人吗?敢做不敢当,明明是你把老子按在小便池里的,到现在还不敢承认。 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你干的?现在当着大伙儿的面,还敢不承认吗?” 郝刚挥挥手,让这些人都别嚷嚷。 他盯着陈志,眼神也是十分不善:“陈志,又回来了。上次你回来把我们家的大狼狗给踢死了,这次回来又想干点什么?” 陈志一手提着一袋熟食,另一手插在裤兜里,裤兜里的手捻动着几把飞刀。 这是他刚才从家里带出来的。 毕竟姓郝的这兄弟几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自己家被他们欺负了十几年,仅仅因为上次踢死了他家的大狼狗,他就要找人把自己弄死。 现在他们在村委聚集了几十个混社会的,自己到街上去,难免不会被他们发现并发生冲突。 所以他拿了五把飞刀揣在兜里,作为防身之用。 这些飞刀都是他用锋钢锯条自己打磨而成,刀身很薄,但是硬度极高,锋利无比。 他从小就练习甩飞刀,有时候练得废寝忘食,胳膊都会练肿了。 那时候之所以想要练飞刀,就是感觉自己年龄小力气小,根本不是成年人的对手,想要报仇,只能用偷袭的方式。 想来想去,最后就选择了飞刀。 所谓“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拿着这些飞刀练习,苦练不辍,早已练成了百发百中的刀法,而且打出去力度很高。 陈志看着郝刚那恶狠狠的表情,他丝毫不惧,淡淡地说:“不但肉回来了,骨头也回来了。感谢你的关心啊。” 郝刚冷哼一声:“果然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都这种时候了,还敢油腔滑调。跟我到村委走一趟吧。” “我这是犯了什么事吗?”陈志说,“村委好像也不是什么执法机关吧。” “你少废话,这是让你出义务工。村长马上就要回来了,村里人都去迎接。又要敲锣打鼓,又有鞭炮齐鸣的,就是让你去挑鞭炮。” “那不好意思,我没空,你找别人吧。”陈志说。 “不行。现在正好碰上你了,你必须去。”郝刚的脸色越发狰狞,语气也无比强硬。 周围的段骁等人也跟着嚷嚷:“让你去挑鞭炮是看得起你,你还敢不去?想造反吗?” “赶紧走,再磨叽,小心削你。”段骁一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126章 直接废了他 他们在这里狐假虎威地乱嚷嚷,引得街上的村民纷纷驻足,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打起来了。 只不过大家看到这些混混都比较害怕,尤其还是郝刚带过来的,村民们就更不敢靠前了,只是躲在远处看着。 看归看,他们一个个大气儿都不敢出,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只有已经跟到附近的陈妍,简直兴奋极了。 她一直转来转去的,试图找一个最佳的角度,让段骁看到自己。 只是此时此刻,段骁仇恨的目光只盯着陈志,根本不往别处看。 陈妍干着急,只好再次给段骁打电话。 她躲到一个远离人群的墙角,压着嗓子叫道:“打啊,赶紧打啊。二话不说上去直接废了他就行,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只不过段骁没看到她,陈志却看到了躲在墙角打电话的陈妍。 陈志的警惕性一直都特别高,尤其是跟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他要用更多的注意力去观察周围的状况,就怕对方用一部分人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在外围又安排人偷袭自己。 暂时他没发现有谁想偷袭自己,却发现了正在跟段骁通话的陈妍。 一看陈妍那满脸阴狠毒辣的表情,还有隐约听到段骁的手机里传出她兴奋无比的声音,陈志本来就已经伤透了的心,这时候又冷了几十度。 这时候,陈克成走了过来。 他刚才接到陈志的电话,说要去他家找他。 等了一会儿没见陈志过来,却听到街上纷纷扰扰的声音,出来一看,只见陈志被郝刚的人围了起来。 他赶紧走上来解劝。 这倒不是说他不怕郝刚等人,实在是这种情况下,明知道有危险,他也必须要上去帮陈志说话。 虽然他不可能帮着陈志反抗,但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如果只有陈志一个人,也许郝刚等人会毫无顾忌地对他大打出手,可是如果站在陈志这边的人多了,郝刚等人总得考虑考虑,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打了吧。 陈克成说:“郝刚,你们这是什么事啊,怎么跟陈志吵起来了?陈志,你怎么惹着他们了?算了算了,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大不了的吵吵什么啊?” 郝刚盯着陈克成,直呼其名:“陈克成,你想做出头鸟是吧?” “出你妈个逼啊!”段骁在陈妍一个劲的撺掇下,早就忍耐不住了,眼珠子都红了。 只不过郝刚叮嘱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动手,现在一看过来的老头还想当出头鸟,那就先拿这个老头开刀吧。 他嘴里骂着,朝着陈克成当胸就是一拳。 他身材魁梧,又是整天打架练出来的,这一拳要是给陈克成打上,差不多能一下子要了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头半条命。 只是他这拳刚打出一半,手腕子就被陈志牢牢抓住了。 “你他妈的——”他用力往回抽胳膊,想甩开陈志的手。 可是陈志的手就像一把铁钳一样,牢牢地抓着他,他不但没能甩脱开,反而手腕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这让他又有点慌了,不可思议地眼神盯着陈志。 在他看来,陈志的个子虽然跟他差不多高,但是长得比较匀称,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么文弱的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其他的混混们一看动手了,一个个顿时就像打了鸡血,立马就想加入战团。 尤其是早就按捺不住的郝顺,率先挥拳朝陈志打来。 陈志还没动手呢,郝刚先是踹了他一脚。“混蛋,打什么架?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谁都不准动手。” 说着又踹了段骁一脚,“动不动就打人,你爪子痒痒了。” 他又对陈志说:“你放开他。今天谁都不许打架。请你过去帮忙挑鞭炮,希望你也不要拒绝。要不然惹着他们动起手来可就不好看了。” 陈志顺势也就放开了段骁。 他估摸了一下,现在郝刚带来了十来个人,如果自己坚决不跟着去村委,肯定会动起手来,这十来个人的话,自己应该勉强还能对付。 听说他们在村委聚集了二三十个人,那么多人的话,自己肯定打不过。 不过他又想到,既然郝刚说是让自己过去帮着挑鞭炮,他们不是在村委门口弄了堆积如山的烟花爆竹吗?那自己倒是可以跟着过去一趟。 因为他想到了那些烟火爆竹在自己手里也能当武器。 反正到了那里,坚决不要跟着他们到屋里去,就坚持在大院外边帮忙干活,看看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给他们录个视频,发给肖锐。 这也是他们涉黑团伙的铁证之一,有了这个视频,也能更快促进江州公安的收网行动。 他们真要跟自己动手的话,自己肯定打不过二三十个人,但是凭着兜里这五把飞刀的辅助,从他们的手底下逃出来,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好吧,那我就跟着过去帮个忙。”他说着把手里的熟食递给陈克成,“二爷爷,这是别人买的熟食,托我带给你的,你拿回去当下酒菜吧。” “唉,陈志你不能去啊?”陈克成拉着他,不让他走。 他也听说了,郝刚在村委聚集了好多人,听说有镇上混社会的,也有北边开沙场的。 现在来的这十来个只是他们其中的一部分。 就这十来个人,要是跟陈志动起手来,那也得把陈志给围殴了。 要是陈志跟着去了村委,那更是羊入虎口了。 陈志拍拍他的手,给他递个眼色:“就这样吧,二爷爷。东西我已经带到了,你回家去吧。” 陈克成有些错愕。 看得出陈志很有信心的样子,可他不明白陈志的自信从哪里来的? 人家在村委那边至少有二三十个人呢,你一个人过去,这不是等着吃亏吗? 眼睁睁看着陈志就像被押着似的簇拥着走了,陈克成的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现在全村都传得沸沸扬扬,说郝强雇了一个杀手,要弄死陈志。 只不过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那个杀手投案自首,把郝强给举报了。 今天上午江州警方把郝强带走了,可是马上又放了。 郝刚带人就是要大张旗鼓地迎接他回来。 也就是说,姓郝的兄弟几个,已经准备把陈志往死里整了,现在陈志还敢跟着他们过去,那还能回得来吗? 陈克成肯定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他赶紧回了家,然后在家里打110报警,说陈志被一群黑社会给弄到村委去了,要求警察赶紧出警,把他给救出来。 第127章 最恨陈志的是谁? 陈克成拨打了110,很快电话就回拨了过来:“我是沙溪镇派出所,刚才是你打110报警吗?” “对对对,是我报的警啊,你们快点过来吧,要不然准得出大事。” “你先别急,现在南坦村到底什么情况?” 陈克成也不敢添油加醋,只是把刚才大街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然后他又补充道:“陈志不去帮忙,但是郝刚他们非得让他过去。 本来乡里乡亲的,帮个忙也无所谓,但是他不愿意帮忙也不能硬逼着他去啊。 我就怕他们都年轻,这要是越说越僵打起来的话,伤了谁都不好啊。” “你的意思是说根本没有人打架,对吧?”对方的语气严厉起来。 “是还没打起来,可是待会儿肯定会打起来的。” “没发生的事你报什么警啊?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知道吗?以后有事再报警,没事别乱打110。” 对方挂了电话,陈克成拿着电话愣了半天,他有点后悔了。 刚才就不应该把陈志和郝刚他们的具体名字说出来,直接报警说南坦村有人打架就行,等警察过来了,再把他们指向村委那边。 因为他很清楚,郝刚他们跟镇上派出所的人都特别熟,以前也不止一次出现过这种情况。 但凡是郝刚在村里打了人,有人报了警,派出所一听是郝刚的事,嘴里答应着马上出警,但就是拖拉着不过来。 等到他们拖拖拉拉过来的时候,什么事也结束了,该打的也打完了,该受伤的也早就躺在地上了。 然后派出所的人再装模作样地把郝刚等人带走,反正最后都会不了了之。 这可怎么办啊? 陈克成急得在屋里一个劲地转圈。 然后他突然想到,刚才对自己挥拳就打的那个大块头,不就是陈绍信家的二女婿吗? 陈妍现在正在跟他搞对象。 看起来他对陈志的仇恨最深。 如果首先从他身上解决了问题,也许他们会放过陈志呢? 前些日子陈绍信和陈绍礼两家发生的事,早就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陈克成肯定也是知道的。 他知道现在自己给陈绍信打电话肯定不管用,陈绍信会认为自己是个外人,是多管闲事。 那么唯一的办法还是要让陈克俭出面。 陈克成赶紧给陈克俭打电话,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陈克俭一听当时就急了:“小志让他们弄到村委去了,那绝对没好啊。 再说里边还有段骁,我清楚段骁到底有多恨小志了,这事儿麻烦了……” 老头骑上他的电动三轮就从果园里冲出来了,他总得到村委那边看看情况。 一边骑三轮,一边给二儿子打电话:“绍信,你赶紧给段骁打电话。 他现在跟郝刚他们又混在一块了,把小志弄到村委去了。 我告诉你,我孙子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绝对跟他们拼了,你们家也别想好。” 陈绍信本来正烦着呢,刚才老婆给他打电话让他烦上加烦,现在他爹又给他打电话,直接烦得没法说了。 关键的问题是,现在他的办公室里正有人来跟他要账。 当然,这个账不是他的事,是他的准女婿段骁的欠账。 段骁不是开着一辆保时捷卡宴吗?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其实他那辆车就是花六万来块钱买的二手车,车龄十多年了。 除了外表做了改色看着很高档之外,其实里边到处是毛病。 上一次修了一次车就花了八万多,他没钱给人家,就先欠着。 这些钱汽修厂的人实在追不回来,后来打听到段骁比较怕他的老丈人,这不是就辗转地找到陈绍信这里来了吗。 陈绍信简直是又烦又怒,本来以为自己家找了个好女婿,干着体面工作,还开着百万豪车,谁能想到竟然是个花架子。 而且听汽修厂的人说,段骁不仅仅欠他们汽修厂的钱,听说他的信用卡早就刷爆了,还欠了不少的高利贷。 陈绍信简直就要气死了。 汽修厂的人还没打发走呢,他爹又给他打电话,语气无比严厉地命令他阻止段骁报复陈志。 陈绍信本来不知道这事,现在一听他爹这样说,他本来又烦躁又愤怒的心情,竟然有了一种恶意的快感。 要说谁最恨陈志,他比他的女婿和女儿一点儿都不差。 这几天他被断了原料的事搞得精疲力尽,怎么也协调不成的时候,他对林丰文还不是那么恨,最恨的就是陈志。 这明摆着,自己家跟陈志闹成那样,陈志好容易抱上了林丰文这条大腿,他还不得利用林丰文报复自己家吗? 现在一听陈志被郝刚等人弄到村里去了,这对于陈绍信来说,实在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但是他肯定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父亲的。 而是在电话里敷衍道:“段骁这个混蛋就是欠收拾。 上次那事,我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当时跟我说的好好的,没想到这几天的老毛病又犯了。 爸,你放心,我立马给他打电话。陈志肯定没事的。” 其实他根本就没给段骁打电话,挂了电话,又开始敷衍汽修厂那几个要账的。 陈克俭听儿子保证得这么坚决,心里安稳了许多。 但终究还是不放心,他继续骑着电动三轮去了村委那边。 村委在村子的西北角,办公室建设的规格比较高,大院的面积比较大,大院前面的空场那更是宽阔,但凡村里开个大会,有啥活动什么的,都在前面这个小广场上进行。 郝刚他们把动静搞得这么大,好多村民都跟着过来围观。 只不过现在他们可不敢靠近村委,毕竟今天本镇最厉害的江湖人物差不多都来了。 别说将近三十个混混,就是从里边随便拿出一个来,来到村里那都是横着走。 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混混,就是把整个南坦村挑翻好几遍都绰绰有余。 大家躲得远远的,看着大院门口的情景,议论纷纷。 “迎接村长回来,怎么还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啊?你看看门口摆着的那些烟花爆竹都堆成小山了,这得花多少钱?” “村长有钱,开着好几个厂子,听说他在沙场场里还有股份,放这么点鞭炮算什么呀?” “你们不懂,我觉得这应该是郝强故意让郝刚这么干的,他不是雇人要杀陈志吗?虽然没杀成,但他就是要让大家伙知道,在这村里,任何人不能挑战村长的权威。” “这也太过分了吧,陈志不就是把他家的狗给打死了吗?打死一条狗也得偿命啊。” “唉,对了,咱们南坦村的村长就是这么强势,不服你顶撞一下村长试试。” “呵呵,我可不敢。你看陈志,年轻气盛,从小就练武要给他爸报仇,练了二十多年,就练成了个干杂活的。” 此时此刻,陈志正在村委门口卖力地干活呢。 他把那些堆起来的烟花拿下来,不远不近地摆在广场中心,而且烟花两边还要用砖头塞住,防止倾倒了。 还有那些鞭炮,把需要撕开外包装的全部撕开,不需要撕开包装的,比如大地红一类的,则是撕开一个小口,先把引信拉出来,这样到时候直接点就行了。 其实他主动要求干这些活,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打斗做准备。 因为他看清楚了,既然自己被这些家伙带到村委门口,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第128章 我不欠你什么了 陈志知道,郝强回不来了,一旦郝刚他们得知真相,肯定会对自己动手。 那时候这些烟花就是自己手里的武器。 尤其是加特林和彩竹筒这些烟花的摆放位置,是根据自己到时候的步伐走位来摆放的。 而且,他在干活的时候,装作看手机拍下了聚集的混混,发给了肖锐。 肖锐给他回复说,江州警方已经决定立即收网,抓捕以郝强为首的涉黑团伙,肖锐带队,已经在去南坦村的路上了。 这让陈志更加心安了。 旁边的十多个混混,则是坐在桌旁,喝茶抽烟,聊天打屁。 有的嘻嘻哈哈,有的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陈志,比如段骁和郝顺等人。 要不是郝刚叮嘱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早就带人冲上去把陈志给废了。 看着陈志到现在还好胳膊好腿的在那儿卖力干活,他们几个实在想不明白,郝刚为什么变得这么心慈手软? 陈克俭在围观的村民那儿停下三轮车。 看到自己的孙子在村委门口忙活,明显是被那些黑社会逼着这样干的。 老头子担心极了,但他绝不会傻到跑上去添乱。 自己马上就是八十岁的人了,被这些黑社会随便打一拳踢一脚,那都吃不消,到时候孙子为了保护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他从三轮上下来,想观察一下段骁到底有没有向郝刚说情,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放自己的孙子离开? 这时候,他看到二儿媳妇牛金菊了。 牛金菊已经把情报基地的妇女都带到村委这边来了。 牛金菊既然已经知道陈妍的案子结了就是结了,再也不会出现反复,陈志绝对翻不起什么浪花,她就再也不害怕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最关键的是,此时此刻,陈志已经落到了郝刚等人的手里。 南坦村从来没见过一下子来这么多的江湖大哥,听说门口外边这些只是一小部分,屋里的人更多。 牛金菊觉得底气更足了。 毕竟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现在她们家跟这些江湖大哥都是朋友了。 尤其他的女婿也在这里边,这一次,陈志插翅难逃,他绝对是完了。 这让牛金菊越发精神焕发,在妇女们中间各种大放厥词。 眉飞色舞地说道:“你们说这次陈志会被打成什么样呢? 他不是犯贱把村长家的大狼狗给踢死了吗?会不会把他那两条腿都给打断? 还是手脚全打断?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陈志这次绝对是废了,不死也得是个终身残疾。” “牛金菊!”牛金菊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冲她一声怒吼。 把大伙儿吓一跳,扭头一看,只见陈克俭怒容满面,两眼喷火地盯着他的二儿媳妇。 “你说的那是人话吗?陈志是谁?他是你的亲侄子,你是他的亲婶子。 你就在这儿幸灾乐祸地看笑话,还盼着把他打成终身残疾,他终身残疾了,对你有什么好啊?” “嘿,我说他爷爷,你的宝贝孙子被江湖大哥逮了去了,你冲我发什么火啊? 又不是我让他们这么干的。 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就是大家伙在一块说闲话,随便发发议论呗。 人家能把他打成什么样,又不是我说了算。” “你甭跟我在这儿强词夺理。”陈克俭怒道:“我说的就是你那个幸灾乐祸的态度。 刚刚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前几天是谁两口子到果园里去求我,是谁直接给我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出面说好话? 是谁向我保证以后兄弟之间要好好相处? 是谁保证这个当婶子的以后要像亲娘一样对待小志的? 才几天啊,说的那些话全当放屁了吧? 谁家的亲娘盼着她的儿子被人打成终身残疾?” 本来这些事算是家丑,陈绍信两口子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丑态百出,陈克俭老人是谁都不会告诉的。 可今天他实在被牛金菊的表现给气着了。 对孙子无比的担心和对牛金菊无比的愤怒,让他就是要把这些话当着老少爷们的面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看看她这个当婶子的做的对不对? 前些日子,她们家那样对待陈绍礼和陈志,可最后陈绍礼不还是去出具了谅解书,把陈妍给保出来了吗? 可以说,当大哥的一家以德报怨。 可是看看现在牛金菊是怎么做的?分明就是在恩将仇报啊。 一直躲在墙角暗中遥控指挥的陈妍,看到爷爷在当众指责她妈,而且把她们家的丑事全给抖露出来了,顿时怒不可遏。 她从墙角跑出来,上去猛地推了爷爷一把,“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家是他家,我家是我家。 他就是被人打死了,抽筋剥皮,挫骨扬灰,跟我家也没有半点关系。 我妈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又不是我们家让人家这么做的,再说我们说了也不算。 你疼你的宝贝孙子,你去救他啊。 专拣软柿子捏,欺负我妈算什么本事?” 陈克俭差点被一把推倒,好在他身子骨硬朗,常年劳动让他的下盘还算稳当,往后退了几步,总算站住了。 老人直接愣在当场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就是自己豁出老脸,还瞒着孙子,出面压着儿子写谅解书,把她从派出所捞出来的亲孙女。 她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老人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他指着陈妍,“你还要打我啊。” “我没打你,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羞辱我妈。” 老人指着陈妍,气得手都发抖,“我怎么羞辱她了?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就那么恨小志,他怎么你们了? 前几天要把你捞出来的时候,你爸你妈口口声声说,从此以后两家再也不闹矛盾了,还要让你和小志像亲兄妹那样好好相处。 这就是你们要好好相处的样子? 我是你的亲爷爷,今年快八十岁了,那天晚上你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 你是个孩子,我可以不怪你。 你爸你妈向我保证,等你出来以后去给我下跪赔礼道歉,我不需要你给我跪着,只要你能当我是你的亲爷爷就行。” “哦,我明白了,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跟我翻旧账,就是怪我没去给你下跪赔礼道歉。那好,我给你下跪,给你赔礼道歉行了吧?” 说着,陈妍上前两步,扑通给陈克俭跪下,磕了三个头。 然后站起来尖声说道,“这回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你让我给你下跪,我也给你跪了,所有人都看着呢。 从此之后我也不欠你什么了,希望以后你把这张嘴给我闭得严实点。” “你——造孽啊——”老人再次被自己的孙女气得浑身颤抖,脸都没有血色了。 他没想到陈妍年纪轻轻的,竟然这么撒泼,比她妈都严重的多。 他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时候,村委门口原本看起来相安无事的局面突然被打破了。 只见郝刚手提一根棍子,当先从村委冲了出来,朝着陈志一指:“把这小子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门口外边的段骁等人被他这突然的改变给搞得一愣,但随即就大喜过望地跳了起来,嗷嗷怪叫着冲向陈志。 郝刚都等不及其他人动手了,他一马当先挥舞着棍子冲在前面。 心里抱定了一个念头,冲上去第一棍先给陈志打断一条腿,然后把他的胳膊腿全部打断。 郝刚之所以突然暴怒,是因为他刚刚得知,郝强的腿被陈志打断了,正在医院动手术呢。 第129章 天神下凡 刚才郝刚在村委一直在给郝强打电话,可是始终打不通。 看看时间,距离二哥从公安局里出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这么长时间,从江州到南坦村打个来回都够了。 实在打不通电话,他想起二哥在接到熟人通风报信之后,给他的老大孙连奎打过电话,让孙连奎派酒厂的律师过去帮着辩护。 二哥这么长时间不回来,难道是跟着去了酒厂? 于是他就给孙连奎打电话。 在电话里,孙连奎的态度十分恶劣,听得出他的心情很差。 他没好气地告诉郝刚:“你们别等了,你二哥暂时回不去。 没出公安局大院就碰上那个叫陈志的了,那小子就在公安局大院里把你二哥的腿给打断了。 现在他大概还没出手术室吧。” 一听这话,郝刚差点儿当场骂娘,只不过因为孙连奎是自己二哥的老大,他不敢造次。 只是心里骂道:“TMD,你既然知道这个消息,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家里人?直到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才告诉我。” 挂了电话,郝刚当即就要赶往江州医院。 可随即他就想到,那个把二哥的腿打断的小子还在大院外边卖力地干活呢。这个仇,必须要马上报了,报了仇再去医院也不迟。 他太急着要打陈志了,所以必须要亲手把陈志的腿给打断。 可能是太愤怒了吧,他居然忘了陈志从小练功夫,而且二哥告诉过他,连沙场的老大郑彪都不是他的对手。 在他看来,陈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上去绝对能一棍子撂倒。 他跑得太快,其他的混混们还没跟上来,他手里的棍子已经恶狠狠地砸向陈志的腿。 只是这一下打空了。 没等他抽回来打第二下,手掌突然一阵生疼,紧握的棍子不见了,居然已经到了陈志手里。 陈志反手一棍敲在他的头上。 郝刚“啊”地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开始原地转圈儿。 嘭嘭嘭,陈志挥舞着棍子,狠狠地抽打着他的后背和肚子。 郝刚疼得哇哇大叫,晃着身子他想躲,可是根本就躲不开。 眼看其他的混混们已经冲了上来,陈志俯身抱起两个加特林就跑。 混混们岂能让他就这么跑了,一个个嘴里大呼小叫地骂着,紧紧追上来。 陈志已经点着了加特林,只是加特林点着之后,并不会马上就喷出火球,所以他抱着加特林绕着小广场转圈。 转到那一堆鞭炮后面,抓起一条条的大地红,没头没脑地朝着混混们乱扔。 混混们有的躲闪,有的则是伸手乱抓,有的则是被长长的大地红给缠住,挂在了脖子上。 这时候,陈志手里的加特林开始喷火球了。 他对准混混们一通猛射。 混混们被打得乱跳乱叫,有的身上着了火,最惨的是身上还挂着大地红的。 大地红炸响的速度极快,一千响的大地红,几个呼吸就能响完。 身上挂着大地红的混混根本来不及从身上摘下来,整个一挂大地红在他身上瞬间就炸完了,炸得他们又蹦又跳,哇哇乱叫。 这时候,地上那些大地红也已经被引燃,几十条大地红瞬间发出急促的爆炸声。 那些混混们正处于这些爆炸的中心,他们蹦跳着惨叫着。 不单单是地下这些快速爆炸的大地红,陈志手里的加特林正在冲他们身上喷射着愤怒的火球。 眼看着这个加特林快燃烧完了,他又点燃了另一个,继续冲着混混们喷射。 有那么几个悍不畏死的混混,举起手来挡住头脸,宁愿挨上几个火球,也要冲到陈志面前。 陈志沿着自己刚才既定的摆放位置,从容走位,边打边后退。 这些混混当中,最恨陈志的当属段骁了。 他早就蠢蠢欲动要把陈志废了,心中的仇恨都到临界点了。 好容易可以放开手脚报复陈志了,这几个火球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就是宁愿被火球烧那么几下,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废了陈志。 很快,他就成功冲到了陈志面前,顺势高高跃起,朝着陈志就是一个飞踹。 陈志一侧身,同时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大腿内侧。 段骁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胯子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贴着陈志飞了过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抱着大胯在地上翻滚惨叫。 陈志在后退的过程中,还不忘朝他身上又补了几个火球。 这样一来,段骁的衣服都着了起来,他只好惨叫着原地打滚。 只是这一滚带动了已经受伤的大胯,更让他疼痛难忍,发出的惨叫声更是凄厉无比。 跟在段骁后面冲上来的几个亡命徒,也被陈志给踢翻在地,一个个惨叫着爬不起来了。 现场的混混已经被烧伤炸伤了十多个,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 还剩十多个,趁着混乱早已经四下散开。 而且有那么几个脑子比较灵光的,既然陈志可以用烟花当武器打他们,那他们也可以拿烟花打陈志啊。 只不过那些加特林都被陈志摆放到场地中间位置去了,现在那个位置被陈志占据,他们暂时冲不过去。 于是,一个个跑过去搬过那些大的烟花,准备点着了喷射陈志。 有两个混混已经搬过大烟花,并且成功点燃了,只是他们刚想搬起烟花对准陈志的时候,突然手腕一阵剧痛,烟花又重新掉落在地上。 他们俩惨叫着定睛一看,手腕上赫然插着一把飞刀。 飞刀深深打进手腕,明显伤着骨头了,腕子无力地垂了下来。 “啊啊——”这两个混混就像见了鬼一样,发出惊恐的惨叫。 他们没想到,在当今社会竟然还有会打飞刀的,而且打得这么准,力道这么狠。 这时候,他们点着的烟花已经开始喷射了,一颗颗烟花呼啸着冲向空中,在天上响起一声声炸雷。 巨大的爆炸声,让剩下的这几个混混肝胆俱裂。 他们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受伤了,剩下他们几个应该也不是陈志的对手,一个个就开始往小广场外面跑。 可是陈志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 他抱着加特林,追着他们屁股打。 混混们吱哇乱叫,衣服着了之后,赶紧就地打滚。 陈志追上来,每个人的胯子上都踢上几脚。 这下好了,一个个腿都瘸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整个战斗过程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将近三十个混混,已经全部倒在地上,什么样的惨状都有,一个个大呼小叫地发出各种惨叫。 在战斗打响之时,小广场外面那些围观的村民早就吓得四散逃开。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跑远,有的躲在树后,有的躲到了墙角,远远地看着这场战斗。 很快,在现场的硝烟弥漫当中,所有的混混都受伤倒地,小广场上站着的只有陈志一个人了。 他就那样威风凛凛地站在浓浓的硝烟当中,围观的村民居然有些恍惚,感觉陈志不是人,而是驾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的天神。 就在此时,三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开了过来,一辆小车,两辆大面包,全部停在了小广场的边上。 车门打开,两队全副武装的特警迅速从车上跳下来。 带队的肖锐大声命令:“全部抓起来,检查有没有重伤者!” 第130章 我要打死你 原本,所有村民都被这场战斗震惊住了,直到警察赶过来,这些村民才清醒过来。 大家顿时纷纷议论起来,都觉得陈志这次要有大麻烦了。 “他虽然打的是黑社会,但打人就是不行,何况一下子伤了这么多人。” “说打伤也不确切,大部分人是被烧伤的,有的直接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了,是不是被烧死了?” 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警察,村民们紧张极了。 在他们看来,陈志就像故事里的悲情英雄,孤身一人惩治坏人之后,恐怕要被戴上手铐带走了。 电影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最紧张的莫过于陈克俭和陈绍礼父子俩了。 这爷俩互相抓着手,手心里全都是汗,他们恨不能一下子飞到小广场中间,让警察把自己抓走,把陈志替下来。 这时,旁边的江潋月劝阻他们:“现场这么乱,你们过去只能乱上添乱。 要相信警察肯定会给陈志一个公道的。 是黑社会先打的他,他这是正当防卫,不违法。” 刚才,就是江潋月骑着电动三轮带着陈绍礼赶过来的。 当时,陈绍礼在小卖部,听说儿子被郝刚带人带到村委去了,立马急坏了。 要是以前他们被人欺负,带到村委去,最多就是被欺负几下,没什么大问题。 可现在不一样了,事情都上升到郝强雇杀手要弄死陈志的程度了,现在陈志落到他们手里,那不完了吗? 陈绍礼急得小卖部都不看了,门也来不及锁,一瘸一拐从小卖部冲出来,跳上电动三轮就走。 他慌得手脚直哆嗦,一拧油门,“咚”的一下撞树上了。 他手忙脚乱地拧动开关往后倒,“咚”的一声又撞墙上了。 江潋月听到外边这么大动静,出来一看,陈绍礼浑身抖得像筛糠。 陈绍礼一看江潋月出来了,急忙说道:“月月,你赶紧的带我去村委,小志有麻烦。” 他们赶到小广场外围的时候,战斗还没有开始。 江潋月拦住想冲上去的陈绍礼:“你这腿脚,上去只能给陈志添乱。” 然后,突然间战斗就开始了。 战况激烈得就像在电影上看到的场景,陈克俭和陈绍礼基本上快要吓晕过去了。 现在战斗结束了,来了这么多警察,虽然江潋月说陈志是正当防卫,不违法,可是这爷俩认为,那只不过是江潋月安慰他们的话罢了。 这时,清醒过来的陈妍已经尖叫着冲过去了。 牛金菊在后边叫她:“妍妍你别过去——” 可是怎么叫得住,牛金菊只好也跟了过去。 陈妍跑上来一看,段骁还在地上痛苦地乱叫。 他的衣服、裤子上全是烧出来的破洞,浑身一股焦糊味,脸上更是没法看了,简直就像刚从煤窑里爬出来,嘴角还有血迹。 “段骁,段骁,你怎么了?”陈妍上去摇晃着他大叫。 只是她这一抓,碰疼了段骁身上受伤的地方,让他更加像杀猪一样惨叫起来。 “陈志——”陈妍咬牙切齿地站起来,“我要打死你!” 冲过去照着陈志就是一记耳光。 只是她的一巴掌并没有扇上,手腕子就被陈志抓住了。 她还想挥起左手继续打的时候,陈志已经出手了,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她的脸上。 “啪啪啪”,陈志左右开弓,连着甩了她十几个耳光,陈妍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起来。 “你……你敢打我!”她这一张嘴,发现说话都不那么利索了。 “打你算是轻的,畜生!”陈志一脚踹在她肚子上,直接把她踹翻在地。 随后跟上来的牛金菊肯定不干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被陈志连着打了十几个耳光,还给踹翻在地,这简直要她的命啊。 “陈志我跟你拼了!”牛金菊嘶声吼着,张牙舞爪地扑向陈志。 “站住!”陈志指着牛金菊,厉声怒吼。这一声吼振聋发聩,气势十足,把牛金菊吓得一下子就待在原地了。 陈妍肿着猪头一样的脸坐在地上,尖声哭喊起来:“警察同志,陈志打人了,你们怎么也不阻止啊? 赶紧把他抓起来呀,他快要把我打死了!” 但是,让大家感觉诡异的是,明明警察在场,但他们只是都在忙着抓捕这些黑社会,对于陈志和陈妍的冲突,这些警察竟然视而不见。 就在陈妍冲上去打陈志的时候,又有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赶了过来。 陈志暴打陈妍的一幕,被警车上的警察全部看在眼里。 来的正是沙溪镇派出所的警察,派出所的所长朱光烈亲自带队。 他们终于还是在战斗结束之后赶过来了。 派出所的警察接到110的指令之后,给报警人回电话问明了情况,朱光烈一听,是郝刚等人把陈志弄到村委去了,那就更不用急着出警了。 以往的时候,但凡接到报警,牵扯到郝刚打人一类的事件,沙溪镇派出所的出警速度从来都是慢的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现在又多了一个叫陈志的当事人,朱光烈他们来得就更慢了。 而且,这个消息让这些天本来暴躁易怒的朱光烈,竟然有点高兴。 因为上次给陈志父子俩伪造证据那个事,他受到了行政记大过和警告处分,这两个处分让他一年半不能有任何提拔,奖金也没了,而且也不让他管刑事案子了,暂时由副所长董庆明负责。 所有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叫陈志的所赐,他算是记住这小子了,希望这小子以后不要落在自己手里。 没想到这么快,那小子就落到郝刚的手里了。 朱光烈对郝刚的心狠手辣那是再了解不过,终于有人先替自己出一口恶气了。 所以他磨蹭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慢腾腾地亲自带队出警来了。 之所以要亲自带队,当然是要亲眼看看陈志被打成什么样了,也让他开心开心。 快到村委这边的时候,他们就看到现场硝烟弥漫,朱光烈更高兴了。 事情闹得越大,陈志被搞得也就越惨,他就越解气。 只是警车到了近前,他们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都是本镇的那些混混,而陈志还在小广场中间站着呢。 然后他们亲眼看到陈志把陈妍扇了十几巴掌,然后一脚踹翻在地。 警察跟他俩早就打过交道的,知道陈志和陈妍是堂兄妹,而且两家一直不和,上一次那个案子就是两家之间的事。 没想到现在又打起来了。 几个警察忍不住惊呼:“这小子还真狠啊,怎么说也是堂兄妹,他直接就下死手了!” “即使不是堂兄妹,男的打女的也不行!” 朱光烈恶狠狠地来了句:“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没等警车停稳,他就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也来不及跟现场的同行打招呼,而是从腰间解下手铐,像下山猛虎一般冲向陈志。 牛金菊肯定认识朱光烈,因为朱光烈还在她家喝过酒。 现在一看朱所长掏出手铐冲了过来,牛金菊心头一热,终于看到熟人了,可算来救星了。 当即就指着陈志哭喊起来:“朱所长,赶紧把他抓起来吧,这小子不是人呀,连他妹妹都打啊,这是往死里打,简直是畜生啊!” 朱光烈也不理她,上来抓住陈志的手腕子,抬起手铐就磕,“咔嚓”一声,手铐锁住了一只手腕。 不过下一秒,朱光烈就有些愣神。 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为什么手铐锁住了自己的手腕呢? 第131章 江潋月的担心 没等他朱光烈明白过来,陈志反手一扭,又是“咔嚓”一声,朱光烈双手都被铐住了。 “你……反了,你敢袭警!”朱光烈暴跳如雷。 这一幕让旁边的牛金菊和陈妍也是目瞪口呆。 “疯了,这小子绝对疯了,他竟然连派出所的所长都敢用手铐铐起来,简直是无法无天到家了。” 不过这母女俩也是同时心中窃喜,就让陈志作吧,他把朱所长打死才好呢,要是把所长给打死了,这小子得枪毙五次。 这一幕让那些围观的村民也是目瞪口呆。 如果说陈志跟郝刚等人战斗起来,还可以理解为他是逼急了,不得不还手。 可是镇上派出所的所长都亲自来了,要给他上手铐,他竟然敢拒捕,还反过来把所长给拷起来了,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惊天之举啊。 如此一来,他就是有理也变得没理了,毕竟袭警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看到这一幕的江潋月也是若有所思。 她也没想到,从小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陈志竟然这么冲动。 刚才一个人单挑那么多黑社会,简直是太惊险了,伤了这么多的人。 即使他是正当防卫,也是防卫过当,而且造成了严重后果,除了要承担法律责任,肯定还要负担巨额的民事赔偿。 可是万万没想到,陈志竟然当着那么多特警的面儿,把陈妍打了十多个耳光,还一脚把她踹倒在地,那一脚踹得不轻。 要知道陈妍可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他的堂妹,你怎么能下手这么狠呢? 最不靠谱的是他竟然还把派出所所长给铐起来了,这不但是拒捕,还是袭警。 她开始为陈志担心起来,看来陈志接下来要有大麻烦了。 朱光烈从来都是给别人带手铐,他什么时候戴过这玩意儿? 双手被铐住,让他暴跳如雷。 随后跟上来的几个民警一看所长被铐起来了,纷纷跑上来,一个个声色俱厉地指着陈志:“站住别动,你想干什么?还敢袭警,老实点儿!” 朱光烈朝着手下吼道:“赶紧把这小子铐起来!” 这时候,小广场上这些黑社会都已经被押到了两辆面包车旁边,一个个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带队的肖锐走到这边,把一个民警的手铐压了下去,冷冷地说了一句:“为什么要抓他?” 朱光烈不认得肖锐,但从车号他能知道这些是江州的警察。 他冲着肖锐说道:“这位警官,我是沙溪镇派出所的朱光烈,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肖锐,江州刑警队的。” 朱光烈举起他戴着手铐的双手:“肖警官,刚才这一幕你看到了吧? 陈志正在实施犯罪,我下了车都没来得及跟你们这些同行打招呼,就想先过来制止他的犯罪行为。 没想到这小子拒捕,反而把我给铐起来了。” “没错,我看到了。”肖锐淡淡地说,“请问朱所长,你是以什么理由抓捕陈志的呢?” 这话让朱光烈一愣,怎么感觉有点不大对味儿啊? 肖锐继续说:“朱所长,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们接到报警,说南坦村有人打架,我们这是出警来了。” “什么时候接到的报警?” “呃——”朱光烈张口结舌了。 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他要实话实说的话,这位肖警官肯定会质问他,从镇上到南坦村不过几分钟的车程,为什么将近一个小时才赶过来? 可他要是撒谎的话,根本就瞒不过去。 因为110指挥中心那边对于报警人几点几分报的警,然后什么时候给派出所转过来的指令,都记录得明明白白。 肖锐继续问他:“那么,朱所长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情况吗?” 朱光烈茫然地摇了摇头。 “请问朱所长,你所谓的陈志正在实施违法犯罪,他正在实施什么样的违法犯罪?” “呃——”朱光烈的脸憋得有些涨红,“没看见他正在打这个小姑娘吗?” “打这个小姑娘就是违法犯罪了?”肖锐反问,“那你知不知道现场一共有29人受伤,全是陈志一人造成的,那他这算不算违法犯罪呢?” “呃——”朱光烈又回答不上来了。 凭着多年的经验,他怎么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呢? 按照正常程序来说,江州警方到沙溪镇来办案,会事先通知镇派出所给予配合。 但是他们派出所根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而且他还知道,今天上午的时候,郝强被江州警方带走了,也是没有通知镇上的派出所。 面包车那边蹲着的伤者都是些什么人,朱光烈比谁都清楚。 这下朱光烈隐隐地有点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后知后觉的明白让他瞬间一惊,心里立马凉了半截,江州警方要是过来办理涉黑案的话,能少得了自己这个保护伞吗? 朱光烈有点儿明白了,可他的手下却是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其中一名民警说道:“肖警官,不管怎么说,陈志无故殴打他人就不行,而且打的还是一个女的。 对于这种事,难道我们人民警察看到了会不管吗?” 肖锐盯着这个民警:“你怎么知道他是无故殴打?” “肖警官的意思是,他有打人的正当理由了?” 肖锐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扭头看向陈志:“你为什么打她?” 陈志朝着蹲在地上的段骁一指:“肖队长,只要把那个人的手机打开,就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肖锐亲自过去拿过段骁的手机,解开锁,走了回来。 陈志接过手机,打开微信,果然,上面有刚才陈妍跟段骁的聊天记录。 全是陈妍指挥段骁赶紧招呼人把陈志给废了。 而段骁的回复是要等郝刚的命令,不急,让她等一等,诸如此类的对话。 从这些对话当中,完全能够看得出,陈妍到底有多么痛恨陈志,她是多么迫切地想要这些黑社会赶紧把陈志给废了。 陈志指着这些信息,瞥了一眼陈妍:“这都是她发的,她在遥控指挥这些黑社会赶紧废了我。” 刚才在街上,陈志被郝刚带人堵住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藏在墙角的陈妍。 还从段骁那里隐约听到了陈妍让他赶紧开打的声音。 后来他被带到这里,在小广场上卖力地干活,又看到陈妍跟了过来。 朝着段骁各种打手势,还晃着她的手机示意段骁赶紧看手机。 陈志就知道,陈妍在发信息遥控指挥。 当然,这些还不是让陈志真正发怒的原因。 最让他怒不可遏的,是他远远看到陈妍冲上去推了爷爷一把,差点把爷爷推倒。 还冲着爷爷大喊大叫。 这哪是一个亲孙女跟她爷爷说话,分明就是一个泼妇在当街骂人。 陈志早就从董庆明那里得知父亲去派出所出具了谅解书,但他也不准备再过问,他不想让爷爷和父亲为难。 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吧,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人性居然能卑劣到这种程度。 陈妍不但恨不能自己马上去死,而且对爷爷也是一点都不感恩,反而好像对爷爷还有一肚子气似的。 这种人只能说就是没有人性。 陈志对肖锐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她是我的堂妹,她爸是我的亲二叔。” 肖锐的脸色冷了下来,指着陈妍冲旁边一名特警一挥手:“把她铐起来,带到那边去。” 第132章 还得找纪委书记 牛金菊一看小女儿被戴上手铐要带走,顿时急了:“你们要干什么?凭什么抓我家妍妍!” 她扑上去想要救女儿,却被旁边一名特警一把推着肩膀,阻止住了:“请你保持冷静,不要妨碍我们执行任务。” 牛金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她只能带着脸上的泪,惊愕地看着这名特警,却不敢再上前了。 可以说,他见过警察,但这是第一次跟特警面对面,距离这么近。 这名特警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的战术服,戴着头盔,手上是黑色的战术手套,高帮防刺靴黑黝黝的,腰里带着手枪,身上挎着步枪。 牛金菊都要被吓尿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平常娇生惯养的小女儿,被带到面包车旁,挨着那些黑社会蹲在地上,戴着手铐的双手被拉到脖子后面抱着脑袋。 牛金菊简直要心疼死了。 平常对自己的小女儿大声说句话都不舍得,现在竟然被如此粗暴对待,她怎么受得了啊? 可是面对这些威风凛凛的特警,她撒泼胡闹的那一套根本就不敢使出来。 一扭头,瞥见陈志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陈志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两手抱着陈志的小腿,做屈服状:“陈志,陈志我求求你,求求你给妍妍说说情吧,别让警察把她带走。 她一个姑娘家的,还小啊,受不了那个罪啊。 求求你赶紧救救她吧,帮帮你二婶,二婶和你二叔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陈志低头看着牛金菊,冷冷地说:“上一次为了把陈妍捞出来,你和二叔就是这么去求爷爷的吧? 没把她捞出来之前,她最多指着爷爷骂,爷爷把她捞出来了,她刚才差点把爷爷推倒。 这次要是再救了她,是不是要把爷爷往死里打了?” “啊——”牛金菊抬起泪眼,看着陈志那张冰冷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陈志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没把妍妍捞出来之前,她好像还没那么恨她爷爷,现在把她捞出来了,她反而对爷爷恨得咬牙切齿,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放手吧。”陈志说,“求我也没有用,警察秉公办案,不是谁说情就管用的。 当然了,你们关系硬,可以走后门找关系再把她捞出来。” 说着,陈志猛然一抖腿,甩开牛金菊,快步离开了。 牛金菊哭倒在地,一边哭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让陈绍信赶紧回来,想办法救救他们的小女儿。 陈绍信在他加工厂的办公室里,刚刚把那几个汽修厂要账的打发走,此时正在暗暗高兴呢。 琢磨着应该给谁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郝刚他们到底有没有废了陈志啊?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老婆打过来的。 陈绍信心里一喜。 他很清楚牛金菊到底有多恨陈志,更了解自己的老婆,心里有点事就盛不下,不管好事坏事,有点事必须要打个电话过来汇报一下。 很明显,陈志肯定被郝刚他们整得很惨,老婆这是打电话报喜来了。 他接起电话,心情愉悦地“喂”了一声。 “绍信——”电话里瞬间传来牛金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你快点回来吧,妍妍又被警察给抓起来了。 你要来晚了警察就要把她带走了,快点回来啊,老天爷啊,我活不了了——” 陈绍信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说敲诈勒索那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吗?怎么又牵扯起来了?难道真的是陈志回来之后不同意谅解,又让案子反复了?” “你别哭了行吗?哭顶个屁用啊!”陈绍信冲着电话怒吼,“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志和郝刚他们打起来了,打得很厉害,现场来了好多警察。陈志又把妍妍打了,然后警察就把妍妍抓起来了。”牛金菊哭得稀里哗啦,有些语无伦次了。 “行了你别说了,我立马回去。” 陈绍信从办公室冲出来,开着车就往村里赶。 一边开车,一边给朱光烈打电话,可是拨了一遍又一遍,朱光烈就是不接。 气得陈绍信狠狠把手机摔到副驾座上。 很明显,朱光烈这是故意躲着自己呢。 眼看着前边就到村委了,远远的,他就看到村委那边停着好几辆警车,让他暗暗心惊的是,竟然还来了那么多的特警。 他在稍远处停下车,走了过来。 看到郝刚以及其他的江湖大哥们,一个个好像刚从八卦炉里掏出来,而且不用靠近就能闻得到一股焦糊味儿。 然后他就看到他的二女儿陈妍了,就挨着这些江湖人物蹲着,双手戴着手铐抱着头。 陈绍信心疼极了,这个二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 他想先找个熟人打听打听到底什么情况,一扭头,就看到镇派出所的几个警察了。 他赶紧走过去,可是没等他开口,那几个警察就像见了瘟神一样,避之不及地远离了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时候,牛金菊看他来了,跑过来一把拉住他,又开始哭天抢地起来。 陈绍信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牛金菊哭得都要背过气去了:“绍信你快想办法,千万不能让警察把妍妍给带走啊……” 陈绍信把牛金菊拽到旁边,压着嗓子说:“你先消停点儿,我给朱所长打电话。” “打什么打啊?”牛金菊哭得更大声了,“你别给他打了,她带着铐子被押到警车上去了。” “啊?”陈绍信大吃一惊,连朱光烈都被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绍信严厉制止牛金菊再哭,让她详细把现在的情况跟自己说一下。 牛金菊虽然也没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道道,但她至少能把现场发生的情景完整地描述给陈绍信。 而且她也能清楚地告诉陈绍信,陈妍之所以被抓,就是因为她发信息遥控指挥段骁,被陈志看到了。 这成了她和黑社会有牵扯的证据,所以警察才给她戴上了手铐。 听明白了女儿被抓的原因,陈绍信气得直跺脚。 “我千叮咛万嘱咐,别惹陈志,别去惹他,就当没那么个人就行。 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啊? 不但不听我的,还让陈志拿到了证据,你们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气死我了!” 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关系,把小女儿给救出来。 别没有关系好找了,只能硬着头皮给陈绍义打电话。 这些警察是从江州过来的,陈绍义是江州市纪委书记,只要他出面说句话,警察肯定会给他这个面子。 当电话那头的陈绍义听说陈妍又被抓了,而且是江州警方抓的,陈绍信求他给警方打个电话过问一下的时候,陈绍义十分生气。 直接训斥道:“二哥,你在孩子的教育方面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妍妍分明是让你给惯坏了,简直就是个惹事精,这才几天的功夫,抓好几回了。 看来我什么工作都不用干了,专门跟在后边给她擦屁股吧?” 陈绍信心里暗暗吐槽:“擦什么屁股啊?找了你好几次,你给办成过吗?” 但是嘴里还得继续哀求,让陈绍义务必看在亲叔叔的份上,出面给警方打个电话过问一下。 毕竟妍妍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第133章 还要不要个脸了 “到底什么事啊?”陈绍义十分生气,“大事小事的我总得知道前因后果吧,要不然我怎么给警方打电话?” “前因后果?”陈绍信又开始支支吾吾,说不出口了。 这话怎么说啊? 上次是因为对陈绍礼敲诈勒索,跟陈志闹了起来,这次又是因为陈志的原因。 这事说出来,陈绍义肯定又得训他。 毕竟自己和陈绍礼才是亲兄弟,陈绍义还远了一层,只不过是堂兄弟。 亲兄弟之间老是闹得动了警察,而且每次都要求堂兄弟出面擦屁股,陈绍信就是脸皮再厚,这样的事情说着也是拗口。 果然,当他皮里阳秋地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之后,陈绍义更生气了。 “上次我就说过,你们亲兄弟之间的事,我一个堂兄弟在中间能说什么? 再说了,还是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上次怎么解决的,这次还是怎么解决吧,我是没法插手。”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陈绍信和他老婆面面相觑,两口子感觉一阵阵绝望。 陈绍义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再求他肯定也不管用了。 他说的对,解铃还须系铃人,去找陈志肯定管用,可是他们哪有那个脸啊? 很快,现场又有三辆警车开了过来,特警开始把这些黑社会分别押上警车。 陈志认得其中一位警官,正是江州市刑警一大队的队长杨震。 肖锐向杨震做了简要的汇报之后,杨震冲陈志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主动伸手跟陈志握手。 “陈先生,一个人孤身面对二十九名黑恶分子,还把他们全部留在原地,你自己毫发未伤。 我干了这么多年刑警,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神勇的人物,向你表示由衷的钦佩。 不过还需要麻烦你跟我们回江州刑警队一趟,做个笔录。” “能不能先在现场做个简单的笔录啊?”陈志说,“是这样的,杨大队,我回老家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办,现在有点不方便跟你们回去。 事情发生的经过,肖队长大致也能了解。 而且我知道现在咱们的天网系统覆盖了所有的村庄,从郝刚等人在街上把我堵住,带到村委来,然后他们突然爆发要置我于死地,这些你们调取监控都能看到。 我可以先向你们简要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如果后续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再去刑警队向你们说明情况。 你看这样好不好?” 杨震略一思索:“那也行,你先做个简单的笔录,回头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再跟你联系。” 说着,命令肖锐亲自给陈志做笔录。 做完笔录,陈志也跟肖锐稍微打听了一下这次收网的具体安排。 这才知道自己在村委的这次战斗,误打误撞,算是帮了警察一个忙。 本来,警察这次收网的原则就是要快速处置。 趁着郝强涉黑团伙的成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雷霆万钧的气势迅速出击,把除了郝强以外的其他涉黑涉恶首要分子全部控制起来。 然后再进一步组织材料固定证据。 目的就是防止他们听说郝强已经被批准逮捕,这些涉黑分子会闻风而逃。 本来这次抓捕行动的警力分配,重点是放在小清河沙场那边。 毕竟那边的涉黑成员比较集中,人数比较多,而且他们知道,这个团伙的主要成员郑彪还在武校里待过,比较凶悍。 只不过在他们赶来的路上,看到了陈志发过来的图片,知道这个团伙的大部分成员都聚集在了南坦村的村委。 所以他们才把主要警力分配到这边来了,杨震带一小部分警力去沙场抓捕郑彪等人。 现在,杨震带队过来,几路人马合并一处,抓起来的不但是这些涉黑人员,南坦村村委的班子成员几乎被一网打尽,全部被带走调查。 警察对郝强的村长办公室进行了搜查,并带走了一些证物,村委的账目也被全部带走。 另外,他们兄弟俩的家里,以及脱水蔬菜厂和水泥砖厂的办公室都进行了搜查,在郝强的家里还搜出了枪支。 村委大门外的墙上,贴上了一张大大的告示,向所有村民征集有关于郝强黑恶团伙的一切线索。 警察在收队的时候,杨震握着陈志的手笑着说:“陈先生,你可是立了一大功啊。 回去之后我会向领导汇报,必须要给你申请一个见义勇为奖。 当今社会,像你这样不向黑恶势力低头,不顾个人安危,跟涉黑涉恶分子做坚决斗争的人不多了。 我们要向你学习啊。” 陈志赶紧表示谦虚:“杨大队过奖了,我这也是被他们逼得没办法了,只能被动反击。 就像你们现在抓的这些人,在社会上横行霸道,大家都是老老实实居家过日子的人,谁见了不害怕,我其实到现在还后怕呢。” 杨震哈哈大笑,拍了拍陈志的肩膀,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然后挥手告别。 警察拉响警笛,一辆辆呼啸而去。 陈绍信死死拉着牛金菊,不让她哭叫追赶,两口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小女儿被警车带走了。 牛金菊直接瘫软在地。 警察全都撤了,围观的村民们这才敢走上前来。 大家把陈志围在中间,有的在赞叹他实在太厉害了,有的则是问他是不是跟警察很熟啊? 七嘴八舌地乱嚷嚷,说什么的都有,陈志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人太多,反而让陈克俭和陈绍礼变得像外人似的,都挤不进来了。 好容易村民们散了不少,这老爷俩才挤进来,上来一边一个就把陈志的胳膊拉住了。 “小志啊,以后可不敢干这样的事了,多凶险啊,刚才我们吓得眼都花了。” “没事儿爷爷,爸,看看你手还在发抖呢。”陈志轻松地笑着说,“你们没看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 江潋月走上来,掏出湿巾给陈志擦脸:“还说没事,你看你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 那会儿刚见你的时候,我就说你脸上有脏东西,你还不服?” 说着,江潋月把黑乎乎的湿巾给陈志展示:“看看你脸上到底有多脏吧。” 陈志朝着爷爷和老爸笑道:“我看表姐以后不用去医院上班了,她应该到街上去摆个摊儿,未卜先知的本事这么厉害,直接给人算卦来钱多快啊。”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 虽然刚才场面实在是太凶险,爷爷和老爸他们到现在还一阵阵后怕,心有余悸。 但是不管怎么说,郝强一伙儿算是被一网打尽了,不但给村里除了害,他们家以后再也不用被郝强他们欺负了。 这总归是大喜事。 牛金菊被男人扶着,眼睁睁看着陈志他们开心大笑的样子,她的牙都要咬碎了。 更让她难受无比的是,她看到江潋月那么贴心地给陈志擦脸,一脸做妻子的心疼男人的模样。 陈志也配合,就那样伸着头让她给擦。 这对“奸夫淫妇”还要不要个逼脸啊,大庭广众就这么亲密的样子,故意做出来想气死人是啊? 第134章 这怎么还带抢的 陈志看到老爸骑着电动三轮过来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便说:“爸,回去时您别骑三轮了,让我表姐带您吧。您这样多危险啊。” 陈绍礼叹道:“谁说不是呢,我来时差点儿撞树上,多亏月月带我来的。 不然我这浑身哆嗦的,半路就掉沟里了。”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那让表姐去咱家吃饭呗。”陈志提议,“表姐,你今天可是救了我爸一命,救命之恩得好好报答。 你叫上大*奶奶,一块去我家吃饭,不能拒绝哈。” 陈绍礼连连点头:“对对对,到我家吃饭,小志买了好多熟食,切切就能上桌。” 陈志又对爷爷说:“爷爷,您也一块儿去吧,本来我还要给您送熟食呢,结果半路出了这事。” 爷爷点点头:“行啊。” 然后奇怪地问,“小志,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家?还要去哪儿?” 陈志指着旁边的陈克成:“我找二爷爷有点小事,去他家说几句话就回家,你们先回去吧。” 陈志跟着陈克成到了他家,陈克成知道陈志有重要事要说,便让老伴儿出去,关上门。 他问道:“小志,你刚才打电话说要过来,我猜你是想说郝强的事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陈志摇摇头:“不是郝强的事,我已经把所有材料都提供给警方了,我现在另外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噢,有啥事你说。”陈克成说,“咱爷俩现在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但凡我能做到的,绝对没二话。” 陈志笑了:“二爷爷,别说得那么悲壮,这是好事。不是以前咱们并肩战斗对付郝强的时候了。” 陈克成也笑了:“我这年龄了,竟然还有好事?那你说说看是什么好事。” 陈志说:“我想收购尧天集团。” “啊?”陈克成大吃一惊,这话比看到陈志在村委门口单挑黑社会还让他震惊。 尧天集团在他们沙溪镇,甚至整个常安县都是很有名气的民营企业。 陈克成对林丰文比较了解,知道他的尧天集团规模庞大,产业几十亿。 而且林丰文在县里、市里都有广泛的人际关系,还是市人大代表,这么大的企业,就凭陈志,怎么可能说买就买? “二爷爷,是不是把您吓着了?”陈志笑道,“不是我买,我也没那么多钱。 是我们家一位亲戚想出资买下尧天集团,让我出面挂在我的名下。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您应该懂的。” “噢噢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陈克成大约懂了,“那你家的这个亲戚是谁呢?” 他大概能猜到,应该是在省城的陈志的二姑陈玉梅。 听说陈玉梅的老公搞房地产,产业相当大。 既然尧天集团想卖,而陈玉梅的老公有钱,那买下尧天集团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你准备收购尧天集团?那找我能帮上什么忙啊?”陈克成问。 陈志说自己缺人手,主要是没有信得过的财务人员来掌握尧天集团的财务大权。 目前他能想到的人就是妹妹陈萱和陈克成了。 陈克成问:“你家的亲戚能拿出这么多钱,他的事业那么大,难道手上就没有可靠的财务人员?” 陈志摇摇头:“他就管投资,具体怎么操作都让我去办。” 陈克成也摇头:“你手头上没人的话,这事办不了。 当会计我肯定没问题,但让我管一个村的账还行,尧天集团那么大的产业,方方面面千头万绪,我可弄不了。” 陈志沉默了,他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这不就是因为实在找不出合适人选了嘛,他这才想着让陈克成和陈萱先勉强支撑着,然后在尧天集团原先的财务人员中寻找可靠的人选。 其次就是慢慢寻找信得过的优秀财务人员。 临走时,陈克成对陈志说:“既然你信得过二爷爷,让我去帮你管账,那我就先和陈萱一起配合一下。 但只有我们爷俩肯定不行,必须要有一个精通财务管理的人做主导,我俩就是给他打打下手。” 从陈克成家出来,陈志不禁感慨,没想到有钱了想找个投资项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可以捡漏优质资产的好项目,但就是因为卡在没有人手这个问题上,让收购尧天集团这事变得困难重重。 当然,陈志也考虑过自己和妹妹一块儿临时抱佛脚,突击学习财务管理。 然后在收购的初期,只能自己赤膊上阵,加上陈克成和陈萱,三个人一起把尧天集团的财务先掌握起来。 然后再慢慢地寻觅信得过的、专业能力过硬的财务人员。 不过,如果这样做的话,实在是有违自己的本心。 因为陈志真正想干的事业还是在机械加工这一块。 他从小就喜欢摆弄机器,喜欢机械类的东西,自己上学学的也是这一类的专业,参加工作后,在新能源大厂干的也是这个专业。 现在有钱了,他真正想投资干的项目,还是机械加工这一块。 如果自己在尧天集团管起了财务,短时间之内很难脱身。 也许不知不觉的,自己这个想干机械加工的,最后竟然成了一个会计。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回到家,看到只有爷爷他们,陈志问:“爸,怎么表姐和大*奶奶没过来啊?” “她们不过来吃。”老爸说,“我怎么叫都叫不过来,说是家里都做好了。” “那怎么行?”陈志说,“说好了到咱们家来吃饭的,她们不来,那不是不给面子吗?” 说着就去了隔壁。 他之所以如此执着地想让大*奶奶和表姐过来吃饭,是因为他心里有他的小九九。 自从今天下午把大*奶奶和江潋月的长相做了比较后,一个念头就一直在他脑子里萦绕——想让爷爷跟这位大*奶奶来一场黄昏恋。 现在才明白,原来小孩子是没有审美能力的,或者说小孩的审美仅限于同龄人。 很明显,大*奶奶年轻时就跟现在的江潋月一样,是个大美人。 但自己小时候竟然浑然不知,只觉得大*奶奶是个老奶奶,年龄很大的老女人而已。 现在发现大*奶奶到现在都没变得很老,而且风韵犹存,那为什么不能让她跟爷爷过到一块儿呢? 陈志来到大*奶奶家时,看到大*奶奶和江潋月已经把饭菜摆上了饭桌。 大*奶奶热情地招呼他:“小志过来了?坐下一块儿吃点儿吧。” “好啊,吃点就吃点。”陈志走到饭桌旁,做出要坐下的样子。 没想到他突然端起桌上的两盘菜,转身就跑,瞬间不见了踪影。 大*奶奶和江潋月目瞪口呆:“这怎么还带抢的?” 第135章 你占我便宜 没等她俩明白过来,陈志又乐呵呵地出现了:“大*奶奶,表姐,菜我已经替你们端过去了,走吧,过去一块吃。 我爸都做了你们的菜,你们不过去吃,那是看不起我家。” “你这孩子。”大*奶奶慈祥地笑了,“好好,过去吃,这还让你给赖着了。 月月,你和小志先过去,我马上就去。” “走吧表姐,赶紧的,不然一会儿菜凉了。”陈志说着,一把抓过江潋月的手腕拉着就走。 走到院门那里,这小子更过分了,直接抓着江潋月的胳膊。 果然表姐身上的肉实在是太结实了,手感真好啊! 江潋月压低声音语带威胁:“你占我便宜。” 陈志的回答是“咕咚”咽了一口大大的口水。 江潋月又来了一句:“馋死你。” 好吧,陈志赶紧放手。 热血涌上来有反应了,果然是馋的要死的节奏。 江潋月扭头看他:“走啊,干嘛站住了?” 陈志支支吾吾往一旁走:“嗯,表姐你先进屋,我去拿两头蒜。” “我跟你一块儿吧。”江潋月如影随形地跟上来,“我可以帮你剥蒜。” 嘴里说着,还故意借着屋里的灯光低头观察陈志的裤子。 陈志只好求饶:“我的姐,看破不说破,给个面子好不好?” “没事没事。”江潋月安慰他,“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裤子知,反正我啥都不知道。” 陈志微微躬着身子,暗暗吐槽:“果然熟女不好惹。” 江潋月贴他耳朵小声说:“这次先饶了你。” 吹气如兰,陈志耳朵一痒,瞬间过电一样放射到全身,麻酥酥的。 江潋月用崇拜的口气小声问:“你小子还真是有点儿道道。 我就奇怪,你这么能打,竟然还有人敢绿你。 当时和你前妻一块儿去买套套的那家伙,我看他长得挺魁梧,一看就很厉害的样子。 现在对比一下,他应该打不过你吧?” “打不过那是肯定的。”陈志说,“要是打得过的话,他能两条胳膊都被我打断了。” “啊,两条胳膊都打断了?你下手够黑的,打断胳膊那可是致人伤害,警察没抓你啊?”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厉害厉害,我现在开始崇拜你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想跟你学学。” “我的姐啊,这事儿学不来,而且不可复制,事情都过去了,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陈志这话一语双关,既指的是自己,也在规劝江潋月。 毕竟她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失败婚姻。 这时大*奶奶也过来了,她还端着两个小菜。 刚才江潋月岔开话题分散了陈志的注意力,此刻他也消了。 现在他看到大*奶奶过来,赶紧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小盘子。 接过来他就闻到一股清淡的酱香味儿。 他知道这是大奶奶把她的拿手绝技都拿出来了。 他从小就知道大奶奶有一手绝活,就是酱腌咸菜。 大奶奶腌的酱菜,既能保留菜头本来的菜鲜味,又具有清淡的酱香味儿,而且一点儿都不咸。 吃着大奶奶的酱腌菜,一顿饭能多吃俩馒头。 陈志高兴地说:“这俩小菜全是我的,今晚谁都别跟我抢啊。” 江潋月小声嘟囔了一句:“护食狗。” 爷爷已经在餐桌上坐下了,正在喝水呢,看到他们进来,赶紧招呼:“他婶子,来来来,靠里边坐。” 在农村,女人嫁过来,村里人称呼她基本上就是各种代称,没有提名道姓的。 其实江潋月的姥姥本名叫谢菊芬。 她笑着说:“不用坐里边,我坐这边也挺好。” 陈志眼疾手快,迅速把两个小菜放在桌上,然后拉着大*奶奶,让她坐在爷爷的旁边。 看起来他是出于礼貌,让大*奶奶上坐,其实这小子是别有用心。 爷爷乐呵呵地倒一杯茶放到谢菊芬面前:“先喝碗水。” 谢菊芬笑道:“这还没吃饭呢,肚子里空落落的,怎么就喝茶?” “先喝点水吧,我是口渴了。”爷爷说,“刚才受了个惊吓,吓得口干舌燥的。 你喝两口尝尝,绍礼这茶叶确实不错,真香。” 谢菊芬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点头由衷地说:“我不会喝茶,可是能尝出这茶叶好喝,很香,有股清甜味儿。” 这茶叶是今下午陈志刚带回来的。 听到大*奶奶也觉得这茶叶好喝,他说:“我买了好几份呢,给爷爷一份,待会儿大*奶奶走的时候也带上一份。” “不用不用。”谢菊芬赶紧说,“我平常一个人在家,不大喝茶,等我想喝的时候过来让你爸泡给我喝。” 江潋月进了厨房帮陈绍礼往外端菜,把盘子放到桌上后,扭头给陈志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的礼物好多啊。” 陈志摸摸鼻子,感觉表姐是不是想岔了? 自己这礼物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是真的送给大*奶奶的。 今天晚上家里这么多人一块吃饭,哥哥陈大志最喜欢热闹了,也格外高兴,出出进进地帮着老爸干活。 很快饭菜上桌了,陈绍礼给陈克俭拿了一瓶白酒,问谢菊芬:“大婶子,你也喝一杯白的吧?” 谢菊芬连忙摆手:“你什么时候见我喝过酒啊?” “那我给你拿瓶红酒,我这里进的红酒还挺不错。” “红酒我也不喝,沾酒就醉,我还是多吃点菜吧。” 最后,陈绍礼给谢菊芬拿了瓶果粒橙,给她倒了一杯。 然后又问江潋月喝什么? “我回去还要开车,不能喝酒。”江潋月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果粒橙。 谢菊芬奇怪地问:“月月,你今晚还要回去吗?不住下?” 江潋月回答:“住下的话,明天一早就得早起赶着去上班,还不如今晚回去,明天也能多睡一会儿。” 陈志站起来想去前边小卖部拿酒:“我来点啤的吧。” 江潋月瞥他一眼:“你不怕被查酒驾?刚才你不是说吃完饭就回去吗?” 陈志又坐下了:“还是别喝了,让交警查住还得去医院验血。” 嘴里说得云淡风轻,心脏却是狂跳起来。 本来,自己回来了肯定要在家里住一晚的,何曾跟表姐说过吃完饭就要回去啊? 表姐说她吃完饭就回江州,还顺带把自己也给安排了。 这么安排的用意,那还用问吗? 表姐是离婚的,自己也是离婚的,现在都处于空窗期。 陈志开始胡思乱想,一阵阵热血上涌,浑身燥热。 甚至他都想起故事里的一副对联,形容一对都是二婚的夫妻结婚的:“洞房里一对新夫妻,被窝里两套旧家具。” 大家正在吃得高兴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 然后就看到陈绍信和牛金菊两个人手里都提着不少礼物,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屋里所有人都惊呆了,简直有一种天外来客的感觉。 第136章 要抱抱,求安慰 可以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陈绍信夫妻俩不曾踏进这个门。 亲兄弟也不再打交道,甚至见了面连话都不说。 今天竟然提着礼物上门了。 当然,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的二女儿被抓走了嘛。 进了屋,牛金菊放下礼物,看样子就想下跪,却被陈志抢先一句给阻止了:“你要敢跪下,我立马把你扔出去。” 吓得牛金菊直接弯着腿愣在那儿了。 陈绍信的脸也憋成了猪肝色。 这么多年不登门,不跟大哥打交道,现在突然上门,他也是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爸。”陈绍信咽口唾沫,艰难地对陈克俭说,“你没在果园里,我们就找到这里来了——” “你别为难爷爷了。”陈志打断他,“你们想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上次你们就是这么干的。 没想到爷爷不计前嫌帮了你们,反而好像干了多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儿似的。 以后别用这一招了,不好使。” “陈志——”陈绍信再次艰难地咽口唾沫,“我们有些事确实办的不妥,二叔在这里向你道歉。 可是妍妍那事,你们无论如何还得帮忙啊。 她一个姑娘家的,受不了那份罪呀。” “那是她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呢?”陈绍信说,“咱们可是一家人呀,妍妍是你的亲妹妹——” “二叔,你别说了。”陈志再次打断他,“明明是陈妍她们敲诈勒索,但警察很快就销毁了证据,把陈妍放了,然后把我和我爸给抓了。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事儿?是不是有权钱交易?你们心里最清楚。 家里有钱,后台硬,可以找关系把陈妍捞出来,这都可以理解。 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非得要把案子翻过来,给我定一个故意伤害罪,给我爸定一个伪证罪呢? 如果不是这个社会还有正义,我和我爸现在是不是都快要宣判了? 这二十多年以来,咱们两家明明是血浓于水的至亲,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直把我们家当仇人看待? 真的,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现在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别说我一个社会底层干预不了司法公正,就是我能说上话,如果再让我把陈妍捞出来的话,我能憋屈死。 所以你们什么都别说了,赶紧离开吧,别逼我爆粗口。 那样的话,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陈绍信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俩也听明白了,如果再不走,陈志真的会让他们滚的。 两口子心存最后一次侥幸地看了一眼陈克俭,但陈克俭只是在那儿闷头喝酒,看都不看他们。 夫妻俩只好转身离开。 走到大门口,牛金菊狠狠地把礼物摔在地上,骂道:“我就说他们不会帮咱们了,不会帮了! 你就是不听,还说你大哥心软,你看他像心软的样子吗? 最可恨的就是陈志,这小子太狠了,他没有好下场的,肯定会不得好死!” “你少说两句吧。”陈绍信低声制止她,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看来程瞎子算的还真准啊。 他说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家庭,一辈子打多少粮食,吃多少饭,赚多少钱,都是定数。 先好后不好,后好先不好,土炕没有两头热的。 亲兄弟算是一家人,哥哥富了,弟弟一定穷,弟弟富了,哥哥就穷了。 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牛金菊说:“那你不是让他表叔秦国民坑了他一下子吗? 你说坑完他这一下,大概陈志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我怎么看他好像这些日子越来越有钱了?”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啊。”陈绍信说,“他这些日子越来越精神,而咱们家就越来越倒霉。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他越来越好的话,那咱们家就完了。” “那绝对不行啊!”牛金菊急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家过好了。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我明天就去找程瞎子再给算一卦。”陈绍信语气坚定地说,“听说他还会破解,看看妍妍这事是不是很严重,什么时候能出来? 关键的问题是让他破解一下咱们家一连串倒霉的事。 只要咱们的运气顺过来了,陈志那小子自然就开始倒霉了。” 陈志肯定不知道有人又要给他们家下眼药。 大家吃完饭,江潋月帮着撤去饭菜,陈志又去泡了茶。 “总得喝点水再往回走,要不然路上口渴。”陈志说。 喝了几杯后,陈志戳戳江潋月,俩人来到院里。 陈志拉着她就往角落里走。 “你干嘛啊?”江潋月压着嗓子问,“这么猴急?” “说什么呢表姐,我是有个事想跟你商量。”陈志小声说。 “我还不知道你有事想跟我商量?等回江州再商量不行吗?”江潋月捏住腰肉掐了他一把。 “嗨!此事非彼事。”陈志压低声音,“咱们俩的事成不成的先不急——” “你小子说什么呢?别想姐的好事,我可不想结婚了。”江潋月打断他。 陈志直接无语:“简直没法交流了!” “是这么回事。”陈志又压低声音说,“你看哈,大*奶奶是独居老人,平常一个人你们挺不放心的。我爷爷也是独居老人,你看这个——” “哎!”江潋月不由得小小惊叫了一声,“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哈,我看挺好啊,两个老人在一块儿生活,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对啊姐,我就是这么想的!”陈志高兴地说。 江潋月拉过陈志的手,握住使劲摇了摇:“那咱俩就努努力试试?” 陈志被这双柔软的小手握得心头火起,脱口说道:“努力试试能不能双喜临门!” “想你的狗舔油壶去吧!别想我的好事啊,我不结婚。”江潋月又把他的手甩开了。 陈志还要再说的时候,手机响了。 一看屏幕,显示的是沈青琳。 这个点儿她怎么给自己打电话? 陈志赶紧接听:“喂,琳琳。” 电话里,沈青琳的声音显得那么柔弱无力:“陈志,我想抱抱,求安慰。” 陈志吓了一跳,感觉这完全不是沈青琳的风格啊! 她从来都是事业型女强人的形象,怎么突然变柔弱小女人了? 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一样。 “琳琳,你怎么了?别吓我啊!”陈志焦急地问。 “我被吓着了。”沈青琳声音柔弱且悲伤,“你过来京城一趟吧。” “到底怎么了啊?”陈志急得简直要原地起跳了。 “你的铁哥们陈云翔,他跳楼了,三十多层的天台上下来的,我亲眼看到了现场。”沈青琳哽咽着说。 第137章 人类的本能梦想 听到这个消息,陈志心里也是一阵绞痛。 云翔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也并不意外。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真正决定命运的是一个人的思想观念。 自从云翔抱定了要做上层人的思想。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当然,想往上爬,希望飞黄腾达,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梦想。 但是,起起伏伏才是人生的真相。 如果一个人抱定了只能做人上人的执念,他的人生只能上不能下,那么,当人生处于低谷的时候。做出极端的选择,几乎就是必然。 现在网上有一句话叫做,期待放到最低所遇皆是惊喜。 对于云翔来说,他的期待放到了最高,所遇他都看不起。 心气太高的悲哀在于,能够让他得到满足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高端和稀缺。 所以当大多数的人都知足常乐的时候,他却是每时每刻都处于痛苦之中。 走就走了吧,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再也不用在人世间承受这种渴望而得不到的痛苦了。 想到这里陈志的心也没那么痛了。 他问沈青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下午。”沈青琳一阵唏嘘:“我们在京城的几个同乡接到电话全都过去了。 当时,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警察排除了他杀,认定他是自杀。 估计警察已经通知他的家属了,他的后事怎么安排,还得看家属的意见。 你们几个作为他最铁的哥们儿,他家里人没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吗? 处理他的后事,你们要不要过来?” 陈志立刻想到,云翔他妈现在还在病中。 听震宇说过,自从前些天云翔走了之后,他妈的病反而好了许多,看来真就是被他气的。 不过,如果这个消息让他妈知道,病情恐怕又会加重。 他的家里人肯定会暂时瞒着她。 “我联系一下他们几个吧,”陈志说,“正好我现在在老家,先去他家看看情况。 需要去几个人,等确定了之后我再跟你说。 你别害怕,也别伤心。他走了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人生的起点太高,让他活得太痛苦了。 保护好你自己,等我过去。” “嗯嗯,等你来啊,要抱抱。” “我一定会过去的,相信我的拥抱肯定能治愈你!” 这个电话打得太投入了。 云翔的噩耗,让陈志脑子一下子变得很乱。 除了难过,他想到了云翔年轻的人生,想到了他的家人,也想到了自己作为铁哥们,应该怎么尽到责任? 一扭脸,才看到江潋月正定定地看着自己,恍然间有种从梦中清醒的感觉,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正在跟表姐说话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江潋月问他。 这一问,陈志的鼻子有些发酸:“我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铁哥们,跳楼自杀了。” “你的发小这么年轻,怎么就想不开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难过。” 陈志甩了甩脑袋,好像想把所有的痛苦和烦恼都甩干净。 “我觉得他的离开应该是一种解脱,可我现在总是忍不住去想,我们小时候一起玩得多快乐啊! 他小时候特别活泼,一点也不像现在这么痛苦。” 说到这儿,陈志哽咽了。 江潋月忍不住轻轻抱住他,安慰道:“抱抱你吧,可怜的小弟弟。 不好意思,刚才听到了你打电话的内容。 虽然我不知道给你打电话的那姑娘是谁,但能听得出你对她特别关心。 既然有这么亲的红颜知己,干嘛不跟她结婚呢?” 陈志紧紧搂住表姐,使劲抱了抱,发现果然很有治愈效果,感觉自己好像好了一些。 然后,他果断放开江潋月:“不好意思,表姐,放你鸽子了,今晚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改天你有空,我请你吃饭,好好向你赔礼道歉。” 江潋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我今晚不走了,在姥姥这儿住下,你忙去吧。 如果去京城的话,路上别太急,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别再生出其他枝节。” “好的,表姐,那我先去北街了。” 陈志转身就往外走。江潋月望着他的背影出神,清楚地看到,在他转身的时候,伸手抹了一把眼睛。 陈志一边快步往云翔家走,一边给震宇打电话。 震宇今天上连班,现在还在班上呢。 电话一通,震宇就嚷嚷起来:“这么巧啊,我刚刚还想给你打电话! 我才听说,今天下午你在村里干了一票大的——” 话没说完,陈志就打断了他:“先别说那个了,你在哪呢?” “我在上班啊。” “我现在正在往云翔家走,有个不幸的消息,云翔跳楼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沉默。 陈志继续说:“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我过去看看他家里人怎么安排的。如果需要的话,你也跟着一起去京城吧。” “那我现在马上回村。”电话那头,震宇的声音沙哑极了。 陈志打算,到了云翔家,先不进去,在大门外看看能不能把他的父亲叫出来? 现在警方已经通知了家属,陈志猜想,家里人肯定还瞒着他母亲。 到了他家门外,陈志看到门口一边有两个小亮点儿,一明一暗的。 仔细一看,原来是云翔的父亲陈满忠和他二叔陈满效蹲在那里,两个人抽着烟,相对无言。 “叔——”陈志叫了一声,嗓子一下子就哽住了。 果然,云翔的家里人把这个消息瞒着他母亲。 现在,他爸和他二叔待在这里,除了无尽的悲伤,就是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很快,震宇也过来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陈满忠就不过去了。 他因为过度悲伤,过去也处理不了什么事,一切让他二叔过去说了算。 陈满忠还要在家里照顾生病的妻子,如果毫无理由突然出门,生怕妻子会起疑心。 陈志立即给昕宇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让他在家准备好,一会儿到江州的时候接上他,一起去京城。 这样,他们就是一行四人去处理云翔的后事,分别是陈满效、陈志、昕宇和震宇。 商量好了之后,陈满效回家一趟,跟家里人说要跟着陈志去江州办点事,拿上证件就出来了。 陈志带着陈满效和震宇,到了自己家。让他俩先上车等着。 然后进去跟爷爷和老爸说:“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老爸瘸着一条腿,还要出来送儿子,被陈志按住了:“爸,跟儿子怎么还这么客气! 我回去了啊,你们喝点水,早点睡觉。” 陈志出来正要上车的时候,江潋月从她姥姥家快步走了出来。 看得出,她其实一直都站在门口。 江潋月上来拉住陈志,低声叮嘱:“路上一定慢点开,早点到、晚点到,都不能改变什么。听话啊!” 陈志心头一暖:“姐姐你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 一行人赶到京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办了进京证,车子才进入市区。 等到他们赶到殡仪馆,沈青琳和其他十几个同乡早就过来了。 大家都是在老乡聚会的时候认识的,彼此很熟。 现在云翔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商量着一起过来,搞个遗体告别仪式,送他最后一程。 因为需要排队,大家都在外面等着。 沈青琳一看陈志来了,也不管周围全是人,快步跑上来,一下子就扑了上来,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第138章 女友,女友 过了好一会儿,陈志才问她:“你不要紧吧,昨晚睡得好吗?” 沈青琳埋在他肩上的脸使劲点了点:“问题不大,睡着了,但是做了好几个噩梦,惊醒了几次,浑身都是汗。” 陈志听了,把她搂得更紧了些:“跟我回去吧,回去休息一段时间,我啥活也不干,就一直陪着你。” 沈青琳嗯了一声,然后又摇了摇头:“不用。 我就想着你的抱抱,抱抱就好了,已经治愈了。 这段时间搞了个大项目,我走不开。” “要不然我留下来陪你两天,让震宇他们开车回去就行。” “我没那么柔弱。”沈青琳嘴里这么说,可声音却像个柔弱的小女人。 “其实昨天下午我受到了惊吓,最大的反应就是特别想你,就想见你一面,让你抱抱我。看到你,我就好了。” 停了停,她又说道:“陈志,咱们不报仇了好不好? 其实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那些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影响下一代了。 咱们好好过日子,努力工作,努力上进,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这不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吗?” 陈志说:“我懂你现在的心情,你确实被云翔的事吓着了,所以才特别担心我。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上次你看到我惹了村长,回来后肯定一直都在担心我。 跟你汇报一下,到昨天下午为止,以村长为首的涉黑团伙已经全部被抓捕归案,那个涉黑团伙算是彻底完了。” 沈青琳微微嗯了一声:“可是我知道,那个村长在你的仇人名录里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的大仇人还在后面呢。” “这事以后再说,”陈志说,“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我绝对不会出手。咱俩先说到这儿吧,我去跟大伙打个招呼。” 大家虽然来自不同的学校,现在从事着不同的职业,但上学的时候都是同乡会的成员。 在京城的老乡们经常聚在一起,尤其现在过来的这十几位老乡,大家都很熟,关系也很好。 陈志过去跟大家打招呼,一一跟他们握手,彼此说句互相勉励的话。 握手到最后,他看到在人群最后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 女孩高高的个子,长得很漂亮,气质清冷,形容有些憔悴,脸上带着淡淡的悲伤。 沈青琳过来给他介绍:“这是孟清雪,也是老乡,她老家离咱们很近。” 对方没伸手,陈志也不好跟她握手,只是点头致意,说了句:“辛苦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沈青琳悄悄给陈志介绍说:“孟清雪其实是云翔的女朋友。 两人本科的时候,在清华学的都是会计。 而且孟清雪跟云翔一样,那时候也是清华大学少年班的学生,她比云翔还小一岁。 孟清雪一直喜欢云翔。 只不过云翔以前眼高于顶,觉得自己娶的老婆一定要倾国倾城,集天下美女优点于一身。 他跟孟清雪处对象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可云翔总感觉孟清雪还达不到他的理想标准,所以从来不跟亲戚朋友公开自己的恋情。” 说到这里,沈青琳深深叹了口气:“孟清雪也是个痴情女子。 她作为当时少年班的学生,肯定绝顶聪明,不是看不出云翔的这种想法。 只不过她太喜欢云翔了,认为两个人的感情还可以慢慢培养,时间久了,云翔就会完全接受她。 在这一点上,我总觉得她还是太乐观了。 其实愿不愿意把恋情告诉亲戚朋友,就是检验这段恋情的最好试金石。 比方说你,当时把我追到手之后,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恋爱了,我成了你的女友。 搞得所有认识咱俩的人,不管是京城圈里的,还是咱们老家的,全都知道了,你说有必要吗?” 陈志深深叹了口气,握着她的小手:“你跑题儿了,继续说孟清雪。我怎么感觉,除了你说的这些,她还有更多故事?” “确实还有很多故事。”沈青琳说,“云翔失业之后,老是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有收入。 但是他还有那么高的房贷、车贷要还。 他自己的信用卡刷爆了,网贷也还不上,就让孟清雪给他刷卡,在各平台贷款。 他一直承诺自己很快就能找到高薪工作,财务状况马上就能扭转过来。 到最后,他自己的债务爆雷,房子被法拍,连带孟清雪也债务爆雷。 因为债务问题被起诉,支付工具和银行卡全部被冻结。 她所在单位发的工资一到卡里,立马就被划扣。 没办法,她只能辞职,现在靠着打零工维持生活。 而且只能找那些用现金发工资,最好还管吃管住的工作。 云翔前一阵子一直住桥洞子,还要求她跟着一起住。 但是孟清雪虽然对他不离不弃,打零工赚的钱分给他做生活费,可她一个姑娘家,绝对不会去住桥洞子。 我听说孟清雪不止一次劝说云翔,让两个人一起先回江州。 哪怕先从最底层的工作干起,只要能保证吃住这些最基本的生活需求,然后再努力工作慢慢发展。 但是云翔坚决拒绝,不但自己不回老家,也不准她回老家。 你要知道,对于一个有债务问题的人来说,在京城这样的大城市根本寸步难行。 绝大部分工作发工资都是直接转银行卡,可她因为债务爆雷被执行,提供不出自己名下可用的银行卡。 能用现金支付的零工少之又少,到现在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我说句不好听的,云翔这次离开,对孟清雪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你们四个人来的,车上还有一个空位,回去的时候带上她吧。 不是说她连车票钱都拿不出,而是她因为被执行,限制坐高铁,高铁票都买不了。” 听着沈青琳的介绍,陈志不由再次偷偷打量孟清雪。 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故事,陈志对云翔的心痛减轻了许多,更多的心痛转移到了孟清雪身上。 从沈青琳的叙述中,他能感觉得到,孟清雪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云翔都这种情况了,住桥洞子了,她还对云翔不离不弃,还靠着打零工给云翔赚生活费。 别看她长得瘦瘦弱弱,可从她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她也是个坚强的姑娘。 “好吧,”陈志点点头,“等会儿你告诉她,跟我们的车一块回去吧。” 沈青琳说:“回去之后,她依然因为债务问题受限,正规发工资的单位,她去不了。 你考虑考虑,找找熟人,看看有没有小单位可以用现金发工资? 至少让她暂时有收入,维持基本生活,然后再慢慢想办法还债上岸。” “我知道了。”陈志说着,又看了孟清雪一眼。 遗体告别仪式过后,陈云翔被推进了火化炉。 一会儿,陈志抱着云翔的骨灰出来。 扫视一圈等在外面的众人,目光落在站在后面的孟清雪脸上,用征询的口气问她:“路上,你愿意抱着他吗?” 孟清雪只一点头,已是泣不成声! 第139章 边缘群体 等到他们一行人回到南坦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震宇偷偷回家拿了工具,而陈满忠早已准备下了水泥砖头等材料。 大家连夜在村里的公墓林,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云翔入土为安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也快亮了。 孟清雪的老家是埠头村,虽然不属于沙溪镇,但离着南坦村也就二十来里路。 不过现在她还不想回家。 一来是这个时间点儿,家里人还在睡梦当中。 最关键的是,她债务爆雷,通讯录也被爆了,家里人都知道她欠下一屁股债还不上。 说她现在没脸见家里人也好,理解为她不想回家惹家里人生气也罢,总之就是不想回。 陈志对她说:“那你先跟我和昕宇回江州吧,至少暂时这一段时间,你的生活和工作问题,我俩给你安排。” 孟清雪点点头:“来的时候,青琳姐都跟我说了,你们是云翔最好的铁哥们,是完全可以信赖的人,所以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来孟清雪也是个实在人,一点都不矫情。 她很清楚,自己虽然老家是江州的,但上大学和参加工作都在京城。 现在突然回到江州,尤其还债务爆雷,很难在正规单位找到工作。 所以她给自己的定位也很明确,暂时只能靠云翔的这几位铁哥们帮忙了。 孟清雪的态度让陈志很满意。 她定位明确,不矫情,说话办事干脆利落,很容易沟通交流,陈志最喜欢跟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了。 陈志的车离开村子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一路上,他的车速很慢,因为有一些事情需要在车上提前商量好,比如暂时让孟清雪住在哪里,目前能给她找个什么工作。 陈志建议孟清雪先休息几天,调整一下心态,然后再去工作。 至于住哪儿,他都打算好了,到了江州之后,找个稍微有档次的酒店给她开个房间,让她暂时先住着,然后再慢慢安排。 昕宇说:“想找个用现金发工资的活儿倒也好找,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先去我们那儿干着。 就是在仓库负责处理退货。 不过工资可不高啊,对于你们这些一直在京城工作的高材生来说,可能太少。” 孟清雪问:“具体有多少啊?” 昕宇沉吟着说:“大概三四千块钱吧,到时候还得问老板。” “那就不少了。”孟清雪说,“以后别在我身上贴什么高材生的标签,其实咱们都一样,从一开始就是普通人。 我现在从零做起,找个能用现金发工资的工作就很满足了。 至于大厂的工作经历、高材生这些词语,从此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这样吧,如果昕宇哥觉得我能胜任那个工作,就麻烦你跟老板问问,我愿意去干。” “那行那行,没问题。”昕宇说,“等我给老板问好了,你晚两天来上班也没事,只要说定了,这个位置就给你留着。 你这刚回来,总得歇两天。” 孟清雪点点头,对昕宇说:“你跟老板说的时候,别说我的学历以及在京城工作过的经历。 就说是老家的亲戚,想进城打工就行。 我要把自己的从前全部归零。” 停了停,她又说道:“说归零也不对,确切的说,我现在处于负数人生阶段。 先从负数做起,努力做到归零人生,然后再从零开始。 两位哥哥,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 陈志说:“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不需要那么悲壮。 跟你说实话,我前些日子也是债务爆雷了。 原因就是高杠杆买车买房、投资失败,再加上从大厂失业。 可你看我现在不也是成功上岸了吗?” “那你是幸运者。”孟清雪说,“以前不知道,自从负债了才发现,社会上竟然有那么多负债者。 现在负债者已经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或者说是一个被社会边缘化的庞大群体。 当今社会本来就节奏快、生活成本高、工作压力大,一旦负债,这些压力和成本都会成倍增加。 很多人用两年的时间负债,可能需要付出二十年的时间去还债。 等他上岸的时候,人生的黄金时期也就过去了。” 陈志默然。 他完全能够感受到孟清雪对于未来的悲观。 “用两年的时间负债,然后再有二十年的时间去还债”,说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其实也说不上是悲观,而是基于现实的考虑。 就她现在的情况,放弃了自己的学历和专业,以一个普通打工人的身份去找最底层的工作,一个月挣三五千块钱。 据说她的负债可能在几百万,照这样算下来,也许二十年她也还不上。 昕宇则安慰她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你的学历和能力摆在那里,别看暂时也就干个三四千块钱的活,但是咱们慢慢等机会,机会来了,你肯定会有用武之地的。” “昕宇哥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既来之则安之,不急,面对现实,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他们快到江州的时候,突然后面有一辆车子快速赶上来,跟他的车并行,而且一个劲地鸣笛。 陈志扭头一看,是辆亮蓝色的凯美瑞。 不用看驾驶员,他就知道肯定是江潋月。 因为这种颜色的凯美瑞比较小众,而江潋月恰恰就是开着这样一辆车。 接着,凯美瑞超过奥迪Q7,快速往前行驶了一段,然后慢慢靠边停车。 陈志也停在了她的车后。 还没等陈志下车,江潋月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站在陈志的车窗边,一脸关切:“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就回来了。” “是不是两晚上没睡觉了?”说着,江潋月又补了一句,“你看你都快成熊猫眼了。” 陈志心里又是一暖:“没事,三天三夜不睡,照样精神抖擞。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再说了,我回去就先补一觉。” “嗯,回去睡一觉吧。千万别熬成傻小子了。”江潋月说着,探头往车上瞧了瞧,看到了副驾座上的昕宇和后面的孟清雪。 然后她对陈志说:“你先下来,到我车上说几句话。” 两个人到了她的车上,江潋月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志,竖起大拇指:“你小子不错啊,艳福不浅。 气质清冷,确实很漂亮。 这次跟你回来的这个,就是给你打电话的女朋友吧?” “打住吧姐!”陈志赶紧说,“千万不敢这么说。拿别人开玩笑都无所谓,唯独她,这样的玩笑开都不能开。” 江潋月一脸奇怪:“怎么了?” “朋友妻不可欺。”陈志说,“因为她是我那个铁哥们的女朋友,说句不好听的,算是遗孀。” 陈志把孟清雪大致的情况跟表姐说了。 “虽然云翔临走前没有托付我们照顾她,但是她跟着我们回来了,帮助她就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当然,既要照顾好她,又要避嫌。 所以说第一步,先找个酒店让她住下,休息两天之后,再考虑帮她找工作。” “干嘛要住酒店啊?她一个小姑娘,又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酒店,那不是格外伤心吗?” “那也没办法。”陈志说,“看到副驾座上我那个铁哥们昕宇了吗? 住他家倒是合适,他老婆是个热心肠,就是房子不合适。 一室一厅,家里俩孩子,昕宇他妈还在那里给他看孩子。 五口人住一室一厅,再来个客人,怎么安排?” 第140章 决定收购 江潋月说:“那就只能住你家了。” 陈志说:“我那儿倒是很宽敞,可是我的情况又不允许。 我离婚了,一个小光棍,她要是住我家的话,瓜田李下的,这种情况必须坚决杜绝。” 江潋月笑了:“这事好办,你暂时先让她住我那儿。” “不行不行!”陈志赶紧说,“我们给他安排,是因为作为铁哥们有那个责任,但她跟你萍水相逢的,住到你那儿就很不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表姐。 你哥们的女朋友现在没地方住,在我那里住几天过渡一下,这不是很正常吗? 最关键的是,正好我一个人也孤单。 我家房子大,四室两厅双阳台,两个卫生间,她住过去也能让家里多点人气。” 陈志还是有些犹豫:“这总归不大好吧。” “你就别跟我矫情了。”江潋月说,“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前天晚上就差点让你把我给祸害了。 那样禽兽不如的事你都想干,这么点小事反而唧唧歪歪起来了。” “好吧。”陈志还能说什么呢? 然后过去跟孟清雪说,这是自己表姐,特别热情,她现在就一个人住。 强烈要求让孟清雪去她那儿先住着,也算是给她做个伴儿。 在家里住着肯定比住酒店强,可以安心地好好休息两天了。 孟清雪跟江潋月客气了几句,表示给表姐添麻烦了,然后上了她的车。 陈志帮着把她的行李箱啥的拿到表姐的车上。 临走的时候,陈志给了孟清雪一个微信号,告诉了她密码,让她登录上。 对她说:“这个微信送给你先用着。 刚才跟你说过了,前些日子我也债务爆雷了。 爆雷之前我做了准备,先用家人的身份证办了几个手机号,注册了微信。 这样为的就是被起诉冻结后,我还能用其他的微信进行电子支付。 毕竟当今社会,什么都用现金的话,也挺不方便的。 这个微信余额里有一万块钱,你先用着,买点生活用品啥的。” 说到这里,陈志冲她立掌做阻止状:“你别拒绝。刚才咱们不是讨论过了吗?等你人生正数的时候再还我。” 孟清雪的眼圈发红,但看得出她真的很坚强,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只是点了点头:“谢谢,那我就先用着。” 车子启动之后,江潋月一边开车,一边跟孟清雪闲聊:“感觉你跟我表弟以前不怎么熟啊。” “对,以前不大熟。”孟清雪说,“其实我们都在京城上的大学,按说作为老乡应该认识的。 咱这里的人在京城有同乡会。 只不过我作为一个女孩子,在人际交往方面有点内向,跟大多数同乡都不认识。” 江潋月说:“现在你回来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靠着我表弟就行。 我先给他发张好人卡,也是放心牌的,绝对靠得住。” 孟清雪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来的时候,他的女朋友青琳姐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江潋月不动声色地问:“以你的审美来看,我表弟的女朋友能打几分啊?” “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肯定是十分了。”孟清雪说,“上学的时候,她可是当时北理工当之无愧的校花,多少豪门公子挤破脑袋都去追求她呢。” 江潋月笑笑:“看来我表弟确实艳福不浅。” ………… 因为昕宇也是熬了两个晚上,今天没有精神头去送货,所以陈志送他回家了。 然后自己也要回家补觉。 车进了小区,快到自家别墅的时候,陈志看到林丰文了。 正在他家的门外站着抽烟,看起来好像闲庭信步的样子。 但是陈志猜想,他有可能正在希望能碰见自己。 现在已经过了林丰文坚持半个月的期限,剩下的那点钱他最多能坚持十来天。 也就是说,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他就要最终确定集团公司到底卖给谁。 前几天林丰文再次问陈志,陈志给他的回复是,自家的亲戚很有买下来的意向,只是感觉还有某些顾虑似的,让他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其实是因为陈志缺乏可靠的人手,让他始终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当然,这么大的事,自己也不能摇摆不定老是拖着林丰文。 所以前天下午他回村,就是想请陈克成出山。 没想到又出了云翔这事,让他不能及时给林丰文最终答复。 林丰文肯定很急。 到了最后关头,对他来说,每耽搁一天就会让他少一天的退路。 但是很明显,他又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催问陈志。 逼得这位堂堂的企业家,只能在他自己家的门口外边徘徊,寄希望能够碰到陈志。 陈志赶紧停下车跟他打招呼。 林丰文看到陈志,脸上闪过一丝希望之色:“陈志,你这是刚回来啊,一大早就出去了?” 陈志说:“我出了个远门,这才刚到家。” 林丰文也注意到陈志的眼圈有些发黑,一看就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心里大概有了猜想,感觉陈志应该是去那个想要投资的亲戚家去了。 看来在收购尧天集团这件事上,有一些细节需要跟他当面敲定。 想到这里,林丰文有些感动,为了自己的事,陈志还真是上心啊。 对于林丰文来说,能够找到陈志亲戚那样的收购者,比着把集团卖给大河集团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毕竟,如果卖给大河集团的话,他就相当于净身出户,几十年的辛苦创业全部付之东流。 虽不至于落个身败的下场,但绝对是“名裂”了。 从远近闻名的农民企业家,一朝归零成为一个普通人,这种身份的落差其实很难面对。 但是,如果陈志的亲戚以幕后控制人的身份收购他的集团,保持集团公司原班人马运营,并且让他这个原老板继续担任职业经理人加名义法人。 而且这个收购协议是在暗中进行的,表面上他还是公司的法人。 这样,就让他保留了最大的体面。 他继续以职业经理人的身份经营企业,就再也没有了自主盈亏的经营风险。 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拥有几个亿的资产,但是干一天就有一天的工资。 这对于经历过一波又一波行情过山车的林丰文来说,旱涝保收、安安稳稳拿工资,是他繁华落尽之后的最佳结果了。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患得患失,生怕陈志的那家亲戚最终决定不收购了。 那他别无他法,只能忍气吞声把集团公司卖给大河集团,然后面对身份断崖式下跌的痛苦结果。 现在看到陈志风尘仆仆地从外地赶回来,这让他的心里又燃起了巨大的希望。 果然,陈志对他说:“二大爷,关于收购尧天集团的事,我家的亲戚最终拍板了。 从现在开始,咱俩就可以关于收购的具体细节进行商谈了。” “哦,是吗?”多年的修养,让林丰文尽量保持着一副平静的表情,“那很好啊。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等着呢。” “那,是你到我家去,还是我去你家呢?”陈志问。 “都行都行啊。” “那你先回家,我去车库放下车,就去你家找你,咱们具体商谈。” “那好,我先回去泡上茶等你。” “泡茶不急。”陈志笑道,“二大爷,能不能让你家阿姨先给我弄碗面条子吃啊?” 林丰文哈哈大笑:“没有问题。马上给你做打卤面,你放下车就过来吃。” 第141章 见面礼 陈志风卷残云般吃了一大碗打卤面,然后跟着林丰文去了他的书房。 林丰文首先给了他厚厚的一大摞资产分类清单。尧天集团所有的资产都在这些清单里。 大致包括:两个带有自动生产线的屠宰加工厂,加工厂都配备有大型冷库。 一个肉制品加工厂,五个全自动种苗孵化中心,六个大型养殖场,一个饲料加工厂。 这些资产都是自有土地,虽然这些资产位于乡镇或者农村,土地本身不是很值钱,但土地面积也够惊人的。 位于江州的尧天集团总部是租赁的写字楼,但位于江州市清水桥商业中心的写字楼属于长租,预交的租金还剩五年多。 其他的,诸如一些设施设备、运输工具等等,种类繁多,数量巨大。 另外还有关于饲料、养殖方面的专利、品牌、商标、软件系统、出口资质、有机认证、碳减排指标、数据资产等等潜在的特殊资产……看得陈志头都大了。 他把厚厚的资产清单放到一边,这些东西还是给有耐心的专业人士去看吧,比如,孟清雪。 然后他又看林丰文提供给他的债务清单。 尧天集团的债务主要是金融债务,大头是银行贷款,另外就是个人借款。 其他的经营性债务极少。 这也说明林丰文在经营过程中信用极好,哪怕企业要倒闭了,他也没有欠下供应商的货款,以及其他服务费。 而且员工的工资、社保和奖金等,一分钱的拖欠都没有。 陈志心中感慨,这大概就是最纯粹的农民企业家吧。 换了其他人的话,在企业经营陷入困境的时候,往往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开始拖欠员工工资。 到最后企业倒闭了,几乎所有的员工和家庭都会受到影响。 从这一点上,陈志对林丰文的人品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所有债务加起来,果然如社会上传言的那样,差不多正好一个亿。 陈志问林丰文:“二大爷,前些日子你一直跟大河集团接触,他们具体给你出多少钱?” “出到了一点一个亿。”林丰文说。 听到这个数,陈志笑了笑:“那收购企业的税由哪一方来交呢?” 一听这话,林丰文脸上浮现出一层怒意:“肯定是让我出。 毕竟我卖了一个多亿,那就需要交个人所得税和增值税,加起来两千多万。 大河集团还做出很仁慈的样子,意思是说本来他们打算出一个亿的,多给的那一千万是帮我纳税。 其实他们早把我具体负债的数额和现有的资产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就是说他们知道我卖了企业,需要交两千多万的税。 表面上假惺惺地替我负担一半,多给一千万,那剩下的一千多万我从哪里出呢? 他们就盯在我这两处房子上,认为只要我把这两栋别墅卖了,刚好够交税的。 他们的账目算得真细,就想让我赤条条来,赤条条走。 卖了公司之后,能把债务全部还上,然后再把房子卖了用来交税。 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忙活了这几十年,既没有债务,也一分钱不剩。” 陈志笑了:“二大爷,其实你也不用跟那些人生气,这就是资本的本来面目。他们的思维跟咱们这些农民出身的人不一样。” 林丰文说:“所以啊,我就是宁愿以同等的价格卖给任何人,也绝对不会卖给他们。” 陈志说:“不过我们可出不了那么多,我家的亲戚说了,他只出一个亿。” “哦。”林丰文点点头,一脸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他沉吟着说,“这个价格的话,我还有两千多万的税要交,但是我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税的问题由我们负责。”陈志说道。 这话让林丰文的眼睛一亮。 陈志继续说:“我家亲戚说了,大河集团收购你的公司,人家是大企业,不会为了这点儿税跟你玩啥阴阳合同一类的操作。 他们不会找那些麻烦。 但现在让我以不显名的方式,作为实际控制人来收购公司,那么两千多万的税负,对咱们老农民来说就是个大数目了。 所以在不违法、不恶意逃税的前提下,咱们可以通过一些合理的避税操作来减少税负。 比方说我和你以比较低的价格签订一个资产购买协议,再通过第三方来替你还债,成为你新的债权人。 然后后续再将债权转为股权,毕竟债权转股权不涉税。 反正我都算过了,通过这一系列的操作,咱们能够成功避的税不低于两千万。 至于另外需要交的几百万税费,这些由我来承担。” 林丰文听得连连点头,一个劲儿地说:“对对对,行行行,好好好。” 陈志的这番话,让林丰文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 按照陈志的这个方案,林丰文卖掉企业之后,虽然剩不下一分钱,但他至少把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保住了。 这比大河集团的那个收购计划有良心多了。 而且是由陈志出面,通过变更投资人实现转让,但表面上,还是由林丰文继续经营,并且担任法人。 这也让林丰文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看来还是咱们自己人好商量事啊。”陈志说,“既然二大爷同意这个方案的话,那咱们就算是初步定了,然后在这个大框架之下,继续下面的具体操作就行了。” “对对对,就这么定了。”林丰文说。 陈志说:“那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接下来二大爷还要继续作为集团公司的老总,继续经营管理。那你的意向工资是多少呢?” “不需要多了。”林丰文说,“我们老两口花的也不多,一年能给我十万二十万就很好了。” “那不行。”陈志摇摇头,“在工资这个问题上看来不能听你的了,还是听我的吧。 暂时定为一年一百五十万,这是基本工资。 等到行情变好,公司开始盈利之后,除了基本工资,净利润的百分之十归你。” “啊?”陈志的这个工资待遇让林丰文大吃一惊。对方给的条件实在是太优厚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陈志说:“你能替我们继续经营管理这家公司,相当于我高薪聘请你。 当然,一百五十万的薪资水平算不上高薪,那么就先送一个聘任见面礼。 当时我要买房子的时候,你说把这套三层的卖掉之后,算是给你家孩子的生意添一点本钱。 那我就把这套三层的也买下来,再给你五百三十万,让我大哥拿去做本钱。 但这套房子呢,我不要,还是你们家住着就行。 权当咱们合作开始的见面礼。” 陈志这话让林丰文完全震惊了。 他不由地问道:“这个条件是你在亲戚面前给我争取来的吧?” “那是肯定的。”陈志说。 这话让林丰文低头不语,陷入沉思当中。 过了好久,他猛然一拍大腿,站起来拉着陈志:“你跟我来。” 不由分说拉着陈志下楼,来到他家后面的车库。 车库门缓缓打开,林丰文指着里面一辆车对陈志说:“我也送你一个见面礼,这辆车是你的了。” 车库里面,赫然停着一辆锃明瓦亮的劳斯莱斯古斯特。 第142章 二哥你跟我开玩笑呢 陈志对豪车虽然没什么研究,但一眼就认出这是劳斯莱斯古斯特。 这车价值肯定不便宜! 一听林丰文说要送给他,他连忙摆手拒绝:“不行不行! 我就是个普通人,虽说现在要跟你签协议当幕后老板,但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白手套’,哪有资格开这么好的车?” “我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林丰文语气坚定,“到现在为止,我觉得你完全配得上这辆车。” 陈志无奈地笑着摇头:“我真的不配! 我家就是普通农村家庭,你想想,家里吃穿用度能是什么水平? 我爸那辆电动三轮车都骑好几年了,每次去镇上,我们都提心吊胆,就怕半道没电! 就我这身份,哪开得起豪车? 再说了,这么贵的东西,说送就送,我实在不敢要!” “这可不是白送!”林丰文解释道,“你帮我拿下这套房子,说实话,要不是急着用钱,五百三十万根本买不到。我用这辆车回报你,一点都不过分。” “这不是一码事啊!我们送你房子,是为了聘请您这位德高望重的大老板,算是见面礼,就希望您能帮我们把尧天集团搞好,不需要您回赠的!” 林丰文却不这么认为:“不只是房子!更重要的是,你们主动给我百分之十的纯利润。 我敢肯定,最近行情肯定会回暖,说不定还会大火! 也就是说,你们买下尧天集团,用不了多久就能大赚一笔。 你们肯定做过调查,知道行情好的时候,尧天集团一年纯利润几个亿都不成问题。 但还是主动给我百分之十,这可就是几千万啊! 所以我送你辆车,真不算什么。 这辆车是几年前我儿子买的,他大部分时间在日本做生意,买回来也没怎么开过。 那时候养殖行业行情好,他在日本的生意也顺风顺水,我们都以为家族要崛起了。 可这几年行情低迷,他在日本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现在啊,我们的心态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就想安安稳稳过好晚年,我儿子经历这么多,心态也沉稳了。 他到日本后才发现,在国内买豪车充面子多可笑! 日本街上大多是小排量便宜车,人家社会上根本没有用车充门面的观念,这才是主流。 他跟我说,有合适买家就把这车卖了。 他偶尔回来,我还有辆七四零,他开那辆就行。 别拒绝了,这车归你了! 你要是不收,这房子我也不要,立马搬回农村改造荒山去!” 林丰文态度这么坚决,陈志还能说什么? 只好勉为其难收下,想着以后再从其他地方补偿吧。 见陈志收下,林丰文特别高兴,像自己捡了大便宜似的。 立马掏出车钥匙:“赶紧开走,停到你车库去! 先开着熟悉熟悉性能,车户口在我名下,过几天有空再过户就行。” 看他那着急的样子,生怕陈志晚开走一会儿就要反悔。 在林丰文的催促下,陈志把劳斯莱斯开回自己别墅。 这边的独栋别墅,屋后都有两个车库。 陈志先在小区里慢慢转了一圈,体验一把豪车的感觉,这才把车开进车库。 一倒进去才发现,这车比普通车长出大半米,刚好能塞进车库,放下卷帘门。 好东西谁不喜欢?陈志虽然手握几个亿,但要不是林丰文送车,短时间内他根本没打算买劳斯莱斯。 停好车,陈志兴奋得不行,赶紧打开手机搜索这款劳斯莱斯古斯特。 一看才知道,这车落地价五百出头,星空顶、后排行政座椅、Bespoke定制漆……这些配置全选上,得多花二百多万。 陈志忍不住感叹:有钱人的快乐,真体会不到! 普通工薪族花二十来万买辆车就心满意足了,可这车光一个星空顶,就要二三十万,一个配置的钱都超过普通工薪族的座驾了! 而且看得出来,这款车是林丰文儿子精心挑选的。 相比幻影,古斯特车身灵活,方向盘轻,更适合自己开,特别符合年轻创业者的身份。 林丰文儿子历经繁华后大彻大悟,而自己开着这辆车,才刚要开启华丽人生! 不过,兴奋归兴奋,陈志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困意一阵阵袭来。 他决定先上楼补觉,补觉前,还得给妹妹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遍,陈萱才压低声音接起来:“哥!怎么每次都这时候打电话?我在上课呢!” “有急事!没事我才懒得找你!”陈志说,“上次你说暑假肯定要回家一趟的,怎么到现在人影都不见?” “暑假还没结束呢,辅导班也没上完。” “实习单位找好了吗?” “差不多了,基本确定两家,选一个就行。” “不用选了,我给你找好了!” “什么单位啊?” “你知道咱这儿的养殖大户林丰文吧?现在他的公司都发展成大型集团了,养殖、孵化、屠宰、冷链啥都有。你二哥把公司买下来了,我命令你赶紧回来,当集团的财务总监!” 电话那头,陈萱“咯咯”笑起来:“二哥,你今天很闲吗?开这种玩笑!到底啥事,快说,我还上课呢!” “没开玩笑!”陈志语气严肃,“不管是别人投资让你二哥当‘白手套’,还是我真有实力买下来,反正现在这公司是咱家产业。 林丰文继续当老总,但财政大权必须在自己人手里。 所以你回来当财务总监,公司账户、公章都归你管,重要决策得你盖章才能生效。 这多好,既当总监,又不耽误实习,一举两得! 赶紧回来!” 陈萱沉默了一会儿:“二哥,你确定没开玩笑?” “千真万确!别磨蹭,赶紧回来!” “可我有个问题……”陈萱说,“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是咱家产业,你信任我,但我学的又不是会计,一窍不通啊!” “所以才让你当财务总监!”陈志解释,“你不知道吗?古代人中了状元,会被派去当官。他们从小读四书五经、学八股文,根本没学过断案,那怎么审案子? 因为身边有师爷啊!师爷懂这些!懂我意思了吧?” “你的意思是会给我配个帮手,让他干活?” “对!别啰嗦了,立马回来听安排!” 第143章 超高端VIP 陈萱终于确定,二哥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二哥急等着她回来,担任明天上任的集团财务总监,掌控财务大权。 可陈萱跟二哥说:“做事得有始有终。 我现在在辅导班干着,不能说走就走。 怎么也得给老板两天时间,让他另外找人接替我,我才能回家。” “行,给你两三天时间,把那边安排好,尽快赶回来。 这边收购谈判已经正式开始了,人家把资产清单都给我了,就等你回来,和你的副手一起研究明白。 那清单厚厚的一大摞,看得我头都大了!”陈志说道。 陈萱无奈地说:“二哥,我还没看呢,光听你说,现在头就大了。” “别头大!跟着二哥混,保你出道即巅峰!我先给你在驾校报上名,等你回来,早晚抽空把驾照考下来。你喜欢什么车?我先给你买好!” 陈萱好奇地问:“到底谁让你找我当这个‘白手套’啊?是不是咱二姑?我知道咱家亲戚里,就她家有钱。怎么感觉你找我当‘白手套’,都让我像个暴发户似的?” “好了好了,先别说了,赶紧上课去!两三天内,我必须见到你人!” 其实呢,陈志嘴上催得急,心里倒没那么紧张。 只要跟林丰文确定收购意向,慢慢清点资产,确认没问题再签协议就行。 毕竟林丰文之所以坚持不下去,就是因为没钱,可陈志有钱,时间拖一拖也没关系。 还有件关键事,能真正帮陈志掌控尧天集团财务大权的“财神爷”,还没确定下来。 虽说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把握,只要开口,孟清雪肯定会答应帮忙,但没听到孟清雪亲口说,这事儿就不算定下来。 陈志一觉睡到太阳西斜,起来一看快下班了,赶紧给江潋月打电话:“姐,我请你吃饭!” “吃完饭有啥安排?单独请我,还是带上你那朋友妻?”江潋月问。 “当然是请你俩!她现在还沉浸在悲痛中,大家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让她散散心,缓解缓解情绪。” 江潋月语气里透着失望:“哦,原来不是单独请我啊。那吃完饭,也没啥别的安排了吧?” “表姐,你可猜错了!吃完饭我另有安排,保准让你从头爽到脚,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呸呸呸,你给我闭嘴。”江潋月赶紧叫停,“别污染我的耳朵,你给我说人话,去哪儿吃?” “柏云四季大酒店。” 电话那头的江潋月似乎吓了一跳:“你小子疯了?你知道柏云四季大酒店吃一顿饭要多少钱吗?” “他们要多少就给多少呗。”陈志说,“就你们两个小女人,我还管不起一顿饭了?” “你确定是去柏云四季吃?知道那里的消费水平吗?” “别看不起人了,表姐。”陈志说,“我又不是没去过。 就这么定了,我收拾一下,先去酒店安排着,你下班以后回家接上孟清雪。” “好吧。”电话那头的江潋月嘟嘟囔囔地说,“看来为了你的朋友妻,你小子是真舍得出血啊。” 陈志之所以选择去柏云四季大酒店,是因为他知道这家酒店跟银行有合作关系。 当时那个银行的理财顾问方欣妍详细地介绍过,作为银行的超高端VIP,都能享受到哪些服务和专属特权。 这些特权涵盖了金融、生活、医疗、教育、司法与安全,甚至灰色地带的一些资源。 就陈志所拥有的专属特权,在柏云四季订个包间,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陈志简单收拾了一下,提前赶到了酒店。 毕竟他刚才跟江潋月说自己过来吃过,不得不承认,那是吹牛。 他从前所属的阶层,几乎没机会到这种高端的酒店来消费。 虽然以前肖毅带他们去过几次高档酒店,但跟柏云四季还是没法比。 当时在新能源大厂上班的时候,虽然他的工资跟同龄人比起来已经算是挺高的了,但毕竟刚参加工作不久。 又要买车、买房、结婚,到处都得花钱。 去过几次高档酒店,如果不是肖毅带着,他自己绝对舍不得消费。 农村人经常用一句话来形容当今社会的年轻人:“不体恤父母,花钱大手大脚。” 他们说年轻人去酒店吃一顿饭,花几千上万的时候,应该先想想他们的父母。 在老家,一个月可能一百块钱的生活费都花不上。 他们一顿饭就吃了父母好几年的生活费。 或者说,他们少去一次这样的高档酒店,省下来的钱够他们的父母生活好几年了。 陈志过来之后,看好了自己的包间,然后详细研究了酒店的菜品。 而且过来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这个超高端VIP身份,在这家酒店消费,能够享受超规待遇。 比方说可以享受免费水疗,双人一百二十分钟的Lamer护理,这一项的市价是六千元。 而且还能享受免单三星定制菜单,人均免单额度在五千以上。 现在陈志财大气粗,在饭钱方面免单不免单的,他倒不在乎。 不过对那个免费水疗挺感兴趣。 其实他在过来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知道柏云四季上面有水疗馆,他准备去给江潋月办个VIP卡。 吃完饭以后让江潋月去做个SPA。 利用这段时间,自己跟孟清雪好好谈谈,就是让她到尧天集团帮自己掌控账目的事情。 毕竟这事还属于隐私,不适合当着江潋月的面去谈。 一会儿,江潋月和孟清雪过来了。 进了包间,看到桌上已经开了一瓶红酒,三个杯子里都倒上了。 陈志自己已经开始在那儿品着了。 “陈志,你做事怎么这么急?”江潋月说,“红酒不是要醒一会儿吗?” “我这杯已经醒了。”陈志说,“精神着呢。” 客人到了,接着开始上菜。 陈志还真是用心。今天请的是两位女客,所以他先让上了两道甜的菜。 第一道菜是鹅肝棉花糖,鹅肝酱裹着跳跳糖,外层是焦糖脆壳。入口即化,又蹦又跳,口感魔幻十足。 孟清雪本来就是气质清冷,又因为陈云翔的事,让她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消除脸上淡淡的悲伤。 只不过,这道甜菜入口即化,又蹦又跳,她还从来没吃过这种菜。 这种魔幻的口感让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冷美人这一笑,让江潋月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暗中戳戳陈志,小声对他耳语:“有没有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感觉?” 陈志正襟危坐,做出品味美食的享受感。 江潋月桌子底下的脚偷偷伸过去,踩住陈志的脚面,用力碾了几下,然后给他一个“让你装”的表情。 第二道菜是巧克力熔岩蛋糕配液氮冰淇淋。 热巧克力熔岩一刀切开爆浆,搭配零下一百九十六摄氏度的液氮草莓冰淇淋,冰火两重天。 冰淇淋现场制作,烟雾缭绕,如同魔法。 把两位女客都看呆了。 孟清雪虽然在京城工作了几年,但她也没去过特别高端的酒店,没吃过这道菜。 而江潋月虽然职称已经是副主任医师,工资不低,妥妥的都市白领,但这么高端的酒店她也没来过。 现在陈志请客,让她们吃到了这么高端的菜品,两位女客明显吃得很开心。 毕竟绝大多数女性都是嗜甜的,而甜味能让人心情愉悦。 仅仅吃了两道甜菜,陈志就看到孟清雪的脸色舒展了很多。 第144章 唯美食与美女不可辜负 这让陈志想起一个小故事。 说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因为失恋准备轻生,被一个朋友拉住,但是劝不住她。 女子无法承受失恋的巨大痛苦,感觉只有自我了断才能结束自己的痛苦。 这位朋友一看劝不住她,就说:“要死也不能空着肚子,总得吃饱了再死。” 然后带她吃了一顿美食。 当吃完这顿美食,女子决定不死了。 她说:“人世间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我何必要去死呢?” 这个故事大概说的就是美食对于人的治愈能力。 接下来,一道道菜品源源不断地端上来。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因为每个人有五千加的免单额度垫底,陈志点的菜还真不少,而且专挑贵的点。 那个和牛三明治,因为是女客嘛,怕她们嫌腻,所以陈志没点A五级的,点了个不太腻的A四级。 沙朗牛排裹上酥脆面包糠,油炸后夹在布里欧修面包里,配上黑松露蛋黄酱。 这道菜的特点是外酥里嫩,油脂融化在嘴里,像黄油般丝滑。 因为是A四级的,脂肪比例适中,不会让人腻到怀疑人生。 还有那个火焰阿拉斯加帝王蟹。 整只的帝王蟹用白兰地火焰炙烤,搭配藏红花泡沫和柠檬黄油酱。 上桌时点燃白兰地,蓝色火焰腾起,仪式感拉满。 蟹肉鲜嫩,带着焦香,让江潋月吃得大快朵颐,简直都有些不大淑女了。 有这么高端的美食下酒,两位女客几乎不大用劝,三个人频频举杯,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喝了不少。 江潋月和孟清雪的脸都有些红扑扑的了。 最后的主食是松露瀑布芝士意面。 侍者推来一整块二十四个月熟成的帕尔马干酪,倒入热意面搅拌,最后撒满阿尔巴白松露。 芝士与松露的香气直接产生爆炸效果。 看着芝士拉丝的过程,松露片如雪花般落下,孟清雪的脸上更是不由自主地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让陈志更加深刻地理解到了美食对于情绪的治愈效果。 一顿饭吃下来,江潋月满足地用餐巾擦拭着嘴角,双颊红扑扑的。 她看向陈志的眼神也有些媚眼如丝:“表弟还算有良心,请我们俩到这么高档的地方来开开荤。 不得不承认,你点的菜很用心。 这顿饭吃得我很痛快,我很满意,对你提出口头表扬。” 陈志立刻做出高兴的样子:“只要二位嘉宾吃得痛快,吃得满意,就是对我最好的表扬了。 感谢表姐的肯定,我一定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下次争取做得更好。” 孟清雪惊讶地说:“还有下次啊?这次肯定花了不少钱。 一辈子能吃一次这么好的饭菜,就已经很满足了。 下次你再请我,我坚决不来了。一开始表姐说你请吃饭,我没想到竟然选了这么高端的地方。你得花多少钱啊?” “没事没事。”陈志轻描淡写地摆摆手,“我跟这家酒店关系还不错。别看咱们吃的不少,其实花不多少钱,他们有优惠。” 说着,他掏出一张卡给江潋月:“下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说会让你从头爽到脚。 看到了吗?用这张卡就能达到那个效果。 上面是水疗SPA,拿上这张卡,你上去让人好好撕巴撕巴,怎么样?” “看来你小子早有准备啊。”江潋月接过那张卡,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志,“那我上去爽一把,你们俩干嘛呢?” “我和孟清雪私聊,有点业务要谈。”陈志说。 “那好吧。”江潋月微微有些叹息,“那我就上去让他们把我‘撕巴’一下吧。” 望着江潋月的背影,孟清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等到江潋月出去把门带上,陈志给孟清雪杯子里续了茶水,对她说:“我跟你私聊是想谈谈你工作的问题。” “昕宇哥不是说让我去他们仓库工作吗?难道不要人了?”孟清雪问。 陈志摇摇头:“那工作不适合你,你还是得干专业对口的。” “可我名下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发不了工资,根本没法去正规单位当会计。” “这好办!不就是债务暴雷被执行冻结了吗?只要把债还了,银行卡几天就能解冻!” “……”孟清雪没说话,一脸疑惑地盯着陈志,完全不明白他为啥这么说。 陈志接着问:“你总共负债多少?” “本金260多万,不到270万。算上利息和罚息,现在应该超过300万了。” “小事儿!只要不是四大行的信用卡,其他信用卡和贷款平台,都能协商只还本金,利息罚息都能减免。就算不减免也没关系,这些钱我先替你还!” “……”孟清雪又沉默了,脸上的疑惑更重。 陈志也不绕圈子了,直接把要收购尧天集团的事儿说了,还明确告诉她,现在就缺像她这样专业又信得过的财务人员。 陈志的计划是,让妹妹陈萱当财务总监,掌管公司账户和印章。 孟清雪做副总监,全面掌控账目。 再加上财务和社会经验丰富的陈克成,这三人就是他最信得过的财务班底。 以后工作中,他们再慢慢发掘部门里值得信赖的其他财务人员。 说完这些,陈志问:“怎么样,愿意来帮我这个忙吗?” 孟清雪重重地点点头:“陈志哥,你可别这么说! 这哪是我帮你,分明是你给了我改变命运、救命的机会! 说实话,这惊喜来得太突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 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激动的心情!” 陈志笑了笑:“激动能理解,但不用谢我。 我帮你还债,对你是个帮助;可你的加入,对我来说帮助更大! 咱们这叫互相帮助,各取所需。 这么说,你是愿意帮忙了?” “我愿意!”孟清雪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地说,“我保证,我会像陈萱一样,做你最信得过的人!” “好,就这么定了!那你觉得多少工资合适?” 孟清雪果断摇头:“不要工资!每个月给我基本生活费就行,至少这几年,我不要工资!” 陈志当然明白,孟清雪是想用这几年的劳动,还他帮忙还的近300万债务。 “亲兄弟明算账,工作的事儿必须说清楚。 我寻思,咱俩谈好工资,每个月我给你发一半,另一半用来抵扣我帮你垫付的债务,直到扣完为止,你看咋样?” 孟清雪点头同意:“行。” “那你想要多少月薪?” 孟清雪想了想,说:“月薪两万行吗?这样每个月发两千,剩下一万八用来抵扣债务。” 对普通打工族来说,月薪两万不算少。 可孟清雪心里清楚,她要做的是掌控整个尧天集团的账目,挑战性不小。 虽说她工作经验不到十年,但她有信心胜任。 要是在一线城市,凭她的经历,这个职位月薪大概在5万到10万,经验超过十年,薪资还会更高。 不过现在,陈志在她落难时拉了她一把,她觉得要两万已经不低了。 可听完孟清雪说两万,陈志却摇了摇头…… 第145章 作孽啊 陈志说:“看来给你多少工资,还是得我这个当老板的说了算。 要是按照你自己要的那个薪资水平,直接拉低了咱们公司的档次。 要知道咱这可是具有一定规模的集团公司。 别看现在行情低迷,等到行情恢复过来,一年怎么也得几个亿的利润。 这么大的企业,所有的账目需要以你为主全部掌控起来。 要是一个月给你两万的话,你觉得协调吗?” 孟清雪沉默不语。 她知道陈志说的是对的。 但是陈志帮她还债,这么快拉她上岸,她感觉哪怕是不要工资白干都心甘情愿。 陈志掏出手机,点开跟孟清雪的微信聊天窗口,开始快速的输入。 同时嘴里介绍说:“现在暂定你的年薪为一百五十万。 等到行情恢复,企业开始盈利之后,给你百分之一的纯利润。 还有年度绩效。 尧天集团作为一个家族企业,我相信跑冒滴漏绝对少不了,你掌控公司的账目之后,要一步步堵住这些窟窿。 我给你的要求是每年降本节流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十。 达成目标后,年绩效工资是年薪的百分之三十到五十。 另外每年的福利补贴是三十万。 而且你发放工资的时候,这些绩效和年薪等,可以拆分开来,以分红以及降本顾问费等名目发放,这样可以少交不少的个税。” 孟清雪看着微信上陈志发过来的这些内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陈志哥,这给的也太多了吧?” “不多,”陈志说,“这属于按劳分配,你作为专业人士应该很清楚,这个钱可不好拿。 偌大的集团公司,那些管理人员是原老板自家的亲戚或者朋友,关系错综复杂。 你和陈萱空降过来,有太多的挑战需要面对。 而我把整副单子几乎全放在你肩上了,你身上的压力很大。” 孟清雪挺直了身体:“干活我不怕,我喜欢干有挑战性的工作!” 陈志赞许的点点头:“有你这种精神,我就放心了很多。 当然也不要有过大的压力,毕竟公司咱们买过来了,最终还是咱们自己说了算。 在放权这一块,你完全放心,我就靠你了。 不过还要重点提醒一下,你进入财务部之后,除了开始整理账目,还有两点需要特别注意。 第一,就是发现忠诚可靠的财务人员,能够为咱们所用的,你甄别出来加以重用。 第二点更重要,那就是财务部门绝对有内鬼。 到时候你和陈萱,以及我给你们配的那个顾问,你们三个人首先要揪出一个或者几个内鬼。 我初步认为,内鬼至少符合两个特征。 第一,是财务部的高层。 第二,跟原来的老板关系亲密,比方说是他自己家关系很近的亲戚朋友一类。 你们首先从这几个方面切入,然后逐个甄别。” 孟清雪点头:“以前在单位上班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我有一定的经验。” “那更好了,”陈志说,“这样一来我就放心多了。” 说着,他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推到孟清雪面前。 “这张卡是用我父亲的身份证办的。 因为我前些日子也债务暴雷了嘛,为了防止自己名下的微信和银行卡被执行冻结,所以提前用家人的身份证办了电话号和银行卡。 这张卡跟你用的那个微信是同一个名字,你可以挂到微信上。 从明天开始你就尽快联系你的债权方,把你的债务全部清理干净,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身份。 卡里有四百万,还完债剩多少放卡里就行。 你还完债之后,恢复了身份,再把微信和卡还给我。” 望着这张银行卡,孟清雪多少有些手足无措:“陈志哥,用不了这么多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剩下的再退给我就行了,拿着吧。” 陈志说着,把卡拿起来递到了孟清雪的手里。 孟清雪两只手攥着那张银行卡,想到自己终于有钱还债了,马上就能还清上岸,恢复成社会当中一个正常的人。 她突然鼻子一酸,不禁悲从中来,突然扭过身子趴在椅子背上,发出小声的啜泣。 看着她那有些瘦削的肩背,因为悲泣而微微耸动,陈志也是有些心酸。 心里暗暗叹息。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对云翔如此痴情专一,他竟然为了自己那根本看不到未来的梦想,让孟清雪也替他背上了这么高的债务。 差点儿把人家大好的青春时光都给耽误了。 作孽啊! 第二天,陈志带着孟清雪去看房子。 他在清水桥商业中心附近看好了几个房源。 “看看你中意哪个就租下来,以后在尧天总部上班,住在这附近,来回也方便。” 孟清雪看好了那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最后在陈志的坚持之下,还是留下了那套两室一厅的。 因为这套两室的附带地下停车位。 孟清雪很是不解:“陈志哥,干嘛要这套带停车位的呢?我又没车,带车位也是浪费。” “没车可以买啊。你作为我的财神爷,没有车怎么行?你先把住处安排好,然后我马上带你去买车。” 孟清雪也明白,自己干着这么重要的职位,没有车确实是不行的。 只好说道:“那行,先买个便宜点的,以后从我工资里扣就行了。” “这个是我给你配的车,扣什么工资?”陈志说,“而且也不能买个档次太低的。 你开一个低档的车,直接拉低咱们公司的档次。 去看看吧,如果合适的话,顺便给陈萱也买一辆。” 孟清雪知道老板说的有道理,她也就不在这些细节问题上跟老板争辩了。 房子租好之后,孟清雪很快就入住了进来。 陈志立即把尧天公司的资产清单和财务清单拿给她看。 “你以专业人士的眼光去审视这些清单,然后给出具体的意见。就是怎样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这些资产大致清点一下。” 毕竟自己收购尧天集团是暗箱操作。 除了自己和林丰文,以及这个三人小组的财务班底极少的几个人知道之外,对外那是必须要严格保密的。 因为这个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必定会引起公司员工的心理震荡,也会给林丰文增加管理难度。 偌大的集团公司,想要把公司的资产大致梳理一下,把公司的债务做个合理的还债规划,这些都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陈志作为老板,肯定不能一上来就做甩手掌柜,所以他用了两天的时间,在孟清雪的专业指导下,逐渐把这些资产和负债也理顺了。 在脑海当中大致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这让陈志也有了一定的成就感,感觉偌大的集团公司都在自己的脑子里装着呢。 终于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吃过早饭之后,陈志叫上孟清雪,带她去买车。 代步的东西必须要赶紧落实,要不然孟清雪出来进去的都不方便,会拉低她的工作效率。 孟清雪接到陈志的电话之后,从楼上下来,到处找陈志的奥迪Q七,却发现并没有在楼下。 正在奇怪地东张西望,这时候旁边一辆劳斯莱斯摇下车窗。 她这才惊讶地发现,驾驶座上的人正是陈志。 上了车之后,孟清雪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陈志哥,你家亲戚可真有钱。 不过是让你当白手套管理一家企业,竟能给你配这么好的车?” 第146章 珠光宝气VS黔驴技穷 孟清雪用商量的口气说:“陈志哥,我肯定是无条件地听从你的安排,但我还是建议咱们不要买贵车。 低调一点,基本上能符合我的职业就行了。” 陈志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买BBA你还不要了?” 孟清雪说:“可能你觉得A级车太掉价,那就买个一般品牌的B级车就很不错了。” “好吧,”陈志说,“那咱们就不买BBA。从现在开始你就不用说话了,只要到时候面对我给你推荐的车,你点头或者摇头,表示喜欢或者不喜欢就行了。” 孟清雪点头,果然不说话了。 陈志直接驱车,来到了雷克萨斯4S店。 他今天要给孟清雪买车,之所以要故意开着这辆劳斯莱斯,是因为他感觉那些卖车的都比较势利。 你去买车的时候,他们要是感觉你很有钱,给你的优惠力度越大;反之亦然。 孟清雪一看,老板这是要给她买雷克萨斯啊。 赶紧小声说道:“陈志哥,雷克萨斯很多车型比BBA还贵呀。” 陈志咳嗽了两声,孟清雪立即闭嘴了。 4S店里的销售人员一看,一位开着劳斯莱斯的年轻老板,带着一位气质清冷的美女过来。 不用问,应该是给女朋友买车来了——要不然就是小三! 顿时就有两位女销售热情地迎了上来。 陈志也不说自己的意向价位,只是说随便看看。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一看竟然是刘红打来的。 本来陈志的收购计划按部就班地顺利进行,他心情相当不错。 但是一看是刘红给自己打电话,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人的嘴脸和品行,立马影响到了心情,发自内心地感觉到膈应。 但他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一通就传来刘红斥责的语气:“你到哪儿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 陈志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想到,自己和刘红提出离婚申请,一个月之后才能拿到离婚证,今天到日子了。 这才刚上班不久,看来刘红就已经到了民政局。 这女人想要离婚,依然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其实要说迫不及待,陈志自我感觉比刘红还要厉害。 只不过这几天特别忙,给忙得把这茬给忘了而已。 毕竟自己马上就要跟林丰文签订收购协议,这个协议如果是在婚姻存续期间签订的,那么刘红就可以主张一半的权利。 前几天他不急着签约,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算着马上就要拿到离婚证了。 只要拿到了离婚证,自己的任何经济行为都跟刘红没有任何关系了。 想到这里,陈志对销售人员说:“不好意思,先不看了,有点儿小事过去处理一下再回来。” 两人上车,直奔民政局。 今天是周一,来办业务的人格外多。 到了业务大厅门口,发现没有停车位了,又往前开出将近一百米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把车停好,让孟清雪在车上等他,等会儿办完了给她电话,让她开车过去接自己。 步行回来,就要走进业务大厅的时候,突然旁边一辆车冲他一个劲地鸣笛。 陈志扭头一看,是一辆保时捷macan。 保时捷的车窗摇下,伸出王秋阳那张欠揍的脸。 很明显这家伙的胳膊已经长好了,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姓陈的,又见面了哈,你准备好了没有?” 言下之意,就是让陈志准备迎接他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陈志戏谑地一笑:“只要你准备好了就行。 不过我还是要善意地提醒你一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可要做好自我防护啊。” 王秋阳的脸色立刻变得阴冷:“先保护好你的胳膊腿吧,你他妈……” 只不过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陈志已经迈步进了业务大厅。 刘红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排队等候,看到陈志进来,她看看手上取的号,没搭理他。 倒是陈志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 几天不见,他感觉刘红除了脸上的五官没怎么变之外,其他整个人的气质形象,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样子。 很明显,刘红今天是经过刻意准备的。 只见她画着很浓的妆,把自己那张本来很漂亮的脸,弄得很艳丽的样子。 只是她不知道,本来陈志对她这个人就够膈应了,现在一看这张脸竟然刷了厚厚的油漆,这就不仅仅是膈应的问题,而是让陈志极度地恶心,强烈想吐。 而她的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名牌给包裹起来。 穿一条Gi碎花连衣裙,还故作优雅地搭配了一条LV披肩,斜挎一只香奈儿链条包,故意把链条包往身侧推了推,让陈志看清包包上的logo。 至于首饰,那就只能用珠光宝气来形容了。 她左手戴了卡地亚的钉子手镯,右手是梵克雅宝的四叶草。 左手中指戴着一个大大的钻戒,项链是宝格丽扇子加蒂芙尼钥匙叠搭。 耳垂上挂两个香奈儿的大logo耳环,沉甸甸坠得她耳朵都下垂了。 看她刻意打扮成这个样子,陈志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今天的打扮,看起来好有钱的样子。” 刘红翻了翻眼皮:“什么意思?是不是感觉我跟一个月之前不一样了?” “肯定不一样,”陈志说,“至少身边的男人不一样了,就是说那混蛋以前不是开奥迪Q5吗?现在鸟枪换炮改保时捷了。” 这话让刘红浮起得意的笑容:“怎么着,失望了对吧? 知道他开着奥迪Q5,你明明欠着一屁股债,还要去贷款买辆奥迪Q七。 这点小伎俩实在是太幼稚。 你以为开上奥迪Q七就能碾压他了? 没想到他的奥迪Q5只是开着买菜而已。 就这辆保时捷也是他车库里最便宜的。 我怕把他的豪车开出来,把某人比得无地自容,领了离婚证之后又羞又恼会自杀啊!” 陈志淡淡一笑:“不会,某人没那么脆弱。” 刘红一挑眉:“意思是说你很坚强了?”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刘红盯着他点点头,“某些人为了不离婚,使出了浑身解数。 比方说故意在床底摆一百万现金。 至于这一百万现金从谁那里借过来的,我到现在不得而知。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挪借的钱,先把债务的窟窿堵上了,表示他现在无债一身轻。 还零首付买辆奥迪Q七装逼,去别人家拍了一段视频发朋友圈,表示他已经买了大别墅。 多么幼稚,何其可笑啊? 最可笑的是,明明今天到日子来领离婚证,某些人却故意装傻躲着不想过来。 反而让他的爷爷天不亮就出发,我爸妈还没吃早饭呢,他的爷爷就赶到了我家。 寻死觅活地表示,他的孙子绝对不会跟我离婚。” 说到这里,刘红转动了一下身子,变成正对着陈志。 “那么请问这位他爷爷的孙子,虽然我已经打电话把你叫过来了,那你是否同意跟我离婚?” 陈志却是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今天一大早我爷爷去你家了,还跟你父母商量着阻止咱俩离婚?” “演技不错,看起来就像真的不知情一样。”刘红鄙夷地冷笑,“所有的伎俩都用尽了,实在黔驴技穷,最后连他爷爷都搬出来了,又开始用老头使苦肉计。 看来某些人为了不离婚,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陈志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而是快步到旁边去给爷爷打电话。 第147章 谣言大爆发 陈志给爷爷打的是视频通话。 如果刘红说的是真的,爷爷一大早就去了她们家。 现在不过是上午九点多一点,想来爷爷要么还在刘红家,要么就是在回家的路上。 他打视频就是看爷爷到哪儿了。 刘红的老家是常安县隔壁的昭南市。 虽然分属两个县市,但是南坦村跟刘红老家营里村,距离不到五十公里。 现在是夏天,昼长夜短,四点多钟天就亮了,爷爷如果一大早就出发去她家的话,骑着他的破三轮,两个多小时就能到。 可不是她们家的人还没吃早饭吗? 很快,爷爷就接起了视频通话。 陈志一看视频画面,并不是车辆在行驶当中的样子,心里放心了大半。 他怕的就是爷爷去刘红家,肯定商量不出什么好的结果,要是爷爷一肚子的伤心和愤怒,气鼓鼓往回走的话,路上不安全。 只不过,此时此刻爷爷的脸色很不好,一脸愤怒的样子。 电话一通,他就盯着孙子直接问道:“小志,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跟爷爷说实话了吗?” 陈志赶紧说:“我会说实话,我什么都跟爷爷说,我承认前些日子有些事我瞒着你了。 爷爷,你现在在哪儿? 你在那别动,我马上过去接你。” “不用你接!”老头倔强地说,“我现在就要听你的实话。 你和刘红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离婚了?” “在电话里说不方便。”陈志说,“爷爷,你现在是不是还在营里村? 我现在马上过去,见了面把所有的详情都告诉你。” 爷爷还没说话,手机的镜头里出现了另外几个老头的脸。 陈志认得那几个老头,都是刘红她们家的本家。 这几个本家住得很近,陈志去走丈人家时,彼此都比较熟悉。 那几个老头探头对着镜头说道:“小陈啊,到底怎么回事? 你俩好好的,怎么就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呢? 看看,连你爷爷都惊动了。 他这么大年纪,一大早骑个三轮过来,你爸妈都把他给推出来了。 弄的亲戚不是亲戚,哪有这样的事啊,你和刘红赶紧回来一趟吧。” “嗯,好好好,是是。”陈志连连点头答应着,一边说一边快步往外走,“你们几位长辈先陪着我爷爷说说话,我马上就过去。” 陈志这下是真急了,因为他听那几个老头说爷爷是被亲家给推出来的。 要知道爷爷也是个倔强火爆的性子,被亲家从家里推出来,这要急火攻心,路上出点啥事,那可不是小事! 毕竟爷爷七十九岁了,这么大年纪的人,有时候走路摔一跤都会倒地不起。 何况他还骑着电动三轮,要走这么远的路,太危险了! 只是他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刘红发现了。 她立马冲过来把他拦住:“又想借机逃跑是吧? 前边还有俩号就到咱们了,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走。 拿到离婚证,你爱上哪上哪!” 按照陈志现在的着急程度,他真想一脚把刘红踢开接着去。 但他看到大厅里有些人的目光已经投向这边,他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只好狠狠瞪了刘红一眼,又走回角落去。 就在走回去的这个过程中,他听到视频里传出来前老丈人刘玉升的声音:“我说陈志他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俩孩子都已经离婚了,咱们两家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怎么还赖在我家门口不走? 还在这里跟街坊邻居的说三道四,想要败坏我家的名声吗? 快走,赶紧走!” 陈克俭本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倔老头,他就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 但是刚才被亲家从家里推出来,他虽然十分愤怒,只是心里对俩孩子的婚姻还存着侥幸,不想把事做绝了。 所以一直都陪着好话。刘玉升两口子把他推出来就回家去了,他也没说一句难听的。 但是现在一看刘玉升把事做的这么绝,说翻脸就翻脸,而且翻脸就如此无情。 这种态度让陈克俭隐隐觉得,孙子的婚姻看来很难挽回了,要不然亲家的态度也不会如此绝情。 对方的无情让他伤心极了,忍不住梗起脖子说道:“他大哥,不管俩孩子是不是真的离婚了,毕竟咱们也是走了两年多的好亲家。 即使俩孩子离婚了,咱们做长辈的也是认识一场。 哪怕我就是个陌生人,到了你家讨碗水喝,也不至于把我这么大年纪的人给推出家门吧。 现在我就是在你家的大门外缓一缓,怎么还碍着你们的事了? 这就败坏了你家的名声了?” “你还不承认?”刘玉升厉声喝道,“刚才我在家里听得明明白白。 你刚才跟他们几个,就是在说我们把你推出来的事。 这不是败坏我们名声还是什么? 我们就是把你推出来了,孩子都离婚了,啥关系没有了,你还赖在我家干什么? 都已经把你推出来了,你还没皮没脸的赖在大门口不走,这不就是没安好心吗?” “你……”陈克俭气的手脚颤抖,“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讲理,竟然说翻脸就翻脸,翻脸就无情啊。 这大街是你们家的?我在这里站站都不行了?” 他之所以还在刘玉升的大门外没走,是在琢磨要给孙子打个电话。 到现在为止,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有点越来越糊涂了。 本想到亲家这边,两边的老人坐在一起,好好的商量一下,看看亲家能了解多少情况? 年轻人容易冲动,说离婚就离婚,两边的老人可不能让他们这么任性。 对于孙子的婚姻出现问题这个传言,好多日子之前陈克俭就已经听说了。 刚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老人肯定是大吃一惊的。 当时掏出手机就要给孙子打电话。 可是转念一想,村里人就喜欢传播谣言。 万一这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谣言,其实根本没影的事儿,给孙子打电话,那不是影响他心情了。 所以他不打电话了,而是去问陈绍礼,问他有没有听说这事? 陈绍礼开着小卖部,消息的来源比他父亲要广泛的多。 好几天前他就听到这个谣言了,而且也已经打电话给刘红,旁敲侧击的验证过。 通过验证,他能够确定儿子和儿媳的婚姻一切正常。 现在老父亲听到谣言过来问他,陈绍礼就把自己所知道的跟父亲说了。 告诉他说,这就是个谣言,而且据他所知,这个谣言应该是从牛金菊那边传出来的。 陈克俭一听,这就符合逻辑了。 牛金菊这个做二婶的,从来都在嫉妒陈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陈志就没个好。 所以她编造这样的谣言,也就合情合理了。 而且老人认为,耳不听心不烦,这些很伤人的谣言就不要再让孙子知道了。 所以他在陈志面前对这事一直都是只字不提。 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关于陈志的谣言,这几天突然之间在村里大爆发了。 这次的谣言就比较严重了。 第148章 刘红是贤惠的孙媳妇 村里人不仅仅都在传说陈志离了婚,而且还说他外面欠下一屁股债,都还不上了。 甚至发展到去拦路抢劫,抢别人的车。 好多人还在绘声绘色的解释这些谣言的真实性。 “你们知道为什么陈志以前的时候让人欺负,这一段时间再也不受人欺负了? 一开始先是把村长家的狗给踢死了,后来直接跟那么多黑社会打起来,那是因为他不想活了。 你想啊,欠下一屁股债还不上,老婆又跑了,搁谁也受不了啊。 那天在村委那边,他一个人打那么多人,其实就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 本来他是想把那些烟花爆竹全部点上,来个大爆炸,跟那些人同归于尽的。 总归就是一句话,欠钱还不上,老婆跑了,他活够了。” 诸如此类的谣言越传越烈,甚至每天都在增加谣言的花样。 陈绍礼知道这都是些谣言,暂时还能沉得住气,陈克俭却是忍不了了。 他开始追查谣言的来源,很快就查到了小广播的头上。 这也在陈克俭的意料之中。 但凡村里有什么造谣生非的事,里面都有小广播的影子。 倔老头直接拿根木棍在街上把小广播给堵住了,一脸凶神恶煞要拼命的样子。 “你给我说实话,我们家跟你什么仇什么恨,为什么要造我孙子的谣? 他怎么得罪你了? 你这张破嘴活在世上就是多余,我打死你算了!” 小广播直接吓得两手都举起来做投降状:“二大爷,二大爷,你这是干嘛啊?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我老头子今年都快八十岁了,给你偿命也不亏。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你这个无事生非的害人精!” “不是我,不是我,二大爷!”小广播吓得大喊大叫,“这不是我造谣啊,是倩倩她妈跟我说的。不信你去问她啊!” 所谓的倩倩她妈就是牛金菊,她家的大女儿不是叫陈倩吗? 陈克俭一听,原来这个谣言的源头还是在二儿媳妇那儿。 当即就去找牛金菊。 本来牛金菊因为女儿还在看守所,她对公公以及大伯一家还憋着一肚子火。 一看公公来责问她,本想把公公赶出去。 可是转念又想到,把他赶出去,事情就太简单了。 本来她制造出这么多的谣言,不就是要把事情搞复杂,彻底把陈志的名声给搞臭吗? 如果公公查问谣言的源头到自己这里就结束了,那还有什么复杂性可言? 必须要让公公继续去追查谣言的源头以及真实性,把水越搅越混,事情越搞越大,这样才能达到把陈志名声搞臭的效果。 因为她男人又去找程瞎子算卦了。 程瞎子提供了好几个给人改变运气的方法。 其中一个可行又有效的方法就是把陈志的名声搞臭。 因为一个人的名声坏了,能够直接影响他的气运。 只要陈志开始走霉运了,那么陈绍信一家的好运气就又开始抬头了。 于是她说:“爸,这事你可不能怪我,可不是我给陈志编的,是我赶集的时候,听他表婶告诉我的。” 她嘴里所谓的他表婶,指的就是秦国民的老婆杨兰香。 她看陈克俭并不相信,继续解释说:“这事千真万确,要不然你去找他表婶问呀。 她要敢不承认,我可以跟她对质。 当时在集上她跟我说的有鼻子有眼,口是口,牙是牙的,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有瞎说。” 见她说的这么笃定,老头立马去了北坦村,找他的外甥秦国民。 秦国民的母亲是陈克俭的亲姐姐,也就是说他是秦国民的亲二舅。 找到秦国民,陈克俭立马质问。 关于从他们嘴里传出来的那些谣言,说什么陈志欠债还不上,老婆也因此跑了等等等等,问他到底是何居心,干嘛这么编排自己的孙子。 一看二舅找上门来,秦国民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这就是女人的嘴呀。 我千叮咛万嘱咐,嘱咐小辉他妈千万不要把这些事说出去,可她怎么就不听呢?” “你少给我废话!”老头怒道,“你就给我说清楚,这些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国民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二舅,这不是谣言。 小志现在确实欠债还不上,他们两口子也离婚了,这是事实啊。 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知情?” 看着外甥说的这么认真,陈克俭一颗心都在下沉。 他越来越感觉,这些事也许不是谣传,而是真实发生的。 因为他联想到近些日子以来,孙子频频带着其他的女人回来,而他的孙媳妇已经好多日子不回来了。 而且在孙子的言谈当中,对孙媳妇也是只字不提。 别人问他为啥不带媳妇回来的时候,他总是敷衍的一语带过。 种种迹象表明,他俩的婚姻确实出了问题。 至于问题出在谁身上,从孙子带其他女人回来这些迹象来看,应该是孙子的问题。 自己的孙媳妇怎么会有问题呢? 刘红从来都是言行得体,情商极高,一直都是个听话贤惠的好媳妇。 他俩要是离婚,那肯定是小志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老头绝对不会任由孙子胡闹。 在陈克俭的持续追问之下,秦国民皮里阳秋地把陈志债务暴雷的事说了。 而且还说陈志把小辉刚买的新车都给抢了,是他看在至亲的份上才没有报警。 好说歹说好容易把小辉的新车给要回来。 也说了刘红给杨兰香打电话的事,表示他俩离婚是刘红亲口跟杨兰香说的。 而且在电话里对于陈志抢他们家的新车,还替陈志道歉了呢。 说这些事的时候,秦国民忍不住对刘红这位表侄媳妇大加赞扬。 说她懂事,讲理,有城府,素质高,总之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陈志跟她离婚,实在是错过了一个好女人。 没错,陈克俭老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到现在为止,陈克俭把谣言的根源总算是查找到了。 对于孙子欠下债务还不了,他虽然也很担心,但是他认为,最重要的还是两个人的婚姻问题。 欠下债务可以努力劳动,慢慢还账,但是好好的家庭,不能说散就散了。 他一直都在着急等着抱重孙的呢。 如果两人离了婚,他的重孙子不就又远去了吗? 最关键的是,刘红这么好,这么贤惠的孙媳妇,他们一家人怎么舍得让她离了呢? 老头回来之后,思考了整整一下午。 他在想,这事应该从哪里下手,或者说从谁身上下手? 当然,下手干预之前,孙子和孙媳妇的婚姻情况必须要确定明白。 虽然到现在为止,基本上能够确定他俩的婚姻肯定出问题了,但是没有当事人亲口向你承认,这事就不算完全确定。 思来想去,老头决定,还是要先问孙媳妇。 毕竟从前些日子的种种迹象表明,孙子就是有了外心。 如果从孙子身上下手去求证,孙子有错在先,他肯定要想方设法找各种理由替自己开脱。 甚至要把过错全部推到刘红身上,那孙子的话就不可信。 而刘红那么贤惠,情商极高,种种迹象表明她只是个受害方,应该没啥过错。 那么跟她求证的话,大概率能获得最真实的信息。 所以,到了晚上,老头拨通了孙媳妇的电话。 第149章 让他后悔一辈子 虽然陈克俭已经基本确定,孙子和孙媳妇的婚姻出了问题。 但他也不能一开口就问孙媳妇:“你俩是不是离婚了?” 所以电话接通后,他还是要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刘红啊,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小志都回家好几趟了,你怎么也不跟着回来啊?” 电话里,刘红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她的啜泣声。 老头赶紧说:“孩子你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要是那臭小子欺负你,跟爷爷说,爷爷去揍他!” “爷爷,对不起……”刘红哽咽着,“我俩已经离婚了。 这么大的事没跟你们说,其实就是怕你们跟着担心。”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离婚的消息从刘红嘴里亲口说出来,陈克俭还是像被打了一闷棍,眼前都有些发黑。 并不是老头不坚强,而是他对这种事格外敏感。 民间常说媳妇是外姓人,可在他心里,媳妇娶到家就是自己家人。 想当年,陈绍礼的媳妇出了事,最后人走了,陈绍礼腿被打断落下残疾,家里扔下三个没娘的孩子,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那件事对陈克俭的打击相当大。 他没想到,二十多年前的悲剧竟再次重演。 他最疼爱的孙子,好好的小家庭,竟然也散了。 老头声音沙哑地说:“孩子别哭,跟爷爷详细说说。 你俩过得好好的,多么般配的一对啊,为什么突然说离就离了? 到底因为什么事?吵架了?” “爷爷,您别问了。”刘红抽泣着,“反正事就这样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我和他肯定再也过不到一块儿去了。” “不行!”老头语气坚定地大声说,“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俩就这么散了! 咱们打了盆子说盆子的事,打了罐子说罐子的事,有问题解决问题! 你倒是赶紧跟我说,到底因为什么离婚? 居家过日子,吵吵闹闹很正常,不能一吵架就离婚吧!” “爷爷,不是吵架的事。您是了解我的,我也不是那种一吵架就提离婚的人。那我就跟您说实话了——是他在外面有人了。” 老头脑袋“嗡”的一声,好像又被打了一闷棍。 果然是孙子有了外遇,做了对不起刘红的事。 “孩子你先别急,这事是不是有误会啊?”老头强压下情绪说,“你们这一代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男的女的在一块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有时候可能不大注意。 我马上把小志叫回来,跟他问个明白。 离婚可是人生大事,不能这么草率!” “爷爷,您别问了,您问他也不会承认。”刘红似乎哭得更伤心了,“别看他在你们面前装得人模人样,在我面前连装都不装了! 上一次在人民医院,我直接撞见了他们,他和那个女的可亲热了! 爷爷,您说这种事搁谁身上能受得了啊? 过日子吵吵闹闹我能忍,日子穷富我也不在乎,但唯独这种事是我的底线! 我接受不了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去跟别的女人胡搞乱搞,我受不了! 当时我上去质问他们,陈志在走廊里追着就要打我! 爷爷,我说的这些都是真事,千真万确! 要是我撒谎编排他,让我出门被车撞死,不得好死——” “孩子别乱发誓!”陈克俭赶紧打断她,“爷爷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知道那个女的是谁吗?”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我打听过了,是他初中同学,好像还是同桌,叫林欣然,是个卖房子的。” 老头气得拳头都攥紧了。 果然不出所料。 上次那个初中女同学来,他就发现两人有点不对劲。 一大早,陈绍礼和陈志爷俩被警察送回来时,那个女同学直接扑上去抱住了陈志。 要是一般同学关系,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在一起? 要是没人的时候,俩人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 此时此刻,陈克俭既生气又伤心。 他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竟然能干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更让他痛心的是,小志他妈当年因为出轨,害得好好的家庭散了。 小志他爸一个人拉扯三个没娘的孩子,吃了多少苦。 这么惨痛的教训,小志竟然一点都不长记性,竟然跟他妈一样,也干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陈克俭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孙子身上,没想到孙子竟让他如此失望,老头伤心极了。 当然,陈克俭从刘红的叙述中也听出来了,她仅仅是发现陈志和林欣然关系非同寻常,并没有捉奸在床。 也就是说,陈志出轨这事,刘红也没有确凿证据。 这让老头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向刘红表示,自己一定会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彻底搞清楚陈志到底跟他女同学发展到什么地步,一定要让这小子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爷爷,您别白费力气了。”刘红哭着说,“我什么事都能原谅他,唯独这种事受不了! 任谁也受不了! 他的心早就飞了,您就是硬把他拉回来,对我和他来说,彼此都是一种痛苦。 那又何必过这种痛苦的日子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刘红不住的冷笑。 这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又是陈志搞出来的小伎俩。 因为明天就是去民政局拿离婚证的日子,很明显,陈志不想离这个婚。 所以之前一个月,陈志所有的行为都能解释通了。 不管是在床底下铺了一百万现金,还是借钱先把债务还上,然后零首付买奥迪Q7,以及发一段别墅的视频到朋友圈…… 所有这一切,就是想在刘红面前营造出他很有钱的形象,妄图引诱刘红回心转意,不要跟他离婚。 只不过,他的那些小伎俩都已经被刘红识破了。 眼看着明天就拿离婚证,两个人彻底离婚,陈志实在没招了,便指使他爷爷打电话,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打感情牌。 难道那家伙以为把老头子请出来就管用? 以为爷爷一直疼爱孙媳妇,他出面说话,孙媳妇就能回心转意? 切,真是可笑! 为了明天的离婚,刘红可是煞费苦心做了充足准备的。 陈志不是为了不离婚,把自己包装得好像很有钱吗? 刘红现在要离婚,她必须把自己包装得更有钱! 虽然离婚是她提出来的,而且是她出轨在先,但她还是要在陈志面前表现得优秀、更优秀,有钱、更有钱。 让陈志感觉错过了一个最好的女人,为没把握住她而后悔一辈子,惦记自己一辈子。 首先,她要把自己包装一番。 她拿出全部积蓄,又逼着王秋阳补贴,买了条Gi连衣裙、一条LV披肩,还有一只香奈儿链条包。 至于那些能把她装饰得珠光宝气的首饰,她买不起真的,只能网购仿品。 至于车,更不能随意! 因为她自己没车了,也不可能寒酸到打车去,那必须让王秋阳开车陪她一起去。 但她说什么也不让王秋阳开他的奥迪Q5了。 以前她和陈志只有一辆逍客时,觉得王秋阳的奥迪Q5十分高大上,那可是妥妥的豪车! 可自从发现陈志买了奥迪Q7,不管他是全款还是零首付买的,至少奥迪Q7的方向盘现在在陈志手里。 再看王秋阳的奥迪Q5,立马觉得寒酸了很多,比起奥迪Q7,显得又小又“猥琐”。 她受不了被陈志比下去。 第150章 离婚给你多少分手费 所以,刘红不但想尽办法把自己弄得珠光宝气、浑身名牌,还死缠烂打逼着王秋阳必须弄一辆豪车来,最低要求也要能把奥迪Q7比下去。 王秋阳不过是个开健身房的,健身房能挣多少钱? 能勉强维持经营不倒闭就算生意兴隆了。 他的身份阶层摆在这儿,也没有开特别贵的车的朋友。 刘红要死要活地逼着他借辆豪车撑场面,这纯粹是在难为他。 最后实在被逼得没办法,王秋阳只好去车行租车。 可即使租车,太贵的豪车他也舍不得租,毕竟豪车日租金高得吓人。 前些日子,王秋阳打了陈昕宇,三拳两脚赔了三万块钱。 自己两条胳膊还被打断,医药费只能自己出,再加上住院期间耽误经营,导致他近日手头紧巴巴的。 也就是说,百万以上的豪车他租不起,但租便宜的车又没法跟刘红交代。 就为了租辆车充面子,王秋阳绞尽脑汁,最后好不容易选了这辆保时捷Macan。 虽然这辆车也就六十来万,但毕竟有保时捷的品牌光环,比奥迪Q5贵不了太多,可逼格翻倍。 花钱不多,还能起到“装逼”效果。 刘红对豪车不是很懂,一看租了辆保时捷,还是新车,她表示很满意。 这样就可以跟陈志宣称,她新找的男朋友刚换了保时捷。 这个效果让王秋阳也十分得意。 这边,陈克俭挂了电话后,马上想给孙子打电话。 可是号码翻出来了,最终也没拨出去。 他知道,孙子既然做了那样的事,自己贸然去问,他不但不会承认,反而会打草惊蛇。 老头一夜没睡,翻来覆去地琢磨,怎么才能有效挽回孙子的婚姻。 最后,他决定天一亮就出发去孙子的丈人家。 他觉得,这对小夫妻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离婚,自己一点不知情,刘红的父母肯定也不知情。 他要赶过去,两边老人碰个面,就这件事达成一致,拿出个可行的方案。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他俩无话可说,乖乖复婚。 刘玉升两口子还没吃早饭,一看亲家爷爷大早上赶过来,大吃一惊,知道肯定有事。 当陈克俭把来意一说,两口子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小夫妻好好的日子,怎么突然就离婚了? 而且双方家长都毫不知情! 刘玉升当即给女儿打电话,一接通就大发雷霆:“红红,你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真的和小陈离婚了?” 电话那头的刘红倒是没被唬住,她一下子就猜到,肯定是陈志那边给家里打电话了。 这还用想吗? 昨天晚上,他爷爷想打感情牌,没达到目的,一大早又把这事告诉了她家人,想让家里人给她施压。 毕竟今天就要去拿离婚证了,看来陈志是真急了,把所有能打的牌全打出来了。 前些日子还在装富,表面上装作不在乎,现在到了最后关头,那副可耻的嘴脸全暴露出来了。 刘红问父亲:“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是陈克俭给你打的电话,还是陈志打的?” 刘玉升瞥了一眼陈克俭——老头就坐在对面。 他打电话开了免提,刘红在电话里直呼老公爹的名字,实在不太合适。 于是他站起来,到外面去打电话,还关了免提。 “你这孩子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刘玉升压着声音说,“你爷爷一大早就过来了,在咱家坐着呢。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我已经出来了。” 刘红笑了:“这老头为了他孙子还真卖力呀! 我跟你们说,你和我妈千万别跟他客气,这老头儿黏糊得很。 你们要是跟他客气,他会没完没了。” “先别废话,你赶紧说!为什么突然离婚?再说了,离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商量不商量,结果不都一样吗?”刘红就把陈志债务爆雷的事说了一遍,还有他这一个月以来的表现。 所有迹象都表明,陈志债务爆雷,自己都养不起了,可他还不想离婚,只想拉着刘红一起过苦日子。 “这人简直太自私了!”刘红说,“爸,你说这个婚我该不该离?” “确实没想到小陈这人竟然这么自私!”刘玉升说,“早知道这样,在他失业的时候,你就应该跟他离婚! 当时我和你妈就这么劝过你。 要知道,他可不是简单失业,他都被行业封杀了! 既然干不了跟他专业对口的工作,那他的学历不还是白搭吗? 你看看,白白跟他又耽误了这一年多时间! 那你跟他离婚,他给多少分手费?” “分他奶奶个头!”刘红这文化人直接爆了粗口,“他欠下一屁股债还不上,别让我跟他一块儿分担债务,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好在他欠的那些债,不管是信用卡还是网商贷,都是他用自己身份线上操作的。 不需要我签名,这些债务也就不用我分摊。” “那房子呢?”刘玉升说,“离婚了,房子总得分你一半吧? 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和你妈就跟你说,一定要把房产证上加上你的名字。 你就是不听,说写不写名字都一样。” “算了,爸。”刘红说,“得亏房产证上没写我的名儿,要不然现在我真得跟他分摊债务了! 那套房子到现在还有八十多万房贷没还,可小区里同样户型的房子,才卖到七十三万。”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的意思是说,不管他欠下多少债,都没你啥事儿,对吧?你俩离完了吗?” “一个月之前提交的离婚申请,今天去拿离婚证。 很明显,那小子急了,所以才把他爷爷派出来,跑到咱家,明显就是耍赖! 你和我妈甭跟他客气,直接把他赶出去就行了。” 刘玉升还真听闺女的话。 他先把老婆叫出来,跟她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夫妻俩回屋,狠狠把陈克俭训斥了一顿。 大意就是,你孙子好好的工作,被他搞丢了,现在是个无业游民,还欠下一屁股债,简直不走正路! 就他这样,还想拉着我们闺女一起受罪,让我闺女上班挣钱养着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这个老头也是为老不尊,明明自己孙子不干人事,但凡明事理的家长,都该劝他放孙媳妇一条生路,别让她跟着跳火坑! 你不但不主持正义,反而一大早跑我们家来,难道还想赖着不走?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把陈克俭训得晕头转向。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两口子一左一右架起来,推出了大门外。 他提来的水果也被扔了出来,滚得满地都是。 老头在大门外站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好好的亲家,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更没想到,他不过跟孙子打了个视频的功夫,刘玉升就像疯狗一样跑出来撵他。 看那架势,再不走就要动手打人了。 陈志在电话里听着爷爷和刘玉升吵了起来,急得不行,恨不能立刻飞过去保护爷爷。 可从江州到刘红家,足足八十多公里,他就是长了翅膀也得飞一会儿。 第151章 他算个什么东西 陈志知道,自己赶过去肯定来不及,只能找别人帮忙。 好在他对尧天集团的概况已经在脑子里装着了,知道昭南市有尧天集团的一个孵化场和一个大型养殖场。 而且他在认识刘红的时候,就知道那个养殖场离刘红老家不远,因为刘红的哥哥和嫂子就在那家养殖场上班。 现在陈志急了,在昭南市又没有其他熟人,只能动用尧天集团的人了。 他果断挂断跟爷爷的视频通话,然后给林丰文打电话。 也来不及多说,只说自己的爷爷在昭南市营里村跟人起了冲突,让林丰文把就近的“鸡头”介绍给他,让“鸡头”去帮爷爷。 虽然陈志还没跟林丰文签订收购协议,但双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也就这几天的事。 所以在林丰文心里,陈志已经是自己老板了。 老板的爷爷有事,林丰文自然立马去办。 陈志刚挂了电话,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一接通,就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是陈志哥哥吗?我叫沈效强。 听说您爷爷到这边走亲戚,遇到点麻烦。能跟我说具体在营里村什么位置吗?” “就在村子东南角,那家人叫刘玉升。”陈志说,“你赶紧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千万不能让我爷爷吃亏! 先把他们劝开,再找辆车,拉上爷爷的电动三轮。 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再让他骑三轮走这么远的路。 你们把他们劝开后,给我回个电话,赶紧去吧!” “放心吧陈志哥!我现在离营里村不远,五分钟就能赶到!您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在这一片,没人敢欺负咱家的长辈!” “只要把他们劝开就行,可别打人啊!”陈志叮嘱道。 “放心吧,咱们不惹事!” 沈效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憋着劲儿想好好表现。 这个任务是昭南市的总“鸡头”亲自打电话安排的,还再三强调,陈志是大老板林总家的重要亲戚,要求他务必把事情办好。 接到这个任务,沈效强受宠若惊。 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鸡头”,竟然有机会给大老板办事! 那肯定得好好表现,万一能得到大老板赏识呢? 他当即叫上几个人,驱车赶往营里村,路上还给营里村几个相熟的小兄弟打电话,让他们都赶到刘玉升家。 一路上,沈效强把车开得飞快,果然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营里村东南角。 都不用打听,车子刚开过来,在东南角第二条街上,就看到一堆人围着。 沈效强直接开车冲了过去,到了近前一脚急刹。 在尘土飞扬当中,他带着几个小弟跳了下来,分开众人就问:“谁叫刘玉升啊?” 他不认得刘玉升,但是刘玉升却认得他。 因为沈效强是这一片的“鸡头”,整天带着几个小青年在周围村子晃悠,村里人谁不认识他? 一看沈效强气势汹汹的样子,刘玉升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他了。 本来刘玉升拉着陈克俭正在推搡,这会儿一看沈效强找他,赶紧放开陈克俭。 迎上去讨好地说:“这不是强哥吗?我就是刘玉升,找我有什么吩咐啊?” 沈效强横眉立目地打量了一下刘玉升,又看了看他刚松手的陈克俭。 上前两步,一脸谄媚地对陈克俭说:“您就是陈志大哥的爷爷吧?我是他的朋友!” 陈克俭根本不认识这个小青年,但一听是孙子的朋友,便点了点头:“我是陈志的爷爷。” “爷爷!”沈效强立刻摇着尾巴,亲热地上前搀扶,“您看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自己跑这么远的路呢? 陈志大哥担心坏了! 您赶紧上我的车,我已经叫了车来拉您的三轮。 这天多热啊,骑着三轮多遭罪!” 说着,他朝几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小弟们心领神会,站在刘玉升身后的一个小弟突然抬腿,“哐哐”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两脚。 踹得那叫一个狠,刘玉升捂着屁股跳着喊痛。 可刚喊了半声,面前的小弟又照着他肚子来了一脚,直接把他踹了个屁股墩儿。 刘玉升捂着肚子吸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刘玉升的那些本家也都认识沈效强。 沈强强等人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踹人两脚不是常有的事吗? 几个本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说错话惹祸上身。 陈克俭被扶着往车上走,脑子还懵着呢。 这些人他根本不认识,哪敢贸然上陌生人的车? 说什么都要自己骑三轮回去。 沈效强知道老头不信自己,赶忙给陈志打电话。 电话通了,陈志让他把电话给爷爷:“爷爷,这几个是我的朋友,我让他们送您回去。 三轮车也会用车拉回去,天太热了,您这么大年纪,骑着三轮多危险,万一中暑可怎么办?” “是呀是呀!”沈效强在旁边帮腔,还大声招呼小弟,“赶紧把车上的水拿下来,给爷爷喝点!” 爷爷一看真是孙子的朋友,这才稍稍放心。 不过又担心对方拉三轮不靠谱,自己这三轮本就破破烂烂的,万一这些年轻人毛手毛脚给弄散架了可怎么办? 喝了杯水缓过劲儿来,爷爷说道:“我不急着走,等你们的车来了,我看看怎么装三轮。跟你说实话,我不放心我这破三轮。” 沈效强陪着笑:“行!行!车马上就到。待会儿爷爷您盯着,让我们咋装就咋装!” 那边刘玉升偷偷爬起来,溜回家里给儿子刘骏打电话。 不管怎么说,自己儿子可是养殖场的干部,干部的老爸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鸡头”打了! 他让儿子赶紧回来给自己报仇。 刘红的哥哥刘骏,是那家大型养殖场的采购经理,负责饲料、兽药、设备等物资采购。 虽说属于后勤岗位,但油水可不少。 刘骏工资高,职位又有“外快”,在养殖场很受小姑娘青睐。 刘红的嫂子也是身材高挑、模样俊俏,现在是养殖场的小组长。 两口子工作体面、收入不错,在昭南市住着大房子,开着二十多万的车,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刘骏正在上班,突然接到父亲电话,说在自家门口被“鸡头”沈效强打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大胆?为什么打你?”刘骏一听就火冒三丈。 “唉,这事说来话长,还不是因为你妹妹离婚的事……” “什么?红红离婚了?为什么离婚?” “先不说离婚的事了。”刘玉升说,“反正他爷爷一大早来闹事,我就把他推出去了。 结果陈志把沈效强那伙人叫来了! 我听他们说,沈效强跟陈志是朋友,现在一口一个‘爷爷’叫着,比亲孙子还亲!” “简直反了他了!”刘骏大怒,“他这个‘鸡头’是干够了! 我一定找人把他开了! 爸你别怕,我给镇上的‘鸡头’打电话,我马上回家!” 第152章 你完了 刘骏立即给镇上的鸡头打电话。 他作为养殖厂的一名后勤干部,虽然不能直接管着鸡头。 但是镇上的鸡头需要经常去养殖厂办事,跟后勤人员打交道不少,有一些事还需要刘骏这位采购经理照顾照顾,所以刘骏才这么有底气。 镇上的鸡头叫潘伟。 接到刘骏的电话,听说沈效强把他父亲给打了,肯定十分生气,这个沈效强净给他惹事。 “对不起啊,刘经理。”潘伟赶紧道歉,“沈效强肯定不认识你家老爷子的。 要不然的话,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老爷子一根汗毛。 你放心,这事我必须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不需要你亲自回来,我马上去你家,这事交给我处理就行了。” 刘骏威严地说:“你先过去,控制住那几个小子,别让他们跑了,我随后回去。” “那行那行,我先给沈效强打个电话,控制住局面,然后立马赶过去。” 潘伟立马上车,一边赶往营里村,一边给沈效强打电话。 电话一通,他直接开骂:“你tmd是不是眼瞎了? 知不知道你把谁给打了吗? 我看你这个鸡头就是不想干了,这次搞不好连我也保不住你。 你们几个在那别动,我马上就到了。” 沈效强被骂得有点懵。 难道这个叫刘玉升的,是有大背景的人? 而且背景大到比集团公司的大老板还要厉害? 其实潘伟叫他们几个在这儿别动,他们几个也没打算动。 从孵化厂叫了一辆箱货过来拉三轮,现在车还没到呢。 刘骏开着车飞驰回家,也是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 是打给他妹妹刘红的。 此时此刻,民政局的业务大厅里,刘红正死死地盯住陈志,防止这小子狗急跳墙夺路而逃。 现在眼看着就轮到他们两个办理手续了,而陈志明显是越来越坐立不安。 一次次过来问她:“还没到咱们吗?” 刘红感觉这小子就是明知故问。 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陈志那种死亡倒计时的绝望感。 陈志越是绝望,刘红就越是感到爽快。 这时候,她哥哥打来电话直接质问她:“你真和小陈离婚了?拿到离婚证了?” 刘红得意地瞥一眼神不守舍的陈志,说:“离婚证暂时还没拿出来,不过再有十几分钟,大约就能拿到手了。” “你俩离婚就离婚,我也不想问你们为什么离!”刘骏吼道,“可是你们离婚,干嘛要牵扯到家里人? 那个姓陈的,他还叫个人吗? 是不是他不想离婚? 竟然让他爷爷到咱家来闹事,还叫人把咱爸打了。 他是不是就在你旁边? 把电话给他,我问问他是不是想死啊?” “什么?他竟然叫人打了咱爸?”刘红猛然扭头盯着陈志。 快步冲到他的面前,“姓陈的,你还算个男人吗? 不想离婚你明说啊,搞这些下三滥的小伎俩。 你以为找人去家里闹就能让我屈服吗? 以前怎么没感觉到你就这么离不开我啊? 为了不离婚,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把电话给姓陈的!”哥哥在电话里怒吼。 刘红把电话伸到陈志耳边。 电话里传出刘骏的怒骂:“姓陈的,你是不是想死? 活够了提前说一声。 你和我妹妹离婚还是不离婚,跟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竟然为了这事,找人打到家里来。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 陈绍礼那瘸子是不是希望双腿都被打断,坐轮椅啊?还是需要担架……” 陈志瞥一眼大厅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你完了,你会为这几句话付出惨痛教训。” 说完转身离刘红远了一些。 电话里依然传出刘骏的怒吼:“混蛋,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学着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哥。”刘红打断他说,“你先别说了,他去那边了。 马上排到我们了。 等我拿到离婚证,你该揍他揍他。” 刘红这话还真不是跟他哥客气。 要是他哥真愿意出头的话,找几个人把陈志暴揍一顿,那也是相当解恨啊。 毕竟王秋阳的两条胳膊是被陈志故意打断的,最可恨的是这小子在法院里竟公然扇自己的耳光。 这些深仇大恨,揍他几顿也未必能消了。 刘骏挂了电话,怒气更盛,油门更是踩到底,开着车飞速往家赶。 不得不说他跑得真快,他到家的时候,正好潘伟的车也赶到。 潘伟一下车就给他道歉:“刘总,我……” 刘骏一摆手,快步走向人群:“先别废话,你就告诉我哪个是沈效强?” “好好好。”潘伟一边快步跟上,一边指着说,“沈效强,看到了吗?挨着那个老头的,就是他。” 这时刘骏也看到陈克俭了。 一想到父亲挨打,就是他来闹事引起的,那么这个老家伙就必须要为父亲的挨打负责。 刘骏快步上前,二话不说,挥手照着陈克俭就是一记耳光。 陈克俭万万想不到孙媳妇的哥哥会冲上来打自己,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幸好沈效强眼疾手快,抬手把刘骏的胳膊打开了,顺势照着刘骏的脸上挥拳就打。 “沈效强你住手!”潘伟一声断喝,把沈效强这一拳给截住了。 沈效强收回拳头,问:“潘总,这人是谁?连老人都敢打。” “你眼瞎了?”潘伟怒吼,“这是咱们集团的刘经理。” 这话产生了很大歧义。 刘骏是个经理没错,但他只是养殖厂后勤上的一名采购经理。 但是,潘伟说他是咱们集团的刘经理,沈效强也可以理解为他是集团总部的一名经理。 这就让沈效强对刘骏产生了畏惧,一时搞不明白状况了。 明明市里的总鸡头给他打电话,说陈志是集团大老总最最重要的亲戚,让他无论如何保护好陈志的爷爷。 可为什么现在这位刘经理又要打陈志的爷爷呢? 难道高层之间还有分歧? 就在局面僵持,沈效强搞不明白状况之时,刘骏挥手左右开弓,给了他几个大嘴巴子。 “这……”沈效强感觉脸都肿了,他看着潘伟,满脸的疑问。 “这什么这?”潘伟嚷道,“还不赶紧给刘经理赔礼道歉,我看你这个鸡头是不想干了。” 沈效强感觉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这个任务是昭南市里的总鸡头,直接打电话给自己下达的。 当时情况紧急,总鸡头也不可能再通过镇上的鸡头层层下达任务。 这样的话既耽误时间,又有可能出现转述错误。 也就是说,潘伟应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为集团的大老板做事。 他很想把潘伟拉到旁边,向他汇报一下,可是又怕自己离开,刘经理会再次对爷爷动手。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总鸡头打电话,汇报现在的情况。 表示潘伟带着一个叫刘经理的人过来,直接就要对爷爷动手,自己快要护不住他了。 总鸡头一听就火了,当即给潘伟打电话。 潘伟一听就吓傻了。 他不知情啊,没想到沈效强竟然是奉了总鸡头之命,给集团的大老总办事。 刚才刘骏差点扇他耳光的那个老头,竟然是大老总家最重要的亲戚。这不完了吗? 第153章 天都塌了 挂了电话,潘伟立马叛变,顿时站到了沈效强一边。 指着刘骏的鼻子怒骂:“姓刘的,你还是人吗?竟然连老人都想打。” 潘伟的突然反水让刘骏一时没搞清楚状况:“潘伟,你想造反,你也不想干了吗?” “少他妈废话!”潘伟此时怒极,“沈效强,刚才他怎么打的你,你给我打回来。” “你敢——” 沈效强还真敢。 得了潘伟的指示,直接上去,左右开弓甩了刘骏十几个耳光。 刘骏也不是好惹的,他也想反抗来着。 只不过沈效强的小弟一看潘伟下令了,他们赶紧帮忙,上来就把刘骏控制住了。 刘骏就这样眼睁睁地挨了十几巴掌。 这下,他那斯斯文文看起来有点白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瞬间成猪头了。 不过貌似他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琢磨着应该给哪位领导打电话,让他们把潘伟和沈效强都给开了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这个大型养殖厂的一把手打过来的,语气相当冰冷:“刘骏,你在哪儿呢? 立马去财务室结算工资,收拾东西滚蛋。” 这话让刘骏整个人都懵了,比刚才挨了十几个巴掌对他打击都大。 或者说,他宁愿挨上十万个巴掌,也不愿意听到被开除的消息。 他实在不明白,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厂长要把他开除呢? 他赶紧冲着电话喊道:“厂长,厂长,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开除我啊?我做错了什么?” 厂长冷声说道:“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对于为什么要突然开除刘骏,厂长也没搞清楚具体原因。 是刚才集团总部的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过来安排的,语气相当严厉。 办公室主任当然是奉了林总之命。 本来林丰文这么大的老板,对下面单位上这些小人物是不会在意的。 只不过这次牵涉到陈志的爷爷,林丰文必须要格外上心。 要知道,那可是自己老板的爷爷,太上皇一般的存在。 刚才打电话给昭南的总鸡头,安排下去之后,过一会儿他不放心,又给总鸡头打电话过问事情怎么样了? 总鸡头就把中间又出现的插曲向老总汇报了。 并告诉林总,差点把老爷子打了的那个人,是下面养殖厂的一名采购经理。 “他怎么就这么大威风!”曾经身家十几个亿的大老板雷霆之怒可不是好玩的,“把他开了!” 这不,养殖厂的厂长立马贯彻执行,打电话让刘骏立马去财务结账走人。 刘骏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儿了,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开除? 他肯定不甘心就这么走人。 厂长跟他解释都不解释,他只好给第三副厂长打电话。 因为他跟副厂长有亲戚关系,关系比较好。 副厂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挂了电话,赶紧要去厂长办公室问问情况。 正好碰见刘骏的妻子周艳秋了。 赶紧招手把她叫过来:“小周,刚才刘骏打电话说,厂长让他去财务结算走人。 也没说什么原因,只说他干了什么自己清楚。 刘骏到底干了什么啊?” 这个消息对于周艳秋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自己男人这么好的工作,要是结账走人,这不是天都塌了吗? 再说了,他干了什么啊? 除了在采购过程当中那些暗箱操作,他应该没干什么吧? 再说了,采购人员的这些暗箱操作都是行业潜规则,是正常操作,没有谁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刘骏……他……他能干什么啊?”周艳秋脑袋嗡嗡的,直接结巴了。 “你跟我来吧,过来跟厂长说。” 副厂长带着周艳秋快步来到厂长的办公室。 敲门进来之后,没等副厂长说话,周艳秋就着急地说:“厂长,刘骏真的没做什么……” “哎——”厂长看到周艳秋了,才想起来,她可是刘骏的老婆。 既然总部办公室主任把刘骏的事情说的那么严重,那么他老婆也应该受到株连。 于是抬手一指周艳秋:“你立马去财务结账,收拾东西走人。” 周艳秋犹如又被打了一闷棍,身体晃了晃,差点晕倒。 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 她还想开口祈求,没想到厂长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又朝门口一指:“赶紧出去。” 周艳秋只好转身,行尸走肉一般往外走。 他家的那位亲戚,这位第三副厂长,一看厂长如此果决,就知道刘骏的事情非同一般的严重。 当下别说给刘骏说情了,他连多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是屏住呼吸,快步离开厂长办公室。 他就怕自己一开口,让厂长注意到自己,然后让自己也去财务结账走人。 不过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厂长怎么可能看不到他呢? 就在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背后厂长悠悠地说一句:“这个决定,是刚才总部王主任打电话过来安排的。 应该是刚发生的事儿,刘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哦哦,我知道了厂长。”第三副厂长感激地转头回应着厂长,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开。 等到刘骏再次给第三副厂长打电话的时候,他家的这位亲戚就把厂长的原话转述给了他。 简单说完,副厂长就像害怕受到牵连一样,立马干脆地挂了电话。 刘骏举着电话,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嗡嗡作响,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只不过就是十几分钟的事,自己和老婆就同时瞬间失业了。 要知道他俩的工作多好啊。 刘骏自己干着采购经理,岗位轻松,还有很大的油水。 而他老婆当着小组长,管着几十号人,也是相当不错的一份工作。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传说,尧天集团会被大河集团收购,但是卖不卖的,跟他们底下这些小干部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像一个政权一样,改朝换代改的是坐金銮殿的那个人,下面那些当官的,干活的,该怎么干怎么干,反正给谁也是打工。 可是这突然之间,夫妻俩这么惬意的工作,就瞬间没了。 现在这个经济下行的时代,失业了上哪再去找这么好的岗位呢。 刘骏感觉天都塌了。 然后他突然惊醒一般醒悟过来,自己刚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底得罪了谁呢? 刚才他没得罪别人,只不过就是想给陈志的爷爷两个耳光而已,但是并没有打成啊。 再联系到潘伟,根本不在乎他这个采购经理了,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瞬间反水,帮着沈效强他们对付自己。 这下他有点儿明白了。 潘伟和沈效强这么护着陈克俭,说明陈克俭是得罪不起的。 他们得罪不起陈克俭,但是自己还不知死活的想要去打他,这不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吗? 明白过这个道理来之后,刘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里边有什么道道,以前也从来没听妹夫说,他认识尧天集团的高层。 但是很明显,自己得罪了陈克俭,陈志就有那个能量,让高层把自己开除。 刘骏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要赶紧给妹妹打电话。 自己的妹夫这么大的能量,千万不能跟他离婚呀。 他实在是太慌张了,双手都在颤抖,掏出的手机都没抓住,摔在了地上,赶紧捡起来,继续拨打。 电话一通他就十万火急的大叫:“千万不能离婚呀红红,你和小陈过得好好的无论如何不能离婚。 你俩还在民政局吗?” 第154章 乱点鸳鸯谱 刘红和陈志刚刚办完手续,她拿到了离婚证,算是终于摆脱陈志这个倒霉蛋了。 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恢复自由的感觉真好啊。 让她更爽的是,陈志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的使出了各种手段,想要挽回这段婚姻。 可他机关算尽,到了最后,这不还是拿到离婚证了吗? 哥哥又打电话了,她高高兴兴接起来,正要得意地向哥哥汇报,自己的婚姻已经完美收场了呢。 没想到电话一通,哥哥先来了这么一嗓子,给刘红吓一跳。 她不满地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他离婚,这是又要瞎掺和什么? 而且他都叫人去打咱爸,这种人我还能跟他继续过吗? 你不是要找人揍他吗? 只有离婚了,跟他啥关系没有了,才能痛痛快快的收拾那混蛋。” 刘红嘴里一边说,一边挑衅地斜瞥着陈志。 陈志刚接完电话,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连看刘红的眼神都充满了善意,笑眯眯的。 这让刘红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刚才这小子还一副心神不安的样子,明显就是马上要轮到他们办手续了,这小子感觉在劫难逃,变得越来越绝望。 现在手续办完了,拿到离婚证了,他应该更绝望才对,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解脱? 不过瞬间刘红就明白了。这小子是真能装。 当他发现事已至此,无可挽回的时候,立刻强迫自己做出一副如释重负、自由解脱的洒脱样子。 这让刘红不得不佩服。 明明心里已经生不如死,如丧考妣,但脸上还能表现得这么潇洒自如,甚至连眼神都能透露出笑眯眯的善意。 这得多么强大的自控力才能做到。 不过这也情理之中。 将近两年的夫妻,刘红对陈志了解得还是比较透彻的。 她知道这家伙最大的特点就是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 没错,陈志确实有着坚强的意志力。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做出这副表情,完全不需要一丝意志去控制。 因为刚刚接到沈效强的电话,告诉他说,爷爷已经接上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电动三轮车也妥妥帖帖地装在箱货上,固定得结结实实,绝对不会有一丝磕碰,让他放心。 爷爷还顺便跟陈志说了几句,让他这几天找时间回家一趟,把离婚的问题给他一个交代。 不过爷爷的语气虽然严肃,但感觉没那么伤心了,最后还叹息说:“离就离了吧。 不经过这么一回事,我还看不透这家人的嘴脸,没想到他们翻脸这么无情。 得亏离了,要不然以后你跟他们有点磕磕绊绊的,那可是有你受的。” 爷爷这几句话,让陈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提交离婚申请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瞒着家里人,就是因为刘红这女人太能装了。 她在城里上班,又不跟家里人住在一起,逢年过节偶尔回老家一趟,在老人面前表现得要多贤惠有多贤惠。 乖巧懂事,勤俭持家,贤妻良母的形象绝对能秒杀一切长辈。 当初刘红善于讨得长辈欢心,陈志也是倍感欣慰。 直到离婚的时候才发现,这事的副作用也特别大。 因为爷爷、老爸以及大姑他们太喜欢刘红了,一旦得知自己跟她离婚,家里人受不了。 到现在陈志都没想好,怎么才能让家里人不受伤害地接受自己离婚的事实? 现在好了,虽然爷爷经历了一场冲突,但毕竟让他看清了姓刘的一家人的真实嘴脸。 也让爷爷发自内心地觉得离了也好。 这说明爷爷已经坦然接受这个事实了。 不过想起刚才对爷爷的担心,陈志还是有点后怕。 要知道爷爷已经是七十九岁高龄的老人了,他可经不起折腾,稍微有个闪失,那就有可能酿成大事。 陈志可是知道,有的老人只不过因为在街上买棵葱,跟卖菜的起了争执,往往就会突然犯病,倒地身亡。 何况爷爷那么重感情,还差点被亲家打这么严重的事件。 不过在结束通话之前,爷爷那一句承前启后的话,又让陈志脊梁沟发凉。 爷爷说完姓刘的那个让人不痛快的话题,然后话风一转,语气里居然有点乐呵呵的味道:“小志啊,你那个东岭村的女同学,我其实觉得也不错。 跟你还是同桌,跟着到咱家来,一点儿都不见外。 你和你爸出事那天晚上,她一夜都没睡,对你那是真上心。 行,挺好。 你回来的时候务必还得带上她,要不然偷偷离婚这事爷爷饶不了你。” 挂了电话,陈志只能无语地摇头,爷爷还真会乱点鸳鸯谱啊。 自己只不过因为买房子的事和林欣然一块回了趟老家,爷爷这就把他内定为第二任孙媳妇了。 还说这个女同桌对自己上心,一百个林欣然也赶不上爷爷对他孙子上心吧。 刘红举着手机,看着陈志又要笑又有些无奈的表情,阴阳怪气地对陈志说:“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呗。 干嘛非得硬撑着装笑?可别憋在肚子里爆炸了。” 陈志心情畅快,不想跟这种人斗嘴,只是不在乎地笑了笑。 不过电话那头的他哥哥闻言却要崩溃了:“红红,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哥? 我现在就是哭都找不着坟头。 没错,我就是快要爆炸了。” “哥,我没有说你,我是说某些人。 明明不想离婚,现在办完手续了,还要强撑着装作很高兴的样子。” “什么?你俩办完手续了,拿到离婚证了?”刘骏绝望地大叫,“你千万别和小陈离婚。你不是说他不想离婚吗?赶紧回去跟他复婚。” “哥,你到底怎么了?还没吃午饭就喝醉了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他离婚。 刚才你也说了,我们俩离婚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现在干嘛又说这种话?” “哎呀,妹妹,我的亲妹妹。”刘骏简直急得快要上不来气儿了,“你无论如何不能跟他离婚。 你哥和你嫂子的身家性命都在他手里攥着呢,你俩一旦离婚,我们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求你了,赶紧回去跟他复婚。 然后我和咱爸带上礼物去他家,给他爷爷赔礼道歉。” “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都把我说懵了。”刘红问。 刘骏喘着粗气说:“那不是刚才他爷爷到咱家来闹事吗?陈志找人把咱爸打了。 我想回家看看怎么回事,跟他们吵了几句,不但我挨了打,厂长还把我和你嫂子都开除了。 这明显就是陈志找人干的,人家上面有人,咱惹不起他。” 第155章 傍了个小丑 刘红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禁轻蔑地切了一声:“他上面有没有人我还不知道吗? 没错,他家上面有关系,只不过那些有钱有势的亲戚都看不起他们家,根本就不跟他们来往。 你说你们厂长要开除你和嫂子,这事也不难理解。 你忘了我和他刚认识那会儿,第一次带他上门,在咱家吃饭的时候,你问他老家是哪儿的? 他说是常安县沙溪镇人。 当时你还说,他跟你们集团的大老总还是同乡呢,你们集团的林总也是沙溪镇人。 他说那个林总是东岭村的,离他们村不到十里路。 这不就完全能解释得通了吗? 两个村离得那么近,怎么还扯不上点亲戚关系?” “可是他们这点亲戚关系就能要了我和你嫂子的命啊。”刘骏急得直跺脚,“要是我和你嫂子真的被开除了,你让我俩怎么活啊?” “没事,哥,有你妹妹呢。”刘红毫不在乎地说,“上次你不是还说你们集团要卖吗? 公司上下有些人心惶惶。 那正好,咱还不干了呢。 我跟你说实话,我早已找好下家了。 这回这个可是大老板,在江州黑白通吃,上上下下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刘红嘴里说着,人已经走出业务大厅来了。 眼睛瞥着那辆保时捷车上的王秋阳,信心满满地说:“你和嫂子也别在那个臭烘烘的养殖场干了,一块儿到江州来发展吧,我让他给你俩安排个好活儿。” “我们厂是全自动化养殖,一点都不臭,还有香味儿呢。”刘骏绝望地呻吟,“我不要去江州发展,我就想干我原来的工作。” “这真办不到,哥。”刘红说:“你不知道那小子背后欠了多少外债。 我好容易从火坑里脱身,绝对不会跟他复婚。 你先看看,要是真把你和嫂子开除了,就来江州,我让他给你们安排工作。 肯定比在养殖场强得多。” 挂了电话,刘红看到陈志早已走到路边,站在那儿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这时,王秋阳从车上下来,故意过来揽住刘红的腰,两人深情款款地走到陈志旁边。 王秋阳一脸胜利者的趾高气扬:“姓陈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费尽心思不想离的老婆,现在不还是让我搂着? 你能怎么着,咬我啊?” 陈志冷冷地瞥了这对“狗男女”一眼,目光定格在王秋阳的手臂上。 淡淡地说:“奉劝你一句,装逼别太用力。你这么用力搂着她的腰,我怎么好像听到骨头碴子断裂的声音?” 这话让王秋阳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揽着刘红的胳膊。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经陈志这么一说,王秋阳真感觉自己刚才搂刘红用力过猛,导致胳膊上骨折的地方又隐隐作痛了。 毕竟他胳膊被陈志打断才一个月。 医生说虽然能出院了,但现在只是初步愈合,骨痂强度还不够,只能做些轻微动作,不能用力。 否则可能二次骨折。 别看他现在装得挺像,坐在驾驶位上,其实来的时候是刘红开的车。 当然,他现在也能开车,只是不敢用力转动方向盘,换挡等动作也可能受限,驾驶风险太高,所以没敢开。 就说刚才,只不过搂了搂刘红的腰,被陈志这么一说,他还真感觉胳膊像要骨头碴子裂开似的。 刘红见王秋阳变了脸色,心里暗骂一声:“怂货!” 她正想帮王秋阳说句话,没想到陈志更过分了,竟上前两步靠近王秋阳。 他眼神锐利,闪过一丝寒芒:“要不然,我给你检查一下,看看胳膊是不是又断了?” “你想干什么?”王秋阳惊恐地后退好几步,“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行凶?” 陈志不屑地冷笑一声:“怕什么?既然不需要,那就算了。我的车来了,好自为之吧。” 陈志刚转身,刘红就不干了:“陈志,你给我站住! 真是贼不打三年自招。你刚才那话,分明就是承认秋阳的胳膊是你打断的,现在你终于承认了是吧!” 陈志冷哼一声,根本懒得理她。 这时,孟清雪把劳斯莱斯开过来了,陈志迈步,准备走下路沿石上车。 “想跑?”刘红这下更来劲了,直接冲过去挡住陈志的去路,“我问你话呢,怎么,做贼心虚,不敢回答?” 刘红之所以情绪失控,有点歇斯底里,是因为她看到王秋阳被陈志一吓唬,那发自内心的畏惧。 这让刘红突然发现,以前那个高大帅气、指点江山、令人仰慕的大老板,此刻竟显得如此猥琐,气势完全被陈志碾压。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处心积虑想要傍上的高富帅。 还帅个啥呀,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小丑! 这种巨大的落差和失望,让刘红瞬间情绪爆发。 陈志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越发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 或许从前的刘红太会伪装,自从自己失业后,她渐渐不再伪装,越来越暴露出另一副嘴脸。 到现在,感觉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车上的孟清雪看到老板被一个女人挡住去路,气氛剑拔弩张。 她赶紧下车,快步走到陈志身边,拉住他的胳膊:“陈志哥,怎么回事?” 她这么做,是防备对面这个女人突然暴起。 要是女人冲上去对陈志又抓又挠,陈志一旦还手,可能就成了男人打女人,报警的话,陈志会很被动。 但孟清雪不怕,要是那女人敢动手,她会推开老板,自己来对付这个女人。 女人之间抓挠,就算报警,她们这边也不亏理。 刘红却盯着突然出现的孟清雪,震惊得呆在原地。 尤其是看到孟清雪一上来就拉住陈志的胳膊,一股滔天的醋意瞬间在她心里翻江倒海般涌起。 虽说刘红也是女人,但看到孟清雪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女孩长得真干净!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王秋阳。 刚才这辆锃明瓦亮的劳斯莱斯开过来时,王秋阳其实就注意到了,只是故意装作不在意,瞥一眼就扭回头了。 虽说只瞥了一眼,但他早已看清了这辆劳斯莱斯,也看到驾驶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王秋阳眼睛不看劳斯莱斯,可心里不知道把车和驾驶员打量了多少遍。 他心里暗暗吐槽:这女的肯定是小三,不知道傍上了哪个大富豪,给人家当司机呢。 可当司机下车,快步过去拉住陈志的胳膊,还亲热地叫他“陈志哥”,那股上心劲儿,让王秋阳心里竟也涌起一股强烈的醋意。 陈志这小子到底啥情况?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美女对他这么上心,而且还是开着劳斯莱斯的美女! 孟清雪那清冷的气质,自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她和刘红面对面,一下子就把刘红比下去了。 论长相,孟清雪和刘红各有千秋,但孟清雪清冷中带着淡淡忧伤的气质,让她的美丽更具震撼力,把刻意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刘红,衬得像个庸脂俗粉。 在孟清雪超凡脱俗的气质映照下,王秋阳突然觉得刘红特别庸俗市侩,整个人的档次都低了,显得粗糙又劣质。 陈志见刘红呆愣住了,也不再理她,冲孟清雪安慰性地笑笑:“没事,咱们走吧。” 第156章 彼此怀疑人品 “不行,不准走!”见两人要走,刘红如梦初醒般大叫一声,指着孟清雪,唇角勾起一抹像巫婆一样的阴冷笑容。 “怎么着,还没离婚呢,就又换新人了?前几天那个扔了?没几天就换好几个了?请问陈志先生,这个是新换的,还是从地下转正到地上的?” 陈志挑了挑眉:“没错,刚认识没几天。”扭头问孟清雪,“咱俩认识几天了?” 孟清雪认真想了想:“六天。”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不再理会刘红,一起来到车旁。 自然而然地,孟清雪上了副驾驶,陈志坐上驾驶位,劳斯莱斯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瞬间开走了。 原地,只留下呆愣愣的刘红和王秋阳。 直到劳斯莱斯从两人视线中消失,王秋阳才率先回过神来,故作不屑地撇撇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呸,肯定是不知道从哪儿租的车,故意来装逼的。” 刘红眼神复杂地瞥了王秋阳一眼,还说别人租车装逼,你这辆保时捷,不也是租的? 从陈志坐上劳斯莱斯那一刻起,刘红才发现王秋阳档次真低。 租辆车装逼,都租不到上档次的。 再看陈志,不但租辆豪车,还租了这么一位超凡脱俗的美女。 刘红不得不承认,陈志这波装逼,真把她打击到了。 明知道陈志的豪车和美女可能都是租的,可她还是深受刺激。 因为陈志这一装,效果太明显了,直接把王秋阳比成了小丑,显得王秋阳档次极低。 王秋阳从刘红的眼神里,也察觉到了她心态的变化,没好气地说:“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想复婚也来不及了。” “你才想复婚呢!”刘红突然冲王秋阳爆发了,“我好容易从那个火坑里跳出来,怎么会想复婚? 我要是复婚,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死! 倒是某些人,是不是跟他老婆提交离婚申请后又后悔了? 行啊,只要有一方不想离婚,这婚就离不成。 那你干脆回去跟你老婆好好过日子去吧!” “你发什么疯啊?”王秋阳怒道,“这些日子,是谁一天八次催我赶紧去离婚的? 我听你的去了,现在又跟我说这些,你到底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刘红咄咄逼人地盯着王秋阳,“我只是想让你照顾下我的心情。 你知道我为啥不让你开自己的车来吗? 就因为那混蛋知道你开奥迪Q5,他故意零首付买辆奥迪Q7压你一头。 你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未来老公,我不想你被别人比下去,我在维护你的面子,这也错了?” “没错,可面子保住了吗?”王秋阳指了指租来的保时捷,又指了指劳斯莱斯刚才停的地方,“没开我的车,不还是没比过那混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地拌了几句嘴。 吵着吵着,刘红突然回过神来:自己这是干嘛呢,怎么跟王秋阳内讧起来了? 陈志故意租豪车、租美女,不就是为了气自己吗? 要是自己和王秋阳再这么怄气,那可就中了陈志的奸计,让亲者痛、仇者快了。 虽说此刻两人心情都糟透了,互相看不顺眼,可为了不让陈志得逞,就算装,也得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 刘红立刻换了副嘴脸,上前轻轻挽住王秋阳的胳膊,贴心地说:“好啦,别生气了。 咱俩这是干嘛呢? 我好不容易跳出火坑,你也快恢复自由了,真正属于咱俩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别为了这点小事坏了心情。” 王秋阳其实也不傻,他跟刘红想法差不多。 陈志打断了他两条胳膊,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现在因为被陈志比下去,要是再跟刘红吵吵闹闹,那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 于是,他也改变态度,附和着刘红,两人说说笑笑地上了车。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说说笑笑全是装出来的。 此刻,两人不但互相看不起,还彼此怀疑对方人品。 用这样的眼光审视对方,瞬间觉得对方面目可憎。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两人都谈婚论嫁了,在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下家之前,还得暂时彼此敷衍着。 当然还是刘红开车。 她一边开车,一边跟王秋阳商量:“老公,陈志那辆劳斯莱斯,毫无疑问肯定是租的。 他买辆奥迪Q七都得零首付,怎么可能有钱买得起劳斯莱斯? 就他那个家庭,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他爸开小卖部,电动三轮都快散架了,一直还将就着用。 他儿子就能开得起劳斯莱斯了,鬼才信呢! 不过他开的那辆奥迪Q七却是真的。你也知道,Q七就是专门针对Q五的。 以后咱们和他肯定还有碰面的时候,你要还是开着那辆Q五的话,见了面还得让他比下去。 我看还是把你那辆Q五卖了吧。 换辆别的车,哪怕换一辆同等级别的车,也坚决不要开奥迪了。 只要换成不是一个品牌、没啥可比性的车,就是碰上那小子,也不会被他给比下去。” 王秋阳沉默不语。 他最近手头比较紧,哪有闲钱去换车? 刘红见他不说话,开始跟他撒娇:“老公,是不是不在乎我了?怎么不说话啊? 又心疼钱了? 我不是说了吗?换一辆同等级别的也行啊,多花不了多少钱。 为了咱俩不被那小子给比下去,不让他得意,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你说呢?” 王秋阳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位气质冷冽的美女,再看看刘红脸上涂着厚厚的妆容,撒娇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恶寒。 不过嘴里还得敷衍着她:“行行,听你的,那就换辆车好了。” “真的吗?老公,你真好!我简直爱死你了! 正好我今天请了假,反正没事,那就干脆先去看看车呗。” “嗯,行啊,怎么都行。”王秋阳回应得有气无力,连自己都觉得是在敷衍。 看车他不怕,反正又不买,看看又不花钱,看就看呗。 “不要买奥迪,那应该买啥牌子的呢?”刘红一边开车一边开始规划起来,“奔驰系列怎么样?” 王秋阳不说话。 刘红撇他一眼:“那就宝马系列的?” 王秋阳还是不说话。 其实他有点后悔了,反正就是吹牛皮呗,干嘛不敢说话? 刚才那一句就应该豪气干云地说:“行,就买奔驰了。” 看呗,反正是光看不买。 刘红看着王秋阳呆呆愣愣的样子,知道他不想换。 但她心里认定,不想换也必须要换,反正坚决不能再开奥迪品牌了。 突然,她看到前面是一家雷克萨斯4S店,不由高兴地说:“要不然买雷克萨斯吧。这车也挺不错的。” “行,那就买雷克萨斯。”王秋阳也不再沉默下去了,做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刘红当即减速,把车停到了雷克萨斯4S店前面。 第157章 乖巧的冷美人 下了车,刘红就轻柔地挽住了王秋阳的手臂。 一边往4S店里走,一边小声跟他商量:“老公,要不然买两辆怎么样? 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买一辆开出去倍有面子的,给我买一辆便宜点的就行。 我上下班没车开也不行啊。” “没问题。”王秋阳财大气粗地说,“干嘛要给你买便宜的,要买就买跟我一样的。” “真的吗?老公!”刘红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如果不是来来往往的人多,她就要凑上去狠狠亲他一口。 “我就知道只有你才是真的爱我,舍得给我花钱,我真是爱死你了!” “呕……”王秋阳竟然又是一阵恶寒。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 明明这个女的长得特别漂亮,身段也是前凸后翘的顶级棒,为什么今天看她就这么恶心呢? 店里人不少,来了好几波看车的顾客。 因为规定进店客人必须要有销售陪同,这一波顾客比较多,所有的销售人员全部被占用起来了,甚至连主管都亲自上阵。 一名销售人员陪同着刘红和王秋阳。 刘红看得兴致勃勃,而王秋阳明显心不在焉。 要不然人都说,没事别随便来4S店看车,因为来了之后你是越看越想看,越看越想买。 本来二十万的预算,但是到了4S店之后看着看着,就想买那辆二百万的。 本来按照刘红的心理预期,让王秋阳买辆贵一点、开出去能“装逼”的车型,而自己暂时先将就一下,买一辆紧凑型的SUV,上下班代步就挺好。 一开始她十分钟意那辆UX300e纯电版的,价格不到三十万。 要是以前的话,她对这么贵的车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现在傍上了王秋阳这个大款,俩人马上就要结婚了,王秋阳给自己买辆三十万的车,那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很快,她就在那辆NX400h插混版面前迈不动步了。 这是一款新一代车型的中型SUV,价格四十来万,这车实在是太漂亮了,刘红越看越喜爱。 她开始缠着王秋阳给她买这辆车。 甚至还把他拉到旁边,跟他商量:“贷款也行啊,到时候我每月拿出一部分工资,你也负责一半,咱俩一块还贷款怎么样?” 王秋阳瞥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女销售,不屑地对刘红说:“不到四十万的车贷什么款? 看好了就全款拿下,不过那辆车还是偏小了一点,我没看上,再看看别的吧。” “是吗?老公,你可太给力了!”刘红兴奋得满眼都是小星星,“四十万的车你都看不上,难道你还想给我买五十万的? 那可就是中大型SUV了!” 王秋阳财大气粗的样子,很随意地说:“管他什么中型大型的,看着顺眼就行。” 刘红兴奋得简直都要晕过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越来越感觉王秋阳好像没多少钱的样子,到现在她才知道,王秋阳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大款,他是真有钱! 仅仅要给自己买辆上下班的代步车,就要五十万级别的,那么他自己要换掉那辆奥迪Q5的话,岂不是要买百万以上的豪车了? 一想到自己的男人有了百万豪车,那么她上下班的时候也可以开着男人的车。 就像当初她跟陈志的婚姻一样,明明两口子只有一辆车,但是那辆逍客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开着上下班,陈志则是骑着电动车。 刘红想象着,自己开着百万豪车去上班,会计事务所里每一位同事看她的那种羡慕眼神,她又是一阵阵的眩晕,那种感觉该有多爽啊! 不过,这种令她心动神摇的美梦并没有持续多久。 又看了一会儿,她渐渐发现,王秋阳根本就没打算买。 不管看哪一款车,他都嗤之以鼻,表示太便宜了,没看上。 一开始刘红还在暗暗着急:“你嫌太便宜了我不嫌便宜,这一款车开出去就已经倍有面子了,那你倒是买呀。” 再后来王秋阳哪款车也看不上,她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买。 很明显,陪同他们的那位女销售也看出这一点了。 她们这些销售人员,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眼光贼毒。 哪些客人是真想来买车的,哪些只不过就是来看看,他们一眼就能看得出。 现在这位女销售也表现出十分疲软的状态。 只不过店里的规定和敬业精神在那摆着,明知道对方只是随便看看,但是也要中规中矩地做好服务。 刘红暗暗恼怒,她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可是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她就是再恼怒也不能跟王秋阳翻脸、大吵一场吧。 这里面来来往往全是有钱人,自己跟他要是吵闹的话,那不变成穷酸的小丑了吗? “要不然今天先不买了,”刘红无力地说,“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过两天再过来买吧。” 内心巨大的失望,让她真的是身心疲惫。 王秋阳瞬间抓住了这个顺坡下驴的机会,连忙装出十分关心她的样子:“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呢?那行,我先和你去医院看看。” 刘红心里更加恼怒,去什么医院?你这是诅咒我啊,要不要干脆陪我去火葬场先看看哪个炉更舒服啊?” 俩人正要走的时候,刘红突然拉住了王秋阳,而且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一辆车上用手扶着额头。 “先别急,我有点头晕,让我缓一缓。” 王秋阳极其善解人意地扶着她,配合得相当默契:“没事,不急,你先在我身上靠一靠。” 然后对那位女销售说,“你先去忙吧,今天不看了,等她好一些我们就走。” 那位女销售还礼貌地说了一些“要不要帮忙”一类的话,然后如释重负地撤开了跟他俩的距离,只是没走。 王秋阳低声问她:“你怎么了?不会真的头晕吧?” 刘红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往车的另一边丢个眼色。 王秋阳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原来陈志也正在看车。 那位气质冷冽的高档美女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看起来十分乖巧听话的样子。 第158章 还反了她了 难道这小子也要买车?还是又要换车? 王秋阳脑海里闪过好几个疑问。 然后又晴天霹雳般闪过另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这小子还有钱要给新女友买新车? 他自己的奥迪Q七都是零首付买的,难道还要零首付给女友买车? 当然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当今社会,这种疯狂加高杠杆的年轻人比比皆是,管他以后还不还得上,只要眼下爽了就行。 “买吧,使劲买吧!”王秋阳恨得暗暗咬牙,“什么都是零首付、高杠杆买的,到时候你每个月的工资连利息都不够,看你能坚持几天!” 大概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此时此刻的刘红跟他一样的想法。 看着陈志就像在菜市场买大白菜一样随意,看样子,他已经看了一圈了。 随手拍着一辆车的引擎盖子对女友说:“太贵的你不让买,那就买这辆,你先开着?” 什么,太贵的她不让买?刘红和王秋阳差点儿吐了,这逼装的还真是超凡脱俗啊。 哪有给人买车,女友还嫌贵的? 从来都是女的恨不得你给她买最贵的那一款。 你小子没钱就没钱好了,还把买便宜车的责任推到女友身上,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陈志哥……”女友有些怯怯地拽一下陈志的衣服,“这一款还是有点贵,五十多万了……” 陈志回头看了女友一眼,只不过就是随意看她一眼,并不是用眼瞪她,眼神还是很柔和的。 可是效果居然极好,只是看她这一眼,女友就乖乖地不敢说话了。 这一幕落到刘红的眼里,直接把她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对狗男女,刚才还在一唱一和的说他俩刚认识六天,刚认识六天就调教的这么听话了?” 陈志做出思考的样子:“看样子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一款?那么我刚才说的那一款对标奔驰S级的LS你喜欢吗?” 女友不说话,摇摇头。 陈志再次随意地拍拍这辆车的引擎盖子:“那么这一款呢? 雷克萨斯ES300h行政版。 虽然才五十出头,档次低了点,不过我喜欢这车的造型和宝石蓝的颜色。 比纯黑的活泼又不轻挑,搭配伯爵棕的浅色内饰,比较适合想打破沉闷的职场新人。 你最近还是有些太压抑了,开个宝石蓝的车让自己活泼起来嘛?” 旁边那位一直陪同的主管不失时机地附和说:“对对对,这款车更适合年轻的职场女白领。 而且配置基本上不用怎么加了。 您看自带的马克莱文森音响、半苯胺真皮座椅,还有其他日式服务的超级体验。 作为您自己说的入门级座驾,那可真是开局就满级呀!” 陈志再次看向女友:“怎么样?这一款你喜欢吗?” 看得出女友很无奈的样子,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那好,就要这一款了。有现车是吧?包起来马上开走!” 主管赶紧热情地说:“有现车!有现车!您先请贵宾间喝口茶,马上给您处理!” “哎,别急。”陈志叫住了他,又指着旁边一辆凌波玉颜色的同款车,“把那辆也包起来,等会儿一块给我送回去。” 这时候女友不让说话也得说话了,拉着陈志的胳膊:“陈志哥,那辆绿色的,你是不是给咱妹妹买的? 她不是马上就回来了吗?等她回来再买不行吗? 万一她不喜欢这一款呢?” “我给她买的,她敢不喜欢!”陈志霸气十足地说,“当二哥的要是连这点主都给她做不了,那不反了她了。 再说了,以后她和你一块干,你俩开同一级别的车多好啊,一看就是亲姐妹!” 这话落到刘红耳朵里,更是让刘红把后槽牙都咬成粉末了。 自己当了陈萱将近两年的亲嫂子,也没听陈志说陈萱和自己亲如姐妹。 可是这个死女人跟陈志刚认识六天,她就跟陈萱亲如姐妹了? 陈志拉着女友走到那辆凌波玉颜色的车前,拍了拍车顶,还真像个哥哥一样老气横秋地说:“刚才没听领导说吗? 这个是雷克萨斯的独家颜色,灰绿色调像是湖水泛波,自带高级滤镜效果。 这车小众而且辨识度高,是环保行业的职业女性首选。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这车的竹木内饰,天然材料更显出自然质感。 咱妹妹行事内敛,但又不乏独立思想,我觉得挺适合她。” 说着看向主管,“就这样,要这两辆了,给包起来吧,多送点礼物啊!” 这么随意,简简单单就买了两辆五十多万的车,一看就是真正的大富豪。 连4S店这么有职业素养的主管,都不知不觉变得有些谄媚了。 微微弓着身子,把这位大富豪和他的女友请进贵宾间休息。 然后指挥手下人整备车辆、办理手续。 而另一边,藏在车后的刘红和王秋阳已经好长时间不动不呼吸了。 两人就像被速冻了一样,或者是孙悟空冲他俩喊了一声“定”,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 陈志怎么可能这么有钱? 给女友买一辆五十多万的车也就罢了,当今社会好多年轻人一旦恋爱脑上头,为了爱情那是不知死活地加杠杆、买奢侈品。 可是干嘛还要捎带脚给妹妹买一辆呢? 刘红作为陈萱曾经的亲嫂子,她可是很清楚这个小姑子到底有多低调。 从小过穷日子过惯了,这小姑娘懂事得让人心疼。 别说花五十多万给她买辆车了,你就是给她买辆五千块的电动车,绝对能把她心疼死。 她要买电动车也就买一千来块钱的,而且准备长期持有。 最关键的是,这位亲嫂子知道,陈志那样的家庭,她的小姑子还是在校学生,自己也知道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买上车,所以根本就没有跟风去考驾照。 可以说考驾照的钱他们家也拿不出啊,还买五十多万的车,骗鬼呢吧! 第159章 你我皆小丑,生在人世间 刘红怀疑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眼前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做梦而已,绝对不会是真实发生的。 因为这样的现实,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 同样的,王秋阳对于眼前看到的一切也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 他从以往刘红对于陈志那些无限贬低的话语当中,完全能够确定陈志肯定没钱。 而且根据他对刘红的了解,如果陈志真的像眼前看到的这么有钱的话,她就是被陈志家暴致死,也绝对不会离开陈志的。 基于这种打死都不相信的判断,俩人就像跟陈志杠上了一样。 人家去贵宾室喝茶了,他俩却像傻瓜一样呆呆地站在车旁,就是要看看待会儿陈志到底如何出丑。 他是会因为交不出足够的首付而被拒绝交易呢,还是因为征信不行,做不了零首付? 只有亲眼看到陈志灰溜溜地从4S店离开,他俩才能舒服,要不然这个心结是解不开了。 他俩站在这里不走,4S店的工作人员肯定也不会往外驱赶他们。 但是他俩的身旁依然站着那名女销售。 虽然他俩一直都在解释,因为头晕,需要在这里缓一缓,不用销售人员的陪同。 但是销售人员告诉他们,但凡有客人进店,就必须要有销售人员陪同。 上面都有监控的,如果出现顾客独自看车,没有销售人员陪同的情况,他们是会受到处罚的。 很快,又有另一名销售人员过来,跟这名女销售并排站着。 两个人小声地讨论着:“这位大老板可真是有钱,五十多万的车,人家随随便便一张口就要两辆,而且还是全款!” “你这话说的,人家那么有钱的大老板,买车送人还要贷款吗?你以为像你找的男朋友。没见人家是开着劳斯莱斯来的吗?” “我猜他一定是个富二代,家里特别有钱的那一种。要是自己创业的话,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这么有钱?” “富二代是肯定的了,一看人家的气质就能知道,花钱根本眼都不眨的。如果不是他女朋友拦着,刚才他非得要买那辆一百多万的……” 刘红想要走了,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她感觉自己会崩溃爆炸。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跟他是夫妻的时候,他穷成那个样子,一年比一年倒霉? 失业,被封杀,跟人合伙让人卷款潜逃,逼的没办法,只好以贷养贷,最后债务爆雷…… 可是为什么,自从跟他提交了离婚申请之后,这小子好像越来越有钱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王秋阳一看刘红整理一下包包要走,拦住她说:“干嘛要走啊?还没到最精彩的时刻呢!” “还精彩什么?让别人看咱俩精彩地出丑吗?”刘红终于忍无可忍,崩溃地大叫起来,“你耳朵聋了,没听到刚才她俩说的话吗? 人家全款了,你还等着看人家的笑话,我看你就是个笑话!” “你怎么说发火就发火啊?”王秋阳伸手拉住了刘红的胳膊,“那小子最善于演戏,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演到最后!” 他俩这么一嚷嚷,有两拨看车的顾客循声看了过来。 要知道,到这家4S店来看车的都是有钱人,一个个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被这些上层人士盯着,刘红感觉自己和王秋阳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丑。 羞愤交加和无比的绝望,让她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猛地甩开王秋阳的手,还顺手往后推了他一把:“愿意看到最后你就等——” “啊——”她的话被一声惨叫给打断了。 只见王秋阳惨叫着试图抬起手臂,可是半条手臂却手掌朝下耷拉了下来,明显就是骨头断了,只有皮肉相连。 “啊——”刘红也是吓得尖声惊叫。 刚才她失去理智推搡王秋阳的时候用了全力,王秋阳毫无防备,往后倒退一步,差点摔倒。 同时本能地伸出胳膊想抓住点儿什么,没想到胳膊磕在了车上,让他本来还没长结实的手臂再次骨折了。 刘红简直吓傻了,赶紧上去想要扶住王秋阳,嘴里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话没说完,肚子上挨了王秋阳重重的一脚,她被踹翻在地。 王秋阳疼得冷汗直冒,几欲昏厥,可他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依然想冲上去,再给刘红几脚。 几名销售人员赶紧上来把他拉住,有人立马拨打了120。 这边乱成一团,那边陈志的车已经买好了,在两位主管的殷勤陪同之下,从贵宾间出来。 其实陈志早就看到刘红和王秋阳了,只是这种垃圾多看一眼也会影响心情,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他只是朝着乱作一团的人群冷冷瞥了一眼,就和孟清雪一前一后开着车离开了。 买给陈萱的那辆灰绿色ES300h自然有工作人员给他送到家里去。 因为终于拿到了离婚证,跟那个渣女彻底断绝了关系,而且还给孟清雪买了车,都是可喜可贺的事。 从4S店出来,眼看也快中午了,陈志又带着孟清雪去柏云四季大酒店搓了一顿,表示祝贺。 只不过两人下午还有事,都要开车,也就没喝酒。 吃完饭各走各的。 孟清雪开着现在属于她自己的雷克萨斯,回她的住处。 她还要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就这几天的事了,马上就要进入尧天集团的财务部,挑起大梁。 虽然她有自信自己完全能够胜任,但是压力毕竟还是有的,肯定是要好好地准备一下。 而陈志回到家里抓紧时间午睡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就起来了。 快要到点儿了,他要去火车站接妹妹。 陈萱已经订好了火车票,订票消息昨天就已经截图发他手机上了。 第160章 你妹妹彻底不踏实了 下午两点多一点儿,在江州市火车东站出站口接站大厅,随着一波下车的旅客涌出,陈志在人流当中终于看到自己的妹妹了。 小丫头穿着一件清新的碎花连衣裙,扎着高马尾,脚穿平底鞋,拖着一个蓝色的拉杆箱,背着双肩包,嘴角勾起甜甜的笑容,快步朝着二哥走来。 陈志只感觉一阵青春靓丽的气息扑面而来。 半年不见,怎么感觉这丫头好像又长高了,一米七多了吧? 虽然人家都说亲兄妹之间是没有审美的,看不出美丑。 可是陈志只感觉,自己的妹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没有之一。 陈志也是快步上前,从妹妹手里接过她的拉杆箱,还要求她把双肩包也拿下来,自己替她拿着。 “不用啊,二哥。”陈萱笑着说,“包里没啥沉东西,我背着就行。” “拿下来。”陈志却很执着,“我给你提着。” 陈萱只好乖乖听话,摘下她的双肩包,交到二哥的手里。 她就这样脚步轻快地跟在二哥身旁,兄妹俩一块下扶梯。 一边往停车场走,陈萱一边问:“二哥,到底是哪家亲戚让你当白手套啊? 这几天我把咱家的亲戚都盘点了一遍。 要说经济实力,也就咱二姑家能拿得出几个亿的资金。 可是咱二姑对娘家的态度,别说让她拿几个亿,几千块她也不会出。 那到底是谁呢?” “你能不能有点基本的职业素养?”陈志用责备的口气说,“早就跟你说了,这事是商业秘密。 你上了这么多年的学,难道还不理解秘密是什么意思吗? 秘密就是不可说的意思。 你啥也别问,只管干好活就行了。” 陈萱小声嘟囔:“可我怎么想,怎么感觉这里边有蹊跷,你不把事情告诉我,会把你妹妹憋坏的。” “憋坏了再修。二哥就是学机械的,还修理不了你了?” 兄妹俩说着,很快到了停车场。 来到一辆崭新的雷克萨斯旁边,这车一看就是刚买的,车上放着临时号牌,还没正式上牌呢。 看着后备箱缓缓打开,闻着新车那特有的气味,陈萱不由惊讶地叫道:“二哥,怪不得你非得给人当白手套,还硬把我拽过来帮你管账。 原来当白手套这么大福利啊,这么贵的豪车就给你买上了!” “你错了。这车不是给我买的。”陈志一边把拉杆箱放到后备箱里,一边淡定地说,“我就是来接你开一次罢了,以后这车我也捞不着开。” “哦——”陈萱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嘛,当个白手套而已,用不着给你配备这么贵的车吧。” 兄妹俩上了车,陈志说:“你说的没错,我哪有资格开这么好的车。” 说着拍了拍仪表台,“看到了吗?车身是灰绿色调,像湖水泛波,天然的竹木内饰,妥妥的都市女白领的专用座驾,也就我妹妹有资格开这么漂亮的车。” “二哥你说什么?”陈萱水润的大眼睛一下子瞪得滴流圆,盯着二哥,“这车是给我买的?” “除了你还能给谁?我可是只有一个妹妹。” 陈萱调整身体,在座位上坐正了,眼睛看向前方,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二哥,我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蹊跷了呢?” “没啥蹊跷的。在电话里我不就跟你说了吗?回来立马考驾照,要给你买车,这就是给你买的车。” “可是我何德何能开这么好的车啊。”陈萱老气横秋地感慨。 陈志不由得笑道:“萱萱,你怎么老是这么稳重? 这还像个二十二岁女孩的样子吗? 这车是你二哥给你买的,又不是陌生男人突然给你买车,你哪来那么多的心思啊?” “是啊,我不应该这么多心思。可是我就纳闷,我二哥哪来这么多钱给我买这么好的车?” “省省吧,留着你那些脑细胞,赶紧突击学习财会知识。把尧天集团的财政大权牢牢抓在手里,也就对得起这辆车了。” 陈萱微微叹息一声:“总是心里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陈志笑道:“等会儿到了家,你会更加不踏实。” 陈萱一惊:“怎么了二哥,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你能不能想点正能量的?我是说等会儿到了,咱们在江州的家。” 一听二哥这话,陈萱的眼圈瞬间发红,声音低沉了下来:“二哥,我明白你说的意思。 不过咱们从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早就变得无比坚强。 所以离婚算什么?大不了重新开始。 我心里没有什么不踏实的。 二哥,你的心态也一定要调整好。” 陈志很是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昨天给爷爷和咱爸都打过电话了,告诉他们说我今天回来,晚上就能到家了。是咱爸跟我说的。” 陈志笑了,勾起手指刮了妹妹挺翘的小鼻子一下:“你这丫头想歪了。 我说到了家你会更加不踏实,跟那个女人无关。 到了家你就会明白,为啥我说你会更不踏实。” 果然,等到车辆拐进别墅区的时候,陈萱惊讶极了:“二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回家,咱家现在搬到这里来住了。” “住这里?”陈萱不由地低低惊呼一声,“这里面不全是别墅吗?难道咱们家住别墅了?” “我妹妹就是聪明,提出表扬啊!” 陈萱看着哥哥:“二哥你说的没错,我果然更不踏实了。” 车子到了自家别墅,直接开到房子后面。 车库门缓缓升起,同时另一个车库的门也升了起来。 陈志指着里面那辆奥迪Q七:“这是你二哥刚换的车,买了也没多少日子。” 陈萱小声嘟囔:“我越来越不踏实了。” 等到陈志提着妹妹的拉杆箱和双肩包,带她上楼,直接来到她的房间。 把拉杆箱往房间里一推,双肩包放到软凳上:“好了,这就是你的闺房,先换衣服吧。 换了衣服洗个澡,然后咱们回老家。” “二哥……”陈萱怯怯地朝着二哥的背影喊道,“你妹妹彻底不踏实了!” 第161章 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其实,陈志也曾经想过要把中奖的事告诉妹妹。 省得妹妹看到自己家突然暴富了会胡思乱想。 也就是说,可以瞒着所有人,但是没必要瞒着妹妹。 但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要保守秘密,对一个人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反正归根结底,中奖这事,除了自己跟任何人都不能说。 陈萱对二哥的人品那是绝对放心,总归不会往坏的方面去想。 对于妹妹这么大的反应,陈志早就料到了,为了不让妹妹受到太大的惊吓,那辆劳斯莱斯开到地下车库给藏起来了。 别墅区有地下停车场,出入口在小区门口一侧。 地下停车场有停车位,也有车库,前几天他就去买了一个车库,专门用来停放这辆劳斯莱斯。 毕竟这样的豪车偶尔开出去“装一下”还行,始终开着它当代步车就不大合适了。 别墅的房子后面只有两个车库,肯定要给妹妹的雷克萨斯留出一个,另一个就放自己的奥迪Q7,这样出来进去的用车比较方便。 一会儿,陈萱在她房间的门口喊他:“二哥,你过来一下!” 陈萱刚冲了个澡,穿着家居服,她的拉杆箱已经不见了,大概率放到衣帽间去了。 卧室里的衣橱还开着,她的衣物已经挂进去了。 “二哥,”陈萱引导着哥哥来到她的床边,指着那些崭新的床上用品,“这些东西一看就是量身定制给我买的。 我知道你对我的喜好比较了解,但是我很怀疑你能有这么专业的眼光,买到这些家居用品。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给我房间里买的这些东西,是你跟另一个人相互协作买回来的,而且你的搭档是个女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女人是谁?” 说着,她抱起床上那个简直比她还要大的轻松熊,照着二哥的脑袋砸了一下:“老实交代,是谁? 连选的玩具都这么用心,短绒面料,还是薰衣草带刺绣的。 我能肯定你除了知道我喜欢轻松熊以外,绝对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这有什么好交代的,”陈志笑道,“这房子是我一个初中同学帮我买的,她干房产中介。 房子买好之后,我让她顺便帮我选了这些家居用品,就这么简单。” “你那个初中同学叫什么名字?” “她叫林欣然,上学的时候还是同桌呢。” “哈哈,这下全招了吧。”陈萱笑靥如花地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没错,就是林欣然,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志被她笑得有些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赶紧给你的女同桌打电话,告诉她说咱们要回老家。等她下班的时候过去接她,咱们一块回去!” “嘿,你这小女孩刚回来就给我作妖。 人家只不过帮忙买了些家居用品,就被你内定为未来的二嫂了,照你这种思维的话,把整个别墅区全买了也装不下你那么多的二嫂!” “这可不是你妹妹作妖,”陈萱笑容灿烂地说,“是爷爷安排给我的任务,让我今下午无论如何叫上欣然姐一块回老家!” 陈志奇怪地问:“这是啥时候的事啊?” “就今天中午啊。”陈萱说,“本来,昨天的时候给爷爷打电话说我今天要回来,爷爷还跟我说,回老家的时候一定叫上二嫂,说二嫂已经好长时间没回去了。 可是昨天咱爸告诉我,他刚刚给二嫂打过电话确定,你俩就是离婚了。 咱爸正难受呢,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你,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爷爷说。 偏偏爷爷又分配给我这样的任务,可把我为难坏了。 没想到今天中午爷爷又给我打电话,给我改任务了,把前二嫂换成了欣然姐。 这下你明白了吧,刚才我问床上用品就是故意在试探你呢!” 陈志还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今上午的时候爷爷就已经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回老家的时候带上林欣然,为了保险还安排陈萱负责监督执行。 看来这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还解释不清了。 他想了想,对妹妹说:“那我考虑考虑吧。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就走。 我在饭店里订的菜,回去之前还得过去拿菜。” 陈萱拽住哥哥:“别想敷衍我蒙混过关,给个准话,欣然姐到底是不是跟咱们一块回去?” 陈志无奈地说:“那得看人家方不方便。” “那好,打完电话确定之后及时向我汇报。”陈萱这才松手放过二哥。 陈志闻到了妹妹身上熟悉的奶香味儿。 她从小身上就自带香味,哪怕刚洗了澡,洗化用品的味道都盖不住她身上少女的清甜奶香味儿。 他突然感觉,如果妹妹喜欢林欣然,那自己就跟林欣然发展发展试试。 妹妹喜欢谁做她的二嫂,那自己就娶谁。 人生最重要的感情就是亲情、爱情、友情。这些感情体验能带给人极大的情绪价值。 而在这些感情当中,亲情大过一切。 尤其是跟妹妹之间的亲情,这是自己最大的情绪价值。 只要看到妹妹,自己就会融化在温暖如春的亲情当中了。 当然,这样想并不是要让妹妹给自己选择结婚对象。但是自己的结婚对象一定要像自己一样喜欢妹妹,妹妹也喜欢她,两人要特别合得来。 现在的问题是,家里人突然误会自己跟林欣然有关系。 如果自己真的按照家里人的要求,今下午带林欣然回老家,那这事基本上就实锤了。 接下来有可能自己会在家里人的推动下,被动地、不知不觉就跟林欣然结了婚。 但自己还真没往那方面想,那样的话就实在是太被动了。 他从妹妹的闺房出来,正在考虑着应该怎么把这事蒙混过关,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江潋月打来的。 电话接通,传来江潋月悠悠的声音:“表弟,这几天是不是很忙啊?早上也不发个信息,晚上也不发信息问候一下!” 陈志笑道:“这几天确实有点忙,是我失礼了。以后一定早请示,晚汇报。表姐这几天心情可好?” “心情嘛,也就那样了,”江潋月说,“不过咱俩的事你是不是忘了?” “啊,”江潋月问得格外突兀,陈志惊讶地说,“表姐不是说你不嫁人了吗?” “对啊,我肯定不会傻乎乎的再去结婚了。可是咱俩商量的那件大事,我这边办的差不多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陈志一下子明白了,表姐说的是爷爷和大*奶奶的事情,这让他十分惊喜:“表姐,你这效率够高的!” “什么高不高的?”江潋月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天晚上你为了托付我办这事,都准备为之献身了,我能不尽心尽力的去办吗? 其实这事最大的难度在我两个舅舅身上,不过我已经打电话跟他们沟通过了,俩舅舅基本同意。” “那我大*奶奶什么意见?”陈志急切地问。 “那天晚上我旁敲侧击的提了一嘴,姥姥倒也不是很抵触,只是感觉这么大年纪了,怕左邻右舍笑话。 当然最担心的就是舅舅反对。不过现在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就看你那边了。” “我这边肯定没问题啊,”陈志兴奋极了,“你说我爷爷成年累月一个人在果园里,他难道不想有人跟他作伴吗? 还能给他洗衣做饭,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他老人家能经得起这么大的诱惑?” 第162章 三媒六证 “没错,”江潋月淡淡地说,“确实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还洗衣做饭,铺床叠被,净是你们的好事了。” “嘿嘿,”陈志干笑,“表姐别那么说。 两位老人能在一块互相照顾,让他们晚年生活也不至于太孤单,咱们做小辈的也能放心啊。 既然这事差不多了,你下班以后没啥事儿吧? 那咱们一块回老家呗!” “你小子这么猴急,我一说差不多了,你马上就邀请我一起回老家。 没猜错的话,是不是还要强烈邀请我和姥姥去你们家吃饭? 不去的话端起我家的盘子就跑,对不对? 然后在饭桌上,今晚就要摊牌,我猜对了吗?” 陈志继续嘿嘿地笑着:“到底怎么摊牌,由谁开始提出来,咱俩还得好好规划一下嘛。 是这么回事,我妹妹回来了,刚刚去火车站接的她,准备一块回老家。 正好你这不是打电话过来,我就想咱们一块回去,两家凑一家,一大家子人,坐在一块吃个饭聊聊天,多幸福啊!” “萱萱回来了?好长时间没见她了,小姑娘长得可漂亮了。看在漂亮小姑娘的份上,今晚跟你们一块回老家,跟他们摊牌,想办法把自己的姥姥给嫁出去!” “那好那好。等你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吧,咱们一辆车就行,你不用开车了,还可以喝点酒。” “不用你替我想的这么周到。我不喝酒,没看网上说吗?喝了酒腿会痛。我还要回家拿点东西,你到我家来接我吧。” 好吧,陈志发现自己又被表姐给成功的调戏了。 喝了酒腿会痛,这个视频他确实刷到过。为什么腿会痛呢?因为它会分开。 一会儿,陈萱收拾好了,又在喊他:“二哥!跟欣然姐说好了吗?几点走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过来一个小小的礼盒:“喏,这是给你买的,惠而不费,小小的电动剃须刀升级款!” 陈志拿过来打开看了看,特别精致。 不由得用埋怨的口气说:“你就那么点儿生活费,每次回来都给家里人买礼物,一件礼物你得多少天才能省出来?” 陈萱唇角挂着俏皮的笑容:“不贵,花不了多少钱。只要你喜欢就好!” “肯定喜欢了,正好我那个剃须刀旧了,刮的不太干净,而且人家不是说了吗?用久了上面菌群超标。” 他这么一说,陈萱笑得更灿烂了:“那你倒是告诉我,欣然姐怎么说?” “欣然姐没怎么说。”陈志说,“倒是表姐说,一会儿跟咱们一起回老家。” “表姐,哪个表姐啊?” 陈志把自己和江潋月想促成爷爷和大*奶奶搭伙的事说了。 陈萱一听简直高兴坏了:“如果这事能成的话,爷爷的晚年就太幸福了!” 有爷爷的晚年幸福这么大的事儿顶着,似乎欣然姐再跟着过去的话,就有些不大合适了。 陈志说:“其实我和林欣然根本没那回事,是爷爷想多了,这事以后慢慢跟他解释吧。” 兄妹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出门了。 在去接江潋月之前,先要拿上定制的菜品。 陈志从柏云四季大酒店订的菜。 因为妹妹回来了嘛,陈志肯定要订一个特色甜品礼盒。 其他的比如烤鸭、牛排、龙虾、松露酱、佛跳墙,这些成品和半成品,他都定的不少。 毕竟松露酱和佛跳墙等半成品食材,多订几份放冰箱,能吃好几天。 陈志没开自己的奥迪Q7,还是开着刚给妹妹买的雷克萨斯。 毕竟是新车,先让自己这个老手开着磨合磨合。 等他们到了柏云四季大酒店,陈萱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酒店大楼,在无限震惊当中感慨地说:“二哥,你这副暴发户的嘴脸还真是暴露无遗啊! 就是买点菜带回老家吃,你竟然从这么高档的大酒店预订,这得花多少钱?” “花不了多少钱,”陈志安慰她说,“我跟酒店的老板挺熟,人家给打折。” 陈萱微微摇头表示不大相信。 把所有的菜品都拿上,兄妹二人才去接江潋月。 江潋月一如既往的还是那样一身打扮,紧身裤,上面是一件修身的短袖衫。 只不过今天的紧身裤不再是白色的,而是淡蓝色,修身的短袖衫正好卡身,傲人的胸姿展露无遗。 陈志本能地咽口唾沫,心里暗暗吐槽:表姐的身材,那是相当火爆啊! 落到陈志的眼里,让他瞬间感觉后备箱里那些菜品都不香了,还是熟透了的表姐色香味俱佳,最诱人啊! 看到表姐出来,陈萱赶紧下车过去迎着她。 表姐拉着陈萱的手:“萱萱长这么高啊,看这两条大长腿,这小脸儿越长越漂亮了。来,让我看看能不能掐出水!” 说着伸手捏了捏陈萱的脸蛋。 这让陈志十分愤怒:“表姐,你怎么能掐萱萱的腮呢?我现在都不让掐了,爷爷说,老是掐她的脸会流口水!” “哦,是吗?”江潋月故意又掐了陈萱的脸一下,“这个说法我倒是没听说过,这不符合医学常识!” 陈志只好不说话了,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话,表姐还要再掐一下。 一路之上,三个人的话题全部围绕着爷爷和大*奶奶的晚年生活。 他们现在主要讨论的就是,今晚怎么摊牌,由谁先提出这个话题? 当然了,摊牌的前提是要先跟双方的老人都谈妥了,然后才能坐在一块儿,把问题摆上台面。 讨论了一阵子,最后陈志提议:“这事还需要找个媒人。在村里找个德高望重的人,由他出面给两位老人撮合。 到时候老人住到一块儿了,说出去他们也是有三媒六证的,这样也能消解不少村里的闲话。” 江潋月和陈萱都表示同意,感觉陈志这个提议相当好。 那么请谁当媒人呢? 表姐对村里的人不熟。 陈志和妹妹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请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会计陈克成来做这个媒人。 一开始,陈萱还担心陈克成会拒绝,毕竟老年婚姻这事,在村里人的思想里面还是很有非议的。 陈志却胸有成竹:“这事不用担心,二爷爷思想很开明,而且他也是热心肠。 这事求着他了,他绝对会帮忙。 等会儿回家了,咱们三个兵分三路,表姐去跟大*奶奶摊牌,爷爷那里有萱萱负责,我去找二爷爷。 然后咱们三个把他们三个全部带过去,今晚就在桌上把这事敲定了!” 等他们到了村里,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村庄情报基地那里的妇女所剩不多,大部分都回家做饭去了。 只有牛金菊、“小广播”他们这些骨干成员还没有散去。 雷克萨斯从村庄情报基地开过去,立马吸引了基地成员们的注意力,顿时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从哪来的一辆车?” “哎,开车的那不是陈志吗?” “对,就是他!还是辆新车,一看就是刚买的。难道他又换新车了?” “对啊,是辆新车,还没挂牌子呢!这车看起来好像也不便宜……” 基地成员们的这些议论,让牛金菊再次十分不爽。 她不由的怒怼:“你用哪只眼看着这车不便宜啊!你懂车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车?是奔驰还是宝马?还是奥迪啊? 它什么都不是,还说这车贵,一看就是杂牌的!” 现在的牛金菊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原状,她的信心和气势都已经回来了。 第163章 崽卖爷田不心疼 前些日子牛金菊她们家一直被陈志压制,事事倒霉,连二女儿都被警察接连抓了两次。 好在后来陈绍信去找程瞎子给算了一卦,解惑答疑找出了问题的根源,那就是他们家被陈志夺了风水。 解决的办法就是把陈志的气运给他打下去。 根据程瞎子给出的一些具体办法,他们已经开始操作,比方说第一步先把陈志的名声给他搞臭。 这几天关于陈志的传言在村里传的很厉害,包括但不限于他债务暴雷,老婆也跑了,让陈志都不想活了等等等等。 这些传言越传越烈。 陈绍信和牛金菊结合自家的情况,他们发现,这一招已经初见成效。因为他们家的运气又开始顺了起来。 陈妍被警察抓了,经过调查,她并不是那一伙黑恶势力的成员。 只不过因为跟陈志不对付,就想撺掇着男朋友把陈志揍一顿,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最后陈妍只是被拘留了五天就放回来了。 然后,陈绍信的小加工厂不是被断了原料吗? 陈绍信三番五次的去找他的堂弟陈绍义帮忙。 陈绍义实在被他纠缠的没有办法,给林丰文打电话调停这事。 毕竟陈绍义是市纪委书记,位高权重,他都亲自出面了,林丰文也不好断然拒绝。 只好答应按照合同办事,继续给陈绍信的加工厂提供原料。 现在陈绍信的小加工厂又已经复工了。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家的运气又回来了。 而且陈绍信和牛金菊发现了流量密码,果然很多风水上的事不可不信。 他们家跟老大一家就是此长彼消的关系,只要能压制住陈志的气运,别让他起来,自己家就会万事顺意,财源茂盛。 掌握了流量密码的牛金菊能不嚣张吗? 现在听牛金菊这么一说,“小广播”等人赶紧附和:“对对对,这车一看就是杂牌的,都没见过这种车,肯定贵不到哪里去!” “什么叫贵不到哪里去啊?”牛金菊还嫌他们这话力度不够,“根本就是杂牌子的烂货,肯定便宜到家了。 我说他买不起贵车吧,上次那辆奥迪肯定不是租的就是借的。 这辆车嘛,应该是他自己买的,反正贵的他也买不起!” “小广播”她们纷纷附和,都认为牛金菊说的对。 牛金菊表示很满意。 雷克萨斯开到陈志家门口,三个人从车上下来,开始往下拿东西。 情报基地的成员们一看江潋月也在车上,又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他俩怎么老在一块儿,难道真的就是二婚找二婚?他俩要结婚了吗?” “我看像是那么回事。这不是萱萱也陪着回来的吗?看样子小姑子也认可他这个新嫂子了……” 牛金菊把嘴一撇:“有什么好认可的?人家不要了的烂货,他们倒是拿着当成宝了。 这也就是娶不上媳妇了,将就事儿呗,要不然年轻轻的能找个二婚头?” “小广播”等人又赶紧附和牛金菊的这个议题。 这时候,有一个年轻人从情报基地经过。 有一名基地成员也是嘴欠,她就问那个年轻人:“你看看那是陈志刚换的新车,一看就是杂牌的,那车能值多少钱?五万块钱能买到吗?” 年轻人远远的看着陈志的新车,对这些妇女们笑道:“五万块钱你们就想买这车?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车吗?这叫雷克萨斯。 这可是高档车,五万块钱也就能买个车轱辘!” 这话让牛金菊一下子恼了:“你胡说什么?奔驰宝马才是高档车。你说这是什么‘累了嗓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说有这种车!” 年轻人瞥她一眼:“你没听说是因为你不懂车,雷克萨斯比奔驰宝马高级多了!” 牛金菊顿时气结,其他的妇女也是目瞪口呆。 五万块钱才能买个车轱辘,那买这辆车的话得多少钱?不得几百万! 他们都明白,牛金菊见不得陈志好,所以虽然心里这么想,大家彼此眼神交流,但是嘴里可不敢说出来。 牛金菊焉能不知道这些妇女都在想什么? 看她们一个个贼眉鼠眼的样子,想说又不敢说,心里那个气啊。 偏偏的在车这一方面,她又无力反驳,实在憋屈的厉害。 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招呼也不打,气鼓鼓的回了家。 陈志他们三个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跟家里人交代好了之后,陈志就去了陈克成家。 当然,到了陈克成家,先要跟他谈正事。 还是请陈克成帮忙管财务那事。 这次不需要以他为主挑起油田集团财务管理的大梁,只是聘用他为财务部门的顾问,还兼了一个财务巡视员的职位。 可以说这个职位对他来说就相对轻松了。 不需要把集团公司的所有财务全盘掌握,只是起到一个监督检查的作用就行了。 陈克成一听当然高兴了:“行行,没问题,这个活儿我愿意干。 当然,以前没在这么大的单位干过,只能是边干边学,干到老学到老嘛? 没干好的地方,你们多提醒我点。” 陈志说:“这个工作的话,每个月你至少有半个月需要去江州的集团总部坐班,其他的时间需要去下面的分支机构溜达溜达,检查检查。” “没问题,反正我这把老骨头尽量干就行了。能力上可能差了点,但是工作精神这个绝对值得放心。” “能力和精神我都绝对放心,”陈志笑道,“那么二爷爷,您的意向工资是多少呢? 当然了,您在江州坐班的时候会有免费的食宿,下去检查的时候都会有车辆安排。 等到行情转好,公司开始盈利的时候,还可以跟着财务部拿系数,有一定的奖金。” “这么好啊。”陈克成不由的说道,“那还说什么工资不工资的。反正管吃管住,我就这么跟着干,全当帮忙算了。” 陈志笑了:“二爷爷,咱们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单位啊,可不是帮助邻居家垒猪圈修房顶的。 哪有干工作不要工资的,你就说吧,觉得大约多少合适?” 陈克成低头想了想,然后冲陈志伸出一根食指,又摊开一巴掌:“一千五怎么样? 如果嫌多的话,一千也行啊。” 陈志把陈克成的巴掌替他合拢,然后只让他伸开那根食指:“就这个数了。” “行行行,一个月一千不少了。 现在种地不赚钱,我在家种地一年累死累活也就剩下三五千块钱。 到那儿跟着你干,管吃管住的,这个钱就是纯剩的。 一年能攒下万把块钱,已经超过了村里大多数人的收入了。” “不是一个月一千啊,二爷爷。是一个月一万,一年你能纯剩下十万来块钱。” “啊!”陈克成大吃一惊,不由的脱口说道,“你这孩子,崽卖爷田不心疼,拿着你二姑的钱送人情啊!” 陈志哈哈大笑,握着二爷爷的手晃了晃,一脸你懂的表情。 “好容易我能说了算一回,有好事绝对不能忘了二爷爷。咱爷俩可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啊。” 这事谈妥了,陈志话锋一转,开始提出让他帮忙当媒人的事儿。 第164章 飘飘欲仙 当然,陈志在跟陈克成提出让他当媒人之前,已经接到了表姐和妹妹发来的信息。 俩人表示,已经跟两边的老人谈妥了,都没意见。 陈志这才把自己和表姐要促成两位老人一起生活的事,跟陈克成说了。 虽然只是凑在一起生活,并不会领结婚证啥的,但陈志觉得还是要有个媒人在中间说合一下为好。 这样有媒有证的,显得正式一些。 果然如陈志预料的那样,陈克成一听让他当媒人,十分高兴,当即爽快的答应了。 连声说道:“这是大好事,你说的没错,他们两位老人都是单独住,那么大年纪了万一有个什么病啊灾的,身边没个人那是真不行。 挺好挺好,这个媒人我当了。” 陈志说:“二爷爷,那你到我家吃饭去呗,家里都准备好了。 让二奶奶一起去,你和二奶奶一块儿当这个媒人,力度更大。” “没问题,那就夫妻合力当一回媒人。”陈克成更高兴了。 当即把老伴叫进来,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做媒。 老伴也是很高兴,这是喜事,也为克俭二哥和殿喜家嫂子高兴。 陈志和二爷爷、二奶奶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 爷爷陈克俭一看克成老两口来了,连忙站起来招呼他们坐下。 陈克成老伴摆手说:“我不用坐,整天坐着,我上厨房看看。” 陈克成过来挨着陈克俭坐下,一边接过他递来的一支烟,一边探头小声说:“二哥,恭喜啊!” “就是搭伙做个饭吃。”陈克俭说,“孙子给想出来的,那小子就怕他爷爷一个人住,生个病也没人知道。” “你有福啊二哥,小志那孩子就亲他爷爷。” 这句话拍到点子上了,陈克俭立马笑得满脸开花:“那小子不听话,也就这点优点了。” 陈志跟着二奶奶一块儿进了厨房,见表姐已经穿上围裙在忙活了。 陈萱也是忙得来回穿梭。 哥哥陈大志自从妹妹生下来,就最喜欢妹妹了,等妹妹稍微长大一些,直接成了哥哥的管家婆,整天吩咐着大哥滴流乱转。 现在妹妹回来了,对大志来说简直比过节还要快乐,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妹妹当小跟班,干活那是相当卖力。 当然,腰里还别着妹妹刚给他买的玩具枪。 厨房里已经盛不下老爸了,他现在一瘸一拐的在外面布置桌子。 “差不多可以上菜了是吧?”陈志说,“我去叫大*奶奶。” 到了大*奶奶这边:“大*奶奶,去我家吃饭吧,表姐都过去了。” 谢菊芬看着陈志,宠溺的笑道:“去,大*奶奶敢不过去吗?不去的话你连盘子都给我抢了。 我切了几样酱菜,你帮我端过去。 月月说你喜欢我做的酱菜,到秋天的时候我多做点。” 陈志高兴的说:“那太好了,到秋天的时候我回来帮着大*奶奶做。” 看来,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吃奶奶牌酱菜了。 没想到爷爷有个伴儿了,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和大*奶奶一起端着几样酱菜过来的时候,菜肴已经开始上桌。 陈克成赶紧站起来,让大嫂子上坐,谢菊芬则是推让,表示坐在外首就行,出来进去的方便。 可是陈克成哪里肯依,他老伴也过来帮着把大嫂子往里推。 夫妻合力,终于把谢菊芬推到上首,挨着陈克俭坐了。 源源不断的菜品端上桌,这几位老人有点看傻了,感觉今晚的菜肴着实与众不同。 也就是说跟庄户菜完全不是一个品相,至于飘散出来的味道,也是大不相同,闻着就美味无比的感觉。 陈克成不由得问道:“绍礼,你们家什么是买了这么好看的餐具?一看就很贵!” 陈绍礼说:“大部分菜是小志从饭店里订的,人家做好直接装盘带回来的。” “连饭店的盘子都带回来了?”陈克成惊讶极了,伸手摸了下一个大瓷碗,还给烫了一下,赶紧缩手。 感慨的说:“现在的人什么都高级了,我到镇上去买点熟食都是给装塑料袋。 刚出锅就装袋子里,一股塑料味儿。 还是小志带回来的这个高级,直接装在瓷碗里,回来加热一下就行。” 江潋月指着那个瓷碗笑道:“这个不需要加热,人家自带保温。 你们看看这几个菜,都是自带保温的。 目的就是为了确保食物摆盘和温度保持与堂食一致。 也就是说,别看是酒店外带的菜,跟咱们去酒店吃一样的效果。” “啊呀!”陈克成惊呼,“那这个成本可就高了。 从江州这么远带回来,还能保持原来的温度,这不容易啊! 再说到时候这么高级的盘碗碟子再带回去,你们来回这一趟也挺麻烦的。” 陈克成这也是惯性思维,本地有些饭店也提供送菜上门服务。 饭菜送过来,买家吃了喝了,过后饭店再派人上门把盘子取回去。 陈志说:“这些外带的餐具都是一次性的,酒店不回收。 咱们吃过之后,就放家里用就行了。” “啊呀!”陈克成再次惊呼,“那你订这么一桌菜得花多少钱? 你看什么形状的餐具都有,光是这套高级的餐具我看也得好几百吧?” “其实花不了多少钱。”陈志随意的说。 陈萱则是眼神复杂的瞥一眼二哥。 她虽然不知道这一桌具体多少钱,但她知道,光是这套餐具的价值,怕是也得过千元。 毕竟这些餐具,不管是瓷器还是金属的,都特别精美,上面还有酒店的烫金logo,一看就价值不菲。 更别说还要加上保温功能。 陈萱盯着带有冰镇金属盒的鱼子酱,她虽然没吃过鱼子酱,但听人说大酒店一盘鱼子酱就要几千甚至过万元,更别说还要带上冰镇的精美金属盒了。 二哥怎么变得这么烧包啊,还没当上富豪的,先有了大富豪的毛病。 等到大家开始动筷子,桌上大部分人直接震惊了。 因为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菜肴。 陈克俭老人79了,谢菊芬也70岁了,陈克成老两口都六十出头,包括陈绍礼五十五岁,年纪都不小了,可是这辈子谁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个个顿时赞不绝口。 陈萱也是被美味的菜肴征服,俏脸上不由得浮起掩饰不住的微笑。 陈志拿小勺子给大家分佛跳墙,一边分一边介绍说:“这个是半成品,在冰箱里能放好几天。 想吃的时候拿出来蒸一下就行。 我买了好几份,你们尝着好吃就多吃点,待会儿再放锅里蒸上两个。” 陈克成以猪八戒吃人参果的速度把小碗里佛跳墙吃光,放下碗情不自禁大加赞赏。 他真的是感觉美味极了。 陈志赶紧再给他盛上。 倒是陈克俭控制得还好,至少他还能在大快朵颐的间隙端起酒杯,让大家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吃得很痛快,陈志拿来的茅子也让几个老头有些晕乎乎的。 酒喝到这个份上那是最妙的境界,有点晕乎,飘飘欲仙,但是思维没乱,还能用心体验到这份喝酒的美妙。 在酒酣耳热当中,陈克成老两口也完成了他们做媒的任务。 这事儿就这么顺利的定下来了。 陈志心急,说道:“明天是个好日子,正好我们都在家,奶奶就搬过去呗。” “明天?”陈克俭犹豫了一下,“今下午你二姑打电话说,明天她要来。” 第165章 元妃省亲 按理说,老父亲找了个伴儿,二闺女回老家赶上了,大家凑一起吃个团圆饭,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陈玉梅可不是一般人。 她男人是千亿级别的房产大佬,作为豪门贵妇,陈玉梅回老家排场很大。 大概,就是元春省亲那样的感觉。 陈玉梅明天要来,家里人就要动员一切力量接待她。 那就没时间帮搭伙的谢菊芬搬过去了。 陈克俭的意思是说,既然玉梅明天回来,那谢菊芬搬过去的事,可以推到后天或大后天。 要不然又要接待二闺女,又要搬家,会搞得手忙脚乱的。 陈绍礼不由得感慨说:“看来人上了岁数,就开始看重亲情了。 以前二姐好几年不回来一次,今年这才过了一半,她回来两次了。” 陈志知道前些日子二姑回来过,只不过自己在江州,没见二姑。 听说二姑还带了她家的私人保健医生回来,给爷爷和父亲,以及大哥都做了检查,还验了血。 也许真如老爸所说,人上了年纪,就开始念旧,看重亲情了。 陈克成听说陈玉梅明天又要回来,看向陈志的眼神里写满了“我就知道”。 而陈萱则是观察着二哥的表情,若有所思。 陈志想了想,说道:“二姑回来,不妨碍我们帮奶奶搬过去。 她来了,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几个年轻人就给搬过去了。 再说了,我已经订了两套新家具,爷爷和我们家这边的都有,说好了明天送过来。 反正我们明天是要留下安排这些事的。” 爷爷和老爸一听这话,同时惊呼:“什么,你又买了两套新家具?” 老爸说:“小志啊,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乱花钱! 咱家这些家具还挺好,你干嘛又买新的?” 爷爷更是有些生气地说:“还给我买了一套? 果园里我那三间青砖房,可以说比人民公社年纪都大。 多年的老房子了,用点旧家具就行了,你买新的也不配啊! 你这孩子花钱越来越没个数了!” “爷爷。”陈志笑着说,“我那些家具可不是给您买的,我是给奶奶买的。 果园里那些旧家具都成古董了,奶奶过去没法用。 还是换新的吧,表姐,你说对吧?” 江潋月“切”了一声:“你有钱买,别问我。” 陈志又说:“本来我打算明天帮奶奶搬过去,咱们大家中午的时候再去果园里大吃一顿。 既然二姑明天回来,那咱们就改成晚上去果园里吃。 反正二姑回来最多吃顿午饭,她肯定不会住下的。 晚上把大姑和大姑父也叫过来,大家凑一块儿热闹。” 大家听陈志说的有理,这事就这么定了。 陈萱说:“那我给大姑打电话,让她和大姑父明天过来。” 她刚拿出手机,还没拨号,爷爷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对陈萱说:“你别打了,你大姑打过来了。” 陈克俭接起电话,传来大女儿陈玉芳的声音:“爸,玉梅明天要回来,她说跟你说了。” “对,跟我说了,她也给你打电话了?” “打电话了。”陈玉芳说,“一看是她打电话,还把我吓一跳,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 爷爷的电话是老年机,不用按免提,通话声音就很大,通话内容桌上的人都听得到。 陈志听大姑这么说,心里也是有些感慨。 大姑说的对,二姑突然变得这么热情,所有人都有点不适应。 二姑跟大姑虽然是亲生姐妹,但是二姑根本就看不起大姑,姐妹之间几乎不来往。 现在她突然给大姑打电话,大姑可不就吓一跳嘛。 陈玉芳继续说:“玉梅让我明天也回去趟,还要叫上长福一块儿去。 她说也给绍信打过电话了,明天让他们一家也去你那儿。 还有绍礼和大志,大家都过去。 她想让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凑齐了,一块儿在你那儿吃饭。 她说姐弟四个从没凑一块儿吃过饭,都生分了。” 这话让陈克俭沉默了。 然后说道:“那你们就来吧。” 挂了电话,桌上所有人都陷入暂时的沉默当中。 也许只有在陈克成看来,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陈玉梅绝对是改变了对娘家的态度,开始看重跟娘家人的亲情。 要不然她能拿出那么多钱收购尧天集团,还要让陈志当幕后老板? 看看陈志现在财大气粗的样子,就知道他二姑给了他不少钱。 可是,其他人想的却跟他不一样。 大家对于陈玉梅突然的改变,而且变得这么看重亲情,都有些不适应。 感觉来的太突兀,有点怪怪的感觉,总感觉哪里不对头? 沉默了一会儿,陈志说道:“爷爷,二姑能这么想,这么做,我觉得挺不容易。 不过您知道我和二叔一家闹得这么僵,明天他们兄弟姐妹一块儿吃饭,我们兄弟俩和陈萱就不过去了。 我爸过去就行了,您也别叫我。 要不然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爷爷无奈的点点头:“那行,我不叫你。” 陈绍礼奇怪的说:“二姐给大姐和绍信都打了电话,为什么没给我打?” 陈克俭说:“你一直在家看小卖部,还用着提前给你打电话了,反正你一直在家。” 第二天吃过早饭,陈志就带着哥哥大志和陈萱,去爷爷的果园干活。 家具要在午后送过来,在送过来之前,先把爷爷的屋里清理出来。 江潋月是跟着陈志的车一块儿来的,那么明天她也请假,帮姥姥搬过去之后再跟陈志一块儿回江州。 陈志三兄妹去果园里干活了,她则是帮着姥姥收拾东西。 破家值万贯,姥姥家里虽然没什么值钱东西,但是以后常住果园,家里的东西也得防盗。 必要的东西就带到果园去,其他的东西则是整理起来。 陈志兄妹三人在果园里干到上午十点多,爷爷的屋里基本收拾出来了。 他想的是,如果二姑来了,就先把二姑请到自己家稍作歇息。 等到新家具来了,全部摆上新家具,再让二姑她们过来。 那时候他们兄弟姐妹在果园里聚会,就能用上新家具了。 果园里收拾好了,兄妹三人又要回家,也要把家里稍作收拾。 他们从果园出来,在果园门口,却是意外的看到陈绍信一家五口,都在门口旁边的路上站着。 除了陈绍信两口子以及陈妍,还有大女儿陈倩和她对象。 陈倩的奔驰A200,陈妍的宝马X1,还有大女婿的小鹏P7i,一拉溜都停在路边上。 一家五口站那儿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一个劲儿的朝着西边的大路上张望。 陈志知道,他们是在这里列队迎接自己的二姑驾到。 别说前些日子闹成那样,好多年了,陈绍信一家跟陈绍礼一家见了从不说话。 陈志朝着陈萱使个眼色,陈萱会意,扯一下大志:“大哥,要不要比赛谁先跑回家啊?” “好哇好哇,比赛,比赛……”陈大志高兴的跳叫着。 只是,兄妹俩还没开始跑,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快速的横在他们的去路上。 这是一辆迈巴赫S6804MATIC。 尘土散去,司机下车,快步来到右侧后车门,拉开车门并伸手挡住门边。 一身珠光宝气的陈玉梅雍容华贵的从车上下来了,她踩着七公分高跟鞋,下车后皱眉看了眼沾上黄土的鞋尖。 陈绍信带领一家人赶紧快步迎上去:“二姐您来了,一路辛苦。” 陈玉梅后退半步:"别碰我包,爱马仕的皮子怕蹭。" 第166章 给二姑当儿媳妇吧 陈玉梅这么一说,陈绍信立刻警觉自己走得太急,靠得太近了。 赶紧后退了两步,满脸堆笑地冲陈玉梅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二姐一路辛苦,赶紧进去歇歇吧!” 可是他的老婆孩子和女婿都跟在他身后呢,他这么一退,后面的人造成拥堵,一个个也跟着赶紧后退。 画面很像"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陈玉梅就是老鹰,而陈绍信则是护着身后一群小鸡的老母鸡。 这一幕落到旁边站着的兄妹三人眼里,陈萱跟二哥对视一眼。 虽然兄妹俩脸上都面无表情,但陈志从妹妹那灵动的大眼睛里,分明看到了憋笑的眼神。 他们兄妹对这位二姑毫无好感可言,但现在二姑大老远从省城来了,做小辈的肯定要上去打个招呼,总不能招呼不打就回家去吧? 不过跟豪门贵妇身份的二姑打招呼也得论资排辈。 陈绍信像只老母鸡一样带着身后全家人已经迎上去了,他们兄妹就只能先站在旁边等着。 陈玉梅仰着脸,优雅的身姿站得笔直,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不满的语气问陈绍信:"大姐还没来吗?" "是啊是啊,"陈绍信赶紧回答,"大姐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呢?" "看来大姐离娘家比我离得还远。"陈玉梅讥讽的语气表达她的不满。 陈绍信立马跟着表示不满:"大姐也真是的! 昨天就给她打电话说好了,你从省城这么大老远都过来了,她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点儿亲情! 兄弟姐妹离得这么远,好不容易来一趟,她竟然这么不当回事,没见过她这么冷淡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错开身子,把身后的家人亮出来。 牛金菊赶紧往前迈了一步,满脸谄媚地打招呼:"二姐来了哈!路上辛苦了! 绍信说得没错,咱大姐就是个没亲情的人。 你看你这么老远都比她来得早,看来她心里一点儿都不想你这个妹妹。" 陈玉梅傲然地微微点头。 然后,陈倩、陈妍姐妹俩,以及大女婿都过来叫"二姑"。 陈玉梅微微点头回应,然后看着陈妍:"这是老二吧?叫陈——" "陈妍,老二叫陈妍。"陈绍信赶紧补充。 陈玉梅突然捏住侄女的下巴:"这单眼皮儿随咱家的基因。 跟姑姑去省城吧,做个医美,割个双眼皮儿。" 又转头对弟弟说,"陈妍有对象了吗?处对象不急,做完医美再谈恋爱,对象能提升好几个档次。" 平日里桀骜不驯、没大没小的陈妍,此时却变得极为乖巧有礼:"谢谢二姑!我就知道二姑对我最好了!" 这话让陈志和陈萱再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恶寒。 二姑对你最好?确实好得很,连你叫啥都没记住呢! 陈玉梅又看着陈绍信的大女婿:"这个——大女婿小王是吧?" 陈绍信又赶紧介绍:"是小吴,吴晓磊。" "嗯,小吴。"陈玉梅点头,"现在工资涨点了没?" 吴晓磊是隔壁镇政府经发办的项目助理,月工资六千加公积金,年收入不到十万块钱。 他微微躬身赔笑说:"报告二姑,工资基本没涨,一个月还是六千来块钱,还不如县里的一个合同工。" 陈玉梅撩起眼皮:"一个月才六千?我们公司保洁都比你赚得多! 要不辞职下海吧,我跟下面公司打个招呼,随便安排个岗位,一个月几万块钱倒是能拿得到。" 牛金菊立马叫道:"那感情好啊!二姐,那我们家晓磊就全靠你了!" 陈玉梅微微点头:"待会儿你们提醒我一下。" 说完在陈绍信的指引之下,迈步往果园里面走。 司机已经从后备箱搬出一个大箱子跟在他们后面。 陈志和妹妹拉着大哥迎上去,都叫"二姑"。 其实,刚才陈玉梅扫视周围的时候,早就看到他们兄妹三人了。 只不过后辈没有主动上前向她问候打招呼,她肯定就像没看见一样。 现在兄妹三人上来打招呼,陈玉梅停住脚步,目光在陈大志和陈志的脸上来回切换。 单纯看脸的话,她无法分辨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 不过陈大志腰里别着枪,那么没带枪的就是老二了。 陈玉梅的目光最后定格在陈志脸上:"你就是二志吧?" 这话就是明知故问——跟陈大志长得一模一样的肯定就是陈志了。 她之所以有此一问,就是要陈志自己承认。 陈志点头微笑道:"是的二姑,我是老二。" 陈玉梅说:"年轻人变化很大,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学生,现在早就工作了吧?" "对,上班了。"陈志说,"不过在这个毕业即失业的年代,工资不高,一个月五千来块钱。" 他之所以要这样说,就是主动投降的态度,省得二姑还要问他。 "一个月五千?"陈玉梅嗤笑一声,"这么低的工资,你竟然还没饿死? 愿不愿意去下面的小公司当个项目经理啊? 轻轻松松拿分红。" 见侄子不接话,她又补了句,"怎么?嫌我安排的不好?" 陈志赔笑:"哪能呢二姑?我是怕干不好给您老人家丢脸。" 陈玉梅又看了陈萱一眼,居然由衷地点了点头:"小美女真漂亮! 姑舅表是可以结婚的,给二姑当儿媳妇吧。" 陈萱没说话,做出害羞的样子低下了头,双颊有些微红。 陈志太了解妹妹了,知道她脸上那一抹红晕不是害羞,而是怒意。 很明显,陈绍信一家对于陈玉梅的这个提议也是不大受用。 同样是未婚的亲侄女,刚才见了陈妍为啥不这么说啊? 这让他们一家十分不平衡。 陈绍信不愿意二姐继续跟他们兄妹说话,一个劲地引导着二姐往里走。 陈玉梅也就不再多说,迈步进了果园。陈志兄妹三人随即转身回了家。 陈玉梅走了几步回头看一眼,脸上闪过怒意:"他们三个怎么走了?" 她的意思是说,自己这么高身份的人屈尊降贵地来了,所有人必须要众星拱月一般地陪同着。 没想到陈志兄妹三人竟然走了,实在是无礼至极。 不过她的身份在那儿,肯定不会说什么。 其实,陈志一开始的规划是:二姑不是说一大早就要回来吗? 那就等二姑过来的时候,先去自己家喝茶休息,而他们兄妹继续清理爷爷屋里的那些旧家具。 也就是说,他不想因为二姑的到来,影响到奶奶搬过来的进程。 订好的家具中午以后就会送过来,他上午先把爷爷的屋里清理出来,等到家具来了直接搬进去安排好。 搬出来的那些旧家具,就放到爷爷那三间青砖房前面的空场上。 爷爷房前的空场上用水泥檩条搭了一个大大的架子,上面爬满了硕果累累的葡萄。 架子上的叶子和果实几乎完全遮蔽了阳光,坐在阴凉里,凉风习习不会感到很热。 既然二姑来得这么晚,此时从爷爷屋里搬出来的那些旧家具已经摆在了葡萄架底下,那么陈志就不需要邀请二姑去自己家暂时休息了。 二姑不是要召集兄弟姐妹在爷爷这里聚餐吗?今中午就在葡萄架下吃就行了,不会太热,还充满了田园风情。 等到他们兄弟姐妹聚餐结束了,大概家具也送过来了,新家具在爷爷这边安排好,不耽误晚上迎接新奶奶进门。 第167章 我不同意 陈玉梅在陈绍信一家的簇拥下来到果园里面的青砖房前。 看到屋里的家具都搬了出来,桌椅板凳都摆在了葡萄架底下,这让她十分不满。 对着迎上来的老父亲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得乱糟糟的?" 陈克俭回头看了看葡萄架底下:"不乱啊,小志他们摆得整整齐齐。 葡萄架底下小风一吹挺凉快的,今中午咱们就在外面吃。" 陈玉梅仰面看看头顶上的葡萄:"干嘛要在外面?上面有虫子掉下来多恶心!" 说着回头吩咐陈绍信他们几个,"赶紧把桌子搬进去!" 陈绍信立马招呼女婿帮着干活,陈克俭却把他们拦住了。 陈玉梅不满地说:"爸,你什么意思啊?难道非得要在外面吃?" "是这么回事,"陈克俭多少有些不大自然,瞥一眼孙女和孙女婿他们,小声说,"咱家西邻你那个大婶子,她也是独居老人。 这不是你克成二叔他们两口子给撮合着,让你大婶子搬到我这里来住,互相有个照应。 小志呢,给买了些新家具,午后就送过来了。 所以这些桌椅板凳就别再搬进去了。" 陈绍信和牛金菊一听这话,俩人对视一眼,满脸惊讶:"爸,这是啥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陈玉梅却生气地说:"爸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 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找那麻烦干嘛?有意思吗?" 说着走到房子前面,长长的指甲划过掉漆的窗框,"就这样的烂房子,还买新家具,也不搭啊! 这种青砖房是危房,早就应该拆了,我们集团工地上的临时房都比这敞亮。 你把邻居家的大婶弄过来一块住,要是房子塌了把人家给砸着,我看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事我不同意! 你让媒人给她说,不要过来了!" 这话说得很难听,陈克俭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肯定不会听这个二女儿的,但也不想跟她辩驳,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们大家都坐吧。" 说着抽出一支烟,习惯性地蹲在水泥立柱下面,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陈玉梅立刻冲父亲皱眉:"爸,你这样跟个农民工似的!能不能有点体面,别蹲着了!" 陈克俭继续抽烟,没理她。 这时候就见一辆电动三轮开了进来。 骑着三轮的正是陈玉芳的男人马长福,陈玉芳坐在车斗里。 三轮开过来停下,两口子下了车,上来先跟陈玉梅打招呼。 陈玉梅不冷不热地说:"大姐、大姐夫,你们走得不慢嘛。我这从省城来的,刚到也没一会儿。" 陈玉芳赔着笑说:"本来打算早点过来的,临时有点事耽误了。来晚了哈!" 说着对男人说,"长福,去把鸭蛋搬下来,待会儿走的时候让玉梅带着,省得忘了。" 马长福也不多话,顺从地过去,从三轮的车斗里搬过来一个纸箱子。 陈玉芳对陈玉梅介绍说:"我养了几只鸭子,这是自己家的鸭子下的。 我知道你那里啥都不缺,不过我那些鸭子都在池塘里养着,吃小鱼小虾,一粒饲料都没喂。 这些鸭蛋吃着放心。" "大姐你有心了,"陈玉梅说,"不过我们一般不吃外面的东西。 我们家厨师做的都是空运过来的有机食材。 这些鸭蛋给咱爸,我们不要。" 说着吩咐司机,"拿几盒保健品给我大姐。 大姐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吃点保健品提高一下体质。 这些保健品是我从私人医院专门定制的,效果相当好。" 司机从那个大箱子里提出几个包装精美的手提袋,过来想要递给陈玉芳夫妻俩。 马长福是个憨厚的农民,不过他说话倒是很有礼貌,冲司机摆摆手。 然后对陈玉梅说:"谢谢,我们不要。你大姐身体特别好,再说了,我们从不乱吃保健品。" 陈玉梅嗤笑一声:"不乱吃保健品?看来大姐夫的思想认识有待提高啊。"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陈玉芳打圆场说:"咱们三个都过来了,绍礼怎么还没来呀?" 这时候蹲在地上抽烟的陈克俭有些没好气地说:"他来干什么?也没人说让他来呀!" 陈玉芳惊讶地看向陈玉梅:"你昨天没给绍礼打电话?" 陈玉梅掏出电话:"现在打也来得及,反正他腿脚不好,也不可能到处乱跑。" 打完电话她对陈玉芳说,"我就说嘛,他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 大家都坐下之后,陈倩和吴晓磊忙前忙后地倒茶。 陈玉梅对陈玉芳说:"大姐,我从省城大老远回娘家,没想到连屋都进不去。 我想到屋里坐着,咱爸说,他买的新家具待会儿就送过来了,是给咱爸的新娘子准备的。" "新娘子?"陈玉芳一听惊讶极了,她看向陈克俭,"爸,玉梅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克俭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陈玉芳和马长福同时高兴地说:"爸,这是大好事啊!" "好什么呀?"陈克俭说,"玉梅不同意。" "你为什么不同意?"陈玉芳问陈玉梅,"咱爸这么大年纪了,常年一个人住在果园里,我和你大姐夫经常担心他。 万一他有点头疼脑热的不舒服,想打电话可能都打不了。 大婶子反正一个人住,能过来跟咱爸做个伴儿,互相有个照顾多好的事啊!" "你们就光想着好事了,没想着这里边还有很大的隐患?"陈玉梅说,"两个老人住在一起,到底谁照顾谁? 女人上了年纪本来就容易生病,她要是病了,咱爸这么大年纪还得照顾一个病人,这不是雪上加霜给他增加负担吗? 反正我不同意!" 陈克俭生气地回了一句:"你不同意这事就算了。 不过这是你克成二叔两口子给撮合的,你不同意,你去跟他们两口子解释!" 陈绍信插嘴说:"爸,要不然我和金菊去说吧。 老年人之间又不是下了聘礼,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知道应该怎么说,随便找个理由就回绝了。" "不用你!"陈克俭火刺刺地说,"这事谁反对让谁去说,你别跟着乱掺和!" 陈玉芳却坚决支持老父亲跟大婶子搭伙。 陈玉梅冷冷地说:"你们别争论了。 我不同意,是怕到时候对方病了给咱爸增加负担。 如果她身体好好的,我能不同意吗? 难道我就不愿咱爸有个伴儿? 这样吧,一会儿我们家的私人保健团队要过来,这次是开着移动医疗车过来的。 本来让他们过来,是想给咱爸他们几个检查一下身体。 既然这样的话,顺便给那个大婶子也做个体检,评估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如果没啥大病的话,那我可以同意。" 一听这话,陈绍信两口子立刻双眼放光:"二姐,你们家还有移动医疗车? 来的是一个医疗团队吗? 那太好了! 我俩这个年龄了,身体跟以前也不大一样了,那也要给我俩做个体检啊!" 陈玉梅瞥了他俩一眼:"你俩还年轻,检查什么? 我这次让保健团队开着医疗车过来,主要是给咱爸和大志做个全面的检查。 上次我来的时候,不也是带着一个保健医生吗? 给你们简单检查了一下,还采了血样。 其他人没什么,就是咱爸有点基础病,另外就是大志有点问题。 所以这次检查就是以咱爸和大志为主,其他人身体都很好,不用查。" 第168章 日久见人心 听陈玉梅这样说,本来就很有情绪的陈克俭倔强劲儿上来了:"我也不用检查! 别看我年纪大了,身体比老二两口子还要棒! 再说了,平常好好的检查什么? 本来没有病,还要没病找病,万一查出哪里不好,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 反正不要给我检查!" "好啊爸,"陈玉梅冷冷地瞥了父亲一眼,"你不检查,也不要给那位大婶检查了。 反正我不会让她搬到你这来的,她有病没病跟咱没关系。" "你——"老人梗起脖子瞪着二女儿,但随即狠狠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不愿意看她。 陈玉芳赶紧居中调停:"爸,您怎么又犯了轴脾气? 玉梅觉得您上了年纪,担心您身体不好,专门连专家都从省城带过来了,这不全都是为您着想吗? 做儿女的一片孝心是为了您的身体,您应该感到高兴啊!" "就是就是,"陈绍信和牛金菊也人模人样地帮着解劝,"爸,就是检查检查身体,又不是没病给您说成有病。 现在大城市那些退休的,一年都有好几次体检呢。 人家的原则就是早发现早治疗,有病早治,没病防病。 您看,我二姐对您多好啊,我们这些在家的都做不到这一点,您可千万别不领情啊!" 陈克俭老人又叹了口气,态度明显缓和下来。 一会儿陈绍礼过来了。 听说二姐把她们家的私家医疗车都带了过来,还来了一个医疗团队,主要是给老父亲和大志检查的。 因为上次来的保健医生给大家检查过之后,并且采了血样,回去检验发现大志的身体有点问题,陈玉梅不放心,这次就直接带了医疗团队过来。 陈绍礼顿时大为恐慌:"二姐,查出大志身体有点问题? 到底哪里有问题?他怎么啦?" 陈玉梅淡淡地说:"你那么紧张干嘛?没啥大事。 具体我也不懂,反正医生说身体多少有点问题,就是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比方说做个肺功能检查,查个肝功啥的。 可能还是大志小时候打了过量的疫苗,给他造成的后遗症吧。" "是啊,我一直就怕这个,"陈绍礼还是一脸恐慌,"当时出了那事以后,我带着大志去了好几家大医院。 当时就是想着尽量能给孩子恢复过来。 再后来医生说这种伤害不可逆,智力水平就那样了。 我又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就是怕脑子受了损伤,身体其他方面也会受损伤。 那时候检查,医生说其他方面没啥损害,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没想到真的有其他方面的后遗症啊!" 陈玉梅啧了一声:"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没啥大问题,就是医生说有几个指标异常,所以这次过来深入检查一下,那些异常指标调调就好了。" "哦哦,是这么回事啊,"陈绍礼稍微安定了些,"只要没啥大事就行。 我整天就担心大志,本来脑子有问题了,可别身体再出点毛病,那这孩子这辈子就太苦了。" 陈玉梅瞥他一眼:"你哪那么多担心?" 陈绍礼自嘲地笑笑:"为人父母的,不就是整天一颗心悬着,就怕孩子出点儿啥事儿嘛。 二姐,好容易你家的医疗专家过来一趟,给小志和萱萱也查查吧。" "他俩好胳膊好腿的,查什么查?大志本来就是身体受了损伤的,才重点给他查一下。别人活蹦乱跳的,查也不用查。" "好容易来一趟,给他俩也查查吧,"陈绍礼几乎是苦苦哀求了,"你说大志有点问题,弄得我这心里就像惊弓之鸟,又开始担心那俩也会有点问题。" 陈克俭和陈玉芳也帮着陈绍礼说话,要求陈玉梅待会儿给小志和萱萱也一块检查一下。 "查,查查查!"陈玉梅十分不耐烦地说道,"给他俩也查查行了吧?一个个婆婆妈妈的,哪这么多事?" "给二姐添麻烦了啊,"陈绍礼一脸感激,感慨地说,"二姐,你弟弟直来直去,有啥说啥。 跟你说实话哈,前些年你也不大回来,对娘家不闻不问的,我们心里对你确实有看法。 当然我们也理解,你以前工作忙,离这又远,可能顾不过来。 现在咱们都上岁数了,我其实也有那种感觉,等到年龄稍微大一点了,心里就越来越看重亲情。 这次要不是你召集起来,咱们兄弟姐妹四个,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凑齐呢。" "我就知道你们对我不满,"陈玉梅说,"可是听你刚才那话,你们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 我们是干大事的人,不像你们这些农村的,累死累活干一年,不知道能不能剩下一万块钱。 对我们这些干大事的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别说那时候回娘家一趟,就是你给我打个电话,你知道我打电话这一分钟,可能会损失几十万上百万吗? 当然,上层社会的事你们理解不了。" 陈绍信赶紧附和:"对对对,二姐说的对! 我虽然也没干成啥事,但怎么说也是个小老板,我完全理解二姐所说的这些苦衷。 咱们这些干事的人,时间真的就是金钱。 别说你和二姐夫干着那么大的集团公司,我手下只不过百十号人,也是整天操心费力。 稍微有点疏忽,也许这百十号人的饭碗都会受影响。" 陈玉梅微微点头,对陈绍信的马屁表示满意:"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我自始至终心里都装着娘家人,以前实在忙得没时间,可能回来的少了一点。 现在我好容易能抽出一点时间了,你看今年我这是第二次回来了吧。 而且这次回来可不仅仅是回来看看。" 说着她看向陈克俭,"刚才我也跟咱爸说了,就这三间青砖房,那就是危房。 上次来我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而且刚才咱爸不是说,想让一个大婶过来一块住吗? 为的就是互相有个照应。 其实我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也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 我的解决方案就是把绍礼的房子翻修一下,修成二层楼房,让咱爸过去跟他们一块住。 这样咱爸就不是独居老人了,身体出点问题也有人照顾。 修房子花几十万块钱,这钱我出了,而且我还会每年给咱爸两万块钱。 这果园他也不要再弄,这么大年纪也干不动了。 这两万块钱咱爸可以给绍礼,权当他照顾老人的辛苦费。" 一听这话,陈绍信和牛金菊对视一眼,俩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二姐竟然要给老大修二层楼房,还要给父亲出养老费补贴老大,怎么全是老大家的好事啊? 反而他这个对二姐鞍前马后忙活的老二,竟然啥好事没有。 这还有天理吗? 陈玉芳则是被妹妹的这番话给感动坏了:"玉梅呀,没想到你给咱爸安排的这么周到。 这样一来,那你得花多少钱啊?" "花点钱我无所谓,只要咱爸能有个幸福的晚年就行。另外希望兄弟姐妹对我也能少一些误解。" 陈克俭说:"是啊玉梅,以前大家对你确实有点误解,感觉你对娘家冷淡。 现在我们都理解你了。 不过你给我们花这么多钱——太多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我在果园住这么多年了,习惯了,我不搬回去。" 第169章 脸色越来越阴冷 陈绍礼也说:"是啊二姐,你不了解咱爸。 他在果园住这么多年了,让他搬回去他住不习惯,难受。 再说了,要是他需要和我们住一起的话,也不用盖什么二层楼。 咱家也是大房子,有地方住,何必再花钱盖二层楼呢?" 陈玉梅说:"你们都别管了,我花钱我说了算,怎么安排你们怎么接受就行。" 这时候司机的电话响了,他撤开几步接完电话,过来毕恭毕敬地对陈玉梅说:"陈总,咱们的医疗车到了。" "那好,"陈玉梅站起来,"你们其他人先在这里喝水。 我刚才也说过了,酒菜的事不需要你们管,我已经从大酒店定好,待会儿就会送过来。 现在我和咱爸出去做个检查。 绍礼,你给二志打电话,让他们三个过来。" 陈志正在家里和妹妹一块儿做饭呢,准备做好了叫表姐和奶奶一块过来吃。 现在老爸打电话过来,让他们三个一块去检查身体:"你二姑家的私人医疗车已经过来了。" 这让陈志感觉很奇怪:"爸,上次二姑不是带了个保健医生,给你们查过体了吗? 干嘛这次又这么大阵仗,竟然连医疗团队都带过来了?" 陈绍礼语气里满是感激地说:"这不是多亏了你二姑吗? 上次医生给我们查体,别人都没啥问题,就是你爷爷有点基础病,你大哥的身体指标有点问题。 你二姑担心,连她们家的医疗团队都带过来了。 她这么一说,我又担心你和萱萱,就让你们仨一块过来。 好容易省里的专家来了,都给你们检查检查。" "检查什么,你看我们仨像是有病的样吗?我们不去,多谢二姑的好意了,不用检查。"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陈绍礼严肃地说,"你二姑这可全是为了咱们好! 以前她工作忙照顾不到娘家人,现在有时间了,看得出她对娘家人那是真上心。 可别辜负了你二姑的这片好心。 她对咱们好,咱得知道感恩,你这态度会让你二姑伤心的。 别磨叽了,赶紧过来,别让人家医生等着。" "那好吧,我们马上过去。" 陈绍礼又说:"哎,还有啊,带上你大奶奶,也要给她查一查。" "好的,我知道了。" 陈志挂了电话,跟妹妹四目相对,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你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头是吧?"陈志问。 妹妹说:"是啊,总是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头。要不然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越是感觉不对头才越要过去,我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也对,"陈萱说,"她要真是别有用心,咱们不搞清楚状况的话,以后也不好防范。" "你看着锅子,我过去跟大奶奶说一声。"陈志一边往外走,一边似乎是自言自语,"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陈志来到隔壁,对大奶奶和表姐说:"二姑的私家医疗车过来了,让奶奶过去检查一下身体。" 江潋月盯着陈志,奇怪地问:"什么意思啊?这是你搞出来的? 不就是搭伙过日子,难道还怕我姥姥有传染病?" 陈志苦笑:"表姐,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呢? 昨晚咱们一块吃饭在桌上你也听到了,今天二姑要来。 上一次她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保健医生给爷爷他们做过检查,还采了血。 上次检查的结果说爷爷有点基础病,我大哥呢身体指标有点问题。 所以这次动静就更大了,直接把她们家的私人医疗车都给带过来了。 反正来都来了,顺便给奶奶也检查一下呗,就这么回事儿。" 江潋月瞪着陈志:"谁跟你见外了?"顺势捏住他的腰肉拧了一把。 陈志疼得直呲牙,但是还要做出一副笑的模样,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谢菊芬一听是从省里来的医疗专家,她看看自己的双手,摸摸脸,笑着对陈志说:"收拾了一上午,浑身都是灰。 去检查总得干干净净的吧? 我洗洗手洗把脸,换身衣服再过去。" "那也行,"陈志把雷克萨斯的车钥匙留给表姐,"我们三个走着先行一步,待会儿你开车拉奶奶过去。" 兄妹三人来到果园,看到果园门口那儿停着一辆大型商务厢型车,看标志是一辆梅赛德斯奔驰Sprinter厢式车改装成的移动医疗车。 陈萱低声对二哥说:"看来二姑家还真是有钱,私人家庭就配备这么好的医疗车,还有一个医疗团队。 光这一项每天就得消耗多少钱啊?" 陈志说:"这算什么,以后二哥也给咱家弄个比这还高级的。" "你可别烧包了,"陈萱拉住二哥的胳膊拽了拽,"暂且不论到底是谁给你投资的,可你不过就是个白手套而已。 怎么感觉你花钱比那些真正的富豪老爷都大手大脚啊? 就你这个花法,什么样的大老板也得给你弄破产了。" 陈志笑着刮一下妹妹的小鼻子:"孔子曰,有钱不花不如活埋,难道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兄妹三人说说笑笑地来到车边,只见二姑的司机站在车门那里。 陈志正想说话,停在路那边的迈巴赫车玻璃落下来,露出二姑那张冷峻的脸。 "二志,你和妹妹先去果园里等着。马上你爷爷就检查完了,他检查完了给大志检查,轮到你们了再叫你们。" "不用啊二姑,"陈志笑着说,"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就行,树荫下一点都不热。" "让你去你就去,"陈玉梅沉着脸,不容置疑的口气,"医疗车上做检查必须要保持绝对安静,人多了在这儿会影响检查效果。" "那我们先一块进去,等爷爷检查完了我们再出来,"陈志拉着大哥的手,"二姑你是不知道,大哥胆儿特别小。 如果没有家里人陪着,他独自面对陌生人很难保持冷静。 所以待会儿给他检查的时候,我必须陪着他。" "哪有那么多毛病?"陈玉梅的脸色更冷,"他这么大人了,虽然脑子有点问题,又不是不听话。你跟他说清楚不就行了?" "这事真的没法说,"陈志寸步不让,"我的哥哥我了解,当面说的好好的,我转头走了,他绝对崩溃,这事没商量。" "是啊二姑,"陈萱也说,"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 当面我们都跟他说好了,可是转头刚走,大哥就闹了起来。 弄的事没办成,还把他吓得好多日子才恢复过来。 这次可不能再吃那个亏了。" 陈玉梅一看这兄妹俩油盐不进,脸色变得十分阴冷。 她略一思索:"那你们三个先到车上来等着,不要影响给你爷爷做检查。" 这是可以的,兄妹俩拉着大哥坐进了迈巴赫。 陈萱和大哥坐在了后座,挨着二姑。 陈志坐在副驾座上。 陈玉梅说:"二志,刚才我问过你二叔了,没想到你这段时间竟然失业了。这么大的事干嘛不跟二姑说?" 陈志苦笑:"二姑,这不是什么光彩事,我哪好意思跟您说。" "现在我知道了,肯定不能不管你,"陈玉梅说,"下一步你跟我去省城吧。 我在下面的分公司给你安排个项目经理,年薪最低一百万起步。 听说你还有外债是吧? 在二姑这里,这都不是事儿,你年轻轻的能欠多少啊? 一百万两百万的,二姑先替你还了。" 第170章 农村人只能坐专机 陈志感激地说:"谢谢二姑,我前几天找着工作了。 虽说年薪达不到一百万,但那是我的所学专业,我喜欢干机械。 如果突然进入房地产行业,我必须要从零干起。 干着吃力不说,万一干一阵子发现我不能胜任,别说年薪一百万了,年薪一万也挣不到啊。 灰溜溜的滚回来我自己丢脸不算,还净给二姑丢脸。 那就不去省城了,离老家近点儿,也能方便照顾家里人。" 陈玉梅的脸色又冰冷了几度,但是转瞬又浮出一丝笑容,亲昵地摸摸陈萱的脸:"刚才二姑没跟你开玩笑,给二姑当儿媳妇吧。 就我侄女这倾国倾城的长相,风华绝代的气质,绝对又是继二姑之后的下一个豪门贵妇。 到时候打扮起来,走进我们那个富豪圈子里,绝对是力压群芳。" "哈哈,二姑您早说啊,"陈志笑着说,"萱萱有对象了。 二姑说的对,我妹妹这倾国倾城的长相,风华绝代的气质,一般的豪门公子她还看不上呢。 您猜她现在找的是京城富豪圈子里哪家的豪门公子啊?" “你有对象了?”二姑面色再冷,盯着侄女,“找的还是京城富豪圈的豪门公子?是谁?” 陈萱低下了头,两颊又是微微发红:“二姑,您听二哥瞎说。” 大概这就是撒谎的最高境界。 如果陈萱和哥哥一唱一和肯定了这个说法,陈玉梅是不信的,一看就是撒谎。 但看到陈萱那羞涩的反应和否认,她竟是信了几分。 当然,能让她有些相信,主要还是陈萱自身的条件太好,她真的有嫁入豪门的外貌和素质。 除了老陈家高颜值的强大基因在陈萱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之外,更重要的是陈萱那从容不迫的持重性子。 这让她美得让人心安,让人无比舒服,这是超越了颜值本身,能够带给她的另一半最大情绪价值的素质。 也是她能不能成为豪门贵妇的必备特质。 没有这种素质,哪怕颜值比她强上好几倍的美女,也不会被选择为豪门主妇,最多就是当个外室,仅仅能提供生理价值的玩具而已。 也许其他人没有这种判断眼光,但是陈玉梅作为豪门贵妇,这个年龄了阅人无数早成了千年狐狸,她眼光贼毒。 不过,这样一来让陈玉梅瞬间感觉陷入尴尬境地。 原本她以为就凭绍礼一家那穷困的现状,随随便便给他家提供一些帮助,就能让绍礼父子乖乖就范。 没想到来了之后,发现陈志和陈萱的警惕性简直比草原上的汤氏瞪羚还要高。 这就有些难缠了。 没办法了她才让兄妹上车,开始画饼。 用的还是精准打击的策略,你缺什么我就给你补什么。 陈志失业加负债,那就用钱砸他。 而陈萱呢?试问哪个女子不把嫁入豪门作为终极梦想? 没想到陈志竟然找到工作了,而且陈萱处了个豪门公子! 更加有点难办了。 真假尚不能确定,但陈玉梅知道,必须要加大筹码。 尤其是陈志,他不是负债吗,之所以不肯就范就是给的诱惑力还不够大! 她正在考虑怎么画饼才能让诱惑力足够大时,就见从村里出来一辆车,拐上果园这条路,慢慢悠悠的开了过来。 陈玉梅的司机立马迎着那辆车上去,抬手拦停,并去驾驶门那边交涉,让对方调头改道。 陈志说:“二姑,让她们过来吧,奶奶不是要来体检嘛,这是表姐开车过来送她。” “是她?”陈玉梅很是诧异。 在她的印象里,那个准备跟父亲搭伙过日子的“大婶”,即使有人要送她过来,要么是坐专机——拉砖的拖拉机,要么就是三蹦子拉她过来。 即使老太太家里人有轿车,农村人嘛,最多也就是破夏利一类的。 没想到竟然是一辆崭新的雷克萨斯送过来的,一看就是刚提的,还没正式上牌。 陈玉梅对于这辆雷克萨斯具体多少钱不是很清楚,但她判断,应该不低于五十万。 要改嫁给父亲的老太太,她的家里人竟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车! 虽然陈玉梅家里有的是豪车,但因为她对农村人的预期实在是太低了,以至于区区一辆五十万的车居然对她形成一定的压迫感。 “刚提的雷克萨斯,开的车不错嘛,没想到她家还挺有钱的。”陈玉梅酸溜溜的说。 “那车可不是表姐的。”陈志笑道。 这话让陈玉梅稍微松一口气,压力顿减:“我就说嘛,农村人怎么可能开得起这么贵的车!” “表姐可不是农村人。”陈志说,“她是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副主任医师,像雷克萨斯这样的车她可不屑开,她自己那车比这车好多了。” “二姑,那车是我的。”陈萱弱弱的插嘴。 “你的?”陈玉梅大吃一惊,盯着侄女,“你不是还没毕业,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车?” 旋即她有想到了什么,点头说:“是你对象送你的?” “不是,”陈萱说,“是二哥刚给我买的,说是先给我买来练练手。” “二志给你买的?这么贵的车用来练手!”陈玉梅更加吃惊,“那他开什么车?” 陈萱回答:“二哥是辆奥迪Q7。” 陈玉梅沉默不语。 现在不再是感到压力的问题,而是她发现事情好像有点失控。 明明她已经确定过绍礼一家的生活状态,完全可以用苦熬岁月来形容。 对于绍礼来说,老婆傍大款跑了,他被大款把腿打残了却求告无门,一个瘸子拉扯着三个没娘的孩子,一家人能活过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她原本以为,只要答应给绍礼把房子翻修成二层楼房,每年再给他两万块钱让他照顾老父亲,绍礼肯定会高兴得瘸着条腿也能一蹦三尺高。 可是刚才在果园里边,她抛出这个一蹦三尺高的条件,父亲和绍礼没有一个蹦起来的。 根本就不感冒,还异口同声的表示拒绝。 她还以为父亲只是贪恋那个即将迎娶的老太太,想过二人生活,所以才拒绝。 绍礼的拒绝,大概是心不对口的假客气。 现在看来,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自己从二弟那里打听到的情报有误。 在绍信嘴里,陈志现在是失业加债务暴雷,老婆跑了,他都到了准备跳楼的境地了。 可是,没听说哪个开始奥迪Q7快要跳楼的负债人,还能随随便便买辆五十多万的雷克萨斯给妹妹练手的! 不过,陈玉梅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难道陈志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债务暴雷了,索性疯狂负债! “二志,”陈玉梅问侄子,“你给萱萱买这车,首付多少?” 陈志笑道:“贷款给妹妹买车练手?哪个做哥哥的能这么爱他妹妹?二姑,我可没那么好。” 气得陈萱立马往前探身推二哥:“噢我知道了,原来二哥其实没有那么爱他妹妹啊,要是让你贷款的话你还不给我买了……” “好了!”陈玉梅烦躁的有些失态,“在车上闹什么闹。” 兄妹俩立马安静下来。 这时,一辆黑色银标的奔驰商务V-Class开了过来,车身喷涂有“柏云四季”的酒店logo。 “菜来了。”陈玉梅抬手看一眼腕子上的BreguetReinedeNaples那不勒斯王后手表,“时间不早了,叫你爷爷下来吧,先吃饭。” 第171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陈玉梅暗暗庆幸,幸亏为了砸晕娘家人,故意搞了个高规格订餐。 让陈志见识一下什么是高端私人订制餐,再给他喝两杯30年陈酿茅台,然后再给他画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大饼。 估计能让他屈服。 陈玉梅也看明白了,绍礼一家最难缠的就是这个二志。 拿下二志,自己的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陈克俭老人已经体检完了,他下来,换谢菊芬上去体检。 陈玉梅叫上陈志兄妹一起去果园吃饭。 “二姑,我们就不去了,家里做好了。”陈志拒绝,“今天爷爷这里人多,挤不开,我们还是回家去吃吧。” “必须过来吃。”陈玉梅强势的命令,“你二姑过来就是要全家人吃顿团圆饭,你们不参加,是对二姑有意见吗?” 额! 不得不说,她这个理由还真叫人无法拒绝。 “萱萱,”陈志对妹妹说,“你和大哥陪二姑先进去,我跟表姐说几句话。” 因为他看到表姐朝自己使了个眼色,明显有话要说。 陈玉梅警惕的瞥了一眼正在帮姥姥登上医疗车的江潋月,在陈萱和陈大志的陪同下进了果园。 上这种医疗车特别复杂。 待检人员先站在车门下方,脱下鞋子,穿上车门踏板那里放着的一次性拖鞋,这样就站到车门踏板上了。 上了踏板,有个小小的门厅,在门厅这里套上一次性防护服,把人罩得严严实实,然后推开二层门,才能进入车内。 把姥姥送上车,江潋月瞥一眼迈巴赫的司机,拉着陈志上了雷克萨斯,俩人都坐在后座上。 陈志一脸的警惕:“表姐,大天白夜的,那边还站着人呢,等晚上——” 气得江潋月又是狠狠拧了他腰肉一下:“能不能有点正形!” 疼得陈志龇着牙“咝咝”直吸凉气。 江潋月也觉得拧得力道有点大了,又安慰性的给他揉着。 陈志故意装作疼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样子,手掌按在表姐那丰满的大腿上。 弹性十足,手感真好。 他再次确定,表姐不是胖,她就是丰满,身上的肉结实,大腿粗一点而已。 腰倒是不粗,一条大腿赶上腰的粗细了。 “真拿你没办法了。”江潋月也不反抗,“表弟,你有没有发现你姑姑病得不轻?” 唔? 陈志一愣,顺势在表姐大腿上揉了揉:“没看出她病得不轻,只是觉得她这个人病得不轻。 要说身体上的病嘛,感觉她气色不大好,多少有些形容憔悴的感觉。” 江潋月朝着不远处的医疗车一努嘴:“豪富之家,配备有这么高端的医疗团队。 她应该保养得油光水滑,怎么可能形容憔悴?” “是啊,我也闪过这样的疑问,不过人毕竟是个动物,绕不过生老病死,二姑快六十了,脸色不好看也正常。” “她可不是一般的不好看。”江潋月说,“我通过肉眼观察,感觉你姑姑疑似患了肝癌。” 啊! 陈志大吃一惊。 “表姐,华佗也没你这么厉害吧?肝癌去大医院做一圈儿检查有时候都会误诊,你单凭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得了肝癌?” “我说了,只是疑似。”江潋月说,“说几点我的判断依据。 首先,你姑姑现在典型的黄疸,这是肝病的典型信号,就是皮肤、巩膜明显发黄。 这是由于肝癌压迫,胆管或肝细胞大量坏死导致胆红素堆积造成的。 当然,黄疸也见于胆结石、肝炎等,非肝癌特异性表现。 第二,就是医学上所谓的‘肝掌’,手掌大小鱼际肌异常发红。 刚才我特别留意了一下你姑姑的手掌,她已经是典型的肝掌。 这是由于雌激素代谢异常造成的。 还有就是蜘蛛痣,会在胸部、面部出现辐射状红痣。 我看不到她的胸部,但她脸上的蜘蛛痣很明显。 当然了,蜘蛛痣和肝掌只是提示慢性肝病的存在,比如肝硬化,肝癌未必100%出现。 但是这些典型外在特征的表现,以及她保养条件如此好的贵妇却气色不佳,让我高度怀疑她可能患有肝癌。 其他还有一些外在特征,比方腹部膨隆以及脐周静脉曲张等表现,我无法透过衣服看得到。 还是那句话,只能是疑似。” 表姐的话,让陈志陷入沉思当中。 联系到二姑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让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二姑的所作所为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的话,那她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用蛇蝎心肠来形容都不为过。 陈志对医学知识了解不多,但他还是知道一些常识的,他知道要想一劳永逸的治愈肝癌,换肝是最好的治疗方案。 而对于活体供肝的人来说,供肝过程中的死亡率并不低。 即使不会致死,好好的人切去百分之二三十的肝,对供体的寿命和身体状况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二姑口口声声说大哥上次的体检指标有些异常,这次医疗车过来也是重点给爷爷和大哥体检,不言而喻,真正的重点就是在大哥身上。 大哥小时候因为疫苗事故受了那么大伤害,现在就是个四、五岁孩子的智力水平,他的人生够惨的了。 如果没有那次事故,也许大哥现在发展得比自己还要好! 而二姑却要打他身上器官的主意…… 江潋月看到陈志的眼睛在渐渐变得赤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突然,他一拳打在车座上,整个车上都晃动起来。 江潋月赶紧抚着他的双肩:“你别激动,冷静,一定要冷静,不管她想要干什么,只是个想法,这不是还没得逞吗——” “等她得逞他妈的就晚了——”陈志甩开表姐的手,又是一拳砸在前面的车座上。 车身一阵剧烈晃动。 车内发出的闷响吸引了迈巴赫司机,他朝雷克萨斯这边看过来,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看着陈志目眦欲裂,几欲发狂的样子,江潋月害怕了,她赶紧伸开双臂把他揽过来,紧紧的搂住。 同时双手在他后背轻抚着:“弟弟好弟弟,你冷静一点别这样,姐姐害怕……” 陈志还想挣脱,江潋月感觉到了他的抵触,拼尽全力更紧的死死抱住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弟弟你千万要冷静啊,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嘛……” 江潋月的眼泪打在陈志的脖子上,他感觉到了热泪的温度。 不知道为什么表姐的热泪让陈志狂怒冷静了许多。 本能的也伸出胳膊环抱住了表姐。 俩人就这样紧紧的抱在一起,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情绪安慰。 良久,江潋月听到陈志的呼吸渐趋平稳,脸上渐渐也没那么烫了。 这才轻声在他耳边说:“热问题冷处理,男子汉大丈夫,遇事怎么这么不冷静呢! 发怒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让问题变得更糟糕。” “姐,你说的对,是我沉不住气了。可她——竟然想让我大哥割肝给她,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她真是这么想的话,那就太狠了。” “这事我必须要搞清楚,一旦坐实,我绝对轻饶不了她。” “你又要冲动,她家可是豪门大族,你惹得起吗?” “惹不起也要惹!”陈志毫不迟疑坚定地说,“确定事实之后,我必须立马跟她摊牌。 必须要坚决打消她这个丧尽天良的念头。 要不然我会从此寝食不安。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第172章 高端VIP 等到陈志完全冷静下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才分开。 江潋月说:“刚才你的样子真可怕,从没见你这样过。” “让你见笑了,表姐。”陈志说,“其实刚才我形之于外的那种暴怒,现在冷静下来,自己都感觉那不是我该有的样子。刚才我杀人的冲动都有。” “你以前不是挺能忍的吗?” 陈志说:“以前能忍,是因为欺负我们家的都是些恶狼。 恶狼本来就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我对它们唯一的感觉就是仇恨。 和今天这事不一样,除了仇恨,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伤心。 因为那是我亲姑,她本来应该是保护、关心我大哥的亲人,没想到她竟然惦记上了我大哥的器官。 我还是太年轻,对于人性的阴暗程度理解不深,我接受不了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 最重要的是,大哥是我的逆鳞,他的人生够悲惨了,我绝对不会让他再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 “你刚才说要跟她摊牌,摊牌就能一劳永逸地断绝了她的企图吗?” “是啊。”陈志沉思着,“到底怎么才能一劳永逸地断绝她的企图,我暂时还没有想好。 接下来的第一步我先要拿到确凿的证据,然后见机行事。” “可千万不能再冲动了。”江潋月叮嘱他,“要知道你面对的是千亿级别的豪门,他们在各个层面的能量,都不是咱们普通人能抗衡的。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你拿到了确凿的证据,未经当事人及其家属的同意擅自摘取他人器官,这么恶劣的行为,可能你报警都不好使。” “放心吧表姐,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等到陈志来到果园里面,大家已经开吃了。 本来,爷爷看到宝贝孙子还没过来,要求等他来了一块吃。 陈玉梅冷着脸说:“不要等,他明明看到餐车已经进来了,还在外面磨蹭。 难道咱们这么多人,还要为他一个人的磨蹭浪费时间?” “就是,就是。”陈绍信一个劲地附和,“他二姑回来了,当侄子的应该忙前忙后的招待。 这倒好,客人自己带着酒菜来的,自己家的人却不见影儿了。 这孩子一点儿礼数都没有,简直是太失礼了。” 牛金菊和陈妍也是跟着一唱一和,说陈志的各种不好。 可是要知道,陈志的老爸亲妹妹都在桌上坐着呢,尤其是把孙子当宝贝的爷爷,被他们这些一唱一和的编排,气的脸都铁青了。 大姑也是最疼侄子的,当然也是十分生气。 可她知道跟这些人没法争辩,争来争去非得打起来不可,还会惹到老父亲更加生气。 陈绍信一家不遗余力地在编排陈志,陈玉梅则一脸得意地看着酒店侍者开始上菜。 只见奔驰送餐车内展开了简易餐桌,随行的酒店侍者开始进行现场摆盘。 奔驰送餐车里配备有定制分区保温舱,有零到五摄氏度冷藏区和六十摄氏度保温区,这样是为了确保牛排、刺身等食材的新鲜。 也就是说,虽然他们在果园里吃饭,但是能享受到在五星级大酒店吃饭的服务。 这就是高端酒店为了满足高端客户而提供的送餐加侍餐服务。 这种高规格的送餐服务,别说在座的其他人,就连陈绍信这个手下有着一百来号人的小老板,也是第一次体验到。 等到一道道高级菜品上桌,打开了三十年陈酿的茅台,陈绍信这个小老板和他公务员的女婿看的眼都直了。 “没想到咱们普通人也能享受到豪门大族才能享受到的高端服务。” 陈绍信一边品尝着从未吃过的美味,一边不忘拍马屁:“二姐,这菜也太好吃了。 而且温度刚刚好,就像刚从厨房里端出来一样。 连服务员都给配上了,弄这一桌肯定要花老鼻子钱了吧?” 陈玉梅冷哼一声:“吃你的吧,问多少钱干嘛? 就你们的收入,说出来我怕吓得你们都不敢吃了。 有些菜吃一口的价值,能顶得上你们几个月的工资了。” “对对对,还是别问价了,好好享受美食吧。”陈绍信两腮帮子鼓鼓着,一边大块朵颐,一边各种拍马屁。 陈玉芳和马长福两口子,虽然也是从没吃过这样的美味,对于这么高端的送餐服务也是感到震惊,但是两口子肯定不会像陈绍信一家那么肉麻。 不紧不慢跟着吃就行了,拍什么拍啊。 陈玉梅的男人号称几千亿身家,玉梅搞出这么大排场,这才符合她的身份。 陈玉梅让着老父亲说:“爸,这可是三十年陈酿的茅台,你这么大岁数了没喝过吧?你多喝点儿。” 然后又招呼陈绍礼和陈萱:“你们吃啊,怎么好像不敢动筷子似的。 就是再贵我也能管得起你们,以后想吃了,我随时让他们送过来。” 陈绍信感慨地对女儿女婿说:“你们有福啊,有这么好的一位二姑。 要不然的话,咱们这辈子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也喝不上这么好喝的酒。 江州的柏云四季大酒店,这些年我耳朵里都灌满了,是咱们江州最豪华的大酒店。 咱们这个档次的人,根本连酒店的门都进不去。” “只要你足够有钱,吃顿饭还是能进去的。”陈玉梅傲然地指着送餐车,“不过要想享受这么高端的服务,你们就没那个资格了。 这种服务只是为高端的vip客户提供的,即使普通的vip客户,想要享受这种服务都享受不到。 柏云四季大酒店是江州乔家的产业,乔家可是江州实力最强的家族,没有之一。 乔家除了房地产,还涉及其他各种产业,光是酒店业这一块,柏云四季酒店已经做成了连锁模式。 除了江州总部这一家,在省城以及一线城市都有柏云四季的连锁酒店。 你们想象一下,只是乔家产业的一小部分就能做到如此规模,乔家所有的产业加起来,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 “哦,原来柏云四季是乔家的产业啊。”陈绍信和他的女婿恍然大悟。 江州的柏云四季大酒店是江州的地标建筑,而江州乔家对他们翁婿来说早就如雷贯耳了。 只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对上层社会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到今天,才从陈玉梅的嘴里把乔家和柏云四季大酒店联系起来。 陈玉梅看着老父亲不大动筷子的样子,十分不快地说:“爸,你是不是对我回来有什么情绪? 这么高级的饭菜,这么高档的美酒,竟然都打动不了你?” “不是啊。”陈克俭放下酒杯,淡淡的说:“这酒不如小志带回来的好喝。” “爸,做人可要感恩啊。”陈绍信直接用训斥的口气说,“我二姐从这么高档的酒店定制的酒菜,还不是因为你这么大年纪了,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让你尝尝嘛。 如果不是有我二姐这么好的女儿,你这辈子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喝上这么好喝的酒。 你不但不感恩,反而拿话刺激二姐,这也太伤人了吧?” 陈玉梅恶狠狠的说:“咱爸就是个贱皮子,他孙子给他买两块钱一大桶的劣质酒,也比我这三十年陈酿的茅台好喝的多。” “谁说小志带回来的是劣质酒了?”陈克俭反驳说,“小志带回来的也是茅台。” 说着他看向陈绍礼,“昨天晚上他说那是哪一年的茅台来着?” 第173章 不祥的预感 “爸。”陈绍礼打圆场说,“二姐这酒很不错了,不比小志带回来的那个差。” 陈绍礼和陈克俭这都是喝了几十年酒的老行家,他俩完全能够品味的出,今天的酒不如昨天晚上小志带回来的酒好。 可是为了给陈玉梅一个面子,他只能违心的说,陈玉梅的酒也不错。 可他这话在陈玉梅和陈绍信听来,那就是在吹牛逼,故意刺激人。 两个人顿时都炸了,一唱一和地指责陈绍礼,这是在说风凉话,抬高自己,贬低别人。 牛金菊也是阴阳怪气的说:“大哥这就是故意不给面子。 明明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美食,你看他和咱爸不大动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整天吃都吃够了呢。” 陈克俭把筷子往桌上一撂:“倩倩她妈,这话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我就是吃够了。 这些菜跟昨天晚上小志带回来的差不多,我吃撑了,看着就想吐。” 陈绍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昨天晚上也是吃的有点多了,今天一看又是差不多菜,你看就像这佛跳墙昨晚我吃了好几碗,所以就不大想动筷子。” 陈玉梅气的脸都铁青了。 她盯着陈萱:“小孩子不撒谎,你给我说实话,昨天晚上你爷爷和你爸吃的什么东西,别跟我说吃的窝窝头啊。” “我们昨晚吃的就是这些。”陈萱说,“现在我们家冰箱里,佛跳墙啥的还有好多呢。 还有两只好大的帝王蟹,我哥说到晚上的时候用白兰地烤着吃。” 他这话一出,陈玉梅差点气的仰面朝天,翻倒在地。 她没想到陈萱小小年纪吹牛逼,竟然不带打草稿的。 陈绍信一家对陈萱也是顿时刮目相看,这孩子从小看着懂事稳重,没想到在吹牛逼方面竟然有过人的天赋。 “你们全都给我吹吧。”陈玉梅恶狠狠的说,“我花这么多钱订的餐,全当喂了狗了。” 好吧,陈绍信一家的马屁都拍不下去了,数着他们一家人吃的欢,那不是太狗了吗? 这时候陈志进来了。 那位送餐的管家一看陈志,赶紧迎着他,毕恭毕敬的打招呼:“陈先生,您也来了。” 陈志去柏云四季吃饭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这位管家见过他,知道他是酒店的高端vip。 虽然陈志不认得他,但他必须要上来跟高端vip打招呼啊。 不过他这一打招呼,让陈玉梅和陈绍信一家人立刻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陈志一个农村出来的打工仔,竟然跟柏云四季酒店的人认识? 他的身份应该根本没这个机会啊。 陈玉梅忍不住问道:“二志,你昨天晚上带回来的就是这样的酒菜?” 陈志点头:“对啊,昨天晚上我们吃的跟这差不多。” 陈萱告状说:“爷爷和咱爸说,昨晚吃的就是这些,吃的有点多了,二姑不信还生气了。 说爷爷和咱爸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给证明一下吧。” “这有什么好证明的。”陈志轻描淡写的说,“别说爷爷和咱爸这个年龄了,我这年轻轻的,去柏云四季酒店吃饭,也是早就吃腻了。” “你放屁!”忍无可忍的陈玉梅直接拍桌子爆了粗口,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声道,“就凭你这底层社会的身份,你进得去柏云四季大酒店的门吗? 你知道大酒店的门朝哪开的?” 陈志一指那位送餐管家:“进不进得去他能证明啊。” 送餐管家躬身回答:“没错,陈先生是我们酒店的高端vip。” 好吧,桌上一片寂静。 陈玉梅不再吼叫,其他人也陷入沉思当中。 然后大家谁都不乱说话了,只是埋头默默的吃饭。 桌上的气氛压抑又显得有些诡异。 陈玉梅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陈志这个侄子了。 很明显,她从陈绍信那里打听来的有关陈志的所有情况,都不是真实的。 也许陈绍信因为跟老大一家不合,故意编排侄子,也许陈绍信是真的不了解他。 那陈志到底什么来路? 他要是真的很有钱的话,那自己的计划就完全没法实施了。 一会儿吃完饭,陈玉梅还在紧张的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知道必须要修改自己的计划了。 如果按照原计划拿出几十万来砸陈绍礼,然后给陈志画个饼,肯定已经没有效果了。 对于她来说,现在的困难是,怎么才能试探出陈志的财富情况呢? 在他身上还有什么弱点能够拿捏呢? 正在七上八下的时候,就见陈志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跟对方报出了果园的具体位置,嘴里说着:“对对,我现在就在这儿,你们过来吧。 那么大的车可能开不进来,你们把车停在门口,用小车推过来就行了。” 很快,就见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用小车推着家具进来了,有沙发、茶几和床。 陈克俭一看,孙子给自己买的新家具送过来了,他又开始心疼钱。 对大女儿陈玉芳说:“你看小志又给我买的家具,就我这三间破青砖房子,用着这些旧家具就挺好,你说花这冤枉钱干嘛?” “是啊,小志,你现在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了。”大姑也开始教育侄子,“你爷爷这些家具也不算很旧,还能用。 你又给他买新家具,这些旧的不就只能扔了吗?多浪费啊。” 陈志笑着说:“爷爷这些旧家具都多少年了,也该换换新的了,再说,也花不了多少钱。” 陈绍信看着二姐的脸色一直不好,总想找个机会打压打压陈志,给二姐出出气。 现在一看机会来了,他立马说道:“说的没错,确实花不了多少钱。 当今社会的家具越做越好,什么材质的也有,什么花样的也有,可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丑、这么简单的家具。 那还换什么换,越换档次越低了,还不如原来这些好看。” 陈志淡淡一笑:“没错,我就是选了最便宜的买,贵的我也没那么多钱。” “料你也买不起贵的。”陈绍信得意的说着,同时瞥一眼二姐,很有邀功的味道。 可是让他惊讶的是,二姐为啥一脸的震惊呢? 就凭二姐她们家几千亿的身价,不可能看到这么几件最便宜的家具就会一脸的震惊吧? 那二姐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震惊中的陈玉梅问一名送货的工作人员:“你们是上下品牌的员工对吧?这是从哪里送过来的?” 工作人员回答:“我们是从江州过来的。” “江州,江州也有上下的品牌店吗?” “是的,新店刚开业没多久。” 陈玉梅喃喃的说:“没想到这么大的品牌竟然开到三线城市来了。” 陈绍信听出了二姐这话里的味道不对,不由的问道:“二姐,你什么意思啊? 难道你说他这几件又丑又简单的家具还是品牌的?” 陈玉梅狠狠瞪了二弟一眼:“你懂什么?这是爱马仕旗下的上下品牌。 还说什么这些家具又丑又简单,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你知道那套沙发多少钱吗? 一看就是进口小牛皮的,比普通真皮在价格上能差十倍。 还有那个黑檀木的云茶几,最少二十万。 那个床是缅甸花梨木的,就凭你的想象,能猜出值多少钱吗?” “啊?”不单单是陈绍信,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一个茶几就要二十万,那这一套沙发加上床,那不得一百多万? 第174章 真相大白 爷爷好容易才从震惊当中恢复语言功能,顿时就冲孙子发了火:“小志你个败家子,买家具也要花这么多钱,贵的贱的不是一样用吗——气死我了!” “爷爷,”陈志说,“哪有二姑说的那么贵啊。 这些家具看起来是品牌,其实都是仿品,值不了几个钱。 二姑有钱,人家买个茶几几十万很正常,咱家哪有那个钱!” 爷爷一听也对,小志刚结婚没两年,房子还是贷款买的,即使他上班挣了点钱,但也不至于买一套家具上百万。 二女儿判断这套家具很值钱,也只是从她有钱人的角度猜想的而已。 其他人也是跟陈克俭差不多的想法。 很快,家具在屋里摆好,送货的走了。 陈志主动说:“好了,忙活完了,我带大哥出去做体检。” “不是还要给我检查吗?”陈萱也站起来,“咱们一块儿去。” “你等会儿。”陈志拦住妹妹,瞥一眼二姑,“检查挺费事的,怪热怪热的站外边干嘛,等我俩回来你再去。” 此时此刻陈玉梅看向陈志,再也没有刚来时候那种不拿正眼瞧的气势。 她的目光复杂,隐隐的还有一丝慌乱。 陈志带着大哥一边往果园外边走,一边嘱咐他:“哥,待会儿上了车,我要跟那几个医生做游戏。 不管我和他们干什么,你都别动别说话,能做到吗?” “能啊,小志,我都听你的。”陈大志郑重地跟弟弟保证。 医疗团队和迈巴赫司机,在果园外面已经简单吃过了午饭。 看看他们兄弟俩出来,立刻开机准备体检。 迈巴赫司机拦住陈志:“陈先生,体检只能一个一个的上,您先在外面等一下好吗?” 陈志冷冷的说:“难道我二姑没跟你说过我大哥的情况吗? 他胆子比较小,一个人进去做不了体检,必须我在旁边陪着。 你要做不了主的话,可以向我二姑请示。” 司机果然退开几步给陈玉梅打电话,很快他又走回来:“对不起陈先生,我不了解情况,那您陪着一块上去吧。” 这次医疗团队一共来了三个人,很明显他们其中一个既是医生也是司机。 其中两名医生三十多岁,看起来相对年轻,另外一位头发花白,看年龄应该六十岁左右了。 这次给陈大志体检,主要就是做肺功能检测和查肝功。 第一步先做肺功能检测。 医疗车上的肺功能仪是嵌入车内壁的,按动按钮,随着“咝咝”的声音,肺功能仪展开,变身为移动实验室。 陈大志躺在了检查床上。 就在医生开始检查的时候,变故突生。 站在两名年轻医生身后的陈志毫无征兆的猛然出拳,一记重拳砸在一名医生后脑,顺势一拧身,一记手刀砍在一名医生右侧脖颈。 两名年轻医生哼都没哼就到在地板上。 那名花白头发的医生大吃一惊,只是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被箭步窜上来的陈志勒住脖子。 老医生大张着嘴艰难呼吸,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更是无力挣扎。 陈志从灭菌托盘上拿过一根引流针头,准确无比的插入老医生青筋暴跳的腕部静脉。 鲜红的血液从针头尾部的透明软管流出来,似一道细细的红线不急不缓的流淌在地板上。 老医生更加惊恐,回光返照般剧烈挣扎,却被陈志一手固定住手腕,同时手臂更加用力勒住他的脖子。 这位老医生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行,又被勒住脖子透不过气,仅仅挣扎了几下,身体就又软了下来。 陈志又从盘子里抓起一把冷钢手术刀,抵住老医生脖子动脉,口气无比严厉的低声说了句:“别乱动,动就隔断你喉咙。” 老医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唔唔”声,表示屈服。 陈志松开他的脖子,但是另一手还是铁钳一样固定着他放血的手腕。 身体转到老医生对面,看到了老医生那张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脸,此时在大口喘气,同时惊恐的眼睛盯着被放血的手腕。 “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要是发现你撒谎,那就等着你身上的血液流干!” 老医生惊恐无比的赶紧点头。 他只盼着陈志赶紧问,问完了赶紧把针头给自己拔出来。 陈志收回手术刀,掏出手机对着他,开始录像。 “陈玉梅的肝癌,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老医生惊恐的眼神再次一缩,本能的想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看到陈志那锐利如刀,给人无比震慑的眼神,而且眼睛里那丝丝血线,都证明这个年轻人表面冷静,内心却在升腾着翻江倒海般的滔天怒意。 “Ⅰ期,T1N0M0。” “说人话。” “就是早期病变,也叫Ⅰa期,单个小于3厘米,无血管侵犯,无转移。” “怎么治?” “最好的治疗方案是肝移植,手术成功可达根治。” “准备用谁的肝?” 老医生再次犹豫,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因为他瞥向检查床的陈大志。 “快——说!”陈志的眼睛更红,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准备——陈大志——直系亲属配型成功能最大程度提高手术成功率,最大程度降低术后排异反应。” “也就是说——”陈志的嘴唇有些颤抖,说话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牙齿咬得“咯咯”响:“你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陈志极力克制的怒意让老医生更加惊恐,此时的他毫不怀疑这个年轻人会突然挥起冷钢刀割断自己喉咙。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夫人带我们过来,就是再给陈大志做一次检查,最后确定可以配型,然后准备把他带走。” “很——好!”陈志又对准检查床上的大哥拍了几秒钟特写,这才松开了老医生的手腕。 老医生赶紧手忙脚乱的拔掉腕子上的针头,然后处理手腕上的针眼。 等他处理完,陈志又是一记手刀砍在他的颈侧,老医生也昏倒在地。 “大哥。”陈志乐呵呵的过来拉起陈大志,“咱们回去吧。” 刚才车里发生的一切,陈大志都瞪着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他不能完全听懂小志和白头发对话的意思,但也能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早就吓坏了。 一听可以走了,赶紧从检查床上下来,乖乖的跟着弟弟下车。 迈巴赫司机依然站在路边警戒,看到他们下来,殷勤地跑上来,帮着兄弟俩脱掉一次性隔离服,还递上他们的鞋子。 可是就在他弯腰放鞋子的时候,陈志又是一记重拳打在对方后脑。 司机也是瞬间倒地昏死。 陈志把司机拖到医疗车上,关上车门。 拉着更加害怕的大哥进了果园,一边往里走一边嘱咐他:“哥,进去啥也别说跟那些人说,有的人坏得很。” “我不说,我要保守秘密。” 陈志在想,现在事情的真相完全搞清楚了,也拿到了证据。 这事必须要跟二姑摊牌,让她彻底打消这个丧尽天良的企图。 问题是,怎么才能让她彻底打消那个念头呢? 要是在以前,陈志对于所谓的“有钱有势”还理解不深。 可是自从有了钱,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对有钱有势有了深一步的理解。 比如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有钱了,爷爷在刘红老家起冲突那事,老人家当时铁定是要吃亏的。 现在自己要面对的,可是财大气粗,树大根深的大家族。 第175章 实力悬殊 此时此刻的果园里,陈玉梅正在试图说服陈克俭和陈绍礼,答应让她把陈大志带去省城。 理由是大侄子的身体有几个指标不太正常,她这个做姑姑的越想越是放心不下。 虽然这次带来了医疗车,但是医疗车毕竟条件有限,跟医院里那些大型的检测设备没法比。 所以,还是去省城最好的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才能放心。 当然,她知道娘家人不会放心让她把陈大志一个人带走,所以她的建议是让陈绍礼跟着一起去。 顺便请专家给陈绍礼的腿做个会诊,看看能不能把他这条残了的腿治好。 以家人的健康作为“威胁”,这种话术陈玉梅运用得炉火纯青。 在她这番话的持续“攻击”之下,陈克俭和陈绍礼有些被说动了。 毕竟陈玉梅已经开始把陈大志的指标异常说得很严重,这就拿捏住了作为爷爷和父亲的“七寸”。 到现在为止,陈萱已经完全看清楚了这个老女人居心不良。 老女人在以大哥的身体指标异常,可能会有严重的病变为由,一直在吓唬爷爷和老爸,试图说服他们同意把大哥带去省城。 很明显,爷爷和老爸被她吓得够呛,也就是说,这个老女人的企图眼看就要得逞了。 不过陈萱啥都没说,只是冷眼旁观。 她知道有二哥在,绝对不会让这个老女人把大哥带走的,不管她说得多么天花乱坠。 果然,等到陈志和陈大志回来,陈玉梅便不再说关于陈大志身体指标异常严重那些话题了。 而是话锋一转,又开始对陈志的事业上心起来。 “二志,刚才你说不愿意去省城,希望留在本地工作,方便照顾家人,你这个想法很好。 毕竟家里这个情况,也不允许你去太远的外地工作。 那你还是留在江州发展吧。 据我观察,你的事业也有了一定的起色。 不过你作为一个底层逆袭的年轻人,也许能干出一点小成就,但是如果没有真正的大人物提携,想要凭着单打独斗把事业做大做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刚才想好了,准备把你介绍给江州的乔家。 乔家是江州实力最强的家族,没有之一。 如果通过我的介绍,你跟乔家拉上了关系,得到最强家族的照顾,就凭你的聪明才智,我相信自己的侄子前途不可限量。 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我的侄子也能跻身豪门大族之列不是梦。 怎么样?你对二姑这个想法有何感想?” “那太好了,谢谢二姑。”陈志一脸感激地说,“你对我真的是太照顾了。” “何止是对你太照顾。”陈萱不冷不热地插嘴说,“二姑对咱大哥那是更照顾、更加关心。 刚才二姑还在担心着大哥的身体指标异常,怕他会产生严重的病变,一直都在劝说爷爷和老爸,同意把大哥带去省城大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和治疗。 对了,还要让咱爸陪着大哥一起去,要把咱爸这条废了的腿也给治好。” 陈志脸上的感激之色更浓,“二姑,你对我们一家真的是太好了。我现在都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才能表达此时此刻心里的感激之情。” “什么感激不感激的,我可是你的亲二姑,咱们是一家人,哪能用得上感激二字?”陈玉梅正气凛然地说。 陈志连连点着头,做出一副情绪有些不可抑制的模样,转身往果园深处走去。 他其实是找个僻静之处打电话来了。 刚才他还有些犯愁,感觉二姑的家族势力实在太过于强大,就自己现在这点实力跟对方硬碰硬的话,明显不是对手。 可是刚才二姑的一番话,一下子提醒了陈志。 既然二姑她们家跟江州乔家关系密切,那自己就要跟乔小七打听一下,双方的关系到底密切到什么程度? 看看自己能不能得到乔家的帮助。 实在是打不过的时候,只能想办法寻求帮助。 电话接通,他歉意地说:“乔总,打扰您了,方便现在跟您打听点事吗?” 电话那头的乔小七爽朗地笑道:“兄弟,跟七哥客气什么?有事你说话。” “刚才我听人说,你们乔家跟省城的鼎基伟业地产集团关系密切。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们两家的关系很好吗?” 乔小七沉默了几秒,“既然你打听这个问题,那你先告诉我,你跟鼎基伟业的肖家是敌是友?” “敌人。”陈志斩钉截铁地说,“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要严重的不共戴天之仇。” “哦,这么回事啊。”乔小七笑了,“你想让我帮你对付他们?” “我哪敢。”陈志说,“我就是刚才听到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说肖家跟你们乔家关系匪浅。 那我要是想跟对方发生点什么事的话,总得考虑到乔总您那边的感受。” “我跟你说说这边的感受啊。”乔小七说,“肖家是省城的房企,我们乔家也是从搞房地产开始起家的。 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这一点你懂的。 只不过双方守着自己的地盘,没什么渗透,也就没有冲突。 所以就是没有冲突的同行关系,彼此都认识。 近一段时间肖家跟我们这边接触的比较频繁。 你也知道,这两年房地产不景气,大批房企倒闭,房企的日子普遍不好过。 鼎基伟业同样如此。 近一段时间,鼎基伟业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 如果你对房地产比较了解的话,应该也听到了有关于这方面的一些风声。 肖家跟我们接触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给他注资三百亿,缓解他们的资金压力。 当然,关于这次股权融资以及对赌协议的内容,我就不赘述了,一直还在商谈当中。 这就是我们两家真实的关系。你懂了吗?” “感谢乔总,我听懂了——” “兄弟,你听懂什么了啊?”乔小七说道,“你根本就没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肖家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他跟我乔小七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说吧,打算怎么办?” 陈志心里一热,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他没想到乔小七这么大人物,仅仅因为自己救过他一次,就把自己当成了过命之交,这人真的太义气了。 既然如此,陈志也就不客气了,就他现在弱小的实力,真的没资格矫情。 不过必要的客气,他还是要提一下。 “乔总,不能因为我这么点小事就影响你们三百亿的合作项目吧。” “还合作什么?”乔小七说,“就是没有你这档子事,我也不看好跟肖家的合作。 姓肖的为人做事太小家子气,我一直都不待见那人。” 然后乔小七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这事还真是巧了。 肖家的小儿子肖凯今天来了。 不是说这些日子跟我们家接触比较频繁嘛,肖凯一直都在努力跟我小侄子搞好关系。 我听说他今天过来找小侄子玩儿,大哥比较生气。 大哥其实跟我一样看不起肖家人,尤其对肖家的这个小儿子,印象特别差。 要不然这样,我让人把肖凯的车给他砸了,把那小子狠狠揍一顿,先给你出出气。” “别别别。”陈志赶紧说,“肖家怎么说也是有钱有势的大家族,这么一来那不是给乔总您惹麻烦吗?” 陈志心说,打了也不知道谁打的,那干嘛打他?对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根本一点帮助都没有。 第176章 人为的弱智 “麻烦啥啊!”乔小七说,“乔家肯定不会公开跟他撕破脸,那小子挨了打,也不知道是谁打的。” 陈志心说,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乔小七继续说:“你大概还不了解七哥的手段。 咱要打他,肯定不会师出无名,尤其是肖凯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找个理由打他那不很简单嘛。 要让他挨了打,还得背黑锅。 下边人这一手玩得特别溜,你绝对放心就是。” 陈志明白乔小七的意思,可他并不了解自己真正的想法。 把二姑的小儿子暴打一顿出出气,确实也是很解恨的事,可自己现在只是一门心思考虑着怎么保护好大哥。 “乔总,谢谢您! 我只是一个底层的小人物,您却在肖家那样的庞然大物面前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 ——没说的,您的仗义我记住了。 想跟肖家斗,没有您的帮助我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现在我有底气了! 这事对我很重要,比救我十条命都重要百倍。 我欠您一个天大的人情,容后再报吧。 到底应该怎么办,让我再考虑考虑考虑好吧?” “没问题,用得着七哥的时候随时说话,再要假惺惺客气直接绝交!” 打完电话,陈志心里安定了许多。 在这件事上,能不能用得上乔家的助力倒在其次,关键是怕乔家和肖家关系匪浅。 如果那样,自己在这两大家族面前,真就如蝼蚁一般。 他害怕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怕牺牲了自己,却换不来家人的安全。 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隐忍,原因正在于此。 现在,乔小七的仗义和保证给了他底气,他决定立即回去跟二姑摊牌。 必须给她巨大震慑,把这事上升到企图窃取他人器官的严重刑事犯罪层面。 如果二姑发现阴谋泄露,在强大震慑下表示悔恨,并且保证不再打大侄子的主意,那么可以暂时不报警。 但要是发现她还贼心不死,那就必须立马报警,同时直接给丁浩威打电话寻求帮助。 不管肖家多么有钱有势,在这个案子上一定要盯紧,把事情彻底闹大。 只要事情闹得足够大、影响面足够广,大哥基本就安全了。 打定主意,陈志返回房子前面。 陈萱看到二哥回来,一脸玩味地笑着汇报:“二哥,爷爷和咱爸已经让二姑说服了。 咱爸决定陪着大哥一起去省城,到那儿让二姑安排,给他好好检查检查。” “哦,是吗?”陈志挨着妹妹坐下,“去省城彻底做检查肯定很好,可是那就要给二姑添麻烦了。 看你笑的这么灿烂,好像心安理得的样子,还真没拿二姑当外人啊。” 陈萱说:“咱们不是经常说‘亲娘姑,亲娘姑’吗?亲姑姑跟亲娘没什么区别。 你看咱们从小让大姑照顾着,我就把大姑看成自己的亲娘了。” 陈玉梅故意板着脸说:“你大姑经常过来照顾,是因为她离得近,二姑在省城离得远,工作又忙,不经常回来,难道就不像你的亲娘了?” “二姑肯定跟大姑一样亲!”陈萱说,“您这次为了我大哥的身体多上心啊,就是亲娘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陈玉梅微微点头,表示很满意。 看着她自以为得逞的样子,陈志突然想到一个古代小故事。 古时候有个人,日思夜想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块金子,简直为了金子都要发狂了。 于是他到集市上,抓起别人的一块金子就跑,被人抓住扭送县衙。 县官质问他:“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行窃,难道没看到周围全是人吗?” 这人回答:“我在行窃的时候,眼里只有金子,没看到其他人。” 此时此刻的二姑,不正是那个抢金子的人吗? 二姑智商和情商都不低,但她太迫切想要办成这件事了,全部注意力都盯在了这事上,弱化了对周围人的关注,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其实是她自己因为太过迫切,变得弱智了。 在这件事情上变得弱智的,何止是陈玉梅,此时此刻的陈克俭老人似乎也一样。 他根本看不出二女儿居心不良,反而被二女儿的一系列操作感动,以为二女儿真的开始看重亲情。 他回到屋里,小心翼翼拿出一张老伴生前留下的老照片,递给二女儿。 陈玉梅接过来瞥一眼就放到一边:“都发黄了,留着干嘛?” 老父亲说:“你妈走之前一直惦记你,她嘱咐我,你回来的时候把这张照片给你,你看着照片就能想起她——” “行了!”陈玉梅不耐烦地打断,“人都没了,说这些干嘛?” 陈志和陈萱对视一眼,兄妹俩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想的都差不多。 这个老女人的注意力还真是集中! 但凡有关于把陈大志带去省城的话题,她感情充沛,使出各种话术。 但只要跟此事无关,哪怕面对生母的遗照,她连装一下的耐心都没有。 陈志站起来,拿起奶奶的遗照放到爷爷手里:“爷爷,把照片收起来吧。 我二姑根本就不感兴趣,你以为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开始看重亲情,可是你看她刚才的表现,要多冷漠有多冷漠。 我算看明白了,她还是那个铁石心肠的人。 所以咱们千万不要对她抱有任何幻想,至于我爸和大哥,绝对不会跟着这种人去省城的。 只要去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卖的!” 陈志态度的突然转变,让陈玉梅猝不及防。 她倏地扭头盯着侄子,瞬间恼了:“二志,你这话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说亲姑姑的吗?” 陈志也死死盯着对方:“有你这么对待亲人的吗?” “我怎么了?我对你们难道还不够好吗?我都做到无微不至的关心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你真的是出于关心我大哥的目的吗?你这样不遗余力地让他跟你去省城,你敢说不是包藏祸心?” “你——”陈玉梅一时语塞,眼里闪过恐慌。 陈志这当头棒喝的一句话,才让她的头脑开始有些清醒。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升起:难道,陈志发现了什么? 第177章 高富帅与女明星 一看姑侄两人吵了起来,陈玉梅的忠实舔狗陈绍信立马跳出来,义正言辞地指责陈志。 “陈志,你太无理了! 哪有侄子这么跟姑姑说话的? 你二姑好心好意照顾你们家,你倒反过来说你二姑包藏祸心,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你这简直是狼心狗肺!” “你敢保证她没包藏祸心吗?”陈志冷冷说着,掏出了手机。 是时候跟他们摊牌了! 可就在他要打开手机,翻出老医生交代的视频时,一阵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突然在果园外面响起。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辆黑色的SUV以飞驰电掣般的速度冲进了果园。 快到房前空场时,车辆急刹,车轮跟地面摩擦,滑出好长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住,差点就撞在一棵苹果树上。 陈倩和陈妍姐妹俩不由得惊呼:“天哪!劳斯莱斯库里南BB版,这可是顶级SUV中的王者!” 姐妹俩开的车虽然不贵,但一个开奔驰,一个开宝马,他俩都是豪车的忠实粉丝。 开不上真正的豪车,难道还不能整天在网上浏览豪车过过眼瘾吗? 进来的这辆劳斯莱斯库里南是全黑幻影版,价格一千万起步,选配完轻松超过一千五百万。 而面前的这辆车,哪怕只看外表也能知道,明显一千五百万根本装扮不起来。 只见这辆车全车哑光黑底,侧面手工绘制着一条金龙,龙眼用红宝石镶嵌,龙鳞是碳纤维加金箔。 车头的欢庆女神换成了纯金骷髅头,格栅换成了翡翠材质,上面刻着家族企业鼎基伟业的logo。 车顶加装着无人机停机坪,大概是为了方便私人航拍团队对车主进行跟拍。 车牌子是五个八。 只看外表就如此高调张扬,完全能够想象到它的车内配置会奢侈到什么程度。 这时车门一开,驾驶员从车里钻出来。 大家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精致帅气的脸,等这个年轻人完全从车里出来,发现他个子还特别高,总得有一米九吧! 长得又高又帅,还开着一千多万的豪车,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吗? 陈倩和陈妍姐妹俩直接看呆了,满眼都是小星星。 副驾驶的车门同时打开,一名妆容精致的妙龄女子走了下来。 一看到这位美女,陈倩和陈妍姐妹俩情不自禁互相抓住对方的手,眼神中满是兴奋之色。 这不是女明星林小糖吗? 虽然林小糖只能算得上是一名三线女星,参演了几部影视剧,表现平平,也没翻起什么浪花。 但姐妹俩作为农村人,今天竟然有跟女明星面对面的机会,他俩简直幸福得都要晕过去了。 身高一米九多的帅哥下车刚一亮相,众人都感觉眼前一亮。 只不过这位帅哥一张嘴,立马就变得乌云翻滚了。 “tmd,这是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好难找啊,差点把我的导航都给整迷糊了!” 他嘴里骂骂咧咧,过来伸手揽住小女星的肩膀。 一边往葡萄架下面走,一边对陈玉梅说道:“妈,怎么还不走啊? 都几点了?这烂地方也亏你能待得下!” 陈玉梅面色无比阴沉地看着儿子:“我还要待会儿,你先回去吧。” “干嘛要我先回去啊?咱们一块来的,肯定要一块回去!” 嘴里说着,他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一圈,“哪位是那个大表哥啊?赶紧叫上他打道回府!” 这位就是陈玉梅的小儿子肖凯,他从没来过姥姥家,姥姥家的人也不认识他。 陈志锐利的目光盯着陈玉梅,冷声说道:“真是贼不打三年自招!还说没有包藏祸心,这早就商量好了!” 陈玉梅狠狠瞪了肆无忌惮的儿子一眼。 这孩子从小就什么都不在乎,一直都是这样口无遮拦,这么一嚷嚷,别人不就知道他们早有预谋了吗? 就要被揭穿的恐慌,让她恼羞成怒,不顾形象地冲着陈志叫嚷:“什么叫贼不打三年自招? 我干什么了? 尽心尽力为你们一家考虑,到头来反而落了个包藏祸心,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陈志冷声道:“没错,某些人的良心确实让狗吃了——” “你他妈闭嘴!”陈志还没说完,就被肖凯一句怒吼打断。 肖凯放开小女星,指着陈志就冲上来:“你他妈谁呀?敢这么跟我妈说话!” 他这是要上来暴揍陈志,冲上来的过程中,还顺手抓起桌上一把茶壶砸向陈志的脑袋。 陈志侧身一闪,茶壶贴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然后“砰”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只是肖凯并没有冲到陈志面前,陈玉梅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厉声喝道:“小凯,你想干什么?” “妈,你别管,我先揍他丫的!” 陈玉梅用力推了儿子一把:“能不能懂点事啊?你想气死我啊!” 同时冲着那个小女星吼道:“你就不能拉着他吗?” 小女星赶紧上来,假模假样地拉住肖凯,劝他不要冲动。 不过为了讨好肖凯,她拿眼睛斜撇着陈志,满脸鄙夷不屑:“没想到现在的农村人还是这样愚昧无知,竟然不知死活!” 肖凯被两个女人阻挡,没法过去打陈志,这让他暴跳如雷。 看得出这就是个不能受气的主,指着陈志大骂:“你tmd算哪根葱啊?什么时候轮得着你说话了? 赶紧给我妈赔礼道歉,跪地求饶,不然分分钟弄死你!” 陈志冷冷一笑,淡淡的说:“吹牛逼谁不会呀?在这南坦村还轮不到你这号人撒野!” “老子就撒野了!”肖凯更加暴怒,“别说这个小小的穷山村,走遍全世界,老子到哪儿都敢撒野! 这是你们村是吧? 在你们村我分分钟让你死无全尸,要是到了江州,我让你大卸八块,你敢去省城的话,直接剁成肉酱!” 看着肖凯那暴跳如雷的狂躁模样,陈志突然发现乔小七的那个建议也不错啊。 这小子如此嚣张,把他暴揍一顿,确实比较解恨。 看他的车打扮得如此花哨,那就给他砸成一堆废铁。 二姑把亲侄子的生命看成草芥,那就先让她体验一把儿子被打成猪头是什么感受! 想到这里他已经有了计较。 第178章 打赌 “某些人的牛逼吹得还真是清新脱俗。”陈志依然淡淡的口气,“我跟你说,在我们村把你打个半死,那是欺负你。 既然你吹牛逼说我到了江州,会把我大卸八块,那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从今往后你要敢踏进江州一步,至少打你个半死,你的车也给砸成一堆废铁!” 陈志这话明显把小女星给恶心到了,她满脸鄙夷不屑浓得都要淌下来:“这才是吹得清新脱俗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肖凯却是怒极反笑:“小子,你是真不知道死活啊! 老子到了江州这种小地方,走到哪儿都能横着走。 我不打别人一个个就算烧了高香,敢动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 “别光说不练,有本事你再去江州试试。我保证你会被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那车也会变成一堆废铁!” “别拿老子当傻瓜!不就是想用激将法把老子骗走吗?害怕了你直说啊!” “你要不服的话,我可以跟你打个赌。如果你能平平安安从江州回来,那算我输,任由你们把我大哥带走。请问,如果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我也输一个人给你!”肖凯一把扯过小女星,“看好了,妥妥的大美女,如果我输了,就送给你,随便你玩儿!” “呸!”陈志朝地上吐口唾沫,“少拿癞蛤蟆恶心我,多看一眼都让人三天吃不下饭。 不过看你手里也没啥赌注了,就用她吧,你把她放这儿。 如果你输了,让她自己扇自己五十个嘴巴子,从我们的果园里爬出去!” “行,没问题,一言为定!”肖凯嚣张地环视众人,“你们都听到我跟他打赌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只要我从江州平安回来,就任由我们把他大哥带走。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谁也不准反悔!” 陈志说:“如果你输了,她自己不扇耳光怎么办?” “她敢!”肖凯恶狠狠盯着小女星,“打赌的内容你都听到了。 如果老子输了的话,你就自己扇自己五十个耳光,从这里爬出去。 你要敢耍赖,我弄死你!” 小女星脸色难看极了,仇恨至极的目光狠狠瞪了陈志一眼。 但还是顺从地冲肖凯连连点头:“我听你的,到时候我完全照办。不过我相信凯哥绝对不会输的!” “我怎么会输呢?”肖凯得意地说,“老子打赌从来就没输过。你等着吧,我马上回来!” “哎,小凯——”陈玉梅犹豫地喊了一声。 不过肖凯没理她,她也没再阻止。 库里南调过头来,发动机一声怒吼,绝尘而去。 陈志立即去房子后面,给乔小七打电话。 告诉他肖凯从自己村里出发去江州了,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赶到,并跟他说了自己和肖凯打赌的内容。 乔小七挺高兴:“知道了,这事包在七哥身上,绝对给你办得妥妥的!” 陈志回到房前,看到大家一个个沉默不语,每个人都在想着心事。 看到陈志回来,爷爷问道:“小志,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头。你们拿大志打什么赌啊?” 陈志脸色冰冷地指着陈玉梅:“因为这个女人这次回来,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把我大哥带到省城去,割掉我大哥的肝,换到她的身上!” “啊?” 陈志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齐齐把目光聚焦到陈玉梅身上,看她怎么回答。 陈玉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知道这事肯定暴露了,陈志已经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 但她却不想承认,还是死鸭子嘴硬地说:“二志,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么耸人听闻的事,你也能编得出来!” 陈志冷哼一声:“那么请问这位陈女士,你现在已经得了肝癌,打算用什么样的治疗方案? 是准备保守治疗,还是通过换肝的治疗方案来根治你的肝癌呢?” 这话让大家又是大吃一惊。 陈克俭不由地问道:“玉梅,小志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得癌症了?” “他放屁,他在诅咒我!”此时此刻,陈玉梅早已没有了刚来时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而是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我好好的,他凭什么诅咒我得了癌症?他才得癌症——” “你闭嘴!”陈志一声怒喝,截断了陈玉梅的撒泼,“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还咬着牙不承认!” 说着,陈志掏出手机,点开老医生那段视频,播放给大家看。 所有人被这段视频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没想到陈玉梅看着好好的,竟然得了癌症。 更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陈玉梅竟然是如此蛇蝎心肠的一个人,她得了癌症,居然惦记上了亲侄子的一块肝。 而且这个亲侄子还是弱智,人已经够可怜了,她竟然还能产生这种丧尽天良的念头。 除了陈绍信一家,其他人都愤怒极了。 陈克俭和陈绍礼全都气得浑身颤抖,他们除了愤怒,还有无比的伤心。 刚才还在说“亲娘姑,亲娘姑”,这个亲娘姑就是用这种方式来“亲”她的亲侄子! 陈克俭浑身颤抖地指着陈玉梅:“你这个畜生,还是人吗?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大姐陈玉芳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玉梅,没想到你这么不是人呀,这么狠心的事你居然能干得出来……” 马长福这么老实的农民,此时此刻盯着陈玉梅,两只眼睛都喷射着愤怒的火焰。 愤怒和伤心让陈绍礼再也忍无可忍,突然瘸着腿站起来,抓起凳子就要跟陈玉梅拼了。 陈志和陈萱赶紧拉住父亲,劝他要冷静。 陈绍礼身体颤抖得简直都要站不住,喘着粗气,嘴里一个劲儿念叨:“畜生,简直是禽兽不如的畜生,狼心狗肺呀……” 陈玉梅从最初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面对众人的指责,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紧走几步来到老父亲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住了老父亲的腿。 声泪俱下地哭道:“爸,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我得了癌症,如果不治的话,我很快就会死啊! 只有换肝才能救我一命,大志割一块肝给我,对他根本没有影响。 只要他救了我,他后半辈子的花销我全都包了,他不吃亏呀。 这怎么就成了我狼心狗肺了呢? 大志本来就是个傻子,反正他也是个废物,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救我也算为亲人做了贡献!” 第179章 不说人话的畜生 “你——你——你这个畜生啊!”陈克俭老人气得语无伦次,他已经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二女儿的丧尽天良,“滚,赶紧滚!我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你!” 陈玉梅却是死死抱住老人的腿不松手,哭得更厉害了:“爸,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女儿得了绝症马上就要死了,只有换肝才能彻底根治。 明明大志跟我的配型完全符合,只要他割一块肝给我,就能让我活过来。 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啊? 我可是他的亲姑姑,是您的亲闺女啊! 难道你们所有人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我得绝症死了? 你们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半点的亲情吗? 做人可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啊!” 陈志怒道:“你想换肝我们不反对,医院有正规的供体来源,你为什么要把目光盯在我大哥身上? 他本来小时候因医疗事故就够可怜了,你怎么忍心再去伤害他?” “这怎么成了伤害他了?割一块肝又死不了人!”陈玉梅哭道,“用外人的肝和自己直系亲属的肝能一样吗? 只有直系亲属的肝,才能最大程度提高手术成功率,也能最大程度减少术后的排异反应。 大志是我的亲侄子,他给我换肝,对我来说是最佳选择,是最合适的!” “滚!滚呀,快滚呀……”愤怒和伤心让陈克俭老人几乎失控,嘴里只会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 他努力甩着腿,想要把二女儿甩开,可他越是这样,陈玉梅抱得越紧,哭得越大声。 陈绍信直接看不下去了,上来扶着嚎哭的陈玉梅,责备老父亲说:“爸,你倒是说句话! 二姐得了绝症,咱们全家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救她。 现在明明有个救她的好办法,为什么你们就不同意呢? 你倒是说句话!” “你——你……”陈绍信的话直接火上浇油,陈克俭老人气得摇摇欲坠,眼看就站不住了。 陈志赶紧一个健步冲上来扶住爷爷,怒视着陈绍信:“你说的很对,现在确实有个救她的好办法。 而且这个女人也说了,只有直系亲属的肝,才会最大可能提高手术成功率、减少术后排异反应。 你是她亲弟弟,那你割一块肝给她! 你要是不舍得,你这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吗? 都是他的亲侄女,割谁的都行啊!” “放你妈的狗臭屁!”这话让陈绍信像被踩了下体一样暴怒起来,“那能一样吗? 我们都是好好的正常人,都要工作劳动,如果捐了肝,那是很伤身体的,会影响以后的工作和生活。 可是大志跟我们不一样啊,他本来就是个废物,反正是个废物了,割他一块肝又怎么了?” “畜生!”这话直接让陈志破防了,一记耳光重重扇在陈绍信脸上。 他是真用力了。 陈绍信被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你敢打我?” “我打死你个不说人话的畜生!”陈志再次抡起胳膊,左右开弓狠狠扇他耳光。 牛金菊一看不干了,冲上来想要保护男人,陈志一脚踹她肚子上,牛金菊仰面翻倒。 她立马在地上撒泼哭嚎起来:“哎呀,打死人了,我要被他打死了……” 陈妍早就领教过陈志的厉害,一看陈志动手直接吓得噤若寒蝉,眼睁睁看着父母挨打,她也不敢上来。 吴晓磊和陈倩也是听家里人描述过陈志最近的所作所为,知道他俩上去也是白给。 所以看到父母挨打,他俩反而一个劲儿地往后退,躲得远远的。 吴晓磊迅速掏出手机拨打110报警。 陈志接连甩了陈绍信十多个耳光,眼看陈绍信的脸迅速肿胀起来,可陈志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太愤怒了。 如果陈玉梅丧尽天良的所作所为还是出于求生的本能,那么陈绍信的这种言行,则是比丧尽天良还要没有人性。 原来在他眼里不但对陈大志不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根本就没拿他当人。 死活他都不在乎。 如果他能说了算的话,他会把陈大志拿过来双手奉献给陈玉梅宰割使用。 简直不是人到了极点。 陈志感觉打死他都不解恨。 陈萱一看二哥打疯了,连忙扶老爸坐下,他跑过来拉住陈志:“二哥别打了,你要打死他了。” “我就是要打死他!”陈志怒气不息的指着陈绍信,“我就没见过这么不是人的东西。” 陈绍信趁着陈萱解劝,赶紧脱身逃开,躲到了陈玉梅身后。 他觉得陈志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对陈玉梅动手。 “找到靠山了是吧!”陈志指着他,“跪舔有钱人不就是想捞点好处,捞到了吗? 她那么有钱你跟她混去啊,让她赏你碗饭吃啊! 陈绍信我告诉你,你那个小加工厂完了,彻底完了。 从今往后别想从尧天集团拿到一根儿鸭肠子。 只要我活着就必须永远断掉你的原料。” 陈绍信挨了打肯定是无比愤恨,一听陈志大言不惭要断他原料,更加愤怒。 现在躲在陈玉梅身后,他感觉安全了,忍不住叫嚣起来:“小比崽子敢打我,你完了。 甭吹牛逼,老子的加工厂永远没人敢断我原料。 别吹断我原料了,打我这事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陈绍信这还真不是嘴硬,他笃定了陈志这是在吹牛逼。 很明显,陈志是通过什么关系搭上了林丰文这条线,这就让他以为,只要在林丰文面前说说坏话,就能断掉加工厂的原料。 可是上次林丰文亲口放狠话,然后真的断了加工厂的原料,可后来不还是乖乖继续供原料吗! 因为陈绍义出面说话了,他可是市纪委书记,林丰文得罪不起的。 难不成陈志说话比陈绍义还好使? 陈志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冷冷盯着陈绍礼:“是不是吹牛逼我自己知道。 我就打你了,有本事告我啊。 原料我断定了,有本事别来求我。” “我呸,我求你个小比崽子,吹给谁听呢?刚才还吹牛逼说让人在江州打小凯,有那本事吗?” “有没有本事你等着瞧。”陈志居然淡淡一笑。 因为他已经脑补出肖凯挨打的画面,真的感觉挺过瘾的。 陈玉梅看着陈志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虽然从理论上说,肖凯到了江州有乔家这个最强大的靠山,而且陈志无论如何没有那个能量动得了肖凯。 可陈志为什么看起来如此自信呢? 陈玉梅担心起来,掏出手机给小儿子打电话。 可是肖凯一直不接。 陈玉梅的担心更加强烈了。 她持续拨打,肖凯的电话明明振铃,可他就是不接。 打了好几遍一直打不通,陈玉梅不打了,她烦躁的看向林小糖:“你给肖凯打电话,看他接不接?” 林小糖倒是丝毫没有陈玉梅那样的担心。 凯少那可是在省城横着走的人物,到了江州则是靠上了强大的乔家,就陈志这个乡巴佬,蝼蚁一样的存在,竟敢吹出那样的牛逼,简直比蚍蜉撼大树都可笑百倍。 不过肖夫人让她打电话,她也不敢不从。 掏出手机,没有拨手机号,而是打视频通话。 她就是要让大家看看凯少到了江州意气风发的样子。 陈玉梅听她打的是视频通话,十分生气。 打电话小凯都不接,视频通话就能接吗? 没想到视频邀请“叮叮咚咚”了几声,居然接通了。 林小糖看着手机画面上的肖凯,吓了一跳,本能的尖叫一声。 第180章 这个可以打 只见视频画面里,肖凯头脸肿胀,两眼乌青,满脸是血,他果然被人打成猪头了。 肖凯“噗”的吐掉一口血沫,对着手机里的林小糖破口大骂:“你tmd臭婊子打什么电话?没看老子正忙着?” 林小糖对着手机连声尖叫,本能地叫着:“凯少,凯少你这是怎么啦?” 看着林小糖惊慌失措失态的样子,陈玉梅一颗心瞬间凉到底儿了,她知道肯定出大事儿了。 快步上来夺过林小糖的手机,看到画面里儿子的模样,陈玉梅心里一阵绞痛,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小凯,小凯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是陈志让人把你打成这样的——” 肖凯又是“噗”的吐掉一口血沫,翻起肿胀残破的嘴唇,面目狰狞地吼道:“我呸! tmd那小子有那本事才怪呢! 这是刚才我找的事儿,在江州这破地方,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不认得老子才弄成这样。 妈你放心,我马上找回场子,就这样,等我好消息吧!” 说着就挂掉了视频。 陈玉梅赶紧再次拨打,但是不管怎么打,肖凯都不接了。 陈玉梅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陈志:“是你让人把小凯打成这样的?你好狠毒!” 陈志淡淡一笑,瞥了陈绍信一眼:“谁能证明是我指使的? 就凭我一个乡巴佬,哪有那样的本事啊? 刚才某些人不是说我吹牛逼吗?” 陈玉梅指着陈志,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敢动我儿子,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陈志目光一凛,锐利的眼神死死盯住陈玉梅:“果然狠毒! 割我大哥的器官你心安理得,动你儿子一下就要杀我全家? 好像你没有全家似的。 那好,先看好你的小儿子吧,当心被人拖走嘎了腰子!” “啊——”陈志的话,直接让陈玉梅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很明显这话让她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指着陈志咬牙切齿地叫道:“你敢——你敢动小凯一根毫毛,我把你们所有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陈志冷冷地说道:“别放狠话了,先看好你其他的家人吧!” 这时候,就听到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而且听得出来不止一辆警车。 很快,警笛声进了果园,一辆蓝白涂装的警车闪着警灯开到了房子前面。 车门打开,下来了四名警察。 带队出警的正是沙溪镇派出所的副所长董庆明。 董庆明扫视一眼众人,走上来威严地问:“谁报的警?” 吴晓磊认得董庆明是本镇派出所的副所长,赶紧上前:“董所长您好,是我报的警。 我爸让人打了,您看他的脸都被打的肿成那样。” 说着一指陈志,“就是他打的,把我爸和我妈都打了,在场所有人都能证明!” 董庆明点点头:“你报警的内容就是有人公然当众打人,对不对?还有别的吗?” 吴晓磊摇头:“就是打人这回事儿。” “那好,一件一件处理。”董庆明看着陈志,“为什么打人?” 陈志说:“因为有人通过阴谋手段意图窃取我大哥的器官。 陈绍信是我二叔,他竟然替对方说话。 表示我大哥是个弱智,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的废人,他就应该把器官换给别人。 作为亲叔叔竟然说出这样丧尽天良的话,我没忍住就打了他。” 董庆明盯着陈绍信:“你是这么说的吗?” 陈绍信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说:“陈——陈志这是断章取义。 我可没说大志的器官随随便便就能给别人换。 是他亲姑得肝癌了,需要换肝。 作为亲侄子,割肝救姑,难道不行吗?” “割肝救姑是可以的。”陈志说,“比方说你有两个女儿,都是她的亲侄女,我建议随便一个亲侄女来一个割肝救姑。 没想到我这建议直接触碰到了你的底线,对我破口大骂。 说什么割了肝之后会影响工作和生活,而我大哥是个弱智,是个废人,割他的肝也无所谓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陈绍信据理力争,“我们都是要上班要工作的,捐肝对人的身体影响特别大,影响了身体健康,怎么工作怎么生活——” “你别说了。”董庆明打断陈绍信,对陈志点点头,沉声说道:“这个可以打,我认为打得轻了。” 这话让吴晓磊顿时不干了:“董所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明显是在偏袒嫌疑人啊。 你这种公然徇私枉法的行为,如果让你们周局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吴晓磊嘴里的周局就是县公安局局长周国钧。 董庆明冷冷地说:“这个你可以亲自去问周局。” “还有另外一个报警的,”董庆明再次扫视一圈,“是谁报警有人通过欺骗手段以图窃取他人器官?” 此话一出,陈玉梅脸色大变。 陈志说:“是我报的警。” 说着掏出手机,翻出老医生交代的视频:“董所长,请先看视频。” 董庆明看完视频,点点头:“你把视频发给我。” 然后指着陈玉梅吩咐手下的民警,“把她铐起来!” 一听这话,陈玉梅倒是冷静下来,瞬间恢复了她千亿贵妇的气度。 冷哼一声:“这位警官,你知道我是谁吗?抓我很容易,到时候想放的时候就难了!” 董庆明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请问这位警官,你以什么理由抓我?” “还需要我复述一遍吗?以欺骗手段意图窃取他人器官,这种行为性质极为恶劣,已经严重触犯法律。你说该不该抓你?” “就凭陈志的一面之词?”陈玉梅不屑地冷笑,“刚才这小子还威胁说,要把我小儿子拖走嘎腰子呢,你干嘛不抓他?” “你的指控属于一面之词,毫无根据。”董庆明说,“可你带来的那三名医生以及你的司机,刚才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经过分开询问,已经初步掌握了你们的犯罪事实。” 说着董庆明举起手机,让她看手下给他发过来的信息。 说着,董庆明再次命令手下:“铐起来,带走!” “慢着!”陈玉梅威严地喝止,“让我打个电话!” 董庆明坚定地拒绝:“不行,有什么话到派出所再说。” 不甘心的陈玉梅还想挣扎,董庆明冷冷地说:“这位女士看起来也是有身份的人,希望不要逼我们动粗。” 陈玉梅也知道,这里不是省城,警察不认识她,根本不会给面子。 可她又实在不甘心,堂堂鼎基伟业的当家主母,会在这个小地方被警察上了铐子带走。 无奈之下,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陈克俭老人:“爸,您快说句话啊。 我想让大志割肝救我,这是亲侄子和亲姑姑之间的事,怎么就变成犯罪了呢? 而且这不是在跟你们商量的吗? 你们不愿意就算了,也不能报警抓我啊!” 陈克俭面露不忍之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陈志抢先说道:“你跟我爷爷说不着,这些理由跟警察说去吧!” 陈克俭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181章 改变能改变的事 最后,陈玉梅还是被带上了警车。 董庆明对陈志说:“你是报案人,也去一趟派出所吧,做个笔录。” 陈志看看爷爷他们,说:“那行,你们先走一步,我回去开着车自己过去,要不然待会儿你们还得来送我。” 董庆明点点头,带着手下就准备收队。 吴晓磊一看他们要走,又不干了:“董所长,你们就这么走了吗? 刚才可是我报的案,有人在这里当众打人。 别说我爸没啥过错,就是他有错,陈志也没有动用私刑的权力!” “你说的很对。”陈志像是被他提醒到了,“董所,我二姑临来之前,重点跟二叔联系的。 她来到的时候,二叔带着全家在门口迎接。 而且阴谋败露之后,二叔坚定地站在二姑的一边替她各种开脱。 我严重怀疑二叔参与了此事,也许他就是二姑在老家的内应!” “你放屁!”陈绍信一听就毛了,“我根本啥都不知道!你们在这儿吵起来了,我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陈志说:“可我看你坚定站在二姑一边的架势,不像不知情的样子。” “……”陈绍信还想分辩,可是董庆明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了。 对吴晓磊说:“你说的对,你爸有错没错,还是要调查清楚。” 说着吩咐手下,“把陈绍信也带回去,配合调查。” 一家人眼睁睁看着陈绍信也被带上了警车。 牛金菊禁不住气急败坏地埋怨吴晓磊:“本来好好的,警察都要走了,你多说那些话干嘛?你这是坑爹啊!” 陈倩也小声埋怨他:“你要不说话的话,就没这么多事了。” 吴晓磊好心好意要给老丈人要个说法,没想到竟然还遭埋怨了。 气的他也不多说,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警察撤了,牛金菊他们也全都走了,只不过走的时候一个个骂骂咧咧,说着各种狠话。 陈志冷冷地看着林小糖:“你还在这干嘛?赶紧滚!” 林小糖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其实刚才她害怕极了,因为肖凯和陈志打赌,如果肖凯输了的话,要让林小糖自己扇自己五十个耳光,然后从果园里爬出去。 肖凯输了,林小糖必须要履行赌约。 没想到陈志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她给饶了,她肯定要赶紧离开这里。 只不过刚走了几步,她又停住了,有些呆头呆脑地问陈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他们把我一个弱女子扔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我怎么回去啊?” “也对,”陈志说,“刚才把你拉过来的那家伙还跟我打赌来着——” 话没说完,林小糖这个弱女子立马就一点儿都不弱了,快速转身,踩着高跟鞋几乎一路小跑出了果园。 陈克俭老人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坐下,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啊?” 看得出,老人伤心极了。 除了对二女儿和小儿子的伤心,大概还心疼二女儿得了绝症,而且还被警察抓走了。 陈志安慰他:“爷爷,您不用担心。 我二姑得了癌症,她家那么多钱,有的是治疗方案,死不了。 至于被警察带走,别看姓肖的远在省城,能量大着呢。 随便找个人就能把电话打到咱这儿,我二姑分分钟会被放出来。 我知道咱告不赢他,只不过就是给她警告罢了。” 陈克俭点头:“没事就好。 可我就是伤心,没想到你二姑这么狠,我真的被她伤透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陈玉芳说:“爸,你跟她伤什么心呀? 都这么多年了,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反正我早就把她看透了,昨天下午给我打电话说要兄弟姐妹一块吃个饭,我就觉得这不是她的作风,里边肯定有事。 当时长福也是这么想的。” 马长福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那人就是没啥人情味,都已经是五十七岁的人了,改不了了。” 陈绍礼坐那里一直没说话,既伤心又后怕。 他今年五十五岁了,经历了很多的人生磨难,甚至妻子的背叛和无情也让他深深看透了人性。 但是二姐的人性如此之卑劣,还是让他猝不及防! 虽然这些年来姐弟之间几乎不来往,但毕竟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万万没想到,血浓于水的一母同胞居然惦记上自己傻儿子的器官,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如果不是小志及时发现了这个阴谋,也许现在自己已经带着老大正在赶往省城的路上。 父子俩只要到了省城,那还不是任人宰割吗? 这让他越想越后怕。 陈志看爷爷他们心情都很差,冲着妹妹使个眼色:“陈萱,你和大姑去咱奶奶那里,看看她收拾得怎么样了。 没收拾好的话,帮她收拾一下。 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顺便在镇上买点新鲜的肉和菜。 等我回来就让奶奶搬过来,今天晚上咱们在爷爷这里好好地吃一顿。” 陈萱点头,对大姑说:“大姑,咱们去奶奶那里吧。” 大姑明白陈志的意思。 老父亲和大婶虽然都这么大年纪了,只是搬到一起搭伙过日子,既不会举行仪式,更不会登记结婚,但毕竟算是老父亲续弦。 自己作为家中长女,绝对应该去大婶那里做出一个积极的姿态。 老父亲老了老了又有个伴儿了,不但不再孤单,还有人给他做饭暖被窝,对于一个单身好几年的老人来说,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好好,我和你一块过去。”陈玉芳笑着站起来,对自己男人说:“长福,你把这里收拾收拾,打扫打扫,弄得干干净净的,咱大婶过来看着也舒服。” 陈志和大姑、妹妹一起走出果园,看到新买的那辆雷克萨斯居然停在路边。 窗玻璃摇下来,露出江潋月那张明艳的鸭蛋脸,对陈志说:“上车吧。” 陈志问她:“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早就过来了,”江潋月说,“比警察来的还早。 上车吧,我和你一块去派出所做笔录。 毕竟我也带姥姥过来做过检查,也是这件事的亲历者,可以做个证人。” 陈志上了车,雷克萨斯朝着镇上驶去。 江潋月瞥了陈志一眼:“怎么感觉情绪不大高啊?” 陈志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出了这种畜生,情绪能高得了吗。 我这还算好的,待会儿你见了我爷爷和我爸,看看他俩的表情吧。 他们才是真正的伤心呢。” 江潋月说:“伤心总是难免的,这都可以理解。 但是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我知道,对于你们一家来说,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 觉得你二姑明明是至亲,却处心积虑地想来害你们,这种被自己人出卖的感觉确实很糟糕。 这让我想起了美国神学家尼布尔的一段祷词。 主啊,请赐予我宁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事。 赐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的事。 并赐予我智慧,去分辨这两者的区别。 在我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先天的血缘关系,另一种是后天的际遇。 我们无法改变先天的血缘关系,但是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未必就能做到相亲相爱。 人性永远是最难琢磨的一种东西。 所以不要因为有血缘关系,就对对方抱有太大的期望,才会少一些失望和伤心。” 陈志深深呼出一口气:“是啊,血缘关系已经结束,接下来面对的就是我跟肖家的深仇大恨了。” 第182章 着相了 两个人去派出所做了笔录,然后又在镇上买了许多的肉、鱼、新鲜蔬菜等食材。 回来以后,谢菊芬那边已经收拾好了。 把她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放到车上,拉到果园里面,这就算搬过来了。 然后大姑带着江潋月和陈萱,几个女人一起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本来,昨天陈志从柏云四季买了那么多菜,就是预备着多吃几顿。 只不过今天上午大家吃了一顿特别的定制餐之后,对这么高级的饭菜竟然产生了应激反应。 不想吃,想起来就有些反胃的感觉。 当然这跟饭菜本身无关。 而是当时吃饭的体验太糟糕了,导致柏云四季这么高级的菜肴无辜躺枪。 所以今天晚上,桌上全是自己做的农家菜,但凡跟柏云四季那些高级菜沾边的东西,绝对不会在桌上出现。 虽然只是两位老人搬到一起搭伙过日子,但毕竟也是大喜事。 桌上的男人都喝白酒,女人则喝红酒或者果汁。 两家合一家,桌上都是一家人,大家边吃边聊,其乐融融。 渐渐的,桌上和谐的气氛冲淡了中午时候的不快。 而且大家发现,虽然今晚这一桌菜花了没多少钱,都是最普通的庄户菜,但是吃在嘴里比中午时候那桌饭菜的滋味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最关键的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虽然还没撕破脸,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第六感在作祟吧,大家坐在一起,每个人都感觉那么的不舒服,浑身不得劲儿。 但是今晚,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只感觉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是那么的温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稳踏实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感觉,陈志认为,桌上没有了搅屎棍一样令人恶心的人物,比方说二姑以及二叔一家。 喝着喝着,就在大家都祝愿两位老人身体健康,和和美美的时候,陈克俭老人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墩。 说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光顾着说这说那,我心里有一件最重要的心事到现在才得空说出口。 反正这桌上没有外人,我也不瞒着了。 小志我问你,到底因为什么和刘红离婚的?” 老人这话一出,其他人还没什么,因为大家已经知道了。 陈玉芳和马长福却是大吃一惊,陈玉芳的红酒杯子都差点脱手摔在地上。 她赶紧问陈志:“小志,你真的离婚了?” 见陈志点头,陈玉芳直接急了:“到底因为什么你俩她离婚? 刘红多好啊,我就没见过比她更好的媳妇。 有什么问题你们商量着来啊,怎么非得要闹到离婚的地步? 小志我跟你说啊,你和刘红离了婚,总有一天会后悔。 也许你再找个比她漂亮十倍百倍的,可你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媳妇了。 不行,这事我不同意,你俩必须复婚,刘红那么好,你不能辜负她!” 看着大姑急得都要哭了,陈志也不急着反驳她。 他知道大姑是最亲自己的,她是真为自己着急。 而且大姑也是发自内心地认为刘红是最好的媳妇。 这倒不是因为大姑眼力不行,不会看人,实在是因为刘红太能装了。 说好听的,这个女人情商特别高;说不好听的,就是个超级绿茶。 江潋月说得对,人性是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 陈志自认为自己的眼力还行。 当初他就是看好了刘红年轻轻轻就过了CPA,认为她是一个相当努力,特别自律的人。 更看重的,是她情商极高,情绪稳定,打扮朴素,妆容淡雅,完全就是一个天然去雕饰的邻家女孩形象。 跟自己回老家,对家里人更是谦和有礼,而且对各种家务更是驾轻就熟,几乎所有贤妻良母的品质她都具备了。 这才让陈志对她情有独钟,最终决定跟她结婚,共度一生。 只不过当两个人结婚以后,陈志才渐渐发现,刘红真正的思想观念跟她的外表差距很大。 也就是说,她应该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 等到陈志失了业,刘红就有些原形毕露,渐渐的装都不装了。 至于债务暴雷以后,这个人展现出来的品质,直接糟糕得没法说了。 ………… 此时此刻,江州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刘红正在给王秋阳陪床。 昨天王秋阳的胳膊不是又被磕断了吗? 送到医院做了手术,把他的胳膊重新接起来。 等到王秋阳从手术室出来,被推回病房,刘红一直在他身边陪护。 王秋阳却暴躁得很,一直都在大骂刘红,让她赶紧滚蛋,离自己越远越好。 刘红都被他骂哭了,但她还是坚持在这里陪床,赶也赶不走。 只是哭着为自己辩解说:“当时我只想赶紧离开那儿,你拽着我,我本能的想挣脱你,没想到就弄成这样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这就不是故意不故意的事儿,”此时此刻的王秋阳对刘红那是要多厌恶有多厌恶,“到现在我才看明白,你就是个丧门星。 你跟着谁,谁就会倒霉透顶。 你自己都说,当初陈志没认识你的时候,一入职年薪就达到了二十多万。 可是自从认识了你,他就越来越倒霉。 老子不认识你的时候,走到哪里不是呼风唤雨,心想事成。 可是自从认识了你,你看看我现在都成啥样了? 整天啥事不干,就知道住院接胳膊了。这不全都是拜你所赐吗?” “你怎么能这样啊?”刘红哭的更伤心了,“为什么你们男人在事业上不成功,日子没过好,非得要在其他人身上找理由呢? 你们自己没干好,是你自身的原因,干嘛非得要把黑锅扣到我身上。 你还说我是丧门星,这话多伤人啊。 我凭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离了婚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就拿这些话来伤我啊,呜呜呜……” “你还别不服,”王秋阳说,“丧门星一点都不冤枉你。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成为丧门星? 其实,答案就是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 以前我还觉得你挺好的,挺同情你的婚姻不幸,感觉你这么好的女人不应该过那么不幸的生活。 我还想帮你跳出火坑。 现在我才明白,就你这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势利眼女人,你就是找一百个男人,哪怕你的男人身家几万亿,也满足不了你比天都要高的心气儿,你的婚姻照样会不幸。 可惜这一点我明白的太晚了,以至于被你害成这样一副惨样。 我说的够明白了吧,你赶紧滚吧!” 不得不说,王秋阳这番话对刘红来说,简直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突然醒悟到,自从和陈志提交了离婚申请,自己的言行举止就开始不加克制,有点放飞自我了。 尤其是被失败的婚姻打击到了,虽然是自己主动提出的离婚,但总想在陈志面前证明点什么。 过于执着的一些言行,使得自己在王秋阳面前有点“着相”了。 第183章 绿茶的尽头是洗脑 当刘红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后,她知道,王秋阳发自内心的厌恶自己了。 他是发自内心的让她滚得越远越好。 也就是说,两人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一个严重的程度。 何去何从,这是刘红亟需面对的问题。 两个人的关系是从出轨、偷情开始的,明知道对方道德品质有瑕疵还要走到一起,只能说明关系的基础先天不足。 只是被肉欲、物质等外在因素吸引,缺乏真正的心灵沟通。 这种关系本就脆弱,现在王秋阳开始厌恶她,连外表的吸引都没了。 那么,两个人的关系还能继续下去吗? 或者说,刘红需要做出选择,还要不要把握住王秋阳这个大款? 她迅速对陈志和王秋阳分别作了盘点。 刘红知道,要说自己在王秋阳面前“着相”了的话,那么自己在陈志面前则是原形毕露。 自己前段时间对他的态度,所作所为,已经深深伤害到了他。 想要重归于好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于陈志现在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刘红也想明白了——这一切全都是陈志刻意做出来的假象。 陈志到底有没有钱,没有比她这个前妻更了解。 一个月前还债务暴雷,不可能因为提交了离婚申请就突然暴富。 也就是说,不管从物质角度,还是两个人关系的恶化程度来说,刘红完全没有必要再去考虑跟陈志复合的问题。 那么王秋阳呢? 大高个,肌肉发达,面容帅气,有一套大平层,座驾是奥迪Q5,开着一家相当规模的健身房——据说他接下来还要开分店,长期目标是做成健身连锁。 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家境优渥。 妥妥的高富帅。 到现在为止,刘红认为他是自己遇到的各方面条件都属上乘的男人。 嫁给这样一个人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经过各方面综合考量,刘红认为,好男人可遇而不可求,自己必须要把握住王秋阳。 王秋阳不是骂她丧门星,赶她走吗?如果赖着不走,只能更加激起他的厌恶。 刘红决定,以退为进。 她可怜楚楚的哭着说:“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的,没想到你对我成见这么深。 那我还是滚吧,省得你看见我就生气。 其实你说的也对,我这几天确实表现得有点不大正常,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难道离婚这事把我刺激着了? 反正你现在看到的我,不是我本来的样子。 我先暂时离开,让你冷静冷静,我也要找个心理专家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刘红还贴心的给王秋阳的姐姐打电话,直到姐姐过来她才走。 王秋阳狐朋狗友不少,但是都不大适合陪床,父母工作很忙,还是他姐姐最合适。 把刘红赶走了,王秋阳感觉舒服了很多。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她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 大概,这就是背叛者的标签效应吧? 因为刘红是婚内背叛出轨的,在王秋阳眼里她的品质就是存疑的。 再加上近些日子刘红淋漓尽致的虚荣和失礼的表现,使得王秋阳对她越来越厌恶。 去雷克萨斯4S店,是压垮王秋阳耐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当今社会的女人普遍现实,但男人们还是希望自己的女人少一些算计,多一些情义和患难与共的坚持。 而不是像猫一样,谁家有鱼就去谁家住下。 在4S店内,因为看到陈志出手阔绰,五十多万的车随随便便买了两辆,这就让刘红大受刺激,变得失去理智。 当胳膊再次磕断的那一刻,王秋阳深刻的理解到,这样的女人自己养不起。 现在把刘红赶走,彻底摆脱这个虚荣的势利眼,王秋阳如释重负。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刘红仅仅离开半天,就又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份“心理辅导意见书”。 她离开这半天,原来是去看心理医生了。 看到她又回来,王秋阳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暴怒了。 毕竟他现在是个病人,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有那种现实需求。 他姐姐虽然可以无怨无悔陪床,但姐弟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接屎接尿毕竟有些不大方便。 还是刘红最好用。 所以刘红回来替换他姐姐,王秋阳也就装傻充愣的没反对。 刘红坐在床头,给他读心理辅导意见书上的内容。 “怪不得这些天我自己都感觉自己不正常,原来是因为离婚,让我产生应激反应了。 当然了,不是我对婚姻还抱有幻想,更不是我还舍不得那个姓陈的。 归根结底是因为,离婚本质上是亲密关系中的相互否定。 别看是我主动提出离婚,但我不可避免的也被否定了。 当婚姻这种重要的社会认同消失时,个体会通过外部成就,比方说经济方面,或者社会地位的提升,来确认自己的存在意义,心理学上称为‘成就补偿机制’。 通过这些来证明,自己离婚就会过得更好,本质上是通过社会比较来修复受损的自我价值感。 主动提出离婚方可能通过展示成功来合理化自己的选择——比方说我,就是这种情况。 社会学研究显示,75%的离婚者会暗中关注前任动态,这种持续的社会比较会强化竞争心态。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面子文化的内化。 在集体主义文化背景下,离婚常被等同于人生失败,展示成功既是对社会评价的应对,也是对自我耻辱感的洗涤。 这种心理,本质上是人类通过社会比较确认自我价值的正常反应。” 读了这一大通理论,刘红忽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王秋阳:“你听明白了吗? 怪不得我这些日子表现异常,完全不是一个正常的我了。 显得特别势利,虚荣。 原因就在于此。 我就是迫切的想在物质和社会地位出现明显变化,让陈志看看,我跟他离了婚,日子瞬间变好了。 是他拖累了我,也是因为他的无能和不知珍惜,没能把握住这么优秀的我。 让他悔恨不及,这样才能让我在心理上洗涤离婚带来的耻辱感。 归根结底,我这是一种病态。 是在特定环境下表现出来的,完全失去自我的一种精神特质。 所以现在我理解你了,你说我虚荣,说我势利,其实一点都没冤枉我。 这些日子我的言行就是这样一种表现。 可那不是真实的我。 我不是那种人。 咱俩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没提交离婚申请之前,我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王秋阳迷糊了。 第184章 直接懵圈 在外表上,刘红也是洗尽铅华,眉目如初。 卸掉了浓妆,脱掉了砸锅卖铁买来的名牌衣服和包包,用高仿营造的珠光宝气再也不见踪影。 从前那个不施脂粉,淡妆明眸的清纯邻家女子形象又回来了。 被庸俗不堪、虚荣势利折磨够了的王秋阳看到她这副形象,心情立刻大好。 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再也没有“这样的女人养不起、养不活”的感觉了。 基本认可了心理医生对刘红的做出分析。 觉得刘红确实是应激了,其实她没那么虚荣,也不势利眼。 看着她清纯可人的俏模样,再想想她在大德信诚会计师事务所上班,工作相当不错。 又会做各种美食,牢牢抓住了男人的胃。 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也是挺不错的哈! 最后,在刘红的柔情蜜意和贴心照顾下,两个人重归于好。 关系的危机解决了,但刘红因为离婚带来的后遗症还在持续发酵。 目前最严重的就是她哥哥刘骏两口子的工作问题。 刘骏此前在养殖场干着采购经理,对他来说这份工作简直太香了。 可以说,从前的工作有多香,被开除之后的绝望就有多深。 当他意识到被开除是因为得罪了妹夫陈志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给妹妹打电话,让她不要离婚。 可惜晚了几分钟,俩人已经拿到了离婚证。 想让俩人再复婚,可妹妹说陈志失业加债务暴雷,这日子没法过了,复婚是不可能复婚的。 既然妹妹这里已经行不通,他又开始上蹿下跳的各种找关系。 陈志能通过关系把自己开除,自己就能通过关系恢复工作。 而且在刘骏看来,以前没听说陈志跟集团大老板有亲戚关系一类,说明他能找到的关系,也不会太密切。 自己这边只要找对人,逆风翻盘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可他找了养殖场里的那位当副厂长的亲戚,也去厂长家里送礼,根本就不管用。 唯一的收获就是,他从厂长那里得知,这个决定是集团总部的办公室王主任打电话说的。 所以要找的话,他建议刘骏还是先从王主任那里想办法。 刘骏只能决定,去集团总部找王主任。 当然,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去找王主任之前,他还是要了解一些关于王主任的情况。 比方说王主任跟陈志有没有关系,到底什么关系? 也许妹妹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于是他又给妹妹打电话。 刘红正在给王秋阳陪床,俩人刚刚重归于好,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接起电话口气愉悦的问:“哥,什么事?” “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吗?”刘骏的口气相当不满。 因为妹妹的离婚,让夫妻俩好好的工作丢了,这事妹妹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给她打电话了,她还问自己什么事? 明显没把哥嫂天都塌了这事放在心上。 刘骏忍不住指责妹妹:“你和陈志离婚就离婚,为什么还要连累我和你嫂子被开除! 我俩那工作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被开除了,你让我们怎么生活?”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在那臭烘烘的养殖场有啥好干的。”刘红说,“你和嫂子到江州来吧。 我给你们安排更好的工作岗位。 还是在大城市发展有前途。” “我不去江州,我俩在养殖场就是最好的工作。 我现在问你,陈志跟我们集团总部的办公室主任王怀远什么关系?” 刘红被问得很懵:“没有关系吧? 我从来没听说他跟你们集团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说了嘛,你们集团的老总也是沙溪镇人,跟陈志是老乡而已。 他们两个村子离得那么近,怎么还扯不上点亲戚关系。 我猜就是陈志急了,不知道通过什么亲戚关系找到了你们集团的人。 大概率就是瓜秧亲戚,关系硬不到哪里去。 反正我从来没听陈志说过王怀远这个人。” 听到妹妹这样说,刘骏放心了不少。 只要陈志的关系不是很硬,那么自己的工作还有希望。 他当即驱车赶往江州,还买了一张五千块钱的购物卡。 准备到了集团总部,见机行事送给王主任。 尧天集团总部位于江州清水桥商业中心的江润云玺大厦,大厦31层整层都是尧天集团的办公区。 电梯需要刷卡直达,外来人员没有预约根本上不来。 刘骏别看是本公司的人,但他从来没到总部来过。 到了之后根本就上不去。 只好给养殖场他家那个当副厂长的亲戚打电话求助。 亲戚通过熟人,让一名工作人员下来,把刘骏接了上去。 在下面的养殖场干习惯了,突然来到这么高档的地方,让他竟然有些诚惶诚恐的不习惯。 这名工作人员看来跟他亲戚关系还行,不但把刘骏领上来,还把他带进一个小会议室,让他等一下,工作人员过去跟王主任说一声。 刘骏在小会议室里,看着会议室里窗明几净,高档的办公设施,走到窗前,能俯瞰大半个城市,心里越发卑微。 对总部的工作人员心生羡慕。 在这种高级的地方上班,哪怕工资少一点,没有自己当采购经理的外快,那也是值得的。 很快,那名工作人员回来了,对刘骏说:“王主任比较忙,最多给你几分钟。 你有事跟他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 刘骏赶紧对这位工作人员表示感谢。 跟着他来到王主任的办公室,敲门进来,刘骏对总部办公区域的豪华更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仅仅是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而已,让刘骏进来以后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觉得自己像个乡巴佬。 把他带进来之后,那名工作人员就带上门出去了。 刘骏一看屋里只有自己和王主任,机不可失,赶紧掏出那张购物卡放到王主任办公桌上。 脸上陪着卑微的笑容:“王主任,作为咱们集团下属的一名员工,我工作上一直都是尽职尽责的。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把我开除了。 我对领导的决定不敢有什么异议,只是想来问一下到底因为什么事? 自己被开除了,总得知道被开除的原因吧!” 嘴里说着,还不着痕迹把购物卡往前推了推。 王主任盯着他看了那么几秒,把购物卡拿起来放回刘骏的手里。 “你就是刘骏?” “是的王主任,是我。” 王主任直接说:“你被开除这事,是我打电话通知你们厂的。 至于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我们集团新增设了一位负责国际事务的副总,你的事,需要去问他。 因为我知道,你这事跟这位副总有关。” 王主任这话让刘骏极为懵圈。 自己什么时候跟集团总部的副总产生恩怨了? 同时有点奇怪的是,尧天集团因为持续的行情低迷,都要被收购了,怎么突然增设了一位负责国际事务的副总? 难道集团不但不会倒闭,还能持续扩大业务范围? 王主任让刘骏在这里等一下,他去副总那里请示一下。 一会儿王主任回来:“你跟我来吧,你的问题陈副总可以给你答复。” 刘骏赶紧诚惶诚恐跟着王主任,来到走廊尽头一间大办公室外面,看着办公室那扇宽大的胡桃木门,刘骏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 王主任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这声音落到刘骏耳朵里,有如一声炸雷。 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前妹夫,陈志! 第185章 必须要复婚 要知道,陈志曾经是刘骏的亲妹夫,他对妹夫的声音肯定很熟悉。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妥妥的就是陈志。 不过,刘骏立马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虽然陈志是名牌大学毕业,毕业就入职大厂,年薪达到二十万,可他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一线工人而已。 不但他的专业跟养殖集团毫不沾边,跟一家市值十多亿的集团公司的副总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事。 而且妹妹刘红还说了,陈志失业外加行业封杀,还债务暴雷,因为这个才跟他离婚的。 混得这么惨一个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变成尧天集团的一名副总!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新晋副总的声音跟陈志的声音极度相似。 就跟素未谋面的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是一样的道理。 王主任推门进入,刘骏诚惶诚恐的跟在身后。 “陈总,刘骏来了。”王主任恭敬的语气说道。 刘骏的脑袋“嗡”的一声,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 因为他看到270度的全景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人,虽然只是背影,但他焉能看不出那是曾经的亲妹夫! 此时的陈志正站在窗前,俯瞰着脚下整个CBD的繁华,如织的车流和人群就像蚁群一样忙碌。 听到王主任的话,他“嗯”了一声:“你先忙去吧。” 现在,他已经是尧天集团真正的幕后老板。 为了在收购初期更好的掌控集团,陈志在林丰文的强烈要求下,出任新增设的分管国际业务的副总。 并且给了他一间仅次于董事长的大办公室。 办公室内所有的用品都是全新购置——其实羊毛出在羊身上,作为一家个人企业,公司花的每一分钱都算是从陈志口袋里掏出来的。 陈萱、孟清雪和陈克成三人也已经就位,只不过三个人的第一步仅仅是渗透进了财务部门。 只在财务部担任相对重要的职位。 表面上看是林丰文安排他的几名亲信进入财务部,是为了加大对公司财务的掌控力度。 其实就是先让三个人渗透进来,等到熟悉一段时间之后,再由林丰文着手对财务部进行彻底的人事调整。 而担任公司副总的陈志除了要尽快摸清整个公司的具体情况,还要在暗中帮助陈萱和孟清雪。 他刚上任之时,办公室的王主任就已经把这位陈总跟前几天那位“陈志”联系起来了。 立马向陈总汇报说,那个叫刘骏的采购经理被开除之后,一直都在上蹿下跳的找关系。 还委托关系把电话打到王主任这里,打听情况。 很明显,刘骏被开除,他还不甘心。 陈志告诉王主任:“如果刘骏那边再找关系,你就推到我身上,让对方直接找我。” 今天刘骏找到集团总部,王主任当即向陈总汇报,然后把刘骏带了过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陈志身上,这让背后的刘骏只能逆光看到他的背影。 有些刺眼,更让他如在梦中。 王主任出去带上门走了,陈志没有立即回头,刘骏只能如梦似幻、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 此时此刻的他脑子里一直都在盘旋一句话:乌鸦站在神像头顶,粪便也会被信徒供奉。 以前他对这句话理解不深,现在深刻的理解到了。 感悟到再不起眼的东西,只要有个好平台,立马身价百倍,甚至千倍,万倍。 以前的妹夫在他眼里,只不过就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厂工人而已。 虽然不至于看不起,但绝对不会多么高看对方。 可是现在陈志成了集团副总,拥有如此豪华的一间大办公室,在刘骏眼里,前妹夫整个人立马身价千倍。 感觉落地窗前的陈志无比的高大,威严,生杀予夺! 这时候陈志回过头来,冷冷的瞥了刘骏一眼,然后走回办公桌后,在老板椅上坐下。 刘骏的心脏一阵狂跳,目光闪烁不敢直视陈志,却又只能随着陈志移动到办公桌那边。 长达三米的黑檀木办公桌,桌面上除了办公用品,最显眼的是一个水晶名片架和一台最新款的超薄电脑。 电脑旁有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茶汤碧绿。 “小陈——哦不,陈总——”刘骏嗫嚅开口。 陈志冷冷地说:“你是不是因为被公司开除不甘心,到这里找关系来了?” 刘骏赶紧表白:“陈总,我——” 陈志继续道:“没错,是我下命令把你开除的。 所以你不用再枉费心机试图找关系了,没用的。 我之所以让你过来把话说明白,是想让你别再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 劳民伤财不说,最后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把话跟你说清楚,让你少付出一些沉没成本,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陈志说得如此决绝,刘骏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绝望让他脸色煞白,但他依然不甘心就此放弃。 努力挣扎着说:“小陈,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亲戚一场,以前相处得也相当和谐。 即使现在你们离婚了,但在我心里,一时半会儿还拐不过那个弯儿,觉得你还是我的亲妹夫——” “别乱认亲戚了!”陈志打断他的话,“我最后重申一遍,如果你继续找关系,只能持续增加你的沉没成本,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我既然已经离婚,咱们之间从此再无瓜葛。 至于为什么离婚,是因为你妹妹看我债务爆雷,大难临头各自飞,她飞得比谁都快! 而且她在婚姻存续期间早就出轨了。 至于我为什么对你这么无情,是因为那天发生冲突时,你试图打我爷爷。 这是我的逆鳞,你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这是我无法容忍、绝对不会原谅的!” “小陈,对不起,我对不起爷爷……”刘骏恨不能给他跪下,“当时因为咱爸被打了,我一时冲动、失去理智,还好我当时并没有真的动手——” “好了!”陈志冷声打断,“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你可以走了。” 此时此刻的陈志,气场足够强大,话语足够威严,在刘骏看来绝对是一言九鼎。 陈总让他出去,他绝对不敢多待一秒。 只能唯唯诺诺地本能说:“那陈总,我先出去了。” 刘骏就像梦游一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云玺大厦的。 回到车上,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神来,感觉就像刚做了一个梦,是那么不真实。 可他又知道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没错,自己的妹夫发达了,他不但没失业,反而一步登天成了尧天集团的副总! 他深深悔恨,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能沉住气,回家劝说父亲好好接待亲家爷爷。 如果那样做了,自己现在不但不会被开除,反而有可能升职加薪! 他更为妹妹着急——这么好的金龟婿,她竟然跟他离了婚! 如果不离婚,自己的妹夫是副总,那自己肯定会步步高升,被安排更好、更有外快的工作岗位! 突然,他精神一振,心里有了决断:无论如何,都要让妹妹和陈总复婚! 刘骏立即给刘红打电话,说自己到了江州,有急事需要立刻见到她。 刘红正在上班——她不可能每天都请假给王秋阳陪床。 现在白天由王秋阳的姐姐陪床,下午刘红下班之后去替换姐姐,晚上就在病房里陪着王秋阳。 白天上班、晚上陪床,她够辛苦的。 听说哥哥有急事要马上见她,她说:“我现在上班呢,你到我们单位来吧,多长时间能过来?” 第186章 双管齐下 刘骏打开手机上的地图,看了一下导航路线:“到你的单位需要四十分钟。” “那好,半个小时之后我跟主管请一个小时假。 我们事务所斜对面有一家名为‘玫红乐园’的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你直接到咖啡厅来。” 四十多分钟后,刘骏赶到了玫红乐园咖啡厅,找到了妹妹。 此时的刘红坐在卡座上,面前守着一杯桂花拿铁,桌上的盘子里是她最爱的可露丽。 看到哥哥到了,她问:“喝点什么?” 咖啡厅里冷气开得很足,但暂时消不掉刘骏满头的热汗。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摆摆手:“我啥都不喝!” 在妹妹对面坐下,他把刚才的“奇遇”详详细细跟她叙述了一遍。 最后无比焦灼地说:“红红,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金龟婿,你竟然跟他离了婚! 如果没离婚,你可就是副总夫人了! 我和你嫂子,升职加薪不成问题,甚至去集团总部上班都有可能啊! 所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你这次离婚,把咱们全家的命运都改变了! 所以我急着来见你,就是要跟你说,无论如何,你必须要和小陈复合! 只有你俩复婚,才能再次改变咱家所有人的命运!” 刘红面色平静,似乎在听一件跟她毫无相关的事情,慢慢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其实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涌起滔天巨浪。 只不过前几天她发现自己在王秋阳面前“着相”后,就痛定思痛,要求自己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必须坚决克制住,无论如何不能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流露出来。 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哪怕哥哥带来了一个足以让她肠子都悔青了的惊天大消息,她还是努力控制情绪,尽量让外表看起来平静如水。 只是她的沉默,可把哥哥给急坏了:“红红,你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啊? 对于咱们全家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 现在的问题是,你必须要想办法赶紧跟陈志复婚。 要不然夜长梦多,他要是再找一个,你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复什么婚呀?”刘红淡淡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既然跟他离婚了,就绝对不会再跟他复婚,那多没面子!” “这是面子的事吗?”刘骏气急败坏,“这是关系到你我大家今后命运的大事! 只有你们复婚了,你们的小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我和你嫂子靠着你们,下半生也能衣食无忧,再也不用费心费力去奋斗了! 可如果把握不住这次机会,不但不能改变命运,反而还要面对被陈志报复的风险! 现在他对咱们一家人的成见很深,他又一步登天了,有能力了,能不报复咱们吗?” “你说的对,他对咱们家的成见是很深。”刘红继续不紧不慢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既然他有这么深的成见,怎么可能同意跟我复婚?” 刘骏狐疑地问:“难道你真的在婚内出轨,让他抓住了?” “你说什么呢哥!”刘红瞪了哥哥一眼,“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 你妹妹是那种人吗? 全世界的女人都可能会出轨,唯独你妹妹做不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 “可是上次打电话你说,你已经有了下家。这么短的时间,你不可能马上找到下家,肯定在没离婚之前你们就已经认识了!” “认识了又怎样?那时候还只是普通朋友,只是彼此欣赏罢了,我和他真正交往确定关系也是在离婚之后!” 刘骏露出更加气急败坏的表情:“可是刚才陈志亲口告诉我,你在婚内出轨!”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红波澜不惊地说,“离婚对双方来说都是很丢脸的一件事,每个人都在想办法替自己开脱。 你们听到的永远不是离婚的真相。 真相就是当时他债务爆雷了,而且你也知道,他失业了还被行业封杀,都沦落到给人开车送货的地步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跟他离婚有错吗? 他跟你说我婚内出轨,只不过是找理由,不好意思暴露他落魄的一面,不想承认他的无能!” 刘骏无限懊悔地说:“从道理上来说,他把日子过成那样,你要跟他离婚,我也无话可说。 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当时你能稍微坚持一下,那不就枯木逢春、苦尽甘来了吗?” 说到这里,他使劲挥了挥手,好像要把这些懊悔和不痛快全部驱赶走。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反正现在无论如何你必须跟他复婚!你看看怎么才能复婚?” “没办法。”刘红垂着眼皮,还是不紧不慢地搅动着她的咖啡,“因为离婚,我和他已经撕破脸了。 而且我现在交往的这个,他也知道了。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愿意跟我复婚呢?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一步登天了,那就更不会跟我复婚,让我跟着他享福了!” “难道这事就这么完了?”刘骏急得有些抓耳挠腮。 看他焦灼的样子,恨不能站起来原地转圈。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复婚!只有你俩复婚,才能彻底改变咱们全家的命运!” “反正我是没办法。”刘红搅动着已经被她搅和凉了的咖啡,“就像我面前这杯咖啡一样,已经凉透了。” “你没办法,那就让我想办法!”刘骏拿出死马当活马医的狠劲儿,冥思苦想起来,然后突然以拳击掌,兴奋地说,“有了——” “你干嘛啊?”刘红白了哥哥一眼,朝着四周扫视一圈,“这可是公共场所,你文明一点好不好?” 刘骏连连点头,把身体往妹妹这边探了探,压低声音说:“我想起来了。 你不是一直说,他爷爷最疼你吗,而且陈志非常听他爷爷的话吗? 那么这事的关键就在他爷爷身上!” “那是肯定的。”刘红露出得意的表情,“就你妹妹这长相、工作、性格,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素质,他们家所有的长辈都特别喜欢我! 不仅仅是他爷爷,包括他爸、他的大姑,反正他的至亲,对我简直比对他妹妹都好! 自从我和他结婚,他们全家都在翘首期盼我赶紧给他们家生儿子呢。 要知道,他二叔只有两个女儿,他们家虽然是兄弟俩,但那个是弱智。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支传宗接代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或者说当时全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那就妥了!”刘骏越来越兴奋,“我有点子了! 只要按照我这方法来,你俩绝对能复婚! 就从他爷爷翘首期盼第四代这一点下手。 再加上他们家的长辈全都喜欢你,趁着这种喜欢还有热度,然后再让咱爸和咱妈做助攻。 去他们家赔礼道歉,跟他爷爷打感情牌,双管齐下、切中要害! 只要把他爷爷和他家长辈拿下了,不信陈志不乖乖就范!” 刘红好看的柳叶眉一挑,停止了手里的搅拌:“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跟他们家说我已经怀孕了,是他们家的种?” 刘骏裂开嘴,笑得别提多灿烂了:“没错!我妹妹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刘红把手里的汤匙往杯子里一扔:“这办法不大好操作,未必能成。 你看着办吧,看你那心急火燎的样子,我总不能给你泼凉水吧?” 第187章 私家侦探 上午九点来钟,陈志正在尧天集团总部自己的办公室翻阅资料,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陆明川发来的信息:“方便通话吗?有点事向你汇报一下。” 陈志赶紧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反锁,用自己那个只跟他单线联系的虚拟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一通,他就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老家有事?” “别那么紧张,没什么大事,”陆明川语气轻快地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关心则乱。 你以后要改改这个毛病,不要一旦牵涉到老家的事,立刻就有点儿沉不住气。” “好的,我知道了,以后注意,赶紧说有什么事吧?” 陆明川就是陈志雇佣的私家侦探,这段时间直接成了给他家看家护院的了。 陈志很早就认识陆明川了。 陆明川的老家也是常安县的,以前在京城的公安部门工作,是一名缉毒警。 之所以后来成了私家侦探,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让他不得不从工作单位离职。 离职的原因也成了他经常跟了解内情的人自嘲的话题。 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做生意要有财运,当官要有官运。 不管干什么工作,努力和业务水平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运气要好。” 举个例子,一个厂里出现生产事故,事故的原因十分偶然,几乎不是人力能够防范的,但因为事故造成严重后果,厂领导就必须要受到处分,这就是领导责任,也是他的官运不济。 陆明川从一名缉毒警变成了私家侦探,跟上面那个倒霉的厂长差不多原因。 陈志作为一名在校大学生,能跟他结识,并不是因为两个人的老家都是常安县。 而是因为当时陈志最好的一个同学,他父母的婚姻出现危机,同学为了帮助他的妈妈,就雇佣了陆明川。 陈志和同学也辅助陆明川的调查行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志跟陆明川算是共过事。 经过那件事之后,两个人都彼此欣赏,而且还是老乡,于是成了好朋友。 在接触的过程当中,陈志了解到陆明川对人生有些心灰意冷。 毕竟是快四十岁的中年人了,彻底没了公职,以后也不可能再进入体制内工作。 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那种朝气蓬勃的进取心。 京城生活不易,他不止一次表示想回老家生活,还是干他的私家侦探。 有活就干点儿,没活就当一条咸鱼,凑合凑合这辈子就过去了。 了解到了他的这种心态,陈志那时就有了跟他合作的想法。 毕业之后,陈志回到原籍,从他进入力冠汽车年薪二十万开始,就认为已经可以着手准备开始报仇了。 要想报仇,没有钱不行,就像战争一样,说白了打仗打的就是钱,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钱一切都是空谈。 当然,也有的报仇方式就是一命换一命,豁上我这百十斤跟对方拼了,那种报仇不需要钱,只要能豁上命就行了。 但那不是陈志报仇的方式。 他要报仇,想要得到的结果就是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同时不会因为报仇伤害到自己的家人,以及还能保护好自己。 仅仅想一命换一命的话,陈志早就偷偷把那几个仇人杀死了,但是作为一个杀人犯来说,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无尽的痛苦。 爷爷和父亲苦了大半辈子,命运多舛,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痛苦呢? 他就是宁愿不报仇,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他想要的结果就是通过报仇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而自己的亲人们则是越过越好。 当他年薪二十万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雇得起陆明川给自己办事,于是跟他联系。 正好那段时间陆明川基本上下定决心要回老家发展,两个人一拍即合。 陆明川回到老家常安县,除了替陈志打探几个仇人的动向,搜集他们违法违规的一些证据之外,他也会接其他的活。 毕竟陈志这个活筹备时间会很长,把几个仇人的证据材料收集得差不多了,感觉只要拿出来就能给对方致命一击,那时候这个活基本上才能收工。 两个人的合作就这样开始了。 可是后来陈志失业,并且被行业封杀,他的经济陷入困境,拿不出钱付给陆明川侦探费。 他就让陆明川暂时停了自己这个活,等自己有钱以后再说。 虽然陆明川表示,如果他其他的活不忙的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免费继续替他调查仇人的情况。 可是陈志怎么能白用他呢?态度坚决地先暂停了两个人的合作。 一个多月以前,陈志中了彩票,他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立即恢复跟陆明川的合作。 而且还给陆明川加了钱,让他专职给自己工作。 当时他回老家打了郝顺,还踢死了村长家的狗,并且在村委打了沙场上的人,他知道自己这下捅了马蜂窝。 这些黑社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报复自己,甚至会报复自己的家人。 所以仅仅把家里安装监控是远远不够的,他把当时去外地取证的陆明川叫回来,让他再物色一个伙伴,两个人轮班,其他的事先不干了,先给自己家当几天保镖。 除了要时时刻刻看着监控,还要重点关注沙场上那些人,以及村长郝强等人的动向。 陆明川偷偷给郝强的车底下安装了一个定位装置。 郝强联系了胡三,两个人在江州的郊外见面的时候,陆明川根据定位也跟了过去。 但他只能远远地拍下了两个人会面的情景,根本无法获知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陆明川猜想郝强是不是贩毒?他们在这里接头就是进行毒品交易。 当时陆明川打算的是暗中跟着胡三,看看他是不是涉毒,然后从胡三身上打开缺口,最后进一步确定郝强涉毒。 如果这样的话,就又多了一条扳倒郝强的证据。 后来胡三从郝强的车上下来,骑着摩托车瞬间离开了,陆明川追之不及,没能抓住胡三这条线,没办法,还是把重点放在郝强身上。 过几天就出了胡三投案自首那事,陆明川和陈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郝强和胡三接头并不是涉毒,而是在密谋雇凶杀人的事。 好在陆明川拍下了郝强和胡三接头的视频,结合胡三的自首,成了郝强雇凶杀人的铁证。 然后陈志在村委大院外面一个人单挑三十个黑社会,把以郝强为首的涉黑团伙一网打尽。 那几天陈志也是比较紧张,生怕这个团伙的漏网之鱼会报复自己的家人。 所以让陆明川和他的助手加大了防范力度,以最高级别的警惕保护自己的家人。 好在过了几天,一切平安无事。 郝强那个涉黑团伙的漏网之鱼,要么闻风而逃,要么投案自首,他们自己都惶恐不安,自保不暇,很明显是没有余力来报复自己了。 陈志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前几天又把二姑和他的小儿子给得罪了,陈志又是十分紧张,叮嘱陆明川又要提高警惕,防范二姑和她的小儿子会对自己的家人进行报复。 重点要保护的就是自己的大哥陈大志,万一二姑狗急跳墙,让人把大哥给偷走了,那可就悔之晚矣。 现在陆明川神秘兮兮地要汇报点情况,陈志能不紧张吗? 第188章 脸皮比城墙都厚 陆明川说:"有两件事需要汇报,还是老规矩,先说重要的。 重要的事就是,从前天开始,前天和昨天这两天,你家周围频繁出现不明身份的人。 有的装成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贩,有的则是装作闲人不经意地从你家门口经过。" 陈志心里就是一沉。 听陆明川口气随意地说没什么大事,还以为只是发现了什么疑似的不正常现象呢。 这都频繁出现不明身份的人了,还是小事吗? 陆明川继续说道:"从第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开始,他就注意到大门外那些摄像头了。 后续来的那些人,都有意无意地观察摄像头的位置。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又已经过去两拨陌生人了。 很明显,陌生人在你家周围转悠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好像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要采取什么行动一样。" 听陆明川这么说,陈志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怪不得他说没什么大事,至少从他表面的描述来看,应该没什么大事。 陈志和陆明川在京城的时候,就一起合作过。 回到老家以后,两个人加起来也合作了两年多的时间,相互之间已经有了最基本的默契。 也就是说,这两天他们家周围出现的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很明显就是冲着陈志一家来的。 如果对方想做什么大动作要干大事的话,绝对不会表现得这么粗糙,做得这么明显。 故意做得这么明显,目的肯定就是想引起陈志一家人的警觉。 让自己家警觉了以后,对方会有什么收益呢? 陈志判断,对方用的是打草惊蛇,目的不外乎就是引蛇出洞,而自己大概率就是那条蛇。 把自己这条蛇引出来之后想干啥呢? 陈志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陆明川阐述完表面的现象之后,开始说他的判断:"目前最有可能想对你下手的应该有三伙人。 第一就是你们村长以及沙场的那些人,大部分被抓,还有小部分漏网之鱼,这些人可能会对你进行报复。 第二个可能就是酒厂的孙连奎。 你说过,当时跟郝强一起去江州公安局的那个律师,就是孙连奎酒厂的法律顾问。 那个律师也挨了打,包括后来郝强等人被抓,必然会引起孙连奎的警觉。 你从小就立誓为父报仇,这事尽人皆知,孙连奎肯定也知道。 现在你已经对孙连奎的手下小弟动手了,孙连奎肯定要有危机感,所以可能会准备对你下手。 第三个可能就是你二姑那边,因为上次她在你这里吃了瘪,小儿子在江州也被打得很惨,对于他们这些豪门来说,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从前天就发现了有可疑的陌生人之后,我开始对这些人进行调查。 发现来的人都有省城口音,这些人住在镇上的宾馆,也能说明他们是外地人的身份。 因为如果是本地人的话,不会住宾馆,肯定要在附近去熟人那里住下。 虽然他们的车牌子都不是省城的牌号,但我已经查过了,都是假牌子。 综上所述,基本能够确定这些人是你二姑那边过来的。" 陈志说:"好的,这一点咱俩对上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是我二姑那边在搞鬼。那么他们想干什么呢?" 虽然陈志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但是必须还要让陆明川说出他的看法。这样才能把两个人的判断对一对,然后再综合考虑。 陆明川说:"兵法上说,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既然他们明知道你们家周围无死角的安装了好几个监控,但还是故意频繁地在你们家周围出现,故意引起你们家的警觉。 所以你最担心的他们想把你大哥偷走,并不是他们这次的目的。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想把你引出来。" 陈志笑了。 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就是现在他和陆明川的合作现状。 在对于一些事情的判断上,两个人往往能够保持出奇的一致。 陆明川继续说:"至于把你引出来想干什么?不外乎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就是想把你弄死,第二种可能,纯粹就是想把你暴揍一顿,出一口恶气。 在我看来第二种可能的概率更大。 毕竟你二姑那边跟你还算不上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即使他们家是豪门大族,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沾上人命。" "妥了。"陈志说,"跟我想的完全一样。 既然他们想引蛇出洞,把我引出来暴揍一顿,那咱们肯定不能让他如愿。 所以这几天先装聋作哑装作啥事都不知道的样子,让他们白忙活吧,先观察几天再说。 当然了,既然已经被对方惦记上了,老家那边必须要加大监控力度,你们两个就多辛苦了。 好了,重要的事说完了,那么还有一件次要的事对吧?" "次要的事就是爷爷那边。"陆明川说,"今天早上八点半,你爷爷的果园里来了客人,一共三个。 你的前大舅哥开着车,拉着他的父母,到果园里来了。 我没能听清他们说什么,但是他们刚到果园里边的时候,你爷爷很生气,挥着手赶他们走。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让你爷爷的态度缓和了下来,后来就把他们让到屋里去了。 现在这不是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吗?客人还没走。 我总感觉这里边有蹊跷。 你俩已经离婚了,而且你跟我说了,上次爷爷去对方家里差点挨了打。 就是说孩子已经离婚了,亲家也反目成仇,两家的亲戚关系已经彻底结束。 那么他们又舔着脸过来干什么呢?" 陈志笑了笑:"没事。这个你不用管了,我知道什么原因。 不过我挺佩服他们的,两家都已经完全撕破脸了,竟然还有这么厚的脸皮到我家来。 最厉害的是还能让爷爷改变态度,把他们邀到屋里去,这就让我猜不透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样的话术? 不过不要紧。可以肯定的是过一会儿爷爷就会给我打电话。 相信他们谈了快一个小时,爷爷大概已经被他们洗脑洗得差不多了。 这事我来处理,你把重点还是放在我们家的周围,把这伙人给盯紧了,有什么其他的情况随时跟我说。" 挂了电话,陈志不住地冷笑。 刘骏开车拉着他的父母到爷爷那里去,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目的肯定是想和好如初,让自己和刘红复婚。 至于为什么他们家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还不是因为刘骏到尧天集团的总部来看到自己成了副总,这一家人一下子就急了嘛。 不过势利眼用得如此明显,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这种厚脸皮的精神还真的是没谁了。 只是很好奇,对方到底说了什么理由,让爷爷竟然原谅了他们,还把他们让到屋里当客人招待的? 第189章 纵挨打,也荣幸 因为近段时间有陆明川和他的助手盯着老家那边,陈志忙于收购尧天集团的事,所以白天的时候他基本上没时间打开监控看看老家的情况。 就是晚上稍微不忙了,才会把老家和爷爷果园里的监控打开看一看。 没想到这几天白天的时候竟然来了这么多别有用心的人,所以跟陆明川打完电话,他也翻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 先看爷爷的果园那边,果然看到刘骏的车停在果园的门口外边,果园里边没有人,看得出爷爷正在屋里招待客人呢。 对于刘红他们家的人再次找上门来,陈志倒是不担心。 无论他们用什么样的话术去忽悠爷爷,哪怕他们把爷爷忽悠得当场就给自己下死命令,让自己立马跟刘红复婚,只要自己拿出手里直接的证据,让爷爷听听他的好孙媳妇趁着自己出去送货不在家,他都干了些什么,相信爷爷立马跟姓刘的翻脸。 他又翻开自己家那边的监控画面。 看看能不能正好看到不明身份的陌生人从自己家那块儿经过。 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陌生人。 小卖部前面的大杨树底下依然是那些聊天下棋的老头们,往远处看,村庄情报基地的那群妇女也在坚守岗位。 看看小卖部里面,现在没有买东西的,父亲竟然没有坐着。 而是看起来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站在小卖部里面一个劲的往外边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然后又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探头朝着街上来回张望。 陈志明白了,这两三天以来,自己家周围频繁出现不明身份的陌生人,父亲也察觉出异样来了,这让他看起来十分紧张。 看到老爸紧张焦虑的样子,陈志心疼,他当即拨通了老爸的电话:“爸,我刚才看监控,现在没有买东西的,你老是站着干嘛?坐下歇会儿吧。” “没事没事,”陈绍礼说,“我在家里也不能老是坐着,总得站起来活动活动。” 很明显,老爸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头,但他并不想跟儿子说,怕给儿子造成心理负担。 陈志直接说道:“爸,别看了,你就是看到那些不明身份的陌生人过来了,你还能把他怎么样? 你又解决不了,只能白白紧张,你就当啥都没看见,该干嘛干嘛吧。” “啊?”陈绍礼大吃一惊,“小志,你也看到了?那都是些什么人呀?” “你放心吧,”陈志说,“没什么大事,也别问那都是些什么人,我都安排好了。 从现在开始,你大大方方的,该干嘛干嘛,可别给我添乱啊。” “哦哦哦。”陈绍礼连连点头。 现在他对儿子那是无条件的相信,既然儿子说的这么笃定,他立刻心里安定了,“那好,他们爱谁谁,我全都不在意就行了。” 挂了电话,陈志看到老爸又坐到桌子后面,一点儿都不紧张了,他也就放了心。 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是爷爷打来的,陈志知道,爷爷应该是被对方说服了。 接起电话,就听爷爷问道:“小志,你现在忙不忙?” “爷爷,我很忙啊,”陈志做出忙碌的语调说,“现在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先挂了哈,到晚上的时候我给您打过去。”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再次打开果园里的监控页面,看到刘骏的车还在果园门口那边停着,说明他们还没走,爷爷这是当着他们的面给自己打电话呢。 陈志心中暗笑,脑补出一个画面:姓刘的一家三口眼巴巴的坐在那里看着爷爷给自己打电话,就等着爷爷给自己下死命令,让自己赶紧和刘红复婚。 没想到自己推说很忙,直接挂了爷爷的电话,完全能够想象得出姓刘的一家三口那种焦急失望的表情。 很快他的电话又响了,还是爷爷打来的,陈志故意那样说,只是为了让姓刘的难受,肯定不能不接爷爷的电话。 电话接通,就传来爷爷坚定的声音:“小志,我不管你现在有多忙,先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一放,立马回家来,我有话跟你说。” “爷爷,干嘛还得回去啊?有话你在电话里说就行,到底什么事啊?让你这么着急。” “天大的事,在电话里说不明白,必须当面跟你说,你立马赶回来。” “爷爷,我很忙啊,临时走不开,过几天吧,过几天我请个假回去一趟。” “不行!”爷爷几乎都要吼叫了,“小志,你就给我个痛快话,是爷爷重要还是你的工作重要?能不能放下手头的事立马回家来?” 陈志一听爷爷急了,赶忙说道:“好吧好吧,爷爷最重要,我马上回去,大约一个来小时就到家了。” “这才像话嘛,”爷爷明显松了口气,“那你回来吧,路上慢点啊,是很重要的事,但也没那么急,开车注意安全。” 陈志故意推脱就是为了折磨姓刘的,但是发现爷爷可能比他们更着急,所以也就不再耽搁,立马下楼取车,直接回了老家。 下了公路拐上村道的时候,他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别克GL8。 这辆车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车辆,贴着深色的车膜,加装了前后护杠,而且从这辆车旁边经过的时候,陈志还注意到GL8车身有不起眼的刮痕以及几处凹痕,看得出这辆车此前有过暴力行为。 陈志立刻对这辆车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大概率这些车都是用来干脏活的。 因为加装前后护杠,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冲撞,加了前后护杠,车身上还有刮痕和凹痕,说明此前的冲撞比较激烈。 陈志立刻拨通了陆明川的电话,报出这辆GL8的车号,问他:“陆队,你注意到这辆车没有?” 陆明川笑道:“我早就注意到了,车牌子我已经查过,是套牌。 他们这次一共来了两辆GL8,一辆金杯面包,他们的头目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也是贴了深色的车膜,这些车的牌子全是假的。 我说陈志啊,你应该感到荣幸。 你看为了你这么一个小人物,那么大的家族专门派出这么强大的一个团队,大概率的目的就是想把你揍一顿,你看你多大的面子。” “好了好了,”陈志笑道,“我不稀罕他们的面子,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把这个面子转让给你吧。” “可惜人家瞧不上我啊,”陆明川说,“没别的事,赶紧挂了吧。 你现在回来了,也许他们以为引蛇出洞的计划已经见效,我赶紧看看他们下一步要采取什么行动。 另外多说一句,你有点口是心非,刚才还说不理他,让他们白忙活几天再说,回头你就跑回来了。” “还不是我爷爷,”陈志无奈道,“被他的前亲家不知道用什么话术给洗了脑吗? 下了死命令让我立马回来,我先过去看看他们说什么,回头咱俩再联系。” 到了果园,陈志也是把车子放在了果园的门口。 果园里面这条主路还是比较宽的,只不过如果车辆稍微大点,可能会蹭到果树的枝条上,让车子出现划痕。 如果是小货车一类不怕划痕的,完全可以开进去。 上次柏云四季那辆送餐车,还是服务员下车一步步拉着枝条,送餐车才好容易开了进去。 陈志走进去,来到爷爷的屋里,看到爷爷和奶奶坐在这边的沙发上,另一边坐着姓刘的一家三口。 第190章 请继续你的表演 姓刘的一家三口一看陈志来了,立马齐刷刷站了起来,看他们那满脸恭敬、诚惶诚恐的模样,就好像来了什么大领导一样。 陈志看得出来,他们这种恭敬的态度不是装出来的,一看就是发自内心。 可以说,他和刘红结婚将近两年,去老丈人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没在他们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也就是说,到今天为止,陈志才算是进一步认识到这家人的另一副嘴脸。 要不然老俗话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其实人与人交往,如果一直都很正常,你很难看到对方的另一面。 或者说你很难看出他的真实面目,只有出现变化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才能在这些事情当中看到他们的另一面。 孙子回来了,爷爷和奶奶肯定不用站起来,爷爷只是用手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小志,过来坐这里。” 然后对姓刘的一家三口说:“你们坐,坐下说话。” 奶奶谢菊芬也是慈祥地说:“坐下吧,你们喝水呀。” 陈志可就没他们那么好的态度了,怒气冲冲的对姓刘的说:“你们不用坐了,赶紧走吧。 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那天在你们家没把我爷爷打了,这是不甘心吗?还打上门来了?” 姓刘的更是不敢坐下了,脸上陪着尴尬的笑容,一个劲的看二位老人,希望爷爷奶奶能劝劝孙子。 “小志,”爷爷训斥道,“你怎么说话呢?这是你爸妈和你哥,虽然你和刘红离婚了,可你也叫了他们两年爸妈不是吗?” “爷爷,”陈志依然怒气不息地说,“没发现你还真是好脾气啊,上次去他们家差点被打了,要不是你有个好孙子,被打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这么快就忘了?” “那都是误会,你就别提那茬了,现在咱们是擦干净桌子,重上菜。” “爷爷,什么意思?你不会想让我跟他复婚吧?”陈志更加愤怒了,“其实我早应该猜到是这个结果。 爷爷您不知道?因为姓刘的上次差点儿把你打了,我把他的工作给撸了。 他发现我成了尧天集团的副总,一家子这就急了,跑到这里来跟你打感情牌,又想让我复婚,这么明显的事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什么?”爷爷吃了一惊,“你成了尧天集团的副总?就是林丰文养鸡的那个公司?你怎么突然去他那里当了副总呢?” “哎呀,爷爷,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现在你赶紧把这三个势利眼赶出去。” 说到这里,陈志盯着姓刘的一家三口,“我跟你们说,刘红在婚姻期间就已经出轨了。 还没拿到结婚证,他就跟另一个男的在一起,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他赖也赖不掉。 这种事任何男人都忍不了,所以想复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们死了那个心吧。” “什么?刘红出轨了?”爷爷再次大吃一惊,他扭头盯着刘玉升,“你的闺女就干这样的事啊?” 刘骏赶紧解释说:“爷爷,这确实是个误会。 我问过红红了,他和小陈提了离婚申请之后,确实和一个男的走的比较近。 不过两个人当时就是彼此欣赏,因为马上就要离婚了嘛,所以才走的比较近,其实两个人什么事都没有。” “少狡辩了,拿我当傻子是吧?”陈志怒声说道,“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你们现在可以滚了!” “小志!”爷爷怒喝了一声,“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谢菊芬也在旁边劝说:“小志,你先坐下,听你爷爷把话说完,你爸妈这次过来也不是想要你们复婚,是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对呀,”爷爷说道,“你爸妈他们刚来的时候,我跟你一样也是想把他们赶出去。 可是你爸跟我说的很清楚,他不是来赔礼道歉的,也不是想让你和刘红复婚,他就是为了我的重孙子来的。 他问我,这个重孙子是留着还是让刘红去打掉? 现在这个问题我放给你,你做决定,你自己的孩子你还打算要不要? 你不想要的话让他打掉就行了,反正你俩已经离婚了。” “什么?”陈志大吃一惊,“刘红怀孕了?” 对面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以及大舅哥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齐刷刷的冲着他一个劲的点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志愣了那么十几秒,突然大声叫道,“你们根本不知道,这大半年以来,他基本上就不伺候了,怎么可能怀孕?” “小陈啊,做人可得有良心,”丈母娘在关于怀孕的话题上似乎很有发言权,“怀孕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红红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别人不知道,她最清楚。 虽然你俩离婚的这些日子,她和一个男的走的比较近,但是两个人根本没在一块。 你俩前些日子闹矛盾,没怎么在一起,可是怀孕这事一次就能怀上啊。 虽说这段时间你俩磕磕绊绊的,但是你敢说一次也没在一块吗?” 额,陈志做出一时语塞的模样。 他这么愤怒的样子纯粹是装出来的,因为如果太冷静,姓刘的感觉没了希望,他们就不表演了。 但是姓刘的突然抛出怀孕这么强大的一个理由,还真让他有那么点儿始料不及。 大概自己还是过于善良了,对于刘红一家人的无耻,理解的还不够深。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大半年来刘红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床上那事儿基本上不伺候了。 每当上床之后自己提出要上车的时候,对方基本上都要拒载。 二十九岁的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老是这样憋着肯定憋不住。 躺下了刘红呼呼的睡得香甜,可是自己老是翻来覆去燥热睡不着。 后来趁她熟睡之际,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悄悄挪动他的身体,把她的身子摆成了一个最佳入侵的姿势,然后搞了个突然袭击。 当然了,一击得手之时,刘红瞬间就醒了。 不过那时候她已经被控制,身子都软成面条了,根本无力反抗。 或者说,都那样了,她哼哼唧唧都开始享受了,也就不想反抗了。 这样的突然袭击一共成功过两次。 在提交离婚申请之前,大约二十来天的时候,那是自己最后一次偷袭成功,按道理说,肯定有怀孕的几率。 不过回想起来,刘红应该不属于易孕体质。 自从跟刘红认识,滚到床上开始,最初的时候还采取了措施。 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也就不再用避孕的措施,一直这样开放的滚了大半年,也没见她的肚子有啥动静。 后来自己失业,刘红说必须要采取避孕措施了,失业之后收入锐减,如果再生孩子生活就无以为继。 从那之后,又开始采取避孕措施,至于后来,她态度越来越恶劣,连上车都不让上车了。 也就是说,最后一次偷袭成功的时候没用什么措施,怀孕几率是有的,只不过微乎其微。 然后因为刘骏看到自己成了副总,刘红立马就怀孕了,这事实在是太巧了吧? 综合以上考虑,陈志认为,要么刘红根本没怀孕,只是为了给复婚找理由而已。 要么她确实怀孕了,只不过那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他出轨的那个王八蛋的。 第191章 骗鬼呢 陈志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那一家三口:"你们是什么意思?" 听他这样问,三口人的脸上顿时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陈志怂了。 也就是说,他认为刘红完全有可能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就好办了。 刘玉升沉吟着刚要说话,陈志抬手做阻止状:"唉,事情都已经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了,你们别想让我跟她复婚。" 刘玉升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我们就没打算复婚。 听红红说了,你俩离婚之前闹了不少矛盾,矛盾的根源就是你欠下一屁股债还不上了。 红红毕竟是个弱女子,承受能力差,她觉得过不下去了,就提出跟你离婚。" 从道理上来说,她没能做到和你同甘共苦,可能伤害到了你,复婚的事不考虑了。 现在过来就是讨论孩子的问题。" 红红刚开始发现怀孕的时候她是准备打掉的,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我们暂时把她劝住了。 可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话,也挺麻烦。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就不好嫁人了。"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孩子生下来之后还给你们老陈家,让孩子落叶归根。 我们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想听听你们家的意见。" 爷爷脸上的笑容都要乐开花了,对孙子说:"听明白了吧? 你爸妈过来根本没想让你们复婚,就是讨论孩子的问题。 刚才他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我让你听我把话说完,可你这混小子回来就大吵大闹。 吵吵嚷嚷的能解决问题吗? 现在你爸把这几个选择都摆出来了,你想怎么办?" 陈志又陷入沉思当中。 在别人看来,他是在认真思考前老丈人给出的这几个选择。 其实他此刻恶心得要命,而且有点儿动了真怒。 就在回来的路上,他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姓刘的一家人。 虽然爷爷在电话里没说明白让他回来是什么事,但他早知道姓刘的一家三口来了。 至于他们来的目的,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 就是因为刘骏看到自己成了尧天集团的副总,一家人立马后悔离婚,这不是忙不迭的就跑来想复合嘛。 自己负债了,一脚把自己蹬开,发现自己混好了,立马就想回头,又想复婚,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本来自己手里握着刘红出轨的确凿证据,只要回来把视频和监控录像放给他们看。 相信姓刘的看完视频听完录音之后,不用往外赶,他们自己也要羞得无地自容,灰溜溜地离开。 也就是说陈志手里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刘红出轨,他有完全的底气反驳姓刘的可能提出来的各种复婚理由。 所以他回来之后完全不需要做出气急败坏的样子,跟姓刘的大吵大闹。 只要从容淡定地拿出证据就行了。 但他偏不这么做。 姓刘的如此势利眼,这么不要脸,如果自己回来就拿出证据,然后让他们含羞而走,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不要脸,必须要付出不要脸的代价。 自己装作愤怒的样子,对姓刘的各种指责,其实就是给他们以希望。 如此愤怒,在姓刘的看来自己恨刘红,只要还有恨,说明爱并没有完全消失。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连恨都没有,完全无所谓了,说明对她已经彻底绝望了。 就是要给姓刘的一点希望。 一家人不是势利眼吗?只要让他们看到一点希望,一家三口心里就会吹起五彩缤纷的肥皂泡。 等他们以为马上就要得逞了的时候,自己再拿出确凿的证据。 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瞬间破裂,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对这一家子势利眼,也算小小的惩罚。 可现在对方使出了杀手锏,惹得陈志动了真气,他不想这么简单地对方打发走。 既然准备给对方以希望,那就干脆把这条线拉得长一点。 尤其是看到这一家三口自以为得计的那副嘴脸,让陈志想起爷爷去他们家的时候差点挨打。 可以说这是陈志最耿耿于怀的地方。 离婚就离婚了,不是亲戚就不是亲戚了,但也不至于对一个快八十岁的老人动手吧? 这一家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实在是太绝情了。 他又想起刘红在街上眼睁睁看着昕宇挨打,竟然也不上去拉一把。 甚至后来三番两次想把自己弄到监狱里去。 自己实在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只是因为这女人做了亏心事,就恨不能把自己物理消灭,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这已经不仅仅是绝情的问题,而是心肠歹毒。 现在竟然又弄出一个怀了孩子的谎言,想逼自己就范,一家人跟着自己享福。 如果简简单单把他们赶出去的话,那就太便宜他们了。 陈志自认为不是心肠歹毒的人,可是对方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自己,那就必须要反击回去,让他们也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想到这里,陈志还是一副余怒未息的样子,冷冷地说:"我不相信刘红怀的是我的孩子。 我不想做冤大头,所以你们不用商量了,让她打掉吧——" "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呢?"话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爷爷一巴掌,"那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啊。 是咱们老陈家的骨肉,能说打掉就打掉吗? 怀孩子就那么容易吗?" 爷爷这一巴掌还真用力了,宝贝孙子被打疼了。 捂着脑袋苦着脸说:"爷爷,我不止一次看到她跟那个男的在一起。 刚刚提交了离婚申请就跟别人走得这么近,明显早就勾搭上了。" 谁敢说这孩子是我的?万一是那个王八蛋的呢? 咱们干嘛要找这个麻烦? 你孙子又不是没有生育能力,下一步再找个更好的,不用一年就把大胖小子生出来。 那时候可是妥妥的咱们老陈家的人,多放心啊。" 这话说得如此坚决,姓刘的一家三口立刻满脸忐忑,齐刷刷把目光投向陈克俭老人。 他们知道成功的关键就在老人身上。 陈克俭也是陷入了沉思。 孙子亲眼看到刘红跟另外一个男的在一起,爷爷听了也是十分生气和伤心。 虽然刘骏口口声声说,他妹妹只是和那个男的彼此欣赏,走得很近而已,根本没在一块。 这话骗鬼呢? 提交离婚申请后,跟另一个男的走得很近,怎么可能还保持纯洁干净? 可是大胖重孙子的诱惑,对老人来说又实在是太大了。 万一刘红肚子里的孩子是老陈家的种,就这么打掉了,那不得后悔死啊。 老人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无论如何孩子不能打掉,可是——" 他突然扭头盯着孙子,"我听人说现在的医疗技术发达了,孩子不用生出来,在怀孕期就能鉴定是谁的孩子,有没有这个技术?" "有!爷爷有这个技术!"不等陈志回答,刘骏就抢答道,"这种技术叫产前亲子鉴定,很早就有了。 现在已经相当成熟,而且准确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我的妹妹我了解,她说这孩子是小陈的就肯定是小陈的。 而且到现在为止,她也没跟第二个男人发生过什么,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 你的人格?陈志差点当场呕了。 爷爷宠溺地拍了拍孙子的肩膀,看得出爷爷知道孙子委屈,但他必须要为孙子做决定了。 第192章 绞刑 爷爷叹口气对姓刘的说:"那你们让刘红做鉴定,鉴定的费用我们出。 另外如果需要营养费啥的,我们都全包了。" 只要确定是我们老陈家的骨肉,一切都好商量,你们觉得怎么样?" 刘玉升夫妻俩很是懵逼,情不自禁流露出心虚的表情,看向他们的儿子。 刘骏那是相当的沉着淡定,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说:"这是必须的。 就是你们不提出来,我刚才也想到这一点了。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红红的清白。" 而且只要证明是你们老陈家的后人,这个孩子就保住了。 其实这才是我们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因为那孩子也是我们老刘家的骨肉,活生生的一条生命,怎么忍心就这样打掉呢?" 刘骏的口气坚定不移,感情充沛,那是相当有感染力。 连刘玉升两口子都被打动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很明显,陈志也被他这么坚定的态度说得有些动摇了。 他犹犹豫豫地说:"即使到时候证明这孩子是我的,我也绝对不会再跟刘红复婚。 这一点必须要提前告诉你们,省得以后你们又拿孩子说事。" "这一点你放心,"刘骏正气凛然地说,"我们这次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咱们两家的孩子。 至于你和红红会不会复婚,这一点并不重要。 我们也绝对不会拿着孩子说事,我们不是那种人。" 陈志不说话了,只是看他明显还不甘心,一个劲地冷笑。 爷爷则是欣慰极了,他满意地再次拍了拍孙子以资鼓励。 然后对亲家和亲家母的态度明显热情起来,强烈要求他们一家三口中午在这儿吃饭,好好喝两杯。 陈志肯定不会让爷爷留下他们吃饭,让这三个势利眼在这里吃饭的话,那不得恶心死。 反正装作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把姓刘的给赶出去,其实效果更好,会让姓刘的更加误以为这是自己的真实表现。 他还没说话的,手机震动提示有新消息。 打开一看是陆明川发过来的:"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回电话,有重要情况。" 陈志冷冷地瞥了一眼姓刘的,就让他们先在这里跟爷爷继续套近乎吧。 反正待会儿是必须要赶走的,绝对不能留下来恶心人。 他出了屋,往果园深处走了很远,然后才给陆明川打了过去。 电话一通就传来陆明川的哈哈大笑,陈志耐心地等他笑差不多了才说:"刚才发信息说有重要情况,现在怎么感觉你好像要给我讲个笑话?" "哈哈哈哈。。。。。。"陆明川还是止不住地又笑了一阵,然后才说:"没想到我这个多年的老警察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恭喜你啊陈志,你小子有福了。" "警察说话不都是很严谨的吗?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请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以为他们不敢杀人,只是想把你打一顿出出气。 现在看来他们是想把你弄死啊。 你能猜出他们准备用什么样的方式弄死你吗? 给你三次机会,哈哈哈哈。。。。。。" 陈志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我最痛恨猜谜游戏了,你直接说答案,赶紧的,我这边还有事呢。" "那我还得从头说起,"陆明川不紧不慢地说,"他们来的是一个团伙,而且到现在为止,我发现这个团伙至少有十六个人。 而我和候非只有两个人,人手明显不够,只能重点跟踪。" "从昨天开始,我俩就发现这个团伙除了住在镇上的宾馆里,还在镇西北租了一个场地。 那里沿河有一片树林子,树林这边有一处凹地,是镇上一家驾校的练车场地,被这伙人给租过去了。" 一直到今天,我俩也没想明白,他们租那处凹地有什么用? 毕竟那里在河南岸,周围要么是乱石滩,要么是高低起伏的土冈子,很少有人过来,荒凉得很。 但是刚才候非打电话给我,说那边突然忙碌起来了。 开过去一辆很大的箱货,看那架势就像送戏下乡的舞台车。 很快他们就搭了一个龙门架,上面有滑轮啥的,滑轮上有一根很粗的绳子。 绳结倒是打得有模有样,一看就是老手,这活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下你猜到他们准备怎么弄死你了吧?" 陈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准备把我绞死? 虽然你说那地方比较荒凉,一般没人过去,可现在毕竟是大白天。 难道他们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把我弄过去绞死?" "对方头脑没那么简单,"陆明川说,"龙门架啥的准备好之后,人家又用彩条篷布搭了一个大大的帐篷,把龙门架给罩起来了。 现在又出现了这辆大箱货,箱货上两名司机,团伙成员已经达到了十八名。 这么多人手,给你行刑的时候,可以分出一部分四周警戒,这样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去去去,说得那么难听干嘛?还行刑?我看给你行刑还差不多。 你意思是说他们看到我回来了,引蛇出洞的计划顺利实施,这是准备最后收网了?" "一点没错,很明显,接下来他们会想办法把你弄到行刑的场地去。" "他们会用什么办法抓我呢?"陈志沉思着说,"也许他们会派人过来故意找茬,惹怒我。 把我引出去之后,抓起来塞进车里。 或者如果我开车出去,他们会几辆车把我截停——" 陈志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这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呢?" "你什么意思?"陆明川问。 "陆队,我准备让他们成功把我抓了去。" "怎么着,想要来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陆明川说,"兄弟你搞搞清楚好不好,对方目前为止就有十八个人了,你一个人还能打十八个不成?" 陈志笑道:"这不是还有你和候非吗?" "你意思是以你为诱饵深入虎穴?然后我和候非凭两人之力,把他们十八个人来个反包围,对不对?" "差不多吧,就凭咱们三个人,难道连区区十八个人都打不过?" "以有备打无备,应该差不多,"陆明川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我这曾经也是堂堂的罪恶克星,没想到现在也沦落到玩弹弓的地步了。 不过现在我的弹弓也是打得出神入化,出其不意,突然打倒六七个不成问题。 候非一条白蜡棍舞起来,那也是虎虎生风,应该也能打五六个,还剩下七八个,你能对付得了吗?" "只要对方手里没枪,我包十个,"陈志说,"现在我就回家拿飞刀,对付十个只是保底儿。 也许我奋起神威,这十八个小鱼小虾,我一个人包圆了。" "好了好了,还没喝酒就先别吹牛逼了,"陆明川说,"咱们有的是把他们一勺烩的办法,你干嘛要让他们把你抓起来呢?" "因为我就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真想把我绞死,我和二姑一家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而且你也知道,前老丈人一家三口来了,我想让他们和我一块被抓。" 电话那头的陆明川沉默了几十秒,然后说:"这个办法倒也不错。 你们农村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拉屎扒地瓜,一举两得。 那行,就这么定了,你赶紧让他们把你抓起来吧。 我和候非安排一下,赶紧去那片凹地那边儿设伏。" 第193章 回家拿飞刀 打完电话,陈志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检讨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腹黑了? 就姓刘的那小家小户的,让他们卷入这么凶险的事情当中,确实太有挑战性了。 因为陈志很清楚,二姑那边肯定是恨死自己了,要不然也不会想出如此的酷刑来对付自己。 当他们把自己和姓刘的全部抓住之后,得知这三人是自己的丈人和舅子,他们绝对不会先把自己绞死。 而是要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丈人和大舅子上了绞刑架,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增加自己的痛苦。 自己之所以没有选择报警或者寻求其他帮助,就是因为省城来的人到现在没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 你报警告人家什么? 这下好了,让姓刘的先去体验一把上绞刑架的滋味,自己手里也有证据了。 最重要的是,让二姑那边尽情的表演一番,自己能深入的了解到她到底有多狠,对自己有多恨? 只不过让姓刘的遭此劫难,似乎有些无辜。 但是很快,陈志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自己腹黑,而是姓刘的自找的。 就他们一家的所作所为,值得上一次绞刑架。 回到屋里,看到爷爷和亲家已经相谈甚欢,并且确定下来,亲家三口中午在这儿吃饭。 看到孙子回来,爷爷吩咐:"小志,你去镇上买点菜,多买肉和鱼,整点硬菜。" 刘玉升两口子赶紧阻拦:"不用不用,别忙活。 千万别去买菜啊,家里有啥吃啥就行了。 要是专门再去买菜,我们就不在这里吃了。" 看得出他们真的不是假客气。 刘骏直接站起来,试图拉陈志坐下,生怕他真的去买鱼买肉。 人家留下来吃饭的目的就是要跟亲家多聊天,增进感情。吃什么无所谓。 陈志说:"爷爷,要不然就别在家里吃了,我带他们去镇上绿之源大酒店吃吧。 吃完了之后再回来喝茶,您看怎么样?" 姓刘的又是赶紧客气,表示在家里吃顿便饭就行,不用那么麻烦去大酒店。 后来见陈志坚持要去酒店吃,他们又要求亲家爷爷和奶奶一块过去,大家在一起热闹,而且饭桌上还能说说知心话。 总而言之,姓刘的现在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跟亲家爷爷搞好关系。 亲家如此空前绝后的热情,爷爷已经被感化了。 他觉得亲家来了,自己如果不跟着去酒店陪客人的话,就是失礼了。 "那就一会儿去吧,"他对谢菊芬说,"把绍礼也叫上,他才是真正的亲家呢。" 爷爷这个安排,差点没把陈志给吓死。 要是爷爷奶奶和老爸他们都跟着一块去大酒店的话,那不是全家要被团灭了吗? 现在省城的人知道自己回来了,已经把自己锁定在村子里,只要自己出村,他们必然会对自己采取措施。 之所以不计前嫌的邀请姓刘的去大酒店,那是在坑他们。 哪是去大酒店啊,其实就是要让他们上绞刑架。 陈志正想阻止,奶奶谢菊芬说:"你们过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在果园里看门。" 陈志心想,您可真是我的好奶奶,关键时刻能给自己解围呀。 于是他对爷爷说:"奶奶不去,那您也不要去了。 我们就是去吃个便饭,吃完了再回来聊天也是一样。" 爷爷明白孙子的意思。 他和谢菊芬刚刚合到一起没几天,这要把老太太扔在果园里看门,他们去酒店大吃大喝,实在是很不合适。 他就从善如流的听从了孙子的安排。 并且嘱咐孙子一定要把他的爸妈和大舅哥招待好,吃完了一定要回来喝茶。 他还有很多话要跟亲家说呢。 姓刘的表示吃完了一定回来,反正出来就是一天,回来聊天到傍黑天再走也不迟。 姓刘的明显不是假客气,看来他们打定了主意,吃过饭之后再回来聊天的。 陈志心中暗笑,就怕出了这个门,你们再也回不来了。 从屋里出来,陈志看到空中有无人机飞过。 他基本能够确定,这架无人机就是省城的人放出来监控自己的。 出了果园,陈志对一家三口说:"你们上我的车吧,就别开车了。 大哥不开车,吃饭的时候还能喝点。" 三口人看着陈志这辆崭新的奥迪Q7,迅速交流一下眼神,更加确定陈志发达了。 他和刘红结婚以前买的那辆逍客,也就是十来万块钱的车而已,竟然还是按揭买的。 没想到仅仅两年多以后,陈志竟然买上这么大的豪车了。 三口人更加坚定了要让刘红跟陈志复婚的决心。 刘骏赶紧对陈志说:"还是开我的车去吧。 我不能喝酒,因为待会儿还得和爸妈回去。 你别开车了,吃饭的时候你跟咱爸喝点。" "那也行,"陈志说,"我喝点儿没问题,今天我在家里住下不回去了,也不怕酒驾。" 刘玉升两口子上了后座,刘骏开车,陈志坐在了副驾驶。 "咱们先去我家一趟吧,"陈志说,"我回家拿点东西。" 刘骏还以为他要回家拿钱或者拿酒一类的,赶紧说道:"不用不用,今中午我请客。" "我没跟你客气,"陈志淡淡一笑,"我有绿之源大酒店的优惠卡,我是回家拿卡。" "哦,是这么回事啊。"刘骏的车子掉头,去了陈志他们家。 到了自家门口,陈志下车跟老爸打个招呼,然后进去拿东西。 刘玉升一家三口则是快速下车,热情的上前跟陈绍礼打招呼。 陈绍礼一脸懵圈,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儿子不是跟刘红离婚了吗? 而且上次他爷爷去刘红家,还差点被刘玉升他们给揍了。 怎么今天这一家三口又上门来了,而且还这么热情? 不过因为是儿子和他们一块过来的,陈绍礼也只能强装笑脸,虚与委蛇的跟他们打招呼。 只不过脸上带着笑容,嘴里说的很客气,就是不把他们往家里让。 陈志回家拿了十把飞刀,裤兜里放几把,腰带里面别上几把。 然后快步出来对老爸说:"爸,我们去镇上吃饭。" 陈绍礼还是一头雾水,本能的点头。 然后就在亲家和亲家母热情的告别声中,迷惑不解的看着他们上车离开。 姓刘的一家三口明显心情不错,一个劲儿的跟陈志没话找话的套近乎。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陈志也不再是一开始那种愤怒和冷冰冰的态度。 他说话的口气也已经缓和下来,有问必答的跟姓刘的说这说那的。 而且还有意无意的跟他们问起,刘红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这下子更让姓刘的心花怒放。 七嘴八舌地向陈志表白,表示离婚之后刘红很痛苦,接受不了离婚之后的感情缺失,而且只有离婚之后才感觉还是陈志好,是她以前没有珍惜,等等等等。 陈志强自镇定地听他们说这些肉麻的话,强忍着一阵阵想要呕吐的冲动。 同时进一步看清了这一家人的嘴脸,也更加坚定了要把他们坑上一个新台阶的决心。 短短的时间之内,陈志的决心就上了两个台阶。 刚开始从市里往回走的时候,只不过就是想着先给姓刘的一点希望,最后再拿出证据,让他们灰头土脸的回去。 最多就是希望多大,失望有多大,受一点精神上的冲击而已,惩罚力度并不强。 姓刘的抛出了刘红怀孕这个杀手锏,陈志盘算了一下,觉得刘红怀上自己孩子的概率不大。 第194章 倒霉催的 等到关于孩子的问题讨论起来的时候,尤其是说到可以做孕期亲子鉴定,刘玉升两口子明显心虚慌乱。 而刘骏心理素质比较强大。他面不红心不跳的表示,必须要做孕期亲子鉴定,这样才能让老陈家放心。 这一家三口截然不同的表现,让陈志更加坚定了刘红怀孕这事有问题。 几乎可以肯定,刘红根本没怀自己的孩子。 姓刘的信誓旦旦说的这个事,彻头彻尾就是个谎言。 有了这样的判断之后,陈志就不想这么简单放过他们了。 所以装作态度松动的样子,让姓刘的误以为,自己也不能确定刘红怀的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那么,他们回去之后就会上蹿下跳的实质性造假。 如果刘红根本没怀孕的话,那就赶紧让刘红怀孕。 如果她怀孕了的话,是跟她一块的那个王八蛋的,那么就在亲子鉴定上面造假。 反正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假的弄成真的,然后拿孩子说事,逼着自己跟刘红复婚。 对方还真是好算盘。 不过他们想不到,聪明过头了就是傻,就像蒋干盗书一样,聪明反被聪明误。 陈志看透了他们想要造假的心思,那就让他们造假去呗。 一张假的亲子鉴定书,也不会把假的弄成真的。 到头来让他们白忙活一顿,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还可能让刘红白白怀了一场孕。 造假失败之后,肚子里的孩子留着也不是,生下来也不是。 这个坑挖的才叫过瘾呢。 紧接着,因为知道省城来的人给自己准备了绞刑架,那么正好,给姓刘的挖了一个更大的坑。 不过坑归坑,陈志也不会把他们真的坑死。 等他们真上了绞刑架的时候,陈志会出手救人。 死是死不了,但是这场活罪他们免不了。 而且陈志认为,姓刘的受了一场活罪之后,他们大概率也不会死心,还会继续让刘红怀孕去造假。 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势利眼到了这种不知死活的地步,被坑的再惨也怪不得别人。 陈志正想着呢,他们的车子突然"咣"的一声巨响,车里的人也在座位上弹跳了一下。 很明显,他们被追尾了。 一般情况下,追尾是前车停下了,或者前车突然刹车造成的。 可是刘骏的车开得好好的,突然后面就上来一辆车把他给撞了。 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刘骏的方向就把不住了,车子差点冲进沟里。 好在他一把方向又回来了,赶紧踩刹车想靠边停住,没想到后面那车不依不饶,"咣"一下子又给撞上了。 "TMD这是什么意思啊?故意的是吧?"气急败坏的刘骏破口大骂,努力的稳住方向,然后靠边停车。 陈志已经看明白了,后边撞他们的,就是他回来的时候在村外路边停着的那辆GL8。 这车前后都装了护杠,撞一辆轿车,那不是很简单吗? 刘骏的车子还没停稳,又有一辆GL8飞驰而来。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后来的这辆GL8斜着身子堵在了轿车的前面。 刘骏的车被前后堵住,这下车上的人插翅难逃。 紧接着两辆车的车门“唰”地打开,七八个彪形大汉迅速跳下车来,有的手里还拿着钢管。 那个手持钢管的上来就指着驾驶位上的刘骏,命令他立即下车。 刘骏把车锁死了,正在手忙脚乱的掏手机准备报警呢,可是一看对方手里挥舞着钢管,他只好把车门打开。 因为他知道钢管能够轻易砸碎车玻璃,导致车门不但锁不住,而且还会有碎玻璃飞溅进来。 那样的话还不如主动投降。 刘骏一边打开车门,一边结结巴巴的赶紧解释:"大。。。大哥,误会误会啊——" 可是这些凶神恶煞的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粗暴的把他拽上了后面那辆GL8。 陈志和他的前丈人两口子也是同样的待遇,瞬间被推上了后面这辆车。 随着车门快速开闭的声音,这些人全都上了车,连同刘骏的那辆车一起,三辆车飞驰电掣的朝着镇上的方向开去。 姓刘的一家三口吓坏了,他们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去镇上的大酒店吃饭的吗?怎么突然就被绑架了?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呀? 一看就不是善类,一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 车子后面第一排的座位被拆掉了,陈志和姓刘的一家三口挤在一起,蹲在狭小的空间里。 四周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手里都拿着刀子,冲他们比划着,嘴里还说着威胁的话。 "别乱动啊,嘴巴给老子闭紧了。谁敢乱动乱喊,立马一刀捅死。" 不让喊,但是总得说话。刘骏战战兢兢的问:"大。。。大哥,真。。。真的是误会啊。 咱们根本就不认识,我也没得罪你们啊——" "少废话,"一名壮汉厉声呵斥,"再敢说话,把你舌头割了。" 一名壮汉拿刀子抵着陈志的脖子:"小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志。" "哈哈哈哈,"这些壮汉顿时发出得意的狂笑,"就知道你叫陈志。 姓陈的,知道为什么把你请上车吗? 因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是不是很好奇,我们会用什么方式把你折磨死呢?" 陈志淡淡的说:"是啊,我确实很好奇。" 一名壮汉挥舞着刀子,厉声叫道:"是不是不怕死啊?死到临头还敢装逼。 今天让你死个明白,你得罪了我们凯少。 凯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刑场,要把你绞死。 怎么样?知不知道被绞死的滋味很难受啊? 给你科普一下,人被吊起来的时候,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身体差的人也得十几分钟才能断气,就像你这样的,大概要挣扎二十几分钟。 挣扎的过程当中无比痛苦,屎尿飞溅。 而且我们凯少说了,看在跟你表兄弟的份上,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绞死。 当你快要断气的时候,会把你放下来,让你的脚尖儿触地。 一个垂死的人不会放过任何求生的机会,你会努力的试图用脚尖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那么绳子就放到这个高度了,绳子和脚尖儿共同作用着你的身体。 只要你足够努力,就不会马上被勒死。 当然了,你总有力气耗尽支撑不住的时候,失去了脚尖的支撑,你会再次进入剧烈挣扎的状态。 当求生的欲望让你再次用脚尖儿支撑住身体的时候,你又可以暂时不死了。 以前我们用这种方式招待一名仇人,那个人还真是条汉子,就这样翻来覆去折腾了三天才死。 你小子看起来体质不错,我看好你哦,希望你能撑过三天以上。" "切,"陈志不屑的一笑,"吓唬谁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还要给我上绞刑,骗鬼呢吧。 你们是不是我二姑派过来,想要逼我就范,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回去告诉我二姑,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她如愿的。" 姓刘的一家三口交流一下眼神。 这下他们终于明白,原来这些凶神恶煞的人是冲着陈志来的,是陈志的仇人呀。 他们一家三口只是倒霉催的,竟然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要跟着陈志,去什么大酒店吃什么饭。 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跟咱们老刘家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啊。 第195章 怕了?晚了! 姓刘的明白这些人是来找陈志寻仇的,刘红的母亲顿时哭叫起来。 "你们报复陈志就抓他啊,把我们带上来干什么?我们跟你们无冤无仇,放了我们吧!" 刘玉升也赶紧表白:"我们和陈志也有仇啊。 因为离婚的事,我们跟他爷爷都打起来了! 他为了报复我们,连我儿子的工作都给撸了呢……" 只不过两口子的辩解,招致的是一顿老拳和耳光。 "谁让你说话了?还不闭嘴是吧?" 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父母,刘骏虽然吓得浑身颤抖,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和陈志是什么关系?" "他妈的谁让你说话了?"瞬间又是一阵老拳和耳光,把刘骏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 随后一名壮汉问道:"对呀,你们是陈志的什么人?" 姓刘的一家三口被打怕了,谁也不敢说话,于是又分别挨了一通老拳和耳光。 一名壮汉指着刘骏:"你说!" 刘骏吓得眼神躲闪:"我说话你们可别打我了……" 于是又挨了几记耳光:"让你说你就说!" 耳光打得很重,刘骏两个嘴角都开始流血,腮帮子肿得老高,嘴唇也肿了。 他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陈志以前是我妹夫,前一阵他们已经离婚了,而且为了离婚的事,两家已经反目成仇——" 他这话让脸上又挨了几记重拳:"都离婚了、反目成仇,你们还到他家来干嘛? 还跟他一块儿坐着车出去,骗傻子呢!" 这下刘骏再也不敢说话了,他已经被打怕了。 一名壮汉又看向陈志:"你说,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陈志不说话,只是冲着他们比划几个手势,意思是说:"我可不敢说话,一说话就要挨打。" 壮汉笑道:"你放心,不会打你。 我们会留着你给凯少亲自动手——要是这会儿就把你打麻了,待会儿凯少打你就不疼了。 说吧,什么关系?" 陈志说:"他们没说谎,这二位是我的前老丈人和丈母娘,这个是我的前大舅子,因为离婚的事,两家都打起来了——" 话没说完,这些壮汉哈哈大笑起来。 "统一口径做得不错啊,这么没脑子的谎话也敢说! 行了,至少这三个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是你的丈母娘、老丈人,这个是你的大舅子。 不错不错,还有意外收获。 待会儿让你老丈人先给你打个样,看看被绞死到底有多痛苦。" "我跟他们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了,"陈志认真地说,"反正都已经离婚了,不管你们怎么折磨他们,对我来说根本不会动心。 所以还是把他们放了吧,有啥招数冲我来!" "少他妈的拿我们当傻子!不用你自己请求,绞刑架主要就是给你准备的,到时候少不了你那一份!" 很快,车子拐上一条荒僻的小道,来到了陆明川所说的那片凹地。 车子开进凹地前,陈志看到那边石砬子的方向果然有人在放风。 凹地里停着好几辆车,其中就有一辆大箱货。 最显眼的是一个用彩条篷布搭起来的高大帐篷——不用问,绞刑架就在帐篷里面。 GL8开到帐篷门口,四个人被推了进去。 姓刘的一家三口想起刚才壮汉关于绞刑的恐怖描述,感觉对方好像来真的,所以誓死不肯下车,是被几个壮汉强行拖下来的。 在拖拽的过程中,姓刘的忍不住大声哭嚎、大喊救命,然后迅速被破抹布堵住了嘴。 一家三口吓得腿都软了,是被拖进帐篷的。 陈志因为比较配合,而且刚才壮汉也说了"在凯少没动手之前,别人不可能打他",所以只是被粗暴地推了几把而已。 陈志刚进帐篷,就听到有鼓掌的声音。 只见帐篷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水果、茶水,肖凯坐在桌子后面的老板椅里。 旁边站着一名身材丰腴的美女,正在给他扇着扇子。 肖凯拍着手,一脸得意地盯着陈志:"表哥,欢迎光临啊!" 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只不过模样惨了点儿——因为刚被打了没几天,鼻青脸肿的痕迹还没有完全褪去。 那天陈志只知道他挨了打,并没有亲眼看到他被打成什么样子。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脸上的伤痕还是那么明显,可见当时被打得很厉害。 陈志淡淡地说:"为了我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深感荣幸。" 肖凯得意地哈哈大笑:"表哥真客气! 不但亲自过来了,还买一送三,连你的老丈人、大舅子都带过来了! 那就让他们先给你打个样呗!" 陈志扭头打量了一下那个搭好的绞刑架:"你就是准备用这个把我绞死? 我和你没到这种深仇大恨的地步吧?" "怎么着,怕了?晚了!"肖凯笑容一收,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狰狞起来,"你先给我老实交代,那天打老子的都是些什么人? 把他们的名字、住处全给我写出来! 老子要把他们一个个全部绞死!" 陈志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用淡淡的口气说:"我要给二姑打个电话。" "还想给我妈打电话?你没那个资格!"肖凯恶狠狠地叫道,"是不是想跟我妈求饶啊? 然后表示同意割你大哥的肝? 你现在说这话也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陈老大的肝是割定了!" 肖凯这话让陈志的眼睛眯了眯,脸色瞬间变得阴冷无比——看来他们还真是贼心不死! 那天陈玉梅她们被警察带走不久,派出所就接到了上面打来的电话,让他们放人。 董庆明知道没法跟上面硬扛,只好放人,不过他也给当事人陈志打了个电话,把情况通报给了他。 这个结果完全在陈志的意料之中——就二姑那样的身份,这点小事,他们一个电话分分钟就能搞定。 之所以明知道这个结果还要报警,目的就是要把事情搞出一点动静来。 自己报了警,警察有出警记录,相当于把二姑的阴谋诡计摆在了明面上。 这种情况下,即使她贼心不死,想要通过其他下三滥的办法继续觊觎陈大志的器官,也得掂量掂量。 一旦陈大志失踪或者有什么风吹草动,陈玉梅那边就是第一嫌疑人! 没想到事情都已经公开了,她们竟然还不死心! 陈志对二姑竟然也起了杀心。 至于面前这个肖凯,那是更不能轻易饶过! 肖凯看着陈志突然变得阴冷的脸色、锐利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有点儿后背发凉。 这也让他的面目更加狰狞:"姓陈的,还不服是吧?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嚣张下去!" 说着一指刘骏:"先把他吊起来绞死!" 姓刘的一家三口本来就已经吓得身体软成了面条,要不是一边一个壮汉拽着,早就瘫在地上了。 现在一听要把刘骏给绞死,三口人顿时拼命挣扎,因为嘴被堵着,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里全是乞求和惊恐。 刘骏立马被拖到绞刑架下,绞索套在他的脖子上。 那名套绳子的壮汉把绞索弄好,迅速退到一边。 嘴里骂骂咧咧:"这小子也太他妈怂了!还没开始行刑,就大小便失禁,真他妈臭!" 别说被套上绞索的刘骏了,他的父母还没被拖上绞刑架,一看儿子马上就要被绞死,也是瞬间吓得大小便失禁。 熏得架着他们的壮汉直皱眉头。 第196章 一支穿云箭 肖凯指着刘红的母亲:"这个女人虽然很老了,不过看她这模样,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挺漂亮的样子。 你们有谁不嫌老啊?可以拖到那边尝尝老女人的滋味!" 还别说,真有口味重的! 肖凯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两名壮汉淫笑着走上来。 本来就已经惊吓过度的刘红母,一听还要受到凌辱,再也承受不住,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过这并不影响两名壮汉的兴趣,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把老女人往边上拖。 只不过走了几步就扔到地上,捂着鼻子骂骂咧咧走了回来:"他妈的,大小便失禁了,没法用了都!" 陈志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形畜生肆无忌惮的暴行,他知道,自己今天又要大开杀戒了。 那边刘骏已经被吊了起来。 他嘴被堵着,双手被绑住,被绞索吊起来后,只能听到他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呃呃"声,身体像条虫子一样剧烈地蜿蜒挣扎。 真正正规的绞刑行刑程序应该是:在犯人的脚脖子上绑一个沙袋,让他站到踏板上,然后套上绞索。 踏板突然抽开,人和沙袋掉落下来,会有很大的冲击力,让犯人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死去。 可是这些人并不是那样做的。 只是让刘骏站在平地,套上绞索之后,拉动绞索的另一头,慢慢把刘骏拉起来。 这样只是让刘骏感觉到剧烈的痛苦,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而且对方只是把刘骏拉起来很短时间,就把绳索稍微放了放,让刘骏的脚尖能够触地。 出于求生本能,刘骏拼命地往下伸脚尖,试图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果然就像那名壮汉在车上说的一样,他们就是要让人"求死不能、求死不得",承受最强烈的痛苦! 肖凯就像看一出精彩的表演一样,欣赏着刘骏在那儿垂死挣扎。 同时还不忘扭头邀请陈志跟他一起欣赏:"怎么样啊,表哥? 就是让你大舅子先给你打个样,让你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看待会儿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做好心理准备,等着享受这无比的痛苦吧! 我要让你在这里至少挣扎三天!" 说着,他从老板椅上站起来,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根粗大木棒。 一边走向陈志,嘴里一边恶狠狠骂着:"他妈的,敢找人打老子! 先让你尝尝挨打是什么滋味,待会儿再把你慢慢折磨死!" 陈志被四名壮汉围着,明显插翅难逃,不过他根本就没打算逃走,冷若冰霜的眼眸盯着肖凯。 一霎时,竟然有些恍惚。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表弟、是自己爷爷的亲外孙! 按理说,姑舅表亲是有很近的血缘关系的。 可是跟自己有很近血缘关系的这么一个人,竟然如此狠毒,可以说他冷血到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 大草原上最凶狠的猛兽在捕猎时,绝大多数也是一招锁喉,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猎物窒息而死。 哪怕是最臭名昭著的鬣狗在捕猎时,最下三滥的"掏肛"动作,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让猎物尽快失去反抗能力,而不是故意为了增加猎物的痛苦。 肖凯他们这些人,早已经超出了"禽兽不如"的地步! 肖凯走到陈志面前,抡起木棒狠狠砸向陈志的肩膀。 他肯定不能打头,如果把陈志的脑袋打坏了,就感受不到上绞刑架的痛苦了。 看着木棒落下来,陈志突然动了! 身形一晃,躲过木棒的同时,人已经迅速窜了出去! 他的速度太快,围着他防止逃跑的四名壮汉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 等到他们看清下一个画面,已经是陈志从背后勒住了肖凯的脖子! 肖凯个子特别高,足足有一米九,陈志比他矮一些,从背后狠狠勒住他的脖子,让他的身体不得不成了一个反弓型。 脖子的无比压迫和身体违背生理的形状,让他痛苦极了。 喘息着口齿不清地大骂:"一群废物,快点救我啊……" 四周的壮汉这才如梦方醒,纷纷围拢过来。 陈志拖着肖凯迅速后退。 同时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炮仗"。 这东西是他自己特制的,功能类似于"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只需要用手一拉,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这东西就会飞起来。 只不过头顶上是篷布,它无法飞上高空,打在篷布上发出一声炸响。 爆炸的声音虽然不是太大,但是把帐篷里这十多个人也是吓了一跳。 众人一愣之下,继续冲向陈志。 "都他妈站住!"陈志大喝一声,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了一把飞刀。 他并没有用飞刀抵住肖凯的脖子,而是直接在肖凯的下颌上不轻不重划了一道! 肖凯发出一声惨叫,鲜血瞬间流出,洒在陈志的胳膊上,滴落到肖凯的胸前。 肖凯"哇哇"地惨叫着,本能地大叫:"站住!都站住!你们别过来!" 壮汉们瞬间收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 他们没想到陈志下手这么干脆! 按理说,他手里有了人质,不应该把刀子抵住人质的喉咙吗? 这怎么还没开始谈判,就直接开刀了? 凯少可是肖总他们最疼爱的小儿子,如果他有点什么闪失,跟他来的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众人肯定要"投鼠忌器"了。 "你别乱来啊!"其中有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挥手让其他人不要乱动。 同时对陈志说,"你不要冲动,不要忘了凯少是什么身份! 你要是敢动他,你们全家死一万次都不能平息肖总的怒火! 你可要想好了——只要你放开凯少,今天的事咱们可以商量!" "商量什么?"陈志冷笑,同时警惕地看着周围,防止被突然偷袭。 "是不是跟你们商量商量,把这混蛋放了之后,就可以大发慈悲地把原来准备''三天折磨死'',改成''两天就让我死掉''啊?那我可真是谢谢他了!" "只要你放了凯少,我可以建议凯少放你一马! 如果你想鱼死网破的话,请你看清眼前的形势。 我们一共来了二十多个人,而且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如何你跑不出去! 只要咱们各退一步,事情还有的谈!" "那好啊,谈谈你们的条件吧。" 陈志之所以跟他们这么多废话,就是在拖延时间。 不得不说,这次肖凯带来的人实在太多了! 在车辆进来的时候,陈志看到四周围有放风的人。 进来之后他又用心清点了一下,发现除了陆明川一开始监控到的十八个人,肖凯的到来明显又带过来两个人。 加上肖凯和那个体型丰腴的女人,对方一共有二十二个人! 而且他们说的没错,这些人大多数经过专业训练,一看就是干脏活的老手。 真要打起来的话,别看陈志手里有十把飞刀,那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反正"一支穿云箭"已经炸响了,只要稍微拖延那么一两分钟,救兵马上就到! 果然,陈志听到外面传来有人惨叫的声音。 很明显,这是那几个放哨的被陆明川的弹弓给打倒了! 然后就见一个人旋风一般冲了进来,这人手里还挥舞着一根长长的白蜡杆! 进来之后二话不说,白蜡杆上下翻飞,瞬间打倒了五六个壮汉! 帐篷里面顿时大乱,这些人只好回身先对付冲进来的这个人。 陈志看着来人的长相,差点儿没忍住笑喷了。 第197章 死去吧你 陈志知道冲进来耍棍子的是侯非。 也知道侯非和陆明川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俩各有好几套硅胶面具来实现形象的变化。 可是,你戴面具就戴面具吧,干嘛把自己的脸弄得像一张猴脸? 你姓侯、又擅长棍法,那就必须要弄张猴脸表示"你是孙悟空"吗? 候非刚冲进来的时候,因为进来的突然,里面的人没有防备,让他占了先机,瞬间打倒五六个,对方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壮汉们反应过来,四面散开对他形成包围态势,而且壮汉们纷纷抄起家伙,木棒、铁管子的一起上,候非立马陷入苦战当中。 帐篷里瞬间大乱,刚才跟陈志谈判的头目冲着留下来的几个壮汉丢个眼色,几个壮汉趁着乱劲儿向陈志背后移动。 那边候非已经缠斗起来了,陈志也再不犹豫,捏住手里的锋钢飞刀,只露出很小一截刀尖,从肖凯的脖子往肚子上划了一道。 肖凯再次惨叫一声,然后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哇哇狂叫。 几个手下目瞪口呆的看着凯少的LoroPiana羊绒混丝短袖瞬间展开。 看起来就像突然解开纽扣一样敞开了怀,只不过开怀过头了,上身的皮肉随之从中间也敞开了一道血线,鲜血从翻开的皮肉上流淌出来。 这——凯少这不是被开膛破肚了吗! “救人!”头目目眦欲裂的怒吼一声,带头冲了上去。 “噗通”,头目的膝盖上挨了一记重踹,脸朝下扑倒在地。 轰! 肖凯被陈志一个过肩摔扔了出去。 噗!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早已憋了满腔怒火的陈志终于大开杀戒。 酣畅淋漓一通拳脚之下,帐篷内再也没有站着的敌人了。 连那个体态丰腴的美女都倒在了地上——是被候非一棍子撂倒的,因为她想跑。 战斗结束,陈志走过去,跟候非狠狠击掌,同时来了句:“猴哥打倒了几个?” “九个公的,一个母的,其中有个公的战斗力较强,打翻五次才彻底老实。” “我打倒了八个,全是公的。” 陈志说完,俩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候非今年二十七岁,比陈志小两岁。 以前是武警机动师转制特警,而且是特警当中的佼佼者。 掌握传统步兵战术与防暴镇暴双重技能。 擅长使用防爆叉、捕捉网等非致命装备——嗯,包括棍子。 一招制敌十六动格斗术用得炉火纯青。 具备万人规模群体事件处置经验。 只不过候非跟陆明川差不多的命运,官运不行,事业运多舛。 陆明川是候非的表哥,知道候非两手空空退役回来,正在到处找工作,跟陈志商量过之后,就让他当了自己的助手。 候非看着被吓晕过去的刘玉升两口子,小声问陈志:“那就是你的前老丈人?” 陈志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替对方臊得慌——毕竟这是曾经的丈人。 此时此刻的帐篷之内,一片狼藉。 省城来的这些人倒在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什么样的惨状也有。 有的还在翻滚痛叫,有的则是直接被打晕过去。 肖凯更是彻底昏死——昏死的主要原因不是那个过肩摔,主要是吓死的。 因为他从前胸到小腹被刀子划了一道,他以为自己被开膛破肚了。 明明都被开膛了,还要被过肩摔抡起来摔一下,五脏六腑还不得全给摔出来? 摔在地上的他登时昏死过去。 又有四个壮汉“哎呦哎呦”痛叫着进了帐篷,后面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押着他们。 陈志终于忍不住笑喷了。 陆明川也是用硅胶面具改变了面貌。 按说,他的模样在别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在陈志看来却是太有喜感了。 明明陆明川快四十岁的人了,他偏偏把自己弄成二十来岁帅小伙的模样。 而且是特别帅的那一种。 看来陆明川还是有返老还童当帅哥的执念的。 他押着的这四个壮汉全都手臂朝后被尼龙扎带给锁住了。 尼龙扎带是一种锯齿状锁扣,带体一侧有单向齿条,头部有弹性卡扣,用力一拉就能实现单向锁死。 用于刑事侦查场景可以作为临时手铐替代品,所以又有“塑料手铐”之称。 陆明川从斜挎着的单肩包里掏出两捆扎带,分别扔给陈志和候非。 两人把地上这些人,不管醒着的还是昏死过去的,全部上了背铐。 然后用绳子把他们的胳膊串起来,五六个人串一串,这样能有效防止有人逃跑。 陆明川则是掏出急救包,给那些受伤流血的做了简单处理。 肖凯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因为划开的口子很长,一直在流血,陆明川给他的伤口处撒了好多止血粉。 居然把肖凯给疼醒了。 等他恢复神智,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满脸惊恐的盯着陈志。 不过说话依然嚣张硬气:“姓陈的你想干什么,赶紧把我放开! 我们肖家什么实力你是知道的,你要敢动我一下,你们全家都会不得好死——” 嘭! 狠话还没放完,嘴上就被陈志狠狠踹了一脚。 他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好好的一个大帅哥立马很有猪八戒的风采。 “噗——”肖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沫,竟然看到血沫中还有雪白的牙齿。 肖凯怒极:“你TM——” 陈志又抬起了脚。 肖凯立马闭嘴,脸上惊恐之色更浓。 只不过他闭嘴了陈志也没打算饶他,依然在他的猪嘴上又踹一脚。 这下肖凯再也不敢说话了,只不过看向陈志的眼神里全是仇恨。 绞刑架上的刘骏还在努力的挣扎。 很明显这些人只是要折磨他,并没打算要他的命,所以绞索的长度刚好让他脚尖触地。 绞索和脚尖共同支撑他的体重,让他痛苦万分。 陈志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救他,就是故意让这个前大舅子多痛苦一会儿。 他已经看得很清楚,刘玉升两口子关于“刘红怀孕”这事明显没有底气,说谎的心理素质也不过关。 而刘骏就能把谎言说得斩钉截铁,言之凿凿,看起来把谎言说得让他父母都开始相信了。 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不给他点考验实在可惜了。 陈志慢腾腾过去,把他解了下来。 刘骏立马瘫软在地,趴在地上拼命呕吐。 陈志不再理他,而是冲着陆明川和候非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他俩可以离开了。 陆明川小声问了句:“你报警吗?” 陈志点头:“感谢两位活雷锋的帮助,请问二位怎么称呼?” 陆明川“切”了一声,和候非迅速离开了。 陈志掏出肖凯的手机,用他的指纹解开锁,拨通了二姑的号码。 “小凯!”电话里传来陈玉梅的声音。 “二姑,是我,我是陈志——”陈志的口气里满是惊恐。 “谁是你二姑!从今往后我跟南坦村姓陈的再无任何瓜葛,从你报警的那一刻起,我跟你们所有人就一刀两断了!” “二姑,肖凯把我抓了,他要绞死我,您给说句话吧!” “我不是你二姑,你也别求我。”陈玉梅似乎越说越愤怒,“我生病求你们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用我亲侄子的供体能极大提高手术成功率,最大程度减小术后排斥。 大志供肝又死不了,你居然报警抓我。 死去吧你!” 陈志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扭头看一眼绞刑架。 冲肖凯冷冷一笑:“死去吧你!” ? 第198章 你可以赌一下 肖凯顺着陈志的目光也看了一眼绞刑架,再看看陈志冰冷的眼神,就是再没脑子的人也能明白陈志想干什么。 他的身体顿时剧烈颤抖起来,再也不敢死鸭子嘴硬了:"表哥,表哥你千万不要啊! 那是要出人命的,求你放过我吧……" 陈志不想听他啰嗦,从刘玉升嘴里拽出那块破抹布,粗暴地塞进肖凯的嘴里。 肖凯喉咙里发出垂死般的呜呜声,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陈志先不理他,过去拿过一名成员的手机——刚才给刘骏行刑时,这名成员负责用手机录像。 陈志把录下的视频传到自己手机上:"这是证据,先固定好。" 然后他走到绞刑架下,淡淡的口气问刘骏:"大哥,吐够了没有?" 刘骏捂着喉咙,抬起惨白如纸的脸看向陈志。 此时此刻的陈志在刘骏眼里是那么的不真实。 或者说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真实的——刚才他做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噩梦。 但又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刚才自己差点被对方吊死的痛苦,这辈子都无法从记忆里抹去。 偏偏陈志哪壶不开提哪壶,打开手机把刚才的行刑录像放给刘骏看。 还悠悠地说:"大哥,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受这样的奇耻大辱,难道你就不想让对方也尝尝滋味吗?" 刘骏如梦方醒,拳头狠狠砸在地上,表情瞬间狰狞。 咬牙切齿地说:"对啊!此仇不报非君子!小陈,我能把他也给吊起来吗?" "没问题。"陈志说,"我还能给你找个帮手。" 说着,他拽过刚才负责录像的人,"你过去帮大哥把肖凯吊起来。" 这个录像的哪敢啊——那可是凯少! 要是把他吊起来,肖家的人还不得把他全家剥皮? 可是在陈志的"耐心劝说"下,这个人很快同意帮忙。 所谓"耐心劝说",不过是先用铁管子狠狠暴揍他一顿,又用锋利小刀在他肚子上划了道口子,威胁要开肠破肚,最后承诺"只要帮忙就饶你一命"。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在早死和晚死之间,这个录像的选择暂时不死。 刘骏在劫后余生的愤怒驱使下早已丧失理智。 也不管自己刚才大小便失禁,裤裆里黏糊糊的是什么。 现在脑子里只想把这个下令吊死他的人也吊到绞刑架上,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肖凯浑身颤抖、拼命挣扎,可还是被捆住手脚,拖到绞刑架下,套上了绞索。 陈志全程没动手,只是冷眼旁观。 他之所以"推死鬼上树",忽悠刘骏干这事,就是因为信不过刘骏的人品。 如果自己亲自动手把肖凯吊起来,当时刘骏也许会感激替他报仇,但自己也会落下把柄在刘骏手里。 就他和他妹妹那人品,一旦抓住把柄,真不敢想自己会被讹诈成什么样! 现在脏活是刘骏干的,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刘骏有样学样,拉起绳子另一头把肖凯吊离地面。 肖凯跟刘骏一个尿性,还没被吊起来,刚套上绞索时就已吓得大小便失禁。 现在被绞索吊着,手脚被捆住的他也变成了一条"长虫",悬在半空扭动身体剧烈挣扎。 陈志点开肖凯的手机,用他的微信拨打了陈玉梅的视频通话。 然后把手机交给录像的人,命令道:"你把这个画面给你们肖夫人汇报情况,只介绍画面,其他一个字不许提。" 凯少都快被绞死了,这名手下早吓得魂飞魄散,现在陈志让他干什么都坚决执行。 通话很快接通,手机画面里出现陈玉梅冷若冰霜的脸。 她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用儿子手机视频通话的竟是个手下:"怎么是你?" 手下吓了一跳,没敢说话,赶紧把镜头切换到后置摄像头。 手机里的陈玉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看到最疼爱的小儿子被吊在绞刑架上,手脚被捆住,正像条扭曲的毛毛虫一样剧烈挣扎。 而且从画面里能清楚看到,一些污秽之物顺着裤管淋淋沥沥地流出来。 "小凯——"陈玉梅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放开他!你们放了我儿子! 我求你们放了他,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是任凭她怎么嚎哭哀求,手机那端冰冷的镜头只是一直拍着肖凯垂死挣扎的画面,根本不会因她的哭喊让肖凯获得解救。 很快,陈玉梅挂断视频,紧接着陈志的手机响了。 陈志不紧不慢地接起来,陈玉梅撕心裂肺的哭喊、哀求声,立刻如惊涛骇浪般从手机里涌出来。 "小志,小志我求求你!二姑求你了!二姑给你跪下了! 好孩子我的好侄子,二姑给你磕响头了! 你赶紧把小凯放下来,他是你的亲表弟啊,快点放下他啊!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这位女士,请不要乱认亲戚。"陈志慢悠悠的口气淡淡的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现在被你儿子带了二十多号人抓了,他叫嚣着要把我吊死。 你现在给我打电话管什么用,给你儿子打电话啊。 不过有件事我要警告你:再敢打我大哥的主意,我会把你儿子的心肝脾肺肾一件一件挖出来摆在你面前。 你信不信?不信你可以赌一下。" 虽然说话时对面还在嚎哭叫喊、各种哀求,但陈志知道她完全能听见自己的话。 说完,他毫不犹豫挂了电话,然后拨打了110。 这时刘骏也把绳子稍微放了放,让肖凯脚尖努力往下伸能接触到地面。 就让他保持这个高度,在那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痛苦挣扎。 很快,陈志电话又响了,号码显示是镇派出所副所长董庆明打来的。 董庆明口气有些无语:"陈志,是你打110报警的吗?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不好意思董所,给您添麻烦了。"陈志说,"这次还是上次那个案子的延续。 上次那些人的计谋没得逞,他们不甘心,这次卷土重来,动静比上次大多了。 一共来了22个人,还弄了个绞刑架,准备把我绞死。 不过好在来了两位''活雷锋''见义勇为,帮我控制住了局面。 你把所里能带来的警力都带来吧,涉案人员比较多,还有好几辆车。" ? 第199章 惹大祸了 打完电话,陈志对刘骏说:"大哥,你也解恨了,赶紧把他解下来吧,警察马上就来了。" 刘骏一听警察要来,头脑立刻清醒了些,赶紧把肖凯放下来。 摘下绞索,还把绑手脚的绳子都解开了,只留下塑料手铐。 看得出,刘骏心理素质确实强,短时间内就恢复了大部分理智和冷静。 不但解开肖凯,还把他拖到另一边,让他离绞刑架远些。 陈志把录像的人重新控制住,然后低声对刘骏说:"刚才你把那家伙吊起来,这事我全当没看见。 警察问你时你也坚决别承认。 周围这些人作证说你吊的,根本算不了证据,因为他们是一伙的!" 刘骏对陈志简直感激涕零:"妹夫,谢谢你,你这是帮哥出了口恶气! 大恩大德我永远忘不了! 不管以后你和红红会不会复婚,咱俩永远是好兄弟!" 妹夫?陈志一阵反胃,差点呕了。 这家伙满裤裆屎尿,都快臭死人了,还一个劲儿往跟前凑,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吗? 很快,镇派出所警察在董庆明带领下赶来了。 根据陈志描述,董庆明感觉案情重大,出警路上已向县局汇报,接下来县局刑警和特警也会赶来。 不得不说,案发现场场面确实壮观——作为镇派出所基层民警,他们还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陈志把案发过程跟董庆明大致叙述了一遍。 介绍带头的肖凯:"这就是我二姑的小儿子,叫肖凯,人家是千亿家族的富二代。 他们家的人在这种小地方吃了亏,这口气绝对咽不下去,所以弄了这么大阵势,准备把我绞死。" 最后陈志把刘骏被吊起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视频传给董庆明。 似乎心有余悸地说:"幸亏那两位''见义勇为的活雷锋''来得及时,要不然弄完前大舅哥,下一个应该就轮到我了。 这绞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别说真吊起来了,看着都能把人吓死!" 董庆明脸色因愤怒变得铁青:"家里有俩臭钱,就能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 "是啊。"陈志无奈的语气说,"对方有钱有势,这次让我逃过一劫,不知道下一次他们又会想出什么更狠的招数来?" "还有下次?你不觉得他会把牢底坐穿吗?" 陈志摇头苦笑:"董所,不是我不相信您,是对方势力实在太强大了。 就拿上次那事来说,我知道您已经尽力了,可他们不还是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离开了吗?" 董庆明冷笑一声:"这次跟上次不一样! 上次只是未遂,而且她跟你们家是至亲关系,事情可大可小。 她一口咬定是来''商量''的,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但这次,他还怎么狡辩? 我把证据固定了,所有成员全部单独关押,先拿到第一手材料。 他不是有钱有势吗?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颠倒黑白!” 董庆明正气凛然的气质,让陈志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老同学丁浩威的影子。 两个人的性格和风格虽然各不相同,但一身正气却是一脉相通。 陈志不由得感慨:“要是这个案子能让你们所负责侦办就好了。” 派出所通常负责治安案件,或者案情简单、因果关系明确的轻微刑事案件的侦办。 像这种跨区域、团伙作案、有组织的犯罪,必须移交县局刑侦部门接管。 不过,镇派出所作为属地单位和初查机关,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场,并控制嫌疑人,固定现场证据。 还有初步讯问并制作笔录。 这些证据和笔录,相信董庆明会做备份。 而且在案件的移交后,沙溪镇派出所虽然对案件没有直接决定权,但其建议权通过配合侦查、案情分析、风险评估等渠道,还会持续存在。 陈志相信,哪怕案子移交县局,董庆明对这个案子仍然会有一定的影响力。 除了董庆明一身正气,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好警察,还因为,董庆明有做一名好警察的底气。 前些日子,陈志才从陆明川那里得知,董庆明原来是个官二代,他的父母都是省级高官。 只不过董庆明比较低调,被分配到乡镇派出所,竟然没人知道他真正的背景。 也就是陆明川从原来一位老同事那里知道的。 陈志拿他跟丁浩威做比对以后,得出一个结论,想要做一名正气凛然、不畏强权的好警察,至少要具备两大特征。 第一就是根植于心的正义感,第二嘛,那就是要有背景,要有做一名好警察的底气。 派出所的警察在这里控制嫌疑人,固定现场证据,并且对嫌疑人做了初步询问,制作笔录。 还没忙活完,县局的刑侦和法治部门的警察就赶到了,对案子直接进行接管。 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带去县局。 陈志和他的前丈人一家三口也去县局做笔录。 等他们到了县局,陈志的律师陆竞文已经先一步赶到了。 上次去看守所探视肖毅的时候,陈志就已经对陆竞文表示,作为加工点的第二大股东,在肖毅没有能力支付律师费的时候,自己有义务给付陆竞文律师费。 而且当时就把所欠陆竞文一年多的律师费给他补上了。 陆竞文还好一阵子客气。 总感觉这个钱让陈志出有点不大合适,陈志虽然算是第二大股东,毕竟占股还是太少。 推让一番这才勉强收下。 临别的时候他跟陈志说:“以后不光是加工点的事,就是你有其他法律问题,随时都可以找我。”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陈志支付了律师费,那么以后他就算是陈志的法律顾问了。 其实陈志支付律师费,也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俩人心照不宣。 刚才报警以后,陈志知道这么大的案子肯定要移交县局,所以就给陆竞文打了电话。 陈志他们在县局做了笔录之后,陆竞文也跟案件负责人做了交接,以后有关于这个案子的问题,办案警察直接跟他联系。 姓刘的一家三口看到陈志居然还有专门的法律顾问,更加笃定这位姑爷是发达了。 也更加坚定了要让刘红跟陈志复婚的决心。 在县公安局做完笔录,刘家三口直接被救护车送去了人民医院。 因为刘玉升两口子受了过度惊吓,需要挂吊瓶养养。 刘骏被吊了一下,也需要去医院挂吊瓶。 刘骏的老婆和刘红惊闻三口人住进医院,全都赶过来了。 病床之上,刘红的母亲拉着女儿手,瞬间泪流满面。 毕竟又见到亲人了嘛,刚才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呢! 而这泪水之中,最主要的成分还不是见了亲人,而是悔恨。 替闺女悔恨竟然跟陈志离了婚。 “红红,这回你可要听妈的话,必须要和小陈复婚啊!” 刘红还没搞清楚父母和大哥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知道大哥拉着父母去了南坦村,可这去一趟的,怎么就全住院了? 好像大哥还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啊? 首先确定肯定不是姓陈的打的,要不然她妈不会一见面就跟她说,必须要和陈志复婚。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出个门怎么就进了医院?” 她妈把中午时候发生的惊险一幕告诉了女儿,末后还感慨说:“怪不得你说小陈从小练散打,今天我才知道,他是真能打啊!今天多亏了他!” 刘红却是大吃一惊,吓得脸都白了:“妈,完了啊,你们惹大祸了!” ? 第200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刘母看到女儿脸色煞白,一脸惊恐的样子,也吓坏了,赶紧问:“红红,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惹下大祸了?” 刘红急得坐立不安,从凳子上跳起来,在病床前打转。 嘴里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 要不然咱们全家跑吧,跑到天涯海角,让任何人都找不到。 要不然咱们家很快就会被报复,会死无葬身之地……” 听女儿说得这么严重,刘母直接吓哭了:“红红,你别吓唬我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回事!”刘红突然暴怒,“刚才去公安局做笔录,你们所有的供词,是不是都在维护那个姓陈的?” “对啊,我们不维护他维护谁呀?在这件事上我们是一伙的。” “坏就坏在你们是一伙的!最可恨的是我哥,他怎么就那么鲁莽?他怎么敢把人家吊起来呢?” 另一张病床上的刘玉升忍不住反驳:“你哥怎么就不能把他吊起来了? 是那些坏人先把你哥捆起来的,差点把他勒死! 幸亏小陈和他的朋友把你哥救了,要不然你哥就没命了! 难道他报仇还错了吗?” “报仇?你也得看看对方是谁呀!”刘红几乎顿足捶胸,“感情到现在,你们还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们怎么不知道了?”刘玉升说,“不就是小陈家的亲戚跟小陈闹矛盾,叫了一群黑社会想要报复他吗? 可那些家伙根本没想到小陈这么厉害,他从小就练散打,和他一个朋友两个人打二十多个——” “闭嘴吧你!”刘红粗暴地打断父亲的话,狠狠喘了两口粗气,似乎在强逼自己冷静。 嘴里喃喃自语:“不急不急,冷静,我要冷静。” 然后转向父母,“你们都是什么脑子啊? 难道忘了我跟你们说过?陈志有个二姑。 省城的鼎基伟业房地产公司就是他二姑家的,人家可是身价几千亿的大人物! 他们家的人,你们也敢把他吊起来,还差点儿把他勒死?” 啊? 刘玉升两口子吓得目瞪口呆。 确实,他们还真忘了这个茬儿,还以为只是陈志家的普通亲戚。 之所以没往那方面想,是因为此前女儿仅提过一嘴,说陈志家其实有几位厉害的亲戚。 比如在市里当纪委书记的叔叔,还有在省城身家几千亿的二姑。 只不过这些有权有势的亲戚根本不跟他们家来往,也从没听陈志提过。 既然不来往,刘玉升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听女儿这么说,他们才明白,原来那个一看就挺有钱的大高个,竟是家里有几千亿的富二代! 这不完了吗? 刘红见父母吓得像被速冻了一样,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身家几千亿的大家族,想弄死咱们就跟踩死个蚂蚁一样简单!” 刘母呆愣愣地说:“还能想什么办法?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人家那么有钱有势,咱们就是赔礼道歉,肯定也不管用啊!” “走,赶紧走!”刘红当机立断,“先离开这儿,别让他们第一时间找到你们!” 刘玉升却躺着不动:“应该没这么严重吧? 他们都已经被警察抓了,看起来这个案子比较严重,都要被判刑的。” “你懂个屁!”气急败坏的刘红再次爆了粗口,“几千亿的大家族,有钱有势。 别说犯了这么点事,就是杀几个人,警察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省城那边一个电话,咱们这边的公安局立马就得乖乖放人! 你看着吧,很快就会把他们全放了!” 刘玉升两口子一听这么严重,吓得一秒钟都不敢多待。 来不及叫护士,用力扯掉针头,跳下病床就跟着女儿往外走。 刘母在门口探头进去,招呼儿子和儿媳:“赶紧走,快走出大事儿了!” 儿媳妇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想到病房门口问清楚。 刘玉升急了,冲进病房一把扯掉儿子的针头,把他拽起来就走。 刘骏两口子莫名其妙,但看父亲满脸恐惧,来不及多问,只好跟着一起下楼。 进了电梯,刘骏问妹妹:“红红,到底又出什么大事了?” 因为电梯里有其他人,刘红冷着脸说:“没什么事,就是赶紧回家呗。” 出了电梯,兄妹俩去取车。 刘骏一看妹妹开着一辆奥迪Q5,不由羡慕地说:“红红,没想到你和小陈都发展得这么快。 他不但当上副总了,崭新的奥迪Q7都开上了,你也买了Q5。 你俩是不是商量着买的?” 刘红压着嗓子,阴冷地扔出一句:“少提那个人!” 她的态度让刘骏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对小陈还这么大情绪啊? 我们今天去他家,可是你默认让我们这么做的。 而且别看今天我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其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让我和他成了患难之交了。 而且只要你真怀孕了,证明孩子是他的,我保证你俩肯定能复婚。” 刘红气得脸都铁青了,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语言怼他哥。 有句俗话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他哥这算什么? 是不是该叫“被活埋了还帮人填土”啊? 一家五口迅速赶回老家,然后凑到一块儿开了个紧急会议。 等刘红把那伙人的来历和身份给她哥说清楚,刘骏直接吓得像变成了亿万年的化石。 此时此刻,他的后悔就别提了。 其实他和父母此前先入为主地认为,那伙人就是陈志家普通的亲戚,纠结一帮黑社会,想报复陈志。 只不过对方不知道陈志已成了尧天集团的副总,更不知道陈志从小练散打、功夫厉害。 所以对方手段虽毒,在陈志面前却不够看,这不全都被抓了吗? 犯了这么大的事,那伙人大概要把牢底坐穿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有如此恐怖的身世背景。 正如刘红所说,人家这么有势力的家族,犯这么点事,一个电话就能让县公安局放人! 只要他们出来,首先要报复的就是自己这个差点把他勒死的“刽子手”。 刘骏一想到对方手段毒辣,就恨不得立即自我了断。 要是再落到对方手里,肯定会生不如死,那样还不如自己给自己来个痛快的。 或者,他恨不得自己提一把斧头,把陈志的脑袋剁下来,奉献给那位超级富二代作为投名状。 别看杀了人,也许因为替富二代报了仇,富二代利用势力替自己操作一番,不但不用负法律责任,反而还能得到赏识呢…… 刘母呆愣愣地说:“这么看来,你可不能再和姓陈的复婚了?” “谁想跟他复婚了?”刘红怒怼,“现在咱们家大祸临头,跟那混蛋切割关系还来不及呢! 以后类似的话坚决不能说了! 从今天开始,咱们跟他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咱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表弟知道咱们跟他有仇。 而且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先要搞清楚,他表弟那边到底想让姓陈的办什么事? 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毕竟我是他的前妻,对他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也许还能成为他表弟的内应呢。 只有能帮到对方,才有可能替我哥将功赎罪。 咱们全家不但能躲过一场大祸,也许就此因祸得福也不一定呢。 咱们商议一下该怎么办,必须马上行动,一刻也不能耽误!” 第201章 心都碎了 陈志和陆竞文从公安局出来,因陈志的车在老家,陆竞文要送他回去。 陈志赶忙婉拒:“让你在百忙之中从江州跑过来一趟,就很不好意思了,哪能让你再送我回去? 对你来说,那不就南辕北辙了吗?” “你怎么老是跟我这么客气?”陆竞文笑道,“我今天不忙,反正过来了,正好去你老家看看、认认门,怎么着?不欢迎啊?” 人家都这么说了,陈志也不好再拒绝。 路上,陈志问起肖毅的近况,有些歉意地说:“上次咱们见面那会儿,我还跟嫂子说,看看能不能由我出面把加工点接过来。 想法是好的,可我找了几个朋友,没有一个愿意帮忙投资的,这事就有点难办了。 当时跟嫂子把话说得有点满,大概让她失望了。” 陈志嘴里的“嫂子”是肖毅的妻子周正仪。 周正仪本是税务局中层干部,妥妥的铁饭碗,按理说日子应该很滋润。 却因肖毅拖累,每月工资一到账就被划扣,如今连孩子的学费都成问题。 “你还是太客气了,”陆竞文说,“当时你说这话时我也在场,看得出你真心替肖毅着急。 不过你们加工点的问题比较复杂。 你想接手,需要解决的不只是资金问题,最重要的是你们被封杀了。 想让加工点重新开工,不解决背后盯着的那双眼睛,就算有钱接手,也会困难重重。 肖毅两口子也明白这一点,他们心情很矛盾,既希望你接手帮他们度过危机,又担心你接手后砸手里。” 陈志由衷地说:“肖工和嫂子人都很好,我在肖工手下工作时,他对我们都挺照顾。” 陆竞文感慨道:“肖毅人是好人,就是上次你们跳槽的事,他走错了路。 一步踏错,满盘皆输,一次跳槽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从看守所出来这几天,他状态特别差。 其实自从你们失业被封杀后,他状态就越来越差——被银行起诉、加工点被查封,关键还欠了些个人借贷,整天债主盈门。 这次他私自开工,除了被拘留十五天,还被法院罚款五十万。 可他根本拿不出这五十万,按理说拿不出罚款,法院只能挂账。 但因为有幕后黑手操纵,这两天法院催得很急。 威胁说不赶紧交罚款就继续拘留他,放出来还不交就接着拘留。 这种操作太让人崩溃了,嫂子这几天也很焦虑,因为发现他有强烈的自杀倾向。” “我感觉肖工挺坚强的,”陈志说,“怎么会因为五十万罚款就想不开呢? 这样吧,我先替他垫上,回去后再找他谈谈。 虽然我暂时没能力接手加工点,但我一直在努力,咱们还是有希望的。” 说着,陈志掏出手机给陆竞文转了五十万。 陆竞文抓起手机瞥了一眼,满脸惊讶:“你又不做生意,转账额度这么高? 一下子能转五十万? 再说了,我知道你手里也不宽裕。 你们整个团队都失业了,还被行业封杀,一下子替他拿出五十万,你自己怎么周转? 我虽然一下子拿不出五十万,但手里还是有点积蓄。 要不我出二十万,再给你转二十万回去?” “没事,我现在有钱。被行业封杀后我转行了,现在是尧天集团负责国际业务的副总,工资待遇还不错。” 陆竞文再次惊讶:“你去尧天集团工作了?还一下子提了副总?乌鸡变凤凰啊小伙子!你怎么做到的?” “这也算不了什么,”陈志说,“尧天集团老板老家也是咱们那儿的,我跟他是远方亲戚,走了个后门。” “确实是不小的后门,”陆竞文点头,“不过在我看来,首先是你这亲戚看到了你身上的闪光点、认可你的能力。 不然就算关系再亲,最多给你安排工作,不可能直接提副总。 既然找了这么好的工作,就好好干,争取干出成绩。” 陈志说:“干一行爱一行,既然去了尧天集团,肯定要好好干,把负责的业务做好。 但加工点的事我还会继续跟进。 毕竟我学的就是这个专业,也是我的兴趣所在,从小就喜欢摆弄机器。 如果能兼顾尧天集团和加工点,我就两手抓。 如果顾不过来,等接手加工点后,我就辞去尧天集团的工作。 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准智能制造了。” 陆竞文默默点头,脸上满是欣赏。 车子到了爷爷的果园,陆竞文本想放下陈志就回去,可陈志哪能让他就这么走? 拽着他非要去果园里坐一坐,喝口茶、吃点水果,还要挑最好的水果让他带回去。 爷爷看到孙子回来,还带着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却不见亲家一家三口。 不由奇怪地问:“你老丈人他们呢?不会是回去了吧?” “就是回去了,”陈志说,“吃饭时出了点意外,他们就不过来了。” “出了什么意外?”爷爷担心地问,“你看现在太阳都偏西了,我在家一直担心。 想着吃个饭怎么这么久?又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万一你们聊得高兴,喝得尽兴,我打电话催不就扫兴了吗? 没想到还真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陈志先把陆竞文让进屋。 奶奶见来客人了,赶紧泡茶、上水果。 陈志给爷爷奶奶介绍了陆竞文,又说:“这事还惊动了大律师。” 没必要跟爷爷隐瞒,陈志便把出去吃饭时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 随着陈志的叙述,爷爷气得浑身颤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语言形容二女儿一家的所作所为。 嘴里只重复两个词:“畜生!禽兽!禽兽!畜生……” 谢菊芬在旁边安抚老伴:“你也别太生气了,玉梅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都快六十岁了,你这个当父亲的一共才见了她几次? 她本就是无情无义的人,干出这种事也不意外。” 正说着,爷爷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二女儿的号码,老人顿时火冒三丈:“这个畜生竟然还有脸打电话! 她不是说跟南坦村姓陈的一刀两断、从此没关系了吗? 还打什么电话?” 老人一边骂,一边狠狠挂断电话。 可电话再次响起,还是二女儿打来的。 老人又挂断。 如此反复几次,实在被烦得不行,没好气地按了接听。 老人用的是老人机,音量很大。 电话接通后,立刻传出陈玉梅排山倒海的哭喊声:“爸!你快给陈志打电话!赶紧打电话! 他把小凯吊起来,要勒死他啊! 天啊,我活不了了……” 陈玉梅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给父亲打电话,是因为她在视频通话里看到,小儿子被吊在半空垂死挣扎,受到强烈刺激。 她先给陈志打电话碰了软钉子,本就是病人,又格外疼爱小儿子,亲眼看到儿子遭此折磨,再也承受不住,当场昏倒。 保姆发现后赶忙呼救,找医生抢救。 她刚苏醒,就让人通知丈夫想办法救儿子。 还不顾自己躺在病床上,亲自给父亲打电话。 在她看来,陈志一定是把小儿子吊起来一会儿,再放下来让他脚尖点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是要把小儿子活活折磨死。 她可是听说了,有个人就是被这样的手段整整折磨了三天才咽气。 古代的凌迟处死,最多也是三天才咽气,这种刑罚可是比凌迟处死还残忍啊! 她那娇生惯养的小儿子怎么承受得住! 陈玉梅的心都碎了! 第202章 准备挖内奸 老年机的音量大,即使不用免提周围的人都能清楚听到通话的内容。 加上陈玉梅那撕心裂肺的哭叫,听着格外刺耳。 陈克俭老人本来就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了,现在被陈玉梅这么哭叫,更是气得体如筛糠,手机都握不住了。 陈志从爷爷的手里拿过手机,对着手机丢了句:“死去吧你!”就直接挂了电话。 把陈玉梅的号码拉黑。 此时的爷爷已经被气得老泪纵横,靠在沙发上浑身无力的样子。 新收的老伴儿在给他抚着胸口。 幸好老人的心脏还行,要是换个稍微有点心脏病的,就这个刺激程度,肯定要血压飙升,心脏病发作了。 而且老人生气归生气,好在孙子好好的,没受什么伤害,总算还是让他欣慰。 虽然生气二女儿,但肯定也有心疼的成分。 不过所有的亲人在老人心目中的分量是不一样,孙子肯定是排在最重要的位置,女儿要靠后排了。 何况陈玉梅对父母没感情,父母对她的感情也就淡了许多,对她的伤心和心疼也不多。 一会儿,老人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基本恢复了常态。 先对大律师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家门不幸,让你见笑了。” “老人家您客气了。”陆竞文说,“我干了这么多年律师,这类事情见了不少。 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是人性发生了变异。 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到了一定高度,考虑问题的出发点跟咱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在他们那里可以叫做‘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是在咱们看来就是无情无义。 说到底就是极致的利己主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她就自私。”老人愤慨的说,“我们庄户人常说,做人要将心比心。 可她呢? 别人的命不是命,就她们一家子的命值钱。 简直自私到家了。” 陈志说:“爷爷,上次我大姑不是说过了嘛。 二姑今年都五十七了,大半辈子就是这样无情无义过来的,别指望她能变过来了。 她跟咱们一刀两断,咱们更不想跟这种人再有什么牵涉。 对她彻底死心了吧!” 爷爷默默点头。 还能说什么呢? 陆竞文走后,陈志又回了家。 嘱咐老爸,这段时间提高警惕看好大哥。 虽然大志很听话,从来不会一个人离开家,基本就是在家里玩。 但事有万一,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是关键期,必须要加倍小心。 只要陈玉梅做了换肝手术,大哥就算安全了。 在回江州的路上,陈志给陈萱打电话,让她下班后叫上孟清雪,一起到别墅吃晚饭。 陈萱高兴地说:“好啊,二哥,那我先跟清雪姐说好,要不要告诉她是你亲自下厨招待她?” “干嘛要我亲自下厨?让对面菜馆送过来就行了。” “你怎么这么不尊重人啊,二哥?”陈萱装作不高兴的口气,“这些天清雪姐都成我的私人厨师了。 下班就拽着我去她那儿吃饭,把你妹妹都喂胖了。 好不容易去咱家吃一回,你下厨露一手,做几个硬菜表示谢意还不行吗?” “嗯,是这样的——”陈志沉吟道,“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旁边没其他人吧? “那你别开免提,只听我说。 今天早上孟清雪向我汇报,想谈谈你们财务部内奸的问题,其实我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叫你们回家吃晚饭,主要是咱们三个碰个头,把目前的工作总结一下,再捋一遍内奸的事。 所以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吃完饭赶紧开会。” “那好,二哥,我知道了,下班我和清雪姐一块回去。” 自从孟清雪和陈萱进入尧天集团上班,每天下班后,孟清雪就拽着陈萱去她住处吃饭,吃完还陪陈萱练车。 虽然陈萱有车,但她没驾驶证,而且刚上班比较忙,白天根本没时间练车,只能和教练约晚饭后去。 这段时间,孟清雪直接成了陈萱的私人厨师兼专职司机,不管白天晚上,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弄得陈志和陈萱都过意不去,觉得孟清雪付出太多了。 可孟清雪对前男友的发小,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呢? 陈志给了她三百万还债,孟清雪和银行、平台协商后,不少机构给了优惠政策,有的免息还本,有的连本金都打折,最终近三百万的债务,用二百六十万就还清了。 剩下四十万,她想先还给陈志,但陈志没收。 让她留着当零花钱,等以后发了工资再慢慢还。这让孟清雪觉得欠陈志太多了。 陈志还没进江州市区,陈萱又打来电话:“二哥,你到江州没? 到了别回家,直接来清雪姐这儿吧,我俩马上下班,她说家里昨天买了好多食材,等你过来饭就做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实在?”陈志无奈,“刚才还说清雪姐给你当厨师过意不去,想让我下厨报答她,结果倒好,不但没报答,还要蹭饭,咱兄妹俩欠的人情怎么还?” “我也没办法啊,”陈萱狡辩,“我跟清雪姐说了你的话,可她那儿离单位近,几分钟就能回去做饭,等你到了正好吃,这样省时间,我觉得有道理嘛,反正就咱们三个,在哪儿吃不是吃?” “我看你是被她喂熟了,连二哥的话都不听,你到底是哪头的?行吧,我过去,告诉你清雪姐简单点,别做太多。” “放心吧二哥,就三个人能吃多少?” 很快,陈志的车进了市区,停在孟清雪小区附近,他知道车进不去,便步行过去。 陈萱开的门,陈志一进屋就闻到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哦,好香。 我说了别麻烦,怎么感觉你俩没听话? 今晚主菜是什么?” 陈萱笑嘻嘻地摆出服务员姿势:“今晚主菜是糖醋排骨,现在排骨已经炖软了,酱汁浓稠挂勺,酸甜刚好,清雪姐还撒了白芝麻提香——” “好了好了,”陈志笑着打断,“说这么详细,故意勾我馋虫是吧?” “那第二道菜是蒜蓉粉丝蒸虾,清雪姐把虾线剔得干干净净,粉丝吸饱了蒜蓉和虾的鲜味,盘底还垫了金针菇打底。”陈志听得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你这说得我都饿了……” 第203章 真够狡猾的 陈萱笑容灿烂地说:“二哥,你饿了吗? 那赶紧去洗手,在餐桌前坐好。 还有两个青菜,酸辣土豆丝和蚝油生菜,菜都洗好了,等你来了就下锅。” 说着,陈萱转身进了厨房。 孟清雪听到陈志已经来了,立即开火,准备炒土豆丝。 陈萱进来的时候,醋和干辣椒爆锅的炝香味儿充满厨房。 陈萱被呛得直咳嗽,却还要凑近了闻:“就是这个味儿,我大姑也这么炒。” 孟清雪顺手递给她一碗冰镇酸梅汤:“先端出去吧,解辣,专门给你准备的。” 孟清雪回身端起沥好水的土豆丝准备下锅。 正好陈志乐呵呵地走了进来:“我看看还有几个菜。” 可能是孟清雪往锅里倒土豆丝的同时撇了陈志一眼,锅里的热油溅到了她的手背上。 孟清雪“嘶”了一声,陈志眼疾手快,一手打开水龙头,另一只手抓着孟清雪的手腕,把她手被烫到的地方放到冷水里冲着。 同时,他顺手接过孟清雪手里的锅铲子,开始翻炒土豆丝。 “你的手不要拿开,就那样用冷水冲几分钟,应该就没什么感觉了。” 孟清雪冲了几分钟,把手擦了擦,想要从陈志手里拿回自己的锅铲子。 陈志说:“我炒出来得了,你弄别的吧。” 孟清雪也不坚持,转身拿开蒸虾的锅盖,看到有水滴进盘子,不由有些懊恼地说:“哎呀,摆盘毁了。” 陈志回头笑道:“咱们庄户人家不用摆盘,反正都要进肚子。” 陈志翻炒的土豆丝出锅的时候,孟清雪的蚝油生菜也弄好了。 生菜焯水时间精准,翠绿脆嫩,她在蚝油汁里还稍微兑了点蜂蜜。 两荤两素四个菜上了桌,孟清雪让兄妹俩先吃着,她去盛老鸭汤。 “也没饿到那种程度啊。”陈志笑着说。 陈萱跟着去端汤,“菜齐了咱们一块吃。” 冬瓜薏米老鸭汤上来了。 汤色清亮,鸭肉炖到轻轻一撕就散,薏米软糯,孟清雪还在汤里面撒了把枸杞增色。 陈志确实饿了,拿起汤匙先喝两口汤,不由得由衷点头:“嗯,不错。 味道很正,绝对经过名师指点。” 陈萱喝了第一口就眯起眼:“这汤真好喝,二哥,我这是托你的福。 在清雪姐这里住十多天了,还是头一次做老鸭汤呢?” 孟清雪轻声说:“这是奶奶教我的,说湿热天喝这个最好。” “是啊是啊。”陈萱说,“清雪姐跟我说过,她的奶奶以前是国营饭店的大厨,有好多拿手菜呢。 清雪姐这可是祖传的厨艺。” 陈志再次赞叹:“真心不错,每个菜都很有味道,可谓是色香味兼具了。” “谁说不是呢?”陈萱说,“我在姐姐这里都吃馋了。 这几天我净发愁,等我拿到驾驶证以后,就不能再赖在姐姐这里了。 只能自己开车回家去,那不就没口福吃到姐姐做的菜了吗?” “看来清雪还真是把你给惯坏了。”陈志说,“难道你就没发现,因为你在这里跟着吃饭,她虽然工作特别忙,但还是精心准备了这么多的食材。 另外每天晚上还得开车拉你去练车。 你竟然还在这里吃上瘾了,想赖着不走?” “没有啊。”陈萱很没底气地嘟囔,“你妹妹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我只是吃馋了而已。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持续十多天的日子,每天都大饱口福。 换了谁不得吃馋了?” 是啊,孟清雪这么好的厨艺,确实是每天都能大饱口福,想到这里,陈志情不自禁心生感慨。 因为他又想到自己最铁的发小陈云翔了。 如果他不死的话,即使他不能飞黄腾达,只要能够面对现实,从零开始,按部就班地工作还债,就凭孟清雪的品质,她肯定对他不离不弃。 孟清雪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工作能力更是没得说。 最主要的是,孟清雪的品质能给人以极大的安全感,更兼她的一手好厨艺,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贤妻良母。 云翔要是跟她结了婚,这辈子就等着享福吧。 只可惜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孟清雪这么好的姑娘,云翔却没福享用。 吃过饭之后,孟清雪泡了一壶茶,三个人坐到沙发上,开始讨论工作的问题了。 陈志喝了口茶,率先开口:“这半个月,你俩泡在财务部,头发都快熬秃了吧。 清雪先说,你到底看出了什么门道?” 孟清雪把一缕垂下来的碎发掠到耳后,说道:“财务部表面看风平浪静,每个人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大家的账目都做得中规中矩,干干净净。 尤其是财务部的副部长宋美娟,就是林总的那个小姨子,她经手的账目最干净。 而且是特别的干净,所有敏感资金流动都卡在审计的死角,连打印机碳粉报销单都比别人多三份附件。 只是这种过于的干净和严谨,反而让她显得有问题。 所以我对她格外注意,而且还让陈萱在她办公室的桌子底下放了窃听器。 果然,陈萱就从她那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陈萱,你先把发现的两处不正常说一下。” “好的。”陈萱轻咳了一下,“上周五,本来已经下班了,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财务部。 宋美娟故意落在最后,我就感觉她有点不正常,于是找个理由杀了个回马枪。 看见宋美娟在碎纸机前鬼鬼祟祟的,一边接电话,一边把好几页文件往碎纸机里放。 我趁着她接电话分神的功夫,从碎纸篓里抢救出这些。” 说着,陈萱打开她的包,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收纳袋,里面有一些碎纸片。 “我和清雪姐已经辨认过了,从这几片纸屑上,就能发现很大的疑点。” 说着,她把那几片纸屑放到茶几上,拼凑起来给二哥看。 陈志凑近了眯眼细看,从拼凑起来的纸屑上能够勉强辨认出有“大河集团”“底价”“2023Q4“真实”等字样。 孟清雪补充说:“这是上周三我们刚锁进保险柜的季度报表内容。” “好,这是一个疑点。更绝的是这个。”陈萱打开她的手机,播放录音文件。 扬声器里传出宋美娟压低的声音:“……王总放心,财务报表已经按贵公司要求调整过了。 明天就发到你那个163邮箱……对对对,折旧率多计提了5%……” 背景音里还有打印机工作的嗡嗡声。 陈志点头:“这两处疑点,就已经让她的真实身份浮出了一大半。” 孟清雪说:“临来的时候你跟我俩说过,财务部的内鬼应该同时具备两个特征。 第一,就是跟林总的关系很亲密,是林总亲近的人。 第二,就是这个内鬼是财务部的高管。 当然,我们进入财务部以后,她还会具备第三个特征,那就是对我和陈萱会进行排挤和打压。 宋美娟具备前两个特征,但是她对我和陈萱态度却特别好,似乎对我俩还很信任的样子。 一开始我俩还被她给迷惑了,后来才发现她在财务部有两个最忠实的跟班,这两个小跟班对我俩的排挤和打压,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陈志点点头,冷笑一声:“看来这个宋美娟还真够狡猾的,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第204章 内幕消息 孟清雪继续说道:“你不是让人偷偷给所有高管的车上都装了GPS定位嘛,现在已经发挥效力了。 昨天我当着宋美娟和林总的面,故意说资金链越来越紧张了,有两家供应商准备给咱们断货。 林总很着急,当场表示要给供应商打预付款,说咱们公司的资金很充足。 当时说这个话的时候,我就发现宋美娟的脸色有些不对。 到了下午,陈萱过来跟我说,宋美娟约了闺蜜喝下午茶。” 说着,她从手机上调出GPS定位截图:“她去了大河集团江州办事处对面的上岛咖啡,在那里待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那就基本实锤了。”陈志说,“宋美娟应该就是内鬼,或者说,她是内鬼之一。 不过仅仅这点证据,还不足以把她拿下。 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能让林总借题发挥,大刀阔斧对财务部进行人事调整。” 孟清雪说:“是啊,现在我们还没拿到确凿的证据,目前为止只发现了这些蛛丝马迹。 先跟你汇报一下,接下来我们会对宋美娟进行更加密切的关注。” “还可以用点反间计持续深挖其他内鬼。”陈志说,“我这两天和林总商量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 大河集团不是一直张着嘴在那儿等着吃肥肉吗? 他们笃定的就是林总的资金链马上就要断裂,最怕的就是会有外来资金突然注入尧天集团。 我们准备在内部几名高管中间放出风来,就说林总准备用东郊那块地皮抵押贷款两个亿。” 孟清雪和陈萱都是绝顶聪明的姑娘,她俩立刻会意:“你的意思是说,实际上那块地有问题?” “环保局早已立项,准备把那地方划为湿地保护区。”陈志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站起身,“只不过这个项目还没有公开。 就是怕一旦公开会引起一些人的投机行为。 其实那块地的补偿费早已经转到林总的私人账户,让他作为经营资金花掉了。 要是林总手里那块地皮还能用的话,他还能让资金链断裂? 只要林总把抵押地皮的消息透露给高管们,相信大河集团一定会急了。 除了要让大河集团瞎忙活一阵子,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一波操作又能筛选出几个内鬼!” 就在三个人商量的差不多的时候,陈志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肖毅打过来的,他就明白,一定是陆竞文把那五十万给了他,打电话过来表示感谢。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接通,说话的不是肖毅,而是他的妻子周正仪。 “哦,是嫂子啊,你好,”陈志笑道,“我还以为是肖工呢。” “陈志,你搬家了?”周正仪的声音有些激动,“你现在是租房还是另外买的房子?” 陈志就是一愣,她怎么知道自己搬家了呢?而且还如此关注自己是租房还是另外买了房子。 陈志明白过来,应该是周正仪怀疑自己替他们出的那五十万,是卖房子的钱。 要不然她的口气也不会如此激动。 这个想法让陈志自己把自己也感动了一把。 只不过自己可没有那么无私和高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手里有钱,不可能替他出这五十万。 最重要的是,即使自己手里有钱,如果对加工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话,也未必会毫不犹豫的出这五十万帮他。 “嫂子,我换房子了,原来的房子太小,就卖掉,另外买了一处大房子。你怎么知道我把房子卖了?” “我和老肖就在你们家楼下,”周正仪说,“哦不,就在你以前那个家的楼下。 我俩过来了才知道,你这处房子卖了,新住户都已经搬过来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俩方便现在过去找你吗?” 陈志明白了,夫妻俩这是感激自己帮了大忙,上门答谢来了。 之所以没打电话,直接就过去了,大概就是觉得提前打个电话的话,自己会跟他们客气,会推说自己不在家。 现在找不到自己了,他俩没办法,不打电话也得打电话了。 陈志说:“嫂子,我明白你和肖工过来的意思。 不就是帮了一点小忙吗,就我和肖工的交情,你们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不管谁遇到啥事彼此帮一帮,这是做朋友的责任。 你和肖工回去吧,忙完这一阵我去找他,跟他继续讨论讨论加工点的问题。” 周正仪说:“是这样的陈志,没错,我们俩就是专程过来表示感激之情,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有几个内幕消息,想跟你说一下。 当然我不确定这些消息对你有没有用,是关于尧天集团的。” 陈志稍微愣了一下,一时没想明白,周正仪怎么会掌握有关于尧天集团的内幕消息? 当然,感到奇怪归奇怪,他知道周正仪不会为了见到自己而故意编出这么一个理由。 既然她掌握一些有关于尧天集团的内幕消息,那对自己肯定会有用的,毕竟集团现在是自己的私人产业。 “那——”陈志稍微沉吟了一下,“嫂子,你和肖工回家吧,我从这里出发也去你们家。 我这不是瞎客气,目前咱们彼此所处的位置,去你们家是最省时间的。” 挂了电话,陈志又叮嘱陈萱:“明天找机会把宋美娟办公室的窃听器拿回来吧。 她的内鬼身份基本上已经确定,接下来咱们可以从其他方面给他固定证据,窃听就不需要了。 毕竟这东西违法。” 等他赶到肖毅他们家的时候,夫妻俩已经回来了,泡好了茶在等着他呢。 一见面,夫妻俩首先就是跟陈志说了很多感激不尽的话,说到动情之处,两口子的眼圈都开始发红。 陈志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 以前肖毅的事业如火如荼、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家可谓是每天都高朋满座。 可是现在落难了,那就变成了门可罗雀,亲戚朋友一个个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 当然了,那些借给他们钱的亲戚朋友也会整天过来,只不过都是过来逼债的。 五十万对于从前的肖毅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可现在这五十万几乎等于救命钱。 因为拿上这五十万交罚款了,他就不会被频繁拘留。 第205章 疯狂撕咬 大家落座之后,夫妻俩还在说着感激不尽的话,看得出他俩对陈志的感激之情真的是无以言表。 陈志说:“肖工,嫂子,你们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不过这点事你们真的不用往心里去。 这钱又不是送给你们的,等你们有钱了,你们还得还的。 只不过我现在还能拿得出,拿出来救救急,实在算不了什么。” “陈志,你说的轻松,”周正仪说,“这五十万,不管对你还是对于我们,意义真的不限于这个数字上。 自从你们失业被封杀以来,你们这个团队所有的成员日子都不好过。 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你还能拿出这么多钱帮我们,这不仅仅是雪中送炭的问题,可以说已经到了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程度了。 让我们最感到内疚的是,其实你们这些人是被老肖给连累了。 如果不是他领着你们跳槽,你们现在在大厂干的好好的,年薪怎么也得三十万了吧。 当初跳槽的时候,老肖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关于跳槽可能会存在的风险,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他。 可是对方不惜一切代价对他各种拉拢,最终他实在经不起诱惑,这不是把你们整个团队都给连累了吗? 我知道大家对老肖都是有意见的,可你呢,不但不记恨他,反而帮这么大的忙。 这让我们更觉得愧对你了。” 周正仪越说越动情,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动感情这事是会传染的,陈志被他两口子说的也挺感动的。 只不过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能跟着这么矫情,他笑着说:“嫂子,客气的话就说这么多吧。 现在咱们言归正传,你说掌握了一些关于尧天集团的内幕消息,说出来听听啊。” “哦,”周正仪抽出纸巾擦擦眼泪,说道,“今下午听陆竞文说,你去尧天集团工作了,还是副总?看起来你跟老总的关系很不错啊。” “对,我们是远方亲戚关系,”陈志说,“用一句自吹自擂的话来形容,我这也算是临危受命吧。 因为这波行情低迷持续的时间太长,尧天集团的资金链比较紧张。 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种情况下肯定会导致内忧外患。 把我弄进公司当副总,也是出于想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 老板的意思就是把我作为心腹,想让我帮他解决一些内忧外患的问题。” 周正仪点头:“明白了,既然你是老板的心腹,那这些话跟你说,就算找对人了。 当然我把这些消息透露给你,从我的职业操守来说,算是违规。 但是在我看来,这些消息肯定能对你有所帮助。 其次嘛,也是出于义愤。 因为我发现这几件事的行为人动机不纯。 表面看他们的行为合理合法,并无违规之处。 其实他们这样做,只不过就是想在尧天集团内忧外患的困境下,落井下石,达到搞垮尧天集团的目的。” 陈志默默点头,等着周正仪的下文。 周正仪继续说道:“现在局里正在成立一个检查组,确切地说是准备调查尧天集团。 因为我们接到外省发过来的协查通报。 通报里明确表示,尧天集团涉嫌利用税务漏洞恶意逃税。 这个情况一旦坐实,性质会很严重。 除了要追缴逃避税额、滞纳金、罚款,如果数额巨大且有逃税的主观恶意,就构成犯罪。 会根据在犯罪中的作用,对法人和财务负责人追究法律责任。” 周正仪透露的这个消息,着实让陈志吃惊不小。 “嫂子,你说他们的行为表面看合理合法,没有违规之处。 意思是说,如果你们税务局根据对方举报的情况调查下去,有很大概率会坐实尧天集团偷税的行为,对吗?” “一点没错,”周正仪说,“协查通报里对尧天集团偷税的数额、涉及事项列举得很清楚。 但就是因为对方把事实调查得这么清楚,我才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如果按照对方提供的线索去调查,以我以往的工作经验,几乎可以确定一查一个准。 当然,要达到这个效果,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尧天集团的财务部门有内鬼。 职务必须是高管级别,能够接触到集团核心的财务数据,并对数据进行篡改。 这样一来,对尧天集团进行税务稽查的时候,可谓证据确凿,尧天集团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再加上你说的,行情低迷下集团资金链紧张、内忧外患,这下尧天集团想不垮也难。” 陈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也太狠了!” “是啊,”周正仪一脸义愤,“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就是不择手段。” “嫂子,你对这一块有经验,请你给指点一下,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周正仪说:“你们必须立即对财务部门进行自查自纠。 即使不能马上揪出内鬼,也得找出被篡改的数据加以修正,修补可能出现的税务问题。 另外我这边也能帮点忙,利用手里的权力,拖延跨省协查的流程,给你们争取补救时间。 当然,如果你们集团在税务方面确实没有漏洞、问心无愧,在税务机关进驻集团进行税务稽查的时候,可以向公安经侦部门报案。 揪出那些想搞垮尧天集团的幕后指使人。” 陈志沉思着点头:“好的,嫂子,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其实我们也已经察觉出集团内部有内鬼,只不过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动作这么迅速。 如果不是你今晚把消息透露给我,我们真可能到时候百口莫辩,被坐实偷税的事实! 到那时候再想补救,就已经晚了。” 说到这里,陈志笑着对肖毅说:“肖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结下善缘了吗? 刚才你俩还对我满是感激,其实真正应该感激的是我! 给你垫付区区五十万,居然能够挽救一家集团公司,这个投入和产出比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两口子赶紧客气,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而且周正仪不过就是利用手里一点小权力,把掌握的信息透露一下,算不了什么。 周正仪又说:“其实我的话还没说完,对方的手段不止这些,他们另外还有补充手段。 感觉这就是一套连环拳,想从各个侧面证明,你们尧天集团确实存在恶意逃税的行为。 两天前,有一个叫陈绍信的人到我们税务稽查局,实名举报尧天集团恶意逃税。” 哦? 这话让陈志不由得笑了:“还有他的事?” 周正仪也笑了:“你应该认识这个陈绍信的,我看他身份证,跟你是一个村的。” “是啊,一个村的。”陈志说,“没想到我们村还有这样的能人,居然跟那些大集团的人混到一块儿去了。 现在是合起伙来要对尧天集团疯狂撕咬啊。 看来他就是想把尧天集团搞垮,然后等着尧天集团被收购后,他跟新东家继续合作。 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第206章 准备让他进去待几天 周正仪说:“看来你对陈绍信还挺了解的!” 陈志说:“嫂子你继续说,我听听你所了解的情况。” 周正仪继续说道:“陈绍信经营着一家小加工厂,是依附于尧天集团的下游加工企业。 他举报的内容是,尧天集团利用大头小尾的记账方式,逃避纳税收入。 比方说,尧天集团提供给陈绍信的原料价格是五块钱,但在尧天集团的账上,卖出去的原料价格是一块钱。 这样就大幅减少了账上的销售收入,从而逃避纳税。 陈绍信提供的证据,有尧天集团常安县沙溪镇屠宰厂的财务记录,他加工厂的进货记录,还有加工厂和屠宰厂签订的供货合同。 供货合同上的价格跟加工厂的进货价格完全相符,但跟屠宰厂的销售账目却完全对不上。 还是那句话,从表面上看,这就是一起证据确凿的恶意逃税案件。 甚至据举报人陈绍信说,他所举报的内容,仅仅是加工厂和屠宰厂的账目对不起来,有可能只是尧天集团恶意逃税的冰山一角。 正是因为有外省的协查通报和陈绍信的实名举报,稽查局才决定成立调查组,以抽查的名义对尧天集团进行稽查。 这次稽查行动要是展开,对尧天集团来说,可谓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志点点头,冷笑起来:“陈绍信所说的情况我倒是清楚。 别看他举报的证据很充分、言之凿凿,但经不起推敲。 这一点不用担心,很容易解决。 接下来这几天,我们还是要把工作重点放在清查财务部内鬼,修正财务数据上面。” 陈志并没有跟肖毅和周正仪说明自己和陈绍信的关系。 毕竟从血缘关系上来说,陈绍信是自己的亲叔叔。 接下来自己要跟他斗,这属于兄弟阋于墙、骨肉相残,算是家丑。 这层关系能不捅破就别捅破了。 从周正仪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本来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陈志打算立即通报给林丰文。 两人先碰个头,理出一个大致的应对策略。 不过等他回到别墅区的时候,看到绝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 林丰文家也熄灯睡觉了,陈志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打扰。 其实这事也没有那么急。 毕竟周正仪说了,她会利用手里的权力拖延跨省协查的流程,所以补救的时间应该还是宽裕的。 那就等明天再说吧。 陈志起来后去后院锻炼了一会儿,然后回来洗漱、准备吃早饭。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林丰文打过来的。 “陈志,吃早饭了没有?没吃的话过来我这边吃吧,有点小事,咱们边吃边说。” 陈志笑道:“巧得很,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那我马上过去,顺便在你家蹭顿早饭。” 陈志过来的时候,林丰文家的保姆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林丰文老两口都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俗话说,一个人从4岁的时候味觉就定性了。 别看林丰文这些年生意做得这么大,但他们老两口的口味,还是从前那种老农民的生活习惯。 只不过比普通农民吃得好一些而已。 今天早上保姆做了小米粥,蒸了小笼包,还有煮鸡蛋和小咸菜。 陈志也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跟林丰文老两口的口味完全一致。 喝着小米粥、吃着小笼包、就着小咸菜,吞下两个煮鸡蛋,他吃得很痛快。 林丰文也没急着说事情,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说:“上班以后你二叔会来找我。 今天一大早,你那个当纪委书记的叔叔又给我打电话了。 上次我给他断了原料,陈绍义出面给我打电话,说得冠冕堂皇。 提醒我说,冷库和加工厂有供货合同,我单方面断供原料属于违反合同,要负赔偿责任。 还威胁我说陈绍信准备提起诉讼,跟冷库打官司。 陈绍义觉得大家都是老乡,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对簿公堂,所以才出面调停。 毕竟纪委书记大人的面子不能不给,他出面了,我只好答应给陈绍信恢复供料。 不过这里面也有个漏洞,陈绍义不是要求我按合同办事吗?那就按照合同上的约定价格给他供应原料。 你是知道的,这几年行情一直低迷,整个养殖行业的上下游产业都不景气,他那个小加工厂的利润率也是大幅下降。 可他又不想为行情低迷买单,就以没利润为由,让冷库降低原料价格。 这几年随着行情越来越低迷,他也是得寸进尺,给出的原料价格一降再降。 对于我们集团来说,鸭肠子本来就是些下脚料,我看在纪委书记的面子上,一直没跟他计较。 他要求降价就便宜一点给他。 可是上次他口口声声说要跟冷库对簿公堂,纪委书记出面让我按合同办事,那就按合同办事呗。 所以给他恢复了供料,但是价格也恢复了合同价。 他一开始接受不了,又来找过我几次,不过我都没见他。 好在这一段时间鸭肠的销售价格一度回升,虽然原料涨价了,但是他的利润反而增加了,那几天他也就消停了。 这次因为你和他闹矛盾的事,又把原料给他停了,而且你也跟我说了,永远给他停止供料,坚决让他的小加工厂垮掉。 所以这次停了之后,不管他找什么人来说情,我肯定不会答应他。 今天早上纪委书记又打来电话,又出面给陈绍信说情,要求继续给他提供原料。 还说如果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跟集团公司有啥矛盾,让我当面给陈绍信提出来。 只要给他提供原料,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赔礼道歉都不在话下。 当然我并不是想妥协,只不过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待会儿陈绍信来的时候,我应该跟他怎么说? 现在不是顶不住纪委书记压力的问题,我只是觉得他毕竟是你二叔,这事具体的处理方式还是要听你的意见。” 陈志说:“不需要你给我意见了。待会儿上班他不是要过来吗?来的时候你不要见他,让王主任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我亲自跟他说。” “这不大好吧?”林丰文说,“反正咱们无论如何不会再给他提供原料,你就给我大体指个方向,让我用什么方式坚决回绝他就行了。 这个恶人我已经开始做了,何必再让你出面呢?” 陈志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擦擦嘴,冷笑一声:“这次让他过来见我,我不但要做个恶人,而且准备把他送进去待上几天!” 林丰文吃了一惊:“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夸张吧! 虽然你跟我说了,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地道。 但毕竟你们有血缘关系在那里,以后叔侄之间不打交道就行了。 要是你亲自把他送进去待上几天,你也知道咱们老家那些农村人,总是喜欢把一些事情上纲上线。 侄子把亲叔叔送进看守所,知道内情的人明白是他理亏,不知道内情的,就会把这事越传越难听。 到时候会把你说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陈志再次冷笑:“这事还真是有点夸张,说起来也比较严重。” 第207章 见鬼 接下来,陈志把自己昨天晚上了解到的情况都跟林丰文说了。 林丰文气的脸都黑了:“这些人为了拿到尧天集团真是不择手段。 这一招里应外合,实在是太狠了。 还有你那个二叔,真是狗急跳墙。 表面上让陈绍义出面调停,背地里还去税务局实名举报。” 陈志哼了一声:“所以说,我准备把他送进去呆几天。” “就该这么做!”林丰文恨恨地说,“从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很会来事,喜欢拍马屁之外,别也没什么大毛病。 通过这几年行情低迷,我才发现这个人品质不行。 现在我才认识到,他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样的手段都敢用。 现在连诬陷的手段都用上了。 我敢肯定,镇上冷库的财务科也出了内鬼,要不然他拿不到咱们的财务数据。 另外,他自己加工厂的财务数据做了假账,这样才让两边的数据对不起来。” “所以说我准备把他送进去呆几天,”陈志说,“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做假账、污蔑咱们公司,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林丰文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问:“这几天你和小孟她们一直都在查财务部的内鬼,有眉目了吗? 查出来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太大胆了,竟然敢私自篡改我们的财务数据。” “现在还是在怀疑阶段,”陈志说,“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我就先不说了,以免误导了你。” 陈志之所以没把宋美娟的事说出来,并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林丰文,而是为了慎重起见。 目前情况下,还是要尽量减少这件事的知情人。 毕竟宋美娟是林丰文的小姨子,万一林丰文忍不住愤怒,给他老伴发发牢骚啥的。 对于他老伴来说,那可是她的亲妹妹,再来个不忍心,偷偷把消息透露给亲妹妹,事情就难办了。 “篡改的数据怎么办?”林丰文问,“你觉得还能恢复吗? 以前咱们公司出过类似的事,不过那不是人为的,是技术原因,导致一些数据被误删。 最后还是拿到省城,找了最厉害的电脑高手给恢复的。 这次是人为毁坏,要恢复的话会不会更难?” 林丰文这一问,让陈志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发小陈云翔。 虽然自己和云翔本科学的都是计算机,但是陈志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计算机技术方面比云翔要略逊一筹。 如果他还在的话,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计算机难题,只要不是主机被砸碎了,一个电话让他飞回来,基本上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真是可惜啊,好好的一个人才,年轻轻的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不过陈志的技术只是比云翔略逊一筹而已。 仅仅系统被篡改了数据,想恢复删除的数据,只要被删的时间不是太长,对自己来说应该难度不大。 “到晚上我和孟清雪加个班吧。”陈志说,“二大爷,你只知道我是学智能制造专业的,不知道我本科学的是计算机吧? 恢复数据这一块我还是有自信的。 趁着晚上都下班的时间,我们把数据恢复了,这样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打草惊蛇引起内鬼的注意。 反而通过数据被篡改的痕迹,也许能够发现内鬼的蛛丝马迹呢。” 林丰文一听,惊喜地说:“你说的对,我还真不知道你本科学的竟然是计算机专业。 你这个当老板的亲自动手再好不过了,要是把服务器拿到省城去恢复数据,真的就是打草惊蛇了。 这两个问题就全交给你去解决了。 晚上你们加班恢复数据,待会儿上班,你二叔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把他推给你。” 陈志从林丰文家里出来的时候,估摸着孟清雪和陈萱也应该吃过早饭准备去上班了。 他拨通了孟清雪的电话,简明扼要把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她,让她和陈萱今天格外注意财务部每个人的动向。 另外做好准备,到晚上的时候,三个人要去财务部加班,恢复被篡改的数据。 都安排好了,陈志才开车去上班。 到目前为止,他和孟清雪都是在私下接触,在集团总部尽量不要表现出关系密切的样子。 虽然其他人都心照不宣,知道陈志和孟清雪、陈萱这几个新人,同时被林丰文安排进来,他们之间肯定有一定关系。 但是他和孟清雪在表面上保持距离,会让其他员工对他们的关系只能停留在猜测阶段,并不能完全确定俩人有密切的关系。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陈志刚给自己泡上一杯茶,林丰文就给他打电话:“你二叔已经来了,我没见他。 王主任带他去你的办公室了,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位陈主任就是你。” 打完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王主任带着陈绍信走了进来。 只不过陈绍信刚进门,就呆立在那儿不往里走了。 “怎么了陈厂长?”王主任故意装糊涂,“进来啊。” 陈绍信就像见了鬼一样,指着陈志:“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王主任说:“这就是新来的陈副总,你的事现在他负责。” 陈绍信转身就往外走。 这次给自己停了原料,就是陈志搞的鬼。 现在尧天集团把这事的决策权交给陈志,那自己还进来谈个屁啊,还是干脆回去该干嘛干嘛吧。 王主任却一把拽住他:“你干嘛去啊? 现在你这事就是陈副总负责,你要走了,你的加工厂可是再也别想开工了!” 这时候,坐在办公桌后边的陈志也说话了:“二叔,进来吧,只要你端正态度,这事还有的谈。” 陈绍信站在门口,可谓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心里憋屈极了。 虽然他不知道陈志是怎么坐到集团副总这个位置上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自己这事是陈志故意这么安排的。 就是为了向自己示威、为难自己。 自己要是留下来,低声下气去求陈志,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可能真的如王主任所说,自己的加工厂就再也别想开工了。 虽然他已经跟人联合起来,准备合力搞垮尧天集团,促成大河集团对尧天集团的收购,这样自己的加工厂就可以跟新老板继续合作,再也不用受林丰文和陈志的要挟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谁知道他们能不能成功呢? 万一不成功,自己的加工厂就再也不能开工了吗? 即使能够成功,这中间是有个过程的,过程的时间会有多长,谁也说不准。 关键的问题是,这段时间的行情开始变好,即使冷库以合同价给他提供原料,加工厂的利润比行情低迷的时候也有大幅提升。 前段时间他的加工厂关关停停,再加上又平白损失了三十万,让他的手头比较紧。 好容易赶上行情变好,正要趁着这波行情大赚一笔呢。 可现在的情况是,明明只要开工就有相当可观的利润,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加工厂因为没有原料而停工。 这也是他虽然已经实名举报尧天集团了,但还是去求堂弟出面替自己调节的原因。 因为他实在等不起啊。 看着每天都要错过大笔的利润,让他简直都要急死了。 第208章 第一天认识侄子 就这样呆呆地站了好几分钟,最后,陈绍信还是强忍着极度的羞辱和强烈的不甘,走进了办公室。 王主任随即带上门出去了。 就在办公室的豪华木门关上的那一刻,陈绍信居然又后悔了,心里暗骂自己意志不坚定。 刚才已经转身了,就应该义无反顾地离开这里。 陈志既然设了这个局,他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羞辱他的亲二叔。 被他羞辱一番,最后的结果还是不会给自己供料,陈志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 就在他后悔着,犹豫着要不要赶紧离开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陈志居然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 语气温和地说了句:“二叔,坐吧。” 并且亲自给他沏了一杯茶。 这让陈绍信的心思又活泛起来,感觉有了一丝希望。 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他应该不会把事情做绝了吧? 不过,当他看到陈志把茶水放在了办公桌的另一端,让他坐的也是办公桌对面的那把椅子,这又让陈绍信再次不舒服起来。 毕竟自己是他的亲二叔。 亲二叔到了他的办公室,亲侄子不应该让二叔去那边沙发上坐下,然后叔侄二人有什么话坐在沙发上亲切交谈的吗? 他让自己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会客椅上,而他坐在桌子后面的老板椅上,高高在上,跟个大老板似的。 这也太侮辱自己这个二叔了吧! 不过一想到加工厂每天都在错过大笔的利润,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看在陈志给自己倒了杯茶,说话还算客气,还叫他二叔的份上,就暂且不计较这些小节了。 就在他走过去,在会客椅上坐下的时候,陈志已经坐在了老板椅上。 他的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书架里满满都是书。 另一侧宽大的落地窗,看一眼,感觉整个江州的风景一览无余。 此情此景,让陈绍信有些恍惚。 这还是那个他从来都看不起,一直都在处心积虑背后使坏的侄子吗? 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人还是一件东西,有没有价值全看放在什么位置、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平台。 陈志本来就高大帅气,而且今天陈绍信才感觉,自己的侄子居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情不自禁心生畏惧。 就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发现自己这个侄子居然很高贵。 不过陈志一开口,让陈绍信瞬间又开始后悔自己竟然坐在了这里。 “二叔,我从小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们一家,包括现在。 你对我二姑可谓是极尽巴结奉迎,为了讨好她,恨不能把我们全家献祭给她。 可是你巴结来巴结去,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真正关系到你切身利益的时候,你不是还得来求我吗?” 陈志这话说的够直接,噎得陈绍信直接都要坐不住了,胸中一口怒气直冲天灵盖。 要不是想到加工厂每天都在错过大笔利润,他肯定毫不犹豫站起来就走。 只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他被侄子这样丝毫不留情面地打脸,却提不起丝毫勇气去反驳对方。 只是感觉脸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变化不停,屁股底下就像坐了万把钢刀,让他疼得扭来扭去坐不住。 “好了,以前的那些话就不说了。”陈志话锋一转:“二叔,你今天就是为了加工厂原料的事来的对吧?” 陈绍信脸色阴晴不定地点点头:“你到底想怎样,给个痛快话! 如果只是为了羞辱我一顿,最后的结果还是那天你说的那样,只要有你在,永远不会给我供料,让我的加工厂彻底倒闭,那我现在转身就走!” “二叔,喝点水。”陈志的口气进一步缓和,“那天说的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现在我和你之间是甲乙双方关于合作的谈判,生意上的事不要牵涉个人恩怨。 毕竟我现在也是给人打工,咱俩公事公办。” 陈绍信稍微松了口气,这小子这么说的话,那么事情应该还有希望。 “对,那咱们就在商言商。”陈绍信说,“我先表明我的态度。 虽然供不供货的主动权在你们手里,但我也不是拿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要知道,一开始合作的时候是有合同的。 如果你们无缘无故单方面终止合同,我会去法院告你们,让你们赔偿我的损失!” “不至于。”陈志说,“做生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咱们双方继续合作下去是个双赢的局面。 如果不合作了,你的加工厂只能停工,而我们冷库的原料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那就是两败俱伤,所以合作不能停。” 这话让陈绍信更是放心不少。 不管陈志这话的目的真的是出于合作共赢,还是因为自己的堂弟陈绍义给林丰文施压起了作用,反正他基本能够确定,自己的加工厂马上又能开工了。 陈志说:“现在我唯一要跟你谈的,就是关于供货价格的问题。” 陈绍信心里一跳,发现自己有点儿过于乐观了。 早应该想到,陈志会在价格问题上“卡”自己。 “供货价格有什么好谈的?”陈绍信说,“咱们的合同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一直都是按照合同价格供货吗?” “事实不像你说的这样吧。”陈志说着,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调出沙溪镇冷库的财务系统。 翻到跟加工厂往来账目的页面,调转笔记本的方向,往陈绍信这边推了推。 “二叔你看,根据以往的账目显示,一开始咱们合作的时候,确实是按照合同价格给你供料。 合同上约定的是鸭肠每斤两块五。 可是在行情低迷的最近这几年里,给你供货的价格并不是按照两块五结算的。 你看大前年的时候,从两块五变成了两块。 转过年又变成了一块五,这两年的供货价格直接变成了一块钱一斤。 毕竟我是‘半路’加入的,对当时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那么请二叔给我解释一下,供货价格变得这么低,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难道这里边有猫腻? 你是不是跟冷库负责人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啊?” “你胡说什么啊?谁不可告人了?”陈绍信就像被踩了爪子一样恼怒起来。 他指着电脑页面上那些账目给陈志解释,“为什么从大前年开始,原料价格从两块五变成了两块? 我告诉你,因为从大前年开始,养殖行业不管上游还是下游,所有的相关产业全部遭遇了行情低迷,而且是突然之间行情大幅度变差的。 当时变差的程度,你简直无法想象,利润低得所有的相关产业都无法继续运行下去。 这种情况之下,我要求冷库给我降低原料价格,让我的加工厂不至于倒闭,难道有错吗? 而且这也是你们林总亲自点头同意的。 至于后来原料价格一降再降,最后降到了一块钱一斤,也是因为行情持续低迷。 我只有让你们降低原料价格,才能维持运行,加工厂不至于倒闭。 就是这么点原因,简单明了。 你要不信,可以去问其他人,包括林总都是知情的,绝对没有任何‘暗箱操作’!” 第209章 刘红是谁? “哦,是这么回事啊,明白了。”陈志收回他的笔记本。 盯着那些账目页面自言自语地说,“既然行情不好的时候,你的利润率下降,你就可以以这个理由推翻合同约定的价格,在那几年的时间里,让原料价格一降再降。 那么据我所知,现在的行情开始转好,即使按照合同上约定的供货价格,你的加工厂也有丰厚的利润。 但是对我们集团来说,目前还看不到行情转好的曙光。 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这么丰厚的利润,不能让你一家独得。 行情不好的时候,我们可以给你大幅降低供货价格,以保证你的利润率。 现在你的行情好了,那么我们也必须要稍微提高一点供货价格,达到我们利润共享的目的。” “你说什么?岂有此理!”陈绍信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 他终于明白,陈志就在这儿等着他呢。 “整个养殖行业行情低迷了这么多年,所有相关产业都在苦苦支撑。 我们这些算是坚持过来的,那些坚持不住的倒闭了多少你知道吗? 现在好容易行情开始转好,我们有点利润了,你立马就想提高供货价格,要把我的利润给分走,你这是要明抢啊! 别做白日梦了,涨价绝对不行! 我没别的要求,就要求你们按合同办事,要不然咱们就法庭上见!” “看来咱们双方的期望差距有些大。”陈志合上笔记本,一副不想谈了的架势。 “这就看你了,你要想对簿公堂的话,那我们集团奉陪!” 陈绍信气的脸都青了。 他看明白了,绕来绕去,自己还是被陈志耍了。 嘴里口口声声说希望双方合作共赢,可他这是合作共赢的态度吗? 单方面大幅度提高供货价格,把加工厂这边的利润拱手让给了他们,还能合作下去吗? 陈绍信站起来就想离开。 可是刚一迈步又不甘心,终于还是问道:“你要提价的话,想提多少?” “不会提很多。”陈志说,“总得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先暂定为三块五一斤,以后根据行情波动再随机调价。” “一斤就要加一块钱?”陈绍信感觉快要被气疯了,“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想玩死我? 你知道我加工一斤鸭肠有多少钱的利润吗? 也就是一块钱的利润顶天了。 你一斤原料给我加一块钱,合着我全给你白忙活了,做你的青天白日大梦去吧!” 陈绍信再也不想谈下去了,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气死。 就在他走到门口,伸手要拉门的时候,身后的陈志悠悠地说了句:“我都给你算好了。 在目前的行情之下,你加工一斤鸭肠的利润是一块一,所以我还是给你留了一毛钱利润的。” “放屁,做梦!”陈绍信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他深恨自己不会“降龙十八掌”,要不然一掌把办公室门给他打碎,这样也可以稍微发泄一下胸中怒气。 陈绍信顶着冲天的怒火摔门而去。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陈志微微一笑,自言自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你也只能听点儿鬼话。 所以,我是故意要玩死你的。” 从楼上下来,陈绍信去停车场找自己的车。 可他转来转去,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车了。 转了好长时间,他终于停下来,强迫自己要冷静,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把车放到哪个区域了。 等他冷静下来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气的晕头转向,搞错了方向,肯定找不到自己的车了。 上了车,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在浓浓的烟雾当中,他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去找现在的合作伙伴,催促他们赶紧把尧天集团给搞垮?然后自己就能跟新老板重新签订合同,能够以合理的价格拿到原料,自己的加工厂就能开工了。 只不过这个选择有点远水不解近渴的味道。 偌大的尧天集团,哪能说垮就垮的? 而且即使换了东家,中间也需要一个过渡的过程。 等到重新签订合同,重新供应原料,也许三五个月、半年甚至大半年就过去了。 难道这段时间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加工厂处于停业状态? 不行,战线太长了。 那么只能还得厚着脸皮去找自己的堂弟。 让他再次出面给林丰文打电话施压,逼着他按照合同价格继续给自己供货。 只是自己的脸皮可以不要,可堂弟的脸色实在难看。 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三番五次去找他,看得出他早就烦了。 光是因为停止供料的事,就已经烦了他好几次,现在再去找他,他未必会打这个电话。 一会儿的功夫,他车上烟灰缸里已经满了烟屁股。 但他依然是一筹莫展,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想不出办法,一直待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最后他只能发动汽车,开着车,慢慢悠悠地以龟速行驶在回沙溪镇的路上。 时间已经是午后,他没吃午饭,但也感觉不到饿。 快到沙溪镇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表弟秦国明打过来的。 此时此刻的陈绍信有气无力,心情糟糕透了。 看到表弟的号码,没来由一阵烦躁,随手就给挂断。 可是,电话很快又响了,还是秦国明打的。 这下陈绍信不仅仅是烦,甚至都有些愤怒了:“老子现在没心情接电话,你还没完没了的打,有没有点眼力劲儿?” 他再次挂断。 可是秦国明又再次打过来,一直都在锲而不舍地拨打。 最后陈绍信实在烦透了,狠狠的按了接听,对着电话怒道:“你这个神经病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 我挂断说明不方便接听,你干嘛一个劲的打,烦不烦?” “二哥,你现在真的不方便吗?”秦国明说道,“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重要情况要跟你说,很重要!” 陈绍信就是一愣,然后说道:“有什么事你说就行,我现在一个人。” “是这样的,二哥。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到我家来一趟?刘红过来了。” “刘红?”陈绍信又是一愣,“刘红是谁?” “就是陈志的媳妇儿,哦,不,是他的前妻。 她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咱们还不知道,陈志早就怀疑咱们做局害他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秘密调查拉他投资的事。 还没离婚他就开始了,所以刘红知道这里面的内幕消息。 她这不是专门过来通知咱们吗?”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陈绍信有些无法理解。 上次秦国明介绍陈志给他小舅子认识,让他投资跟小舅子合伙,这事确实是陈绍信和秦国明合谋的。 可那时候陈志和刘红还是好好的小夫妻,自己跟秦国明合谋这事连陈志都不知道,都没能识破,那么刘红是怎么知道的? 第210章 陈志是怎么查出来的? 虽然陈绍信对于刘红知道内幕这事感到无比诧异,但同时也让他想明白了另一个事。 那就是从前的时候,自己跟陈志他们家虽然不和睦、几乎不来往,但陈志对他的二叔最多就是不理不睬而已,两家并没有撕破脸直接发生矛盾冲突。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陈志好像跟他二叔一家杠上了,事事处处都在找茬,闹事。 上次在果园里直接动手打了他的二叔二婶,并且通过关系断掉了加工厂的原料来源,今天又故意把他摆了一道。 种种迹象表明,陈志之所以对他的二叔有这么大的仇恨,明显就是掌握了一定证据,发现他的二叔和表叔曾经合伙坑他。 之所以还没有把这事彻底翻开,应该是陈志掌握了一定证据,但并没有完全坐实,现在只是还处于暗中调查阶段。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陈绍信立刻感觉事关重大。 现在自己仅仅是陈志的嫌疑对象,他就已经把自己看成仇人了。 等到他把这件事彻底调查清楚之后,那他的二叔跟他就有不共戴天之仇了,他还不得把自己给弄死啊! 毕竟,他作为陈志的亲二叔,在陈志并没有得罪他的情况下,居然跟其他人合谋,让他损失了五十多万,从而让他陷入债务危机。 这放在谁的身上,一旦得知真相之后,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背后捅刀子的二叔的。 想到这里,陈绍信一下子急了,对着电话里秦国民叫道:“刘红现在就在你家是吧? 你让她在那里等我,千万不要走了,我最多二十分钟就到你家了!” 此事非同小可,他必须从刘红那里问清楚,陈志对这事到底知道多少? 他是从什么渠道得知这个消息的? 至于刘红为什么突然跑到秦国民家把这些事透露给他,陈绍信倒是并没有太在意。 等到陈绍信赶到秦国民家的时候,刘红她们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呢,见他来了,大家站了起来。 刘红落落大方地叫了一声:“二叔过来了。” “哦——啊,来了哈。”陈绍信面色僵硬地笑着回应。 好尴尬啊! 面前这个身材妖娆、姿色出众、气质娴雅、穿着得体、落落大方的女子,曾经是自己的亲侄媳妇。 只不过在她成为自己侄媳妇的时间里,他这个做叔公公的从没跟侄媳妇说过话。 倒是现在她跟自己的侄子离婚了,啥关系都没有了,自己却跟曾经的侄媳妇坐到了一块儿——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啊! “表大爷,喝茶。”表侄子秦宇辉殷勤地递上一杯茶水。 陈绍信就像见了怪物一样看着秦宇辉,愕然地接过茶水。 自己经常到表弟家里来,什么时候这位表侄子给自己倒过茶? 这个表侄子就是小混混的本质,但是还想装出一副大少爷的作派,傲气的很。 其实就是个素质全无、没老没少、没礼貌的东西。 今天居然殷勤地给表大爷倒茶,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不过大家落座之后,陈绍信就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之所以让秦宇辉变得这么殷勤又有礼貌的样子,根本原因就是家里来了一位漂亮的前表嫂。 很明显,这位前表嫂长得太漂亮了,而且秦宇辉知道她已经跟表哥离婚了,那么她现在就是单身,秦宇辉对前表嫂这是想入非非了。 无师自通地变得殷勤待客,又是倒茶又是递水果的,可会来事了,连嘴巴都变得像抹了蜜似的。 只不过他那些好听的话根本说不到点子上,让陈绍信听了都替他害臊。 儿子就像一条发情的公狗一样毫不掩饰,让秦国民也是尴尬极了:“小辉,你忙你的去吧,我们有点事要说。” “你们说你们的就行,难道还怕被我知道吗?”秦宇辉根本就不走,“你们说话,正好我在这里端茶倒水招待你们,全当服务员了。” 陈绍信也附和着秦国民的话,让表侄子回避一下。 可他低估了秦宇辉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无论别人说什么,他就是不走。 刘红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举止典雅,言行得体,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修养极高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陈绍信跟刘红这位前侄媳妇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居然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根本原因大概就是在他看来,刘红实在是太优质了:长得又好,气质高雅,工作在大德信诚会计师事务所,简直是完美女人的化身。 真不知道当初陈志何德何能,竟然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虽然他们离婚了,对陈绍信来说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但是毕竟这么优质的女人曾经属于了陈志,让他玩了好几年。 作为一个农村孩子来说,能把这么优质的女人玩好几年,这辈子也值了。 既然秦宇辉赖在这里轰不走,那没办法,只能让他留在这里了。 几个人赶紧说正事。 陈绍信问刘红:“刚才我表弟在电话里跟我说,陈志怀疑我们俩做局害他。 这话从何说起啊? 我是他亲二叔,这位是他的亲表叔,都是他最亲的长辈。 只有亲情没有仇恨,怎么可能做局害他呢? 他这是得了迫害妄想症吗? 还是谁在故意使坏,在中间挑拨离间?” 刘红正色道:“二叔,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中间挑拨离间,我不清楚。 但是从表舅携款跑路那时候开始,陈志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人在针对他。 他一直都在努力不懈地调查这件事。 毕竟当时我们损失了五十多万,那可不是小数目。 后来他跟我说这件事有眉目了。 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局,是表叔明知道表舅会携款潜逃,但他故意把陈志介绍进来,就是为了坑他。 而且他还跟我说,二叔也参与了这件事的幕后策划。” 啊! 刘红这话让陈绍信吃惊非小,他震惊的脸都白了。 跟秦国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里的惧怕之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陈志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 可以说,这件事情真正的知情者除了他们两个,另外一个就是携款跑路的,秦国民的小舅子杨见利。 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把这么隐私的事情说出去,那么陈志这个消息的来源也只能是杨见利了。 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杨见利既然已经跑了,拿着钱安安稳稳过你的逍遥日子去就行,干嘛要把如此秘密的事情告诉陈志呢? 第211章 一语成谶 关于陈志被秦国民的小舅子杨见利坑了五十多万这件事,有点说来话长。 首先,杨见利是个卖药的。 他有一家名为裕兴德源的医药公司,主要生产中药制剂。 公司规模不算大,有几十名员工,但是招牌挺响亮的,企业荣誉也是一大堆。 大概就是公关做的比较好。 去年,杨见利要扩大公司规模,改进制剂配方,升级产品包装。 他租了一套厂房,要搞最新技术的产品生产线。 其实他大张旗鼓搞的这一套,目的只不过是想骗钱。 因为他的公司表面风光,其实早就资不抵债。 杨见利欠了一屁股的外债,实在没办法了,他就想趁着公司还没倒闭,利用这个空架子拉一批冤大头。 他对外宣称公司要扩大规模,搞最先进的生产线,等到这些冤大头的钱投进来了,杨见利就拿着钱跑路。 这个“好办法”,还是他姐夫秦国民跟他一块儿想出来的。 因为公司资不抵债这事儿,他姐夫是知情的。 杨见利老是到姐夫这里来借钱,让姐夫给他持续投资,他姐夫也是不胜其烦。 最后给他建议,让他多撸网贷,拿着钱跑路算了。 后来两个人又完善了这个“创意”。 杨见利不但把能借到的钱全借遍了,还租厂房设备,做出公司扩大规模的假象,拉人到他这里来投资。 其实就是为了骗这些人的钱。 当然,姐夫替他想了这么好的办法,而且一直帮他拉人头,小舅子也不能让姐夫白帮忙,答应会给他一定比例的提成。 秦国民跟陈绍信这对表兄弟来往比较密切,俩人可以说无话不谈。 秦国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陈绍信,问他有没有合适的冤大头给推荐一下? 只要能成功从对方手里骗到钱,可以给陈绍信一部分提成。 陈绍信经过深思熟虑,给他推荐了陈志。 那时候陈志就已经失业,被行业封杀了,只不过陈绍信不知道。 他只是听人说,陈志在大厂工作,几十万的年薪。 而且陈志结婚的时候,陈绍信这个亲二叔虽然跟他家不来往,但是侄子娶了那么好一个媳妇,身材好、长得漂亮,而且据说工作特别高级,这让陈绍信嫉妒极了。 或者说这让他感到十分忌讳。 因为他经常去找程瞎子算卦。 程瞎子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他之所以开着加工厂,日子过得这么红火,就是因为他独占了整个大家庭的风水。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而大哥家的日子越过越惨的原因。 而且程瞎子还说,要想保持他家的红火日子,就必须要打压住大哥一家,不能让他大哥家的日子好起来。 要是大哥一家日子过好了,那么陈绍信的日子就必然会走下坡路。 前些年两家日子的好坏对比,也完全印证了程瞎子这话的准确性。 这几年,陈志研究生毕业,进大厂年薪几十万,又娶了这么高级的媳妇儿,眼看着他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陈绍信觉得,他家的日子起来了,自己家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越忌讳越嫉妒,越嫉妒越忌讳,他一直都在琢磨,怎么把陈志这股子上升的势头给打下去? 表弟让他推荐冤大头,他立马就想到了陈志。 他觉得让杨见利把陈志坑一把,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陈志坑的破产了才好呢。 只要他破产了,基本上就很难再起来了。 于是,他推荐了陈志。 秦国民跟陈志联系,跟他说自己的小舅子刚上了生产线。 万事俱备,就差懂先进生产技术的高科技人才,问陈志有没有兴趣参与到小舅子的事业当中来? 不需要全职,可以兼职,只要能提供技术支持就行。 当然全职的话,可以让他当生产厂长。 当时陈志正好失业,遭行业封杀,表叔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肯定很高兴。 最高兴的,当属刘红了。 她极力撺掇陈志,让他赶紧答应表叔,就全职去表舅那里当个生产厂长。 当时的情况,陈志虽然也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但他还是比较慎重的。 他对这个表舅根本就不了解,尤其是当他过去接触之后,表舅还要求他投资入股。 投资的事,那就更需要慎重了。 可是禁不住有这么好的一位“贤内助”啊! 本来陈志失业又遭封杀,刘红感觉日子没希望了。 都已经开始寻找退路,准备跟陈志离婚了。 没想到柳暗花明,陈志的事业又迎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只要投上几十万,陈志就能当上生产厂长,成为股东。 不但拿着高薪,还有分红,这样一来他家的日子不就又起来了吗? 而且她也从此成为厂长夫人了! 所以陈志越是慎重,她越是撺掇。 简直无所不用其极,逼迫陈志用各种方式凑钱,投的越多越好。 因为投的越多,到时候分红也越多,而且在公司里也越是有发言权。 陈志却是顶着她的极力催促,对这位表舅的公司进行了详细的考察。 而且还让刘红这位会计师对表舅的账目进行审计,力求做到稳妥投资。 只不过杨见利的公司表面工作做的太到位了,陈志一个外来人,根本接触不到公司的真实情况。 而他最信任的老婆,对公司账目进行审计的时候,确实发现了好多漏洞,有好多账目根本与事实不符。 可当时刘红完全被利欲熏心了,她太渴望赶紧当上厂长夫人了,太想让自家的日子重新红火起来。 所以账目当中的漏洞和虚假报表根本没让她警醒。 她认为,对于一家处于上升期的公司来说,账目造假、虚报业绩这都是常态,谁不想让自己的业绩变得好看起来? 如果老老实实做账,在很多地方就会寸步难行,业务也很难拓展。 但她知道,如果自己把真实的审计情况告诉陈志,陈志绝对不会投资,那自己的厂长夫人可就泡汤了。 于是她隐瞒了账目的真实情况,回来给陈志把公司账目和业绩夸成了一朵花。 毕竟这可是两个人共同的小日子,陈志打死都不会怀疑,自己的老婆竟然会骗自己。 最终他东挪西借,凑了五十多万投了进去。 投进去的结果就是,杨见利卷着所有投资人的钱跑路,刚建好的厂子也被查封了。 也就是说,陈绍信和秦国民在明知杨见利要卷钱跑路的情况下,故意把陈志介绍进来,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坑他。 可是这件事的内幕,只有他俩和杨见利三个人知道。 从逻辑上说,杨见利就是被打死,也不可能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啊! 那陈志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内幕的? 陈绍信在震惊之余,赶紧又问刘红:“那你知道这些话到底是谁跟陈志说的吗?” 啊? 这下轮到刘红震惊了。 听陈绍信的口气,他这是承认了。 就是他和秦国民两个人合谋做局,故意坑了陈志! 刘红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自己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故意编出这么一个谎言,只是为了吓唬陈绍信和秦国民而已。 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了! 这可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意外收获。 只不过刘红心机颇深,内心震惊,表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波澜。 第212章 撒谎精是怎样炼成的 刘红说:“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他的,但我知道,一开始他不知道这件事二叔也参与了。 他只是通过逻辑推理,认为表舅携款跑路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表叔应该知情。 表叔明知道是个骗局,还要拉他下水,说明表叔跟表舅合伙在骗他。 后来他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这里面还有二叔的事。 我也问过他消息从哪来的,但他神秘兮兮的,连我都不告诉。 你们知道的,陈志心机很深,有点神秘,到现在我都看不透他。 但有一点能确定——他身上的功夫确实厉害,尤其飞刀百发百中。 过几天等他查实二叔和表叔故意坑他,二位长辈可就危险了。” 这番话,直接把陈绍信和秦国民吓得面无人色,心跳加速,脊梁沟直发凉。 没错,他俩也是这么想的:如果陈志知道事实真相,绝对不会轻饶他们。 关于陈志从小练散打、练飞刀准备给父亲报仇,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这事。 不过以前大家只把他的行为当笑话。 都什么年代了,还练功夫、练飞刀,能管什么用? 功夫和飞刀都是小说里虚构的,现实中谁能练得那么厉害? 可前阵子整个沙溪镇的社会大哥们全“进去”了,始作俑者正是陈志。 他一个人单挑三十个黑社会,把所有人打伤,自己毫发无损。 不管当时他用了大炮仗还是飞刀,事实证明陈志的功夫确实厉害。 陈志功夫这么厉害,他的仇人可就危险了。 现在陈绍信和秦国民也被他视为仇人,两人此时此刻简直要被吓死了。 这对表兄弟面面相觑,不由异口同声地问:“这可怎么办?” 接着又一起看向刘红:“你既然能过来把这些事告诉我们,应该有办法帮我们解决这个安全隐患。 只要你能帮忙,我们一定会报答你。” “我看只有一个办法,”秦宇辉抢着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把他弄死就完了!” “放你妈的狗屁!”秦国民气得脸都黑了,骂道,“你什么话都敢说,还找人弄死他?你弄死他还想活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不用偿命吗? 这么大人了就会放狠话,能不能长点脑子?” 秦国民这话其实在暗示儿子:“你长长脑子吧!这人可是陈志的前妻,虽然离婚了,但毕竟有过婚姻关系,你能确定她不是来试探咱们的吗?” 可秦宇辉哪听得出父亲的潜台词? 此刻他满脑子只有貌美如花的前表嫂,本能地把漂亮的前表嫂当成了可以无话不说的自家人。 父亲怒骂他,他不但没意识到自己失言,反而觉得在前表嫂面前丢了面子。 嘴里不服气地嘟囔:“难道我说错了吗?咱们要不提前下手,难道就等着他来把咱们弄死吗?” “你给我滚出去!”秦国民简直想跳起来把蠢货儿子踹出去。 只是现在,实在没心思跟他计较,转头对刘红说,“现在情况是这样的,虽然我和他二叔绝对不可能明知是骗局还坑他,但他既然这么认为,不管我们怎么辩解他也不会相信。 原来是最要好的亲戚,一下子变成仇人,这不麻烦了吗? 不管怎么说,你跟他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你最了解他。 所谓冤家易解不易结,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亲戚变成仇人,无论如何你得想办法帮我们把这事解决了。” “其实我这次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刘红微笑着说,“不但想帮你们把这个仇口解开,还要帮我们自己家解开仇恨,当然这里面还牵涉到他二姑的仇恨。” 这话让陈绍信和秦国民一头雾水——陈志跟他二姑结仇的事他们最清楚,可怎么又牵扯到刘红家了? 刘红也不隐瞒,把她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他们:肖凯来找陈志寻仇,没想到让刘红的哥哥和父母也掺和进去,造成了误会。 听完刘红说的情况,陈绍信和秦国民又是大吃一惊——他俩竟不知道这事。 更没想到肖凯找陈志寻仇手段这么狠。 更更没想的是,肖凯准备得这么充分,带了这么多人,最后还是被陈志反制了。 看来陈志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手段。 刘红说:“我过来的目的,除了要解开这些恩怨,还想跟两位长辈打听一下,陈志跟他二姑家的表弟到底是怎么结仇的?因为什么啊?” 可以说,这是刘红到此为止,说的唯一实话,之前那些话基本都是谎言。 陈志被杨见利坑了五十多万,表叔作为中间人,陈志肯定有所怀疑,只是没证据而已。 刘红想从秦国民这儿打听事,甚至想通过陈绍信拉上陈玉梅那边的关系,就必须编造谎言吓唬他俩。 把他俩吓坏了,才能为自己所用。 于是她编了个谎,说陈志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知骗局是二叔和表叔幕后操作的,还故意把陈志的功夫说得特别厉害,给他的人设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没想到竟歪打正着——事实真相果然是这二人在故意坑陈志! 这下刘红心花怒放,她发现自己完全拿捏住这俩家伙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撒谎的女人未必就是坏女人,但坏女人必定具备撒谎的特质。 刘红是好是坏无法判定,但她在撒谎方面确实有过人天赋——随随便便编个谎言,居然能准确切中事实,这天赋一般人真比不上。 跟陈志婚姻存续期间,刘红知道陈志的二姑陈玉梅看不起他家,却跟他二叔走得近。 所以她想联系陈玉梅递交“投名状”,必须通过陈绍信居中联络。 否则以自家这样的普通家庭,得罪了千亿级别的大家族,想跪地求饶获得赦免根本不可能。 要是没头没脑主动联系肖凯那边,自己全家死得更快。 只有拿捏住陈绍信,让他觉得刘红有用,他才能在陈玉梅面前替她家说好话。 她哥哥误把肖凯吊起来的事才有可能获得谅解。 陈绍信和秦国民搞明白刘红的来意,顿时放心不少——至少能确定,她是有求于他们,而不是替陈志来探听消息的。 陈绍信把陈志跟他二姑和表弟结仇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刘红。 “哦,是这么回事啊!”刘红沉思着点头,“陈志也真是的,亲二姑得了重病,家里每个人都有责任帮她的。 割肝救姑这事本来应该是一桩美谈,怎么到他那儿就变成切齿仇恨了呢? 唉,陈志这人就是有点一根筋。 可惜我跟他离婚了,要是没离婚,当时我在场的话,也许能改变他的错误思想。” “对对对,”陈绍信连连点头,“还是你通情达理,那小子就是一根筋。 要是当时你在场就好了,也就你能劝得了他。” “不要紧!”刘红笃定的说,“别看我跟他离婚了,但还有好多共同的男女朋友。 关于他的一举一动,我还是有一定的掌控能力。 虽说离婚了,但毕竟还有一定感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小子功夫太厉害,而且背后可能还有神秘人物。 别看二姑家大业大,未必能斗得过他。 到时候两败俱伤就不好了。 只要二叔你能替我哥在二姑和表弟那边递个话,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我会尽力帮助他们化解这段恩怨。” 其实,化解什么,刘红已经开始琢磨着借用肖家的力量弄死陈志了! 第213章 这小子背后有神秘人物 刘红这番话,完全把陈绍信和秦国民给拿捏住了。 这俩人就像刚刚听说陈志这么个人似的,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去审视陈志。 以前以为陈志立誓为父报仇就是个笑话,现在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他真的就练成了很厉害的功夫,尤其是百发百中的飞刀,想想就令人心惊胆战。 最可怕的是刘红说,陈志的背后可能还有神秘的大人物。 要是搁在以前,刘红这么说,陈绍信和秦国民肯定不相信。 陈志他们家到底有多少关系好的亲戚朋友,这些亲戚朋友有没有本事,别人不知道,他俩还不知道吗? 但想想最近一段时间陈志的所作所为,他俩对刘红的话深信不疑。 陈志自身功夫很厉害,背后又有大人物帮他,一般人绝对不敢惹他。 偏偏陈绍信和秦国民好死不死伙同别人坑了他五十多万,让陈志把他俩看成了仇人。 这事如果不处理好,这一对表兄弟的下场那就惨了。 陈绍信和秦国民当即决定,必须要跟刘红合作。 虽然刘红不是他们唯一要依靠的人,但绝对是一个最佳的内应。 通过刘红能够更好地了解陈志,还能最大程度掌握陈志最近的动向。 陈绍信立马给陈玉梅打电话,要汇报这个重要情况。 打了好几遍,都被拒绝了。 很明显,因为上次陈玉梅回老家的事,她对陈绍信也不满,根本就不想接他电话。 可陈绍信感觉自己有重要的事要跟二姐说,二姐不接,他就持续地打。 打了好几遍之后,陈玉梅才怒气冲冲地接起电话:“你打什么打? 我不接电话是因为我这边有事,打不通就算了,还一遍遍打,想干嘛?” “二姐,有个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这事真的是太重要了!” “那你快说。” “呃……小凯的事我刚刚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那个不用你操心,说你的事!” “好好好,是这样的二姐,我没想到陈志简直就是个疯狗,逮谁咬谁,连小凯都在他手里吃了那么大亏——” “少废话,说重点!我现在很忙!” “哦哦哦,重点就是,陈志这小子肯定不能这么轻饶了他! 但是我想让你提醒一下小凯,千万不能小看了那小子! 他功夫很厉害,最可怕的是他还会打飞刀,百发百中,从来都没失手过! 你告诉小凯一定要小心!” 电话那头的陈玉梅沉默了几秒,然后怒道:“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知道这样的话,小凯也不会吃那么大亏!” “我这也是刚刚知道的,二姐! 以前的时候以为那小子练功夫、练飞刀就是个笑话,现在听他前妻说,原来那小子早就练成了,而且特别厉害!” “好的,我知道了。” “哎哎哎,二姐先别挂! 还有一点最重要,这小子并不是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他背后有神秘的大人物在支持他! 现在小凯跟他结仇了,不管下一步想怎么做,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这个问题我早就发现了,不用你说。” “而且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额,陈志的前妻就在我这儿,我们已经说好了,她愿意做我们的内应,陈志有什么动静她都会跟我说的。” “前妻?”电话那头的陈玉梅用诧异的口气问,“你确定不是被他们套路了? 据我所知,陈志虽然离婚了,但他跟丈人一家关系还特别好。 这说明他跟前妻一直都藕断丝连,也许正在准备着复婚呢。 要不然都离婚了,两家的关系还能这么好?” “所以说这是个误会啊! 陈志跟他丈人一家早就翻了脸,只不过离婚之后还有一些遗留的问题没解决。 他丈人一家只是过去跟他们谈那些遗留问题的。 没想到正好碰上小凯这事,弄得小凯跟他大舅子还闹了矛盾。 他的前妻刘红这是专程过来解释这件事,通过我转告你们那边——陈志这小子就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疯狗! 所以刘红想跟着咱们做事,毕竟他俩夫妻一场,她最了解陈志。 而且对于现在陈志的一些动向,她也能知道。 总之一句话,她跟咱们是一伙的,她愿意做咱们的内应! 比方说刚才她就给我提供了这么一个信息,江州这边小凯可以找个合作伙伴。 毕竟小凯远在省城,到咱们老家这边来办事,人生地不熟的。 如果小凯想找个帮手的话,他可以跟江州这边力冠汽车老板的儿子翟云舟合作。 因为陈志是从力冠汽车那边跳槽出去的,他跳槽以后,力冠汽车就号召江州的同行,在行业内把陈志封杀了。 翟云舟这个年轻人做事很有手段,他曾经说过,不但在行业内封杀陈志这些人,想在其他单位找到好工作,那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是据刘红说,陈志现在是尧天集团的副总,如果翟云舟知道了这个消息,绝对会有所动作。 所以小凯跟翟云舟合作,肯定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知道了,”电话那头的陈玉梅冷冷地说,“那就看刘红接下来的表现吧,有什么最新的消息让她跟你联系!” 明显陈玉梅不想多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绍信也是松了一口气,对刘红说:“刚才电话的内容你也应该听到了,你二姑说‘看你接下来的表现’,这应该就是同意了! 只要你好好表现,你们家这点事算不了什么!” 刘红点头,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从陈玉梅的口气当中能够听得出,她应该是接纳自己了。 只要她把自己看作是跟他们一伙的,肖家就不会对自己家进行报复了。 同时刘红感慨地说:“大家族就是大家族,能量确实不一般! 咱们原来都是跟陈志最亲近的人,对于他背后的神秘大人物根本一无所知。 你看二姑他们仅仅跟陈志发生了这么点事,立马就把他的背景都给查出来了!” “对对对!”陈绍信和秦国民也都附和着点头,“一点没错!大家族的能量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想象得到的!” 既然陈玉梅那边已经把陈志背后的人物调查清楚了,这说明省城那边做好了完全准备,这次再对陈志下手,肯定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大意,一定会以雷霆万钧之势让陈志万劫不复! 搞清楚了这一点,三个人顿时放心了不少,觉得这一次陈志肯定在劫难逃了。 而此时此刻的陈志,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他差点遭遇了“异地执法”。 这也是为什么陈玉梅认为陈志背后有大人物撑腰的原因。 第214章 又一个内鬼 陈志对于肖家的能量,肯定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对于大家族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不管是在媒体上还是在现实中的耳闻目睹,都能让他明白自己在大家族面前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这次肖凯亲自带人过来报复自己,是因为那混蛋只有亲自让自己生不如死才能解恨。 要不然肖家只需要找几个厉害的人物过来对付自己就行了。 至于这次肖凯他们被团灭,全部被抓,陈志也没指望这点事就能让肖凯进去。 肖家动用能量,让肖凯出去就出去了,陈志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小心,但求自保。 想要主动反击肖家,他自认还没那个资格。 要是肖家翻手为云,对自己进行反告,陈志也没有太多担心,毕竟这个案子里第一个出现场的是沙溪镇派出所。 董庆明手里掌握着第一手的证据和笔录。 他可能阻止不了肖凯被释放,但是如果警方想要推翻原有证据,把自己列为犯罪嫌疑人,首先董庆明这一关就过不去。 今天上午,陈绍信从他办公室离开之后,陈志就把自己跟他对话的视频拿出来,做了整理。 这是证据。 只要有了自己跟他对话的这份证据,就能完全推翻陈绍信去税务稽查局的举报。 他去举报这事,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陈绍信加工厂里的进货账目做了假账。 这样才导致他厂里的进货价格跟冷库的出货账目对不起来。 可是他和陈志刚才的对话,已经详尽解释了,前几年冷库的供料价格跟合同价对不起来的原因。 有了证据,到时候税务稽查的时候,冷库那边财务造假的问题就能解释清楚了。 还能就此反诉陈绍信诬告。 不过,这件事里面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陈绍信是如何拿到冷库的出货账的。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沙溪镇冷库的财务部门也有内鬼。 是内鬼把这些材料偷出来,提供给陈绍信的。 就在陈志琢磨着怎么揪出冷库那边的内鬼时,他的电话响了,是陈克成打来的。 “陈志,有大发现。”陈克成的语气里透着兴奋,“咱们冷库里有坏人。” 陈克成走马上任之后,陈志安排他就近展开工作,先以财务顾问的身份进驻沙溪冷库。 除了用心盘点冷库的资产之外,就是试着检查一下冷库的账目,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问题。 现在陈克成打来电话,说是有大发现,老头肯定很兴奋了。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老头六十多了被陈志“委以重任”,他也想干出成绩啊! 陈志笑道:“二爷爷,那很好啊,你发现谁是坏人。” 陈克成压着嗓子神秘兮兮的说:“财务科的会计史登峰,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哦?” “是这样的。”陈克成说,“三天前的中午,大家都下班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发现忘了拿手机,就又回去拿手机。 进了财务科,正好看到史登峰从电脑前站起来,一脸的慌张。 明显是听到我进来的脚步声,他才赶紧站起来,想离开电脑那里的。 他的行为太可疑了,我问他在干什么?明明刚才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他说回家了才想起来有一笔账目没做,怕下午忘了,就又回来做完了。 他这理由听着也有道理,可我总感觉不大对头。 可是哪里不对头,我也说不上来。 这两天对他就多注意了。 今天中午,他突然要请我喝酒,还是去绿之源大酒店。 你说我一个顾问身份的老头子,又不是财务科的领导,他何必请我喝酒呢? 我知道这里边肯定有事,就推说这几天还吃着药,不能喝酒也不能见荤腥,拒绝了他。 他说那就等过几天你不吃药了我再请你,好好请你吃一顿,想吃什么点什么。 现在我回家来了,越琢磨越觉得史登峰有问题。 那天他绝对在财务科干了什么坏事,正好让我给撞见了,怕我给他说出去,就想请我喝酒,想堵我的嘴。 陈志,你觉得我想的对不对? 只不过他到底干了什么坏事,我现在还知道。” “我知道。”陈志说,“那天他在财务科拷贝出货账目来着。” “啊?”陈克成很吃惊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志也不瞒他,毕竟陈克成是自己安排进去的,是只对自己负责的心腹。 “我还知道这个叫史登峰把这些账目泄露给了我二叔,因为我二叔拿着这些账目去税务局把咱们公司告了。 二爷爷,这事你知道就行了。 你这个发现,让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清楚了。 这几天我会处理,后续你不用管了。 只要有你这个发现,就是大功一件。” 陈克成“呵呵”的笑起来:“这算什么大功一件啊? 我这个在大队里干了半辈子的会计,什么世面都没见过。 别说当初你让我去集团总部当会计了,现在蹲在冷库的财务科,我就发现自己是个庄户老土。” “二爷爷你太谦虚了,我用的是你的经验和火眼金睛,有这个本事就很厉害了。” 陈志又说了几句鼓励陈克成的话,就挂了电话。 陈克成的这个发现确实很及时,刚才他还在想着怎么找出沙溪镇冷库的内鬼。 这不是一下子就浮出水面了嘛! 还是那句话,至少能确定那个叫史登峰是内鬼,或者内鬼之一。 财务科有监控,如果史登峰没有其他同伙的,只要根据陈克成的描述,去查看大前天中午的监控,就能看到史登峰是不是在拷贝资料? 当然,有同伙的话,也许会删除当时的监控视频。 不过这都难不住陈志,到时候如果正好缺失了那个时段的监控,就凭他的技术,完全能够恢复。 冷库那边的问题算是基本确定了,暂且放着就行。 重点还是放在总部这边,今晚自己兄妹俩要和孟清雪一起恢复总部账目,也许要熬个通宵了。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陈萱的电话:“萱萱,你俩吃了午饭不用急着来上班。 我给你俩请假,可以晚一些过来。 吃了午饭你俩多睡会儿午觉,养足精神,今晚有可能会通宵。” “没事的二哥,熬两个通宵也没事,照样精神百倍。” “吹什么吹,听话,你俩至少午睡俩小时,不许早来,来早了踢出去。” 这边刚挂了陈萱的电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居然是丁浩威打来的。 电话一通,丁浩威就故作威严的口气说:“陈志,你又犯什么事了,老实交代!” 陈志知道,大概率是丁浩威刚刚听说了肖凯那个案子。 不由得有些苦笑:“老同学,这事你也知道了?” “不但我知道了,省公安厅都知道了。 老兄你的大名上了省厅协查办案的名单。 恭喜恭喜,大人物了哈,还差点被异地抓捕!” 第215章 异地协查抓捕 丁浩威这话让陈志吃了一惊:“姓肖的居然这么不要脸?” “要脸?”丁浩威哼了一声,“黑心的资本家哪有那玩意儿! 话说,你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怎么还能得罪了鼎基伟业的肖家?” 陈志无奈的说:“话说,肖家的主母叫陈玉梅,是我的亲二姑。” “是吗?”丁浩威惊讶的语气,“没想到你家还有这么厉害的亲戚! 咱俩这么多年的亲戚我居然不知道这事,失敬失敬!” “别玩笑了,还失敬呢,别为我默哀三分钟就谢天谢地了。” 陈志就在电话里,把自己跟二姑一家结仇的事跟丁浩威说了。 然后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事的,协查通报发到你那里去了?” “没有。”丁浩威说,“这个案子是常安县公安局在办,省厅的办案人员首先跟县局的人沟通。 协查通报发到市局,也不需要通知到我这样的小人物。 关于你这案子的消息,我还是从一个手下那里知道。 他叫徐泽光,也是刑警,在一中队跟着杨震干。 你可能不认识他,但你小子这么能闹腾,徐泽光曾经为你出过现场,他认识你。 而且他还知道咱俩是同学。 当然,徐泽光也有同学,他警校的同学叫董庆明。 是不是这个名字很熟悉? 要不是这个董庆明,你大概现在已经被带上警车,押往省城了。” “哦,是这样啊!”陈志有些自言自语,“我其实欠这位董所好几个人情了。 只不过现在我最大感触是你们这些办案的。 本来肖凯这个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明明就是他来寻仇嘛。 而且手段特别恶劣。 姓肖的走后门替肖凯开脱也就罢了,咱们这些小人物无力反抗。 可是省公安厅竟然给这样的人渣出面,反而要把我这个受害者抓走。 还是异地抓捕,这——这样的徇私枉法也太挑战我们老百姓的神经了吧?” “你还别不服。”丁浩威说,“就你小子犯的事,就是该抓。 你知道你的罪名是什么吗? 罪名是“影响省城经济稳定”! 哈哈,你小子厉害了,以一己之力就影响到了省城经济。 如果不把你抓起来,省城经济就会大退步,只要把你抓起来了,才能搞活省城经济。 老兄你能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兄弟在此表示佩服!” “开什么国际玩笑?”陈志简直无语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省城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居然还能影响了省城经济? 莫须有都比我这个罪名靠谱啊!” “先别喊冤,听我跟你说。”丁浩威说,“罪名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有合情合理的理由。 你应该知道,鼎基伟业是省城房地产企业中的龙头老大。 对省城的经济肯定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这两年房地产市场不景气,上上下下都在稳房价,保交楼,力求房企不倒。 鼎基伟业在大气候的影响下连年巨亏,资金链已经断裂,到了爆雷的边缘。 鼎基伟业的老板肖伟强,跟咱们江州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国民新建业地产集团谈了一个对赌意向。 新建业要给鼎基伟业注资三百亿。 这笔投资意向一直在谈,据说谈得差不多了。” 听到这里,陈志不由得冷笑。 关于两家地产公司的对赌意向,他倒是早就知道了。 是上一次二姑回来,自己跟肖凯在果园里打赌的时候,在电话里听乔小七说过这事。 不过听乔小七的口气,他不喜欢姓肖的,也赞同向鼎基伟业注资。 “你冷笑什么?你也知道这事?”丁浩威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可笑而已,你继续。” 丁浩威说:“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吧。 对方的理由是,肖凯是过来跟新建业谈投资合作事宜的。 过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一个老同学,从省城过来办事。 办什么事嘛,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肖凯是跟着同学顺便到乡下看看风景的。 没想到被你带着一个神秘团伙给抓了,还差点把他吊死。 你要是把肖凯吊死了,两家房企的投资问题怎么办? 要是新建业不投资了,鼎基伟业爆雷了,那不就影响省城经济了嘛。 甚至还会因此影响到社会稳定。 你说你该不该抓?” 陈志彻底无语了。 终于发现自己上学的时候语文没学好。 以前只能在字面意思上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终于深刻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他问:“既然省公安厅的理由这么充分,为什么现在还没把我抓走?是你给压住了?或者是你和董庆明合力把我保住了?” “你高看我了,我人微言轻的,可没那个本事。”丁浩威说,“是董庆明凭着一己之力给顶住的。 省厅联系到了常安县局,协查通报发到市局,要求两地联合办案。 据说我们局长很不满,但是碍于上级指示,也只能给县局下命令,要求全力配合。 协查通报发过来的时候,省城的办案人员已经拿着《逮捕证》往这边赶了。 可惜,常安县的周国钧要求沙溪镇派出所把所有的原始证据上交的时候,遭到了董庆明的抵制。 在县局跟周国钧吵了起来。 周国钧也是老油条,把这事甩锅给市局。 董庆明又来了市局,跟我们局长吵了一顿。 还放了话,证据可以上交,但他会保留原始证据。 如果有人徇私枉法,颠倒黑白,他会把这事捅到上边。 甚至直达天听。 我们局长没吵过他。 只好给省厅打电话。 省厅居然把那些在路上的办案人员给叫了回去。 你说,董庆明厉害不厉害?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厉害吗?” “嗯——”陈志故意干咳两声,“因为,董庆明的老爹叫董怀山,是咱们江北省的省长。” “哈哈哈……”电话那头的丁浩威大笑起来,“你小子有一套啊! 据徐泽光说,董庆明这人特别低调。 徐泽光跟董庆明是警校同学,还是上下铺,直到毕业以后参加工作了,才偶然知道董庆明的真实身份。 分配到沙溪镇派出所,到现在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省长的儿子。 没想到你小子一个小老百姓,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次你可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是啊,”陈志说,“我欠他不止一个人情了。 我实在应该表示表示了。 当然不是行贿,但总该跟他当面表示谢意。 我想请他吃顿饭,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 请到他的话,你能不能来作陪?” 第216章 感觉被伤害了 丁浩威说:“请客,送礼,那不是一回事嘛。就董庆明的身份,大概率你是请不动他的。 我看还是算了,他这样做也不是图了你的回报。 其实换了是我,我也这样做,你要刻意回报,反而显得他的付出廉价了。” “可我欠他这么大一个人情,总是过意不去!”陈志说,“我跟他萍水相逢,人家为我做这么多,难能心安理得。 昨天晚上他给我打过电话,跟我说肖凯已经放了。 他手下那些人早已串供,把所有事情都扛了下来。 等他知道这事的时候,看守所已经放人,据说肖凯无事人一样回省城了。 但是今天上午我差点被异地抓捕这事,明明是他跟县市两位局长硬顶,把我保下来的,可他却没把这事跟我说。 大概就是怕我觉得亏欠他! 不过你说得对,这份人情我记在心里了,以后找机会吧!” 陈志出于对董庆明的感激,想请人家吃顿饭当面表示感谢,这话算是脱口而出。 等他转念一想,别想董庆明未必赏光,就是能请得动,这顿饭还是不请为好。 人家是什么身份,自己是什么身份? 身份如此悬殊,自己还要主动往上贴,知道的是自己出于感激之情,不知道的肯定要怀疑自己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想要攀附呢! 不过他也不会就此心安理得,当面向董庆明表示口头上的感激不尽还是必须的。 至于报答嘛,以后看机会,来日方长吧!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陈志给陈萱发信息:“下班之后不要走,你俩到我办公室来。 晚饭在我办公室吃,就说我让你俩帮我查资料。 要是回去吃了晚饭再回来,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会儿下了班,孟清雪和陈萱装模作样的,每个人都抱着一大堆材料,来到了陈志的办公室。 陈志笑着说:“只能在这里将就一顿了,你俩想吃什么?随便点,我管饭。” 孟清雪说:“简单吃点,吃饱就行。一会儿人都走光了,咱们赶紧开始干活。” 陈萱却在琢磨着怎么好好宰二哥一顿。 这时,陈志的电话响了,是丁浩威打来的。 “你小子不是要请客报答董庆明的人情吗?机会来了。 今上午董庆明跟我们局长吵了一架,虽然他吵赢了,但还不放心,怕这件事还会有反复。 在市局一直没走,待了一下午。 今天晚上,徐泽光要跟他一块吃饭。 我现在跟他说好了,也叫上你,咱们四个人凑一桌。 吃饭的时候你有什么感激不尽的话,尽管给他说吧。” 陈志稍微犹豫了一下,心说这事可是真巧。 今晚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都做好熬个通宵的准备了,没想到丁浩威竟然把董庆明给约到了。 这事对自己来说也特别重要。 两相权衡之下,他决定还是去请董庆明吃饭,毕竟能请到他不容易。 至于恢复数据这事,如果今晚做不成,可以放到明晚,完全来得及。 何况就是吃个饭而已,吃完晚饭再干也行。 “那太好了。”陈志说,“你们找好地方了吗?要不然我来安排吧,去柏云四季怎么样?” 丁浩威说:“你小子还真是发财了,一张口就是暴发户嘴脸。 我们可是公职人员,那么高档的地方尽量不去。 我跟徐泽光商量好了,就去老灶头家常菜。 菜品味道不错,量也大。 我这里还有两瓶好酒,自己带上,咱们四个人喝二斤就够了。” 挂了电话,陈志对孟清雪和妹妹说:“我有个重要的饭局,必须要赶过去。 因为要喝酒,我就不开车了,待会儿打车回来。 你俩也别在这儿吃了,回家吃去吧。 我那边结束的时候提前告诉你们,咱们再回来。” 孟清雪说:“那你还打什么车?你们快要结束的时候提前给我们打电话,我开车和陈萱去接你。” “那也行。” 三个人一起下楼,孟清雪和陈萱回住处吃饭,陈志则打车去了老灶头家常菜。 老灶头家常菜的位置有些偏,门前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并不是很多。 陈志是第一次过来吃饭,下车之后,看到酒店的招牌做得倒是挺雅致的。 这是一家中档酒店,一共两层,徐泽光已经打电话订了包间,在二楼。 陈志进来之后先在前台问了一下酒店的消费档次,四个人放开了吃,顶多一千块钱就够了。 他在前台扫了两千块钱,先预付菜钱,到结账的时候多退少补。 很快,丁浩威他们三个也来了,三个人一辆车,待会儿吃完饭叫一个代驾就够了。 董庆明在县城有临时的住处,不过今晚他不回去了,去老同学那儿挤一挤。 吃饭的时候,董庆明明显情绪不高。 陈志就今天上午那事,对他表示诚挚的感谢。 毕竟因为董庆明的仗义相助,让自己逃过一劫,要不然自己真被抓到省城去的话,给自己扣上什么罪名都说不定。 董庆明摆摆手,无所谓地说:“你的感谢我能理解,不过对我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说白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这个案子的案发地在咱们沙溪镇,第一个出现场的是我们所。 所有的证据和原始笔录,都能证明这是一个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的跨地区寻仇案。 可是他们就敢颠倒黑白,还想把我手里的原始材料要过去。 这些材料要是给了他们,这个案子的最终调查结果就跟事实没有半点关系了。 我真的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些人做事就这么肮脏?而且到了如此肆无忌惮、不加掩饰的地步。 跟你们说实话,本来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总感觉正义在手,我能成为一个好警察,做一名真正的罪恶克星。 可是在派出所工作的这段时间,耳闻目睹,让我对身边的同事大失所望。 但是跟今天这事比起来,在派出所里发生的那些事简直就是毛毛雨,而且真正刺激到了我,我感觉被伤害了。” 丁浩威说:“兄弟,感觉你有些悲观。 跟你说实话,我以前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跟你一样的心路历程。 看到那些不公的人和事,我也是悲观失望。 不过现在我好多了,或者说我想开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任何社会、任何单位、任何群体里面都会有黑暗的一面,这是人性的必然。 只要还有人类存在,就避免不了这种社会的黑暗面。 但越是有这种黑暗面,才越是需要咱们这些还有一颗正义心的执法者。 就你说的派出所里那些事,其实你给他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每个人既是执法者,也是一个普通的社会人。 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社会关系。 你无法要求一个正常人抛开这些,去做一个纯粹的执法者。 只要在工作中不要掺入太多的个人感情,就算好的了。” 董庆明说:“丁支队,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也懂。 也一直试图跟这些正常的社会现象去和解,可他们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直接颠倒黑白,这是我完全无法容忍的,最令我愤怒的是,有些人居然成了某些资本家手里的工具。 不就是有俩臭钱吗?就以为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现在我亲眼目睹了他们的肮脏手段,他们的肆无忌惮,但我却毫无办法。” 第217章 鬼火摩托 陈志说:“董所,我觉得是他们对你毫无办法吧? 如果不是你出手,我现在已经被抓了。 就是因为有你的坚持,我现在这不是还好好地坐在这儿跟你们一块吃饭吗? 而且,这些人的肮脏手段没有得逞,可能他们比咱们还要沮丧。 至少到现在为止,正义战胜了邪恶。” “这算什么战胜?”董庆明沮丧地摇摇头,“真正的胜利,应该把那些干脏活的人全部追究责任。 幕后的指使者也深挖出来,一查到底,这才算是正义的胜利。” 因为董庆明的情绪一直不高,这顿饭吃得比较沉闷。 四个人喝了二斤白酒,又每人要了几瓶啤酒。 最后,在沉闷的气氛当中结束了饭局。 其实,沉闷的原因不仅仅是没能追究徇私枉法者的责任,还有董庆明和丁浩威对于接下来的忧虑。 因为省城那些人没能达到他们的目的,对于那些人来说,从来都是没占到便宜就感觉吃了亏。 何况这次肖家在陈志手里吃了亏,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作为满腔正义的他们来说,明知道接下来肯定还会出大事,但他们却无能为力,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作为执法者,在这种时候他们才发现,省城肖家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 或者说,在省城肖家面前,自己竟然也是无能为力的小人物。 四个人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徐泽光在手机上下单的代驾已经过来了。 因为徐泽光的车子停的稍微有点远,他让丁支队和老同学在这儿稍等,他和代驾过去取车。 而在饭局结束之前,陈志就已经给陈萱发了信息,告诉他们自己这边快结束了,她俩可以过来了。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这条街本来并不繁华,这个点儿了,街上的车辆和行人已经渐渐稀疏,霓虹灯在沥青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丁浩威和董庆明两个人虽然是同行,但以前并不认识,现在一见如故。 而且陈志也说过,在他俩身上能看到彼此的影子,这俩人也是深有戚戚然,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此时此刻三个人站在路边等车,董庆明和丁浩威两个人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陈志这个案子的后续,推演接下来对方还会用出什么样的手段? 陈志离他俩有几步远,眯眼望着远处开过来的一辆车,明亮的车灯一看就是新车,车辆熟悉的轮廓能够看得出就是孟清雪的雷克萨斯。 很快车子开到他近前,靠路边停住,副驾驶的车门推开,陈萱下来冲二哥招手。 陈志冲她挥了挥手,意思让她先上车等着,总得让丁浩威和董庆明上车走了之后,自己才能离开。 突然,远处传来摩托车炸街的轰鸣,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摩托车的排气管做了改装。 陈志有些诧异的往远处看去。 他知道,现在偶尔还会出现炸街的摩托车,只不过那些人炸街的时候大多是在午夜,现在才九点多,怎么就上街了? 而且这条街道并不宽阔,炸街的话极易发生交通事故。 就在他张望的瞬间,一辆鬼火摩托车已经冲了过来。 车上有两个人,全都穿着赛车手的服装,戴着黑色面罩的头盔。 车速极快,轰鸣着掠过孟清雪的雷克萨斯,精准地冲着陈志撞了过来。 “我操!”陈志暗骂一声,闪身往旁边一跳,鬼火摩托从他身边“嗡——”的一声就冲了过去。 站在便道上正在交谈的丁浩威和董庆明冲着摩托车同时大喊:“站住!” 可是摩托车车速太快,改装的排气管动静特大,别说他俩的喊声淹没在发动机的轰鸣声里,就是对方听到了也绝对不会停下。 就在陈志把注意力放在窜过去的摩托车的时候,耳边再次响起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同时传来陈萱的尖叫:“二哥小心——” 陈志心里一惊,猛然回头,又一辆鬼火摩托已经冲到面前。 只不过这辆摩托车没有改装排气管,所以发动机的轰鸣声并没有刚才那辆那么大。 可以说刚才过去的第一辆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掩盖了第二辆摩托车的发动机声音。 而陈志的目光还盯在第一辆摩托车上,这让他的反应稍微慢了半拍。 第二辆摩托车依然是精准地冲着陈志撞了过来,而且陈志看到,后座上那人手里寒光闪烁,分明是有刀! 就在陈志躲过摩托车冲撞的同时,一把长刀冲他拦腰砍来。 陈志一个侧滚翻,就在他滚翻倒地的瞬间,感觉头发梢一阵凉意掠过。 第二辆摩托车又是嗡的一声,掠了过去。 丁浩威和董庆明根本来不及反应,电光火石之间,他俩眼睁睁看着一道寒光闪过,陈志翻倒在地,摩托车疾驰而过。 他俩已经顾不得别的,赶紧跑上来查看陈志。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具体画面他俩根本没有看清,只看到寒光闪烁的一把大砍刀冲着陈志拦腰砍去,陈志翻倒在地。 摩托车这么快的速度,那把大砍刀尺寸很长,又是在突然不防的情况下,几乎没有躲过的可能。 丁浩威和董庆明一边跑过来,俩人也是一阵阵眼前发黑,心说陈志这下完了。 即使没被一刀两断,大概率也被砍成了重伤。 可是他俩刚跑到陈志身边,就听陈志大喊一声:“你俩小心!” 随即就见陈志从地上弹跳而起,然后摩托车的轰鸣声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很明显,那两辆摩托车掉头又回来了。 此时两辆摩托车对三个人呈包抄之势冲了上来。 这时候三个人已经有所准备,赶紧跳到树后。 随着摩托车轮胎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两辆摩托车停了下来。 四个人从车上跳下来,此时每个人手里都有了一把利刃。 除了那把大砍刀,另外三个人手里都挥舞着一把匕首,二话不说朝着三人冲了过来。 四人当中威胁最大的就是那把大砍刀,陈志迎着砍刀冲了上去。 巧得很,挥舞大砍刀那人也是重点照顾陈志,同时一侧还有一把匕首做助攻。 大砍刀当头劈下来,陈志侧身闪过。 那人明显是练过刀法的,反应也是极快,一刀没砍中,刀身后撤,顺势又是拦腰砍来。 只不过他的刀快,赶不上陈志的腿快,对方刚刚变招,膝盖上已经挨了陈志一脚。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那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在那人跌倒的瞬间,陈志就像脑后有眼似的,一记后摆腿踹在身后那人胸口,那人挥舞着匕首倒飞出去。 只不过使砍刀这家伙还真是凶悍,倒地后顺势翻滚,手里的砍刀再次砍向陈志。 可惜还是慢了半拍,手腕被陈志踢中,又是一声惨叫的同时,大砍刀脱手飞了。 那边丁浩威和董庆明被两名手持匕首的围攻,一人对付一个,完全是绰绰有余。 丁浩威瞬间制服了一个。 对向董庆明的那个被踹倒在地,见事不好翻身就跑,董庆明随后赶上来。 就在陈志想要过去帮着堵截的时候,变故又生,又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 陈萱的尖叫也再次响起:“二哥小心——” 这时候陈萱已经跑了过来,二哥他们打坏人,她肯定不会傻傻的冲进战团添乱。 她站在外围,也是最早发现还有第三辆摩托车的,回头看时,眼尖的她看到后座上那人竟然举着一把枪。 枪口指向二哥。 第218章 联系家属 看到有枪,陈萱尖叫一声,本能地冲向二哥,她的身体就挡在了二哥和摩托车之间。 董庆明追歹徒正好追到她的身边,此时也瞥到了对方手里有枪,而且指向陈志。 或者说,此时正好指向陈萱的位置。 “趴下——”董庆明大喊一声,同时扑向陈萱。 大概是想把她扑倒。 “砰”的一声,枪响了,董庆明抱着陈萱扑倒在地。 几乎就在枪响的同时,陈志手里的飞刀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钉进枪手的手腕。 手枪掉落在地,摩托车也已经冲到近前,陈志一步横跳,已是抓住了骑手的后脖领,猛力往后一扯。 巨大的冲力之下,摩托车前头翘起翻转,前轮朝后,后轮朝前,连人带车倒扣在地。 “轰”的一声巨响,扣过来的人和车在惯性下摔出老远。 而陈志手里还牢牢扯着那名骑手。 后座的枪手登时摔晕过去,生死不明。 嘭! 又一人飞了起来。 原来是被董庆明追击的那人,被孟清雪的雷克萨斯突然启动给撞飞出去。 “小董——”丁浩威冲了过去。 陈志给手里骑手的脑袋一记膝撞,往地上狠狠一扔,也是赶紧跑到董庆明和妹妹身边。 丁浩威已经扶起董庆明,只见他脸色煞白,一脸痛苦。 路灯之下,董庆明后背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他中枪了。 丁浩威扯下自己的衬衣按在董庆明的伤口上,把他交给陈志:“快送医院——” 他则是站起来,掏出手机拨打指挥中心,命令附近的警力迅速靠拢过来。 孟清雪的车开了过来,陈志兄妹把董庆明扶上后座,车子疾驰而去。 徐泽光和代驾刚刚把车开过来,他一脸懵逼,刚刚离开几分钟的功夫,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事? 丁浩威把电话挪开嘴边,冲着雷克萨斯的尾灯一指,命令徐泽光:“跟上那辆车去医院,小董中枪了。” 啊! 徐泽光大吃一惊,赶紧再次跳上车,让代驾追赶前面那辆雷克萨斯。 雷克萨斯的后座上,扶着董庆明的陈萱已经哭成泪人:“你可要坚持住啊,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 董庆明是为了救她才中枪的,这是替她挡了子弹啊! “没事——”董庆明咧着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别哭,你是陈志的妹妹吧?” 他不认识陈萱,可刚才听陈萱喊陈志“二哥”,肯定就是他的妹妹了。 “他是我二哥,是你救了我……”陈萱含泪点头,又是泣不成声。 陈志可没有妹妹那么多废话,他在给江潋月打电话。 这地方离人民二院最近,他在二院没有熟人,知道江潋月以前是二院的医生,只能让她通知二院做好手术准备,有一名警察中枪了,需要马上手术。 到了医院,后面的徐泽光也已经跟了上来,医院的担架车也已经等在大厅门口。 先把董庆明推进去拍片,然后立马进手术室。 陈志兄妹和徐泽光坐在手术室外面走廊的椅子上,陈萱有些无力的靠在二哥肩膀上。 “徐队,”陈志对徐泽光说,“你知道董所家人的电话吗?总得通知他的家人吧!” “是啊,”徐泽光挠挠头,“刚才太紧张了,没跟庆明问问怎么联系他的家人! 不过我们公安机关有快速反应机制,能通过特殊通道迅速联系到某位领导。 咱们是不是等一等丁支队的指示?” “那就等等吧。”陈志说,“现在老丁正在忙,待会儿他肯定会打电话过来询问董所的伤情。 那时候再问他通知家属的问题。” 陈志很清楚,今晚这个案子,不小! 毕竟省领导的儿子被枪击,不管对方是不是针对他,这都不是小事。 现在他们手里没有省长家的联系方式,如果贸然通过省政府值班人员或者其他渠道联系省长,可能会涉及泄露案情什么的。 通知家属是必须的,但是让丁浩威那边处理更合适。 此时此刻的丁浩威忙得很,他在第一时间调集就近警力之后,立马向局领导做了汇报。 并被授权作为一线总指挥对案件进行紧急处置。 根据以往的经验,丁浩威断定对方来的不仅仅只有这三辆鬼火摩托,他们肯定还有接应的同伙。 所以一边调集警力,以老灶头家常菜为中心,对周边进行布控,一边立即对抓获的歹徒进行突审。 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终于把所有省城来的这伙歹徒全部抓获。 在抓捕过程中遭遇负隅顽抗,两名警察受伤,警察击毙歹徒一人,击伤两人,另外抓获五人。 至此,此次案件中所有来自省城的十四名歹徒全部落网。 对方有组织,有预谋,而且规划严密。 由骑摩托的六人负责对陈志进行袭杀,其他八人负责接应,得手后会以“三级跳”的形式接应作案同伙,然后所有人迅速离开江州。 而他们袭杀陈志的过程也做了周密安排。 三辆鬼火摩托,就像环环相扣、层层加码一样,第一、第二、第三辆摩托车,每一辆的出场都比前一辆的手段升级。 甚至最后一辆摩托车都动用了枪支。 为了达到弄死陈志的目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有案犯全部抓获之后,办案人员立即对他们进行突审。 同时丁浩威也已经联系到了董庆明的父母。 省长董怀山不在国内,正带队在国外洽谈项目。 董母旅游去了,正在紧急往回赶。 几名省政府的工作人员已经连夜赶到了江州人民二院。 所幸董庆明的枪伤不严重,子弹未击中脊柱、大血管、肺部等关键部位,仅造成肌肉或软组织损伤。 手术主要是取出子弹、清理伤口。 不到两个小时就顺利完成手术。 很快董庆明的麻醉退去,他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病床边围着一圈人,有他的老同学徐泽光,陈志兄妹,还有几名省政府的工作人员。 他的目光首先落到陈萱脸上,看她双眼都哭肿了,不由得强撑出一个笑容:“没那么夸张吧? 怎么把眼都哭肿了?” 见他醒了,陈萱瞬间激动得眼圈又红了,哑声道:“你怎么那么傻啊,明明看到有枪还往上冲。 谁的命不是命,你们警校毕业的都要训练替人挡枪子吗?” 董庆明笑道:“挡枪子的那都是特殊职业,平常人没那本事。 躲避子弹是常人的本能。 我没想替你挡枪子,我想让你卧倒,没想到动作慢了点,无辜躺枪了而已。”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他这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然后董庆明的目光才看向徐泽光:“嫌疑人都抓住了吗?” “嗯!”徐泽光重重点头,“一个都没跑掉。” 董庆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心中暗想:“这一次对方直接动了枪,连我都中弹了,那老家伙应该不会再高高挂起了吧!” 第219章 领导大概率是震怒了 董庆明所谓的“老家伙”,指的就是他的父亲,江北省二把手董怀山。 这次肖凯到江州寻仇的案子,本来董庆明是第一办案人。 但因涉及刑事犯罪且属跨区域作案,必须上报县局,由县局接管这个案子。 不过董庆明有后续参与调查权和建议权。 县局对案子的后续处理,让董庆明感到无力又愤怒。 很明显,县局办案人员里有内鬼,使肖凯等人获得串供机会,且全部翻供。 等董庆明得知消息时,肖凯已离开看守所回省城,他的手下把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 董庆明作为乡镇派出所副所长,根本无力改变案子走向。 他据理力争一番后毫无效果,反而惹了一肚子气。 这也就罢了,后来对方越来越过分,要求他把手里的原始证据和询问笔录全部上交。 而且省公安厅把陈志列为嫌疑人,办案人员已在路上。 这种颠倒黑白、徇私枉法的行为,让董庆明再也忍无可忍,直接跟县局和市局领导撕破了脸。 这才堪堪把陈志保住,但他依然无法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去左右这个案子的走向。 富家公子肖凯来到江州,以极其恶劣的手段肆无忌惮地实施寻仇计划,却没得到法律严惩,毫无责任地回到省城,反而省城办案人员差点把陈志当嫌疑人抓起来。 这让董庆明愤怒极了。 他一直尽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希望不依靠父亲的力量,自己在社会上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事业。 但在极端无力和无比愤怒之下,不想依靠父亲也得寻求父亲的帮助了。 他给远在国外的父亲打电话,说出自己遇到的困难,希望父亲主持正义。 没想到父亲没表现出他意料中的愤怒,只是淡淡地说:“这件事肖家做得很过分。 但好在有你据理力争,没让他们真正实现颠倒黑白,受害者也没被抓。 而且这个案子性质虽恶劣,但最终没造成严重后果,只要肖家就此停手,这事就不要再深究了。” 父亲的话让董庆明惊讶极了:“爸,在我心目当中,您一直都是一位嫉恶如仇、最讲原则的领导。 在这个案子里,有些人如此徇私枉法,我听您的口气好像还认为很正常。 这可不是我印象当中父亲本来的样子。” “小子,你的激将法还嫩了点儿。”董省长笑道,“对你所说的这件事的性质和恶劣程度,我比你更清楚。 但是你应该知道,任何事物都有不同的侧面。 从你的角度看,事物是这副样子,但别人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同样的事物,会看到不同的表现形式。 你的出发点只是盯在这个案子的本质上。 但省城有些人会因为肖家的特殊身份,以及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从大局出发而作出不同的反应。” “爸,您这话的意思,是表示理解那些人的做法? 姓肖的仗着手里有钱,就可以动用资本的力量去左右执法部门,就可以随随便便给无辜老百姓强加上一个罪名? 假设这个案子没有我在这里顶着,那位当事人现在已经被押到省城去了。 如果您是那位当事人,此时此刻会作何感想? 而且您作为主政一方的大员,在资本面前都表现得如此软弱。 让我这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居然对资本产生了无限的恐惧,难道这才是社会的真相吗?” “别太悲观了,年轻人,资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你应该懂得,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排在最末位。 某些人现在之所以在一些小事面前向资本让步,只不过是为大局着想,不想因为这些琐事刺激到肖家。 毕竟现在的肖家并不是孤立的,肖家背后还牵涉到省城经济的稳定,以及多少个家庭对于安家立业的幸福渴望。 好了,就这样吧,只要肖家就此停手,不要做得太过分,就先放他们一马。” 当时董庆明虽不甘心,但父亲这话已说得很明白,让他也要有大局观。 而且幸好这事没造成严重后果,没有人员伤亡,也没让真正的好人蒙冤。 确实,如果自己太较真,非得深究下去,把小事折腾大了,似乎也没必要。 可现在真让父亲一语成谶,肖家做事还是太过分了。 简直到了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地步,他们真以为只要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 董庆明让所有人先暂时出去,他要给家里人打电话。 首先打给妈妈。 因时间有点晚,妈妈已知道他受伤的事,正准备连夜赶过来。 他拨通妈妈电话,得知妈妈此时正在协调各个部门,准备连夜飞过来。 他给妈妈报了平安,表示自己只是受了轻伤,已做了手术,让妈妈放心。 不用着急,明天再过来就行。 然后他又拨通父亲的电话,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虽然案子还在调查中,嫌疑人身份还未最终确定,但这事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是谁幕后指使的。 刚才,董省长已得知儿子中枪的消息,现在知道儿子只是轻伤,手术已结束,也就放了心。 听了儿子对事件过程的叙述,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你好好养伤”。 就挂了电话。 董庆明放下电话,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他对父亲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父亲坐到他那个位置,养气的功夫极深,有时候听父亲的口气越是淡然,越能表明这位领导的内心已极为震怒。 他把病房外面的人叫进来,对陈志和徐泽光他们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也没用。 辛苦我这几位叔叔给我陪床就行。” 陈志和徐泽光他们几个都要求留下来给他陪床,让其他人去休息。 没想到陈萱却是勇敢的力排众议站出来:“你们都别争了,还是我留下来陪床吧。 董所救了我一命,我能心安理得回家睡大觉吗? 虽然陪床根本报答不了救命恩人之万一,但至少能让我稍微心安。 你们谁也不许跟我抢啊!” 说完,一屁股坐在床头的凳子上,看那样子,谁要跟她抢她就跟谁急! 事实上,就董庆明这个状况,小手术,不大用陪床,身边有个人就行,确实不需要很多人在这里。 省政府来的这几位工作人员既然来了,他们肯定不会离开的,再加上陈萱坚决留下,其他人只好先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陈志意味深长看了妹妹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今晚大家交谈,表示要通知董所的家人,但没人提及董所的家人是什么身份。 这几位工作人员赶过来,表示是董庆明父亲的同事,也没有表明他们的身份。 所以,自己妹妹根本不知道她所谓的“救命恩人”,居然是省长的儿子。 她坚决要求留下给董庆明陪床,确实是出于对于救命之恩的感激。 正如她所说,虽然不能报答救命之恩,但至少表明了她对董所舍命相救的感恩态度。 可是,要是知道了董所真正的身份,陈萱会作何选择? 她会很为难吧? 留下来,会让她好像在巴结省长儿子似的。 不留下陪床,似乎有点忘恩负义,人家救了你,你连陪床的义务都不能尽到! 最终,陈志只好选择闭嘴,还是不要给妹妹增加心理负担了。 第220章 姐姐给你检查身体 往回走的路上,孟清雪终于忍不住问陈志:“今天晚上那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孟清雪跟陈志认识时间不长,对陈志的身世和家庭情况不大了解。 两人之间最多的交流就是关于怎么把尧天集团的账目弄好。 今天晚上出了这么大事,对方明显是有预谋、经过周密安排在针对陈志,孟清雪无论如何都忍不住要问缘由了。 陈志把自己跟二姑一家的恩怨讲给她听。 孟清雪一直静静地听着,或者说,她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她的理解里,陈志跟二姑一家的恩怨实在算不了什么大事。 全家不同意陈大志给二姑捐肝,这是人家的自由,不该成为被仇恨的理由。 至于陈志跟表弟因这事起了冲突,可以算是有一定矛盾,但也不至于为此就要弄死陈志吧? 震惊之余,孟清雪终于说道:“你可是你二姑的亲侄子,是肖凯的亲表哥,这都是有血缘关系的。 难道一点亲情都没有吗? 何至于为一点仇恨就要弄死对方?” 陈志冷笑:“现在网上不是有句话吗?叫做‘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也许对咱们普通人来说,跟人有矛盾了,最多背后说点坏话,或者当面对骂罢了。 但对于有钱人来说,人家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 他不欺负你,就已经是对普通人的仁慈了。 我这么一个普通人,让他们这些贵人老爷在我面前吃了两次亏,那就必须死。” 孟清雪再次无语,沉默一会儿后她问:“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怎么收场?还要继续斗下去吗?” “肯定是不死不休了。”陈志说,“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跟他们家已经是离弦之箭。 既然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那就再也不能后退半步。” 孟清雪深深叹了口气:“何必呢,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现在网上不是流行‘幸福者退让原则’吗? 对于肖家那样的大家族来说,他们拥有富足稳定的生活,按道理说应该更珍惜生命。 觉得自己的命比咱们这些普通人贵重,实在没必要跟咱们小人物纠缠。” 陈志说:“‘幸福者退让原则’只适用于普通人之间。 对有钱人来说,为了他们高高在上的威严,容不得任何人冒犯。 而且他们跟我争斗,不需要姓肖的亲自赤膊上阵。 他们只需要随便拿出一点钱,就能买我一条命。 在他们眼里,钱是无所不能的。” 孟清雪正色道:“你现在不是给有钱人当白手套吗?你背后也有有钱人支撑啊! 现在他们的白手套生命受到威胁,难道咱们背后的东家就不能替你出头吗?” 陈志笑了:“我以为你会害怕,没想到你还挺有斗志。 我发现你外表柔弱,其实内心冷静又坚强。 刚才突发变故,我们遭到围攻,你没第一时间下车,我能断定你不是害怕,你只是不想下车暴露目标,给我们添乱而已。 等到坏人逃跑时,你果断启动车子,又狠又准把他撞飞出去。 你的冷静和准确判断,让我再次对你刮目相看。” 他这话说得孟清雪有些不好意思:“陈志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冷静? 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还没怕到人慌失智的程度罢了。” “你说得对,遇到这种事谁能完全不害怕?”陈志说,“说实话,跟姓肖的这么大家族干起来,我也有点心虚。 只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怕也没用。 前两次我还想装鸵鸟,只要他们停手,我不会主动去戳老虎屁股。 现在他们都想弄死我了,那我也不会再客气,更不能被动挨打。 哪怕他们再强大,我也必须主动出击。 不把他们全部弄死,我会寝食难安的。” “那你接下来可有得忙了。”孟清雪深表忧虑地说,“希望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 现在时间有点晚,去集团公司熬夜恢复数据已来不及,只能安排到明天晚上。 本来孟清雪要把陈志送回家,然后自己开车回住处,但陈志现在有点“惊弓之鸟”的心态。 生怕肖家还有后手,自己仍在对方监控中。 他身上有功夫、有飞刀,对一般突发情况还有处理能力。 可如果对方发现对付不了他,想从身边人下手,那么孟清雪把他送下后独自开车回去,会有一定危险。 所以陈志让孟清雪直接开车回她的住处,然后自己打车回家。 就在回家的路上,还没到别墅区,电话响了,是江潋月打来的:“表弟,现在什么情况了?” 陈志这才恍然想起,事情结束该给表姐回电话报平安,可刚才跟孟清雪聊的话题太投入,竟把这茬忘了。 他赶紧歉意地说:“表姐你还没睡啊?这点小事还让你牵挂着。 没事了,那位警察已经做了手术,伤的位置不致命,一个多小时就出来了。 那会儿我还想着给你回电话,可往回走时又忘了。 我这是不是过河拆桥,吃饱了骂厨子,有点忘恩负义啊?” “何止!”江潋月说,“你这是卸磨杀驴,念完经打和尚,娶了媳妇忘了娘! 是不是刚才又跟你那铁哥们的女朋友待在一块,聊着聊着越聊越投机,就把你表姐忘了?” 陈志一头黑线:“表姐你是不是会算卦?还是在我身上安了监控? 没错,刚才我确实和她在一起,可那是我铁哥们的遗女友! 我敢指着路灯发誓,对她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真的吗?”江潋月表示不信,“跟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出双入对,要是半点私心杂念都没有,那你是不是有点问题?你身体还好吧?” 网上不是有句话吗?男人最怕的一句话就是你说他“不行”。 陈志也不能免俗。 虽然明知表姐这话有点激将法,故意逗他,但还是表示不服。 “表姐,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身体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头。 正好你这医科大学高材生,第二人民医院副主任医师还没睡,那我能不能过去,麻烦你受累给我检查检查?” “没问题啊,不累,闲得很,你过来吧。” 得,陈志这话都说出口了,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让网约车司机重新规划路线,去了表姐家。 一进屋,表姐就拽着他,像条警犬一样在他身上嗅闻。 “你身上这么大血腥味儿,是被溅上血了,还是你也受伤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志不回答问题,反而学着表姐的样子,也把鼻子凑到她身上嗅了嗅。 像犯了烟瘾的人抽了一口鸦片一样,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表姐,你身上真香!” 江潋月拍了他一巴掌:“香什么香,我都上床睡过一觉了。” 陈志打量着表姐,薄如蝉翼的睡衣下,前凸后翘的结实身体若隐若现,让他忍不住吞了口大大的口水。 热血一阵阵上涌。 江潋月意味深长地笑笑,曲起纤纤手指,在他下面弹了一下。 陈志顿时身体一震。 表姐笑靥如花:“我听到了‘金铁交鸣’之声,检查完毕,你身体没事。 赶紧脱了这身脏衣服,去里边洗洗。 洗干净点,有一丝异味,我把你踹床下去!” 第221章 怎么会失手了呢? 第二天一早,江潋月赖在床上不起来:“小志志,你这可怜的孩子得有多饿? 就是大旱三年也不至于把你饿成这样,直接一个百次郎啊! 牛犊子都没你劲儿大,表姐算是让你给糟蹋毁了,腿都软了,脚趾头抽筋。 三天无法下床。 你先把我抱厕所去解决解决内急的问题,走不成道了!” 表姐这话,让陈志既得意,又屈辱。 因为“大旱三年”这个话题,那是必须要给他扯起记忆中的刘红。 自己的“大旱三年”,不还是拜刘红所赐吗! 她是一个极善于伪装的女人。 陈志后来才发现,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那些优良品质,都是装的。 可是自己自己失业被封杀之后,这个女人装都不装了。 大多数的女人出轨之后,反而对自己男人更好了,目的就是让男人产生误判,以为老婆很爱自己,从而失去对她可能出轨的警惕性。 只不过,那样的女人只想在外边寻求刺激,不想破坏家庭。 但刘红装都不装了,不管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对陈志的薄待,就是要明白的告诉陈志,她不爱他了。 更不想继续跟他过下去了。 现在回头想想被她薄待的那些日子,简直就像一场噩梦。 此时此刻看着表姐这张美丽的鸭蛋脸,陈志感慨极了。 虽然表姐明确告诉自己,她不想再结婚,允许自己上她的床,只是出于彼此的吸引,寻求一份能给自己带来身心欢愉的东西。 但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话吗?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哪怕只是暂时的欢乐,也是人生中永难忘记的缘分。 表姐那雪白的大粗腿和纤细的腰肢,让陈志品尝到了人世间极致的美味儿。 而她对小弟弟表现出来的宽容和温柔,更是让陈志在心理上感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网上有句话说,找女人就像买车,不在于这车多贵,配置多高,外表多好看,最重要的是要好开。 刘红算是一辆不错的车,但她很难开。 而表姐不但身体是豪车中的战斗车,而且性情温润丝滑太好开了! 回想起小时候在自己家门口,第一次见到来走姥姥家的表姐,夕阳的余晖让自己眼里的表姐就像天上下来的仙女。 那时候的自己又黑又矮又丑穿得又差,在仙女般的表姐面前自惭形秽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曾想到有一天自己能爬到表姐的床上,让女神如此温柔宽容的招待自己整整一夜! 女神腿都软了,让陈志把她抱去厕所。 陈志肯定无条件服从。 这活儿好,干一辈子也干不够。 然后把表姐抱回床上,让她舒舒服服躺着休息,陈志则去厨房给俩人做早餐。 “我可下不了地,你给我端床上来吃。”表姐居然也会撒娇。 不过并不违和。 御姐撒娇的样子,更显得千娇百媚,惹得陈志又是一阵阵火起,瞬间斗志昂扬。 要不是吃了早饭还有重要事情要办,他今天就不想走了。 伺候表姐吃完早饭,让她在家慢慢回血,陈志赶去了刑警队。 昨晚丁浩威指挥警察又是围堵抓捕又是连夜突审的,没功夫让陈志过来配合调查。 因为这事的前因后果丁浩威是知情人,而且是亲历者,对陈志没有什么好问的。 昨晚丁浩威就打电话告诉陈志,让他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时间再来刑警队就行。 就是让陈志过来帮着分析案情,看看还能提供什么线索,以求尽快拿到证据,查出幕后真凶。 来到丁浩威的办公室,看他眼圈儿有些发黑,陈志问:“昨晚一夜没睡?” “睡什么睡!”丁浩威恨恨的说,“快要被气死了,还能睡得着!” “案子什么情况了?”陈志说,“透露给我这个当事人不算违规吧?” 丁浩威说:“这些家伙的身份倒也好确认,都是省城来的。 不过暂时还没有证据把这些人跟肖家联系起来。 令人气愤的是,省公安厅某些人居然听到风声了,又开始给我们局长打电话。 建议把案子移交到省城那边办理。 毕竟这些人是省城过来的,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有案底。 对方的理由是这些嫌疑人身上有案子,省城那边一直都在调查他们。 案子移交的目的就是不要影响省城那边办案! 这么明显的智障理由,他们居然好意思说出口! 我很生气!” “后果呢?”陈志问,“丁支队很生气,后果是不是很严重?” “反正他们别想从我手里把嫌疑人抢过去。”丁浩威说,“省城那边还不知道,董庆明中枪了。 要是知道这个消息,给他们十个胆儿也不敢开这个口。 想的倒挺美,把这些人弄到省城,随便安个罪名打发了。 彻底断开这些人跟肖家的关系。 肖家人那就啥事也没有了。 只可惜这次肖家点儿背,没想到你居然跟董庆明一起吃饭,而且单单误伤了他。 ——话说,天亮的时候我去医院瞅了一眼董庆明,怎么你妹妹给他陪床? 你什么意思? 孤男寡女的陪床,很危险的。 难不成你还想跟省长家攀亲戚?” “别胡说啊!”陈志黑了脸,“现场的情况你亲眼得见,是董所救了陈萱。 替她挡子弹,救命恩人啊,咱妹妹可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我没跟她说董所的真实身份,省得让她有心理负担。” “负担什么!”丁浩威居然浮起一丝坏笑,“也许就日久生情了呢? 跟省长家攀亲戚又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你们有一位省长亲家,肖家就再也不敢动你了。” ………… 此时此刻,省城最顶级的住宅小区栖云里别墅区,鼎基伟业置业集团的老板肖伟雄面色阴沉的回到家中。 家里的厨师和保姆看到老板这样的脸色,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肖伟雄穿过宽敞奢华的一楼客厅,上到二楼。 二楼小客厅里,陈玉梅刚刚在保健医生的服侍下吃过药。 见丈夫回来,她给医生一个眼神,医生冲肖总微微鞠躬,把门拉上来下楼去了。 肖伟雄64年生人,今年六十出头,但保养得好,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的样子。 他身形伟岸,容貌俊朗,又是身家过千亿的房企老总,多年的上层身份早就让他具有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坐下啊!”陈玉梅温声说着,亲自站起来给男人倒了一杯茶。 肖伟雄看都不看她,只是一脸愠怒的站到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亭台流水。 陈玉梅把茶杯放到茶几上,轻声问:“何厅长怎么说?” 她嘴里的何厅长,指的是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何明远。 昨晚去江州的那些人没能回来,肖家就知道事情办得不顺利。 通过在江州的熟人那里得知,昨晚江州发生一起枪击案,动静闹得很大,全城都在戒严搜捕。 据说抓了不少人。 江州警方对于案件的详情,肯定还处于暂时保密阶段,但是全城戒严抓捕嫌疑人,这是瞒不住的。 肖家慌了,更是动用关系网,深入探听江州公安局的办案情况。 最后终于确定,他们派去的十四个人,全部落网,还当场被击毙了两个。 肖家万万没有想到,这事规划得如此周密,而且仅仅就是要弄死一个小小的陈志而已,为什么会失手了呢? 肖伟雄等早上一上班,就去何副厅长那里商量事情去了。 陈玉梅很想知道丈夫跟何副厅长谈得怎么样? 第22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肖伟强猛然回头,怒视着陈玉梅:“你很想知道何明远是怎么说的,对吧? 弄出这么大动静,你到底是怕这事牵涉到咱们肖家,还是怕他不能把案子颠倒过来、不能把你侄子给抓起来? 你家底儿挺厚啊,竟然都动枪了!” 陈玉梅明显心虚,轻声说:“其实让他们带上枪,只是以防万一。 我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枪。” “可是你动枪达到目的了吗?到现在也没打听到你那侄子是死是活。不过就我看来,他应该没事——因为江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只是一起涉枪大案,没听说出人命。” 陈玉梅咬牙切齿地说:“没想到这小子命这么大!” “仅仅是因为他命大吗?”肖伟强怒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你侄子功夫很厉害,还会飞刀,知道他不好对付,而且已经打草惊蛇了,你们就不应该轻举妄动! 这事总得沉淀一下,让那小子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找机会。 你们这样三番两次出手,别说警方了,就是弱智也能知道跟咱们家脱不了关系! 你知道我去何明远那里有多难吗? 除了要损失一大笔利益,关键你让我这个谎扯得自己都不信。 说什么那些人跟咱们牵扯到一宗复杂的经济纠纷,数额巨大,对方故意去江州闹事,就是想往咱们身上泼脏水。 我口口声声跟何明远说有人想害咱们,但是又要求他把这事跟咱们家撇清关系!” 肖伟强越说越怒,揉着太阳穴原地转圈:“你们惹下的事,竟然让我替你们擦屁股! 我告诉你陈玉梅,别以为你生病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不经我允许再干这样的事,你们母子几个一起去自首!”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陈玉梅不可置信地盯着丈夫,“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刚开始创业那会儿,什么活你没干过? 我可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良家妇女。 当时我的男人在外面打打杀杀,出手毒辣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替你担心吗? 你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可能连你自己都算不清了吧? 现在我们娘几个干这么点事,就让你大发雷霆,好像你是个大善人,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似的! 还说以后不管了,自从我生病以来你管了多少? 我们现在干这事,难道仅仅是为了跟那小子有仇吗? 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我这病!” “你有病,谁还不让你治了?”肖伟强又是猛然回头,盯着他老婆,“既然换肝是最好的治疗方案,那你赶紧动手术啊! 不是说你这病越早手术越好吗? 咱家又不怕花钱,又不是买不到供体,你何必执着于用那个傻子的肝?” “不用那个傻子的肝,用二志的肝也行啊!”陈玉梅风度尽失,尖着嗓子叫道,“对你来说,花钱无所谓,用谁的肝也无所谓,我的手术成不成功更无所谓。 反正我人老珠黄,你早就不在乎了! 好在我还有这几个孩子,他们生怕失去自己的母亲。 只要对自己母亲的病情有利,哪怕仅仅有利那么一点点,他们也会尽力去争取! 我的娘家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农民,原本是很容易商量的,就是卡在二志那里了! 只要把他解决掉,我娘家那些人,不管是出于害怕的心理,还是没人给他们撑腰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同意让那傻子给我供肝的! 我自己亲侄子的肝,比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做供体,能够极大地提高手术成功率,最大限度地减少术后排异反应。 为此我们付出一点代价,那都是值得的! 你要是觉得不值,从此你可以不管!” 肖伟强盯着陈玉梅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没完了是吧? 接下来你们还要继续对他下手,不把他弄死就不罢休?” “对!”陈玉梅斩钉截铁地说,“要么把他弄死,要么直接割他的肝! 我陈玉梅走到今天不容易,既然能站到这个位置上,我就一定要用最佳的治疗方案。 绝对不会苟且地用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做供体!” “你——”肖伟强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指着老婆点了几下,最终一甩手转身,拉开门下楼走了。 陈玉梅的身体晃了晃,似乎刚才跟丈夫的争执让她耗尽了全身的力量。 她扶着墙稳了稳心神,然后慢慢回到沙发上坐下,开始给她的儿子们打电话。 他们夫妻俩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二女儿和三儿子都在国外留学。 大儿子作为家族事业的接班人,现在是集团公司的副总,一直都在帮父亲打理家族生意。 昨天晚上江州发生的那个涉枪大案,就是陈玉梅和她的大儿子肖航,小儿子肖凯一起策划的。 本来以为计划天衣无缝。 虽然他们已经获知陈志功夫很厉害,飞刀也打得特别准,但现在什么社会了?冷兵器练得再好也抵不过抬手一枪。 所以他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陈志真的功夫特别厉害,前面那两辆摩托车拿不下他,那就只能用枪解决掉他。 谁能想到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失败了。 不但没能弄死那小子,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手里能动用的最厉害的这些人全部给折进去了。 但正如陈玉梅刚才跟男人据理力争的那样,她必须要让亲侄子给她供肝。 而且手术做得越早越好,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这次行动失败了,她们要立即策划下一次行动。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们肖家干的,那又能怎么样?他们又拿不出什么证据! 陈玉梅给俩儿子打电话,小儿子肖凯很快就赶回来,跟他妈商量下一步如何计划。 大儿子暂时回不来。 在集团公司,他被父亲叫过去正在训话。 陈玉梅只好先跟小儿子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肖凯肯定是妈妈最忠实的拥护者。 毕竟,把陈志弄死,不仅仅能让他妈获得更好的供体,而且他对陈志早已恨之入骨。 如果说上一次他搞了个绞刑架,只是想折磨一下陈志,并没真想把他绞死。 那么昨天晚上那次行动,就是他坚决主张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快刀斩乱麻,干脆利落地解决掉陈志这个后患。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陈志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动了枪都没弄死他。 母子俩现在商量的是:到底是应该组织一次更加强大的“斩首团队”,还是利用陈志的前妻刘红那条线索实施一个下毒计划? 至于陈志死了,警方会怀疑到他们头上,这完全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事情出了,自然有人给他们擦屁股。 母子俩正在这里商量得如火如荼,突然一名保姆慌慌张张地跑上楼来:“夫人,不好了! 来了几名警察,是来找小少爷的!” “慌张什么?”陈玉梅狠狠瞪了保姆一眼,站到窗前往院子里张望,但并没有看到什么警察。 保姆在她身后弱弱地说:“他们已经上来了!” 陈玉梅猛然回头,只见四名陌生的警察走了进来。 带队的那名警察掏出警官证——警官证上显示,来的是江州的警察。 带队警官又向肖凯出示了一张逮捕证:“肖凯,你涉嫌组织黑恶势力跨地区作案,被逮捕了! 请在逮捕证上签上你的名字!” 第223章 其实是自己套路自己 肖凯是千亿家族的少爷,面对警察的逮捕证根本不慌。 而且他拒绝在逮捕证上签字:“这位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黑恶势力,什么跨地区作案,请问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拿出证据,我跟你们走。 无凭无据,请你们从我家离开。” 陈玉梅也是强势的说道:“请你们立即从我家离开。 即使想诬陷我家儿子,也要找个靠谱的理由。 就凭我们家的身份,怎么可能跟你说的什么黑恶势力有关联。 跟别说什么跨区域作案这样的无稽之谈了。 就你们江州那小地方我儿子一共去了没有几次,这几天更是一直在家哪里都没去。 真不知道你所谓的罪名从哪来的?” 带队警察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盯着肖凯:“你确定不签字? 那我只能在你的签名区写上‘拒绝签字’。” “随便你怎么写!”肖凯无所谓的说,“我根本不明白你们说的黑恶势力是什么,也从不认识这样的人。 跟我完全无关的人和事,我就是拒绝签字。” 带队警察还真的在逮捕证的签名区写上了“拒绝签字”的字样。 然后指了指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肖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法庭上的证据。 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你确定跟本案的黑恶势力团伙从不认识,也没跟他们一起去江州作案吗?” “我确定。”肖凯挑衅的盯着带队警察,“我从不认识黑恶势力团伙,更没去江州做过什么案。” “小凯,这人是在套路你!”陈玉梅看着带队警察唇角那一抹笑意,她突然悟到了什么,赶紧出声制止儿子。 “妈,根本没影儿的事,他怎么套路都没用。”肖凯说。 带队警察的笑意更浓,往旁一撤身,命令手下:“把他铐起来,带走!” 肖凯怒了:“无凭无据你们想干什么?想抓我,拿出证据来啊!” 很明显,到现在他还陷在先入为主的思想当中,没意识到他跟警察说的案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昨晚他们指使人在江州对陈志实施斩首行动,还动了枪,死了俩人,这是大案。 刚刚他跟妈妈正在商量的也是这个案子,而且正在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该怎么办? 他的思维全部是围绕着昨晚这个案子展开的。 他们很清楚江州警察会怀疑——或者说,会确定就是他们肖家幕后主使的。 但江州警察想找肖家的麻烦,请你们拿出证据。 拿不出证据,那我们会死不认账,表示根本不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 肖凯以为他的表现足够镇定自若,毫无纰漏。 但陈玉梅却是很快从这个思维定势当中脱离出来。 因为她想到了肖凯涉及到的另一个案子——带着二十多个人要把陈志绞死。 也许,这四个江州警察不是为了昨晚的涉枪案来的,而是为着绞刑架那个案子来的。 可惜肖凯的思想陷在昨晚那个案子里,而且他以为自己已经从绞刑架那个案子里脱离出来,对他来说那个案子已经摆平了,结束了。 所以完全不往那个案子上想。 眼看儿子张牙舞爪的要拒捕,陈玉梅慌了:“这位警官,你说的是前几天陈志等人把我儿子吊起来那事吧?” 啊! 肖凯瞬间呆住了。 他并不傻,他妈这句话一下子让他从思维定势里脱离出来。 是啊,江州警察并没说他们是为了昨晚那案子来的。 可自己虽然表面上在矢口否认,其实句句都是围绕着昨晚那个案子说的。 竟然忘了前几天还有自己带人去江州想把陈志绞死那事。 果然被对方套路了! 否认自己从来不认识手下那些人,更没跟那些人去江州干过什么事——这不是纯纯的撒谎吗! 自己可是刚刚从江州被放回来的,转头就矢口否认曾经发生过的事了? 陈玉梅赶紧给男人打电话。 她不明白上次的案子为什么突然又反复了,明明是何副厅长等人给摆平了的啊! 但她明白绝对不能让江州警方把儿子带走。 案子既然出现反复,儿子去了江州绝对没好果子吃,到那时再托关系转圜就麻烦了。 她在这里紧急打电话,后面两名警察已经在掏枪了。 带队警察不紧不慢的口气说:“我们来的时候得到命令,如果嫌疑人拒捕,我们可以在鸣枪示警的前提下对嫌疑人开枪。” 陈玉梅眼睁睁看着小儿子被戴上铐子带走,却依然打不通丈夫的电话。 因为手机里一直都在提示肖伟强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陈玉梅想到自家老大正被他爸叫过去训话,父子俩应该在一起,她赶紧拨了大儿子的号码。 电话终于打通了。 “肖航你爸呢?赶紧让他接电话,小凯被江州警察带走了——” 电话里的肖航压着嗓子:“妈你先别急,什么理由把小凯带走的? 你最好别给我爸打电话,他正在接电话,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他现在瞥着我的眼神恨不能杀了我!” 啊! 陈玉梅心里再次一沉,又出了什么大事啊? 难道昨晚那事压不住了,江州警方已经把那些人跟肖家联系起来了? 她正在举着电话惊疑不定,突然电话里传来大儿子“啊”的一声。 然后就是肖伟强山崩地裂的吼叫声:“陈玉梅,你可以死了,死去吧——” 啪! 手机摔在地上的脆响。 接着手机里就传出“乒乒”、“咣当”的各种打砸声。 夹杂着大儿子的惨叫声。 陈玉梅如坠冰窟。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丈夫如此失控! 好像已经忘记有多少年了,自从事业进入正轨,虽然起起伏伏也经历了很多,但是从没见丈夫如此愤怒,情绪如此失控过! 陈玉梅知道这两年房地产行情不好,鼎基伟业连年巨亏,资金链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集团到了爆雷的边缘。 丈夫近来心情一直不好,情绪很不稳定,很容易发怒。 但再怎么样,他也是大风大浪过来,虽然有些暴躁易怒,但总体还是能沉得住气的。 因为陈玉梅母子三人私自干的这事,闹出那么大动静,肖伟强确实发了两次火。 可他今天一早不还是去何副厅长那里给擦屁股去了吗! 何至于突然又发这么大火?听起来像是情绪崩溃了一样! 陈玉梅心里很慌,她很想亲自到集团总部去,劝劝丈夫,跟父子俩问明情况。 可她又不敢去。 刚才丈夫那句“你可以死了”,也让她无比伤心。 哪怕这些年丈夫在外面包养了无数女人,她也没这么伤心过。 男人在外面包养再多的女人,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没有哪个敢走到阳光底下,她陈玉梅永远是肖家的当家主母。 肖伟雄在表面上还跟她维持着良好的夫妻关系。 但是刚才那句“可以死了”,听得出肖伟强在盛怒之下把心底的实话都吼出来了。 陈玉梅默默的挂掉电话,她不想听父子俩那边的声音。 对于一个肝癌病人来说,家人善意的谎言都不能起到丝毫的宽慰,何况被自己丈夫口口声声让她“去死”! 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可陈玉梅从来都是一个要强的女人,短暂的万念俱灰之后,她又再次坚强起来。 就自己现在肖家主母的地位,手里能掌握的财富,还有三字一女的身份,得了癌症算得了什么? 丈夫对她不上心,还有儿女。 重要的是,自己要对自己好! 第224章 老天不公啊 过了一阵子,陈玉梅的电话响了,是大儿子肖航打过来的,声音有些颤抖:“妈,咱们惹下大麻烦了!” 陈玉梅听得出,自家老大说话有些不大利索:“肖航,你爸打你了?” 电话里的肖航吸溜了一声,似乎擦了一下嘴:“妈,没事,我现在从我爸的办公室出来了。 有个特别糟糕的消息,昨天晚上的枪手没能打到陈志,但是伤了另外一个跟他一起吃饭的人。” 说到这里,肖航开始怒骂:“一群办事不利的废物! 让他们把陈志弄死,就知道盯着陈志,为什么不把跟他吃饭的那些人全部调查清楚——” “肖航,说重点!”陈玉梅打断他,“到底伤了谁?咱们认识吗?” “中枪的人咱们不熟,但咱们对他爸太熟了,就是咱们省的二把手董怀山的儿子!” “啊?”陈玉梅如遭雷击,举着电话瞬间石化。 怎么可能啊? 昨天晚上跟陈志一起吃饭的,居然有省长的儿子? 省长的儿子怎么可能跟陈志在一起吃饭呢? 陈志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她这个亲姑难道还不知道吗?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大学生而已。 虽然陈玉梅很少回娘家,但娘家人有多少亲戚、亲戚当中谁最有本事,她一清二楚。 要说老陈家走仕途的人,官位最高的就是她的堂弟陈绍义,现在是江州市委常委,纪委书记。 但以陈玉梅这个省城豪门的眼光来看,这个职位也就仅仅是混得不错而已。 而且陈绍义跟陈志他们家几乎不来往,因为他看不起那个因老婆出轨被打残、日子也没过好的堂兄。 也就是说,陈绍义这样的人物就已经是陈志他们家高攀不上的大官儿了,更谈不上陈志能跟省长的儿子走到一起。 陈玉梅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一样,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大儿子的话是真的。 肖航听到他妈沉默了,知道妈妈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又说道:“妈,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爸动用了一切能用的关系,让江州那边的人打听案件的内情,现在终于打听清楚了。 刚才我爸接的就是这个电话。 昨天晚上跟陈志吃饭的一共有三个人,都是警察。 一个是江州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副中队长,另一个是刑警支队一把手。 第三个就是董省长的儿子董庆明。 他是你们老家沙溪镇派出所的副所长,所长被抓了,他现在主持所里的工作。” “啊?”陈玉梅再次大吃一惊,“你说的是镇派出所那个姓董的副所长? 我见过他,上次就是他带队出警把我们带走的! 他居然是董省长的儿子? 怎么可能啊,省长的儿子怎么可能窝在一个小小的乡镇当副所长?” “没什么不可能,事实上他就是董省长的儿子,昨天晚上被咱们派去的人给一枪撂倒了。” 陈玉梅突然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老天爷!我陈玉梅一生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勤勤恳恳,努力工作,从没干过什么亏心事。 老天爷让我得绝症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自己的侄子陈志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而已,大学毕业找个班上还失业了,可他为什么要跟那些大人物扯到一起呢? 他是怎么做到的?” “妈,你没事吧?” “没事。你也不要慌,这事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让我冷静一下考虑一下怎么办。” “后果可能很严重啊,妈!毕竟省长的儿子中了枪,还在医院躺着呢!”肖航压低声音说,“很明显省长震怒了。 因为刚才我爸得知,省公安厅那边完全改变了态度,正在派人调查咱们跟那些人的关系,市局这边也有了动作。 小凯不是被江州警方带走了吗?我看这事也难办了。 江州警方没了省厅这边的压力,他们一定会全力侦破这两个案子。 你别忘了,昨天晚上被袭击的还有江州公安局刑警支队的一把手,他们能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吗?” “没事没事,儿子你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董省长的儿子现在哪个医院?” “听说就在江州市人民二院,万幸的是他受伤不重,没打在要害。” “那太好了,伤得不重,这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无非咱们就是要多出点血了。现在你手里能动用的资金还有多少?” “你想用钱砸啊?不一定好使,妈!咱们根本就不了解董省长的儿子,贸然跟他接触,也许会让事情雪上加霜啊。” “我心里有数,那就看看再说,先挂了吧。你继续关注着事情的发展,你妈这里也有一定人脉,我也找人问问情况。” ………… 江州市人民二院。 陈志买了些水果,又看望董所来了。 归根结底,昨晚那些人是冲自己来的,董所中枪,是被自己连累的。 看看这事整的,董所顶着县局、市局的压力把自己保护下来,自己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吗? 陈萱在病床前精心陪护。 看得陈志居然有些酸溜溜的。 他隐隐有种危机感。 从来自己在妹妹面前都是第一位的,为什么感觉董所享受到的无微不至的待遇快要超过自己了呢? 而且这位董所一开始不以恩人自居,他是拒绝陈萱一个姑娘家的留下给自己陪床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很受用的样子呢? 省政府过来的那几位工作人员都是人精,分寸感极强,知道这种时候贴身陪护董公子,不如去走廊拐角的椅子上打个盹更能让董公子满意。 见此情景,陈志只能无奈的认为,自己还是走吧。 对董所满怀的感激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算了,说多了不但没用,貌似还会惹人烦。 陈志从病房楼下来去取车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位优雅知性的中年美妇从一辆商务车上下来。 有些恍惚,陈志在努力回想自己在哪见过这位美妇,为什么觉得有点面熟呢? 妇人下车后,对车上的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望着妇人的背影,陈志终于明白为什么感觉面熟了,也猜到了这位妇人的身份。 她应该就是董所的妈妈。 儿子长相随母亲,怪不得看着有些面熟的感觉呢! 没错,这位优雅知性的妇人正是董庆明的妈妈沈亚兰,江北大学艺术史教授。 这次去旅游,其实主要就是参加一个文化交流会。 她问清楚儿子的病房号,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 儿子昨晚已经亲自给她回了电话,表示伤得不重,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手术,沈亚兰这才稍稍放心。 但是宝贝儿子居然中枪,当妈的心里那种焦灼和担心是显而易见的。 只不过越是到了病房,才越应该沉得住气,不能让儿子看到妈妈心急火燎语无伦次的失态模样。 经常教育儿子要养气,大事面前更要稳住,做父母的在这方面肯定要身体力行给儿子做表率。 一进病房,沈亚兰稍微有些愣神。 她知道昨晚省政府几名工作人员已经过来了,但是病房里没见那几名工作人员。 倒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坐在儿子的病床旁,正在细心的剥芒果,床头柜上有个小盘子,已经剥好了一个,盘子里还有刀叉。 儿子正在聚精会神看姑娘剥芒果,看得专注,语气里满是欣赏:“怎么感觉你什么活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 第225章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陈萱一边低头专心剥芒果,一边说:“你挺会夸人的,哪有个恰到好处! 这都是些粗话,我们农村人干惯了而已。” “你年轻轻的什么活都会干,信手拈来的样子,现在的女孩会干活的可是没几个了。” 陈萱轻笑:“我跟人家可没法比,我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你们家可不穷。”董庆明微笑,“你二哥开着那么好的车,你们家还开着超市。 你爷爷还有那么大一个果园。 要不是有纪律,上次真想在爷爷的果园里吃个够再走。” “那你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了。”陈萱把剥好的芒果放到盘子里,笑吟吟看着董庆明。 “等你出院,我带你去爷爷的果园,随便采摘,管够,吃不够不让走。” “随便采摘要钱不?” “要钱还叫管够啊,那叫强买强卖了。” 两个人都笑了。 沈亚兰就站在病房门口,她没立即走进去,而是站那儿有些失神。 心急如焚赶过来的路上,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场景,那就是冲进病房看到儿子,那是必须要亲眼看看打在哪儿了,伤得到底重不重?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和难看的伤疤…… 可是看到儿子正在和一个陪护的女孩聊天,他俩聊得那么愉快,让沈亚兰都舍不得往里走,不愿打扰到两个年轻人的谈话。 心急如焚要检查儿子伤势的想法不知不觉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让她想起了一则笑话。 说的是当兵的儿子一直对谈恋爱没兴趣,父母急得团团转。 儿子回家探亲时,全家一起逛街,儿子突然死死盯住一个穿短裙的漂亮姑娘,目光跟着她走了半条街。 父母狂喜:"儿子终于开窍了!" 儿子突然皱眉说:"她走正步的姿势不对,顺拐了。" 此时想起这个笑话沈亚兰在心里祈祷,但愿自己儿子跟这女孩聊得这么投入,不是真的欣赏她什么活都能上手。 董庆明毕竟面朝门口,投入的聊天过程中感觉门口似乎有人,瞥了一眼:“妈!” 沈亚兰这才迈步进来。 依然没有急着去检查儿子的伤势,而是走到正在站起来的陈萱面前。 陈萱听到董庆明叫“妈”,她赶紧叫了一声“阿姨”! 沈亚兰还没说话,心里已经在赞叹:“这个姑娘长得真干净!” 不过嘴里没这样说,而是微笑着点头致意:“明明,这小姑娘是谁,真漂亮!” “那是必须要漂亮啦!”董庆明说,“因为她们家的基因强大。 她的哥哥长得高大帅气,英俊潇洒。 她父亲别看人到中年了,但依然还是个大帅哥。” “看来你跟她们家都挺熟啊!”沈亚兰笑吟吟的在陈萱搬过来的凳子上坐下。 “都很熟,整天打交道!”董庆明兴冲冲的说。 陈萱却是一头黑线。 自己家的人整天跟警察打交道,怎么感觉这话怪怪的? 哦,想起来了,形容某个社会混子的时候,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派出所里的常客!” 她不由得看向董庆明,用唇语给他一个表情。 意思是:董哥,嘴下留情! 没错,从昨晚到现在,这位“董所”,在董庆明的强烈坚持下,已经变成陈萱嘴里的“董哥”了。 可怜陈志还在老老实实称呼人家“董所”! 沈亚兰随口问道:“是来到新单位以后认识的?” “额——”董庆明略一沉吟,看向陈萱,“我跟陈萱倒是刚认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董哥!” “哦,说反了,陈萱误以为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其实是我无辜躺枪。” 这才把自己受伤的经过跟妈妈叙述一遍。 沈亚兰这才亲自查看了儿子的伤势,确实如儿子电话里所说,没打在要害,属于轻伤。 最多就是愈合后会在背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疤痕。 几乎没什么影响。 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或者说,沈亚兰隐隐有种“失马安知非福”期待感。 明明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低调,学习认真,干事踏实,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名伸张正义的人民警察。 参加工作以后更希望不依靠父亲的影响力,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干出一定的成绩。 工作上过于踏实、认真,就像聚光灯一样,聚光的位置太明亮,光圈之外就是一片黑暗。 太想干好工作,就占用了谈恋爱的心思。 这几年不管是老董的同僚,还是沈亚兰自己的同事,或者家有女儿,或者代为介绍,都想给董庆明撮合。 可他总是以工作忙为理由,从来不去相亲。 把姑娘资料和照片发给他,回复一律为“没眼缘,婉拒了吧!” 渐渐搞得董省长夫妻俩开始对儿子的婚事着急起来。 按说儿子才二十六岁而已,不算很大。 关键就是他这个对恋爱的态度,让父母着急。 感觉儿子有点“匈奴未灭不言家”的味道——这是最可怕的。 可以说,儿子长这么大,沈亚兰第一次看到他跟小姑娘聊得如此愉快,相处得如此投入。 这就像儿子拿回人生第一份工资,儿子第一次获得某种技能一样,父母最欣喜的不就是看到孩子成长了吗? 不管儿子跟这位小姑娘什么关系,是不是谈恋爱,至少培养他跟女孩子在一起的兴趣,让他喜欢跟女孩子在一起相处,聊聊天,吃吃饭啥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得对女人上瘾啊! 或者说,沈亚兰反正是上瘾了,甚至都有点后悔自己多余跑来江州。 她只想尽可能多地制造儿子跟陈萱在一起的机会。 多一秒钟都不想打扰。 一会儿陈萱给董庆明后背又擦了一遍,把毛巾扔到脸盆里想要去洗刷间的时候,冷不防沈亚兰一把端起脸盆就往外走。 “我去涮洗吧!” 陈萱哪能让她去干这些粗活呢,阿姨一看就是单位里上班的! 她想从阿姨手里把脸盆要回来,可沈亚兰护着脸盆往外走:“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聊聊天!” 陈萱一直跟着沈亚兰跑到洗刷间去了。 董庆明望着两个女人消失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很幸福。 就这样一脸微笑看着门口,就看看待会儿这俩女人回来是个什么样子? 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有些犹豫的样子往里边看。 董庆明恍惚了一下,有那么一两秒他以为是陈萱的妈妈来了。 因为门口这女人的脸型眉眼跟陈萱很有几分相似。 但是很快,董庆明就认出来了,这不是陈玉梅吗? 她怎么到江州医院来了? 第226章 绝不原谅 “董所长!”陈玉梅已经热情的打着招呼,走进来了,“董所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所谓“爱屋及乌”,本来董庆明看到这个女人眉眼跟陈萱相似,对她印象很有改观。 可是看她装模作样明知故问,董庆明瞬间厌恶起来。 想起上次出警把她带走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自己的中枪,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肖家是幕后主使。 可是陈玉梅居然还有脸到医院来,在自己面前装糊涂。 她的心理素质到底有多强大,脸皮到底有多厚? 董庆明没说话,只是冷冷盯着对方。 陈玉梅却是暗自庆幸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病房里此时居然没有别人。 她紧走几步来到病床前:“好巧啊董所,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刚刚回娘家了,顺便过来医院看望一下亲戚——” 嘴里说着,还自来熟的准备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你忙去吧。”董庆明冷冷的说,“你不是来看亲戚的吗!” 陈玉梅准备往凳子上放的屁股又收了回来,讪笑:“上次报案那事,是个误会。 怪我没跟娘家人沟通好,弄得明明是一家人,居然都报警了。 这次回来就是专程跟娘家人解释清楚的。 毕竟是至亲,一句认错的话就和好——” 陈玉梅的话头再次被打断。 因为她听到身后有说笑声,回头一看,直接舌头都卡壳了。 董省长的夫人沈亚兰,陈玉梅是认识的,自古政商不分家,高层之间都是有互动的。 彼此坐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儿子中枪住院,妈妈在病房里出现,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可是陈萱跟沈亚兰说说笑笑的一起进来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彼此之间亲热极了。 陈玉梅再次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也许是因为自己这些日子生病了,老是产生幻听幻视。 陈萱的身份跟沈亚兰,说她俩是两个世界的人,都是在恭维她,把俩人的关系往近了说。 “二姑——”陈萱也是吃惊不小。 二哥跟她说过,昨晚的暴徒就是二姑和肖凯他们派来的。 很明显,自己家这门亲戚已彻底反目成仇,不死不休了。 董哥就是让她派来的人给开枪打伤,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脸到医院来。 “肖夫人!”沈亚兰也是大出意料。 “……”陈玉梅的舌头持续卡克。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沈亚兰和陈萱走到她近前了,她才勉强恢复语言功能,结结巴巴的说:“沈——沈主任。 您忙,您忙——我过来看亲戚——再见啊。 董所好好养着——” 嘴里说着,不管不顾的就狼狈而逃。 病房里三个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陈玉梅这波操作到底什么意思! 大概,陈玉梅自己也不懂。 她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无论从她心理上,还是她眼睛里看到的,她都不懂。 从董庆明的病房里走出来,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是虚幻扭曲的。 甚至,每一个门口都变成了一个个血盆大口要吞噬她。 刚从电梯里出来,她就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她的司机和私人医生们冲进来,把主母抬到医疗车上救治。 陈玉梅醒过来后,茫然的看着车顶良久,突然间泪如雨下。 哽咽地吩咐:“立即联系肝源,给我动手术!” ………… 陈志接到了妹妹的电话,得知陈玉梅来过董庆明的病房。 看到她和董母进来,陈玉梅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二哥,她肯定不是来看亲戚,更不是走错了房间。 她明显就是撒谎,还跟董哥说是来走娘家的,已经跟娘家和好如初了。 她到底想来干什么?” “她爱干什么干什么。”陈志笑道,“你费那么多脑子干嘛! 好好的陪护好你的救命恩人就行了。” “那你们晚上加班,还需要我吗?” “你忙你的吧,带上你只是想多一个端茶倒水洗水果的,在干活方面只要有我和你清雪姐就够了。” 到了晚上,陈志和孟清雪开始了他俩的恢复数据工作。 陈志本科学的是计算机,孟清雪是会计,俩人互相配合,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把公司财务那些被删改的数据恢复过来。 通过查看删改日志,确定了对方动手的确切时间。 陈志马上通知保安队长,让他带自己去看监控。 到了监控室,他让所有人都出去,只有留在监控室内查看监控文件。 果然不出所料,缺失了那个时间段内财务部的监控录像,明显是被人为的删除了。 陈志又恢复了被删除的录像,并且拷贝下来。 这段监控录像上,清晰拍到了宋美娟在事发当晚的十一点多,独自来过财务部。 并且利用她手里的财务系统操作权限,对数据进行了改动。 而帮她删除监控的人,在恢复监控录像之后,也浮出水面。 是总务部门一名叫黄良银的行政人员,他负责集团公司的设备管理,有监控系统的操作权限。 而且是在宋美娟删改数据的第二天下午,他把那段视频删除的。 很明显,是事后宋美娟担心监控拍到她删改数据,从而指使黄良银删除监控的。 等到忙完这一切,天都快亮了。 陈志回家小睡了两个小时,然后起来给林丰文打电话,表示还要去他家蹭一顿早饭。 林丰文知道,陈志一定是拿到证据了。 等陈志过来,林家的早饭已经做好。 因为林丰文的老伴也在场,吃早饭的时候陈志没谈工作上的事。 吃完早饭,俩人来到林丰文楼上的书房,陈志把自己昨晚的成果都跟他说了。 看完陈志给他播放的证据,林丰文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知道公司的内鬼就是自己亲近的人。 可是当确凿的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让林丰文感到无比的伤心。 好一阵子他才痛心的说:“财务部那几个高管,我把每个人都过了不止一遍。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嫌疑,但总感觉美娟的嫌疑最低。 我跟她姐姐结婚的时候,她才上小学,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我们家是养殖大户,手里有钱,亲戚朋友都能沾光,尤其是老丈人一家。 可以说美娟上学花的钱,都是我和她姐出的。 她长大以后参加工作,后来单位倒闭,又来投靠我们,我让她去财务部管账,就是把她当自己人。 可我没想到她竟然能干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 她不但对不起我和她姐,连她自己的良心都对不起!” 林丰文可谓是痛心疾首。 “二大爷。”陈志说,“你也不用太伤心。 你说得对,财务部几名高管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内鬼。 宋部长是内鬼,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的问题是,不管财务部哪位高管出问题,处理起来对你来说都是个考验。 现在宋部长浮出水面,咱们要处理她,还得考虑二大娘的感受! 对我来说,要不要处理她,其实都一样。 反正最终目的就是找个由头把财务部彻底整顿,只要能因为把人事调整到位就行。 至于要不要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并不重要。” “不!”林丰文摇摇头,“对你来说只要能顺利交接,掌控财务部就行,这一点我懂。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老两口为难。 可这事我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 对于美娟来说,我可以说养了她几十年。 可她背地里把我往死里坑! 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她!” 第227章 豪横小姨子 陈志完全能理解林丰文的心情。 他这个小姨子从小就花着姐夫家的钱,至今还端着姐夫家的碗。 可在姐夫公司最困难时,她不但不帮忙共度难关,反而吃里扒外,勾结外人想让姐夫的公司尽快破产。 或许最让林丰文难以原谅的是,宋美娟的行为不仅会让公司迅速破产,还可能因恶意逃税面临法律风险。 换作谁都得伤心死,再大度的人也无法原谅这种背叛。 所以林丰文表示,他一定要追究宋美娟的责任。 这确实是从他自身感受出发的决定,而非因为现在尧天集团成了陈志的,就为了给新老板交代而大义灭亲除掉内鬼。 刚才陈志也表明了立场,只要清理财务部的内鬼、完成人事调整,就达到他接收尧天集团的目的了。 是否严肃处理宋美娟,对他让公司顺利过渡并无影响。 所以他表示为了照顾林丰文夫妻俩的感受,可以对宋美娟从轻处理,只要把她开除就行。 见林丰文如此伤心且态度坚决,陈志试探着问:“那这事要不要跟二大娘说一声,听听她的意见?” 林丰文摇头:“先别告诉她,等事情公开后她自然会知道。 那时移交司法处理,她也干预不了警察办案。 如果现在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是支持我坚决不原谅,还是替她妹妹求情? 无论怎么做都夹在中间为难,还是别让她难做了。” 陈志默默点头。 林丰文说得没错,出了这种事,二大娘除了像二大爷一样为妹妹的行为感到痛心,肯定也会心疼妹妹。 这种左右为难的事不告诉她,其实是在保护她。 林丰文又对陈志说:“我的态度已经跟你说明白了,这事就让你亲自处理吧。 公司上下都知道你是我重新扶持的亲信,如今出了这种事,让你全权负责处理完全合情合理。 你准备用什么方式处理这件事?我会全力配合你。” 陈志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沉思片刻后说:“我想起一个典故。 曹操和袁绍的官渡之战结束后,曹军从袁绍大营里搜出很多信件,都是战争期间曹操这边的人写给袁绍的,有的甚至打算投靠袁绍。 当时曹操身边的谋士建议按书信上的姓名,把这些准备反水的人逐一找出来杀掉。 但曹操没这么做,而是让人把书信收集起来当众烧掉。 他说在官渡之战最困难时,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自保,何况是手下人呢。 我觉得咱们现在的情况跟曹操当时差不多。” 林丰文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前一段时间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还开始跟大河集团洽谈收购事宜。 全公司都知道咱们很快要把公司卖给大河集团了,员工们人心惶惶、想法各异,这其实是人之常情。 如果咱们继续深挖其他内鬼,还不知道会查出多少人。 所以我觉得,只要不是主动吃里扒外、恶意极大地帮外人祸害公司,也没造成严重后果的,咱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发生过算了。” 林丰文点头:“你说得对,确实是这样。 但宋美娟不可原谅,她恶意极大,还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揪出她既能显示我大义灭亲的决心,也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行,那就这么办。”陈志说,“除了处理她,沙溪镇冷库那边也发现了一个内鬼。 我打算按从小到大的顺序来,先去沙溪冷库以查账名义找出那个内鬼,把那边的事解决了。 查账的人选,就我带宋美娟去,处理过程中我顺便观察一下她的表现。” “这个办法不错。你准备啥时候去?我安排宋美娟配合你工作。” “事不宜迟,今天上午吧,一会儿上班后我们就去沙溪镇。” 在去集团总部上班的路上,陈志先给陈克成打电话。 告诉他,待会儿自己要和宋部长去冷库检查工作,会把内鬼史登峰揪出来。 但他发现内鬼的方式并非靠举报,而是通过自己检查发现的。 另外,从发现内鬼到处理内鬼的整个过程,他都希望陈克成置身事外,不让任何人看出陈克成参与其中。 陈克成一听就明白陈志是在保护自己,但老头并不在乎:“小志,没必要这样。 你查出问题时叫我过来作证就行,就算史登峰想抵赖,他干了那种事,证据摆在这儿也赖不掉。 揭发他是每个人的职责,大家都是干工作,我还怕他报复吗?” 陈志笑道:“二爷爷,我知道举报他是工作分内的事,他也没理由报复你。 但我既然心里有数,能不靠你作证就把他揪出来,何必让你提前暴露呢? 你继续在那儿当顾问,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他问题。 再说了,过几天你要去其他单位调研,如果到哪儿都让人怕你,工作也不好开展。” “你说的也对。”陈克成说,“行行行,听你的,我一切行动听指挥。” 陈志到公司刚进办公室,就有人敲门,来的正是宋美娟。 宋美娟四十多岁,因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加上个子高挑、面容姣好,完全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 可惜美则美矣,这个女人在公司口碑并不好。 主要因为她自恃是董事长的小姨子,仗势欺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工作作风骄横。 大家惹不起她,都尽量对她敬而远之。 陈志是新任集团副总,可自他上任以来,宋美娟几乎没正眼看过他。 虽说陈志级别比她高,但作为老总的小姨子,她根本看不上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外来人”。 如今她主动来陈志办公室,显然是林总已安排她协助陈志工作,跟他去沙溪镇冷库检查。 陈志见宋美娟进来,赶紧起身打招呼:“宋部长来了。” 宋美娟几乎没正眼看陈志,颐指气使地说:“听说你要去沙溪镇冷库检查工作?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烧得挺旺啊! 集团总部还没熟悉完,就急着下去各单位检查了?” 陈志赔着笑:“主要我老家也是沙溪镇的,对那边比较熟悉,就先去看看。” 宋美娟好看的柳叶眉一挑:“这么说小陈当上集团副总,是要衣锦还乡啊? 够威风! 只不过,我可没空陪你回老家‘威风’,今天我工作安排很满,你另找别人吧。” 说完不等陈志回答,转身就走了。 陈志立马给林丰文打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宋美娟怒气冲冲地推门回来,也不敲门:“姓陈的,你什么意思? 学会打小报告了? 不过是小人得志,你算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非得让老娘陪你去?随便从财务部找个小会计跟你去不行吗?” “你可以出去了。”陈志沉下脸,“就凭你这态度,今天就算你想跟我去,我也不用了!请从外面把我的门带上。” 宋美娟一愣,没想到这年轻人竟敢跟老总的小姨子这么硬气。 但刚才姐夫冲她发了火,意思是“安排你干活,还吩咐不动了?” 如果她跟陈志顶起来,陈志坚决不用她,姐夫那边还真没法交代。 想到这儿,她口气不禁软下来:“算了算了,不跟你这年轻人一般见识。走吧,我就陪你去一趟。” 第228章 这小子竟然是个学霸 宋美娟口气软了,陈志却态度强硬起来:“我不用你陪我去,你不是工作有安排吗? 忙你的去吧,我从不勉强别人。” “年轻人,看不出还挺轴。”宋美娟的柳叶眉再次挑了起来,“就你这种耍小孩子脾气的性格,可不适合在职场上混啊。” 陈志冷声道:“那你开除我好了。” 显然两人的态度已无法交流下去,宋美娟不得不放低身段:“好了陈副总,咱不说这些怄气的话。 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陈志不说话,只顾专注摆弄笔记本电脑。 宋美娟只好耐下性子等着——总得给他点儿消化情绪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陈志说:“你先开车走吧,我处理完手头这点工作就出发。 我车速快,到时候咱俩差不多能同时到沙溪镇。” 宋美娟问:“就咱们两个人,干嘛还开两辆车?开一辆去不行吗?” 陈志淡淡道:“我车速快,还是各开各的吧。 沙溪镇是我老家,回去一趟,检查完我要回家看看,总不好带你去我家吧? 所以中午检查完,你回江州,我留在老家。” 宋美娟眼珠一转:“真不巧,我今天打车来的,车坏了。 你要回老家,我只好跟着你了。” 陈志瞥她一眼,不再坚持。 其实宋美娟坚持不自己开车,心里有小算盘——她就是想让这位“公司副总”给她当司机。 两人下楼到地下停车场,宋美娟上车打量着内饰,略带惊讶:“你这车刚买不久啊?” 陈志淡淡应了声:“难道从外观上看不出来吗?” 这位新来的副总开奥迪Q7,大家早有耳闻,但很多人觉得,这车外表虽新,说不定是二手车喷了漆、换了大灯。 如今确认是辆新车,宋美娟对他的身份愈发好奇。 自打陈志和孟清雪进公司,大家都知道是老总安排的“亲戚”。 宋美娟早跟姐姐打听过,这几个人跟姐夫啥关系? 姐姐只含糊说:“可能是你姐夫远房亲戚家的孩子,他工作上的事,我现在也不大问。” 宋美娟猜测,姐夫公司岌岌可危,怕是病急乱投医,从远房亲戚那找了几个所谓的“大学精英”来帮忙撑场面。 既然是农村出身的“远房亲戚”,家里大概率没钱,所以她一直以为陈志的奥迪Q7是二手车。 如今发现是新车,她不禁怀疑:这陈志或许有些来头? 路上,宋美娟问陈志:“要不要给冷库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咱们要过去检查,让他们准备准备?” 陈志说:“咱们这是突击检查,就要趁他们措手不及,看冷库的真实情况。 你要提前通知,他们要是弄虚作假蒙混过关怎么办? 很多单位为了应付检查,什么招都使,甚至为了保持厕所干净,不让职工上厕所。 这种风气,在咱们公司绝对不允许。” 这话让宋美娟差点吐了,还真把自己当领导视察呢? 下面人犯得着为了你弄虚作假?想太多了吧。 到了沙溪镇冷库,冷库领导见新上任的副总和财务部副部长突然来检查,确实给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陈志对宋美娟说:“咱俩分头行动,我去看生产、销售情况,你去财务科翻账目,看有没有问题。” 宋美娟敷衍点头,两人在冷库干部陪同下分头检查。 其实来的路上,宋美娟心里一直犯嘀咕,陈志是不是专门来查沙溪镇的?他发现这里有问题了? 她知道陈绍信去税务稽查局举报沙溪镇冷库财务造假,而她和陈绍信现在是“盟友”,都在为大河集团办事。 要是陈绍信这边出了纰漏,会不会连累自己? 陈志会不会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发现自己的事? 但是到了冷库,见陈志让她查账,而他只关心生产销售,宋美娟松了口气。 看来他就是新官上任装个样子,不是冲着陈绍信的举报来的。 大概率陈绍信举报那事,现在还没有泄露。 宋美娟到财务科,让科长打开账目,漫不经心地在电脑上浏览。 她心里清楚,集团财务部掌握着所有下属机构的财务情况,她作为副部长,哪能不知道各单位账目有没有问题? 再说集团马上“改朝换代”,下属单位账目有没有问题,根本不重要。 她在财务科百无聊赖地浏览了近两小时,陈志才在冷库领导陪同下来到财务科。 陈志问:“账目看得怎么样了?” 宋美娟漫不经心:“基本浏览了一遍,没啥问题。” “后台呢?”陈志问,“账目后台日志你看过没有?” 宋美娟一愣——没想到陈志问得这么专业,一下把她问住了。 虽说她是财务部副部长,对账目还算精通,但系统维护、看后台日志这些,她一窍不通。 就像她会开车却不会修车一样。 陈志看她茫然,说:“你起来吧,休息一下,让我看看后台日志有没有问题。” 宋美娟惊讶:“连这些你也懂?” 陈志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大学本科学的就是计算机,成绩还算不错。” 宋美娟起身让开电脑,一开始对这位“空降副总”的身份有些轻视,也没多关注。 如今才知道他是计算机专业出身,听口气还是学霸。 陈志打开后台翻查,其他人远远站着,只有宋美娟在他身后张望,却根本看不懂。 翻查一阵,陈志似乎发现了什么,反复查看某一时段的页面,还在纸上记了些什么。 这让宋美娟心里一紧,陈志果然发现问题了! 但她很快安慰自己:“陈绍信只是让会计拷贝了前几年的出货记录,又没篡改账目。 拷贝时没被发现,应该没留下痕迹。 陈志就算从后台日志发现了问题,也该和陈绍信这事无关。” 陈志拿着记录的纸,问冷库负责人:“监控室在哪儿?带我去看监控。” 宋美娟心里又是一震,赶紧跟着去了监控室。 在监控室,陈志根据记录的时间点调取视频。 终于看到,那天中午下班后,史登峰偷偷回到财务科,往电脑里插入U盘复制文件。 复制时,外面突然有人进来,史登峰慌忙拔出U盘揣进兜里。 很快,陈克成走进财务科,两人说了几句话,陈克成拿起桌上的手机离开。 史登峰又插上U盘继续操作,最后收起U盘鬼鬼祟祟离开。 陈志啪地一拍桌子,指着监控里的史登峰问冷库负责人:“这人是谁?他当时在干什么?” 其实看视频时,负责人头上早已冒汗。 虽然不知道史登峰用U盘干什么,但看他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没干好事。 冷库财务科出了这种事,他作为负责人,难逃领导责任。 负责人气急败坏,命令手下:“赶紧把史登峰和陈克成叫过来!” 站在身后的宋美娟早已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陈志的计算机技术这么厉害,仅仅用U盘拷贝出货记录,居然能从后台日志里查出来? 如果连拷贝记录都能查,那财务数据被删减篡改,更逃不过他的眼睛了! 只要他进入财务系统翻后台日志,自己做的那些事不就全暴露了? 但她很快又自我安慰:“幸亏我早就留了后手,让负责设备维护的行政人员删除了某段监控视频。 就算陈志发现财务数据被篡改,没了监控,他也没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第229章 她们早有勾结 陈克成和史登峰很快都被叫了过来。 陈志来之前早已跟陈克成打过招呼,他肯定是胸有成竹。 不管别人问什么,他都一问三不知,只说那天中午忘了拿手机,回来拿手机时看到史登峰正在加班做账,也没多想什么。 史登峰却是毫无心理准备,他完全没想到那天中午的监控会被调出来。 因为他很清楚,冷库里的监控基本上就是个摆设。 偶尔保安会进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看监控画面,只要冷库里没出啥事,谁会闲得蛋疼把以前的监控翻出来看呢? 如今突然被叫进来,领导指着监控画面质问他,那天拿着U盘在财务室鬼鬼祟祟干什么坏事? 他顿时慌了,被问得张口结舌,支支吾吾,根本回答不上来。 一时想不出理由搪塞,他就只能装死了,不管冷库领导如何震怒,怎么逼问,他都死不承认。 只说虽然拿了一个U盘,但啥事也没干。 冷库领导没招了,只好请陈志定夺:“陈总,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报警吧。”陈志说,“咱们都看得很清楚,这里面肯定有大问题,但他什么都不说,只能让警察帮咱们查个清楚了。” 冷库领导刚要打电话报警,宋美娟却阻止了他:“别报警,先把这人带到保卫科看住,我跟陈副总商量商量再说。” 陈志把这段监控视频复制到自己手机上,和宋美娟找了一间办公室。 宋美娟对陈志说:“我的意见是不要报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至于这名会计到底干了什么,咱们内部完全可以调查清楚。 把问题搞清楚了,该怎么处理还是咱们说了算。 可要是报了警,万一爆出什么丑闻,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 “哪那么多瞻前顾后!”陈志不耐烦地说,“你没看到那小子的死硬态度吗? 明明监控都录得清清楚楚,他还是一口咬定啥事都没干。 你想内部解决,难不成还能给他动私刑? 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警察去办!” 但宋美娟态度很坚决,无论如何不同意报警,认为陈志就是小题大做,报警后可能会让事情变得不可控,按条例要求应内部解决。 “够了!”陈志说,“咱俩到这边来检查,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再说了,问题是我发现的,就得听我的,必须报警!” “那我需要先跟林总汇报一下,相信林总也不会同意你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宋美娟说。 陈志冷哼一声。 林丰文听完宋美娟的汇报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听陈副总的,你全力配合他的工作。” 这下宋美娟再也找不出理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志他们报了警。 沙溪镇派出所的警察过来,把史登峰带走了。 这下宋美娟慌得不行,他知道事情有点不妙,大概率史登峰会把陈绍信供出来。 如果警察再把陈绍信抓了,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大河集团驻江州办事处那边,会不会把自己也深挖出来呢? 不过她又开始安慰自己,即使陈绍信这边的事暴露了,警察查到大河集团头上,大河集团最多承认跟陈绍信有勾结,但他们不会傻到主动把自己也供出来。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篡改公司财务数据这事不被发现,大河集团那边绝对不会出卖自己。 这么七上八下地想着,他迫切希望能给大河集团那边通个信儿。 把陈绍信这边的消息透露给对方,让他们有所准备,采取措施补救。 哪怕给陈绍信打个电话也行,让陈绍信做好心理准备,想好措辞,或者躲起来让警察找不到他。 本身他这边又没啥大事,只要躲过这一阵,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要配合陈志的工作,陈志要求她继续查看冷库的账目,看会不会还能查出其他问题,她根本走不开。 翻看了一阵子电脑,宋美娟实在坐不住了,借口内急,匆匆去了卫生间。 陈志盯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知道她去通风报信了。 陈志掏出手机给董庆明打电话,把冷库这边报警的情况跟他简要说了说。 然后问他,现在对沙溪镇派出所警察的把控能力怎么样。 毕竟前些日子,董庆明还被所里所有同事孤立。 董庆明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他们孤立我,现在基本上都围绕在我身边了。 没事,他们不敢徇私舞弊,我再给指导员打个电话叮嘱一下,绝对会秉公执法把问题查清楚。” 宋美娟到了卫生间,先是紧急给陈绍信发了一条信息,可等了几秒不见回复,没办法,他只得拨了陈绍信的号码。 可让她崩溃的是,拨了好几遍,电话明明接通了,但陈绍信就是不接。 没办法,只好又给大河集团驻江州办事处的王总发信息。 汇报沙溪镇冷库这边出了状况,出货记录泄露的事被发现了,让王总那边赶紧想办法补救。 发完信息,又匆匆回到财务科,毕竟不能在卫生间耽误太久。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跟着一起去派出所的冷库领导给陈志打电话,汇报说事情基本弄明白了。 史登峰泄露冷库的财务记录,把这些资料卖给了陈绍信,陈绍信出了三万块钱买资料。 而且现在陈绍信已经被警察带到派出所了,事情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陈志看起来对取得的成果很满意,叮嘱冷库领导再接再厉,趁热打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一定要弄清楚陈绍信买这些资料到底想干什么? 挂了电话,陈志还自言自语:“真没想到啊,这事跟我二叔还有关系?我要求追查到底,这算不算大义灭亲?” “什么?”陈志这话让宋美娟大吃一惊,不由得问道,“你二叔?谁是你二叔,你指的是陈绍信吗?” “对啊,他是我二叔,而且是如假包换的亲二叔。”陈志说。 宋美娟不由喃喃道:“这事还真巧啊。” 不过随即她又像想明白了什么,对陈志说:“刚才我就劝你不要把事弄大,最好内部解决,你就不听。 你看,现在又把你二叔牵扯进去了。 毕竟动了警察,要是你二叔受点什么处理,到时候你怎么面对他? 你就是回家,你爸也饶不了你啊。” 陈志笑笑,没理她这茬。 他看看时间,马上就要下班了:“委屈宋部长在冷库的食堂将就一顿吧,我家离这边不远,我回家去吃。” “好像谁的老家离这里很远似的。”宋美娟说,“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的老家也是沙溪镇的。” “那你也可以回老家吃午饭,我把你送过去?” 宋美娟摆摆手:“老家没人住了。 现在到了你的老家,我作为陈副总的同事,下属,必须要买点礼物过去看看你家的老人。 你先带我去超市买点礼物吧。” “那可不敢当!”陈志有些受宠若惊地说,“宋部长是林总的至亲,我就是个小打工的,还让宋部长亲自去看我们家的老人,这份人情我可还不上。” 自己的老家,岂能让宋美娟这样的坏人过去! 通过刚才宋美娟的一系列表现,陈志已经完全能够确定,宋美娟和陈绍信的事不是彼此孤立的,而是互相勾结。 宋美娟绝对跟陈绍信认识。 刚才她去卫生间,其实就是通风报信去了。 确定了这一点,陈志这次带宋美娟的过来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第230章 越来越好 陈志看得很清楚,宋美娟之所以缠着自己,又是去自己老家看望老人,分明是在向自己示好。 或者说,她是想巴结,收买自己。 早上刚上班那会儿,还是连正眼都不瞧自己的老总的小姨子,甚至直接骂“你算个什么东西”。 短短半天功夫,这就自称是自己的下属,还要去老家看望老人,明显是做贼心虚。 陈志坚决不带她去自己的老家,宋美娟也没办法,她总不能赖上陈志吧? 不过陈志安排她在冷库的食堂将就一顿午饭,宋美娟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她奢侈惯了,吃不了食堂。 这时冷库已经下班,大院里熙熙攘攘都是工人。 就在陈志准备取车时,有人喊他的名字,对方小跑着来到他身边。 宋美娟看这人穿着冷库的制服,像是一名普通工人,却竟敢直呼陈副总的大名,显然他俩关系不一般。 宋美娟立刻支起耳朵,想听听他俩说什么。 现在她已下定决心,不但要向陈志示好,还要想办法拉拢他。 即便他是自己姐夫的亲信,拉拢不过来,也得想办法“腐蚀”他。 只可惜她对陈志了解甚少,不知道他的爱好和缺点是什么,想腐蚀他也无从下手。 小跑上来的正是震宇,他一上来就埋怨陈志:“你小子是个白眼狼啊!啥时候成公司领导了? 过来视察还得我们这边全体领导陪着你,挺威风啊! 到了车间看到铁哥们儿在那儿下苦力,竟然装作没看见,也不跟我打招呼。 你跟我打个招呼,上去亲热说几句话,以后这里的领导还不得高看我一眼啊?你小子连这点忙都不帮,是不是发达了就忘了穷哥们儿?可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啊!” 陈志严肃地说:“这位兄弟,你看走眼了,我就是那号人。” “滚蛋吧你!”震宇抬脚作势要踹陈志,陈志赶紧躲闪,“你想干嘛?敢打领导?我开除你!” 震宇其实也没打算真踹他:“你这大领导来视察,都中午了,不回家一趟啊?” “我这不是正准备去开车吗?” “那你赶紧的,我和你一块儿,路上有两件重要的事跟你说。”震宇一边说一边跟着陈志去取车。 “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大叔那边有点问题。 村东头的刘寡妇在胡同口骂一上午了,刚才我爸打电话告诉我的,问我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 正好你回来了,赶紧回家看看吧。” “村东头的刘寡妇?”陈志大感意外,“我爸怎么会惹着她了?让她在胡同口骂一上午?” “谁知道呢,具体情况我也没弄清楚,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宋美娟一直留意倾听他俩的对话,大概听明白了一件事:陈志的老家出了点问题。 这工人嘴里的“大叔”,应该就是陈志的父亲。 那么村东头的刘寡妇在胡同口骂他父亲一上午,想来该是个“精彩”的故事吧? 这让宋美娟立刻兴奋起来——也许这是个拿捏陈志的好机会! 于是她去领导办公室,让领导借她辆车。 冷库的几位领导正在讨论怎么招待宋部长:陈副总不在,但宋部长必须招待好。 毕竟她是老总的小姨子,虽说职位不如陈副总高,却绝对比陈副总更需要巴结。 “宋部长,您要开车去哪啊?我们已经跟绿之源大酒店安排好了,先过去吃饭吧?” “吃饭不急,我有安排。”宋美娟摆手,“你们赶紧给我弄辆车,我马上就走。” 等宋美娟开着车从冷库出来,陈志的奥迪Q7早已不见踪影。 好在她也是土生土长的本镇人,既然知道陈志和陈绍信是叔侄关系,也就知道陈志是南坦村的。 她的车子刚出镇区,就看到大河集团的王总给她发信息,询问沙溪镇这边的情况。 宋美娟给王总回电话,告诉他,陈绍信也已被派出所带走。 看来安排陈绍信举报尧天集团恶意逃税的计划基本泡汤了。 王总埋怨宋美娟:“你不是正在沙溪镇冷库吗?为什么任由这种事情发生,不阻止他们报警呢? 凭你的身份,应该能控制住局面啊!” “我努力过,但控制不住局面。”宋美娟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公司新来了个副总。 明显是我姐夫新培植的亲信,现在我姐夫对他可信任了,他坚决要求报警,我又有什么办法?” “陈志……”王总沉吟着,“你跟我说来了这么个人后,我也在调查他的背景。 今上午从陈绍信那里得知,这人居然是陈绍信的亲侄子!” “刚刚我也知道他俩这层关系了。”宋美娟说。 王总继续道:“据陈绍信说,陈志家跟你姐夫应该没什么特别亲近的亲戚关系。 即便有,也是老一辈的远房亲戚,关系不会太亲密。 林丰文之所以用他,可能就是觉得这年轻人有点能力吧。” 宋美娟想起刚才陈志跟那青年的对话,问王总:“陈志的家庭具体什么情况?” 王总说:“他家是单亲,他妈很早就傍大款跑了,他父亲一个人拉扯着两兄弟和一个妹妹,他的双胞胎哥哥还是弱智,日子过得比较困难……”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宋美娟不禁有些兴奋,“真是巧啊! 刚才我听一个工人跟他说,他父亲可能惹着村里的寡妇了,那寡妇堵他家胡同口骂一上午了。 我正在路上,准备过去看看情况。 你说得对,这个陈志很有能力,比较难缠。 我担心的是,他要把我修改数据的事查出来,那咱们可就全完蛋了! 刚才我就在想,回去路上要不要色诱他一下? 哪怕豁上自己的身体,只要把他拉拢过来就行。 毕竟现在是咱们计划的关键期,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电话那头的王总笑了:“宋部长为咱们的事业真是拼啊! 你的这些付出我都记着,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向集团领导给你‘报功’,肯定在原有承诺的基础上给你升职加薪,这点你放心。 不过刚才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据陈绍信说,陈志刚离婚没多久,确实有女人方面的需求。 宋部长若真能舍身,这未尝不是个拿捏他的好办法! 另外还有一点,他前妻因某些原因,现在跟他站到了对立面。 他前妻可以为我们所用。 我把他前妻的电话发给你,你联系她,她最了解陈志了。” “那太好了!这个盟友来的太及时了!”宋美娟兴奋极了,“刚才我正愁对陈志一无所知,不知道他有什么爱好和弱点,没法拿捏他呢! 你赶紧把号码发过来,我马上联系他前妻!” 结束跟王总的通话,宋美娟立马拨通了刘红的电话。 今上午,刘红已接到陈绍信的电话。 陈绍信告诉她,已把她推荐给大河集团。 因某些原因,大河集团也在对付陈志,所以建议刘红也跟大河集团合作一下。 陈绍信的电话让刘红兴奋了一阵子,她发现事情正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可以说,因她哥哥得罪了豪门公子这事,本来以为会让全家万劫不复,现在看来却像是在因祸得福。 陈绍信联系到省城的肖家,虽说肖家没表态,但刘红知道自家应该安全了。 而且以后还有可能从肖家那边得到好处。 现在陈绍信又把她介绍给大河集团,让她有了跟实力如此强大的集团合作的机会,她感觉自己的人脉一下子拓展了太多。 第231章 陈志在劫难逃 对刘红来说,人生这些转机,都得益于陈志——因为这些事都是围绕他展开的。 没想到曾被她认定是“倒霉蛋”的陈志,居然还能从他身上拓展出这么多机会! 现在接到宋美娟的电话,通过宋美娟的自我介绍,她知道,自己跟大河集团的合作已经开始。 这让她兴奋极了! 宋美娟跟刘红报出自己的身份,是大河集团战略发展部的副部长。 不过,听完宋美娟的叙述,刘红诧异了:“不会吧?老陈怎么可能惹上村里的寡妇呢? 当然了,我的意思不是说老陈心如止水,对女人不感兴趣。 据陈志说,前些年他爸也曾经想过找个二婚。 只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而且找了几个也不合适,就一直单身到现在。 我是说,老陈因为老婆傍大款的事受了伤害,他对女人的戒心很重。 而且他是个很自律的人,绝对不会乱搞男女关系,更不会随便挑逗寡妇。 崔部长,您的消息会不会有误啊?” “怎么会有误呢?”宋美娟说,“这是刚才我亲耳听到他一个铁哥们跟他说的。” “这就奇怪了——”刘红有些自言自语,“也许您说的这事是个误会。 崔部长,是这样的,您不是说陈志现在是您事业的一大阻碍吗? 您想从他爸这儿寻找突破口拿捏他,怕是不那么容易,有点太绕远了。” “可我现在实在找不到直接拿捏他的把柄,小刘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刘红说:“据我所知,陈志现在涉及到一个恶势力团伙的案子。 这个案子又开始重启调查了,可能对他很不利。 不出所料的话,可能他今天就会被警察传讯。 甚至就此被警察留下。” “哦,这么好的吗?”宋美娟简直不敢置信啊! 如果陈志被警察抓了的话,那自己基本就安全了。 通过今天在冷库的表现,她算是领教了陈志的能力。 她也看明白了,姐夫引进的这股新生力量不容小觑——包括安排进财务部的孟清雪。 都是能力很强的人。 而且跟以前那些老员工不同的是,这几名新人跟公司老人都不熟,只完全听命于林总。 也许原来的老员工习惯了彼此正常的同事关系,以为思维惯性的原因很难发现老同事身上出现的问题。 而以陈志为代表的这几名新人,会以全新视角去审视每个公司员工,他们更容易看出每个人身上的不正常。 这几名新人对自己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宋美娟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刘红:“小刘,你确定警察会在今天传讯陈志吗?” “基本是能够确定的。”刘红肯定的回答。 她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今天上午,她哥哥刘骏又被叫去了常安县公安局。 上次所谓的“肖凯寻仇陈志”的那个案子又开始重启调查。 刘红兄妹知道,这是省城肖家开始发力了。 看到没有,这就是大家族的可怕之处。 明明是肖凯寻仇陈志,要把陈志吊在绞刑架上,这个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而且还把刘骏差点绞死。 但是案发之后肖家就能让肖凯的手下全部串供,把责任全部揽下来,肖凯毫发无损的给放了。 而这仅仅是肖家翻案的第一步。 看到了吗,第二步就开始利用肖家的能量,让案子重启调查。 刘家兄妹相信,这次就轮到陈志被抓了。 幸亏刘红提前出手向肖家跪地投降,并且通过陈绍信转告肖家,如果警察再次找刘骏问话的时候,刘骏会推翻他最初指向肖凯的证词。 转而指证陈志有一个数量庞大的恶势力团伙。 要不是陈志手下的人多,肖凯二十多个朋友怎么会被打得那么惨? 刘骏之所以一开始做了伪证,就是因为他们全家遭到了陈志那个恶势力团伙的死亡威胁。 现在翻供,当然就是刘骏想通了,不再向恶势力低头了呗! 在肖家强大能量之下,又有刘骏这个当事人的证词,陈志绝对是在劫难逃。 虽然刘红基本能够确定陈志这次肯定完了,但她不会仅仅向这位崔部长透露这么一个消息就完事。 那样怎么能显示出自己的价值呢? “崔部长,虽然我能够基本确定陈志会进去,但事有万一,世上没有百分百的事。 所以既然您已经在沙溪镇,还在赶往南坦村的路上,那您不放就过去看看。 不过您一个外人,人生地不熟的的过去也很难展开工作。 所以我给您推荐一个本村的盟友。 您到了南坦村就找她,有啥事跟她商量,看看在老陈和寡妇这事上能不能做点文章? 如果后续还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刘红给崔部长——宋美娟推荐的盟友,就是陈妍。 因为通过陈绍信的介绍,现在刘红跟陈妍已经加了微信,留了联系方式,结成对付陈志的盟友了。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一点不假,大家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是为了一个对付陈志的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刘红和陈妍,原本她俩是姑嫂关系,只不过在姑嫂关系期间从没对过话,几乎不认识。 反而是姑嫂关系结束,俩人成了一个战壕里的盟友。 宋美娟拿到陈妍的号码,立即跟陈妍联系。 ………… 陈志开车从冷库出来,就让震宇给他爸打电话,问问刘寡妇是不是还在那里骂街? 震宇他爸叫陈绍福,他回答说:“还在那里对着陈志家门口大骂呢。 不过她大概看到陈志在家安了不少监控,不敢去门口骂,就在胡同口那里大骂。 这都晌午了,看热闹的大部分都回家做饭去了,刘寡妇还真有劲头,看起来越骂越起劲了。” “她是因为什么骂我大叔?” “额——”陈绍福犹豫了,“我跟你说这些好像不大合适吧? 听刘寡妇那意思,好像你大叔跟她耍流氓。 把她玩了又不认账!” 震宇一头黑线,扭头看看开车的陈志。 他故意开着免提,电话内容陈志听得清清楚楚。 陈志说:“先挂了吧,到家再说。” “小志也回来了?”陈绍福听出是陈志的声音,“你回来太好了! 听刘寡妇那话音,她这事还挺麻烦的。 看样子她跟你爸还没完了!” “没事的大爷。”陈志说,“干屎抹不到人身上,我相信我爸的人品。” “你爸的人品当然没问题,可这事儿——”陈绍福有些欲言又止。 “小志,你回来到了胡同口那儿先别理刘寡妇怎么骂,先回家跟你爸问清楚缘由再说。 老话不是说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你可别年轻气盛的把事情弄得没法收拾。” 陈志说:“你放心吧大爷,我听你的。” 挂了电话,陈志停下车,把震宇一个人放在车上,他去旁边打了个电话。 是打给陆明川的。 虽然震宇是自己最好的铁哥们,但陆明川的存在,是除了自己以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电话通了,他问陆明川:“陆队,听说村里的刘寡妇在胡同口骂我爸,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啊。”陆明川说,“可是这样的小事,我觉得没必要通知你。 她愿意骂,就让她骂去呗。 骂累了她自然就走了。” “你倒是挺豁达哈,听你那口气,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吧?” “具体什么原因我没调查。”陆明川说,“不过大前天晚上,下半夜了,我从监控里看到那女人进了你家。” 第232章 这人经不起考验 陈志一听就有些急了,因为这事太出乎他的意料:“大半夜的女人进我家,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说!”陆明川说,“是老爷子鬼鬼祟祟出来开门,把她接进去的。 黎明前把她放出来的。 这么好的事我干嘛要跟你说!” 好吧,陈志无语了。 没想到老爸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末了竟然晚节不保! 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贫穷起盗心,饱暖思淫欲”。 自家日子越来越好,老爸的心思也活泛了? 其实自从中了彩票,陈志就已经下决心给老爸续弦。 老爸这些年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实在太苦。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老爸都太孤独。 现在儿子有能力给老爸找个伴儿,也应该让他过几天好日子了。 只不过刘寡妇——陈志感觉给自己当后母档次太低。 而且就凭她今天堵在胡同口大骂这样的行为,首先是人品不过关。 陆明川说:“自从大前天晚上去过你家之后,这两天她就频繁去你家,我还感觉有门儿,跟老爷子打得火热。 没想到今天突然就画风一变,堵在胡同口开始骂街了。 难道中老年的婚姻也跟年轻人一样过家家的吗?” “你少胡说!”陈志尴尬了,毕竟这算是老爸的丑事,做儿女的听着挺刺耳的。 陆明川劝陈志:“这些长辈之间的事,做小辈的最好别掺和。 我倒是觉得老爷子这些年单身挺苦的,也应该有个女人了。 “这事我已经打算好多日子了,”陈志苦笑,“只不过我想给老爸找个老伴,也不能以这种方式,要这种人吧。 再说了,先不管那个寡妇跟我爸是否合适,她大庭广众之下堵在胡同口大骂,这叫什么事? 她不要脸,咱还得要脸。” “应该没啥大问题,”陆明川说,“堵在胡同口大骂,说明她也就这点本事了。 再说了,那种事你情我愿,又不是老爷子去她家,是她深更半夜跑咱家来的,她也赖不着咱。” 陈志说:“别让她赖上就谢天谢地了,这种事处理起来最麻烦了,你有劲使不上。 那就先这样吧,我回去处理一下,至少不能让她再在那儿骂了。” 打完电话,陈志刚要上车,转头一瞥,看到从后面上来一辆别克英朗。 应该是司机也同时看到他和他的车了,别克英朗明显踩了一脚刹车,似乎想要停下。 但是随即又突然加快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了。 只不过别克英朗犹犹豫豫的动作引起了陈志的注意,在车子冲过去的瞬间,他看清了开车的居然是宋美娟。 陈志立即上车,跟上了那辆别克英朗。 只不过他并没有超过去,而是不远不近地跟着这辆车。 他就是要让宋美娟看到自己在后面跟着,看看她这是准备去哪儿? 很快前面到了一个路口,往左拐就是去往南坦村的大路,别克英朗并没有左拐,而是直着往前去了。 陈志冷冷一笑,奥迪Q七减速左拐,朝村里的方向开去。 震宇看出了一点门道,他问陈志:“刚才你故意跟着那辆别克干嘛?那是我们冷库王经理的车,你认识他?” 陈志说:“车是你们王经理的,但是开车的是另一个人,就是跟我一起来检查的那个女的。” “那你跟着她干嘛?”说到这里,震宇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是不是想要调戏中年妇女啊? 那个女的虽然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存,长得挺漂亮啊。” 陈志冷冷一笑,没理他。 如果没猜错的话,其实宋美娟是想跟在自己后面,去南坦村看个热闹。 刚才在冷库的厂区里,震宇跟自己的对话,宋美娟明显在侧耳倾听。 看得出这女人对自己关注得很。 刘寡妇堵在胡同口骂自己老爸这事,应该让她听去了。 在这个女人看来,自己家出了丑事,也许会成为她拿捏自己的把柄,所以才迫不及待从冷库借辆车跟着来南坦村。 没想到自己在半路停下打电话发现她了,她只好装作去其他地方的样子,没有拐向自己村子的方向。 就是说,这个女人发现自己对她已经是个威胁了,她已经起了对付自己的心思。 其实,这也是陈志故意带她过来检查的又一个目的。 明明知道宋美娟是集团内部一个大内奸,但是陈志还要故意带她来冷库检查,一个目的,就是通过揪出冷库的内鬼,来确定宋美娟和陈绍信是不是有勾结。 另一个目的,就是观察一下宋美娟的为人处事,然后最终确定对宋美娟的处理方式。 毕竟宋美娟是二大娘的亲妹妹。 虽然二大爷坚决地表示,一定要对宋美娟的行为毫不留情地追究到底。 但是陈志知道,二大爷这样坚决的态度,除了他真的伤心了以外,也是要给自己这个真正的老板一个交代。 所以说,通过这次来检查,就是要看看宋美娟这人的本质怎样? 如果她的背叛,只是因为觉得尧天集团肯定撑不下去了,既然这样,晚倒闭不如早倒闭,出于自保的想法,在集团被收购之前投靠新的东家。 这就像官渡之战最紧张的时候,曹操阵营的人偷偷给袁绍去信,表示有投靠的意思,其实是一个道理。 人都是自私的,趋利避害是人性的本能。 只要宋美娟这个人不要太坏,看在二大娘的面子上,可以从轻处理,放她一马,至少不会报警。 不过就现在这个女人的表现来看,似乎有点儿经不住考验。 他对震宇说:“你知道我到了你们车间的时候,为什么故意不跟你打招呼吗?” “对啊,为什么?”震宇说,“我到现在对这事还耿耿于怀。 你要是上去亲热地跟我说两句话,然后冷库领导知道咱俩是铁哥们,那以后老子在冷库里边还不得横着走啊。” 陈志哈哈一笑:“我就是不给你这个机会。不但不会给你撑面子,我还想让你在冷库干不成了。” “啥意思啊?”震宇瞪圆了眼睛,“你小子怎么越来越坏了?到底又有什么鬼心思?” 陈志神神秘秘地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可以稍微预告一下。 我不想让你打工了,想让你自己当老板。 现在养殖行业,不管上游下游,所有的相关产业的行情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好。 你要是当了这个小老板,一年纯收入几十万不成问题,甚至上百万都有可能啊。” “真的吗?”震宇兴奋的差点跳起来,一巴掌拍在陈志的肩膀上,“行啊,老志,才像个铁哥们的样子。 别预告了,赶紧详细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这小子太兴奋了,这一巴掌相当于推了陈志一把,搞得车子方向一偏,差点掉沟里。 陈志没好气地说:“能不能有点出息?先稳住。 你这要是把车弄沟里去,你小子别说当老板了,我看只能挂墙上了。” “嗨嗨,好兄弟,我现在已经稳住了。当什么样的老板一年能挣上百万,赶紧给我说说吧。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让我心里直痒痒啊。” “你先难受着吧,这不到家了吗?先处理眼前的事。” 第233章 难道是天煞孤星? 车子已经进了村子,很快到了街口,就是村庄情报基地那里。 虽然刚才在电话里,陈绍福说看热闹的大部分都已经回家做饭去了,但仅仅剩下这一小部分看热闹的人,围在街口那里还是一大群。 人群中间站着的正是刘寡妇,还在口沫横飞地朝着西边小卖部的方向大骂特骂。 看到奥迪Q七开过来,大家认得这是陈志的车,知道他会往西拐,人群纷纷闪避。 陈志却把车停住了。 震宇惊讶地小声问:“你想干什么,忘了刚才我爸怎么嘱咐的你?” “没忘,”陈志说,“我是让你下车,过去把我大爷叫上,你们爷俩一块儿到我家来。” 只不过他这一停车,立马让刘寡妇高度警惕起来,顿时不骂了。 只是以一种防卫的姿态盯着陈志的车。 现在的陈志在村里可是无人敢惹。 你想啊,一脚踢死村长的大狼狗,在村委前面一个人单挑三十个黑社会,而他自己毫发无损,这么厉害的人物,十里八村也出不来一个。 现在陈志在村里已经是比村长郝强还要牛逼的存在。 不过,陈志会功夫、会飞刀,这些能力对刘寡妇威胁不大。 她是一个女人,陈志就是再能打,总不可能对一个女人动手吧? 刘寡妇打定主意,要是这小子想打自己,只要他一抬手,自己立马倒地打滚喊救命。 男人打女人,就等着警察来抓他吧。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陈志没下车,倒是副驾驶的车门一开,震宇跳了下来。 刘寡妇又是一阵好紧张,这可是陈志最要好的哥们,难道这小子要替陈志出头? 没想到震宇根本没理她,穿过人群,朝后街他自己家去了。 奥迪Q七也重新启动,停在了陈志他们自己家门口。 刘寡妇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纠结。 现在陈绍礼的儿子回来了,那自己还要不要继续骂下去? 有几个好心的老年妇女又开始劝她:“燕子他妈,你别骂了,回家去吧。 你看小志都回来了,他的脾气可不大好啊。 要是年轻人压不住火,把你给打了,没人替你受疼。” 刘寡妇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刚才奥迪车停下的那一刻,她没有扭头就跑,勉强坚持住了,但是也是差点吓掉魂的感觉。 现在陈志回家去了,自己要是继续骂下去的话,惹得陈志火起,冲出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打,那可是当场就要皮肉受苦啊。 可她要是就这么听劝回去了,那她一上午不是白骂了吗? 显得自己很怂的样子,人家的儿子一回来,她就吓得灰溜溜地走了。 好在她挺会给自己找理由的。 狠狠冲着陈绍礼的小卖部又大骂了几句,然后装作余怒未消的样子:“算了,先不骂了,老娘饿了。 我要回家做饭吃,吃饱了再回来骂他,非得把他骂死不可。” 说完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回家去了。 陈志下了车,看到自己老爸在小卖部里面,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在一瘸一拐地转圈呢。 原本大杨树底下那些聊天、下棋的老头,一个也不见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全都回家吃饭去了,还是因为挨着箭靶子太近,生怕被刘寡妇那些唇枪舌剑的污言秽语给射中。 反正现在家门口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也没有。 陈绍礼听到汽车的声音,往外一看,原来是儿子回来了。 他的脸突然就像被火烧了一样,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作为一个将要步入老年的人,儿子都已经结过婚了,自己这么大年纪了,竟然也闹出这样的花花情事。 不但在全村人的面前丢尽了脸,更觉得没脸面对儿子。 幸好他看到只是小志一个人回来的,闺女没跟着一块来,要是兄妹俩一块回来,陈绍礼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的好,怎么面对儿女啊? 眼看着儿子走进小卖部,陈绍礼慌得一批,竟然连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心思都有了。 陈志看到老爸满脸通红、眼神闪烁、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要知道老爸虽然瘸了一条腿,但他各方面还是一个正常人,有正常人的心理、生理上的需求。 这二十多年以来,他压抑了自己该有的需求。 或者说,日子过到那种程度,下面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让老父亲在前些年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自己的感受。 可是这几年孩子大了,儿子也参加工作了,他知道父亲的心思应该又开始活泛起来。 只是遇人不淑,没想到搞了个刘寡妇,竟然这么快就反目成仇。 老爸这个女人缘还真是不顺! 很有点天煞孤星的味道了。 陈志先去冷柜里拿了一支雪糕剥开来吃,一边吃雪糕一边用随意的语气说:“爸,你脸红什么?多大点事啊。” “小志,我……我……”陈绍礼“我”了半天,也憋不出下文。 “爸,你坐下歇歇,你要吃根儿雪糕吗?你要啥样的?” 陈绍礼赶紧摆手:“我不吃,我不吃。” “爸,你紧张个嘚儿啊?她堵在胡同口骂一上午,说明她也就那点本事了。 连到咱家门口来骂她都不敢,那你还怕什么? 小事一桩,很容易解决的。” 儿子这话倒是挺管用,陈绍礼稍稍松了口气,脸也没那么红了。 嗫嚅地说:“可是——可是这事很麻烦的。我以前对她不了解,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撒泼。” “这是好事啊,不是麻烦事!”陈志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父亲,“跟你说实话,这段日子我和萱萱一直在琢磨,也应该给老爸找个老伴了。 你一个人太孤单,还得一天三顿饭的给哥哥做饭,太累了。 到现在你连水饺都不会包,家里吃一顿水饺都是那么奢侈,也就大姑来的时候,咱们家才能吃得上水饺。 我要是有个后妈的话,家里有个做饭的,我们回家的时候家里也热闹,多好! 那你到底看上她了没有?看上了咱们就找个媒人啊。” “我看上她?”陈绍礼就像被蝎子蛰了一样,差点跳起来,连连冲儿子摆手,“不行不行,我还是单着吧,我这辈子就是单着的命,以后再也别提那茬了。” 陈志笑道:“看来你被燕子他妈给伤着了。” “伤着了,我感觉快要被她给害了。”陈绍礼一脸的无语。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不说了不说了,这事说不出口。”陈绍礼连连摆手,“你说的对,她最多就是在街口那儿骂。 连跑到门口骂都不敢,也就那点本事了,就让她骂去吧。 最多我这张脸丢光了,成了全村的笑话而已。” 陈志也知道,这种男女之间的事,作为长辈,让他跟自己的儿女去坦白,确实挺考验神经的。 陈志也不为难老爸,不再问了,只是专心的吃雪糕。 很快,震宇父子俩过来了,陈绍礼的脸色再次变得通红。 陈志对陈绍福说:“大爷,你跟我爸你们老哥俩聊聊吧,我和震宇上后边做饭去。” 第234章 贴身往上蹭 看着陈志和震宇去了北屋,陈绍福对陈绍礼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刘寡妇不能要!” 陈绍礼稍微缓和的脸色又变得涨红:“谁想要了!” “你敢说你从来没那个想法?” “……”陈绍礼语塞。 农村人对外界的消息相对闭塞,而村子的内部消息几乎是透明的。 他知道自己和刘寡妇的事儿,除了几个关键点别人不知道,其他明面上的来往全村人都知道。 刘寡妇男人死好几年了,撇下她和两个闺女。 在农村,这种死了男人的寡妇是最抢手的,尤其是没儿子只有女儿的。 当然,在农村相对抢手的女子还有那些身体条件有点问题的,比方说哑女子,瘸腿,一只眼,特丑,弱智,盲女……这在十里八村都是很抢手的稀缺资源。 抢手的原因就是这类女子自身有缺陷,择偶的标准大大降低,这让那些娶妻苦难户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些困难户没有条件娶到正常的女子,只能退而求其次找这种对男人要求不高,彩礼也不重的女人。 但是正常的女子毕竟是大多数,身体有问题的比例很低,所以造成了抢手的现象。 就像超市里正常的商品应有尽有,而特价商品不常有。 老俗话所谓“有剩男无剩女”,指的就是这种现象。 当然,这种现象仅限于农村,对城里人无效——因为绝大多数剩女都聚集在城市里。 刘寡妇这么抢手,对于陈绍礼来说,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他从来都是想都不敢想。 她男人一死,十里八村的光棍汉们立刻蜂拥而至,各种托人撮合。 只不过刘寡妇要价很高,又是十几万的彩礼又是五金啥的,还要求给她大闺女在县城买房子,比初婚的姑娘要价还狠。 直接搞得特价商品价格倒挂,一来二去弄得那些光棍汉们也就知难而退了。 刘寡妇找了好几年没找上,要价高的名声也出去了,导致她的身价一再贬值。 她自己似乎也认清现实了,也是主动降价。 虽然她自己觉得已经是降到最低标准了,但在光棍和媒人们看来,要价依然偏高,还是娶不起。 陈绍礼从来不敢奢望自己拉扯着三个孩子,有一个还是弱智的瘸子也能娶到刘寡妇。 毕竟刘寡妇要价高,人家有要价高的道理,首先就是只有俩闺女,而且都不上学了打工去了,自身没有负担。 其次就是刘寡妇胸大屁股圆的长得挺好,男人死的那年才四十三岁,还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年纪。 后来刘寡妇主动降价了,村里有一位热心大娘就想把她撮合给陈绍礼。 因为那时候陈志研究生毕业,听说进了大公司一年二十三万的工资,村里人都觉得陈绍礼也算熬出头了。 再说陈绍礼虽说走起来一瘸一拐,但他底子好,原来就是个身材挺拔的大帅哥,现在瘸了腿,也是个瘸腿大帅哥。 完全配得上风韵犹存的刘寡妇。 刘寡妇当时也有些动心,在那位大娘的撮合下,主动跑来跟陈绍礼聊了几次。 嗯,聊了几次,主要就是试探陈绍礼的财力情况——不是说他儿子一年挣好几十万了嘛。 聊了几次,就没下文了。 因为她发现陈绍礼还是没钱。 俩人之间的这些事村里人都知道。 近些日子以来,因为陈志在村里大放异彩,把村长郝强等人都给一网打尽送进去了。 而且看起来这小子好像真的是挣很多钱的样子,换的那辆新车据说一百多万。 这让一直找不上的刘寡妇对陈绍礼重新有了好感。 她又让原来那位大娘给陈绍礼透风,表示可以继续谈谈。 农村有句很粗俗的话,“母狗不调腚,公狗不上前”,话糙理不糙。 刘寡妇这么主动,要说陈绍礼一点不动心那是不可能——毕竟单身久了,对女人几乎没有免疫力。 只是觉得她要价太高,眼里只有钱,让他有些抵触。 没有干脆拒绝,但也没答应。 刘寡妇肯定不能贴的太急,要不然那就真的变成跳楼大甩卖了。 俩人这事就这样隐晦不明,若有若无。 可是自从前些天陈玉梅回娘家那事之后,刘寡妇对陈绍礼一下子热络起来。 因为陈志要让老爸和哥哥搬到江州去住。 一开始陈绍礼不愿意离开村子,住习惯了,再说还有小卖部需要打理。 但陈志告诉老爸:“你要是不习惯在城里住,那就暂时去江州住一段时间。 等二姑做了手术,对咱家没威胁了,你和我哥再回来。 小卖部可以暂时找个人替你打理着。 实在不行直接关门也行。 也就月儿八载的你这些副食也过不了期。” 所以,陈绍礼就准备在村里找个合适的人,暂时替自己打理小卖部。 刘寡妇听说这事,顿时急了,直接亲自跑来跟陈绍礼热聊。 她听说村里人说陈志在江州买了大房子,要把他爸和刚刚都接到城里去享福,刘寡妇也想跟着去城里享福。 当然,如果知道陈志在江州有别墅的话,她会贴的更急。 陈绍礼当然不可能答应她的。 虽然陈萱告诉老爸,二哥在江州买的别墅,但父女俩都猜想,这是陈志幕后老板借给他的。 哪有当个白手套就送一套大别墅的。 自己带老大去江州,只是暂住,刘寡妇却以为从此就去城里享福,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再说了,即使幕后大老板真的把这套别墅送给了陈志,那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不能心安理得带着傻儿子住进去。 毕竟陈志离了婚,他接下来还要赶紧找对象,如果别墅里住着他的瘸腿老爸和傻哥哥,这么大负担,人家姑娘来家相亲也相不中啊! 刘寡妇很是后悔,没想到陈绍礼居然是只潜力股,而且潜力上来的这么快! 如果提前跟他沟通,来往得密切一些,也许现在就带她进城了。 很明显现在陈绍礼对她还有戒心。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你不想带我一块儿进城,你走了小卖部不是没人看吗?我替你看着小卖部。” 在她看来,陈绍礼既然进了城,开始享福了,他就不可能再回这个破农村了。 那么他在村里这份家业就瞧不上眼了,尤其他的小卖部其实干得挺成熟,刘寡妇挺眼馋这个小生意。 陈绍礼当年也是十里八乡叱咤风云的人物,之所以这些年在村里任人欺辱,并不是他真的老实,更不傻,只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 对于刘寡妇的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这女人就是想趁着自己进城,霸占自己的小卖部。 他委婉的拒绝:“我进城的这些日子,你替我看着小卖部倒也不错。 可是你家在村东头,我家在西南角,离得太远了。 你每天过来开门,来回跑太不方便。” 刘寡妇两眼放光:“那我可以先搬到你家来住啊! 反正大燕儿和小燕儿又不回来,我在哪边住都一样。” 陈绍礼一听,这女人还真实在啊,我跟你很熟吗? 上次人家给撮合,你过来跟我聊了几次就没下文了。 现在听说我要进城,你这立马变成自己人了。 也是委婉拒绝了,表示还要跟老二商量商量。 没想到刘寡妇就此贴上了,一天好几趟的往他的小卖部跑。 甚至趁着没人的时候,在小卖部对陈绍礼还动手动脚的。 大夏天胸大屁股圆的往身上蹭,搞得老陈也是一阵阵热血上涌。 第235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其实真正让老陈动心的,还不是刘寡妇那风韵犹存的本钱,而是她的那些表白。 “你是不是对我有戒心,觉得我是个财迷,钻钱眼里去了? 其实我以前要那么多彩礼,也不是我的本心。 我也是让这个社会的毒鸡汤给害了。 网上不说了嘛,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 舍得给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但不舍得给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 成年人的爱,就是转账和娶你……反正,那几年我就是让这些毒鸡汤灌迷糊了。 也不是真想跟人要钱,就是想找个真正对我好的男人。 网上说‘钱在哪,心就在哪’,我就怕二婚的男人跟我不一心。 这几年我高不成低不就的,也逐渐看开了。 女人要求男人拿出钱来给她个保障,可是女人又能给男人什么保障呢? 我也不想再去要什么保障了,只要对方老实本分,人品好,对我和俩孩子好,这就够了。 咱俩一个村也二十多年了,脾气秉性都摸着了,我想来想去还是你可靠。 虽然你腿脚有点小问题,可你长得帅啊……” 反正一通声情并茂的忽悠,陈绍礼信了八分。 不是他轻信于人,而是刘寡妇说的有理有据,确实是当今社会的真实现状。 一听就知道她对于当今社会的婚恋现状感悟颇深。 陈绍礼也是这么感悟的——不谋而合。 最后刘寡妇表白说:“不管你去江州待多长时间,你把小超市交我看着就放心吧。 我知道你进城住不习惯,很快就回来。 回来以后咱俩就开个夫妻店,你一个人看店还得做饭太累了。 回来后,你看店,我就去做饭,我看店,就你去做饭。 这几年我一个人过日子,可知道单身的不容易了。 人字的结构就是互相支撑,失去另一半的支撑,单人独手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好吧,又引起共鸣了。 尤其刘寡妇描绘的“夫妻小店”的幸福场景,让陈绍礼相当向往啊。 陷入向往当中之时,一团硕大的脂肪又贴在胳膊上。 直接拿捏。 当天晚上过了零点,老陈鬼鬼祟祟开门,把刘寡妇迎了进来。 在胸大屁股圆的“燕儿她妈”身上奉献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储蓄。 燕儿她妈太温柔了,倾心接受。 那种飞上九霄云外的快乐,让老陈一夜成瘾。 天快亮的时候就已经跟燕儿她妈山盟海誓,规划幸福人生下半场的美好蓝图了。 约好明天晚上零点以后再来啊! 只是,天亮之后,太阳升起来了,老陈的陷入甜蜜爱情当中的头脑就开始迅速降温。 头脑降温的原因,是因为下边越来越灼热。 尿尿都有点困难了。 老陈吓得心都凉了。 现在人整天刷短视频,每个人都是“短视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什么事不懂啊! 何况老陈当年可是运输专业户。 有句俗话怎么形容长途司机来着?“十个司机九性病,剩下一个性无能”。 作为长途司机的陈绍礼什么不懂! 自己这是让刘寡妇给传染上性病了! 老陈直接都要吓尿了——可是那地方灼热疼痛,想尿也尿不出。 除了吓坏了,还有就是愤怒极了。 刘寡妇明明有病,却故意来祸害自己,这女人太坏了! 他当即给刘寡妇发信息,让她过来。 刘寡妇还以为陈绍礼大烟瘾发作,一刻都离不开自己了呢! 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香香,又抹了许多香香,穿上雪白的紧身裤和清凉衫就跑过来了。 没想到一进小买卖,迎接她的是老陈冲天的怒火。 恨不能把她生撕了。 刘寡妇懵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陈绍礼堵在小卖部门口,一边朝外边张望,防备有人过来听到,一边压着嗓子冲她嘶吼。 “我跟你无冤无仇,干嘛过来害我?” “吃干抹净让你舒服了是吧?翻脸就不认人,我怎么害你了?” “你还装傻!你明明有病,还引诱我干那事,我现在被你传染了!” “你胡说什么?”刘寡妇几乎要蹦起来,“冤枉人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啊陈绍礼。 你有病没病我不知道,可老娘干干净净什么毛病都没有。 自从燕儿她爸走了,我可是一个人苦苦守了这几年。 就是因为想跟你过一辈子,昨天晚上才给了你。 你是燕儿她爸之外第一个男人——” “少编了!”陈绍礼怒不可遏的打断她,冷笑,“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寡妇老婆会撇清。 你倒是把自己撇清得一干二净。 你这么干净,为什么我一大早就不舒服? 那地方像是火烧了一样疼,尿尿都尿不出来了?” “那也不关我事啊!”刘寡妇无比自信的说,“你要是真有病了,那也不知道是谁给你染上的。 反正我没病。 不信我现在脱了裤子你检查检查,干干净净。 我才洗了,还香喷喷的呢!” “我呸!”老陈差点呕了,下边的病痛让他对那个话题一点都不上瘾了,只感觉恶心。 “你不用狡辩,即使你表面上看不出毛病,并不代表你不携带病毒。 网上整天都说,女人‘带病不显病’。 你就属于那一种。 我算是让你害死了! 这可怎么办吧?” 老陈简直都要崩溃了。 得了这号病,让他怎么有脸去医院啊——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 而且儿子还急着让自己进城,家里一大摊子还要安排。 ——老陈感觉天都塌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崩溃,刘寡妇就是坚决不承认自己有病,更不是自己传染了老陈。 俩人掰扯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老陈算是看明白了,刘寡妇坚决不承认,你也拿她没办法。 或者说,自己的病既然已经染上了,她就是承认了,又有什么用呢? 还能赖着她不成。 反而是刘寡妇那意思,还要赖着老陈了。 “你把老娘玩了,回头就找理由说我有病想赖账,没那么便宜的事,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刘寡妇离开之后,老陈又开始上网搜索,根据自己的病情,自己给自己诊断这是什么病。 只不过上网搜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竞价排名害死也不止一个人了。 只要你说自己有症状,打开搜索,翻到九九八十一页还是医疗广告。 说什么的也有,病症不一,但目的出奇的一致,全是吓唬你的,好像不赶紧去他医院你马上就要嘎了。 逼得老陈也赶上社会了,下载了好几个AI,用人工智能给自己诊断。 但依然是说什么的也有,稍有改善的是对方没有恶意,不是为了打广告吓唬他。 最后老陈大致能够确定,自己未必就是病毒感染,也许是病菌感染。 感染的原因就是对方因为有多个性伴侣导致携带病菌。 治疗的手段就是挂吊瓶或者搞点头孢一类的吃吃。 老陈选择去卫生所拿的头孢。 吃了几顿,感觉有所改善。 心下稍安。 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下边没那么灼热疼痛了,尿尿也通畅了许多,可就是刘寡妇不依不饶。 一天数次的过来找他理论。 反正你玩了老娘,答应老娘的就必须兑现。 后来刘寡妇也做了让步,表示在老陈进城的这段时间,她可以承包小超市。 给老陈一定的承包费。 只不过这点小伎俩已经骗不了老陈,他知道刘寡妇的让步,其实就是哄着自己把小超市交给她而已。 所以坚决拒绝了她。 第236章 坏到家了 刘寡妇和老陈拉扯两天,始终不能改变老陈一刀两断的坚决态度。 一开始想跟着老陈进城享福的愿望落空,后来占有他的小超市的目的也打了水漂,刘寡妇最终恼羞成怒。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于是从今天上午开始,她不再过来小超市跟老陈掰扯,而是堵在街口那里大骂。 大意就是陈绍礼勾引她,玩了她,最后还抛弃了她。 对陈绍礼各种人身攻击,无所不用其极。 就是想用泼脏水的方式逼迫陈绍礼就范。 反正你不给老娘一个答复,老娘就一直骂下去。 你跑到江州老娘就跟到江州去骂。 这一招其实挺厉害的,至少陈绍礼被她骂得六神无主,无法应对。 已经在琢磨着要不然就先把小卖部给她经营算了。 要不然问问她想要多少钱,陪她一点钱也行。 现在只有他和陈绍福俩人,陈绍礼也没法隐瞒了,把他和刘寡妇的一夜情事和盘托出。 然后希望对方给自己拿个主意:“哥,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两个办法哪个好一点?” 陈绍福却是反问:“你那个——下边的病怎么样了?不能拖啊,先去医院看看吧!” 陈绍礼脸色涨红:“吃了两天药,好多了。 应该就是她不干净导致的,好在不是病毒,不用上医院。 你快给我拿个主意,哪个办法好?” 陈绍福想了想:“如果她胃口不大的话,还是给她点钱最好。 小卖部给了她,你从江州回来干什么? 再说了,小卖部给了她,她还想在你家住着。 请神容易送神难,以后更纠缠不清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陈绍礼说,“可我看出来了,她现在就是对小卖部感兴趣。 给她钱的话,未必能打发得了她。” “还是问问孩子吧,咱们上了年纪过时了,还是年轻人心思活泛。” 陈绍礼又是老脸一红。 这种事,总感觉没法面对孩子,只想不要让孩子掺和,自己这边把事情解决掉。 可是小志已经回来,没法跳过他了。 陈绍福去北屋,把刘寡妇骂街的真实原因跟他说了。 震宇气愤的说:“这个刘寡妇明摆着就是想赖人啊,甭理她。 一分钱也不能给她,都让她给传上病了,没赖着她就算便宜她了。” 陈志却惦记着老爸被传染的问题。 虽然老爸说好多了,但必须要去医院查一查。 至于刘寡妇的问题嘛,虽然她这种行为挺气人的,但也不算是什么大恶。 最多就是那女人比较贪心而已。 老爸既然玩了人家,没让人家达到目的,那么给她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人家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自己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 “这样吧,我去跟她谈谈,给她点补偿算了。 吃了午饭震宇跟厂里请假,你开车,让大爷陪我爸去县医院检查一下。” 刘寡妇家在村东头,离着陈志家几乎是一个庄子的距离,确实不近。 陈志也没开车,步行去了她家。 刘寡妇两个女儿都在县城打工,平常就是她一个人在家。 农村人跟城里人不一样,大白天都是开着大门,街坊邻居不需要敲门就可以随便进来串门。 刘寡妇正在吃饭,一看陈志进来,有点吓了一跳,嘴里咬着筷子定格了。 陈志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表示这事要是持续闹下去,那就是两败俱伤。 两家的名声都毁了。 而且这事是刘寡妇晚上主动上门的,她也赖不上别人。 “婶子,你就直接说吧,想要多少补偿,我转给你,这事就算过去了。 要是继续不依不饶,两家硬刚起来,你连这点补偿也拿不到了。” 刘寡妇沉思不语。 她在快速盘算陈志的提议。 然后盯着陈志:“你想出多少钱?” “婶子你说个数,但是别太离谱。” 刘寡妇又想了半天,然后下定决心,伸出三根手指:“三万。” 陈志笑了笑。 心说老爸玩的这个寡妇还真贵,一次就三万块。 赶上被仙人跳的价格了。 不过三万块在陈志眼里根本不算钱,只要能彻底帮老爸解决掉麻烦是第一要义。 还是那句话,对方孤儿寡妇的,自己出三万,权当做慈善了。 “行,那我扫给你。” 刘寡妇眼珠转了转:“我不要扫码,你给我现金。 而且还要写个条子给我,说明这个钱是我跟你爸的分手费。 要是没个说明,你给我钱了,回头再报案说我讹诈怎么办?” 陈志暗暗好笑,没想到刘寡妇警惕性还真高。 “行,我给你现金,写个条。但你也要给我写个收到条,表示收到分手费三万元。” 他车上有现金,立马回家去拿。 走过两条街,远远的看到牛金菊也往这边走来。 牛金菊后知后觉的看到陈志,似乎吓了一跳,表情慌张,眼神闪烁,然后极不自然的拐进了小胡同。 一看这位二婶的表现,陈志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心念一动,难道她也是要去刘寡妇家? 要不然的话她看到自己躲什么躲? 陈志装作没看到她的样子径直走过去了。 过去之后却是从另一条街,快速转回刘寡妇那边。 不出意料的,果然看到牛金菊鬼鬼祟祟进了刘寡妇家。 陈志摇摇头,很是无语。 牛金菊去刘寡妇家,不用问,她是挑拨离间,给刘寡妇打气,撺掇她使劲闹。 这位亲二婶,还真是坏到家了。 不过刘寡妇这事,是她自己跑上门的,毕竟有监控,她是赖不上自己家的。 陈志回来,从车上拿了三万块现金,又找出纸笔准备写个说明条。 还没动笔的,他就接到了刘寡妇的电话:“陈志,你不要过来了。 我不会要你们的钱。 陈绍礼欺骗我的感情,把我玩了,这事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就去告他。” 说完这几句话,刘寡妇直接挂了电话。 陈志看着挂掉的电话,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事儿不大,但是很烦人。 刘寡妇态度的瞬间转变,不用问,肯定是被牛金菊挑唆了。 好吧,陈志又给那位二婶记一笔账。 至于刘寡妇不依不饶,让她闹去吧。 这一闹,她眼看到手的三万块钱给闹没了。 陈志决定,让老爸收拾收拾,带上哥哥,今天下午就跟自己去江州。 看看刘寡妇找谁去闹? 至于她威胁说跟到江州去骂,她要是找得到门儿就去。 吓唬谁呢! 他正要下车,回家让父亲收拾东西跟自己走,电话又响了。 是陆竞文打来的。 “小陈你好,在哪儿呢?忙吗?” “哦,陆律师你好,我在老家,有事吗?” “在老家!那正好,你到县公安局来一趟吧,是关于上次那个案子的事,我已经在这儿了。” 陈志说:“关于案子的事,你就全权代理了,不需要我过去吧?” 第237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陆竞文说:“是这样的,对于上次那个案子,县局重新侦查。 上午的时候刘骏被叫到县局,没想到他完全推翻了之前的证词。 不再指控肖凯,而是把矛头指向了你。 当然,警察也不会听他一面之词。 只不过他做出前后截然相反的指证,警察需要就这个问题向你求证。 只有我过来说不清楚,还需要你亲自过来一趟跟他当面质证。 当面质证这事一般在公安侦查阶段很少出现。 据我判断,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公安已经掌握了完全的证据链。 就缺你跟他的质证了。 我意思是,办案人员就等着你跟他质证结束,就会以伪证罪把他留下。” 陈志又是一头黑线。 他没想到姓刘的全家都是变色龙。 而且变化速度还真快啊。 就自己跟刘红离婚那事,那女人根据自己有钱没钱,变来变去变了好几次。 明明离婚了,姓刘的一家人又变回来,跑自己爷爷这里来报告刘红怀孕的消息。 本以为刘骏看到自己当了尧天集团的副总,姓刘的铁了心要巴结自己。 没想到他们瞬间又叛变了。 现在变成了肖家的走狗。 替肖凯开脱,转而指证自己。 简直是无语了。 陆竞文现在等在县公安局,办案人员也在等着自己过去,看来只能先去县局一趟,然后再回来带老爸和哥哥一起去江州。 陈志跟陆竞文说好,自己马上就赶过去。 刚挂了他的电话,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冷库负责人打来的。 “陈总,好消息啊,陈绍信也招供了。 原来因为咱们冷库停止给他供货,让他怀恨在心。 所以他把加工厂的进货账目做了改动,又从史登峰手里买了冷库的出货账目。 拿着这两份证据去市里的税务稽查局把咱们告了。 告咱们恶意逃税。 现在事实基本清楚了,咱们应该怎么处理这事?” 陈志略一思忖:“既然事实基本清楚,那你先回冷库吧。 我跟宋部长商量商量再说。” 其实,陈志是准备再给宋美娟出个考题。 现在陈绍信基本招供他出钱买账目的事,但事实的真相他只说了一半。 只说了为了报复冷库而去税务稽查局举报的事,但没交代跟大河集团勾结的事实。 到底怎么处理陈绍信的问题,警察那边还得看尧天集团这边的意见。 那么这个处理意见,就让宋美娟来决定好了。 看看她怎么处理自己的同伙? 陈志把家里那些人都叫出来,包括老爸和哥哥,还有震宇父子俩,全部上车。 车子到了沙溪冷库,陈志下车,让震宇开车带老爸他们去县医院。 而他准备跟宋美娟交待一下任务,然后从冷库借辆车去县公安局。 他刚走进冷库的厂区大门,就见宋美娟开走的那辆别克英朗着急忙慌的开进来。 很明显她这也是刚刚赶回来。 陈志把她拦住,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刚一上车,宋美娟就反客为主的说:“陈总你太不仗义了。 到了你们老家,我想打着去家里看望老人的旗号蹭顿午饭。 你却自己跑了。 害得我只好从冷库借辆车,去亲戚家蹭了顿。” 陈志观察一下这个女人,见她虽然擦着口红,但唇色有些发干了。 明显是上午的妆。 说明她根本没吃午饭。 而且说的如此刻意,分明就是掩饰什么。 陈志瞥到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开着,心说这倒是个机会。 他歉意的口气说:“宋部长你错怪我了,这事可能是咱俩想岔劈了。 我听你说要去家里探望老人,我哪里敢啊。 你可是林总最重要的亲戚,这份人情实在是欠不起。 我肯定不会因为一顿午饭拒绝你去我家的。 其实在半路看到你开车往南去了,我就已经有些后悔。 生怕你会误会我。 看看,果然是误会了,是我的错,不好意思啊宋部长。” 宋美娟见陈志说得很客气,放心了不少,又故作娇嗔的跟陈志撒娇了几句。 虽然她不显年龄,风韵犹存,但毕竟真实年龄四十多了。 在二十九岁的陈志面前那么娇嗔的样子,看起来对陈志有那么点意思似的。 陈志胃里一阵翻腾,想吐。 宋美娟一边娇嗔一边无意的把裙摆都拉上去了,露出一截丰满雪白的大腿。 没想到陈志根本没往雪白的地方看,而是迅速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去。 “宋部长,你调头咱出去吧,去派出所。” 宋美娟一愣,不知道这是陈志有点把持不住赶紧换话题呢?还是根本就不喜欢熟女? 不过陈志话题的切换让她也娇嗔不下去了,一想到陈绍信还在派出所就让她心神不安的。 自己到了派出所见到陈绍信,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暴露出跟自己认识的表情? 要是让陈志发现蛛丝马迹就完蛋了。 可她又没法拒绝去派出所。 只好车子调头,出了冷库。 到了派出所门口,陈志突然道:“宋部长,要不然这事你全权负责吧。 我还要去县公安局一趟,有个重要的事要办。” 宋美娟心中窃喜,只要陈志不跟着,自己的跟陈绍信认识的事就不会败露。 不过她还是装模作样的问:“那请陈总指示,咱们该怎么处理陈绍信和史登峰。 是要追究到底准备起诉呢,还是把影响降到最低,内部处理算了?” “这事你就全权处理了,实在拿不定主意,你请示一下林总也行。” 陈志知道,反正陈绍信和史登峰都已经招供,即使现在宋美娟把他俩保出来,自己回来照样还能重新起诉那俩家伙。 就看宋美娟怎么处理同伙吧! 宋美娟下车进了派出所,陈志开着这辆别克英朗赶往县公安局。 出了镇区,他摘下记录仪翻看回放。 记录仪就放在仪表台上,一边开车一天听回放。 就是想听听宋美娟在车上干了些啥? 不出意外的,宋美娟果然在车上很忙。 只不过其中宋美娟的两个联系人,可就大出陈志的意外了。 这女人先是跟一个叫王总的通话,根据通话内容,陈志听得出,这个王总是大河集团江州办事处的。 这又是一个宋美娟跟大河集团勾结的实证。 然后真正让陈志大出意料的是,是宋美娟拨通了刘红的电话。 虽然记录仪里并不能很清楚听到电话里刘红的话,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一些,然后结合宋美娟的回应,基本能还原出刘红说了些什么。 这让陈志也明白了,原来刘骏去县公安局推翻证词,转而指控自己,这事儿还有刘红在后面的推动。 好像刘红对这事尽在掌握之中。 最可恨的是,这女人还无比笃定的认为,自己这次肯定完了。 只要去了公安局,就会被警察留下。 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自信? 最后刘红还给宋美娟举荐了陈妍。 宋美娟立马给陈妍打电话。 听到这里陈志直接气笑了。 或者说,他感觉人际关系真的很奇妙。 刘红是自己老婆的时候,跟那个堂妹几乎不认识,现在跟自己离婚了,这俩人居然成了同一战壕的战友。 她们要共同对付自己。 陈妍跟自己的仇恨,就是从段骁那里开始的。 至于刘红,是因为那女人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做贼心虚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只有把自己置于死地,她才能够安心。 当然,陈志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这些女人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他很感兴趣的,是宋美娟跟陈妍的对话。 第238章 不怕遭报应吗 对于陈妍来说,宋美娟这个电话来得太及时了。 她爸今上午被派出所的警察带走,全家顿时陷入恐慌,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大女婿吴晓磊是隔壁镇经发办工作人员,跟派出所挺熟的,他通过派出所的熟人给沙溪派出所打电话,打听陈绍信的问题。 没想到沙溪镇派出所的警察嘴很严实,表示陈绍信的问题正在调查阶段,不便透露。 宋美娟的电话,让陈妍终于明白她爸犯了什么事。 而且还得知,是陈志那混蛋坚持报警,让史登峰把陈绍信咬出来的。 陈妍当场在电话里就开始咬牙切齿的放狠话:“陈志——这混蛋就是故意陷害我爸的。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他死定了……” 宋美娟肯定不会在电话里承认自己跟陈绍信是一伙的,但她对陈妍表示,我和你爸是认识的。 “当时我猜到史登峰的事可能会牵涉到你爸,所以我极力反对报警。 甚至我都给集团老总打了电话。 可是陈志现在很得老总信任,他坚持报警,我也没办法。 现在想要保住老陈,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住陈志。 让他没有心思处理你爸的事——刚才我听说他爸跟村里寡妇出了问题。 是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陈妍说,“就是他爸玩了村里的寡妇,又不想负责。 刘寡妇就在街上大骂,这回他们一家算是臭大街了。” “能不能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只要能把陈志搞得焦头烂额,你爸那事就有活动的转机。” “这个——”陈妍对这类事情没有经验,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牛金菊也一时想不明白怎么才能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宋美娟建议她们母女赶紧去刘寡妇那里,当面跟刘寡妇商量个对付陈志的办法。 毕竟陈志这小子挺难对付的,需要别人帮着刘寡妇出出主意。 幸亏牛金菊去的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刘寡妇就要收下陈志的三万块,跟陈绍礼“和平分手”了。 宋美娟立即指示陈妍,绝对不能让刘寡妇跟陈志达成和解。 如果刘寡妇害怕错过这次机会,到最后连三万块也得不到了,宋美娟表示她可以先出三万块稳住刘寡妇。 只要刘寡妇持续纠缠陈志一家,闹得越凶越好,把陈志搞得焦头烂额,事后宋美娟还会给她好处费。 好吧,陈志听到这里,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全部搞清楚了。 怪不得刘寡妇刚刚还答应的好好的,牛金菊去了她家一趟,这寡妇就立马反悔。 原来是宋美娟和牛金菊母女在背后撺掇她。 不但前因后果弄清楚了,连录音证据都有了。 接下来倒要看看刘寡妇怎么闹? 陈志到了县公安局,见到陆竞文,先用他的笔记本电脑,把行车记录仪上这一段记录复制下来,然后把这段记录从记录仪上删除了。 做完这些,才和陆竞文去刑侦大队。 办案人员和刘骏早就在那里等着陈志的到来了。 关于“质证”这种程序,一般发生在庭审阶段,在公安机关的侦查阶段,很少出现这种现象。 但是在极特殊情况下,经公安机关或检察院批准,可安排犯罪嫌疑人之间、证人与犯罪嫌疑人之间进行对质,但需严格限制范围并记录在案。 这类对质的目的,是办案人员为了排除矛盾陈述而发起的。 对于肖凯跨地区寻仇这个案子,最早是沙溪镇派出所出警,并且拿到了第一手证据和询问笔录。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至于肖凯的手下通过串供,把所有责任承担下来,肖凯无罪释放,那是因为办案人员根据指示对案子动了手脚。 而且县局还想把沙溪镇派出所手里掌握的第一手证据要过来,销毁掉。 没想到事情反转得这么快,很快上面又有指示,要求办案人员必须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严格依法办事,确保案件能经得起法律和历史的检验。 而且肖凯也被从省城重新带回常安县公安局。 只是出乎办案人员意料的是,当他们通知刘骏再次来到县局接受询问,进一步确认肖凯团伙作案的证据时,刘骏却完全推翻了此前的指证。 力保肖凯的同时,肯定就是指证陈志的违法犯罪行为,而且还强调有一个多人团伙帮助陈志作案。 只是在警察来到之前,除了陈志,其他团伙成员全部逃离了现场。 对于办案人员来说,这可是重启调查出现的新情况。 只不过刘骏重新作出的陈述,办案人员一听就是瞎编的。 新情况就是,刘骏在做虚假陈述,做伪证诬陷陈志。 刘骏的行为已经涉嫌犯罪。 为了最后固定刘骏的犯罪证据,办案人员这才决定把陈志叫过来跟他对质。 刑侦大队办公室,刘骏看到陈志进来,立刻表现出一副既畏惧又愤怒的模样。 陈志一脸惊讶的问:“大哥,听我的律师说,你把我告了?为什么?” “不是我把你告了,是我终于把事实情况说出来了。”刘骏显得很激动。 其实他心里十分笃定。 肖家可是千亿级别的大家族,随随便便操作一下,肖凯就无罪释放回省城了。 现在公安局重启调查,正如妹妹刘红所说,这是肖家的第二步动作,就是肖凯的敌人陈志弄进去。 这也很符合逻辑,肖凯和陈志是死对头,在这个案子当中,肖凯无罪,那么有罪的就是陈志。 现在陈志来了,当着他的面儿,刘骏又把刚才的虚假陈述说了一遍。 陈志都被气笑了:“刘大哥,这么精彩的故事你都编的出来,你怎么不去写剧本? 当时发生那事的时候,咱俩可都是实打实的当事人。 你现在突然昧着良心说假话,就不怕遭报应吗?” 刘骏冷笑:“这不是假话,我说的都是事实。 第一次我之所以帮着你说话,是因为害怕你的死亡威胁。 我要是不那样说你就要杀我全家。 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对你们这种人,越是怕,你们越会变本加厉。 我就是冒着被报复的危险,也必须要坚决跟你们这些黑恶势力作斗争。” “好吧。”陈志无奈的对办案人员说,“警察同志,我不想跟刘骏过多掰扯。 对于案件的真实情况,以我第一次的陈述为准。 刘骏第一次的陈述同样是事实的真相。 现在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说谎。 我能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有效的,并愿意为之负起法律责任。” 刘骏也有样学样的说:“我也能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有效的,并愿意为之负起法律责任。” 办案人员淡淡一笑:“你是应该为之负起法律责任。” 警察这话让刘骏暗暗得意,他知道陈志这下算是完了。 甚至刘骏还在琢磨,只要陈志被抓,那么他就无法影响到尧天集团。 自己回去找找关系,也许还能官复原职,继续当自己的采购经理。 老婆也能再次回到养殖场当她的小组长…… 只不过接下来,一名警察就给他戴上了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刘骏立马傻眼。 “警察同志,为什么啊?我犯了什么罪?” 他眼睁睁看着陈志和他的律师跟办案人员握手,告别。 急得大叫:“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陈志才是真正的犯罪分子,怎么能让他走了呢?” “你不用管别人,先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陈志回头瞥他一眼,冷笑一声:“遭报应了吧!” 第239章 也该摊牌了 陈志从公安局出来,和陆竞文告别,然后给震宇打电话,问他们是否还在县医院? “我们从医院出来了。”震宇说,“刚准备要回去。” “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真菌感染,大叔已经吃了两天头孢,症状已经明显减轻。 医生又给开了些口服和外洗的药。 吃点药就好了。” 陈志这才算是放了心。 老爸单身二十多年,好容易自家条件好了,准备下一步要找个老伴儿,要是那地方再有了病,这辈子的性福生活那就毁了。 陈志和震宇在出城的路口会合,两辆车一块儿往回走。 路上,他接到林丰文的电话:“刚才美娟给我打电话,说了冷库内鬼和陈绍信举报的事。 请示我应该怎么处理? 她的建议是不要起诉,内部严肃处理史登峰。 而且她跟陈绍信交流过了,陈绍信表示悔过,答应给予我们赔偿。 只要我们不要起诉他就行。 我没表态。 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交给她去处理?有什么用意吗?” 陈志笑道:“我就是考验一下宋部长。 现在看来,她果然经不起考验,利用给她的这点权力想要包庇这俩人。 我现在快要回到沙溪镇了,我马上去派出所。 看来,也应该跟这位宋部长摊牌了。” 林丰文“嗯”了一声:“那好,就这么办吧。” 陈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二大爷,我故意带宋部长过来,就是想看看她的人品。 其实我是觉得看在二大娘的面子上,想给她一个机会。 没想到仅仅过来半天的功夫,她就完全经不起考验。 现在不但公然包庇同伙,而且还上蹿下跳的准备对付我。 这些确凿的证据我都已经拿到了。” “你不用给她机会。”林丰文怒声道,“这种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就应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正常走程序就是。” 挂了跟林丰文的电话,陈志立刻给江州市经侦支队打电话报案。 并告诉对方,嫌疑人宋美娟此时就在沙溪镇派出所,自己先过去稳住她。 希望办案人员尽快赶到。 到了镇上,陈志跟震宇换了车,因为自己一些证据一类的东西都在车上。 震宇把老爸等人送回家,让老爸回去收拾东西,等自己处理完镇上的事,就去接他们一块儿去江州。 陈绍礼还是有些犹豫:“走得这么仓促,家里那么大一摊子我不放心啊。 小卖部让谁给看着啊?” 陈志看向陈绍福:“你让我大爷先给你看着,反正上面都贴着价签,随便卖就行。” 又嘱咐震宇:“到了村里,如果刘寡妇还在那里骂街,你们千万别理她。 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你送下大爷他们,把车开回来,在冷库等我,办完事我和你一块儿回去。” 出乎陈志意料的是,他到了派出所的时候,发现刘寡妇居然也在这里。 刘寡妇一看陈志进来,明显十分慌乱。 陈志淡淡一笑:“婶子别慌,我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忙你的。” 刘寡妇眼神闪烁,鼓着嘴不说话了。 正在给她做记录的警察催促:“你继续说。” 刘寡妇却是心神不定,目光随着陈志转动。 她发现,陈志好像跟派出所警察很熟的样子。 当然很熟了,陈志近段时间跟派出所打好几次交道了。 而且镇派出所的警员怀疑,从一开始董所就跟陈志认识。 派出所的指导员现在主持工作,他已经接到董所的电话,要求他一定要坚持原则,秉公处理问题。 陈志过来,这位指导员对他还是挺客气的。 这时候宋美娟已经跟派出所这边交涉得差不多了,冷库的几位领导也被她叫了过来。 准备给史登峰和陈绍信取保。 把两个人带回冷库内部处理。 取保手续还没办的,陈志走进来:“他俩还不能走。” 陈绍信愤怒的瞪着陈志:“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志淡淡的说,“二叔,没你这么办事的。 表面上还去公司跟我们谈,要求按合同继续给你供货。 实际你早就背地里去稽查局告我们。 为了买通冷库的内鬼,你一出手就三万块,还真舍得下血本。 我问你,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你又想干什么?”陈绍信咆哮,“这事还用得着别人指使吗? 你们冷库当方面毁约,才把我逼得出此下策去告你们。 我告你们是我不对,但你们单方面毁约,也有责任。” 旁边坐着的宋美娟接话:“陈厂长,我们当方面毁约是有一定过错。 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告我们的理由。 看来你还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难道你不想跟我们协商处理了?” 陈绍信顿时泄了气,低下头不甘的说:“我认识到错误了,我愿意跟你们协商处理。” 陈志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二叔,如果你能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实交代,我愿意跟你协商处理。 可你要是仍然试图隐瞒事实真相,那么只能走程序。 你也不能怪我,毕竟我现在端着尧天集团的碗,只能公事公办。 不能因为咱俩是叔侄关系就徇私情。” 陈绍信又想发作,可是看到宋美娟盯着自己的眼神,口气再次软了:“真没有幕后指使。 还是那句话,你们给我断供原料就是断了我的财路,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了。” 陈志摇摇头:“看来,你是不准备说实话了。 那好,还得麻烦警察同志继续调查。” 说着看向指导员:“我给你们提示一下,刚才接到老板电话,他告诉我大河集团正在我们公司内部渗透。 试图通过公司内鬼,以及其他推手对我们公司进行破坏。 以达到让我们公司尽快破产的目的。 我高度怀疑我二叔参与了这一行为。” 陈志这话一出,陈绍信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 宋美娟努力做出很镇定的样子,可是当她看到陈志犀利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时,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装作很生气的样子:“陈总,你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干嘛? 你别疑神疑鬼的,别忘了我的身份。 林总可是我的亲姐夫,他和我姐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陈志淡淡一笑:“宋部长你激动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真烦你这种阴阳怪气的人。” 宋美娟再也坐不住,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她感觉自己的神经不够使的,无法面对陈志那看透一切的目光。 走出去暂时逃离目光的穿透,让自己稳一稳心神。 她有种预感,陈志似乎抓到了自己的什么把柄。 陈绍信和史登峰重新被分开,继续接受调查询问。 陈志走到外面的办公室,对刘寡妇说:“婶子,我可要提醒你,诬告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家里里外外都装了监控,你想诬告的话我们这边是有证据的。” “谁诬告你们了。”刘寡妇色厉内荏的叫道,“我是在状告陈绍礼欺骗我的感情。 他就是个骗子。 把我骗到手了,又想把我甩了。” 那名接待她的警察说:“你别在这里嚷嚷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 这种感情纠纷不归我们管,你们自己去处理。 实在处理不了可以去妇联反应。 你回去吧。” 刘寡妇对警察还是比较敬畏的,只好嘟嘟囔囔站起来往外走。 陈志来了句:“只不过这么一来,你三万块打水漂了。” 同时看向站在院里的宋美娟:“呶,她不是答应给你三万块吗?” 第240章 杀人诛心 刘寡妇看看宋美娟,有些搞不清状况。 宋美娟却是立马毛了:“陈总你什么意思?开什么玩笑!” 只不过她声音虽大,却是明显的色厉内荏,一看就心虚。 刘寡妇不认识她,还没能把这位一看就很有身份的城里人跟那位幕后的投资人联系起来。 宋美娟却早在刘寡妇过来报案的时候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陈志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陈志是怎么知道自己答应要给刘寡妇三万块的? 陈志见刘寡妇惊疑不定的样子,继续说道:“那个答应给你三万块钱的人就是这位宋部长。 你要是不赶紧跟她把钱要回来,待会儿他被警察带走了,你那三万块钱可就没地方去要了。” 这话一下子让宋美娟彻底怒了,她几乎是跳起来冲陈志叫到:“姓陈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谁会被警察带走,你干嘛咒我啊? 我看你才会被警察带走呢! 我和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时候答应给她钱了? 我是钱多到花不了了是吧?” 陈志冷冷地说道:“也许吧,宋部长说不定真是钱多花不了了。 对一个不认识的人,随随便便就答应给人家三万块钱。 而且还承诺等事情成了之后,还会再加一笔钱。” 这下宋美娟也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因为她听得出来,陈志说的这话根本不是随随便便说的,明显是手里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只是她一时之间还想不明白,自己跟陈绍信女儿通过电话作出的约定,陈志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时候,有两男一女走进了派出所。 那个年轻的女子正是陈妍。 那两个男的,一个是她的姐夫吴晓磊,另一个是本镇的副镇长冯利发。 陈绍信被派出所的警察带走,虽然只是说带去派出所问话,并没有给他带铐子,但是去了一上午也没回来。 吴晓磊通过关系想打听一下情况,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一家人觉得陈绍信的问题可能比较严重,这下更急了。 吴晓磊赶紧赶到沙溪镇,通过关系联系到了本镇的副镇长冯利发,然后吴晓磊和陈妍这一对姐夫小姨子,就跟着冯利发到派出所问情况来了。 陈志一直站在院里,就是在等江州经侦支队的警察。 这时候看到陈妍他们走进来,他对刘寡妇说:“那三万块钱是这位宋部长通过陈妍给你的承诺,现在当事人都来了,你可以直接问她!” 刘寡妇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她立马拦住陈妍叫道:“陈妍!你妈跟我说,你妈跟我说有个人会给我三万块钱。 陈志说就是这个人答应给钱的,那你快让她把钱给我啊!” 陈妍跟宋美娟只不过是中午的时候通过一次电话,彼此根本就不认识。 她看着宋美娟,还没把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人,跟眼前这位气质高雅的中年美妇联系起来。 这时候陈志代为介绍说:“这就是那位给你打电话的宋部长。” 陈妍这才知道对方的身份,有些了然地轻轻点点头。 但随即她就扭头冲陈志怒道:“你这个混蛋,别跟我说话!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志冷冷一笑,直接掏出手机,打开自己拷贝过来的那段音频。 手机里很快响起了陈妍和宋美娟通话的声音。 俩女人立刻就傻眼了。 陈志随即又关掉了手机,冷冷说道:“我也不知道跟你们对我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能让你们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我。” 宋美娟脸色煞白地愣了一阵子,然后突然歇斯底里地叫道:“姓陈的,你竟然给我放窃听器? 你这是严重的违法知不知道?” 陈志冷声说:“我给你放窃听器?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 至于说到违法的问题,宋部长,你先管好自己吧! 我已经向江州经侦支队报案了,相信他们也快过来了。 你的问题,还是跟经侦支队的办案人员说去吧!” 宋美娟的脸色立刻惨白如纸。 她本来就怀疑陈志手里是不是抓到了自己的把柄,现在听陈志这么一说,已经完全能够确定,陈志确实掌握了自己违法犯罪的证据。 江州经侦支队的警察很快就赶过来了。 陈志向他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把宋美娟篡改公司财务数据的证据,全部交给办案人员。 包括宋美娟在车上给大河集团的王总打电话的那些音频,也一并交给对方。 宋美娟篡改财务数据的那些后台日志,还有通过恢复的监控视频,以及宋美娟跟大河集团王总的对话,这些都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证明宋美娟勾结外人,通过篡改本公司财务数据的手段,达到诬陷尧天集团恶意偷税的目的。 想用这样的手段促使尧天集团快速破产,逼着林丰文不得不以低价把公司卖给大河集团。 这已经是严重的渎职犯罪了。 拿到这些证据的经侦人员立刻给宋美娟上了手铐,准备把她带走。 宋美娟挣扎着盯着陈志:“陈志,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你这样做经过我姐和我姐夫的同意了吗?” 陈志冷冷地说道:“你先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吧! 我不知道事成之后大河集团会给你什么好处。 但是你也看到了,就这几天的功夫,养殖业的行情全面反弹,而且行情上涨来的特别猛烈。 如果你好好地干着你的财务部副部长,相信也能跟着吃到不少这波行情上涨的红利。 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鬼迷心窍,自己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宋美娟的脸色变得更加灰白,咬牙切齿地说:“姓陈的,你可真狠啊,杀人还要诛心!” “杀人诛心?”陈志冷哼一声,“你不配,你根本就没有心! 据我所知,你姐姐和林总可以说从小把你养大,到现在你还端着他们家的碗。 却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背后捅刀子。 你这一刀下去,比杀人诛心还要狠上多少倍!” 宋美娟顿时面如死灰,再也无话可说。 一直在院子里盘桓不肯离去的刘寡妇,一看宋美娟果然要被警察带走,她顿时急了。 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拽住宋美娟:“你先别走,答应给我的三万块钱呢?把钱拿来!” 第241章 娶妻返贫 宋美娟被抓本来腿都软了,被刘寡妇这么猛烈地撕扯,她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经侦人员赶紧把刘寡妇拉开,把宋美娟拉起来架着走。 刘寡妇虽然是个财迷,要钱不要命,但也没有不要命到跟警察对抗的程度。 经侦人员把她推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宋美娟被带上了警车,就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三万块钱马上就要消失一样。 她急了,转而又扑向陈妍,嘴里大叫着:“陈妍,是你妈答应给我三万块钱的! 现在我按照你们说的做了,赶紧给钱!” “你胡说八道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妍根本就不认账。 她就像驱赶苍蝇一样把刘寡妇往外推,吴晓磊也帮着小姨子驱赶刘寡妇。 刘寡妇感到天都塌了,这些人是准备赖账啊! 明明陈志答应给三万块钱,马上就要到手了,牛金菊却跑来挑唆她,要求她跟陈绍礼一家坚决闹下去。 还说有人替她撑腰,愿意出三万块钱支持她跟陈绍礼家闹,事成之后还会再加钱。 为什么现在谁都不承认了呢? 她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嚎哭起来,一边哭叫一边咬牙切齿地大骂牛金菊和陈妍等人。 吴晓磊和陈妍简直都要烦死了。 他们本来找了镇上的领导过来派出所探听情况,其实也有希望这位副镇长能给陈绍信讲情的意思。 如果事情不大,就先把陈绍信放了吧。 没想到副镇长来了不但没管用,很快又来了江州市局的经侦人员,带走了宋美娟,还把陈绍信和史登峰也一块带走了。 惊动了市局的经侦人员,这说明事情很严重啊! 本来姐夫和小姨子就够糟心的了,刘寡妇还跟他们大吵大闹,简直搞得他们焦头烂额。 反正陈绍信已经被江州的经侦人员带走,他们待在这里也没用了,赶紧像逃跑似的离开了派出所。 刘寡妇在派出所里大哭大叫,最后也被警察给赶出去了。 她们几个人在派出所里出尽洋相,陈志并没有看到。 经侦人员把嫌疑人带走,他也开车去冷库接上震宇,一起回村。 路上,陈志把陈绍信被江州经侦人员带走调查的事儿跟震宇说了。 震宇很是吃惊:“你意思是说,是你把二叔送进去的?” “你可别乱说。”陈志说,“第一,我现在是端人家的碗,公事公办。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事牵涉到二叔。 再者,二叔也没大事,被带去江州就是配合调查。 伪造证据去税务稽查局告黑状,还没到判刑的地步。 最多拘留几天而已。 不过他已经把事儿做绝了,从今往后,尧天集团绝对不会跟他合作。 你懂我的意思吗?” 震宇沉思起来,渐渐眼神开始大放异彩起来:“我明白了! 上午的时候你说不让我在冷库干了,让我自己当老板。 一年能挣几十万上百万,你是不是想让我洗鸭肠子?” “对!”陈志点头,“好容易咱哥们说了算一回,这么好的事必须要给你啊!” “嗯嗯嗯……”震宇磕头虫似的连连点头,这小子兴奋极了,“这才是好哥们嘛——” 不过很快他的兴奋劲儿又开始降温了:“老志,咱是不是太乐观了? 想法是挺好,可要是新建个加工厂,光是基础建设也得上百万吧? 而且我还知道,当初你二叔那个加工厂,可是给集团公司上交了一百万的保证金。 这还没开工的,就得投资二百万,我现在最多能拿出两万块钱。” 陈志瞥他一眼:“你在冷库干了这好多年,就攒下两万块钱? 怪不得快三十了还光着个棍子,你个穷光蛋谁家会把闺女嫁给你!” “嗨,别提了。”震宇沮丧的说,“要不是话说到这份上,一些内情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说。 还不是因为想找老婆,才让我变成穷光蛋的嘛。 说起来全是泪,不说了。” “说说吧——”陈志笑道,“最近烦心事太多,你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我踹死你!”震宇在副驾驶上抬腿做威胁状,然后又开始叹气。 “你想想最早的时候我搞对象,还兴高采烈拉着她给你们看,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我恋爱了。 后来你有没有发现我根本就不搞对象了? 不是不搞了,是搞了对象也不敢公开了。 我现在特别焦虑,不管跟哪个女的谈,还没进入正轨的,就开始焦虑什么时候会被分手? 谈着谈着就养不住了,我怎么觉着现在的女的都是世界上最不稳定的化学成分? 不但是不稳定,谈恋爱的成本还特别高。 吃一次饭好几百,去县城逛一次商场有可能上千块没了,还最怕过节,过节就得吃饭送花买礼物发红包。 春节、元宵节、二月二、情人节、妇女节……算了,我还是光着吧! 根本连谈婚论嫁的阶段都到不了,钱却花光了。 也就近段时间没搞对象,我才总算攒下了两万块钱。” 陈志也是跟着摇头叹息。 没错,当今社会搞对象的成本确实太高了。 不但是高成本,而且还高风险。 往往钱花出去了,却依然娶不到媳妇。 或者即使花了很多钱把媳妇娶到家了,过不多少日子就又离婚,媳妇没了,还欠一屁股债。 人也变成了离异无孩,或者离异带孩子! “好了,这些开心事先说到这里吧。”陈志说,“还是继续讨论你当老板的事儿。 网上不是说了嘛,当今的婚恋市场,女人最大的硬件是年轻漂亮,男人最大的硬件是有钱。 你只要挣到钱了,哪怕七老八十丑得跟个八怪似的,照样有的是美女往上贴。” “可我只有两万块钱,根本投不起啊!” “哪有攒下钱再做生意的,你可以贷点款嘛。” “你还敢说贷款!”震宇似乎被吓了一跳,盯着陈志,“你还没被贷款给伤透啊? 前些日子昕宇说你网贷、信用卡的都还不上了,我们还在商量着给你筹款呢。 好容易你脱离苦海上岸了,可别再忽悠我加杠杆做生意了。 当今社会全民负债,反正我是下定决心了,哪怕饿死也不负债。” 陈志冲震宇挑起大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你是对的。 现在是经济下行阶段,千万不能加杠杆投资。” “不加杠杆投资也不建议。”震宇还来劲了。 “不加杠杆可以投的。”陈志说,“我给你规划一下哈。 加工厂的一百万保证金,我跟老板打报告,给你免了,用我副总的身份给你担保。 基础建设嘛,其实不需要投资多少,冷库西北角那排仓库可以征用过来,稍加改动就能变成加工车间。 包括后续的投资,我来出。 我出钱,你出力,厂子算咱俩的,咱俩五五分账,你干不干?” “那我肯定干啊!”震宇兴奋了。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就辞职,开始筹备加工厂的建设。 争取半个月之内开工上马。 停了给二叔供货,冷库的鸭肠子原料攒了不少,再这样下去冷库也装不下了。” “没问题没问题,这一块儿我懂。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洗鸭肠那一套我门儿清。” 陈志说:“人手也不成问题,二叔的加工厂停了,他厂里的工人还没找上活,你赶紧去招揽过来。” “唉——”震宇装模作样的叹气,“看来只能挖二叔的墙角了。” “装吧你!”陈志给了他一拳。 第242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陈志又说道:“加工厂的会计你来找,但我要让克成二爷爷随时检查加工厂的账目情况。 另外加工厂的财务后台给陈萱放开,让她随时监督。 这样我才能放心。” 震宇就像从来不认识陈志这个人似的,以无比惊讶的目光盯着他:“老志,你变了。 干了几天公司副总啊,怎么变得跟我都打官腔了。 咱俩谁跟谁啊,用得着这么防着我? 难道我还能给你做假账?” “就是因为你不会做假账,所以才要完善财务制度。 这样才不会让我产生怀疑你造假的想法。 当今社会要想跟一个铁哥们反目成仇,有两个办法最行之有效。 第一是借钱,第二就是合伙做生意。 你懂我意思了吗?” 震宇点头:“那倒也是,牵涉到钱的问题还是算清楚的好,省得互相怀疑。” 陈志说:“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借钱,别合伙。 可你没钱投资,我没办法了只能跟你合伙。 合伙的目的可不是想用加工厂赚钱。 我大致琢磨着,不需要基础建设,只需要添置设备和改造车间,前期投资三五十万足够了。 趁着这波行情大热你赶紧赚钱,三五十万几个月就挣出来了。 挣够了你把我的投资还给我,合伙结束。 以后加工厂就是你自己的了。” “哦——”震宇轻轻点着头,他大致明白陈志的意思了。 说到底,还是陈志无偿的借钱给他,让他把加工厂干起来。 不管是免了一百万的保证金,还是征用冷库西北角那排仓库,以及陈志出钱添置设备。 反正创建加工厂所需要的一切软硬件条件,陈志全部承担了。 震宇这个只有两万块的“穷光蛋”能变成加工厂的老板,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嘛。 “老志,你这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兄弟拉起来啊!”震宇不禁有些动情了。 “呕——”陈志做呕吐状,“你什么时候学着也这么会说了? 长这么大头一次听你跟我客气,实在不习惯。 鸡皮疙瘩砸得脚面子都肿了。” “滚蛋吧你,我说的是心里话。” “心里话留着给你未来的老婆说吧,赶紧挣钱娶老婆。” 震宇情不自禁咧开嘴笑了。 陈志鄙夷的瞥他一眼,说到娶老婆,看把这小子给乐的! 很明显,刚才他口口声声叫嚷着还是单着吧,其实就是没钱给逼的。 但凡能有条件娶上老婆,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愿意单着? 传宗接代可以不考虑,光是单身一人的孤独,心理和生理上的缺失,就够折磨人的。 陈志想起刷到的一个短视频,农村场景,一个男的提着一箱子奶和一箱八宝粥,大喊着快速追赶一个中年妇女。 “婶子,婶子你给俺兄弟介绍个媳妇吧,他快四十了没媳妇黑夜烦躁啊,他有的是劲儿啊……” 想到这里陈志更是下定决心,自家现在有条件了,必须赶紧给老爸找老伴儿,不能让老爸再继续忍受心理和生理上的孤独了。 他们回到村里,老爸已经把必要的东西收拾好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需要带的,江州那边的家里什么都有,老爸最多就是带上他和大志的几件衣物就够了。 小卖部就暂时让陈绍福给照看着了——陈绍礼对绍福哥比较信任,交给他也算放心了点。 陈志和老爸又去果园,把他们要进城的事跟爷爷和奶奶说了一声。 对于刘寡妇在街口骂了一上午的事,陈克俭和谢菊芬焉能不知道? 只是这种事,他们做老人的即使出面,又能说什么?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两位老人也只能静观其变。 现在一听绍礼爷俩要跟着陈志去江州住一段时间,二老总算松了一口气。 “去吧,到江州去住一段时间,要是在那里住得习惯,你在那里开个小卖部也行啊。 城里人有钱,买东西的也多的。 主要是刘寡妇那人太赖皮了,惹着她会没完没了。 你回来她还会跟你闹。” 陈志笑道:“爷爷奶奶,你们放心吧,刘寡妇不会跟我们家闹了。 只不过接下来她会跟二婶一家闹个没完没了。” “为什么?这事跟你二婶她们又有什么关系?” “这事说起来挺复杂,反正你们看着就行,不管刘寡妇怎么跟她们闹,都是她们自己作的,怪不了别人。” ………… 爷仨到了江州的时候,已是天近黄昏,正好是吃晚饭的点儿。 陈志意思是先找个饭店吃了饭再回家,可老爸不想在外面吃。 他想回家去吃,除了急着看看儿子所谓的“别墅”,更希望一家四口在江州的新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萱萱今晚不回来。”陈志说,“公司这几天比较忙,她晚上要加班。” 临来的时候陈志已经给妹妹发了信息,把老爸和哥哥来江州的情况跟她说了。 嘱咐她不要把省城杀手那事告诉老爸。 那么就不要让老爸知道她在医院给董庆明陪护。 至于一家四口吃团圆饭,反正老爸他们已经搬过来了,以后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多得是。 虽然妹妹陪护很忙暂时不回来,但老爸希望回家去吃,陈志就在路上买了些现成的熟食。 有鱼有肉,也有几份净菜馆的新鲜蔬菜,回家直接下锅炒的那种。 老爸却是有些心疼钱:“买点菜咱们回家自己弄就行,摘菜洗菜又不费事。 你买这些现成的太贵,太浪费了。” 陈志说:“今天咱们有点累了,买现成的得了。 等明天保姆来了,让她去市场买菜。” “你真找的保姆啊?” “那还能开玩笑吗!” “以前我和你哥在家里,我还得看着小卖部还得做饭,也没觉得累。 现在进城了不用看小卖部,我做饭就行了,怎么还得找保姆? 不行不行。 再说咱们爷仨都是男的,你弄个保姆来——额,保姆是男的女的?” 陈志笑道:“保姆当然是女的了,男保姆做饭总觉得怪怪的。 再说保姆不光是做饭,每天还要楼上楼下打扫卫生。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得修剪维护,活儿很多。 在城里过日子跟咱老家不一样。 在老家只要有点粮食吃着,几乎不用花钱。 在城里正相反,除了喘气不花钱,其他什么都得花钱。 所以家里方方面面的活儿就多。 反正不请保姆不行,我跟二大娘说好几天了,她好容易才给找了一个合适的。 ——据说很合适,是她家保姆给联系的,她家保姆的表嫂子,也是农村人。” 陈绍礼不说话了,只是看起来很忧虑。 陈志暗笑,老爸这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刚刚经历了刘寡妇那事,看得出他对女人特别抵触。 第243章 人有三宝精气神 车子进了小区,陈志从后视镜里观察老爸,发现老爸的眼睛有些不够使的样子,左看右看的。 “小志,你就是在这里买的别墅?” “对啊,咱家就是这个小区。” “啧——我还以为陈萱说的别墅,就是像咱们农村盖的那种摞屋。 这不得江州最有钱的人才能住?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高档的别墅? 这些房子一看就很贵,我觉着就是你绍义二叔也买不起这么贵的房子吧?” “他就是买得起,也不敢买。他要是住到这里来,纪委书记大概就当不成了。” “那咱们家凭什么能买得起?” 陈志看得出,老爸看到别墅区如此高档,他害怕了。 想想当年老爸也曾经是十里八村的首富,最早的运输专业户,他从十八到三十岁的十多年间,眼界那是很高的。 只是自从遭遇家庭变故,一个瘸子带着三个没娘的孩子苦熬二十多年,把老爸的棱角给磨平了,心气也给磨光了。 这让陈志有了一个想法,也许爷爷说的是对的,老爸进了城,也可以开个“小卖部”啊。 只不过由自己投资,让老爸管理的“小卖部”,肯定要具有一定规模。 老爸从十八岁开始跑运输,到现在开小卖部,半辈子都是做生意,他喜欢做生意啊! 那就让他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呗。 只不过想到老爸现在没了棱角和心气,陈志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老爸把这两种素质恢复起来? 到家了,陈志没有直接开到后面车库,而是先把车停在院门旁边,爷仨从院门口进去。 天已经黑了,打开院子里的灯,让老爸一边往里走一边欣赏一下院里的亭台流水和花草。 老爸的眼睛又不够使了,一边东张西望的看着,一边小声嘟囔:“院里弄这么好,这得花多少钱啊? 就是皇家园林也不过是这个样子吧? 小志你和我说实话,这是不是你租的——不对,租这么一处房子也得好多钱! 再说这么好的房子谁出租,有钱人还能看得上那点房租?” 进了一楼客厅,灯火辉煌之下,老爸看看哪一处都觉得太奢侈。 锃亮的地面都让他有些不敢迈步了:“小志,要不要换鞋?在村里呆惯了鞋上很脏。” “爸——”陈志笑道,“你当年也是十里八村的首富,现在变得就这么点儿心气? 这可是咱们自己家。 是你的家啊,你还怕弄脏了地面!” “别乱说别乱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的首富穷了二十多年,哪里还有心气!” 等到陈志带着老爸进了他在一楼的卧室,老爸又开始惶恐。 “小志,这就是我的房间? 你干嘛弄得这么豪华——我一个人怎么弄这么大一张床? 还有这些床上用品,一看就很贵吧……” 老爸抱着他自己的衣物,根本就不敢往衣橱里放。 他是自惭形秽。 自己这点破烂衣物,怎么好意思放进这么精致的衣橱里面? 陈志也看明白了,其实最让老爸感觉不配的,是他觉得自己本人不够格。 这些年以来,老爸在村里人面前都感觉矮人一等,除了自家条件差,主要原因就是身体的残疾让他自卑了。 何况突然住进这么豪华的大别墅里面,老爸不用照镜子,他就能感觉自己这一瘸一拐的残废人跟大别墅根本不搭。 陈志认为,老爸进城的第一步,就是要首先让他重拾当年的心气。 人有三宝精气神,三宝不能丢了! 给老爸提气的方式,就是首先给他换一匹宝马良驹。 老爸在家的时候出出进进不都是骑着他那辆破电动三轮吗,这次直接一步到位。 让他开劳斯莱斯。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陈志对老爸说:“爸,我这几天公司里的事儿比较忙。 既然你来了,在保姆还没到位之前,你就得买菜做饭。” “那是必须的啊,按我的意思就不用找保姆,家里这些活我就干了。 再说你哥也能干活,拖拖地摘个菜的,他都愿意干。” “保姆必须找,不过据说找保姆比较难。 不是保姆少,而是合适的很少。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找保姆难,难于上青天。 虽然二大娘家的保姆给找的这个听说很合适,但合适不合适还得干几天才能确定。 即使保姆来了,家里的事还得你把握着。 吃完饭我先去地下车库把车开上来,不用停车库,先停门口就行。 不知道菜市场的路,你在手机上下载个导航。 城里乱,不管走到哪里首先看好我哥。” “嗯嗯,这个不用你嘱咐,再说你哥生怕把我丢了,到了哪里都紧跟着我。” 陈志吃饱后,去地下车库把劳斯莱斯开了进来,放在家门口,叫老爸出来看看。 老爸出来一看就有点傻眼:“小志,你确定没跟你爸开玩笑? 这就是你那辆闲着开不着的车?” “对,我开Q7,陈萱拿出证来开那辆雷克萨斯,你就开这辆车买菜就行。” “我——怎么感觉这车很贵?” “爸,不贵,几百万而已,也只有这辆车才能配得上你这几十年的老司机。” “……”老爸目瞪口呆,直接失语。 他就是做梦,也不敢做这么荒唐的梦啊! 最后才吃吃的说:“小志——怎么感觉——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 “爸,你就踏踏的开着这辆车买菜,没事带我哥出去溜达溜达,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还有就是我把你的电话给二大娘了。 大约下午保姆会过来,到时候你接待一下,先跟她谈谈。 看看合适的话就先留下干几天试试。 保姆这事也是互相选择的过程,人家觉得咱家还行,你也觉得她还行,那就开始互相磨合。 先这样吧,我很忙,赶紧上班去了。 你喝点水就带着我哥出去兜兜风,顺便买点菜中午做饭。” 陈志这不是找理由,公司真的很忙。 宋美娟被抓,尧天集团的内鬼被掀开了盖子。 从今天开始,林丰文就要展现出他的雷霆之怒,首先拿集团财务部开刀,进行大刀阔斧的人事调整。 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还有农谚所谓的“天气有大热必有大冷,有大冷必有大热”。 这些最朴素的话说的就是一个道理,“物极必反”。 养殖行业的行情低迷持续了好几年,而且前所未有的达到行情的最低点,对这个行业造成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也正是因为大浪淘沙,这几年的行情持续低迷又淘汰掉了很大一部分养殖企业。 从而也造成了一定的产业真空。 现在行情一旦开始好转,价格上涨的势头也是前所未有的凶猛。 这个时候出了宋美娟是集团内鬼的事,林总要大刀阔斧对集团进行各种调整,也是势在必然。 所有员工都知道,林总熬过了养殖行业前所未有的寒冬,尧天集团枯木逢春,又活过来了。 接下来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尧天集团会进入疯狂赢利的阶段。 所谓“树倒猢狲散”,反之亦然。 行情反弹如此迅猛,每个公司员工都想抱紧集团公司这棵大树。 林总的大刀阔斧砍在哪里,都会得到所有员工的坚决拥护。 昨天的时候,孟清雪给陈志发信息:“陈总,据我初步预计,咱们公司一个月的净盈利可能会过亿!” 第244章 人生的过山车 “一个月净盈利过亿?”陈志有点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虽然这几天行情上涨的势头很猛,他也知道尧天集团每天亏损的局面已经扭转,开始盈利了。 但是没有算细账,没想到赢利的速度会这么猛。 尧天集团早就是一家各项设施完备,相当成熟的企业,除了公司的日常运营成本,其他方面完全不需要投资。 所谓的净盈利,那就真的是刨去运营成本以后净剩的。 陈志自从正式接手集团,除去给了林丰文一个亿用于还债,因为集团还在持续亏损,他已经投入了将近一千万。 其实他是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至少在他的预期当中,已经做好了亏掉一个亿撑住公司的准备。 甚至一个亿亏进去了,行情还没有反弹的话,他可能还会把另外的两个亿拿出来继续支撑。 完全没想到行情的反弹会来得这么快。 老话说的一点没错: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一旦转运财源滚滚挡都挡不住。 虽然陈志对孟清雪的专业能力毫不怀疑,但还是忍不住问她:“净盈利真的会有这么高吗? 要知道,前几天咱们还在亏损的。” 孟清雪回复:“每月净盈利过亿,还是我根据现在的行情价格做出的预计。 如果行情持续上涨,涨幅迅猛的话,赢利还会更多。 你有没有记得19年的猪肉价格? 此前好多年猪肉价格一直相对稳定,正常年份的生猪价格是6—8元/斤。 可是在19年11月左右达到峰值,大约20—25元/斤。 猪肉价格涨到30—50元/斤,部分一线城市精品排骨等甚至突破60元/斤。 原因就是非洲猪瘟导致生猪存栏量锐减,供需严重失衡。 现在的鸡、鸭养殖就是到了那样一个节点。 陈总,恭喜啊!” “同喜同喜!”陈志不由得说道,“别忘了你的工资水平,其中一项可是百分之一的纯利润。 公司每个月净盈利过亿的话,你每个月光是提成就过百万了。 挺好挺好!” 早上一上班,陈志先去林丰文的办公室,两个人关于如何先从财务部开始调整人事安排交换了意见。 确定了财务部所有人员的职务安排。 那就是由孟清雪担任财务部一把手,全面掌控集团财务。 陈萱担任财务部副部长,掌控公司账户和印章,同时辅助孟清雪的工作。 财务部其他人员,也根据他们近段时间的表现,做了适当调整。 那几名宋美娟的忠实手下,全部予以清退。 人事调整商定之后,陈志把孟清雪的预计跟林丰文说了,言语当中很有些歉意。 “林总,你苦苦坚持了这好几年,没想到就差了这临门一脚。 这没想到行情突然反弹,而且上涨得还这么猛!” 林丰文淡淡一笑:“其实,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说的没错,我就差了这临门一脚。 如果还有资金,还能再坚持这些日子,我就算彻底坚持过来了。 不过这些年干养殖的起起伏伏,还有看着一个个老同行的倒下,我也明白了一点。 人要想挣钱,首先要有财运。 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没有财运累死也挣不到一分钱。 我这一生的财运,前些年已经全部用光了。 财运没了,我就是再多坚持几个月,行情也不会上涨。 只要我把公司转出去,行情必然会上涨——这是我这些日子的感悟。 所以,我没什么遗憾,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了。” 陈志感慨:“你的心态真好。 虽然我答应给你百分之十的净利润,你每个月的提成也会过千万。 但千万跟过亿肯定是没法比,我还以为你会感觉遗憾呢!” 林丰文哈哈一笑:“这已经是最好了,我和你二大娘都是这么想的。 给我百分之十,我现在感觉还有点多。 我们上年纪了,不创业不投资,个人本身真的花不了多少钱。” ………… 别墅这边,陈绍礼正在努力的适应着新环境的一切。 不是没来过城市,只是没经历过人生的过山车。 大起大落实在太突然。 即使早就听儿子和女儿跟他说了,咱家在江州买了别墅。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竟然是江州最顶级的别墅区,别墅里面收拾得如此豪华。 家里各种用具如此完备,而且都是最高档的那一种。 光是院子里的亭台流水和那些名贵的花卉就让他叹为观止。 上午九点来钟他开着劳斯莱斯带着大志,爷俩出去兜了一圈儿。 不行,心理压力太大,很快他又开着车回来了。 他这位几十年驾龄的老司机,驾驶技术肯定没问题,只是适应不了这么贵的车。 开着几百万的车穿梭在繁华都市的马路上,他总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当时儿子刚买了那辆逍客的时候,陈绍礼开了那么几次,对他来说这车已经是相当高档了。 驾驶体验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现在又突然从破电动三轮换成几百万的劳斯莱斯,他的脑筋就不会急转弯了。 回到别墅,依然把车停在门口旁边。 他回家泡上一壶茶,和大儿子坐在凉亭里喝茶。 一边喝茶一边端详这个院子,在努力地说服自己面对这个现实:“这是我儿子买的,现在也是我的家!” 一会儿林丰文家的保姆周姐过来了。 陈志已经跟二大娘和周姐打过招呼,表示自己老爸和哥哥已经搬过来了,如果保姆到了的话,直接领过来跟老爸谈谈就行。 陈绍礼一听这就是儿子说的那位给介绍保姆的周姐,赶紧热情的招呼她坐下喝茶。 看到陈绍礼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样子,周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小陈的父亲竟然是个残疾人! 不过周姐也是场面人,诧异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微笑着对陈绍礼说:“陈先生,您坐就行,不用客气。 我过来就是打理打理院子里这些植物。 这些日子以来,我暂时帮着打理这个院子。 等你家保姆来了,我跟她交接好,就不用我了。” 嘴里说着,就开始动手干活。 陈绍礼有些惶恐的说:“现在我来了,这点活我干就行。” 周姐一边浇水一边说:“普通的花草倒没什么,就是这些进口的花,比较娇贵。 就是你家保姆来了,我也得教她几天。 这些花都很贵的,不会摆弄可不行。” 陈绍礼端详着这些进口的花卉,觉得周姐说的有道理,也就不敢贸然上手了。 周姐忙活了一阵儿就回去林丰文那边做饭了。 陈绍礼看看昨晚的饭菜还有不少,中午就和老大吃了这些。 过午以后,他觉得也应该去一趟菜市场买点菜。 要不然下午小志回来又要买那些加工好的净菜,那不得多花钱嘛! 于是再次带上大志,开着劳斯莱斯上了菜市场。 他们爷俩前脚刚走,周姐帮忙给找的保姆就来了。 这位新来的保姆是周姐的表嫂,叫谭培兰,男人去年没了,儿子和儿媳看她不顺眼,婆媳之间关系十分紧张。 现在出来干保姆,除了想挣钱,也是为了躲避家庭矛盾。 虽然是她男人的表妹给介绍的,但因为谭培兰没出来干过,更没干过保姆,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就让妹妹开车送她过来,同时也帮自己跟雇主交流交流,看看是否合适? 毕竟妹妹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工作,算是出头露面的人物。 第245章 见了鬼 根据周姐给的定位,姐妹俩来到别墅区门口。 她们当然是进不去的,只能在大门口给周姐打电话。 还没进去,姐妹俩就已经看出这个小区的高档来了。 妹妹有些不确定的说:“二姐,我听说过这个小区,这可是江州价格最贵,最高档的小区。 在这个小区里住的人,非富即贵,那都是大人物。 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你从没出来干过,也没有当保姆的经验,突然到这么高级的人家来干活,你干得了吗?” 谭培兰说:“秀芹给我介绍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 我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高档的地方,我只是跟秀芹说我没干过保姆,怕干不好。 秀芹说这家雇主就想找我这样没经验的,来到了就是干家庭主妇的活就行。 不需要太专业。 雇主说中介上找的那些太专业,都是些老油条,他不喜欢那样的。” 妹妹点点头:“竟然还有这种想法的,也是怪人。 经过专业培训的多好,做饭好吃,干什么都很有经验!” “对啊,确实是怪人。”谭培兰说,“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心里更七上八下了。 我听人说很多雇主都对保姆动手动脚,你说他会不会对我也那样啊?” 妹妹瞥一眼快要六十岁的二姐,这些年农村生活的风雪沧桑,二姐脸上已是不少皱纹。 “还有那好事?”妹妹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很快,周姐开着她的保姆车出来,准备把表嫂接进去。 姐妹俩赶紧下车跟她打招呼。 周秀芹因为是谭培兰丈夫的表妹,跟谭培兰的妹妹并不认识。 谭培兰给俩人介绍,指着自己的妹妹:“这是俺家他五姨,她比你大,你叫五姐吧。” 周秀芹叫了一声“五姐”她没想到表嫂竟然还有这么高档的妹妹。 这位五姐比自己大,应该五十多岁了吧,但看起来一点都不老,也就是四十来说的样子。 长得面容秀丽,身材高挑,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没有肚子,有腰有胯的。 而且看她气质不俗,开着一辆凯美瑞来的,应该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保姆让她把车开进停车场,然后自己开车带姐妹俩进小区。 直接来到陈志家门口。 “就是这一家。”周姐上前看看院门锁着,说道,“应该是出去了,中午的时候还在家呢。” 说完给陈绍礼打电话。 陈绍礼刚到菜市场,正在到处找地方停车呢。 一听给介绍的保姆来了,人家都到门口了,只好答应马上回来。 周姐挂了电话,对姐妹俩说:“他们家儿子白天上班不在家,他父亲在家。 这是开车买菜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咱们先到院子里坐坐吧,看看里面的环境。” 周姐这些日子一直帮陈志打理院里的花草,有院门的钥匙。 她打开院门带着姐妹俩进来,让她们先到凉亭里休息一下。 谭培兰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还没进屋,她就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 一个农村妇女,什么时候见识过院子里竟然还有小桥流水,还有凉亭啊! 妹妹也是情不自禁感叹:“这家人真有钱,光是这个院子就要花很多钱吧? 他家是干什么的?” 周姐说:“他家儿子是跟着我们林总干的,是公司副总。 他父亲嘛,跟咱们一样,也是农村人。 昨天才刚搬进城里来的,你们放心,这家人都很好,很朴实。 这家父亲腿脚不好,瘸着一条腿,就是走起来一瘸一拐的不好看,不过不妨碍走路。 还有个儿子,跟那位陈副总是双胞胎,兄弟俩长得真是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就是他家这个老大是个弱智,跟个孩子似的,他爸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什么?”妹妹情不自禁冒叫了一声。 谭培兰也是脸色有些发白。 姐妹俩情不自禁对视一眼。 妹妹脸色极不自然的问周姐:“你说这家人姓陈?” “对啊,姓陈。” “他爸是个瘸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是啊,就是腿有点残疾,不过人长得很帅,即使腿脚不好,也是个大高个。” 姐妹俩的脸色更难看了。 妹妹继续问:“你说他家是双胞胎兄弟?” “是啊,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兄弟俩要是不说话的话,站到一块儿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那个哥哥是弱智,你怎么知道是弱智?” “这还看不出来嘛,说话啥的明明就是个几岁的孩子嘛!” 周姐看着姐妹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终于也发现不对劲儿了:“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妹妹坚决的摇摇头。 谭培兰却是自言自语的说:“老天爷啊,不会这么巧吧……” “那个——秀芹,”妹妹斟酌着问,“那个瘸子——哦不,这位陈先生叫什么名字?” 周姐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爷俩昨天才刚过来,咱也不好意思问人家叫什么啊!” “那他儿子呢?儿子,那个在你们那里当副总的儿子叫什么?” “哦,小陈啊,他叫陈志,年轻人挺好的,很实在……” 不过周姐很快就闭嘴了。 因为她看到表嫂和五姐身体都在摇晃,好像地震了,姐妹俩全被晃晕了一样。 “嫂子——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周姐惊讶极了。 谭培兰伸手拉住了妹妹:“培梅,走,赶紧走!” 姐妹俩就那样拉着手,转身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周姐跟在她俩身后:“嫂子,五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干嘛要走啊?” 三个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一辆劳斯莱斯开了过来,停在院门旁边。 后车门一开,大志首先蹦蹦跳跳的下了车。 走到院门那里的姐妹俩,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全僵在那里了。 大志看着家门口的这俩人,大概觉得认识,但又想不起是谁,歪着脑袋看着呆立在门口的俩女人。 劳斯莱斯驾驶门推开,陈绍礼一瘸一拐的下车了。 车门闭上的那一刻,老陈也僵住了。 他盯着院门口的两个女人,就像见了鬼。 第246章 诚音家政 陈绍礼盯着这俩女人,这俩女人盯着陈绍礼,可以说,双方的眼神都像见了鬼。 谭培兰不认识劳斯莱斯,但她能感觉陈绍礼开的这辆车很贵。 谭培梅认识劳斯莱斯,她万万想不到前夫居然开着这么贵的豪车。 不管认不认得劳斯莱斯,姐妹俩的想法却是一样的:陈绍礼被打断了腿,一个人带着三个没娘的孩子,过得不是很苦吗? 为什么现实中他却是住着豪华大别墅,开着这么贵的车? 瘸子还能开车? 谭培梅见多识广,她知道瘸子是可以开车的。 只不过陈绍礼是“老B”证,也就是现在的“A2”证,只要降级成C1证就行了。 而且他是左腿被打断,对开车完全没有影响。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绍礼成了住豪宅、开豪车的大富豪! 六目相对,气氛既诡异又尴尬。 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谭培兰感觉神经都要被压爆。 被介绍过来当保姆,没想到雇主竟然是前妹夫——而且是被妹妹差点坑死的前妹夫。 自从俩人离婚,丈人一家跟陈家再无来往,双方已经二十多年没见面了。 没想到二十多年以后,竟然是以这样一种身份,这样一种方式见面。 什么感觉呢? 自卑? 侮辱? 羞愧? 懊悔…… 谭培兰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给前妹夫一个笑容,可这个表情比哭还难看。 只是艰涩的挤出几个字:“绍礼——回来啦——” 谭培梅拽一下二姐,拉着她就走。 陈绍礼则是本能的回了句:“二姐——里边坐——” 两个女人已经像是两具新鲜出炉的僵尸,速度极快的走到了道路另一侧。 周姐跟在后面紧追:“嫂子,嫂子先别走啊……” 陈绍礼呆呆的看着三个女人追赶着远去了。 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背影,陈绍礼才失魂落魄的带着大志回家。 一屁股坐在凉亭里,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姐回来了。 她就像一只善解人意的老猫观察着陈绍礼,小心翼翼的说:“陈先生,不好意思——” “啊——”陈绍礼悚然一惊,就像沉睡中被惊醒一般。 周姐更不好意思了:“陈先生,吓您一跳是吧?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不客气。”陈绍礼赶紧站起来,“周姐你坐啊,给你添麻烦了!” 周姐先扶着陈绍礼,让他坐下,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陈先生,刚刚我才知道,我表嫂原来跟你们家还是亲戚。 那这个活就没法干,她已经回去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还有这层关系!” 陈绍礼连忙摆手:“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千万别这么说。 倒是让你张罗了好几天,费心了!” 周姐其实很沮丧。 这位五姐原来是陈先生的前妻——或者说,居然是陈志的亲妈。 她表嫂谭培兰,那就是陈志的亲二姨。 只不过表嫂告诉周秀芹,妹妹和妹夫当年离婚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两家早就不来往了。 顺理成章的,这个活肯定是不能接了。 联系了好几天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周姐肯定失望。 得知表嫂跟陈先生一家早就反目成仇,那就不是失望那么简单,而是懊丧了。 因为自己的不知情,让一对仇家以这种方式见面,感觉自己把好事办砸了,辜负了陈志的托付。 陈绍礼看出周姐的沮丧心情了,说了好多安慰的话。 到下午陈志下班回来,陈绍礼也没有对儿子瞒着的必要,把今下午的奇遇和盘托出。 对于二十多年后再次见到谭培梅,陈绍礼不想多评价。 他只是对儿子说:“你得去林总那边安慰安慰周姐。 我看她挺沮丧的,好像还感觉很对不起咱们。 她又有什么错,根本就不知情。 倒是人家热心地给介绍,还出去接进来,忙活半天居然是这种结果,我还很歉意。 我说话不好使,你过去说几句客气话吧。 不管事儿成没成,人家付出了,就得跟人家表示感谢。” 陈志晚饭还没吃,就赶紧过去林丰文家,跟周姐说了不少的客气话,表示感谢。 陈志诚心诚意的表示感谢,这么客气,确实让周姐宽慰不少。 也没那么沮丧了。 末了陈志说:“我们家跟姥姥家那边的亲戚多少年都不走了,二姨那事肯定就算了。 看来还得麻烦周姐继续给找啊!” 周姐摆手说:“不是我推辞,我现在手头上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毕竟我认识的也就是老家那些亲戚,目前为止合适的也就这个表嫂。 其实小陈啊,我觉得你也不要对那些走中介的保姆有偏见。 不是所有走中介的都是老油条,也有很多朴实能干的。 比方说,我!就是从中介那边过来的。” 二大娘在旁边笑道:“周姐,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 周姐笑道;“难道我不朴实,不能干吗?” 陈志想了想:“你说的对,我可能真的是有偏见了。 那就听你的,去中介试试。 周姐有靠谱的中介公司给介绍一下吗?” “我就知道一家中介。”周姐说,“就是我走的那家中介,叫诚音家政。 那个家政的老板她老家也是咱们那里的,当初就是老乡介绍我去她那儿报名的。 她人很好,特别有人格魅力,我不但对她绝对信任,想起她还有一种亲切感。 偶尔我还会去她那儿坐一坐,时间也不会长,就是过去跟她说几句话,就图了心里舒服。” 陈志笑道:“周姐,你这几句介绍的话一下子就打动我了。 我看都不用改,直接拿过来当他们中介公司的广告词就行。 绝对效果好!” “我说的是实话啊!” “反正我被打动了,你把那边的电话给我吧,明天我过去看看。” “要不要我先给她打个电话?跟她说你也是咱们老乡,她会对你更照顾的!” “不用不用,到那里我自我介绍就行,要是感觉对我冷淡,我再把你报出来。” 周姐笑道:“你放心,苏老板对谁都不会冷淡,只不过对老乡更热情,本能的觉得亲切。” 第247章 这东西也带转让的 谭培梅和二姐在回常安县的路上,姐妹俩几乎没说什么话。 车上的气氛沉闷极了。 谭培梅的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二姐知道妹妹的心情肯定很糟糕,一路上小心翼翼也不敢说话。 本来谭培梅是从县城开车回老家,接上二姐又去的江州,按说她应该有始有终把二姐送回家。 可她心情实在太糟糕,糟糕透顶的心情带累了身体,感觉浑身无力,车都开不动了。 到了县城实在没法坚持,就把二姐送到汽车站,让她坐客车回去。 她则是直接开车回了自己县城的家。 她在县城的幸福苑小区住,在当年,这是县城相当不错的小区。 而且买房子不是有“金三银四”之说嘛,她住的就是三楼。 只不过幸福苑小区最新的楼盘也十多年了,早已是昨日黄花,跟现在那些新小区没法比了。 到了小区大门口,看着那略显破旧的大门,萎靡不振的老保安,谭培梅有一种回到农村的感觉。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因为进大门的时候她脑子里是江州顶级别墅区的大门口。 那豪华气派的大门口,大门口外还有一个岗亭,岗亭里笔直的站着高大帅气、精神饱满的年轻保安。 脑海里那个画面直接把县城这种老旧小区给比得成了出土文物。 小区没有人车分流功能,车子进了小区,入目全是脏乱差的感觉。 就连绿化带里的草木都显得那么破败卑微。 停好车,谭培梅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 幸福苑小区的物业管理一般,保洁好几天才过来拖一次楼道,楼道里看起来有些脏,楼梯上还有烟屁股等物。 谭培梅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又浮现出别墅区里的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各种绿化。 进了家门,她连拖鞋都懒得换,就那样穿着高跟鞋站到窗前,看着对面那栋楼略显破旧的外墙出神。 其实她的脑海里就像能分屏一样,老是同时出现好几个画面。 脑子里明明有眼睛投射过来的真实画面,但别墅里看到的那些画面似乎更加清晰。 幸福苑小区第四期的房子已经有落地窗的客厅,谭培梅这房子是二期的,客厅不是落地窗,只是做成了飘窗。 刚入住的时候她最惬意的,就是坐在飘窗上晒晒太阳,吹吹风啥的。 可此时此刻再看自己客厅的飘窗,居然让她有种羞愤欲死的感觉。 因为她脑子里更清晰的浮现出的,是前夫和儿子家的大别墅,虽然没进去,但是在院子里都能看到一楼和二楼那些高大的落地窗。 当时她还专意问过周姐:“秀芹,这家的落地窗玻璃真干净,也是你替他家打理的?” 秀芹回答:“这些天我只是暂时打理着院子里这些进口花草,屋里没用我。 你看着玻璃干净,是因为那些玻璃都是进口的,几天不擦也很亮。 要是咱们国产的玻璃,你就是擦破了,也出不来那个效果。” 是啊,国产的玻璃就是擦破了,也出不来那个效果。 谭培梅看着自己的窗户,是双层玻璃的,有一扇窗户的双层还进了气,显得灰蒙蒙的,要多陈旧有多陈旧。 回过头来,环视着自己这个三室两厅一卫的家,心里突然一阵没来由的酸楚。 这就是自己当初抛夫弃子,过上的自己想要的生活? 晚饭肯定没法吃了。 不但没力气做晚饭,就是有人给她做了端到面前,她也吃不下。 肚子里早就满了。 她始终没有脱下她的高跟鞋,更没换上家居服,就那样斜躺在沙发上,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天黑了,她也不起来开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 她微微睁开眼,随着入户门被拉开,楼道灯的光线随着一个男人的身影走进来。 客厅的灯被打开,谭培梅赶紧抬手遮住眼睛。 “你的车在下边,我知道你在家,怎么也不开灯?”男人是个沙嗓子,粗声大气的。 谭培梅“唔”了一声,眼睛又闭上了。 客厅里随着男人的进来,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儿。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同时打个饱嗝,酒味中又增添了一股糟臭味儿。 “你又喝得不少!”谭培梅就像说梦话的腔调。 “他妈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男人骂骂咧咧,“今晚跟王副县长那些人一块儿吃的。 还有几个局里的干部,他妈的一个比一个能喝。 老子还得挨个敬酒,敬他妈隔壁啊……” 嘴里说着,人已经凑上来,开始对谭培梅上下其手,臭烘烘的嘴也贴上来。 谭培梅只能敷衍的回应着,让那张臭嘴吮了几下扭开脸:“你把窗帘拉上来,对面楼上都看着呢。” “看他麻了隔壁的,现场直播更刺激……” 谭培梅没办法,只好挣扎起来,拉着他进卧室。 这个那人就是谭培梅现在的金主——孙连奎。 谭培梅中专毕业就是分配到县酒厂的财务科,当初县酒厂的厂长是俞瑞勇。 后来县酒厂倒闭,工人下岗,谭培梅嫁人生子,厂长俞瑞勇也去了南方发展。 过几年俞瑞勇回来,把已经荒废的县酒厂承包过来,酒厂重新开张。 谭培梅就是在那时被聘任回来,继续当酒厂会计,同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俞瑞勇的小三。 那段时间里,孙连奎是县城最大的黑社会,混混头子。 俞瑞勇黑白通吃,跟孙连奎关系很铁,称兄道弟的。 后来谭培梅越来越过分,几乎不回家,而且陈绍礼也听到风言风语,自己的老婆被俞瑞勇包养了。 为这事陈绍礼跟谭培梅闹得很厉害,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可是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陈绍礼明明接受不了戴绿帽,可他为了孩子依然不想离婚。 他只想让老婆回家,不要再跟着俞瑞勇干了。 在无法把老婆叫回家的时候,才有了陈绍礼捉奸那一幕。 这其实是俞瑞勇故意给他下的套。 早就安排了孙连奎等人埋伏,就是要给他安一个私闯民宅的罪名,把你打了白打。 而且跟公安局的朋友早就打好招呼,所以陈绍礼被打断腿也是活该。 甚至陈绍礼断了腿还要被拘留。 在后来,俞瑞勇的生意越做越大,做成了集团公司,公司总部也去了大城市。 县里这个小酒厂他已经不放在眼里,就承包给了孙连奎。 同时把徐娘半老的谭培梅也打包送给了孙连奎——毕竟大老板俞瑞勇的财力已经能养得起嫩模,对徐娘半老的谭培梅早就玩够了。 孙连奎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别看他是黑社会,虎毒还不食子呢,为了孩子他也不离婚。 所以谭培梅被转让给了孙连奎,还是小三身份。 孙连奎有想法了就来快活一番,快活完了就离开,从来不在这里过夜。 第248章 手上有人命 孙连奎快活完了,心满意足的点上一支烟。 谭培梅知道他抽完这支烟就要回家去了。 趁着还有这一支烟时间,她问:“这段时间我看秦国民过来的比较频繁,他有什么事吗?” 男人不是有所谓的“什么什么无情”嘛,其实最无情就是在刚刚事毕的那几分钟。 因为这段时间有个医学术语叫“不应期”,在这个时间段内,男人对女人不但不再有兴趣,反而有一种无力的厌烦感。 在厌烦期内,孙连奎的语气十分不耐烦:“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有关你前夫一家的事你不过问。 你不管,也不让你为难。 再说了,秦国民来找我是生意上的事,难道非得跟那个瘸子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谭培梅就在一瞬间毫无征兆的歇斯底里起来:“我是答应不过问的。 那时候你们对付的是那个瘸子,就是把他弄死也可以跟我无关。 反正又没有血缘关系。 可我知道你们心中商量的是要弄死我的儿子。 难道还要让我装傻下去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谭培梅脸上炸响。 “臭婊子,长脾气了,发什么神经!” “你打我——你又打我!”谭培梅捂着脸,小夜灯幽暗的光线下,长发遮掩下露出的半边脸显得格外狰狞。 “我跟你拼了!”谭培梅扑上去对孙连奎又抓又挠。 孙连奎猝不及防,而且没想到这娘们儿居然这么大胆,敢跟他这个黑社会老大动手。 身上瞬间被抓了好几道,而且还被扇了几巴掌。 孙连奎可是盘踞县城几十年,早就根深蒂固的黑老大,不但黑白势力达到顶峰,而且这些年的酒业公司也赚了不少钱。 脾气肯定也处于顶峰。 没人敢跟孙老大呲牙。 更别说动手打他了。 “臭婊子要起义啊——”孙连奎迅速起身把谭培梅制住。 胳膊拉到身后,扯一件衣服当绳子把手腕捆住,往瓷砖上一扔,谭培梅就像一条没有手脚的虫子一样只能蜿蜒。 孙连奎干了这么多年黑老大,没别的经验,就是在折磨人方面最有实战经验。 他先用丝袜堵住谭培梅的嘴。 然后把谭培梅一件衣服撕成长条,随随便便拧成一条不粗不细的绳子,然后用洗脚盆化了半盆盐水。 绳子蘸盐水,就开始抽打起来。 谭培梅不着寸缕,被这种绳子抽打,疼得完全就是一条毛毛虫被浇上一壶开水的样子。 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喉咙里发出各种“唔唔”的声音,表示屈服和求饶。 可是已经晚了,孙连奎凶性大发的时候,根本收不住。 直到打得有点累了,有点出气了,这才停手。 一把拽出谭培梅嘴里的丝袜。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谭培梅胸腔中释放出来。 孙连奎光着的大脚快速踩在她的脸上,把惨叫的下半截给堵回去了。 等到谭培梅终于不再蠕动,他才慢慢松开脚。 谭培梅大口喘气,终于能说话了,第一句就是:“我不敢了——” 对于孙连奎的心狠手辣,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昏了头,居然敢跟他动起手来,还把他给抓伤了。 在有理智的情况下,谭培梅就是闲着没事去戳老虎屁股玩,也不敢跟孙连奎这么玩。 孙连奎手里有人命,把他惹急了是会杀人的。 谭培梅说不敢了,这是发自内心的屈服和求饶。 孙连奎也很清楚这一点。 也不跟她多纠结,立马给她解开。 反正刚才俩人刚完事,都光着,他就顺势坐在床边,让谭培梅跪趴在地上,服侍自己一番。 谭培梅很卖力,使出全部花样,比平常任何时候都尽心尽力。 孙连奎很满意。 再次点上一支烟:“去卫生间冲冲吧。” 谭培梅如蒙大赦,忍着剧痛用清水把身上的盐水冲掉。 身上好多地方都已经破皮,盐水渍在伤口处,疼痛难忍。 冲洗完了,疼痛的高潮就算过去了。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孙连奎已经回家去了。 ………… 第二天上午,陈志来到了周姐介绍的诚音家政。 家政公司在安顺路,两层楼上下一共四间的门脸。 因为是刚上班,店里有些嘈杂,似乎是在给大家分派工作。 比方说去什么地方做全屋清洁的,擦玻璃的,洗油烟机的,某个钟点工…… 大多是女性员工,全都穿着带有家政logo的工作服,大家各司其职,拿上相应的工具一拨又一拨的出发了。 看到陈志进来,其中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子迎上来接待:“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陈志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对屋里的人和环境扫视一遍,人虽多,有些嘈杂,但不乱,分派任务也是有条不紊。 室内很干净,比较整齐。 他对女子表示,自己想找个保姆,常年干住家的那种。 “那您到这边来吧,我给您登记一下,您详细说一下您的具体要求。” 陈志笑道:“你是店长吗?我希望店长能亲自接待一下。” 女子笑道:“先生很幽默啊,我是副店长,勉强也算店长吧?” 俩人都笑了。 其实陈志早就注意到店里一位在分配任务的中年美妇。 虽然美妇人的言谈举止很随和,很有亲和力的样子,但以陈志的眼光,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位身材高挑容貌不俗的美妇人就是老板。 应该就是周姐嘴里所谓的老乡,那位苏老板吧? 不得不说,周姐说得不错,这位苏老板分派任务的时候说话很扎实,天然的让人有一种不容反驳,但又毫无反感的感觉。 果然很有人格魅力的样子。 天然的让陈志感觉对方很值得信任,也就希望能让老板亲自接待自己,给自己找到更合适的保姆。 不过这位所谓的“副店长”都这么说了,陈志也不好再坚持。 要不然好像自己是过来找茬的似的。 正要跟着那位女子去旁边的办公桌那边,这时候那位中年美妇说话了:“丽丽,让这位先生到我办公室吧。” 说着冲陈志微笑致意:“这位先生,我是店长,您到我办公室,详谈您找保姆的具体要求,这边请。” 第249章 差点哭了 那位叫丽丽的女子带着陈志上了二楼。 很明显,店长还有剩余的分派没完成,会随后上来。 店长的办公室不大,但是更干净整洁,在她不大的办公桌后,是一排很大的文件柜,里面整整齐齐全是档案夹。 办公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丽丽请陈志在沙发上坐下,用一次性纸杯给泡了一杯绿茶。 “先生您先稍微坐一下,我们店长会很快过来。” 然后丽丽又下去忙了。 功夫不大,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陈志知道,那位店长上来了。 刚才他只是一瞥,就已经对店长的穿衣特点有了大致印象。 店长穿一条素淡带绣花的连衣裙,一般情况下,中年妇女穿连衣裙都是直接套上那种,很少有扎裙带的。 因为中年妇女,谁没有肚子?扎裙带那不原形毕露了。 但是这位店长却是穿了一件有裙带的连衣裙,明显人家对自己身材很自信。 最重要的是她没穿高跟鞋,脚上是一双平底布鞋。 只能说明人家不但对身材自信,对身高也是绝对的自信。 亚绿色的平底布鞋,小巧精致,可以说,连年轻的姑娘都很难让自己的脚穿出这么好的效果。 陈志正是凭着布鞋踩在楼梯的声音,知道是店长上来了。 店长推门进来,先是微笑致意:“不好意思先生,让您久等了。” 陈志站起来微笑:“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就是找个保姆而已,还非得要VIP服务。” 俩人都笑了。 陈志以为店长会去办公桌后面坐下,他都做好跟过去办公桌对面坐下的准备了。 没想到店长冲沙发伸手致意:“您请坐,我把电脑拿过来。” 她去办公桌把笔记本拿到茶几上,在陈志对面坐下,让陈志介绍一下家里情况,说一下找保姆的具体诉求。 陈志告诉她,自己家现在一共四口人,兄妹三人,还有单亲的父亲。 父亲五十五岁,左腿因伤不大方便,就是走路姿势有点不大好看,其他走路、干活啥的没大有影响。 双胞胎哥哥虽然弱智,但也是四、五岁孩子的智商,拖拖地啥的也能干,而且性格温顺,比较听话。 陈志介绍完家庭成员的情况,又说了自己家所在的小区,以及自家是二层的独栋别墅。 自己兄妹三人的卧室在二楼,保姆如果来了,可以住一楼的次卧,一楼有三个卧室,父亲在主卧。 店长把陈志介绍的情况都记录下来,然后又问陈志对于保姆的要求,以及工资待遇等问题。 然后店长说道:“陈先生,根据你的要求,我现在手头上有几个人选。 但我需要跟对方交流一下,根据你们家的具体情况,确定意愿人选。 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您下午再来一趟,那时候我会把想干的几个人选都叫来。 你们先在我这里谈一谈,有了初步意愿,再去家里现场看一下。 如果您下午不方便,可以约个时间。” 陈志想了想:“明天上午行不行,明天上午九点,怎么样?” “没问题,那就明天上午,我让她们几个明天上午在店里等您。” 业务谈好了,陈志就准备交中介费,然后离开了。 “我们不收雇主中介费的,免费介绍。”店长微笑说。 “免费?”陈志没找过这样的中介,一听免费感到很奇怪,“不要钱,你们白忙活?” “我们对求职者收费。”店长解释说,“一般情况下,收了求职者的费用,相当于年费。 服务期限是一年。 当然,有人可能觉得这不公平。 明明雇主不差钱,却不收费,求职者是底层劳动者,却要交费用。 其实我也觉得不公平,可整个中介行业都这样,我只能随行就市。 从另一个侧面来说,对雇主免费,也是为了让求职者有更多的劳动机会。 当初制定这个规则的人,大概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吧!” 好吧,既然人家不收中介费,陈志只好表示感谢,然后就准备告辞了。 他还没说要走的,店长突然说了一句题外话:“陈先生,能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吗? 您老家是哪里的?” 陈志笑了:“那我也冒昧的问一句,苏总的老家是不是沙溪镇的?” 店长明显吃了一惊:“您是怎么知道的?” “跟您说实话吧,是周姐介绍我到您这边来的,周姐,周秀芹,老家也是沙溪镇。” “哦——”店长恍然大悟。 然后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陈志,这种目光,怎么形容呢? 陈志说不上来。 如果以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来说的话,这种目光似乎有些失礼。 因为不熟的两个人之间,每一次对话的时候,你的目光不应该在对方脸上停留这么长时间。 停留时间长也就罢了,眼神里不应该有这么多内容。 似乎,这位店长没能很好控制住陌生人之间的距离感。 意思是,陈志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过于亲切了。 如果换了其他人,陈志也许会在心里冒出一句套话:我跟你很熟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中年美妇的店长这么看自己,陈志居然很受用。 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这么亲切,竟然让他心里暖暖的。 店长敛了微笑,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这么说,陈先生的老家也是沙溪镇的咯?” 陈志点头。 店长突然说道:“刚才您进来,我第一眼看到您,其实吓了一跳。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因为您太像我以前的一位老熟人了。 跟他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认识他的时候,应该跟你差不多年纪。” 陈志心里就是一跳。 他隐隐觉得,这位店长说的“熟人”,应该就是自己老爸。 陈志也不用对方问了,直接说道:“我爸叫陈绍礼。” 店长点点头。 看她表情淡然的模样,但陈志却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另一种东西,似乎是潮湿。 “能冒昧问一下您怎么称呼吗?我可以回家跟老爸说,今天竟然遇到了他的老熟人!” “我——叫苏虹音,也许你爸——早就把我忘了呢!” “等明天上午来的时候,我告诉您答案。”陈志微笑。 苏虹音眼里的雾气更浓:“你说你爸的腿受伤不方便,很严重吗?” “不严重,就是走路一瘸一拐的不好看,其实干啥都不妨碍。” “其实——”苏虹音犹豫了一下,“我早就知道他腿受伤了。 只是听别人说,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不严重就好——那挺好。 他——还好吗?” “好着呢——”陈志很想保持微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居然酸酸的,根本笑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真的是很奇怪。 也许,是被对方的情绪给感染了。 可是对方明明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没什么情绪啊! 他决定,回家一定要好好问问老爸,到底跟这位苏虹音什么关系。 怎么感觉你俩很熟的样子。 是不是有过那么一段? 如果老爸真的跟这位苏老板有过那么一段的话,当年你为什么不娶她,而要娶了那么一个东西呢? 如果这是自己的妈——陈志鼻子一酸。 这么大的亿万富翁,居然差点哭了。 第250章 你牛 陈志之所以差点哭了,是因为他想起自己一家四口这二十多年吃的苦来了。 很苦,不堪回首。 这些苦不是生母亲手按在他们身上的,但也是她亲手赐予这一家四口的。 有句话说“娶妻不贤毁三代”——就自己家这种情况,那不得六代都毁了? 虽然陈志对面前这位苏虹音不了解,但第一印象,他觉得老爸当年如果娶了她,自己家会不会旺三代不好受,至少一家老小不会受那么多苦。 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的心灵创伤。 下午回到家,陈志迫不及待的就想问问老爸关于那位苏虹音的事。 可他还是忍住了。 这是个大话题,总得吃完饭,父子们坐下来,让老爸从头到尾,详详细细把俩人的故事讲给自己听。 其实陈志一整天都在想,如果那位苏老板正好也是单身的话,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鼓动老爸去追求她。 正如周姐的描述那样,苏老板极有亲和力,太有人格魅力了。 周姐总要隔三差五去她店里坐一坐,不在于待多长时间,只要能跟苏老板说几句话,就满足了。 没错,陈志也是这种感觉。 网上一再告诫:“要跟舒服的人在一起”! 陈志都不敢奢望,如果自己家里有这么一位继母的话,这个家庭该会多么幸福温馨! 父子俩正在做晚饭的时候,陈萱回来了。 陈志很是诧异:“我们家这位报恩小能手怎么回来了?董所不应该这么快就出院了吧?” 陈萱有些气鼓鼓的,破天荒的居然没理二哥,顾自上楼洗澡去了。 老爸看着闺女上楼的背影,瞪着儿子:“你怎么惹她了?” “这好几天我都没见她,就是跟她打了几个电话,怎么可能会惹着她!”陈志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一会儿陈萱冲个澡,穿着樱桃小丸子的家居服下来,进厨房帮着干活。 陈志说:“如果二哥惹着你了,请妹妹大人该打打该骂骂。 只求你把怎么回事说明白。 你这样气鼓鼓的样子,咱爸还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你了呢。 一会儿就得打我了。” 陈萱刚刚剥好一棵大葱,手里的大葱都要戳到二哥的鼻子上了:“你为什么骗我?” 一听在质问自己为什么骗她,陈志心里大致有了猜想。 是不是陈萱知道了董庆明的身份,埋怨自己瞒着她啊? 他嗽一下嗓子,然后扶住妹妹快要戳到自己脸上的大葱,就像被访者客气的帮记者扶住麦克风一样。 “是这样的哈,你二哥从来不骗人,更不会骗自己的妹妹。” “还敢抵赖!”陈萱抽出大葱,看样子恨不能给二哥敲头上。 “董哥原来是省长的儿子,你肯定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啊。” “你——”陈萱又晃了晃大葱以示威胁,“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抵赖。 你是不是别有用心,故意瞒着我的? 我要知道他是省长的儿子,我肯定不会在那儿陪护。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干嘛像是别有用心靠近人家似的。 刚才他爸妈来了,他妈我早见过,不知道人家什么身份,可省长我认识啊——” “你牛!”陈志挑起大指,“我连县长的都不认识。” “爸——”陈萱都快气哭了,“你快打他啊!” 陈志屁股上立马挨了一脚——据说瘸子踹人格外疼! 大志也抄起一棵大葱,表示要帮着妹妹打小志。 让老爸拉住了。 然后老爸才问闺女:“你认识省长?” “难道你不认识?”闺女反问,“你不看新闻的吗?” 哦,老爸恍然大悟,“那我还认识美国总统呢。” “我认识联合国秘书长。”陈志来了一句。 气得陈萱再也不理这没正形的父子俩了,转身在案板上拍大葱,拍得山响,看得出她真生气了。 一边拍一边说:“这回肯定让他们一家误会了,我看得出来。 一进病房,他妈就给他爸介绍我,这就是陈萱。 他爸妈看我那眼神,明明就是别有用心嘛。 太尴尬了,我恨不能土遁。 二哥我恨死你了,你让他们家的人误以为我在故意靠近官二代。” “我妹妹肯定不是那样的人。”陈志走过来,好言抚慰。 “其实那天晚上我也挺纠结的,很想把董所的身份告诉你。 但我又想到,如果把他身份告诉你,会让你陷入纠结。 董所救了你,你陪护救命恩人——” “等一下!”老爸却是一下子急了,“什么情况,还救命恩人? 陈萱怎么了?” 陈萱说:“二哥,把那事告诉爸吧。 董哥说了,肖家肯定知道了他的身份,从今往后再也不敢惹咱们了。 咱们家安全了,也不用怕他了。 也就没有必要瞒着咱爸。 让咱爸也了解一下二姑一家都是些什么人。” 好吧,兄妹二人一唱一和的,把那天晚上发生的惊险一幕跟老爸说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兄妹俩也安然无恙,但兄妹的描述还是老陈心惊胆战,一阵阵后怕。 同时还有对二姐一家的伤心。 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要雇人把小志弄死,这些人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反正老陈无论如何理解不了。 陈志安慰老爸:“爸,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差距很大。 有的人是天使,有的是恶魔。 二姑一家这种心肠,咱们也算看清楚她们了。 那点亲情,那点血缘关系,从今往后一笔勾销,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老爸又伤心感慨了一番,然后又想起什么:“没想到那位董所长竟然是省长的儿子。 他救了萱萱,萱萱给救命恩人陪床也是报恩,是应该的。 咱们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萱萱对你二哥生什么气,他没告诉你,不也是怕你为难嘛。 陪床吧,人家是省长的儿子,怕别人误会咱们巴结当官的。 不陪床吧,人家是为了救你受伤的。 这是为你好啊。” “可我总感觉他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还时不时微笑那么一下子。”陈萱嘟囔。 “你别自作多情了。”陈志说,“你这么可爱,他妈喜欢你也是正常。 也许他妈看到可爱的小狗小猫也会微笑。 总不能他妈希望小猫小狗成为她家的儿媳妇吧?” “别刺激我了二哥。”陈萱说,“我不会傻到连这种眼神都分辨不出来。” “好吧。”陈志只好敛了笑容,认真的说,“也许他妈喜欢你,有那么点意思。 可你要有清醒的认识,他爸是封疆大吏,高层人物考虑问题总是从大局出发。 儿女的婚姻,往往都会牵涉到很多因素,婚姻的目的不仅仅是单纯的男女结婚那么简单。 咱们普通人家都讲究个门当户对,何况是那个级别的人家呢。 所以他妈的喜欢,大概也仅仅是喜欢而已。 你既然已经逃出来了,陪护也已经报恩过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陈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发现董哥好像很难缠了!” 第251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听妹妹这话,陈志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还用问吗,这是“日久生情”了。 要不然那天晚上陈志会纠结,要不要把董庆明的身份告诉妹妹,其实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没吃过死羊肉,还没见过活羊走吗? 陈志有个初中同学,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就打工去了,有一次骑摩托撞了一个女孩。 他肯定要负责全部医药费,而且女孩也是在外打工的,没有陪床的,同学只能给她陪床。 等到女孩出院,直接搬到了他的出租屋,放他被窝里伺候去了。 陈萱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这么细心,这么能干,董庆明能不动心吗? 这事还真有点麻烦了。 因为陈志从来都不看好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 因为这里面有太多的隐患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妹妹就会受伤害。 可是——陈志能告诫妹妹,从此不要跟董庆明来往吗? 好像这话也说不出口。 陈志再次陷入纠结。 他知道,自己从此有了一块心病,爱护妹妹的这颗心啊,算是吊起来了。 吃过晚饭,高大的落地窗前,一家四口坐在一楼客厅的大沙发上,泡上一壶茶。 在江州这个新家,一家人总算是坐到一起了。 客厅里的灯光柔和而不失辉煌,若有若无的轻音乐在每个角落流淌。 陈绍礼抱着茶杯,脸上荡漾着淡淡的微笑。 很明显,他感觉幸福极了。 大志从小到大都在模仿老爸,也是抱着茶杯,脸上荡漾着淡淡的微笑。 他孩子心性,最喜欢热闹。 可前些年,小志和萱萱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上学,家里只有他和老爸。 大志长长念叨小志和萱萱什么时候放假回来,他想他们了。 现在一家人聚在一起,也是大志最幸福的时候。 陈志问:“爸,你怎么不问问我找保姆那事办得怎么样了?” “不问。”老爸直接摆手,“我的意见就是不找保姆,反正我和你哥在家没事,家里这些活我俩就干了。 找什么保姆!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也不瞒着萱萱了。 萱萱,昨天你哥找的保姆过来了,你猜是谁?” 陈萱摇头,表示猜不到。 “是你二姨。”老爸揭晓答案,“那你肯定能猜到是谁陪她一块儿来的。” 啊! 陈萱的脸色就变得不大好看了,看看老爸的表情,再跟二哥四目相对。 好了,答案揭晓了,不需要语言。 陈萱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从小到大,在她心里有关于母亲的那个位置,早就被磨得起茧子,没那么敏感了。 可女孩子总是感性,柔软。 “说个高兴点的事儿吧。”陈萱很快把心头的阴霾赶走,笑着对二哥说,“该你揭晓答案了。 那你说说,找保姆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先卖个关子。”陈志说,“在说那事之前,我得先扒一扒老爸的历史。 爸,现在三个孩子都在这里,你老实交代,年轻的时候一共搞过几个对象?” 老爸就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儿子:“小志,八百六十四把茶壶,八百六十三把是开的。 你单单提那一壶不开的! 再说了,长辈的那些事儿,你们做小辈的问什么? 我说得出口吗! 滚!” “不说是吧?”陈志语带威胁的说,“那我明天要是把保姆带回来,你别吓晕过去。” “甭吓唬我,让我吓晕的人还没出生呢。” 陈志看着妹妹笑道:“这就开始吹了,那你们明天都在家里等着,我倒要看看保姆出现时,咱爸会不会被吓晕。” 陈萱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二哥,别卖关子了,赶紧往下说。 我知道了,你找的这个保姆,又是个老熟人。 而且听你那口气,是不是以前跟咱爸处过对象?” “我妹妹就是聪明!”陈志提出表扬。 老陈却是变了颜色:“小志,你别吓唬我啊,那人叫什么名字?” “看看。”陈志跟妹妹对视一眼,笑道,“别说看到人了,名字还没说出来的,这就害怕了不是。” “快说,她叫什么?”老爸催促,“也许你弄错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呢。 她是哪个村的,叫什么?” “哪个村的我没问,现在能确定的是咱们沙溪镇的,姓苏。” 老陈立马脸色大变。 不过旋即他又使劲摇头:“不会不会,不可能,她男人是当大官的,她绝对不可能出来当保姆。” 陈志的心就是一沉。 难道苏虹音的男人是当大官的? 就凭她的外貌,身材,气质,事业也算不错,还真有可能是官太太。 真要那样的话,可就没老爸什么事儿了。 不知为何,这一刻陈志就像失去了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失去了最亲的亲人一样的感觉。 他失望极了。 不过又心存侥幸的想,也许老爸说的那个姓苏的官太太,跟苏虹音不是一个人呢? “爸,你处过的对象当中,一共有几个姓苏的?” 老爸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你以为跟现在的年轻人似的,一天换三个? 你爸当年虽然是村里的首富,运输专业户,媒人踩破门槛,可也没搞几个。 相亲了几个之后,很快就确定下来。 怎么可能像你说的,光姓苏的就有好几个呢!” 老爸这话,把陈志最后那点侥幸心也给浇灭了。 再次失望极了。 老爸和陈萱看他一副失落的模样,都有些奇怪。 “你倒是说说保姆的事,到底什么情况了?” 陈志深深的叹了口气:“爸,能不能讲一讲你当年跟苏虹音的事?” 老爸的脸色瞬间大变。 就像当头挨了一棒似的。 四口人瞬间陷入沉默,宽大的客厅里只有那若有若无的轻音乐还在流淌。 过了好久,见老爸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些,陈志才低声说:“爸,讲一讲吧。 没错,今天我见着苏阿姨了。” 陈绍礼缓缓摇头:“不说,没什么好说的,那都是陈年往事,过去就是过去了。” “可你现在的表现,明明不像已经过去了的样儿啊!”陈志有些激动起来。 “你不想提了,苏阿姨可没有像你这么逃避。 她问你了,问你,原话是,你爸——还好吗? 说到你的腿受伤,她眼眶都湿润了,问我严重吗? 她说早就听说你的腿受伤了,我看她的眼眶越来越湿润。 当时我被传染了,心里难受极了——” “哥——”陈萱推了推情绪激动的二哥,不让他说了。 因为老陈的背弯下去,一手捂脸,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 很快,兄妹俩看到老爸的肩头在抖动。 老爸的另一只手还擎着茶杯。 兄妹俩赶紧围过去,先从老爸手里把茶杯摘下来。 陈萱贴在老爸身侧,抚着老爸的背:“爸——” 眼泪下来了! 第252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陈志跪蹲在老爸身前,抽出纸巾递到老爸手里。 不大会儿功夫,他就给老爸抽了半包纸。 大志确实一直都在模仿老爸,一看老爸的样子,他也开始抹眼泪。 “小志,咱爸干嘛哭了啊?” “没事,咱爸这是想起老朋友来了,想老朋友了。” 不需要语言,陈志和陈萱也能明白老爸为什么会如此伤心。 除了跟那位苏虹音肯定有故事之外,老爸肯定还会因此想到失败的婚姻。 那场失败的婚姻不但毁了他大半辈子,还直接导致他成了残疾人。 如果当初选对了人,老爸至于受这么多年的苦吗? 也许他会一直很幸福! 也许吵吵闹闹并不幸福,但也不至于连腿都给打断吧! 好一会儿,陈绍礼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眼睛都有些红肿了。 他去洗了把脸,回来以后似乎下定了决心。 “小志,萱萱,你们不是想听我以前的故事吗,我就给你们说说这个苏虹音。 不过说了之后,你们也不要想太多。 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再见过她,但我也知道一点儿她的情况。 当初她结婚的时候,她男人是镇上县三中的教师。 听说后来镇上司法所从教师当中选任干部,她男人交了好运,走上了仕途。 官儿当得不小,反正是政法口的大官,至于现在是什么职位,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小志怎么想的,但人家过得好好的日子,再说我这么一个残废人,还是最底层的身份,你们就别再有那样的想法了。” 陈志的心思却是又活泛起来:“爸,你别光盯着那位苏阿姨男人当大官,万一她们离婚了呢?” 陈绍礼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说了嘛,就你爸这社会最底层的身份,还是残废人,她就是单身咱也别想那些狗舔油壶了。 这种想法你们要是说出去,全天下的人都得笑掉大牙。 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能想好事想疯了吧! 另外,我听人说过,她们两口子关系很好,日子过得很幸福。 当时跟我说这事的那人,就是惋惜当初我没娶她,说她旺夫。 本来她男人就是个普通教师,谁能想到结婚以后,她男人就成了政法口的大干部呢? 她们家的日子跟咱们家的日子正好形成鲜明对比。” 潜台词就是,我娶了你妈那样的女人,好好的日子毁了,好好的大帅哥成了残废。 而苏虹音的男人只是个普通教师,娶了她,人家就飞黄腾达了。 陈志重新给老爸换了一杯热茶:“爸,那就开始吧,说说你当初为什么没娶这位苏阿姨!” 陈绍礼还没开始讲述,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命啊,这都是命!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想当年,陈绍礼那是典型的高富帅,大高个,长得帅,家里还是十里八村的首富。 这样的条件,媒人踏破门槛,十里八村最好的姑娘绝对任他挑选。 陈绍礼的眼光肯定是很高,一般的姑娘他也相不中。 后来,就出现了苏虹音。 苏虹音是本镇富平官庄村人,是村里小学的民办教师。 有文化,人长得更是没的说,细高挑的大高个,长相俊俏,妥妥的十里八村一枝花。 十里八村的首富,必须要娶十里八村一枝花啊。 两个人第一次相亲,立马就彼此相中了。 当时陈绍礼就暗下决心,这辈子非苏虹音不娶。 可是没几天又有媒人介绍,说是县酒厂一个吃国库粮的正式工。 还有媒人把那个正式工夸上了天,工作好,长得好,脾气好,性格温柔,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可是陈绍礼认定了苏虹音,坚决拒绝相亲。 可家里父母认为,虽然跟小苏第一次相亲,双方都比较满意,可谁也不敢肯定这事就一定能成。 万一彼此了解了解,觉得不合适呢? 等到那时候再想跟酒厂正式工相亲,也许人家已经有对象了。 于是力劝儿子跟那位酒厂正式工相亲。 就是谭培梅。 谭培梅除了身份是正式的国企职工,长得那也是没的说。 比那位十里八村一枝花的苏虹音逊色不了多少。 关键是,这位谭培梅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相亲的时候落落大方,言行得体。 这比那位民办教师苏虹音的略显羞涩和拘谨,可要受看多了。 至少在当时陈克俭两口子看来,这位小谭比小苏高级很多。 两口子更倾向于让儿子娶小谭。 虽然听说县酒厂已经倒闭,工人下岗,也就是说谭培梅是下岗工人。 但两口子认为下岗工人,那也是工人。 正式的国企职工,国家难道就不管了? 当时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的国企倒闭潮,也没那么多下岗工人,国家对这些初期的下岗工人还是有一定的照顾能力。 所以陈克俭两口子又开始力劝儿子,就娶了小谭吧! 甚至认为,即使国家不再给小谭安排工作,但她始终是非农业人口。 到时候你俩有了孩子,孩子户口随母亲,你们的孩子出生那就是非农户口啊! 说到这里陈绍礼对孩子们说:“你们也不要怪爷爷奶奶,他们那样想,也没错。 当时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你爷爷奶奶也是听了别人的建议,最后得出那个结论的。 就是说,论身份,苏虹音比不上姓谭的,毕竟民办教师转正是很难的。 很多民办教师干着干着就不干了,就是个普通农民。 苏虹音身份比不过姓谭的,言行举止不如姓谭的会来事,在你爷爷奶奶印象里明显得分不高。 至于她比姓谭的个子更高,长得更好,这一点不是很重要。 因为姓谭的长得也很不错——” 陈绍礼似乎对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扎心,不由得甩了甩脑袋。 然后才继续说道:“反正,当时在你爷爷奶奶的强烈主张下,把我大哥大号码给了她。 也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当时酒厂虽然倒闭了,工人们也自谋出路,但很多工人还暂时住在厂里的宿舍。 厂里办公室还有人,电话还是通的。 打她厂里的电话还能找得到她。” 陈萱忍不住问:“虽然你当时不愿意,但后来还是跟她电话联系,开始交往了?” 陈绍礼脸色迅速黯然,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第253章 有心计的女人 其实,当时虽然家里人让陈绍礼和谭培梅互留了联系方式,但陈绍礼只是敷衍而已。 他对苏虹音可谓是一见钟情,一眼就相中了。 自从第一次相亲以后,他满脑子都是苏虹音的样子,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嘴…… 她长得确实漂亮,而陈绍礼也确实喜欢她,没有理由,反正就是觉得她顺眼,哪哪儿都好。 留了谭培梅的方式,他也没打算跟她联系。 倒是主动跑到富平官庄小学去找苏虹音。 那是九十年代中期,早就流行自由恋爱,何况俩人已经相过亲,彼此表示了好感。 苏虹音对这位跑运输的大帅哥也是超级喜欢。 晚饭后,小树林,搂搂抱抱,打情骂俏…… 甚至有一次跑近途的时候,陈绍礼直接开车过去接上苏虹音,让她跟在自己车上跑了一趟。 那段时间,俩人真的就是掉进了热恋的蜜罐里,可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月九十秋。 很快俩人就开始谈婚论嫁,商量着订亲,结婚的事儿。 毕竟是自由恋爱流行的年代了,苏虹音还跟在陈绍礼的大车上跟着出去,一去就是两三天。 白天黑夜的俩人在车上。 不可避免的,俩人就把男女关系的最后一步也走完了。 虽然俩人都是第一次,难免生疏,毕竟也是完成了。 从此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更热了,没法分开了。 陈绍礼不知道给虹音发了多少的山盟海誓,表示今生今世,非她不娶。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每当要装货出发,而且是长途的时候,陈绍礼都要跑去跟苏虹音话别,俩人难分难舍。 后来有一次,他和绍信兄弟俩接了个大活,拉机械设备去阿克苏。 又跑去跟苏虹音告别之后,兄弟俩开着大半挂上了路。 一开始一路顺风,就是快到阿克苏的时候,下那个十多公里的大长坡,刹车片过热,刹车失灵了。 没办法,只能尽量减档,最后减到了一档,只能利用发动机的阻力来减缓车速。 可那是大长坡,而且半挂车是满载,仅仅发动机的阻力已经不够使的。 车子越溜越快,发动机转速也超出了极限,导致水温过高,润滑油失效,爆缸了。 连杆把机体都给捅破了。 到了这个时候,车辆完全失控,只能尽力控制方向盘,任由车辆顺着长坡越跑越快。 不出意料的,他们剐蹭了好几辆车,最后到了坡底车速减缓的时候,还跟另一辆半挂扭在了一起。 不但要全赔几辆车的损失,自己这辆车的发动机也彻底报废。 而且当时阿克苏那地方的信号不好,陈绍礼的大哥大也打不出去。 身上带的钱光赔付对方都不够,大哥大都赔给了对方。 后来花钱拖车,然后到了城里用公用电话往家打电话。 可那时候家里没电话,村委也没电话,没办法的情况下,陈绍礼把电话打到了县酒厂。 向谭培梅求助,请她帮忙给自己家捎个信,让家里人给自己打钱。 谭培梅知道陈绍礼没有看上自己。 她打过陈绍礼的大哥大几次,但陈绍礼十分敷衍,老是推说没空。 意思再明白不过。 后来她通过打听,知道了陈绍礼早就和苏虹音搞得火热。 明显她是没戏了。 但是这次陈绍礼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打电话向她求助,就看出她的心计来了。 她先是安慰陈绍礼,出门在外,遇到事不要着急,更不要上火。 现在他们兄弟俩被困在新疆不是没办法了,需要家里人给打钱吗,她可以先给打过去。 至于在新疆耽搁了好多日子回不来,她可以去南坦村给家里报信,就说兄弟俩在阿克苏又接了个去西藏的大活。 让家里人放心。 她这样的安排,让陈绍礼很是感激,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殊不知谭培梅从中发现了可操作空间。 她手里没多少钱,借钱给陈绍礼兄弟俩打过去。 也确实去南坦村报信,让家里人放心。 但她干了关键的一件事,就是龙飞凤舞的给富平官庄小学的苏虹音写了一封信。 是以陈绍礼的口气写的,就是一封断交信。 表示他一开始很喜欢苏虹音,但经过交往,发现俩人不合适,决定分手。 还很决绝的表达了不再相见的决心。 因为当时苏虹音跟陈绍礼交往也没很长时间,还真不认识陈绍礼的笔迹,这让谭培梅蒙混过关了。 可即使如此,苏虹音还是不敢相信,爱得天崩地裂的陈哥,会突然变心。 她用公用电话打陈绍礼的大哥大,但永远打不通。 跑到南坦村陈家,得到的答复是去了阿克苏,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因为谭培梅中间传话,对兄弟俩在阿克苏的遭遇,故意语焉不详。 也没说啥事没有,也没说出了事故,反正就是让陈家放心,最多就是兄弟俩在外耽搁的时间长一些而已。 所以陈克俭两口子对苏虹音说的也是语焉不详。 对兄弟俩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到底啥时回来,大哥大打不通这些事,没能给确切的答复。 苏虹音本来接到那封信就被打击得不轻,现在见陈家父母对自己闪闪烁烁的,好像故意瞒着自己什么似的。 这让她对这封信的内容更信了几分。 可是,没见到陈绍信本人,她肯定是不死心的。 那段日子,她三天两头往陈家跑,就盼着陈绍礼赶紧回来,俩人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清楚。 可是,两个多月过去了,陈绍礼兄弟俩还是没有回来。 事实上兄弟俩在阿克苏处理完赔付,把车修好,然后再送下货,前前后后就耗去了将近一个月。 卸下货之后,在阿克苏等了十多天,好容易配了一点去乌鲁木齐的货。 到了乌鲁木齐,货源就多了。 还真让谭培梅一语成谶,他们在乌鲁木齐又揽了一个大活,不过不是跑西藏而已——就当是他们那车的车况,也跑不了西藏。 只不过谭培梅没有那种常识,随便编了个谁都不懂的谎言而已。 其实他们揽了一个从乌鲁木齐跑友谊关的活。 到了友谊关,又在凭祥配了去哈尔滨的货。 不得不说,这一趟活儿跑得有点传奇味道了。 等到兄弟俩终于回家,已经是三个多月以后了。 九死一生回到家的陈绍礼,可以说连衣服都没换,就那么脏兮兮的跑去富平官庄,找他的心上人。 三个多月,二百七十多个秋啊,想死他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心上人没见到,却得到一个晴天霹雳。 苏虹音订亲了。 跟三中的一个教师订亲的。 他知道苏虹音作为十里八村一枝花,家里也是被媒人踏破门槛,很多青年才俊追求她。 甚至还有镇长的儿子。 可是苏虹音看不上镇长的儿子,说他是个绣花枕头,是个花花公子,那是坚决拒绝的。 也就是说,苏虹音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她不可能因为那个三中教师是正式在编的,就抛弃心上人攀高枝。 要攀高枝的话她早嫁镇长的儿子了。 那她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就是出门三个月的功夫,她就变心了呢? 陈绍礼简直要疯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定要找到虹音问清楚。 可是,不管他怎么疯了一样的找她,苏虹音都是拒绝见他。 从那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见到过。 第254章 动了真怒 一开始,陈绍礼以为是父母的原因。 苏虹音数次到家里来打听绍礼什么时候回来,到底出什么事了,陈克俭夫妻俩并不能给她说得很清楚。 是不是因此让她误会了? 可陈绍礼知道父母都是忠厚人,虽然他们倾向于让儿子娶小谭,但儿子明明喜欢小苏,父母也不想硬逼着儿子改变主意。 更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破坏儿子和小苏的恋情——父母不是那种人——其实他们也是很喜欢苏虹音的。 也就是说,父母当时是摇摆的态度。 从现实的角度考虑,他们倾向于让儿子娶小谭,从尊重儿子的喜欢考虑,那就让他娶小苏吧! 事后,陈绍礼才知道,苏虹音到自己家来的时候,曾经碰到了谭培梅两次。 谭培梅以传送消息为由,三天两头往陈家跑。 陈绍礼猜想,应该是看到谭培梅在自己家,让虹音误会了。 后来结了婚,有一次谭培梅为了表示自己有多爱陈绍礼,把她冒充陈绍礼给苏虹音写分手信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绍礼这才知道,原来是谭培梅从中搞鬼。 可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怎样? 苏虹音不但很快跟三中那位叫张维厚的教师订亲,而且在订亲后不到一个月就闪电般的结婚了。 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就这样各自成家,从此再不相见。 听完老爸对往事的陈述,陈志兄妹都陷入沉默当中。 还能说什么? 母爱是人类最普遍、最强烈的天然情感之一,甚至有的地方认为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爱就是母爱。 可是他们兄妹没感受到伟大和无私,而是正相反。 怎么感觉这人真是太坏了! 兄妹俩强烈为老爸和苏阿姨的分手深深遗憾。 陈萱喃喃的说:“要是苏阿姨是我们的妈妈该有多好!” 陈绍礼痛苦的摇头,摆手:“没有如果! 一开始我也像你那么想,可后来我也想开了。 世界上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最完美的感情就是悲剧收场。 说句对古人不敬的话,哪怕梁山伯和祝英台最终走到一起,可能也是为了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吵吵闹闹。 心里有个念想就算了。 再说了,人家过得好好的日子,我连那个念想都不多了。 我不应该整天去琢磨别人的老婆。” 陈志说:“刚才我说了,万一苏阿姨离婚了呢?” 陈绍礼继续摆手:“那事别想了,她就是离婚了,我跟人家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更何况我知道,当初那个张老师追她追的死去活来,婚后感情特别好。 怎么可能离婚。 今晚没忍住,把这事跟你们说了。 你们就是听听,明白那么回事吧。 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就忘了吧。 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这事。 咱家本来已经成了个笑话,就别再给人增添笑料了。” 兄妹俩虽然点头答应着,但是看得出,不管是陈志,还是陈萱,都不死心的样子。 老爸的陈年往事,让兄妹俩燃起了希望之火。 第二天上午九点,陈志准时的出现在诚音家政。 可是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屋里发出十分混乱的声音。 还有女子厉声呵斥,一听就是出事了。 陈志赶紧紧走进步上台阶走进去,只见室内有四五个各种妖冶的精神小妹,每个人都挥舞着一根棒球棍。 她们在纷纷乱嚷着威胁家政公司的员工:“别动啊,都别动,靠边,靠墙站好,谁敢乱动打死她……” 而在最里边,还有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准备上楼。 这时候苏虹音听到下面的混乱,正好走了下来。 可她刚迈步下了楼梯,那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就恶虎一般扑了上去,一把撕住了苏虹音的头发。 “你干什么——”苏虹音吃痛,本能的两手护住自己的头发。 “我干什么你不知道吗?”高挑女子嘶吼着,就像跟苏虹音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不但抓着头发猛烈撕扯,还挥起巴掌准备扇她耳光。 在撕扯当中,明显能够看得出,苏虹音虽然比高挑女子还要高一点,但她就是个食草动物。 而那高挑女子就是个食肉动物的气势。 一瞬间,陈志眼睛都红了。 苏阿姨被人打,他感觉比自己亲生母亲挨打都要暴怒万倍。 敢打自己的苏阿姨,那就是不想活了。 就在女子的巴掌挟着风声扇过来的时候,还没沾到苏虹音脸上,女子的手腕受到了猛烈撞击。 被一只铁钳一样的大手牢牢抓住了。 “啊——”女子嘶声惨叫。 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子都要被捏碎了。 “放手啊——”女子疼痛难忍,放开苏虹音的头发,挥手冲陈志打来。 早就怒不可遏的陈志立掌横切出去,女子的手腕就像甩在石板上,“咔嚓”一声脆响。 “啊——”女子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时候那些挥舞棒球棍的精神小妹才反应过来,纷纷围上来,棒球棍砸向陈志。 可她们的棍子连陈志的衣角都没能碰到,一个个就被陈志拳打脚踢给打倒了。 断了腕子那女子跌坐在地,捂着手腕痛不欲生的哭嚎。 苏虹音和她的员工们看着眼前的一切,全都目瞪口呆。 陈志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拳脚,在她们看来简直就像看武打片。 “苏总,您没事吧?”陈志来到苏虹音身边,问她。 “哦,啊——没事没事——”苏虹音赶紧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可是很明显,刚才那女子下手特别狠,苏虹音整理头发,掉落下来好几根,那是被薅下来的。 不过苏虹音此时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而是看着瘫坐在地的女子,然后问陈志:“她怎么了? 是不是手腕子脱臼了?需要打120吗?” “她不是脱臼。”陈志说,“她应该是腕骨断了。 我就是本能的挡了一下,就听到她手腕子咔嚓一声。 这女人打人特狠,用力过猛把自己手腕子磕断了。” 苏虹音吃了一惊,赶紧掏出手机打120。 陈志却是阻止了她:“苏阿姨,打120不急,还是先打110吧。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入室行凶!” 角落一个家政员工弱弱的说:“我已经打过110了。” “那就等警察来。” 陈志的意思,就是让这个女的多受会儿罪! 他本来没那么狠,可是看到这个女子下手这么毒辣,而且还是对苏阿姨,让他动了真怒。 大概,也就陈萱受到类似伤害的时候,才能让陈志如此怒不可遏吧! 第255章 只想知道真相 陈志很想知道这些女的为什么来闹事。 可是很明显,苏虹音不想说,她手下员工更是不说。 明显牵涉到隐私的问题。 那陈志就不问了。 不过因为自己出手把女子的手腕弄断,把那些精神小妹打倒在地,他就必须要等着警察过来。 至于挑选保姆那事,只能先放一放了。 很快,警车停在店门口,东湖派出所的警察来了。 带队的警察是个两毛一,身后带了两名民警和两名辅警。 警察刚进来,还没说话的,精神小妹当中那个头目模样,一个黄毛爆炸头就大喊:“许哥,许哥——” 爆炸头是冲着带队的两毛一喊的。 两毛一皱皱眉,没理她,扫视着屋里的人威严的问:“谁报的警?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打电话报警的员工走上来,介绍刚才发生的事。 事情很简单,家政公司正在上班,这些女的突然挥舞着棒球棍冲进来,威胁她们都别动,靠墙站着。 然后那个高挑的女子就撕住了苏虹音的头发。 幸好陈志进来,及时救下了苏老板。 爆炸头却是气势汹汹的大喊:“放你妈的够臭屁,我们拿着棒球棍是刚才去玩了。 白姐要找姓苏的谈谈,我们就是陪着她一起进来而已,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说着,咬牙切齿指着陈志:“谁知道从哪里跑来个混蛋,进来就把白姐的手腕子打断了。 许哥,赶紧把这混蛋抓起来,判他十年!” 带队警察瞪她一眼,明显是提醒爆炸头注意一点。 “她手腕子断了?赶紧打120。”然后问陈志:“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过来家政公司找保姆的,昨天约好了。 碰上这个女的撕住苏老板的头发,我肯定要上来劝架。 没想到这个女的下手特别狠,放开苏老板回头打我。 手腕子断没断不知道,就是断了,也是她自己磕断的。 我只是出于防卫本能的抬手挡了一下。 我可没主动打她。 再说了,店里到处是监控,你们看监控不就行了。” 一听陈志这样说,爆炸头和她手下那些精神小妹全都炸了。 纷纷指控陈志下手毒辣把白姐的手腕子打断的,一边指控,爆炸头还嚣张的冲上来要暴打陈志。 很明显,她跟那名带队警察很熟,她这是有恃无恐了。 刚才陈志把她们打倒在地,这些精神小妹恨极了他。 “干什么!都住手。”警察厉声喝止了这些女的。 那位带队警察在苏虹音的引领下去楼上看监控,其他人在下面老老实实等着。 不大会儿功夫,带队警察和苏虹音从楼上下来了。 带队警察指着陈志和那些精神小妹:“全部带走,去派出所。” 陈志笑笑:“我不去,我到这边还有业务要办,没空去派出所。” 带队警察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人这么拽! 盯了陈志有几十秒,冲一名手下招招手:“把他铐上。” 一名民警立即掏出手铐,要给陈志上铐子。 苏虹音却是迅速挡在陈志面前:“许所,为什么要铐他? 刚才的监控您也看了,我们这位客户明明是见义勇为,他有什么错?” 许所指着瘫在地上还在嚎哭的女子:“她的手腕断了,是被打断的。 这人涉嫌故意伤害,让他去派出所配合调查。 既然不配合,只能强行带走了。” “许所!”苏虹音的面色完全冷了下来,“您这样处理的话,我严重怀疑您的出发点是否公平。 刚才那个女的叫你许哥,监控也是拍下来的。 您在事实清楚的情况下不但不抓上门闹事的,反而要把见义勇为的上铐子。 请问您是许副所长还是许哥?” “你——”许所瞪着苏虹音,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既然你有不同意见,那也一起去派出所说清楚吧。” 说着命令手下:“把这位苏老板也一起带走。” 苏虹音夷然不惧:“许所,我这里的监控可是拍得清清楚楚。” 许所冷笑:“就是因为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才能证明这人故意伤害。 我看的很清楚,白夕的手腕是被这人一掌砍断的。 你公然袒护此人,我高度怀疑你涉嫌包庇罪。 让你去派出所配合调查合理合规。” 同时指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我们这里也拍得清清楚楚,可不敢徇私枉法。” 苏虹音指着黄色的爆炸头:“她叫你许哥,你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她认识我,但我依然会秉公处理。 如果你对此提出质疑,在接下来的处理过程中我可以避嫌。” 就在两名警察准备把陈志和苏虹音强行带走的时候,陆竞文赶到了。 刚才陈志见那个爆炸头跟带队警察打招呼,就感觉这事可能会有点棘手。 如果是爆炸头单方面跟警察攀扯关系,那名带队警察肯定会呵斥她。 但是许所没有呵斥她,而是三番两次用眼神在制止她。 陈志明白了,许所不但跟爆炸头认识,而且爆炸头还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 许所似乎连呵斥她都不敢。 这种情况下,还能指望这名带队警察秉公处理吗? 陈志赶紧给陆竞文打了个电话。 陆竞文的到来,让许所就有些放不开手脚了。 很快,陆竞文也上楼把监控拷贝下来。 并且跟苏虹音和陈志简单交流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警察无奈,只能带着那几名精神小妹走了。 陆竞文随后驱车赶往派出所。 那名叫白夕的女的也让120拉走了。 警察把人带走了,家政公司的员工这才开始收拾。 苏虹音叹口气,对陈志说:“不好意思,让您碰上这档子事。 你跟我上楼来吧,她们几个都过来了。” 陈志跟她来到楼上,在另一个房间里已经坐了几名妇女。 这几名妇女都有意向去陈志家当保姆,陈志可以先跟她们谈谈,觉得合适的,就再去家里看看。 可是此时此刻的陈志基本上没心思跟应聘者聊天。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虽然苏虹音和员工们对这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三缄其口,但警察来了,律师也来了,苏虹音总得解释一下跟白夕她们到底什么恩怨。 苏虹音只说跟白夕有经济纠纷,法院判决白夕败诉,但她拒绝执行。 而且为了逃避履行,白夕去别的地方躲了大半年。 前几天才又再次出现。 苏虹音打听到白夕出现了,告知了法院的执行人员。 执行人员凌晨去她的住处,把她带走,拘留了五天。 就因为这事,白夕对苏虹音恨之入骨,今天就带着人到公司闹事来了。 陈志知道,苏虹音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她所说的,并不是事实的全部。 他隐隐觉得,苏虹音跟白夕的经济纠纷,背后的原因,才是重点。 第256章 威胁 陈志强烈的想知道苏虹音跟白夕的经济纠纷是怎么回事,这倒不是他很八卦。 而是他觉得苏阿姨的事,对自己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 自己就必须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或者说,苏阿姨的事,对自己老爸来说是最重要的事。 当年,算是老爸对不起苏虹音,让她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即使今生老爸真的跟苏虹音无缘,但是如果了解了她遇到的困难,能够出手帮助到她。 对老爸来说也是莫大的欣慰。 相信老爸知道自己帮助了苏虹音,替她解决了困难,他会感到很欣慰,很幸福! 因为,老爸跟苏阿姨之间是真爱,只要是真爱,不就能用得上那首歌吗? “因为爱着你的爱。 因为梦着你的梦。 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 幸福着你的幸福……” 他很想赶紧离开这里,跟陆明川联系一下,让他过来江州调查一下苏虹音的家庭情况,婚姻情况。 只不过昨天跟苏虹音约好的,这几位阿姨也等在这里了,陈志就是没心思找保姆,也只能耐着性子跟几位应聘者谈谈。 同时也是在等陆竞文的电话。 陆竞文现在派出所,对于苏虹音跟白夕的纠纷,应该会有进一步的了解。 跟这几位应聘者大致谈了谈,互相了解了一下,陈志对其中一位叫周桂芬的应聘者印象格外好。 周桂芬四十五岁,稍微有点胖,手比较大,手掌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干体力活的那种。 而且她话不多,或者说不善言辞,不像另外几位应聘者那样善于推销自己。 她男人在本市一个工地上干活,是钢筋工,有一个儿子,大专毕业在省城打工。 两口子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多赚钱给儿子买房,娶媳妇。 陈志就过去苏虹音那边,跟她说自己比较中意周桂芬,问苏虹音觉得怎么样? “你家如果没有重体力活的话,她倒也合适。”苏虹音说,“她在工地受过伤,干重体力活腰受不了。” 陈志说:“这个她说过了,没事的。 我家能有什么重体力活,最重的活就是拖地,我家有洗地机,比较省力。 再就是摆弄摆弄花草,这个也不是重活。” “另外还有一点。”苏虹音说,“周桂芬整体水平不高,毕竟是农村妇女。 而且她出来干保姆,也没接受过系统的培训。 这比我们这里培训过的保姆,在饭菜质量以及待人接物方面,会差一些。” “我就想找这样的。”陈志说,“我们一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整体水平也不高。 接受过系统培训的保姆,比我们全家都高档,那不把我们比下去了!” 苏虹音笑了:“你太谦虚了。 那行,你现在有时间的话,就带她去你家看看。 进一步确定意向,双方都满意了,那就先试用几天。 干好了就留下,没磨合好的话,干几天你给几天工资。” 他们正在谈着,突然听到楼下又有人在大声嚷嚷,很嘈杂的样子。 苏虹音脸色微变,赶紧去看监控,只见一楼进来四五个男的,一看对方的举止做派和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正经人。 应该是混社会的。 同时还有人大声朝着楼上喊:“苏老板在吗,赶紧下来咱们谈谈。” 苏虹音赶紧对陈志说:“你在这里坐着,千万别下去,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下去呗。”陈志站起来。 “听我的!”苏虹音突然板起脸,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陈志,“你绝对不能下去。 我认的里面几个,都是附近的混子。 也许他们就是来找你的。” “那我更不能躲着了——” “还敢顶嘴!”苏虹音抓起桌上的电话往外走,“我意思是,你不能再给我惹事了。 你要不听我的,以后别上我这里来了!” 说完,匆匆下楼。 不知道为什么,陈志被苏虹音斥责了,不但没生气,反而感觉很有温度的样子。 就像小时候在老家跟别的孩子打架,被邻居的婶子大娘训斥,是一样的感觉。 既然苏虹音话说到这份上,陈志肯定不能跟她下去了。 要不然她会火了。 只好站在楼梯口那里,听听对方干什么来了。 一楼又拉椅子的声音,听得出动作都很大,而且还有大咧咧的声音:“还愣着干嘛,赶紧上茶啊……” 苏虹音下去,就听一个声音说道:“苏老板,挺牛啊! 仗着你的女婿在法院,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拘留了。 好像法院是你们家开的似的!” 苏虹音不卑不亢的声音:“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们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就想跟你谈谈。”那声音阴阳怪气的说,“刚才我妹妹在你店里被打了。 这事你知道吧? 打了人,不准备给个说法吗?” “刚才是有几个姑娘过来闹事,可我不知道谁是你妹妹。” “就是那个——黄头发,爆炸头的,那就是我妹妹,现在被带到东湖派出所去了。” “对,是有这么个人。”苏虹音说,“不过我们不会打人,相反我刚才还被打了。 头发都被撕下不少。” “也没见你头发少几根儿嘛。”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倒是我妹妹被打得不轻。 还有你那个妹妹,白夕,她可是手腕子都断——” “对不起,我跟白夕什么关系都没有,请不要乱说。” “谁说没关系,你是市纪委张主任的老婆,她是张主任的小老婆,不是你的妹——” “闭嘴!”忍无可忍的苏虹音怒喝一声,“请不要信口胡说。 你们过来有事吗?没事的话请回吧。 不要妨碍我们营业。” “当然有事。”阴阳怪气的声音,“现在你们请了律师,盯死了告我几个妹妹。 要求派出所拘留她们。 这可不行,一点小事何必闹这么大动静。 我看互相谅解算了。 我就是过来跟你协商的。 现在请你去一趟派出所,写个谅解书,让我妹妹她们走吧。” 苏虹音冷笑一声:“这事怎么处理,警察说了算,我说了不算。” 那个声音阴冷下来:“这么说,苏老板是不给这个面子了?” “……”苏虹音明显对来人有所畏惧,听到威胁,她沉默了。 第257章 冤家路窄 看起来,对方很有自信能拿捏住苏虹音,口气也变得无比强硬。 “苏老板,今夕不同往日了,你已经离婚,张主任不再护着你了。 就你那女婿,不过是个小小的执行法官,也翻不起浪花。 你跟白夕那个案子,我别看你胜诉了,我敢保证你拿不到一分钱。 如果你要钱不要命,就怕你把钱要回来,也没命花。 今天又把我妹妹牵涉进来,相信你懂得这事儿闹大了。 如果你去派出所表示谅解,先把我几个妹妹放出来,这事还有的谈。 要不然的话,哼哼……” “……”苏虹音继续沉默。 二楼楼梯口站着的陈志,此时此刻却是兴奋得差点一头栽下去。 他听得清清楚楚,苏虹音离婚了。 跟那个什么张主任离婚了! 老爸说过,苏虹音嫁的三中老是,不就是叫张维厚吗? 后来张维厚成了政法干部,刚才那人嘴里的“市纪委张主任”,这不就对上了吗! 而且从刚才他们的对话当中,陈志大致也听出了一点端倪。 也就是说,那个撕住苏虹音头发,十分暴怒的白夕,居然是张维厚的小三。 至于苏虹音是不是因为这事跟张维厚离的婚,陈志并不关心。 只要知道苏虹音离婚了,就已经让他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因为他看到希望了。 这时候听到下面来人又说道:“苏老板,咱们大家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人。 做生意嘛,和气生财,谁也不愿得罪人。 毕竟开门做生意,迎八方宾客,一旦得罪了人,有可能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你把这个家政公司干得这么红火也不容易。 我相信你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搞到生意都不做了。 听我一句劝,白夕那个执行的案子,你就别盯着了。 现在呢,赶紧去派出所,让警察把我妹妹放了。” 苏虹音终于说话了:“高经理,我做生意,跟那个执行的案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白夕那个案子,只要一天不给钱,我就盯到底。 至于你妹妹她们,无缘无故来我店里闹事,就该受到应有的处理。 当然,我知道高经理的能力。 你一句话的事,就能让我的店关门。 不过我也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某些有钱有势的人就能一手遮天的。” 她这话刚说完,立马其他几个沙哑的声音叫起来:“你他妈的臭女人,给你脸了是吧? 健哥客客气气跟你商量,那就是给你天大的面子。 你还来劲了。 生意不想干了,你赶紧关门啊!” “关门吧,趁早关门,我看你就是不想干了!” “他妈的,还敢报警抓晓晓,我看你就是嫌命长了。” “少跟着婊子废话,先把店砸了。” “砸了——她不是喜欢报警吗,最多让许哥再来一趟呗……” 嘭! 不知道有人摔了什么东西。 啪! 哗啦…… “啊——” 又有人在持续摔东西,还伴随一名女店员的尖叫。 “别冲动别冲动!”刚才那个阴阳怪气装好人的制止别人摔东西。 “苏老板,我这几个兄弟脾气暴了点儿,你别见怪。 摔了那几样东西,多少钱,我赔给你。 咱们还是说正事,白夕那个执行的案子,你还要不要继续盯着? 我妹妹她们还在东湖派出所呢,也该回家吃饭了。 怎么样?” “我要打个电话。”苏虹音说。 “打你妈个逼啊——”那个沙嗓子怒骂一声。 啪! 一声爆响。 很明显,苏虹音的手机被对方摔了。 “关门!”那个沙嗓子怒吼一声。 随着“唰”的一声,连二楼楼梯口的光线都暗了许多。 很明显,楼下的防护门被对方给拉下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苏虹音声音有些颤抖,“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别扯了苏老板,我们可没想干什么。 你的防盗门不结实,自己掉下来了,可不关我们的事。 赶紧把门打开,让我们出去。 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谈了呗。” 沙嗓子等人又在怒吼:“打开啊,打开啊……” 立马传来几个女员工的哭喊声。 “住手!”苏虹音怒喝一声。 可是那几个人根本就不停手。 明显是在拉扯那几个女员工。 “住手!”又是一声怒喝。 这一声比苏虹音的音量大多了。 一楼那些人的耳朵都给震得嗡嗡的。 女员工的哭喊都停了。 陈志不紧不慢走了下来。 门店的防护门被拉下来,只有一个窗户还有光线透进来,屋里只是光线很暗了而已。 但是什么都能看得清。 陈志刚才在上面,只是听双方对方,因为楼梯是拐上去的,他看不到楼下来人的模样。 等到他走下来了,看到苏虹音站在楼梯这边,在她对面大马金刀坐着一个瘦子。 几个女员工都被逼到墙角,一个个瑟瑟发抖。 五个彪形大汉就像恶狼一样,正在堵着那些女员工。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陈志身上。 陈志跟那个瘦子四目相对,那个瘦子竟然打了个寒战。 陈志也是一愣,但他立马就认出了对方。 没想到,竟然还碰上老熟人了。 陈志不由得指着这家伙,脱口而出:“小贱狗!” 没错,他听乔小七说过,这家伙原名叫高晓建,道上的人都习惯叫他小贱狗。 小贱狗是跟着聂天混的,聂天以前是干拆迁的,现在主业放高利贷。 当然,聂天放高利贷是有证的,人家也有门头,是开当铺的。 小贱狗是聂天的得力助手之一,催收谋士,什么样的催收手段都有,最大的特点是心狠手辣。 那天晚上陈志和昕宇他们给云翔接风,在荷塘龙虾吃饭,就是这个小贱狗开着陆虎,要把云翔撞死。 后来被陈志给勒住脖子,还被当做人肉盾牌扔出去,替乔小七挡了一枚钢珠。 按说,陈志竟然敢跟小贱狗动手,聂天团伙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可偏偏当时陈志救的是乔小七。 乔小七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小贱狗带来的那伙人给赶进荷塘泡在水里。 泡在水里,一个个还如蒙大赦,感觉逃过一劫。 然后乔小七跟陈志单独一桌,称兄道弟,喝得天昏地暗,这个情况,小贱狗的手下在水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贱狗不是不想报仇。 聂天更是要面子的。 可是,他们就是没敢去追查陈志,更不敢去陈志那儿找回场子。 不是怕陈志,是怕乔小七! 众目睽睽下小贱狗被陈志勒住脖子,像死狗一样扔出去,看来也只能吃个哑巴亏算了。 可是谁能想到冤家路窄,今天在这里又碰上了。 第258章 惹不起 “小贱狗”这个绰号,也就是道上的人在背后这样叫,当着高晓建的面儿,绝大部分人还要尊称一句“建哥”。 要是一般人敢当面叫他小贱狗,那就是想要一顿庄户揍。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就当面叫他“小贱狗”了,但是高晓建并没有发怒。 反而就像见了鬼一样呆呆的盯着陈志。 就在众人发呆的时候,苏虹音却是抢先对陈志说:“这位先生,你们谈妥了是吧? 您这就要回去了吗? 不好意思门掉下来了,我给您拉开。” 说着快步去门口,准备把防护门拉上去。 这时候那五个彪形大汉似乎才反应过来。 其中那个沙嗓子的光头指着陈志怒道:“你他妈的再说一句!” 嘴里骂着,人已经朝着陈志冲了过来。 陈志迎着沙嗓子也往外走了几步,因为靠楼梯这边的东西比较多,他怕动起手来打坏东西。 苏虹音一看要打起来,也顾不得去拉防护门,回身想要拦住沙嗓子。 却别沙嗓子一把推开。 陈志喊了一声:“苏总,快开门。” 苏虹音会意,以为陈志让她打开门,他要跑。 赶紧又顺势去拉门。 这时候沙嗓子已经冲上来,照着陈志劈脸就是一拳。 陈志左臂格挡,同时右拳闪电般轰在对方脸上。 一拳KO。 沙嗓子仰面倒地。 不过这小子还挺抗揍,摔这一下问题不大,他迅速爬了起来。 爬起来还来回看看同伴和建哥。 让他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在那里看热闹,竟然谁都不上来帮忙。 沙嗓子怒极,再次冲向陈志,助跑两步当胸就是一记飞踢。 陈志略一侧身,同时抬腿朝他那条支撑腿勾了一下。 沙嗓子再次轰然倒地。 苏虹音“哗啦”把防护门拉上去,紧张的回头朝陈志招手:“陈先生您请回吧。” 她是让陈志快跑。 陈志没等沙嗓子再爬起来,已经扯着他脖领子把他拖到门口。 别看沙嗓子那么大块头,在陈志手里似乎轻飘飘的是个空壳。 到了门口把这家伙拽起来,当胸一脚给开出门外。 沙嗓子摔在地上滚出老远。 小贱狗和四个手下看向陈志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恐惧。 苏虹音看向陈志,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她没想到陈志这么能打。 沙嗓子块头那么大,在陈志手里就像个玩具似的。 但是她也知道,这下陈志闯下大祸了。 她知道高晓建是跟着聂天干的,这些人就是个黑势力团伙,而且聂天上面的关系还很硬。 谁能惹得起? 打了他的人,那不完了吗! 苏虹音快步走到陈志身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子,就想把他拖出去。 嘴里说着:“你怎么能在我店里打架呢,出去出去,你这样的客户我们不欢迎,走吧——” 陈志却是拉住了她:“苏姨,您别怕,今天这事我得跟他们说道说道。” “谁是你苏姨?我跟你很熟吗?”苏虹音居然恼了。 陈志知道,苏阿姨这是怕自己吃亏,只想让自己赶紧离开。 但是陈志自从看清楚是小贱狗领着人来闹事,他已经是底气十足了。 小贱狗等人对乔小七畏之如虎,而自己是乔小七的朋友。 这些人绝对不敢惹自己。 那么,今天自己也不妨仗势欺人一回。 “苏姨,我认识这个小贱狗。 他今天不是过来找事,威胁您吗? 这事我必须要跟他掰扯清楚。” 苏虹音有些惊愕的盯着陈志。 没错,刚才陈志是叫对方“小贱狗”来着,没想到到现在为止,高晓建不但没发怒,而且连个屁都没放一个。 看起来对陈志好像有些畏惧的样子。 苏虹音只是担心陈志的安危,对高晓建等人的反应没有太在意。 觉得不管对方什么反应,陈志赶紧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听陈志这样说,她才真正注意到高晓建的表情。 高晓建对陈志畏惧?这不科学啊! 虽然苏虹音不知道陈志做什么工作的,但她看得出,陈志绝对是正儿八经上班的,而不是混社会的。 而对于聂天团伙,还有高晓建等人,苏虹音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这些黑势力没人敢惹。 那高晓建为什么要怕陈志呢? 陈志走到有些发呆的高晓建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小贱狗,又见面了哈。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又开始带一群走狗出来惹是生非。 刚才我在楼上,听你跟我苏姨说什么来着? 听得不是很清楚,现在我代表苏姨,有什么要求跟我说吧。” “……”高晓建盯着陈志,脸上有畏惧,也有仇恨,还有不甘。 在他看来,陈志应该没什么势力,上次被这小子差点勒死,还被当做人肉盾牌扔出去挡了一枚钢珠。 差点把他脊椎打断。 此仇不报,枉为人也! 但想想乔小七……还是算了。 这小子是乔小七的救命恩人,惹不起。 屋里另外那四个彪形大汉,也是一个个不知所措的样子。 因为这四个家伙亲眼见证了建哥被眼前这小子扔出去,救了乔小七。 只是那个沙嗓子上次没去,他没见过陈志,所以他有胆子跟陈志动手。 而且,沙嗓子虽然被踢出门外,明显并没被吓破胆。 此时他又卷土重来了,上他们的车上抽出两把长长的大砍刀,一手一把挥舞着就冲了进来。 可以说,他混社会以来还没吃过这样的亏。 或者说,挨过打,但没挨过如此侮辱人的打,像死狗一样被拖到门口,一脚开出去。 他恨极了陈志,只想一刀劈了这小子。 屋里的女人们一看这架势,全都发出惊叫,包括苏虹音。 可是下一秒,陈志已经当胸撕住小贱狗的衣服,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小贱狗双手把着陈志的胳膊:“你他妈又想干什么,放开老子——” 沙嗓子那么大块头在陈志手里都像一个玩偶,更别说小贱狗豆芽菜一样小瘦身板了。 被陈志提起来就像提着一副毫无重量的骨头架子。 他的挣扎根本就无济于事。 沙嗓子挥舞的双刀停住了。 陈志却是举着小贱狗,往他刀锋上凑了凑:“来啊,划伤一刀试试!” 沙嗓子后撤两步,色厉内荏的晃了晃手里的砍刀:“放开建哥,留你条全尸。” 陈志冷笑:“吓唬谁呢,我不要全尸,有种你把他一刀砍成两截儿。” 小贱狗被举在半空,双腿乱蹬,痛苦极了,他哑声叫道:“混蛋,谁让你动刀的? 滚出去,滚出去,滚……” 第259章 不敢有非分之想 本来小贱狗手下这五个彪形大汉,刚进来时一个个如狼似虎的。 可是自从陈志出现,除了沙嗓子还能保持虎狼本色,其他四个都变成了病猫模样。 这时候四个人小心翼翼走过来,并不下手解救建哥,而是一个个拉着沙嗓子。 “走吧,先出去,建哥让你滚呢……” 一边拉着劝说,一边冲沙嗓子挤眉弄眼的。 沙嗓子就是再傻,也明白了面前这个年轻人大有来头。 而且,他手里还抓着建哥当人质呢。 于是从善如流的被四个同伙拉出去了。 陈志把小贱狗往地上一扔,这小子没站住,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样子狼狈极了。 苏虹音还想上去把他拉起来,却被陈志拦住了:“苏姨,对这样的癞皮狗不用客气。 以后他要是再来找事,我随时可以弄死他。” 苏虹音悄悄扯了陈志后衣襟一下,意思让他不要放狠话。 小贱狗摔疼了屁股,挣扎着站起来,仇恨的目光在陈志和苏虹音脸上来回切换。 他是不甘心。 如果就这么走了,以后他建哥的面子往哪放? 可如果不走——他们打得过这个年轻人吗? 关键是乔小七惹不起。 “不服是吧?”陈志迈步准备重新把小贱狗抓起来。 小贱狗惊恐的后退一步,然后扭头快步出门去了。 很快带着他的手下上车跑了。 苏虹音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又担心的对陈志说:“你认识高晓建是吧? 既然你认识他,就应该知道惹不起他。 刚才他吃了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绝对会报复你。” 她的那几名女员工却是纷纷围拢过来,开始对陈志这位大帅哥各种赞美。 嘴里说着崇拜的话,看向陈志的目光满眼都是小星星。 感觉陈志刚才打那个坏蛋真是太帅了。 倒是那个叫丽丽的比较冷静,对苏虹音说:“苏姐,你说的没错,他们可不算是吃亏的主儿。 在咱们这里吃这么大亏,他们绝对会找回场子的。 这些人的手段,咱们又不是没见识过。” 本来,她们就是做家政服务的,对这些设黑势力应该不会很了解。 可是去年的时候,家政公司斜对面有一家中型超市,老板欠了聂天的高利贷。 高晓建带人来催债,什么样的奇葩手段都用上了,把超市老板一家折腾得生不如死。 打电话报警,警察来了说这是民事纠纷,不归派出所管,让他们协商解决。 后来超市老板报完警以后,又打了12345,举报东湖派出所不作为。 举报的结果就是超市老板被拘留了十天。 当然,拘留的理由不是打举报电话,而是因为债主报警,发现负债人在转移财产,逃避债务。 超市被催债的那些日子,这条街上的商户都见识到了高晓建等人的催债手段。 也知道他们有很硬的关系。 当时商户们人人自危,都被这家放高利贷的“天瑞典当”给留下了大面积的心理阴影。 陈志说道:“苏姨,你们放心,有我在,这些混蛋大概率不会再来了。 你们也看出来了,他们怕我。” 丽丽急忙问道:“是啊,我看高晓建似乎有点怕你,他为什么会怕你呢?难道你比他们还厉害?” 不得不说,这话问得十分幼稚,很没水平。 陈志只好说道:“反正你知道他们怕我就是了。” 苏虹音点点头,若有所思。 陈志带着那位周桂芬去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告诉苏虹音,如果小贱狗等人再来闹事,就给自己打电话。 到了家,周桂芬看了陈家别墅的情况,也跟陈绍礼交流了一番。 双方都感觉很满意。 那就决定让这位周姐留下,试用一段时间。 陈志觉得这可真是缘分。 前些日子一直是林丰文家的保姆周姐过来帮忙打理,现在自家找了保姆,还是个周姐! 这位周桂芬一看就是个很勤快的人,虽然不是专业保姆,但她眼里有活。 除了做饭之外,没事的时候总能给自己找点活干。 而且手脚麻利,干得井井有条,具有完全的劳动者本色。 仅仅干了半天,陈绍礼就偷偷跟儿子感慨:“家里有这么一个保姆,还真是管用啊!” 对于陈志来说,有了保姆,饭菜可口了,不用自己动手家里都井井有条了,确实很管用。 但唯一的不好是,自己一家人想坐在一起商量个悄悄话,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他很想赶紧把苏虹音已经离婚的“好消息”告诉老爸。 然后好好跟老爸规划一下,下一步要让老爸去把他的心上人追回来啊! 可是因为家里有了住家保姆,晚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讨论这个话题,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于是晚饭后,陈志给周姐打了个网约车,让她先回去。 回她的住处跟她的男人说一声,顺便把她自己的衣物啥的带一点过来。 把周姐打发走了,一家四口这才好像恢复自由的感觉。 再次泡上一壶茶,开始讨论苏虹音的问题。 陈绍礼听儿子说,苏虹音居然离婚了,而且现在跟她男人的小三还有纠纷。 大概率是因为男人包养小三导致婚姻破裂的。 这对于老陈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只是陷入了沉思。 陈萱却是很高兴。 因为自从老爸说出他当年跟苏虹音的往事,一下子就把陈萱的胃口吊起来了。 她感觉老爸跟苏阿姨的分手实在是太令人遗憾了。 简直比看《梁祝》,《罗密欧与朱丽叶》啥的还要让人遗憾。 她强烈的盼望老爸今生还能跟苏阿姨走到一起。 有情人必须要终成眷属! 现在一听苏阿姨也离了婚,陈萱就开始跟二哥一唱一和的劝说老爸,赶紧趁此机会,向苏阿姨发起进攻! 儿女如此催促,老陈却是一直摇头。 陈萱有点恨其不争的说:“爸,你怎么回事啊? 我们听了你俩的往事,都替你们遗憾极了。 现在好容易你俩都是单身,而且咱们跟苏阿姨也联系上了。 最关键的是,没听二哥说吗,苏阿姨一直都在记挂着你呢! 那你还犹豫什么?” 被闺女催问急了,老陈才说:“我不是犹豫,我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了,我还能再坑她一次吗?” “这怎么能叫坑她呢?”陈萱争辩道,“你俩情投意合,又是初恋。 现在有机会让你们走到一起,对苏阿姨来说是给她幸福啊! 我相信她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每个人都自己的初恋都是这样的!” 老陈瞥了闺女一眼:“好像你经验丰富似的!” 陈萱被老爸怼得两颊飞红,瞪眼说道:“网上都是这么说的。” “好了好了。”老陈说,“即便每个人对初恋念念不忘,不忘的也只是当年初恋的那个少年。 而不是现在像我这样瘸了一条腿的残疾人。 小志见过你苏阿姨了,你对她的相貌,素质,肯定有一定的了解了。 而且小志也说了,那个张老师现在是市纪委的张主任。 也就是说,跟你苏阿姨相配的是张主任那个水平,而不是一个在农村开小卖部的瘸子。 我一个残疾人,连农村最底层也不是。 就是农村的最底层,至少人家还是个健全的人。 我这么说,你俩明白了吗?” 第260章 造假酒的 对于老爸的这个说法,陈萱很不认可:“爸,你何必这么贬低自己? 你就是腿受过伤,走路姿势不好看而已,也算不上残疾人吧? 还说什么连农村最底层都赶不上,你见哪个农村最底层住大别墅的? 你看看现在的你,儿子这么有出息,闺女这么漂亮,家里这么有钱。 你哪点儿比别人差了?” “呕——”陈志作呕吐状,“我怎么不知道咱爸有个漂亮闺女?” 气得陈萱小拳头狠狠的捶二哥:“你捣什么乱!” 陈志赶紧躲闪,辩解说:“我意思是很赞成你的话,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除了闺女不漂亮以外——” “还说,还敢说——”陈萱继续暴打。 看着儿女打闹,老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受苦受累半辈子,终于把儿女拉扯大了,都很有出息,老陈知足了。 “你俩别闹了。”老陈说,“我并不是不想再找个伴儿。 只不过不是她那样的条件,给我找个农村最底层,最朴素的就行。 老了老了,就是个伴儿。” 陈志对老爸说:“爸,陈萱说的一点没错,咱们家现在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你完全没必要这么自我贬低。 论条件,我感觉苏阿姨比不上咱们家。 讲感情——这个你比我更清楚。 而且我越来越感觉到,苏阿姨对我的态度,简直就像对她自己的儿子一样。 你俩这份感情,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错过了一次,难道你就甘心再错过一次?” 老陈摆手:“你俩别劝了,有些事你们不懂,我也讲不明白。 反正我和她已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不合适。 我不想耽搁她,更不想委屈人家,对不起人家一次,不能对不起她第二次。 同时也不想因为跟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给我自己很大压力。 还是那句话,你们想让我续弦,就给我找个最底层的。 跟我这个瘸子相配的那一种。 这样既不会让你苏阿姨受委屈,我也心安。” 反正,不管儿女怎么劝说,老陈就是不想跟苏虹音再有交集。 后来兄妹俩也看明白了,老爸不是谦虚,不是矫情,也不是不想他的初恋。 而是老爸太看重那份曾经的感情了。 就是因为太看重,太珍惜,才更要小心翼翼的去珍藏,去维护,不敢稍有触碰,甚至不敢拿出来放在明面上。 就是怕遇到空气氧化了。 毕竟老爸说的也是实情,虽然儿子表面上很有钱的样子,现在家里也住着大别墅。 但在老爸看来,别墅来历不明,儿子的所谓有钱也是比较玄虚。 何况这一切玄虚的东西,还只是儿子搞出来的。 如果不是跟着儿子来到城里,他确实就是一个乡下开小卖部的——前几天还是。 如果再回去老家,他还是那个开小卖部的瘸子。 看来,老爸心里的坎儿不是一般的高,不是一蹴而就就能让他迈过那道坎儿的。 兄妹俩交换了一下意见,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也许老爸是对的,咱们有点心急,也有点草率了。 还是先要把苏阿姨的现状给了解清楚,以及她到底对自己老爸还有没有那个意思,这些都要调查明白了,然后咱们这边才能有所动作。 第二天,陆明川来到江州,陈志去郊外,跟他碰了个头。 巧得很,就是陈志不打电话,陆明川也想过来找他,有些事需要当面跟他汇报一下。 自从村里的郝强那伙人被抓,陆明川和候非就把调查的重点放在孙连奎那边。 继续收集有关于孙连奎的一切材料。 前些天肖凯过来报复陈志,看得出陈玉梅对陈大志的肝脏还是念念不忘,陈志就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于是让候非去了省城,开始暗中观察肖家的动向。 现在陆明川过来,首先跟陈志汇报说,陈玉梅已经做了肝移植手术。 既然做了手术,暂时应该不会再惦记大侄子的肝脏了。 这让陈志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既然她已经做了手术,那就让候非先回来吧。 对于姓肖的,我最怕的就是她们对我哥下黑手。 现在来看暂时对我哥没什么威胁了,我也不会主动去惹姓肖的。” 陆明川点头:“那行,我待会儿给候非打电话,让他回来。” 陈志问:“你说正好关于孙连奎的问题要跟我说,那混蛋又怎么了?” 陆明川拿出一个优盘递给陈志:“这是近一段时间整理的材料。 以前咱们重点关注的是孙连奎涉黑方面的问题。 拿到了他一些涉嫌故意伤害、寻衅滋事、聚众斗殴、非法拘禁、强迫交易等等涉黑证据。 另外据说这家伙手上有人命,可还找到证据。 另外,虽然也收集到一些他贩卖假酒的证据,也怀疑他在造假酒,但一直没重点关注,也没拿到证据。 现在我终于拿到证据了。 所有材料我都放在优盘里了,你没事的时候看看。” 陈志接过优盘,看着陆明川:“你这么看重这些材料,难道认为造假酒罪名很严重?” 陆明川笑笑:“严重不严重,关键要看数额。 我认为,从前的时候,俞瑞勇就利用这个‘勇祥酒业公司’做幌子,在造假酒。 不过以前造假的规模不大。 自从把酒业公司交给孙连奎经营,这些年来,那家伙把造假酒做成了产业化。 以前之所以咱们没拿到他造假酒的很多证据,根本原因就是不知道他居然有个地下造假窝点。 还搞了地下通道。 造假窝点就在酒厂的地下,通过通道,把他们做出来的各种名酒运到一个纸箱厂。 那个纸箱厂也是孙连奎的产业,其实就是掩护他往外运酒。 表面上看勇祥酒业就是在老老实实酿酒,但是真正创收的大头在地下假酒窝点那里。 不仅如此,孙连奎现在还形成了一个相对成熟的销售网络。 线上线下的都有。 据我近些日子观察测算,数额相当巨大。” 陈志不由得问道:“据你测算,能判死刑不?” 第261章 活棋还是死棋 陆明川笑了:“你还是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一招必死。” 陈志冷笑:“因为那是他应得的。” 陆明川说:“我只是根据那边近期的出货量做出的测算。 虽然推算出数额巨大,但还缺乏翔实的数据,只是一个推测而已。 仅仅在造假酒这一块,不敢保证那家伙会判死刑,因为最终的认定是说不准的。” “嗯——”陈志点头,“那就继续调查,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我不急。” 陆明川说:“我还有另外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是不是感兴趣。 孙连奎不是以纸箱厂为掩护,把假酒从这里运出去嘛。 从酒厂到纸箱厂的地下通道,直线距离大概有两公里。 中间这两公里,地上是以前的常安县轻工机械厂,早已倒闭。 因为机械厂遗留问题颇多,厂区荒废至今。 地下则是有一段早期的人防工程,也是废弃了。 孙连奎就是把这段人防工程加以改造,弄成一个通道运送假酒。 近一段时间,县里准备把轻工这块废弃的厂区划拨给捷路达汽车制造厂。 这让孙连奎一伙相当紧张。 如果这块厂区给了捷路达,一旦动工,地下通道很可能会被发现。 所以孙连奎一直在运作,破坏划拨这件事。 甚至他都想咬咬牙把这片厂区买过来。 毕竟那家伙在县城经营这么多年,在县里也算是手眼通天。 这是一个消息。 另外还有一个与之相关联的消息,那就是捷路达的老板跟县领导彻底翻脸。 你回去可以搜一搜看看,捷路达的老板在网上实名举报县里一把手。 这是准备跟县里鱼死网破了。 这两天听说省里已经派了调查组下来,正在协调这件事。 大概率捷路达会走破产程序。 具体的原因,你搜搜视频就会知道。 这两条消息,不知道你是不是感兴趣?” 陈志沉思着点点头:“乍一听不是很明白。 明明县里扶持捷路达,还要划拨土地给他,为什么捷路达的老板又要实名举报县领导呢? 但是我又大致想明白了一点原因,这肯定是政商合作出了分歧。 分歧的主要原因就是捷路达资不抵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之一就是县里对企业的一些捆绑政策。 难道你的意思是,问我对这家准备破产的企业有没有兴趣?” “对!”陆明川点头,“你不是一直跟我说,学的是机械,最感兴趣的也是干机械。 总想找机会解除封杀,重新干回自己的老本行嘛。 现在你抱上了尧天集团这条大腿,还当了最被赏识的副总。 那为什么不跟你们老板商量商量,问问要不要拿下捷路达。 然后让你去经营呢?” “嗯——”陈志点头,“你既然这么说,说明你对捷路达的情况有一定了解。 那好,你先替我把江州这边的事搞定,回去以后重点整理捷路达的材料。 我表示很感兴趣。” “那你疾风火燎把我叫过来,让我帮你查一个人,这人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 陈志肯定不会瞒着陆明川,就把自己老爸跟苏虹音的事情详细跟他说了。 让陆明川去调查苏虹音现在的一切情况,就是要知彼知己,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让老爸去追求她。 “这个简单,很容易搞定。”陆明川把苏虹音的基本情况记录在手机上,“给我两三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能把你苏阿姨查个清清楚楚。 而且候非今天就能赶回来,让他到了江州辅助我,进度更快。” 两人分手后,陈志回到尧天集团总部,直接去了林丰文的办公室。 林丰文的养殖集团,最初就是从他自己家的老房子里养了一千只鸡开始的。 后来发展到在村里建养鸡场,再后来就是去镇上建冷库。 然后发展到县里。 也就是说,常安县是尧天集团最早的发源地,大本营。 大多数的产业都在常安县。 尧天集团的产业在常安县也是不容小觑的利税大户。 林丰文跟历届县领导的关系都很密切。 当然他对常安县那些大企业也比较了解。 所以,陈志先来跟林丰文打听一下捷路达汽车制造厂的大致情况。 林丰文一听陈志对捷路达感兴趣,有些惊讶:“你怎么要有那种想法呢? 当然,我理解你一直想干机械行业的想法。 也许从你的专业角度来说,捷路达也算是优质资产。 只不过捷路达自身的情况比较复杂,想捡漏没那么简单。 而且关于捷路达老板实名举报县领导的事,我也是刚刚听说了。 这也是实在被县领导给逼得走投无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牵涉这么多麻烦,你又何必趟那趟浑水?” 陈志说:“你意思是说,不建议我打捷路达的主意了?” 林丰文点头:“里面牵涉很复杂,掺和进去搞不好会让你头疼。” “我要是不怕头疼呢?”陈志笑着问,“单从资产方面来说。 或者从我的专业出发,捷路达值不值得入手?” “单从资产方面来说,按说还是可以的。”林丰文说,“因为捷路达遭遇的主要原因,还是资金链。 不管是捷路达现有的生产能力,产品适销度,还是它的销售渠道,都可圈可点。 你家的亲戚愿意再出钱,帮你实现干机械的愿望,捷路达可以入手。 但这里面的变量也很大。 一是捷路达破产的话,遗留的债务问题,资产造价问题,这都不好说。 还有就是我听说省里已经来了调查组,就看这高高举起的板子,会是怎么落下了。 如果轻轻落下,所有事情都可以谈。 如果重重落下,县里几位主要领导给带走了,那捷路达就是一盘死棋。 你就别考虑了。 除了这些,还要考虑会不会有其他竞争者这些因素。” 陈志说:“这些我懂,你就先大致给我说说捷路达的情况。 然后咱们持续观察后续发展就是。” 林丰文就把他了解的捷路达的情况,大致跟陈志说了说。 陈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在网上搜了捷路达老板实名举报县委书记的视频。 对捷路达这家企业,以及事件的基本脉络,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然后他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做了一个思维导图,把所有条件都列举出来。 大致推算了一下。 果然如林丰文所说,如果省里的调查组只是过来协调,没有处理县里几位领导的想法,捷路达这盘棋就可以下。 而且根据捷路达现有的产品和销售渠道,陈志发现,只要自己拿下捷路达,那么自己入股的肖毅那个加工点,也就活了。 因为加工点主要产品就是汽车座椅,而捷路达汽车制造厂的两大支柱产业,一是轻卡,二就是汽车驾驶棚。 而肖毅那个加工点的产品,可以让捷路达的驾驶棚升级。 陈志有些兴奋,感觉自己要开始下一盘大棋! 第262章 戏剧性离婚 过了两天,陆明川和候非两个人就把苏虹音的情况基本打听清楚了。 陆明川把这些情况跟陈志汇报过之后,就立即和候非回了常安县,这段时间要重点调查捷路达汽车制造厂的情况。 陈志拿着陆明川给自己的,关于苏虹音基本情况的材料,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自己不喜欢八卦,但是,关于苏阿姨的事情,在去年的时候自己还在短视频上刷到过。 只不过做视频的没有把当事人的真实姓名和照片公布出来,所以自己在见到苏阿姨之后,也完全没能把去年的一个热搜跟她联系起来。 苏虹音跟张维厚去年就离婚了。 他俩的离婚,那些喜欢热搜和喜欢刷短视频的,都知道这个有些离奇的离婚事件。 说起来,这个张维厚虽然是教师出身,但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在事情曝出来之前,张维厚是江州市纪委第二纪检监察室主任,正科级干部。 纪检监察室属于审查调查机构,而且第二监察室主要针对市直单位,可以说张维厚手里有实权。 有实权,也就有了一定的寻租空间。 反正,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小三,叫周相宜。 周相宜还给张维厚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快十岁了。 至于那个白夕,只能算是小四。 具有戏剧性的是,苏虹音在小三和小四的冲突中,居然无辜躺枪。 起因是周相宜发现了白夕这个小四的存在,妒火中烧,找了混社会的人教训白夕,威胁让她退出。 而且周相宜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张维厚一次性赠与了白夕一百万。 她让人威胁白夕,想把这一百万要回来。 没想到这事乌龙了,去威胁白夕的人只说是张主任的老婆,但没说是大老婆还是二老婆。 这让白夕误以为是苏虹音找人威胁自己。 这个白夕是个小网红,虽然表面上看着清纯靓丽的样子,其实背景挺复杂。 或者说,她家的亲戚是混社会的。 那个黄毛爆炸头的精神小妹高晓晓,就是小贱狗的妹妹,姓高的这兄妹俩,跟白夕是表亲关系。 白夕遭到威胁,而且让她把收到的一百万吐出来,她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直接把冒头对准了苏虹音。 高晓晓带着几个精神小妹去苏虹音那里闹了两次,也是各种威胁,威胁她老实点。 因为白夕要维持自己清纯的形象,高晓晓她们只是威胁,肯定不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更不会把白夕说出来。 这把苏虹音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黑社会? 白夕这边找人威胁苏虹音,而周相宜那边还在持续找人威胁白夕。 两人都发现威胁没什么效果——肯定没效果的。 后来白夕发了狠,用小号加了苏虹音,开始给苏虹音发信息。 大致的意思就是:“苏阿姨,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如果一个人见过你那么多面目狰狞可憎的样子,怎么可能还爱你? 其实我是看不上你老公的,他爱你,说明他就跟你一个层次。” “灵魂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你确实是在社会底层。 有时间,多打扮打扮自己,多提升自己的内在,管好你的男人。 友情提示:管人当管心,女人的武器是温柔体贴识大体,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说实话,我觉得你很可怜,女人承担了很多,你不该让自己活成这样。 我肯定不会再跟你老公玩了,我把他拉黑了。 我除了要工作,更应该好好享受生活。” “你找来的人还跟我提到床上如何如何,不怕告诉你,老张床上基本废了。 那个年龄,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我现在的男友却是彪悍至极。 那是带我去天堂的感觉,如果骗你我爹死妈劳改。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好好爱他珍惜现在的男友,谈这个不可耻,希望你也拥有美好的性和爱。” “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玩了,我的人生比你美好太多太多,我不想跟烂人烂事纠缠。 管好你的男人,提升一下你自己,如果你还要死缠烂打找人骚扰我,我不怕。 我会奉陪到底。” “至于你想要回你老公的钱,我只想说一句,他的钱在哪里与我无关,你找他要。 不管是一百万,还是两百万,我的就是我的,跟你也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巴拉巴拉,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话。 言语之间乍一看说的没什么大毛病,但却极尽讽刺挖苦,以及杀人诛心之能。 只不过白夕讽刺错了对象,她以为对她各种威胁的是苏虹音,其实是周相宜。 问题就出在白夕不知道周相宜的存在,而周相宜也不想把自己暴露。 只是让办事的人打着张主任老婆的幌子,反正只要白夕还钱就行。 但是,白夕这些极尽侮辱的信息,彻底激怒了苏虹音。 对于周相宜的存在,这十多年了,苏虹音是知情的。 只不过为了她们的女儿、女婿,大家都是体面人,而且张维厚还是干部,总要给他一点面子。 苏虹音忍了这十多年。 但她没想到自己一直隐忍,对方还要找人上门闹事,甚至给她发那么多极尽侮辱的短信。 这让她忍不了。 而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张维厚不但不认错,还反过来指责苏虹音,要求她继续隐忍。 并且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给女主播打赏,用的是自己的钱,又没话苏虹音的,让她别管闲事。 忍无可忍的苏虹音终于跟张维厚彻底摊牌,在网上举报了他。 并且向法院提起诉讼,除了跟张维厚诉讼离婚,还以发妻的身份要求追回张维厚打赏白夕的钱。 事发之后,张维厚立即被停职。 法院判决白夕退还张维厚赠与的一百万,其中五十万属于苏虹音所有。 这五十万,就是白夕被执行的原因。 白夕不想给钱,消失了大半年,没想到前几天刚刚现身,就被苏虹音知道了。 或者说,被执行法官知道了。 立即去她的住处堵住她,要求她履行判决。 白夕说没钱,于是被拘留了五天。 如果接下来她依然拒不还钱,法院还会继续拘留她。 当陈志看到调查资料当中,关于执行局此次案件的那位执行法官时,不由得又是一愣。 第263章 试探苏虹音 陈志发现,还真是巧啊。 因为,办理这个案件的执行局那位执行法官,周恪言,是苏虹音的女婿。 巧的是陈志认识这位周法官。 周法官也负责他和肖毅那个加工点的执行案件。 上次肖毅私自开工,被刘红举报,周法官还把陈志叫到法院进行调查。 而且,那天在法院里,陈志还给了刘红俩耳光——这些都被那位周法官看在眼里。 陈志感觉那位周法官还是挺有正义感的。 自己在法院里打了人,周法官竟然还站在自己这一边。 然后陈志继续看苏虹音的资料,苏虹音和张维厚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叫张晏晴,今年三十一岁。 张晏晴是剑桥大学金融政策硕士,现在是江州市金融办市场监管处的一名副处长。 张维厚被停职后接受调查,到现在还没有处理结论。 不过他在苏虹音起诉离婚后,两个人就离婚了。 陆明川在资料当中特别注明,苏虹音的女儿、女婿,跟她比较亲近。 除了他和候非通过外围调查得出这个结论之外,从周恪言积极给丈母娘执行案件也能看出端倪。 如果女婿跟老丈人亲近,他不会这么卖力的执行老丈人的小三。 苏虹音跟张维厚是以那样一种方式离的婚,也就是说,两人是反目成仇了。 另外,关于苏虹音的私生活,据陆明川初步调查,认为,她是一个相对保守的人。 据说在张维厚十多年包养周相宜的过程中,他大多数时间去周相宜那里过夜。 但是这些年里,却从没听说苏虹音有过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她一直都在专心打理着她的家政公司。 不管是跟她打过交道的客户,还是她的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对她的口碑相当不错。 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可以说,对于苏虹音的这些资料,陈志是越看越兴奋。 从苏阿姨现在的生活状态来说,完全适合老爸去追求她。 而且凭着直觉,陈志感觉苏阿姨对自己特别关心,特别好。 真的就是有一种对她亲儿子的那种感觉。 而且苏阿姨对老爸的那种关心,那种挂念,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溢于言表的。 陈志简直兴奋极了。 当天下午他就想赶紧回家,把这些资料给老爸看看。 然后再联合陈萱,兄妹俩必须要彻底给老爸洗脑。 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去追求苏阿姨。 让两位有情人此生不要有遗憾。 可是陈志转念想到,反正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自己不妨先去苏阿姨那里,先旁敲侧击的探探她的口风。 毕竟,对于自己的老爸,陈志十拿九稳的确定,只要苏阿姨点头,老爸能高兴得找不着北。 但是苏阿姨现在还能不能看得上老爸这个瘸子——那是说不定的。 也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阿姨表现出来的,只是出于对初恋,出于对当初那份感情的不舍,才表现出对老爸的关切。 但是让她真的再跟成了瘸子的老爸再续前缘,大约她是不甘心的。 那自己就不要祸害本来就自惭形秽的老爸了。 打定主意,陈志提前从公司离开,去了诚音家政。 他有完全的理由过来随便走走。 到了家政公司,一楼那几个小姑娘早就认识他了,对于这位很有背景,而且很能打的大帅哥,小姑娘们印象可深了。 一看他来了,纷纷抢着跟他打招呼。 陈志微笑着回应,然后问:“苏总在上面吗?” “在上面在上面,您楼上请吧……” 苏虹音看到陈志来了,也没有太惊讶,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让他坐下,给他沏了一杯茶,微笑着问他:“是不是不放心,过来看看那些混混有没有来闹事?” 陈志心说苏阿姨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自己的理由还没说的,苏阿姨替自己说出来了。 “是啊是啊,那些小卡拉米没再来吧?” “还真没来。”苏虹音双手把长裙顺一下,在陈志对面坐下,“陈先生,还没问您在哪高就呢? 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 我主要是有些好奇,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可能让高晓建那些人那么怕你呢? 那天他们一共来了六个人。 除了那个跟你动手的沙嗓子,其他人,包括高晓建看向你的眼神都充满了畏惧。 这让我很好奇。 冒昧了哈!” “苏总您太客气了。”陈志说,“咱们是老乡,都是实在人,问问工作单位再正常不过。 林丰文您肯定知道吧?我现在跟着他干。” “哦?林丰文我肯定知道。 别说咱们都是沙溪镇的,就是常安县的人,说起来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他。 尤其是像我们这个年龄的。 他可是咱们那里最早的养殖专业户,也是这些年来干的最好的。 你跟他干挺好。” 陈志说:“至于高晓建那些人为什么怕我,这个也很简单。 上次我跟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水库那里的荷塘龙虾吃饭,跟他们起了冲突。 当时打了一架,那个小贱狗不是对手,让我们打了。 不说是当时把他打服了吧,反正这小子是不敢惹我了。” 听了陈志的叙述,苏虹音有些若有所思。 很明显,她不是很相信陈志的话。 或者说,至少认为陈志没有把事实的真相全部说出来。 就高晓建那些人,是跟着聂天干的,聂天不但在江州道上很有势力,而且还有一定的后台背景。 打了高晓建,就相当于打了聂天的狗。 这些混社会的最讲究面子,也就是讲究威慑力。 他们打打杀杀,不是跟谁一言不合就打,就要杀的,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就是以威慑为主。 ——大概,这也是当今社会混社会的越来越难干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打黑除恶的真是落到了实处。 其次就是混社会的以震慑为主,但是他们发现当今社会越来越震慑不住人了。 因为社会越来越卷,生活压力越来越大,负债的越来越多,太多人本来就活够了。 一旦遇上黑社会威胁,往往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就跟黑社会干起来了。 这就导致黑社会越来越难干,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就像当今社会小偷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难干一样的道理。 对于这些常识,苏虹音也是听人议论过不少。 如果陈志属于那种活够了的,碰上高晓建这些黑社会,他们跟高晓建动起手来,也许真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那么真的可能会把高晓建一伙给唬住。 可是在她看来,陈志明显不是那种活够了的类型。 在尧天集团上班,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在江州最顶级的别墅区住着,怎么可能是活够了的那一种呢? 也就是说,能让高晓建等人对他畏惧,肯定还有另外的深层次原因。 不过陈志不透露,她绝对不会再问的。 于是及时转换话题:“那位周姐,在你们家干得还行吧?” 陈志说:“挺好挺好,周姐确实是具有劳动者本色。 我们家的人看她闲不住,有时候都要跟她说,家里没那么多活,不用那么累。 但我们看得出,周姐其实就是喜欢干活。 她腰不好,坐着反而难受,她说只要不干重活,稍微活动着更舒服。 这么一来,我爸就闲着了。 别看他腿受过伤,其实也是劳动者本色,闲着就难受。 苏阿姨,您这里招人不? 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爸的岗位?” 第264章 老陈不上当 陈志这话看似突兀,其实说得也很巧妙。 他就是要用这话试探苏虹音。 如果发现苏虹音对自己的话题并不感冒,那么就把这个话题一带而过,表示只是玩笑话而已。 如果苏虹音接招,对这个话题表现出一定兴趣,那么就加大试探力度。 此话一出,苏虹音的目光闪动,意味深长看了陈志一眼。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自然,微笑道:“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你们那样的家庭,住着大别墅,雇着保姆,你老爸养尊处优的。 别说你们家不需要他出来上班,就是要上班,也不是我这样的小庙。” 陈志看得出,苏虹音对自己这句试探的话并不反感。 于是继续说道:“怪不得周姐介绍您的时候,说您情商超高。 就连拒绝我爸的求职,都说得这么委婉,让我被拒绝了,还感觉很舒服。” 说着陈志故意深深叹口气:“其实是我不自量力了。 就我爸现在的身体条件,腿脚不好,走路一瘸一拐的,实在不适合干你们这种服务行业。 他最多就是在老家看着他那小卖部。” 苏虹音敛了笑容,认真的说:“你真想让你爸出来上班?我看你家也不差他那点工资吧? 我这里开工资可不高。 他刚开始干的话,还不如你家给周姐开的工资高。 花八千雇保姆,然后到我这里每个月挣五千,怎么感觉这个账不对头啊?” 陈志却是做出惊讶的表情:“苏总,您真的能给我爸开五千工资? 我一开始的预期,以为就他那样的身体条件,您能给三千就顶天了。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让他过来报到。” 苏虹音闪过一丝短暂的笑容,目光看着陈志头顶上方的墙壁,幽幽的说:“就怕你爸不想上班!” 可以说,苏虹音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一刹那,陈志兴奋得简直都要跳起来。 他感觉,有门儿! 很明显,苏虹音这是认真的在跟自己讨论让自己老爸过来上班的问题。 自己老爸这么多年一直在乡下,也从没接触过家政这个行业,但是苏虹音竟然跟自己说得这么认真。 这说明什么? 还能说明什么呢…… 陈志的一颗心都要狂跳出来了。 当他发现苏阿姨对老爸还有那么点儿意思,简直比自己当年追到沈青琳还要兴奋十倍。 苏虹音又来了一句:“或者,就怕你爸不敢见我。” “……”陈志发现,苏阿姨对老爸简直是了若指掌。 苏虹音说:“有些话不需要打哑谜。 我很清楚,我和你爸当年的事,你肯定是知道的。 你爸有心理障碍,你是否也有心理障碍?” “……”陈志思考了一下,这才如实说道,“不瞒您说,我爸觉得对不起您,我——” “他对不起我是肯定的了。”苏虹音淡淡的说,“不过,我不怪他。” 这话——让陈志心里一热,居然鼻子一酸! 他相信,如果苏阿姨当面跟自己老爸说出这话,相信老爸当时就得哭了! 既然苏虹音把话说得都这么明白了,陈志再也坐不住了,他要赶紧回家,向老爸汇报这个惊天的大喜事。 至于苏阿姨跟老爸还有千言万语要说,那是他们之间的事。 自己在这里跟苏阿姨说再多都没用。 “那——苏总!”陈志站起来,“我爸工作的事就这么说定了是吗? 我赶紧回去跟他说一声,明天让他来报到。” 苏虹音点头:“可以,跟他说,试用期一个月,月薪三千,转正后五千。” “好的好的,没问题没问题,已经不少了……”陈志简直都要千恩万谢了。 对他来说,还要什么月薪啊,只要苏阿姨同意让老爸过来上班,每个月倒贴几万也愿意啊! 陈志喜得屁滚尿流,感觉就像驾着五彩祥云回到的家。 陈萱已经下班回来了,陈志先把妹妹叫到楼上,跟她分享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陈萱肯定跟二哥一样,简直要兴奋死了。 兄妹俩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今晚赶紧吃晚饭,吃了饭带老爸去理个发。 再买几套高档的衣服。 把老爸好好捯饬捯饬。 明天让他开着劳斯莱斯,去诚音家政报到。 毕竟他俩三十多年没见了,老爸再次去见当年的初恋情人,那就要把他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等到晚饭做好,陈志再次给周姐打了网约车,给她放假,让她回家去了。 因为老爸跟苏阿姨这事比较敏感,当着外人的面儿,一家人没法讨论。 当然,吃晚饭的时候兄妹俩强忍着抑制不住的冲动,没在吃饭的时候把这事告诉老爸。 怕老爸一个激动,给噎着。 吃完饭,这才由陈志发言,把自己今下午跟苏阿姨的约定老爸说了。 “……”老陈听得一脸茫然。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 尤其是苏虹音那一句“你爸对不起我那是肯定的了,但我不怪他”,老陈那是打死都不敢信。 怎么可能呢? 当年他俩相爱,可以说到了恋爱最火热的阶段,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爱情戛然而止。 而且自己三个月后回来发疯了一样找她,千方百计想要见她一面,但苏虹音却是无比坚定的拒绝跟自己见面。 可见自己伤她有多深。 她怎么可能不怪自己呢? 所以,无论儿子怎么说,说得多么言之凿凿,以及闺女怎么在一边帮腔,反正老陈是坚决不信。 更不会答应明天去诚音家政报到。 至于说什么理发,买高档衣服,捯饬捯饬,那就更无从谈起了。 老陈认为,这明显是儿子和闺女听了自己的故事,为自己感到遗憾。 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想把自己骗到苏虹音那里去。 只要自己勇敢的迈出第一步,见到苏虹音了,两人就有对话的机会。 兄妹俩认为自己会把当初的误会跟她解释清楚,让苏虹音知道自己不是负心人,当初的分手只是一个误会。 解释清楚了,也许能得到苏虹音的原谅,然后两个人还能再续前缘! 老陈才不会上那个当呢! 就自己一瘸一拐这副残疾人的样子,还是不要让苏虹音看到了。 虽然苏虹音伤心,恨自己,但当初两人的彼此相爱,彼此欣赏那是无比真实的。 就让她心里永远保留着自己当年高大帅气的高光形象吧! 第265章 寻找当年的影子 兄妹俩都说得口干舌燥了,但是老爸却认定了儿女是在赶鸭子上架,是在忽悠自己。 坚决不上当。 实在没办法了,陈志只好给苏虹音发信息,问她能不能加上老爸的微信,给老爸发个信息? 因为老爸打死都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苏虹音同意了,要了老陈的号码,主动加了他。 陈志对老爸说:“爸,你看看是不是苏阿姨加你了,你通过一下。” 老陈吓得一激灵,赶紧摸起手机查看。 只见微信上有加好友请求,附加信息赫然是:我是苏虹音。 老陈吓得眼都花了。 不敢相信她会主动加自己好友。 兄妹俩就像左右护法一边一个贴在老爸身边,引得大志也挤过来趴在老爸背上,跟着看他手机。 “爸,赶紧通过啊,还愣着干嘛?” 老陈捧着手机,看看儿子,再看看女儿,感觉就像做梦。 “你俩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在忽悠我。 这真的是她在加我好友吗?” 陈萱着急的伸手要替老爸点同意:“上面明明写得很清楚,是苏阿姨嘛!” 老爸赶紧用手护住住自己的手机:“写着管什么用,现在什么不能冒充?” 陈志说:“那就赶紧拒绝,咱爸说得对,万一是冒充的呢!” 说着也伸手,要替老爸拒绝。 老陈吓得更加护住手机。 他可舍不得拒绝。 爷仨纠缠一阵,老陈终于通过了苏虹音的好友申请。 然后老陈用颤抖的双手给苏虹音发了一条消息:“是你吗?” 对方来了一句:“你是谁?” 吓得老陈差点把手机甩出去,大惊失色的看着儿女:“这好像不是她吧?” 忍无可忍的陈萱强行夺过老爸的手机:“爸,你哆嗦得太厉害了,我替你输入。 你说,下一句说什么?” 可是老陈嘴唇哆嗦着,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然后就见苏虹音又发来一句:“陈绍礼,明天十点,来诚音家政面试,过期不候。” “睡觉了,晚安!” 一家人全都一头黑线,怎么睡这么早? 不过,到现在为止,老陈也基本相信了,儿子没有骗自己。 苏虹音确实答应让自己过去她那里上班。 至于为什么还要让他过去,那还用问吗? 肯定有跟他再续前缘的意思。 这是借着上班之名,给俩人接触,相处的机会啊! 大概,这个喜悦对老陈来说实在是来得太突兀,太意想不到了,他没有儿女意料的那样,表现出惊喜。 反而在接受事实之后,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陈志和陈萱又在开始催着老爸赶紧出门去逛商场、理发,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然一会儿店铺就关门了。 老陈却是一直摇头。 到最后被儿女催得急了,他才最终下决心说道:“我决定了,还是不去。” 兄妹俩简直无法理解:“爸,为什么啊? 我们知道你对苏阿姨朝思暮想,你不用否认。 现在苏阿姨都准备给你机会了,你怎么还退缩了呢?” 老陈连连摆手:“给我机会,我也把握不住。 还是那句话,我是一个残废人了,配不上她。 与其满怀希望去了,最后却是失望而归,还不如不见面。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谁也不会受伤害。” 兄妹俩面面相觑,感情是老爸害怕苏虹音见了他,接受不了他残疾人的模样。 也就是说,老爸害怕受伤害。 他还是在逃避。 接着,老陈又说引用了书上的一段话,表示初恋最好永不相见。 他只能记得小说中大致的意思,记不清原话了。 但是陈志和陈萱却知道,老爸引用的,应该是《围城》里对初恋的一段描述。 “也许几十年后,在某个破败的巷口,你看见她蓬头垢面、敞着怀奶孩子,脚边搁着菜篮,嘴里骂着脏话,你才会明白,时光对美人的摧残,比任何敌人都狠。”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初恋,最好永不相见,免得破坏了回忆。” 只能说,老爸心里的那道坎,实在是太高太高了,他自己无法逾越。 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陈志只能再次给苏虹音发信息,跟她说明老爸的心理状况,向她求助。 苏虹音回信息:“没关系,我给他打电话。” 很快,老陈的电话响了。 他看着陌生的号码,有些发蒙:“这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儿女催促:“不管是谁,你接起来不就知道了!” 其实,老陈有点明知故问。 他大约猜到,可能是苏虹音打来的。 双手又开始哆嗦,下定决心按了接听,举起手机,嘴唇都哆嗦:“喂——” “绍礼!”一个柔和的女中音传来。 陈绍礼脸色大变:“……” “儿子给我发信息,说你有心理障碍,不敢见我。 有你这种心情,就已经对得起我了。 我说过,你确定是对不起我,但我不怪你。 当年我订亲不久,十里八村就传遍了你们兄弟俩出门拉货的传奇经历。 我才知道,当初你不是为了躲着我才不回家的,而是因为在外面坏了车,出了事故。 你回来之后不顾一切想要见我,我们学校的老师把你拖出去,把你关在门外,我在办公室里哭得都要昏过去。 可是一切都无法改变,因为我已经订亲,婚期都定了,马上就要结婚。 我没法见你了。 我之所以误会你,主要原因就是我去你家的时候,正好谭培梅也在你家。 第一次她没说什么。 但是第二次,她跟我说,你是为了躲着我才故意不回来的。 而且你在外面的那段时间,只跟她一个人电话联系。 那一次从你家往回走的路上,我差点跳了水库—— 好了,很多话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现在问你一句话,我邀请你来我的店里上班,你来不来?” “来!”陈绍礼颤抖的声音,又无比坚定的说,“虹音,明天我一定来。 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你能原谅我,还愿意见我,我都知足了。” “知足就好。”柔和的女中音平静的说,“那就说好了,明天十点,你到诚音家政来面试。 面试合格,我就是你老板了。 试用期月薪三千,试用合格一个月后月薪五千。” “行,行,怎么都行……” 老陈哑声答应着,两行热泪迅速流下来。 等老陈挂了电话,陈志和陈萱兴奋极了,一边一个拉着老爸。 “爸,这下你彻底放心了,苏阿姨就是有那意思跟你再续前缘。 那还不赶紧的跟我们上街,把你自己从头到脚捯饬一番!” “不!”老陈却是坚定的摇头,“我不捯饬,不理发,不买高档衣服。 我就这个样子,这才是本来的我。” 说到这里他看着儿子:“小志,你还有没有其他的破车? 越破越好,只要能开就行。 我不开那个劳斯莱斯了,我开不惯那玩意儿。 太贵,有心理障碍。 给我辆破车开着去面试就行。” 这让陈志为难了:“我哪有破车啊?” “那我明天一早去二手车市场买一辆。”老陈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明亮,“买什么我都想好了。 我就买辆老普桑。 年限越长越好,但车况要好。 那才是属于我的车。” “……”兄妹俩被老爸的奇葩想法给雷到了。 不过仔细琢磨琢磨,倒也是有点理解老爸了。 陈志说:“行,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二手车市场,就买辆老普桑。” 第266章 快要收网了 第二天一大早,父子俩早早的吃了早饭,就赶往二手车市场。 现在这社会,车辆极大丰富,也造就了二手车市场的极大繁荣,买卖二手车的店铺比比皆是。 尤其是车管所附近,更是二车商密集的地方。 很快,父子俩就在二手市场找到了老款普桑。 但是当陈绍礼兴冲冲的上车试驾时,他才悲哀的发现,自己那条受过伤的左腿并没有那么好使唤。 虽然也能踩离合器,但是左腿好像有点短,用着也不灵活,开起车来相当费劲。 就他这种情况,如果开车上路,行驶在繁华都市中的茫茫车海当中,会因为手脚不协调而存在安全隐患。 而且偏偏的,以前这种老普桑几乎是没有自动挡的。 这让老陈好不失望。 陈志知道,当年自己家是十里八村的首富,家里不但养着大半挂,父亲还买了一辆二手的桑塔纳。 要知道在九十年代中期,某些地方的县委书记的座驾还是帆布棚吉普车,都坐不上桑塔纳。 那时候桑塔纳新车18-20万元,普通工人的月薪也就二三百块钱,而且也没有家庭轿车那个说法,桑塔纳是国人心目中永难磨灭的一代神车。 虽然父亲当时买的的二手车,但是那时候的农村人看来,绍礼比县委书记都牛。 那也是父亲的高光时刻,人生巅峰。 开着这样的车,载着深爱的女人——那种感觉,大概够父亲回味一辈子。 看得出,父亲要去见苏虹音,他的梦想就是找回一点当年的感觉。 可是因为他身体残疾的原因,让他这点小小的梦想也难以实现。 陈志也是深深的替父亲惋惜。 他不死心,跟车商打听,这种老普桑有没有自动挡的车型? 车商说:“普桑几乎是没有自动挡的,但也不绝对。 八十年代有一部分进口的或CKD组装的桑塔纳,可能配备过3速自动挡,但数量极少。 后期也有少数用户或经销商可能自行改装自动变速箱,但不是原厂配置。 另外还有少数海外版桑塔纳,比如从巴西、北美等国家直接进口过来的,在海外市场销售的,有自动挡的。 当时自动挡的数量就很少,现在当二手车卖的,就更稀罕了。 那东西又不好卖,太小众了,谁愿意搞那玩意儿!” 不过车商的话还是给了陈志极大希望。 本来在他的认知当中,以为老普桑全是手动挡的,现在听说还有少量的自动挡,那就想尽一切办法找一找啊。 他让车商给同行打电话,打听一下谁有自动挡的普桑卖,并且承诺只要办成了,会给车商一定报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车商于是很卖力的联系熟识的同行。 打了几通电话之后,还真让他打听到了自动挡的老普桑。 不过对方不是二手车贩子,而是个专门搞旧车收藏的。 车况不错,而且还能挂牌上路,就是要价高一点,要十万元。 在这位二手车商看来,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就现在这个行情,十万块钱能买一辆相当不错的二手豪车了。 花这个价钱买一辆老普桑,那就是脑袋让门夹了。 让这位车商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年轻人竟然一点没嫌贵——虽然那位腿脚不好的中年大叔很肉疼的样子——直接就让车商带着他们去看车。 然后极其爽快的花十万块钱买下这辆自动挡的老普桑。 还给了这位车商一千块钱的跑腿费——这让车商很惋惜,感觉这父子俩的脑袋要是被门夹得再狠一点就好了! 陈志看着父亲开着这辆老普桑,在场地上驰骋了好几个来回,还极其风骚的玩了几个花活。 每当父亲的普桑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陈志都能看到父亲那张见牙不见眼的脸。 陈志也跟着心花怒放。 你快乐我就快乐——父亲的快乐是陈志最大的快乐! 然后,老陈就开着这辆满载着他的美梦的车,到诚音家政面试去了。 陈志就不去了。 自己老爸跟苏阿姨见面,见了面各有什么表现,说些什么,那是他们俩的事,自己绝对不能掺和。 不过,老爸因为伤腿的原因,让他卡在了手动挡这件事上,让陈志深受刺激。 其实,他在京城上学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家机构专门针对跟老爸类似的残疾人,推出一系列的矫正服务。 矫正服务有很多方式,常见的就是手术,还有矫正器,义肢一类。 像老爸这种情况,可以通过再次手术,再辅助以矫正器,应该能大大改善他一瘸一拐的情况。 只不过以前自己家经济情况不行,而且老爸哪有那个闲心去矫正自己的腿啊? 这事他回来跟老爸提过,但是立马被老爸否决,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陈志感觉,自己家有钱了,各种条件都有了,那就必须要给老爸矫正一下他的腿了。 想到矫正伤腿的问题,自然而然的,会让陈志想到给老爸打断腿的人——孙连奎。 是以孙连奎为首,十多人对老爸进行殴打的,当时除了打断腿,还打得他遍体鳞伤。 本来,打断腿,骨头接起来,是能够完全恢复,不会变成瘸子的。 但是那些人分明就是要废掉老爸一条腿,用棍子把他的膝关节给砸得粉碎,腿骨多处断裂。 那就肯定会留下残疾。 对老爸进行殴打的那十多个人,陈志除了知道为首的孙连奎,还知道其他几个人人的名字。 但也有其中参与的几个人,到现在陈志不知道名字。 不过陈志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查明所有对父亲下毒手的人。 因为陆明川已经把孙连奎的材料整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自己就要对他进行收网了。 中午的时候,老爸没有回家,打电话给保姆,表示在家政公司吃午饭,不回家吃了。 到了傍晚,老爸这才兴冲冲开着他的老普桑回家来。 兄妹三人早就在家门口翘首而望了。 老爸的老普桑稳稳的停在门口一侧,车门一开,老爸神采奕奕的从车上走下来。 虽然走路姿势依然是一瘸一拐,但老陈的精神面貌让孩子们一时恍惚,感觉老爸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陈萱跑上去挽住老爸的胳膊:“爸,面试成功了?” “成功了!”老陈满脸无法掩饰的喜悦,“要是没成功,怎么可能在店里吃工作餐!” 陈志说:“爸,我已经让周姐多炒了几个菜,今晚咱们喝点?” “必须喝点。”老陈兴奋的说,“庆祝一下你爸也有工作了。” “怕是此庆祝非彼庆祝吧?”陈萱一边挽着老爸的胳膊往屋里走,一边说,“跟苏阿姨聊得怎样? 还说什么了?” 老陈看看闺女,又看看俩儿子,说道:“真没想到,原来蒙在鼓里的是我自己!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她在恨我,其实她从来没恨过我。 反而是感觉对不起我。 因为——后来她看到了,呃,你妈的笔迹。 她才知道,给她的那封绝交信,不是我写的,是你妈写的。 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女人在中间使坏。 嗨——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 还是说说你苏阿姨吧!” 第267章 自己的骨肉 周姐在厨房里炒菜,老陈和三个儿女坐在客厅里,跟儿女们道出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知不知道,原来你们还有一个姐姐!” 啊? 儿女们肯定是大吃一惊! 然后,陈志和陈萱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老爸:“是不是现在苏阿姨的那个女儿,就是我们的姐姐?” 老陈憋着一脸的幸福和得意,昂然而坐,装逼不语。 既然这样,那么当初的那些事就完全说得通了。 为什么陈绍礼出门三个月,回来的时候苏虹音就跟人订亲了? 除了谭培梅从中搅局,故意使坏让她绝望之外,主要原因,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在那个年代,虽然可以自由恋爱,开始允许订亲之后就到婆家过夜。 但是,未婚先孕,还是有点为世俗所不容。 更何况苏虹音是村里的小学教师,那时候的教师更注重为人师表,现在却来个未婚先孕。 关键的问题是,如果苏虹音跟陈绍礼的恋爱一切正常,怀孕也就罢了。 大不了被人笑话,然后等他回来俩人赶紧结婚就是。 可是有那封绝交信,又有谭培梅跟她说陈绍礼之所以在外拉货不回来,就是为了躲着苏虹音。 苏虹音不绝望才怪。 她当时唯一想到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去死。 可她又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那时候,追求苏虹音的人很多,其中就要三中的教师张维厚。 而且张维厚追苏虹音追得特别急,可以说追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 苏虹音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而且,那时候的张维厚,就是个一心扑在教学上的老师,很有才华,长得也行。 苏虹音心里只有陈绍礼,也就不会喜欢张维厚。 但对他并不反感,不会像反感镇长的儿子一样看不上对方的为人。 在这种时候,张维厚又来死缠烂打的追求她,让苏虹音看到了一条出路。 但她绝对不会把自己已经怀孕的事瞒着张维厚,让对方喜当爹——那样的事她做不出来。 她跟张维厚实话实说,告诉对方,自己喜欢陈绍礼,爱着陈绍礼,而且已经怀孕了。 没想到张维厚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指天画誓的表示,即使苏虹音现在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依然爱着她。 愿意接受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苏虹音能嫁给他,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别把丈夫带来就行。 就这样,在万般绝望,退无可退的情况下,苏虹音跟张维厚订了亲。 并且很快就结了婚。 奉子成婚,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赶紧结婚,就显怀了。 至于三个月后陈绍礼回来,发疯一样的找苏虹音,要见到她,苏虹音已经没法回头了。 不仅仅是当时的误会还没有解除,更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能对张维厚出尔反尔。 刚结婚的那几年,张维厚对她们母女那是真的好,他很爱苏虹音,对女儿张晏晴也是视为己出。 而且因为那时候的计划生育特别严,教师属于事业编制,那是绝对不敢生二胎的。 他们夫妻俩只能有这一个女儿。 一开始张维厚也是毫无怨言——只要能娶到苏虹音,他就娶到了全世界,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是随着他走入仕途,职位越来越高,身份越来越高,他的不满也就渐渐显现。 从最初的口出怨言,表示自己一个健全的人,却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到后来包养周相宜,还给他生了儿子。 并且大多数时间都在年轻的周相宜那里过夜,在苏虹音面前毫不避讳的跟周相宜过起了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其实苏虹音对张维厚也是感觉亏欠,所以对于他的行为,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没有跟他计较。 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她脑海里永远都是陈绍礼的影子。 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初恋,无法忘却两个人热恋时候的柔情蜜意,那种深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时候的快乐。 而且她不但知道了陈绍礼出门三个多月不回来,不是故意躲着自己,而是因为出了事故,坏了车。 还在偶然中看到了谭培梅的笔迹。 再加上陈绍礼出发回来以后发疯一样的寻找她…… 所有的一切,不需要她和陈绍礼见面把话说透,她自己就已经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那些年,她并没有一丝对不起张维厚的地方,但心里却从没放下陈绍礼。 对于陈绍礼后来的遭遇,遇到的一切,她都知道。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自从张维厚跟周相宜过起了三口之家的生活,越来越少回到他真正的家,苏虹音不止一次想过跟他离婚。 然后再去找陈绍礼。 可张维厚是纪委干部,对他自己的外在形象十分在意。 他不会同意离婚,因为离婚会影响一个人的仕途。 直到白夕的出现,在跟周相宜的矛盾之中闹了乌龙,忍无可忍的苏虹音这才下决心跟张维厚起诉离婚。 也直到这时候,她才跟女儿道出实情,让女儿知道,张维厚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张晏晴的亲生父亲,原来是一个叫陈绍礼的农村人。 说完这些事,陈绍礼感慨的说:“大概,我和你苏阿姨这辈子并不是有缘无分吧?” 陈萱兴奋极了,她本来是个稳重的姑娘,可是现在高兴得就像个小孩子,摇晃着老爸的胳膊。 “爸,这么说你和苏阿姨和好如初了? 那就赶紧的,咱们两家合一家吧! 把我们的姐姐也叫过来,咱们一家人要相认啊!” “别别别!”老陈摆手说,“这事不能太急。 你苏阿姨说了,我俩毕竟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再年轻。 做事不能鲁莽,不能简单粗暴。 当年我俩感情深,觉得彼此合适,不一定现在也合适。 ——呃,当然,她并不嫌我是个瘸子。 在她眼里,我就是我,瘸不瘸她不在意。 反正她意思是,就让我在店里帮她干活,她真的给我发工资。 在工作的过程中,磨合磨合,相处一下看看。 如果还能像当年一样的感觉,彼此合适,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那我俩就合在一起。 要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相处久了发现有很大分歧,那就只能做朋友了。” 哦! 陈萱和陈志听了老爸的话,也冷静下来。 不得不说,苏阿姨想得很全面,很实在。 确实是那样,当时年轻,考虑问题相对简单,只要彼此喜欢就行。 可是三十多年过去了,用现在的人生阅历去审视对方,也许会发现有诸多不合适之处。 相爱容易相处难啊! 老陈继续说道:“至于你们的姐姐,认不认还不一定。 你苏阿姨说要跟她商量。 毕竟她从小到大都以为张维厚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是张维厚养大的。 我从来没尽到丝毫当父亲的责任。 她要是不想认我,我一点都不怪她。 反而我知道她是我的孩子,我觉得对不起她……” 说到这里,老陈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很明显,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大女儿,那可是自己的骨肉,他能不想认吗? 第268章 咱是财神爷 接下来的日子,陈绍礼开始了在诚音家政上班的日子。 因为大志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老爸带着,白天的时候,老爸偶尔不在家,保姆周姐在家陪他,还是可以的。 但是老爸每天都去上班不在家,大志就有点受不了。 知道这个情况,苏虹音让老陈上班的时候带上大志一块儿过来。 老陈在家政公司就是干一些整理客户资料之类的活儿,苏虹音给大志弄了个加工手工活,目的就是让他有点事干。 大志很喜欢干活,而且更喜欢苏姨给安排的活儿。 不知道为什么,大志虽然不是苏虹音生的,但好像他跟苏姨有一种天然的血缘关系似的,特别听苏姨的话。 那就更好相处了。 过了几天,陈志从京城请来的矫正专家给陈绍礼的腿定制了矫正器,并且给伤腿动了一个小手术。 一周之后老陈出院,戴上了矫正器。 虽然走路还是一瘸一拐,但是家里人都能看得出,老爸的走路姿势有了明显改观。 据矫正专家说,就这样坚持矫正,过一段时间再做一次手术,更新矫正器,能让陈绍礼的走路姿势基本恢复正常。 这算是全家的又一大喜事——第一的大喜事当然是老陈跟苏虹音的重聚,而且关系迅速升温! 很快又来了一个大喜事,还是陈志从京城请的矫正专家,只不过这次矫正的是大志。 大志的智力水平大约是四五岁、五六岁孩子的水平,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不独立,特别黏人,自立能力较差。 通过专家一对一的矫正和干预,能让大志的智力水平提高到接近十岁,大幅提高自立能力。 而且专家还开始教他识字,逐步掌握最基本的文化知识,这样又能进一步提高他接近常人的水平。 虽然大志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手机,并且能熟练的使用大多数的手机功能,就是一个人出去,用导航也能找到家。 但是家里人在短时间之内,那还是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外出的。 好在大志有个好弟弟,弟弟有钱,能常年请得起专家对他进行一对一矫正和家教,这段时间大志的进步速度也是很快。 陈志当然有钱了,因为他这个尧天集团的幕后老板,赶上了几十年不遇的行情大热。 一开始孟清雪预计,行情恢复后的尧天集团每个月的净利润会在一个亿左右。 但是谁也没想到行情会大热到这种程度,行情恢复后的第一个月,陈老板就净入账一亿三千万。 这可是刨去了所有费用,包括给林丰文净利润的百分之十,以及给孟清雪净利润的百分之一。 孟清雪这个月光是分成就分到了将近一百五十万。 照这样的速度,只要她节省一点花,分成加上工资,只要两个月就能还上陈志的债。 毕竟当时陈志给的三百万,她用来还债根本没花上。 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再把陈志给她买车的钱还了,她最少还能攒下一百多万。 这些钱,可就是她自己纯纯的存款了。 而仅仅就在两个月前,她还是负债将近三百万,感觉上岸无望,这辈子都毁了的逾期者。 对于孟清雪来说,把陈志哥看成自己的再造父母都不为过。 就是因为陈志哥这个贵人的出现,把她悬崖边上的人生重新拉回了正轨。 她对陈志哥的感激之情,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感激之万一。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更加努力,更加敬业的工作,作为对陈志哥的报答了。 在陈志财源滚滚之时,陆明川和候非对于捷路达汽车公司事件的跟进,也基本告一段落。 因为现在省里调查组对事件的调查,也是告一段落。 对于后续应该如何处理,省里的意见,还是要看常安县领导班子对于捷路达事件的善后处理情况。 如果能妥善处理企业的问题,省里可以对县里领导从轻处理。 如果不能很好的解决问题,导致捷路达破产,这就是造成严重后果了,那么县领导一般人可能会被从重处理。 当然,对于县领导一班人来说,他们的目光主要盯在自己的官位和前途上。 而对于捷路达老板贾峻晟来说,那可是他的全部身家,一旦经营不下去进入破产程序,他几十年的努力化为乌有不说,还要欠下巨额债务。 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其次,常安县的城投公司通过股权投资、产业园建设以及提供融资担保服务等方式,入股了捷路达汽车公司。 如果捷路达破产,将会严重增加县政府的隐性债务,给政府财政造成极大损失。 也就是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不管是县委班子成员们,还是捷路达老板,现在的他们都在努力寻求一个外来助力,让企业度过破产危机。 可是,这个外来的助力,对他们来说又是那么的稀缺,几乎是不可能找得到的存在。 因为这个助力需要具备三个条件:首先当然是有投资和经营汽车产业的意向。 第二就是要有足够的财力投资。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条件,那就是要有技术,既要掌握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经验,又要有一个相对过硬的技术团队。 这样才能让捷路达的产业升级,在如此内卷的行业竞争中获得一席之地。 可是,他们找不到能够满足这三个条件的投资人。 有钱、有先进技术以及团队的投资人,怎么可能来常安县这么一个小县城投资呢! 这几天陈志一直在研究陆明川提供过来的,有关于捷路达公司的情况报告。 他感觉,自己入手捷路达的时机已经基本成熟。 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自己跟县里领导牵上线的契机。 毕竟,如果自己主动找上门,表示对捷路达感兴趣,那就没法捡漏了。 必须通过一个契机,让县里主动找到自己这里,然后自己这边再做出不感兴趣,勉为其难的样子。 这样才好谈条件,谈价钱嘛。 当然,他本人绝对不会站到前台出面,而是要让林丰文以尧天集团的身份站出来。 可是左思右想,总感觉尧天集团是养殖集团,跟汽车行业八竿子打不着,这个联系起来的契机也很难找啊! 正在苦思无计的时候,林丰文敲门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落座之后,林丰文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有个事情想跟你谈谈。 你跟我说过,你的专业是搞机械制造的,你一直都想做回你的专业领域。 并且上次你跟我打听过捷路达公司,表现出一定兴趣。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你可以考虑考虑。” “哦?”陈志的眼睛就是一亮。 “是这样的,咱们的县太爷蒋炳坤给我好几通电话了,一个劲儿忽悠我接手捷路达公司。 按说咱们搞养殖的,跟汽车行业完全不搭边。 一般人不会想到拉咱们投资。 我也不会轻易表示感兴趣。 可这次县里明显是逼急了,找咱们也是病急乱投医。 主要就是县里知道养殖行情大火,咱们挣钱了。 县里就是冲着咱们手里有钱来的。” 第269章 预期五个亿 林丰文这话,让陈志心里大定。 这叫什么来着,想睡觉了递过来个枕头! 自己这几天就是想这么契机,想让捷路达跟尧天集团扯上关系。 没想到这么快,契机就来了。 正如林丰文所说,原因就是县里知道尧天集团有钱了,冲着咱们手里有钱来的。 陈志问:“县里怎么说?给什么条件?” “我一开始肯定毫不犹豫的表示拒绝。”林丰文说,“虽然我想到你跟我打听过,表示感兴趣。 但我绝对不能流露出感兴趣的意思。 反正我就说我就是养鸡的,不会造汽车,干不了。” 陈志不由得大笑:“林总这个理由很朴实,也无比充足。 相信县领导一听你这话,心里立马凉了半截。” 林丰文也笑了:“毕竟我说的都是都是大实话。 如果不是你感兴趣,我肯定是发自内心的拒绝。 最终不管县领导怎么忽悠,我也不会对捷路达产生丝毫兴趣。” “嗯,意思是,这两天不管你怎么拒绝,县领导一直在缠着你?” “对,我从蒋书记的口气当中能听得出,他是真的急了。 除了找我,他在咱们县里实在找不出有钱投资的。 当然了,我跟他说这几年的行情低迷让我元气大伤,刚刚的行情回暖,资金回笼也没那么快。 可蒋书记不在乎,他说只要我自己能拿出几个亿的资金,其他的缺口可以用资产抵押贷款嘛。 县里会给予支持。” 陈志笑笑,转身去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拿出有关于捷路达的材料。 翻到资产评估一页,指着给林丰文看:“这是我让人调查捷路达,给出的大致评估。 现在捷路达的资产价值,大约在二十亿左右。 如果咱们接手,就不能以入股的方式加入。 而要以收购的方式接手。 而这二十个亿的资产当中,县里城投公司的入股比例达到百分之四十。 只不过县城投只投资参与分红,不参与经营。 现在捷路达公司的情况,咱们肯定不会给他二十个亿。 如果大幅压价的话,首先就是县里很难接受。 县领导给你打电话,在价钱方面有没有表示让步啊?” “表示了。”林丰文说,“蒋书记的意思是,捷路达大约十五个亿就能卖。 只要咱们能拿出五个亿的现金,剩下十个亿的缺口,用咱们尧天集团的资产做抵押,从县里贷款。” 陈志微笑摇头,看着林丰文:“太贵了。 林总,你初步预测一下,咱们如果想要的话,最低多少钱能拿到手?” 看起来林丰文对这个问题早就深思熟虑过了,他不假思索的伸出五指:“一巴掌差不多。” 陈志故作惊讶的说:“林总,你还真敢想啊! 都说讲价拦腰砍,你这是砍到脚脖子了。” 林丰文淡淡一笑:“因为我经历过这样的事,那种将要破产,血本无归的感觉,我比谁都懂。 跟你说,当时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拉我一把,我现在可能会是两种结果。 一种结果就是以最低价格卖给大河集团,我们老两口上山隐居,了此残生。 另一种结果就是我错过了跟大河集团的收购,公司破产,我欠下这辈子都无法偿还的债务。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被我的至亲好友出卖,不但公司破产,我还摊上偷逃税款的官司。 所以说,当你出现的时候,我只想抓住你这跟救命稻草。 不求能卖个高价,只求能保留我最后的体面,能保留我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就很满足了。 我很清楚,现在捷路达的贾峻晟,就是我当时的心态。 而且因为捷路达还有县城投的股份,牵涉面广,更让贾峻晟退无可退。 一旦公司破产,贾峻晟因为巨额债务,很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这才导致他破釜沉舟,本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在网上实名举报县领导。 理由就是县领导为了政绩,历年来逼着他虚报产值。 而在公司资金链吃紧的情况下,县里却是拒绝再次提供融资担保,导致捷路达经营困难,陷入破产边缘。 他这其实是在赌,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赌输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欠债,被抓。 如果赌赢了,还可能保留最后的体面,甚至还能收回一定本钱。 而对于县领导们来说,他们更是输不起。 如果捷路达的问题不能迅速解决,不但官位不保,有可能也会被调查。 不管是贾峻晟还是县城投,他们根本就没想把二十亿的资产盘活。 他们要的只是全身而退。 所以,我说差不多五个亿就能拿下,基本是能够实现的。” 陈志点头:“话虽如此,但蒋书记跟你开口要价十五亿,想要谈到五个亿,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那是肯定的,我现在能把握到他们的内心底线,但这个底下他们轻易不会松口的。” “那好!”陈志说,“那你就继续跟县里拉扯。 不过也不能绷得太紧,毕竟你刚才说了,县里现在特别急。 如果绷得太紧,他们肯定要另外寻求其他投资人。 那样的话咱们再上赶着,就不好谈了。 你可以稍微给县里一点希望,做出财大气粗想投资,但因为专业不对而犹豫的样子。 引诱县里对你加大火力。 你觉得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咱们就可以试着跟他们谈了。 具体安排就是以我为主,毕竟我的专业就是干这个的嘛。 你过去谈的时候,带上我,表示带了一个专业人士过来。 到时候如果谈成了,捷路达这边就让我全权负责。 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想的。 真要谈成了,尧天集团这边我就只当甩手掌柜,啥事不管了。 专心干我的机械制造去。” “行,就这么办,我再跟县里拉扯几天。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咱俩就回去跟县领导们谈谈。” 从这以后,林丰文每天都跟陈志汇报跟县领导的拉扯进程。 只不过不再是林丰文来陈志办公室,都是陈志去他办公室。 以免让公司员工看到,老总频繁的纡尊降贵去副总办公室,这也太反常了吧? 拉扯了几天,县里果然是着急,给林丰文许诺的条件越来越优惠,收购的价格也是一降再降。 甚至县委书记和县长,还亲自跑到江州来见林丰文,当面跟他谈了一上午。 一二把手直接把收购价格给降到了八个亿。 林丰文和陈志交换一下意见,感觉火候差不多了。 咱们的预期是五个亿,还有三个亿的议价空间,那就等着过去之后挑毛病,再一步步把三个亿打下来。 第270章 初次会谈 常安县领导班子一听林丰文松了口,兴奋极了,立即邀请他到县里来,可以去捷路达现场参观,然后大家坐在一起具体商谈。 接到邀请的林丰文肯定还要矫情几句:“我去归去,但还要请领导不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 现在的我对于捷路达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是要钱没钱,要经验没经验,要技术没技术。 到时候过去看了,最后我又打了退堂鼓,希望领导不要怪我啊!” 那边的县领导知道林丰文这是打预防针,当然也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毕竟他说的都是实话,他一个养鸡的突然投资造汽车,确实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 于是县领导在电话里对林总又是好一顿鼓励,还给他戴了好几顶大高帽,表示他是有作为、有担当的企业家,是咱们县里的楷模,云云! 最后,林丰文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过去捷路达那里看一下。 吃过早饭,林丰文和陈志就踏上了回常安县城的路。 他没带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陈志开着自己的奥迪Q7,林丰文有司机,坐着他那辆宝马740。 到了县城,立即得到了县领导们的热烈欢迎。 其实,常安县作为尧天集团的大本营,林丰文的老家,大部分产业都集中在本县,这些年来他经常回来。 跟本县历届领导都很熟,关系也很好。 毕竟他是本县的著名企业家,利税大户。 可以说,这么多年了,林丰文回来常安县城,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被领导们热烈欢迎。 县里一二把手的秘书都亲自到楼下来迎接他。 到了楼上,县里排名前几位的领导都在小会客室门口等着,真的就像接财神一样在恭恭敬敬迎接林总。 林总和陈副总被让进小会客室,林总的司机都被秘书热情的让到了旁边的休息室,当贵宾一样接待。 林总把陈志介绍给众位县领导,表示这位陈副总是机械专业出身,算是自己手下最懂汽车行业的人才了。 如果跟捷路达谈成了,大概率这就是尧天集团汽车产业的负责人。 县领导们一听,对陈志更加热情了几分。 他们看得出,陈副总对于此次收购能否成功,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也许,只要能打动这位陈副总,就能通过陈副总去影响林总的最终决策。 所以在初步的会谈过程中,陈副总虽然几乎不说话,但是县领导们时不时会抛给陈副总一个话题。 就是希望陈副总也能进入状态,积极的参与到关于收购问题的讨论当中来。 领导们已经把陈副总放在了跟林总同等终于的一个层次上。 因为上午的时间有点短了,暂时的安排就只是初步会谈,然后吃午饭。 午饭后由县领导们陪同,请林总和陈副总去捷路达参观。 到晚上的时候,县领导们会在县招待所隆重宴请林总和陈副总。 到时候,捷路达的老总贾峻晟肯定也会出席宴会。 在会谈的过程当中,陈志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参与到话题中来。 因为他知道,第一次会谈,只是走走过场,谁也不会亮出底线。 别看领导们情绪那么高涨,感情那么真挚,其实双方说的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话。 真要进入实质性的谈判,还是要经过好几轮的来回拉扯,最后双方才开始亮底牌。 其实陈志现在脑子里重点考虑的,还是轻工机械厂那块地。 因为陆明川报告中提到,这块地对于勇祥酒业公司相当重要。 因为勇祥酒业明面上的酿酒生意基本是不赚钱的,真正赚钱的是他们的灰色产业,造假酒。 而假酒就是通过地下通道,从酒厂的地下假酒作坊运到二里地之外的纸箱厂,然后再从纸箱厂转运出去。 轻工机械厂倒闭多年,因为处于县城边缘,再加上厂子地皮的产权不是很清晰,厂区一直荒废着。 前些日子,在曝出贾峻晟实名举报县领导之前,据说县里准备把轻工那块地划拨给捷路达。 当时还把孙连奎好紧张。 他就怕捷路达拿过地来,施工过程当中会发现地下通道。 也就是说,那块地就在卡在孙连奎假酒产业的生死线上。 而陈志现阶段最想干的,就是要掐住孙连奎的命门。 那么,他肯定对那块地十分感兴趣了。 于是,在会谈过程中,找了个契机,他顺势提出轻工那块地的问题。 “领导,自从前几天林总跟我说了捷路达的事,并且安排我先了解一下捷路达,我倒是做了一些功课。 现在提到收购之后扩大产能的问题,那么,就有个场地问题。 据说前些日子县里有意把轻工厂区那块地划拨给捷路达。 不知道在收购以后,这块地是不是还会继续安排?” 县长邢光韬微笑着回答说:“原则上来说,收购之后,就不再安排轻工那块地了。 我解释一下啊。 当时因为捷路达跟县里提出两点困难,一是因为竞争激烈,需要升级产品,扩大产能以应对市场竞争。 二是资金困难的问题。 可是近来上面发文件,禁止政府以及国企给无关联企业提供融资担保。 虽然县城投在捷路达占有股份,但是城投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再为捷路达提供融资,以及担保。 也就是说,县里现在无力帮助捷路达解决资金问题。 升级产品,那是捷路达经营者的问题,至于扩大产能嘛,县里准备给他提供场地支持。 就是轻工那块地。 而且县里还想让他用那块地做抵押,从银行拿到一笔贷款。 这样捷路达面临的两个问题就能解决了。 当然,这也是县里没办法的办法,想的挺好,其实操作起来没那么简单。 仅仅轻工一块地皮也解决不了捷路达真正的困境。 以至于虽然有了那个划拨地皮的意向,但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导致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如果这次尧天集团仗义出手,想要扩大产能的话,地皮的问题好说。 到时候就不是轻工那块地了,咱们还有更好的地块,随便你们选。 主要是轻工那块地还牵涉一些纠纷,而且地理位置也不好。 所以就不要再考虑那块地了。” 第271章 荒野狐仙 “哦,是这么回事啊!”陈志点点头。 看向林丰文,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在座领导宦海沉浮多年,哪位不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一看陈志失望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对轻工那块地感兴趣。 也许,这块地就是吸引林丰文想要投资收购的因素之一呢。 县委书记蒋炳坤赶紧说:“老邢的意思,重点是轻工那块地位置不大好,并不是不想给了。 现在尧天集团是我们的财神爷,我们要给财神爷提供各种最好的配套服务。 位置不好的地块,是拿不出手的。” 陈志说道:“蒋书记您客气了。 不瞒众位领导,在临来之前,我们专门对轻工那块地做了调研。 因为那块地在县城边缘,如果用来开发住宅和商业区的话,那是绝对不适合的。 但当初不管是县酒厂,还是轻工这些厂子,之所以选择在县城边缘建厂,其实就是要远离城区。 这几年咱们县往东往北发展得相当好,只有西南方向基本发展不动。 就是因为那里的地形原因。 看起来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县城也不会往那个方向扩展。 那么,作为汽车制造行业,轻工那块地还是一个好地块。” 邢光韬说:“陈副总说得对,县里确实没有往西南方向扩展的意向。 那个方向建机械加工类的企业,还是比较合适的。 但咱们也不至于一定盯在轻工那块地上,周围还有好多地方,也是适合建厂的。 到时候咱们过去实地考察一下,还是蒋书记那句话,要给财神爷提供最好的配套服务嘛。 哈哈哈哈……” 其他领导也都各种附和。 邢光韬迅速岔开话题,不再讨论关于划拨建设用地的问题。 陈志看向林丰文,眼神里的意思,表示在征求老总的意见。 林丰文微微点头,对陈志说:“要不然我在这里跟领导们谈谈,你先去轻工那边看看? 以前轻工效益最好的时候,我还去过厂里几次。 现在想来,我已经二十多年没去那一片儿了,脑海里没多少记忆了。 你去实地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比那块地更好的地方?” 县长邢光韬说:“林总是不是多虑了? 那块地真的位置不好,不是我们不想给。 再说了,收购捷路达这么大的问题,咱们还是要抓大放小。 对于扩大产值划拨地块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等大方面确定得差不多了,再讨论小事。” 林丰文稍一沉吟:“抓大放小那是肯定的,但让小陈过去看看也没什么。 总是看看心中有数。” 林丰文都这么说了,邢光韬肯定不能再阻拦。 他又要安排几个工作人员陪同陈副总一起过去,陈志婉拒了:“感谢邢县长的关心,其实不用别人陪我的。 我也是从小在本县土生土长的,不管哪地方我都熟得很。” 邢光韬也只好作罢。 但是,他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不甘,以及不安。 陈志其实对于邢光韬的表现并不意外。 因为据陆明川的调查,北坦村后边那个沙场,县里好几位领导在里面有暗股。 其中这些股东当中,最大的干部就是邢光韬。 而沙场真正的老板,就是孙连奎。 县里准备把轻工那块地划拨给捷路达,当时是县里一把手决定的,邢光韬提出异议无效。 所以才把孙连奎好紧张。 贾峻晟实名举报县领导,导致双方图穷匕见,对于孙连奎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据陆明川推断,邢光韬肯定不会知道勇祥酒业有个地下造假窝点,而轻工那块地就在地下通道的命门上。 但是孙连奎肯定是找了其他理由,让邢光韬阻挠把地块划拨给捷路达。 今天陈志从邢光韬的反应上来看,也能证实邢光韬其实还是在给孙连奎说话。 只有让轻工那块地永远荒废,才能保证孙连奎的利益。 陈志一个人开车出来,直接去了轻工那个地块。 这些年全国都在大搞基建,不管哪个城市都在疯狂扩张,常安县也不例外。 可是城区不管怎么扩展,西南方向永远扩展不动。 因为过去酒厂和轻工等几个厂子,就是河岔子和几座小山,地形相当复杂。 尤其是河岔子,如果规划不好,很可能会影响很大一片区域的抗旱排涝工程。 就是因为地形复杂,所以县里多少任领导都不敢贸然动西南方向这边。 导致这边还是保持着几十年前的大致样貌。 轻工机械厂虽然倒闭多年,厂区荒废,但建筑都还在。 厂子的大门口虽然尽显沧桑,但还没有倒塌,推拉的大铁门锈迹斑斑,但也还在。 陈志把车停在路边,站在门口周围观察了一下。 往西看,就是那个纸箱厂,老板也是白手套,其实是孙连奎的产业。 而他来的时候,就是从勇祥酒业门口过来的,纸箱厂和酒厂中间隔着的这二里路,就是轻工厂区的东西长度。 看了一会儿,陈志从铁门上翻过去,来到了荒草丛生的厂区。 荒草很深,几乎是一人高。 好在原来厂区的道路是水泥路,虽然水泥路的裂缝里也有荒草,但顺着水泥路还是能往里边走。 陈志就是想顺着路进去转一圈儿,先看看地形,琢磨一下孙连奎的地下通道大约在什么位置。 对于这块地,他基本上志在必得。 在跟县领导们会谈的时候,他表示建设机械加工行业就是要远离市区,这是实情。 而轻工这地方近些年绝对不会开发,也不会有影响居民的事情发生。 确实适合建厂。 其次呢,就是通过这次建厂,先把孙连奎这只地老鼠给挖出来。 实在是一举两得之举。 走进去之后,很快就看到机械厂从前那些高大的车间了。 走过这些车间,后面还有一栋二层小楼,明显是办公区。 就在陈志靠近二层小楼的时候,隐约听到楼上有人说话的声音。 而且吵吵嚷嚷的,一听就有好几个人,那动静好像在打扑克一类,或者喝酒一类的。 陈志就是一愣,在这荒草丛生的地方,听到废弃的楼上有动静,感觉就像遇到了狐仙一样。 他正在狐疑,就见有一个人来到走廊上,在锈迹斑斑的栏杆边站定,掏出家伙就开始放水。 一边放水一边哼着小曲。 陈志想躲一下,可是这家伙东张西望的,一眼就看到陈志了。 “嗨,站住,干什么的?” 随着他的叫喊,立马从房间里蹿出好几个大汉,其中还有两个大光头,一看就不是善类。 第272章 仇人相见 这些人一看到陈志,立马乱纷纷叫嚷起来:“他妈的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 “别想跑啊,老实点儿……” 一边叫嚷威胁着,一边往楼下跑。 还有两个大汉从屋里拿出铁棍子,挥舞着冲下来。 别跑?陈志根本就没想跑。 他掏出手机,对准二楼走廊给这些家伙录像。 很明显这些人并不是偶然来到此处,楼下那些荒草被割掉,楼前收拾出一个空场。 另外陈志还看到楼前一条小径通往酒厂那边去了,一看就是有人来回经过踩出来的。 这些家伙倾巢而出,准备下来包抄入侵者,陈志数了一下,一共七个人。 大多数相对年轻,只有最后面一个家伙看起来像是头目,年龄在四十多岁的模样。 而陈志的目光恰恰盯在最后面那人身上。 因为,他认的那家伙。 当年,忍无可忍的陈绍礼去谭培梅的宿舍捉奸,其实是俞瑞勇故意给他挖坑。 孙连奎带着十多个人埋伏在那里,把陈绍礼往死里打,而且重点要废掉他一条腿。 当时行凶的这十多个人到底有谁,陈志到现在也没搞到全部名单。 但是,他已经掌握了参与行凶的几个骨干。 其中手持木棍敲碎陈绍礼腿骨的,主要有两个人,一个叫马士杰,另一个叫高振海。 这俩家伙不但是对陈绍礼主要行凶的人,也是孙连奎涉黑团伙的骨干成员。 发生那件事的时候,马士杰和高振海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但混社会已经好几年,因为心狠手辣,打架不要命而得到孙连奎信任。 陆明川早已查明,殴打陈绍礼那次事件中,马士杰是仅次于孙连奎的罪魁祸首。 高振海的行凶程度和起到的作用应该能排第三。 不光是孙连奎和马士杰,高振海,但凡陆明川能查明,确定当初参与殴打陈绍礼的黑社会,都给他们从各个角度拍了照。 陈志没事的时候都要把这些人的图片翻出来,盯着看一会儿。 他要把这些仇人的丑恶嘴脸记在脑海里。 不管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遇到这些人,自己都能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此时此刻,陈志目光死死盯住的那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正是高振海。 他之所以慢悠悠跟在后面,是因为总得拿出点大哥派头。 有六个小弟冲在前面,高振海只是跟下来看看,这个狗胆包天爬进来的小子是干什么的? 面对气势汹汹冲上来的大汉,陈志始终举着手机录像,同时喊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可是这些人根本就不跟他废话,冲上来就动手。 跑在最前面那家伙借着冲劲儿,直接来了个凌空飞脚。 他就是想着当胸一脚先把陈志踹个半死再说。 举着手机的陈志侧身闪过,同时顺势一脚踹在对方的胯子上。 那家伙整个人腾空而起,根本收不住,胯子上又被踹了一脚,去势更急,痛叫一声就跌进草丛里去了。 陈志迅速收起手机,开始全力应对后面冲上来的五个人。 其中两个还挥舞着铁棍子,只是一个照面,陈志已经夺过一根铁棍。 左右挥舞两下,已经打趴下两个。 另一个抡着铁棍子横扫过来,反被陈志抓住了手腕子,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手里的铁棍已经砸在自己人腰上。 然后又被陈志控制着反手挥舞,直接砸在另一个同伙肩膀上。 铁棍子可是实心的,砸上基本就是骨折的下场。 六个家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全被陈志打倒在地。 不紧不慢走上来的高振海直接傻了眼。 他没想到来人这么能打! 更让他傻眼的是,为什么来人这么眼熟? 简直是越看越眼熟。 “你是——”他就像见了鬼一样指着陈志大叫。 只不过他刚刚吐出俩字,肩膀上就挨了重重的一铁棍。 “啊——”高振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陈志这一棍,是用了全力打下去的。 相信高振海整个左肩的骨头全都骨折,甚至肩胛骨都要粉碎,肩上的韧带也都撕裂了。 噗! 又是一声闷响,铁棍砸在高振海的胯骨部位。 “啊——”更加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咔嚓、咔嚓!”就在高振海倒地的瞬间,陈志手里的铁棍在他双腿的膝关节迅速一来一回击打了两下。 高振海只是惨嚎了半声,就在倒地的同时昏死过去。 陈志的眼睛都有些发红,拎着铁棍转回身来。 那几个倒地的混混看得出,来人有点打疯了的样子,这家伙太狠了! 一个个吓得在地上乱蹬乱刨,挣扎着想要避开他。 陈志在一个光头后背上补了一棍,光头闷哼一声,疼得脸都扭曲了,可他紧咬牙关不敢出声。 生怕痛叫让来人更加凶性大发。 陈志用铁棍指着光头:“说,你们是哪里的,在这里干什么?” “……”光头惊恐的眼珠子乱转,他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陈志直接给对方光头上敲了一棍子。 并没有很用力。 用力的话,大光头就开瓢了。 “啊!”光头痛叫一声昏死过去。 陈志又拎着棍子走向倒在地上的另一个光头。 “大大大大……哥——”光头吓得都转了嗓子,“我说我说,我们是酒厂的,在这儿打扑克玩儿。” 噗! 陈志又给对方腰上来了一棍子:“在这儿干什么?” 光头疼得就像毒蛇一样在地上扭动,可他看到陈志再次举起的棍子,顾不得疼痛:“在这里看门,看门啊——” “这里用得着看门了?” “就是看门啊,任何人不许随随便便到这里边来,有人进来就打出去……” 咣啷! 陈志把铁棍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多一句话他都不想跟这些人渣说。 他已经听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孙连奎的手下,常年驻扎在这里。 目的就是防止有闲散人员溜达进来,万一无意中听到地下有动静,传扬出去,孙连奎的假酒生意就有暴露的危险。 这些事也在陈志的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借题发挥的价值。 自己把这些人打一顿,尤其是高振海打成重伤,相信孙连奎绝对不敢报警。 报警的话,这些人的盘踞的窝点就暴露了,到时候跟警察解释不清。 倒在地上那些混混用惊恐又仇恨的目光盯着陈志的背影,赶紧掏出电话呼叫同伙。 第273章 沆瀣一气了 陈志听到了那些混混打电话摇人,但他不怕。 老子现在有恃无恐,就怕你们不来呢。 他从大铁门爬出去,上车调过头来,慢悠悠往回走。 然后他就看到从酒业公司大门口跑出十几个人,有人手里拿着棍子,有的的拿着橡皮棍,有的还拿着扫帚。 堵在路中间冲着Q7大吵大嚷,让他停车。 很明显,这是酒厂这边接到电话,急切之间在大门口这边的人全都跑出来拦车了。 陈志冷笑一声,猛踩油门,Q7加速冲向人群。 堵在路中间那些家伙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往路两边跑。 Q7从人群中间“嗖”一下冲了过去。 背后传来各种叫嚣和咒骂的声音。 陈志稍微抬起油门,降低了车速。 他可不想就这么走了。 酒厂吃了那么大亏,岂能善罢甘休,陈志相信,很快对方就会开车过来堵截自己了。 要知道现在自己可算是“奉了均旨”过来查看地形的,而酒厂的那些混混在里面占据,那是非法的。 他们挨了打,那是活该。 要是酒厂以这件事为理由堵截自己,更是非法的。 陈志没想到今天会有这样的收获,让自己碰上了高振海,而且对方还是以非法形式存在的。 那必须要废了他。 相信自己那几棍子,已经把高振海完全废了。 就是治好了,那也是绝对的废人一个。 要是酒厂继续派车出来堵截自己,那自己不妨大开杀戒。 自己是县领导点头同意过去看地形的,就是把事情闹得再大,那也不怕。 只不过,闹大了的话就要惊动警察,自己可不想跟警察废话。 于是他拨通了陆竞文的电话。 “陆律您好,又有事要麻烦您了。” 陈志把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跟他简要说了一下。 “如果对方派车过来堵截我,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一旦惊动警察,我懒得跟他们废话,所以还得麻烦您过来替我遮风挡雨啊! 不过,到时候您跟警察说正好您在附近,接到我电话就马上赶过来了。 不要让警察怀疑我早有预谋就行。” 电话那头的陆竞文哈哈笑道:“放心吧小陈,我知道怎么说。 好的,你一定要小心,我马上就赶往常安。” 挂了电话,陈志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果然,很快后面就有两辆车飞驰电掣般追了上来。 一辆别克商务,另一辆是陆地巡洋舰。 别说,孙连奎现在也是财大气粗,虽说这些车算不上什么豪车,但看得出,这家伙的造假集团还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 很快那两辆车就追上了Q7,一辆在后面盯着,别克商务呼啸着超过Q7,开始对Q7进行别车。 陈志的奥迪可是刚买了两个月,虽然他现在财大气粗,可也不想自己的车被刮擦了。 所以赶紧刹车,打方向闪避。 别克商务迅速拦在了Q7前面。 陈志也刹住了车。 陆地巡洋舰“吱嘎”一声刹住,堵在了Q7车后。 随着车门迅速打开,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家伙从车上跳下来。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有拿木棍的,有拿铁棍的,更有几个,居然手持很长的大砍刀。 陈志心里有些惊讶,心说常安县的治安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 现在如此高压的打黑除恶态势下,竟然还有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手持大砍刀拦住自己的去路! …… 此时此刻,在勇祥酒业公司三层的办公楼里,顶楼最东边的那间大办公室,坐着几个人。 其中最上手坐着的那个一脸横肉的家伙,正是孙连奎。 另外两个,是他手下的骨干成员。 还有两名客人。 如果这时候陈志走进来,看到这两名客人的话,他一定会很吃惊。 因为这两个人他都认识,而且还是重要亲戚。 一个是陈志的二叔陈绍信,另一个是他的表叔秦国民。 秦国民作为北坦村的村长,小清河沙场在北坦村的地面上,顺理成章的他拥有沙场的一定股份。 而小清河沙场真正的老板,正是孙连奎。 秦国民跟孙连奎早就熟识。 尤其是近日来,秦国民更是频繁跑到酒业公司,来找孙连奎。 主要的议题,就是怎么解决陈志这个大祸害。 其实,自从郝强一伙被陈志送进监狱,孙连奎就已经在琢磨怎么除掉他了。 所谓做贼心虚,孙连奎当年干了什么,甚至现在他还包养着谭培梅,他知道,陈志如果真要报仇,那么他孙连奎就是陈志最大的仇人之一。 以前的时候,孙连奎还没把陈志放在眼里。 陈绍礼被废掉了一条腿,不管是当时,还是后来,陈绍礼只能是求告无门,打掉牙和血吞。 他已经是废人,再也没有什么能为。 至于听人说,陈志从小立誓要给他爸报仇,孙连奎也没当回事。 一个废人的儿子,农村人,又穷又苦,他能翻起什么浪花? 虽然孙连奎听到陈志立誓为父报仇,感到很生气,曾经在谭培梅面前说过,准备把那小子斩草除根算了。 谭培梅跟他说,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求他不要对自己儿子动手。 其实孙连奎就是吓唬吓唬谭培梅而已。 后来对于姓陈的他再没在意。 但是,自从郝强的大狼狗被陈志踢死,消息传到孙连奎耳朵里,这就引起了他的警觉。 感觉陈志这个立志为父报仇的好像要有什么动作?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郝强等人,以及沙场看场子的那一伙,就迅速被团灭了。 而且,孙连奎还知道,在被团灭之前,郝强可是雇了杀手,要直接弄死陈志的。 也就是说,雇了杀手,不但没能动了陈志一根毫毛,还让郝强一伙被团灭。 孙连奎彻底坐不住了。 可是,还没等他动手,从秦国民那里他又得到一连串的消息。 那就是陈志跟他二姑一家反目成仇了。 本来,孙连奎和秦国民等人都认为,这下陈志完了。 不需要咱们动手了。 因为省城肖家的强大实力面前,想弄死陈志就像捻死一个臭虫一样简单。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到现在为止,肖家的小儿子肖凯已经被抓起来了。 而陈志居然越来越精神了。 这让孙连奎感到很棘手了。 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真有两下子。 而对于秦国民来说,自从听刘红说,陈志掌握了一定证据,证明他和小舅子合伙坑陈志。 秦国民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把陈志弄死。 要不然后患无穷。 这也是近来秦国民频繁到酒业公司来的原因。 至于陈绍信,是第一次跟着秦国民来的。 上次因为从沙溪镇冷库偷数据,而且去税务稽查局诬告尧天集团,他被拘留了五天。 出来之后,他找到秦国民,表示跟陈志已经不共戴天了。 这不是嘛,今天他跟着秦国民,来到酒业公司,准备彻底跟孙连奎联合起来。 必须要弄死陈志。 第274章 斩草除根 一开始秦国民跟孙连奎介绍陈绍信,表示他要投靠过来,联合起来对付陈志,孙连奎还有疑虑。 他认为不管怎么说,陈绍信可是陈绍礼的亲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相连的关系。 陈志可是他的亲侄子。 叔侄之间能有多大仇恨,何至于亲叔叔非要弄死亲侄子? 不会是知道了自己准备弄死陈志,陈绍信扮演打入敌人内部的奸细吧? 孙连奎就是个在县城打打杀杀的黑社会而已,没有一个无所不知的间谍网。 也没有像陈志那样为了报仇而雇佣的私家侦探。 别说陈绍礼只是被他废了一条腿,就是被他弄成更严重残疾,甚至弄死的人都有,把他视为仇人的多了去了。 陈绍礼算老几。 那些把他视为仇人的,又能把他孙连奎怎么样? 对于陈绍信兄弟、叔侄之间的关系,他并不知情,也不值得他这个黑老大关心。 但是经过秦国民的解释,他觉得陈绍信也许可以利用一下。 毕竟他已经对陈志重视起来,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威胁了。 通过陈绍信,能了解到关于陈志的一些内情,这样对付那小子就能更有把握一点。 今天上午,秦国民把陈绍信带过来,正式介绍两个人认识。 对于孙连奎这位赫赫有名,在县城叱咤风云几十年的黑老大,陈绍信可谓是如雷贯耳。 当年自己的大哥就是被他带人给打断腿,成了废人的。 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还能走到一起,成为同一阵营的人。 陈绍信之所以能下这样大的决心,准备死心塌地的投靠孙连奎,联合起来弄死陈志,除了前一阵子一连串的事件,结下的仇恨,最重要的,是陈志彻底断了他的财路。 他被拘留了五天,回来以后还是不死心的,依然心存侥幸让自己的加工厂重新开工。 大不了自己再去堂弟陈绍义那里,无论如何也要求他再次出面,给林丰文施压,让冷库给自己重新供料。 这些日子养殖业的行情恢复得太快了,所有相关的上下游产业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如果陈绍信的加工厂正常干着的话,简直可以用财源滚滚来形容了。 他也知道,指望大河集团收购尧天集团的希望已成泡影。 因为行情转好,林丰文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他的坚持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好行情。 陈绍信也是好容易熬过了行情低迷的这几年,终于迎来了行情转好,可谓是眼都红了,对于重新开工他是志在必得。 可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传来,陈震宇办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洗鸭肠的加工厂。 而且陈震宇的加工厂就开在沙溪冷库的厂子里面。 冷库后面一排仓库租赁给他,改造成了加工车间。 冷库的办公楼里,还拨给了陈震宇一排办公室,让他用来办公。 可以说,冷库对陈震宇的加工厂那是给予了全方位,最大的支持。 有了这个加工厂,陈绍信的加工厂那就不再是停工状态,而是可以废弃了。 至于说陈绍信的加工厂从其他地方的冷库进原料,除了要增加一笔运费之外,关键是附近再也没有冷库。 稍远一些倒是有冷库,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冷库都有跟着干的下游加工厂,轮不到陈绍信。 陈绍信的财路被彻底断掉,绝望之余,他把全部的仇恨都记在了陈志头上。 陈震宇跟陈志是最好的铁哥们,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陈震宇的加工厂是在陈志的支持下干起来的。 那么,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你断了老子的财路,老子就弄死你。 在秦国民的引领之下,来勇祥酒业见到孙连奎,陈绍信对这位县城的黑道大佬那是相当敬畏。 态度十分的谦卑谄媚。 来到之后,把他所知道的有关于陈志的情况,全都跟孙连奎详细说了。 以及前些天他的大哥陈绍礼被刘寡妇赖上,吓得跟着陈志到江州去了,这些事也都汇报给了孙连奎。 通过他的汇报,孙连奎对陈志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直观的了解。 对陈绍信的真心归降也很满意,表示今天中午要设宴招待他。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让叱咤县城几十年的黑老大请自己吃饭,陈绍信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几个人正在聊着有关于陈志的话题,突然孙连奎的电话响起,是手下打来的,哭着向老大汇报,他们几个人被一个身份不明的给打了。 全都受了伤。 高老大受伤最重,此时昏迷不醒,看样子就算救过来,人也废了。 孙连奎一听,顿时大怒:“废物,一群废物,七个人打不过一个人,废物,简直就是废物。 什么叫身份不明,你们就没人认得他吗?” 手下嗫嚅:“高老大好像认得那小子,可现在高老大昏迷不醒啊——” “泼凉水,用凉水把他泼醒,问清楚到底是谁?” 孙连奎之所以如此暴怒,这么急于想知道那人是谁,是因为他隐隐有个猜想。 常言道“说曹操曹操到”,他们几个人正在讨论陈志,群策群力的想办法怎么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陈志。 然后轻工那边就发生了手下人被打的事。 而且对方只有一个人,自己手下七个人愣是没打过一个人。 这么能打,跟最近陈志表现出来的很厉害的功夫也很像。 高振海瞬间被凉水泼醒,他只是瞪着惊恐的眼睛喃喃大叫:“陈绍礼,陈绍礼来了……” 孙连奎从手机里听到高振海的喊叫,他瞬间明白,自己猜得没错。 确实是陈志来了。 “人呢,那小子人呢?”孙连奎暴跳如雷。 “出去了,他从大门爬进来的,门口那辆黑车应该就是他的——” “截住他!”孙连奎立马给大门口打电话,让人截住从轻工门口开过来的一辆黑车。 陈绍信看一眼秦国民,不由得喃喃说道:“这小子这么快就把手伸到这里来了! 小时候听说他要练功夫报仇,我觉得还是个笑话。 没想到他真把功夫练得这么好!” 秦国民也点头附和:“是啊,这小子不除,确实是一大祸害!” 孙连奎狠狠瞪了这对表兄弟一眼,俩家伙一唱一和的,不过就是想借刀杀人,撺掇孙连奎赶紧弄死陈志。 可是现在的孙连奎不需要撺掇。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关注陈志,都在琢磨着怎么弄死这小子。 他知道这小子立誓报仇,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现在他居然在县城出现,尤其是进了轻工的厂区,不用问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且这小子这么能打,轻轻松松一个人打七个。 实在是孙连奎从没遇到过的,最危险的人物。 现在趁着这小子在本地出现,那么就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他。 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个心头大患。 听到大门口汇报,那辆黑色奥迪Q7没拦住,冲过去了。 孙连奎立即命令马士杰带人去追。 “那小子是陈绍礼的儿子,必须要斩草除根。”孙连奎咬牙切齿的叫道:“你们全都带上家伙。 铁棍,砍刀,什么好用带什么。 必须打死,要保证死透。 你们人多,法不责众,找几个顶缸的进去,待几年我就把他捞出来了……” 第275章 又一个仇人 其实,陈志也很清楚,自己早已经被孙连奎盯上。 那混蛋之所以还没出手对付自己,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自己到了他的地盘上,头一个照面就打了他手下的人,那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甚至,还会对自己下死手。 只是没想到这些混蛋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当街行凶,连大砍刀都拿出来了。 可见这伙涉黑的家伙到底有多嚣张! 看到后面有车追上来时,陈志就拨打了110,报警说自己被不明身份的两辆车追击,情况万分危急。 报警是必须的,先要让自己在法理面前立于不败之地。 被一前一后两辆车截停,陈志跳下车往路对面就跑。 这样做的好处,首先就是避免自己的车被对方砸了。 其次就是在奔跑、追逐的过程当中,能让对方的人力分散,这样便于自己各个击破。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自己仓皇逃跑,对方紧追不舍,到时候不管自己把这些人打得多重,都是正当防卫。 陈志跑了没几步,瞥见从陆地巡洋舰上下来一个人,明显是个头目,手里提着一根钢管,正在挥舞这钢管指挥手下全力围堵陈志。 这人——不正是马士杰吗! 对于孙连奎涉黑团伙当中的二号人物,据说这家伙从十五六岁就开始在街上混了。 除了心狠手辣,这家伙还特别阴险。 这些年来,孙连奎团伙干的那些罄竹难书的恶事,十之八九都有马士杰的参与和指挥。 他是孙连奎手下最能干脏活的——没有之一。 当年暴打陈绍礼,并且废掉他一条腿,下手最狠的就是这家伙。 在看到马士杰那张刀削脸的瞬间,陈志心里就是一喜。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今天过来一趟,一下子就遇到两个大仇人。 高振海已经被自己废了。 而这个马士杰,看他那张刀削脸咬牙切齿的样子,陈志决定——要他命! 这些人手持长刀对自己围追堵截,自己夺刀反杀,那是妥妥的正当防卫。 也许从前对于正当防卫的界定还不是那么清晰,可是今年最高检联合最高法刚刚出台意见。 表明了“被打还手算互殴”时代的终结。 明确要求公安机关避免机械认定互殴,对符合正当防卫条件的案件应依法认定,不得要求防卫人“必须躲避”或“仅能被动防御”。 以及“谁受伤谁有理”的认定方式。 对于一些重要的情形还做了专门陈述,比如“对方使用工具或多人围殴,反抗行为未明显过当”的情形,明确认定为正当防卫。 这一新规的出台,对于像孙连奎这类涉黑团伙,动辄聚众持械行凶,可谓是对症下药。 以前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受害者在防卫过程中往往束手束脚,不敢全力反击。 生怕造成严重后果要承担法律责任。 这也让涉黑人员更加肆无忌惮。 而且事后公安机关也许会和稀泥,让这些涉黑人员逃避法律的严惩。 可是现在新规出台,只要自己遭受对方聚众持械行凶,受害方为了保护自己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总算是可以全力反击了。 今天陈志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伙穷凶极恶的涉黑分子。 只要他有能力反击,在对方的不法侵害没有停止之前,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全力反击。 在追逐过程当中,陈志接连打倒了好几个跑得最快的家伙。 可是很明显,这是一伙穷凶极恶之徒,前面的被打倒了,很快后面有追上来好几个。 陈志手里已经夺到了一根铁棍,用铁棍抵挡着对方的刀棍,边打边退。 马士杰挥舞着铁棍在后面督战,怒吼着也赶了上来。 看得出这家伙打架很有经验,指挥手下分头堵截,他自己也是从另一侧包抄过来。 准备把陈志所有退路都给堵死。 陈志看到马士杰从西边往自己侧后迂回,心中更高兴了。 来吧,这次老子跟你来个面对面。 陈志又打倒两个混混,同时也夺到了一把长砍刀。 他夺到的这把长刀,方头方尾,是属于清刀的一种,应该是叫做“窝刀”。 陈志长刀在手,右手挥刀,左手持棍,挥舞起来如下山猛虎一般,居然把剩下的几个混混逼得连连后退。 然后陈志转身就跑。 他就像被追急了不辨方向一样,冲着马士杰堵着的那边就跑了过去。 后面几个混混重新追赶上来。 马士杰堵在路边,阴狠的刀削脸上露出阴冷的狞笑。 他故意贴在路边的树后,就准备陈志跑过来的时候,他出其不意偷袭对方。 陈志跑得很快,十几步就到了他藏身的那棵树旁边。 马士杰手里的钢管高高举起,在陈志跑过来的瞬间,突然闪出来,钢管冲着陈志的脑袋猛然砸下。 陈志身体一侧,堪堪躲过钢管。 马士杰趁他立足未稳,钢管挥舞着第二次砸下来。 陈志步法很快,再次侧身躲过。 就在马士杰准备第三次抡起钢管的时候,陈志手里的窝刀已经捅进了对方的肚子。 马士杰痛叫一声,低头看着大半个刀身已经没进自己的腹部,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等他再次抬头,看到了陈志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张脸是那么地熟悉。 当年他动手废掉陈绍礼一条腿,对陈绍礼那帅气的长相印象颇深。 面前的陈志,跟当年的陈绍礼长得真是太像了。 陈志盯着对方,冷声吐出三个字:“疼不疼?” 手上用力,窝刀旋转,在马士杰的肚子里搅动了一下。 然后迅速抽刀,继续逃跑。 等到几个手下大呼小叫地跑上来,只见马士杰两手捂着肚子,一张刀削脸完全扭曲。 他的手指缝里,鲜血呼呼的冒出来,而且在鲜血当中,还混合着臭气熏天的污物。 第276章 心狠手辣 勇祥酒业公司,孙连奎还在那里跟大家喝茶聊天。 看起来谈笑风生,很轻松的样子。 作为盘踞县城几十年的黑老大,总要保持一种大将风度。 只是那两位客人,陈绍信和秦国民就没有他这种本事。 或者说,没有孙连奎那么能装。 陈志在这里出现,而且已经跟孙连奎的七个手下动手,打伤六个,废掉一个,他自己却是毫发无损的离开。 看起来,此前他们认为陈志很能打,但依然是低估了他的武力值。 现在孙连奎派出了十多个人堵截陈志,到底能不能成功把他截住,并且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他呢? 万一截不住,让他跑了,那可是后患无穷。 甚至,即使截住了,那十多个人仍然不是陈志的对手呢? 孙连奎看出这一对表兄弟的担忧来了,毫不在乎的笑道:“你们是不是在担心,会让那小子跑了? 放心,这次去堵他的那些兄弟,都是我手下最能干的。 可以说是身经百战。 我连小马都派出去了,姓陈的那小子面子不小啊。 我就没见小马失手过。” “对对对!”秦国民连连点头,看向陈绍信解释说,“小马哥那可是真正的身经百战。 是孙总手下最信得过的兄弟。 他都亲自出马了,这次陈志插翅难逃。” “额——”陈绍信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那小子开车技术不错,他的车也好。 万一他一脚油门跑了呢?” “跑不了他!”孙连奎习惯性的开始咬着牙说话,“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我还安排在外面的几个兄弟去前面路口堵他。 他的车再快,我已经在前面安排了人,他上哪跑?” 说到这里,他阴狠的目光盯住陈绍信:“你的亲侄子马上就要变成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了。 你这个亲叔叔会不会有一丝不忍,有没有心疼啊?” 陈绍信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表情尴尬的讪笑:“他自己作成这样的,谁也救不了他!” “哈哈哈哈……”孙连奎爆发出一阵志得意满的狂笑。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孙连奎带着笑意看着来电号码:“看来,那边有好消息传来了。” 说着接起电话,电话里立刻响起一个惊恐的声音:“孙——孙孙孙——孙总不好了,马——马马老大被那小子捅了——” “你说什么?”孙连奎腾一下子站起来,“小马都被捅了! 那小子死透了没有?” “跑了,他已经跑了——我们全都受了伤——” 孙连奎厉声喝道:“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没跑远,就在不远那个路口站着,在打电话呢——” “混蛋!还不赶紧上去弄死他!” “弄不了孙总,我们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他,全受伤了,那小子毫发未损——啊,不好,马老大肠子出来了,快叫救护车——” “你——”孙连奎脸色铁青,暴怒的他差点把电话摔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派了十多个人过去,全是手下最能干的,还有马士杰亲自带队。 竟然打不过陈志一个人。 听手下那动静,马士杰连肠子都被捅出来了,伤得很重啊! 不过转瞬,孙连奎的脸上又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他立即对手下说:“现在哪有功夫叫救护车,先打110报警——小马现在怎么样?” “老大失血过多,肚子被捅烂了——” 孙连奎怒吼一声:“那还不赶紧打110报警,把行凶杀人的那家伙抓起来?” “好好好,报警报警,打110报警……可马老大——” “打110!”孙连奎再次怒吼。 他挂断电话,又开始拨了另一个号码。 他的通话内容,坐他对面那一对表兄弟听得清清楚楚,俩人吓得脸都白了。 十多个人都打不过陈志,连大名鼎鼎的,最能干的马士杰都被捅成重伤,陈志这也太厉害了吧? 孙连奎拨出去的电话接通,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对客气:“秦所,事情有点变化。 请你们立即出警吧,没想到叫陈志的那小子功夫很厉害,把我的人都伤了。 好像小马伤得最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抢救? 不管怎么样,他这是故意伤人。 如果小马抢救不过来——杀人偿命,这可是重罪。 把那小子抓到之后,希望秦所赶紧把第一手的证据和案卷材料弄好。 刑警队那边我马上联系,会跟你们的证据保持一致。 事发路段你们官方的监控,还得周所搞一搞。 周边店铺的监控,我立马安排人去清理。 还会安排几十个目击群众去作证。 我的兄弟全调回来,既留那么一两个看着小马。 嗯,好好,就这么办,我马上安排!” 孙连奎挂了派出所那边的电话,又开始安排其他人。 陈绍信和秦国民对视一眼,这对表兄弟明白了,孙连奎的手下没弄死陈志,但是他又想出了另外的办法。 怪不得刚才孙连奎在电话里不让手下打120,而是让手下赶紧报警。 原来孙连奎听说马士杰被捅成重伤,他想让马士杰死掉算了。 马士杰是陈志捅的,只要马士杰死了,陈志就是故意杀人。 杀人偿命,他同样难逃一死。 只不过,孙连奎的心狠手辣和无情,让表兄弟一阵不寒而栗。 马士杰可是跟了孙连奎二十多年的铁杆手下,对他忠心耿耿,这些年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是为了让陈志背负杀人的罪名,孙连奎居然不让手下叫救护车,故意耽误抢救而让马士杰去死。 这人——为了达到目的如此不择手段! 连马士杰这样的铁杆手下说放弃就能放弃,那么,就他们这一对表兄弟来说,在孙连奎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那不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变成他手里的弃子! 虽然陈绍信和秦国民什么都没说,此时此刻什么也不敢说,可是,他俩都猜到了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 听着孙连奎在有条不紊的安排各种事项,先是给负责本片区的西关派出所打电话,然后又给刑警队打电话。 安排完警方那边,又开始安排手下人去事发区域,找几十个附近的市民,教他们统一口径,然后让他们作为目击群众,去警方那里作伪证。 无非就是证明马士杰这边只有一辆车,跟陈志的车在路上有点矛盾,彼此路怒了,双方就打起来了。 然后陈志就捅了马士杰。 陈绍信和秦国民此时此刻虽然有点“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但听着孙连奎的安排,心里也不禁是暗暗佩服。 孙连奎不管在警方那边,还是在附近区域的人脉,他完全能做到一手遮天。 刚才他派出马士杰等人,然后立即给西关派出所打电话,表示自己几个弟兄在办点事,让派出所接到报警不要急着出警,稍微晚一点过去。 总得等着事情办完才行。 得知马士杰等人失手,他又立即命令派出所赶紧出警抓人。 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不愧是盘踞县城几十年的大佬啊! 第277章 热心群众的指证 孙连奎全都安排完了,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拨打了西关派出所秦所长的电话。 “秦所,我忘了向你汇报一个重要的讯息。 行凶杀人的那个陈志,他绝对是认识小马的。 要不然那么多人,他不会专挑小马下手,把他捅成重伤。 二十多年前,陈志他爹因为入室行凶被废了一条腿。 当时下手的主要就是小马。 很明显陈志知道这事,把小马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今天就是公然当街寻仇。” “好的,我知道了,你提供的这条线索很重要。 我已经接到电话,陈志并没跑远,就在附近路口——我们快到了!” 陈志确实并没有跑远,他就站在事发地不远的路口,看着那些涉黑人员在互相救助。 两辆车,来了十多个人,全部被陈志在奔跑过程中给各个击破了。 此时围在马士杰周围的人最多。 陈志知道,马士杰无论如何活不了了。 对方使用的这种窝刀属于清代制式刀具,那可是杀人利器。 自己一刀捅进马士杰的腹部,是尽了全力的,刀身几乎把他腹部洞穿。 然后还旋转搅动了一下。 这就是让他肠穿肚烂,重要脏器都捅烂了,神仙也救不了他。 陈志虽然于情于理都立于不败之地,但是现在毕竟出了人命,跟着去警方那里配合调查是免不了的。 看看时间,陆竞文大约还有半个小时才能赶过来。 于是他给林丰文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遭遇大致跟他说了,表示自己已经第一时间报警,正在等警察过来。 林丰文大吃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陈志离开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那可是自己的老板,老板是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的。 他赶紧跑到走廊,小声对陈志说:“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警察来了你要小心应对。 对于孙连奎我最了解了,他黑白通吃,县里不管哪个部门他都很熟。 你跟他的人出了这么大事,警方在不知道你身份的情况下,会对你很不利。 你要不要立即表明你的身份? 这次可是县领导们同意你过去查看地形的。” “不急。”陈志说,“先让他们表演一下,我倒要见识一下姓孙的有多牛逼。 大约四十来分钟你们就会散会,那时候我的律师会给你打电话。 你们再来救我就行。” “那你可一定要小心,别让他们黑了你!” 就在陈志打电话的过程当中,他看到堵截自己的那些黑社会在开始撤离。 陆地巡洋舰也开走了。 那辆别克商务倒是只挪动了一下,挪到了奥迪Q7后面,看起来好像是被Q7拦停的一样。 陈志知道,这是对方准备颠倒黑白的赖人了。 很快,现场只剩下两个混混,扶着躺倒在地的马士杰,正在对着他哭叫,呼喊他醒醒呢。 这一幕不禁让陈志暗笑,那两个混混怎么看怎么是在表演。 警察来了,两个混混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警察哭诉。 然后就见警察拉起了警戒线。 陈志知道,马士杰肯定是死了。 继而,又有几辆警车相继开过来,明显是县局刑警队的警察赶到了。 陈志被警察从路口带到了事发地点。 先对现场进行指认。 在指认的过程中,陈志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警察根本就不采纳。 反而对那两个混混的指认相当认可。 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居然很快出现几十个热心的市民,表示他们目击了事发现场。 一个个指着陈志,开始指证陈志多么的穷凶极恶,跟那辆别克商务互相别车,最终陈志把别克商务截停了。 然后陈志二话不说,从车上扯下一柄大长刀就开始追逐别克商务上的人。 这不是嘛,别克商务上明明有三个人,都打不过手持长刀的陈志。 被陈志砍伤两个,砍死一个。 陈志看着这些“热心市民”一个个正义凛然的指证自己,简直是众口一词,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自己。 看起来有点铁证如山的味道了。 警察掏出手铐,就要给陈志上铐子。 陈志说道:“警察同志,你们不能听信这些人的一面之词啊。 一听他们就是一伙的,在颠倒黑白陷害我。 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你们看路上的监控啊。” 警察严肃的说:“这段路上的监控坏了,这两天正在维护。 你说别人冤枉你,一个人冤枉你也就罢了,这么多群众亲眼目睹你当街行凶。 难道他们全都在陷害你?” “老实点,你要是拒捕,我们不排除对你使用非常手段!” 陈志都被气笑了。 他知道孙连奎黑白通吃很有势力,但没想到那混蛋的势力居然这么强。 不但警方里面有他的人,而且他居然能在短时间内发动这么多的“热心市民”,众口一词的对自己进行指证。 说明他调动人力的能力也是非常强大的。 “警察同志。”陈志说道,“即使这段路上的监控全坏了,可我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没坏啊。 你们翻看一下我的记录仪,就能看到完全不是他们说的那种情况。 他们也不是只有三个人一辆车,而是有两辆车,十多个人,把我截停的。” “那好,打开你的车门,看看你的行车记录仪。” 陈志说道:“现在可不能让你们看。 如果你们上车把我记录仪损毁了怎么办?我现在根本就不相信现场任何人。 我的律师马上就要到了,我需要你们在律师的陪同下一块儿查看记录仪。”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这小子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跟他废话,让人强行打开车门,查看记录仪。” “注意警戒,嫌疑人会功夫,非常危险……” 说着,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在两侧对准了陈志。 陈志笑笑,不跟他们争辩了。 他知道,自己要是稍微表现出一点反抗的迹象的话,警察真的会开枪。 而且,如果把自己击毙了,不管是这几十名热心的目击者还是其他证据,都能证明是自己路怒追车。 从车上抽出长刀当街行凶。 然后在警察赶到时试图袭警反抗,警察在鸣枪示警之后果断开枪,击毙嫌疑人。 自己不敢动,警察就可以到自己车上查看行车记录仪。 不出所料的,自己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什么都没录下来。 哈哈……陈志有些苦笑! 这时候,就见一辆大奔飞驰而来,直接开到警戒线边上。 对于车上下来的人,警察也没有阻拦,任由他走进警戒线内。 陈志冷冷盯着来人。 正主儿来了。 正是孙连奎。 第278章 县里的财神爷 孙连奎过来,跟带队的刑警和派出所长一一握手,看那架势,好像什么大领导驾临现场似的。 再看孙连奎那一脸肃穆的表情,就像来参加什么大人物的葬礼似的。 他先在警察的引领下来到大树底下,瞻仰了一下“勇祥酒业公司马副总”的遗容。 看完死尸,孙连奎一脸的肃穆变成了满脸的悲愤。 仇恨的目光死死盯住陈志:“张队,就是这人杀害了马副总吗? 刚才听人说就是因为他和马副总的车发生了一点剐蹭,这点小事,就至于当街杀人? 现在的年轻人,戾气也太重了吧!” 悲愤的说着,脸上还露出几分痛心和惋惜之色。 陈志盯着孙连奎,心里也是有些惋惜。 这混蛋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同时也终于明白,孙连奎能在县城盘踞几十年屹立不倒,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还是有一套的。 并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那么无脑。 他演的这么到位,带队的刑警也要陪着他表演,安慰了孙总几句。 表示公安机关会对杀人凶手严惩不贷。 西关派出所那位秦所长说道:“不过,嫌疑人的嘴很硬,明明是他当街杀人。 这么多路人都能证明这一点,可是嫌疑人到现在不承认。 还说他的行车记录仪证明他是无辜的。” 这时候,已经有警察上了陈志的奥迪Q7,在车上鼓捣他的行车记录仪。 孙连奎听了秦所长的话,目光盯在陈志的脸上。 突然就像有了什么大发现一样:“秦所,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姓秦?” 几位警察都很诧异:“孙总,你认识嫌疑人?他叫陈志。” 孙连奎似乎陷入沉思的样子:“陈志——我看你这么眼熟,你爸是不是叫陈绍礼?” 陈志盯着孙连奎,冷冷点了点头,看他继续表演。 孙连奎就像大彻大悟了一样:“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不是路怒。 更不是激情杀人,这是有预谋的寻仇,故意杀人。 因为二十多年前有一起入室行凶案,那个强行闯入的就是陈绍礼。 当时小马跟陈绍礼奋力搏斗,看来陈志把他当成仇人了。 寻仇,这是典型的寻仇杀人!” 这时候,两名警察从陈志的车上下来,手里拿着行车记录仪过来汇报。 “报告张队,嫌疑人的车上有记录仪,但是并没有通电,所以并没有录下刚才的视频。” 张队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你们拿下来干什么,给他放回车上。” 说着命令手下:“把他铐起来,带回队里。” 两名刑警刚要动手,陈志说道:“警官快看,有人在那举着手机大喊他有证据,看来还是有人录下了视频。” 几名警察脸色微变。 孙连奎也随着看向警戒线外。 只见一个面相很像一只猴子的年轻人站在经济线外,举着手机大喊,说他录下了当时的全部过程。 那位张队说:“放他进来。” 这只猴子在警察的引领下小跑过来,点开他的手机给张队他们看。 手机上,明明白白录下了当时奥迪Q7被别克商务和陆地巡洋舰一前一后截停。 然后从车上下来十多个手持各种凶器的人,在追杀陈志,陈志仓皇逃跑,且战且退…… 张队和孙连奎他们脸都黑了。 就在这时,陆竞文到了,向警察亮明他的身份,表示他是陈志的律师。 他正在跟猴子脸的人对接,要求猴子脸把手机上的视频发给自己。 这下,张队诸人的脸更黑了。 那两名准备把陈志铐起来的警察,拎着铐子好长时间了,到现在没能套到陈志手腕子上。 还套什么套了,对方手里有这些证据,完全能证明是被涉黑团伙追杀。 视频上清楚显示,马士杰藏在树后准备用钢管砸死陈志,好在陈志躲过去了,然后反杀马士杰。 这是妥妥的正当防卫! 现场瞬间尴尬了。 张队和秦所他们看一眼黑着脸的孙连奎,正在退到旁边紧急磋商。 他们在商量,要不要把猴子脸等人全部带回刑警队? 这事好像不好操作的样子! 然后走过来,对陈志和陆竞文他们说:“请你们去刑警队,配合调查。 还有这位热心市民,也跟着一起过去一趟吧!” 陈志却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就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指着孙连奎:“我明白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你姓孙,叫孙连奎吧? 刚才你说的那个小马,被我捅死的那个,原来当年就是他给我爸打断腿的! 怪不得这么多人又是铁棍又是砍刀的想要我命呢,原来是寻仇啊! 喂姓孙的,孙连奎,听我爸说,当年就是你这个混蛋带人打我爸的。 这些人对我围追堵截,是不是你指使的?” “放你妈的够臭屁!”孙连奎再也装不下去了,顿时爆了粗口,“你他妈算个屁啊,值得老子对你寻仇! 张队,小马是被姓陈的当街捅死的,这总是事实吧? 而且现场几十人都亲眼目睹姓陈的当街行凶,仅仅这个人手里的视频不一样。 我高度怀疑他是陈志的同伙,视频是AI合成的。 更能说明对方这是有预谋的寻仇杀人。 那还不赶紧把他抓起来,还等什么?” 张队冲他使个眼色,意思让他不要冲动。 可是孙连奎已经完全冷静不了。 他刚才安排的那么周到,再加上警方的配合,完全能做到铁证如山把陈志拿下。 没想到有人录下了事发视频,更没想到这个猴子脸竟然不知死活,公然给陈志作证。 难道这家伙是外地人,不认得小马他们这些人是谁? 不认得他无人不知的孙老大吗? 面对暴跳如雷的孙连奎,张队他们很为难。 毕竟这个案子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虽然孙连奎在这一块儿一手遮天,但难免百密一疏。 正如现在这个猴子脸。 你敢保证没有其他人也录下了事发视频吗? 这事想要按照孙连奎的安排颠倒黑白,难度太大了。 当今社会的网络如此发达,一旦真实情况曝光,跟他们办案结果不一样,这个锅他们背不起。 孙连奎知道这些办案警察是怎么想的,他一转身,已经在给公安局的一把手周国钧打电话了。 “周局,我们公司的马副总被人当街捅死,犯罪分子到现在还在那里活蹦乱跳呢。 怎么,现在的警察办案都这么不作为了吗?” 周国钧吃了一惊:“马副总被人当街捅死?谁这么大胆? 这个案子谁出的现场? 你告诉他,就说我说的,必须要依法办案,严惩凶手。” “周局,难道就不能劳您大驾亲自过来一趟吗?这可是大案,搞不好影响会很恶劣。” “我现在没空,县里的财神爷来了,在你们和平路那边出了点事。 县里领导发怒了,我现在是头车,在前面给领导们开路呢。 正往和平路那边——喂,马副总在哪出的事?” “额!就在我们公司东边,和平路上。” “啊!”周国钧更是大吃一惊,似乎喃喃说,“不会是一回事吧? 孙总,马副总被谁捅死的?” “一个叫陈志的!” “这么巧!”周国钧惊叫一声,“县里的财神爷就叫陈志。 我给领导们开路,就是过去救他的!” 第279章 那不完了吗 “什什什——什么?”孙连奎直接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你再说一遍,领导们要救的财神爷叫什么名字?” “陈志啊,是个年轻人。” 孙连奎感觉天都塌了。 陈绍礼的这个儿子,不就是农村出来的打工仔吗,什么时候变成县里的财神爷了? 这小子在这里当街杀人,竟然惊动了县领导们赶过来救他,还让公安局一把手头前开路。 这是什么规格? 县领导们都赶过来救陈志了,公安局一把手也来了,那自己安排的那些群众演员,以及指使的几个自己早就喂熟的警界败类,那还操作个屁啊! “那好,那好——”孙连奎一边跟周国钧通着电话,一边开始迈步往警戒线外围走去。 “周局,马副总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被人当街杀害,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刚才我公司来了客人,正在陪客人,突然有人给我打电话说马副总被人捅死了。 我当时就蒙了,到现在还蒙着呢。 既然你和领导们都赶过来了,那我也放心了,事情肯定会搞个水落石出的。 不管谁对谁错,希望警方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公平公正公开的彻底查清案件的来龙去脉。 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要放过一个坏人……” 现场的张队和秦所等人,他们都听到了孙总在给周局打电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孙总对着电话说了几句,说着说着就开始往外走。 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孙总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很快走出警戒线,上了他的奔驰S600。 掉转车头,朝着勇祥酒业方向去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是几个意思? 这么多年了,孙总的风格大家是了解的。 别说他们的二号人物马士杰被人当街捅死,就是孙总的手下在打人的过程中硌了手,那也必须要把硌了手的那块骨头狠狠教训一下。 什么时候见过孙总遭受了这么大损失,居然就像土遁一样灰溜溜的跑了的? 当然,孙连奎没法给现场警察解释,但他总得给正在通话的周国钧解释:“周局,我已经离开现场了。 就不妨碍你们办案了,只希望警方能尽快查明事实。 我那里还有客人,要赶紧回去陪客人,那可是重要客户。” 是的,孙连奎这里确实有客人,他并没有撒谎。 此时此刻,那两位被称为“重要客户”的客人,正在孙连奎的大办公室里如坐针毡。 他俩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孙连奎未必是陈志的对手! 一开始陈志打了孙连奎七个手下,其中一个还废掉了,陈绍信和秦国民还暗暗高兴。 毕竟他俩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借孙连奎之手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陈志。 不仅仅是陈志断了陈绍信财路的问题,关键是这对表兄弟曾经跟人合伙坑了陈志几十万,这事让陈志知道了。 陈志正在不遗余力的查这件事呢。 一旦查实,这对表兄弟真的无法面对陈志的冲天之怒。 最好的结果就是陈志嘎巴死了。 现在孙连奎跟陈志面对面,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了,孙连奎派出了他手下的精兵强将,而且明确表示要让陈志彻底死透,这俩表兄弟高兴极了。 可是很快,派出去的十多个精兵强将全部受伤,带队的马士杰被捅成重伤。 虽然孙连奎迅速调整计划,又做了一番周密安排,并且亲自赶往现场坐镇去了。 但是这对表兄弟对孙连奎已经不那么看好了。 连他的底牌都打了出去,都没能弄死陈志,反而损兵折将,现在他的反败为胜之法,真的就能管用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位表兄弟感觉到了度秒如年的煎熬。 他们盼着孙连奎赶紧回来,听听事情的结果怎么样了。 可又害怕孙连奎回来,会让他们听到不幸的消息! 也不知道煎熬了几个世纪,终于听到走廊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他们知道,孙总回来了。 兄弟俩不由自主的全都弹跳起来,站在椅子前等着孙总。 孙连奎一进办公室,阴狠的目光先是狠狠瞪了这对表兄弟一眼。 看着孙连奎黑如锅底的脸色,这俩表兄弟心里一片冰凉,瞬间绝望。 不用问,事情并没有按照孙总的安排那样发展,而且看起来还相当不顺。 兄弟俩简直大气不敢出,就那样目光随着孙总转动。 孙连奎先是冲着自己那张主椅狠狠踹了一脚,然后才怒气冲冲的坐下。 呼呼喘气。 那俩表兄弟微微躬着身子,直接不敢坐下了。 孙连奎牛喘了一会儿,看起来平静了不少,这才骨碌着眼珠子看了俩表兄弟几眼。 “你们坐啊,站着干嘛?” 表兄弟如蒙大赦,几乎是跌坐在椅子里的。 孙连奎把分杯抓起来一饮而尽,抹一把嘴,这才问陈绍信:“你们家跟林丰文是亲戚?” 刚才在跟周国钧的通话中,孙连奎得知,县里真正的财神爷是林丰文。 而陈志是林丰文带过来的,对于县领导们也是相当重要的人物。 刚才跟着县领导们一块儿过去救陈志的,就有林丰文。 听孙连奎这么问,陈绍信立刻明白,孙总今天的事没办成,肯定跟林丰文有关。 林丰文又站出来维护陈志了。 最初自己跟陈志出矛盾的时候,林丰文就全力站在陈志一边。 陈绍信就像干了什么对不起孙总的事一样,有些嗫嚅的说:“孙总,我们家跟林丰文没亲戚。 跟您说实话,上次我跟陈志闹矛盾,林丰文就替他出面了。 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我们家跟林丰文从来没有亲戚关系,家里其他人跟他也不认识。 倒是从一开始我跟林丰文认识,毕竟我跟着他的冷库干下游加工。 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丰文竟然就根陈志扯上了关系。 后来直接让陈志当了尧天集团的副总。 这层关系到底怎么来的,我一直没搞清楚。 难道——” 陈绍信捏着下巴,开始沉思起来:“难道是因为陈志跟他侄女搞对象,林丰文就对他开始器重起来?” “哦?”孙连奎把身体坐直了些,盯着陈绍信,“不是说陈志刚刚离婚不久吗? 是离婚之后又开始搞对象了,还是因为搞了林丰文的侄女,他才离婚的? 是林丰文的亲侄女吗?你把这事仔细说说。” 孙连奎突然觉得,自己对陈志的了解还是太少。 到现在为止,仅仅知道陈志进了尧天集团,是尧天集团刚刚上任的一名副总。 但是他为什么进了尧天集团,跟林丰文又是什么关系?林丰文为什么这么器重他? 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 就是因为对陈志的这些内情不了解,让自己今天的计划全盘失败。 如果林丰文坚定站在陈志的一边,以林丰文在本县的影响力,自己在官面上大概率斗不过林丰文。 那就相当于斗不过陈志。 自己在本地黑白通吃,可如果在官面上不如陈志,而跟对方来黑的,貌似自己也不是对手。 哪一方面都比不过他,那不完了吗? 第280章 上了贼船 “查!”孙连奎就像命令自己的手下一样,不容置疑的命令陈绍信和秦国民,“你俩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做,立即彻查林丰文跟陈志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对表兄弟眨巴着眼睛看着孙连奎,有些不大明白。 现在对于孙连奎来说可谓是生死存亡之秋,必须赶紧想办法对付陈志,哪有时间去管陈志跟林丰文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国民壮着胆子试探着说:“孙总,就是查清楚了他俩的关系,作用也不大吧?” “你懂什么!”孙连奎狠狠瞪他一眼,“听我安排。 陈志的前妻不是愿意帮你们吗,让她也帮着查。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俩的真正关系查明白,还有林丰文那个侄女,是不是亲的? 她跟陈志搞对象到了什么程度? 这些问题都必须给我查个清清楚楚,而且越快越好。” 孙连奎这些年来,通过各种灰色产业,积累了一定的原始资本。 尤其是酒业公司,更是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但是,不管是酒业公司,还是赌场,夜场,以及垄断砂石生意等等,他所有的产业加起来,跟林丰文的尧天集团相比,那还是小巫见大巫。 况且,他以涉黑起家,不管是拿钱腐蚀某些意志不坚定的干部,还是要出钱养着手底下一大批打手,这都是极大的开支。 家业不大,但是花销极大。 看着干得轰轰烈烈,其实手里没多少钱。 在实力上跟林丰文这种干正经生意的企业家那就更没法比了。 如果孙连奎跟林丰文干起来,县领导们会站到谁的一边,那是不言而喻的。 虽然县长邢光韬在沙场有暗股,也是孙连奎的最大后台,但邢光韬最多就是暗中帮他,明面上绝对不敢毫无原则的去维护孙连奎。 更何况邢光韬上面还有一把手蒋炳坤,在一些重要决策上邢光韬说了也不算。 最关键的是,孙连奎前几天就听说了,因为贾峻晟举报和捷路达的困境,把县领导们放到了火上烤。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县领导们病急乱投医,想要请林丰文投资,接手捷路达。 也就是说,现在林丰文不仅仅是财神爷的问题,更是县领导们的救命稻草。 本来孙连奎就比林丰文差得远,现在林丰文对县领导们又是如此重要,孙连奎在明面上想要跟陈志斗,那是毫无胜算。 至于跟陈志来黑的,打打杀杀——暂时还是算了。 短时间内,孙连奎就把现在的整个形式复盘了一遍,看清了形势,也抓住了重点。 重点就在林丰文身上。 如果林丰文跟陈志有特别亲密的关系,那自己真得准备退路了。 但是如果林丰文跟陈志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么亲密,也许只是某些利益上捆绑,或者仅仅因为陈志有某些过人之处,得到林丰文的赏识,也仅仅是赏识而已,那么孙连奎感觉自己还有机会。 可以想办法离间林丰文和陈志。 让林丰文不要为了区区一个陈志跟孙连奎这个县城黑老大结下死仇。 要知道当初他孙连奎可是亡命徒,把他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这一点必须要重点提醒到林丰文。 ——到现在为止,孙连奎才算是真正对陈志认真对待,准备把他的情况彻底调查清楚。 “立即行动去吧。”孙连奎对这俩表兄弟挥手下了逐客令,“现在出了这么大事,今中午没时间请你们吃饭了。 事情紧急,你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给我办好。 我等你们电话——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这话再明白不过了,老子要是完了,你俩也得跟着完。 陈绍信立马暗暗叫苦起来,那个懊悔就别提了。 本想投靠孙连奎,抱上黑老大这条大粗腿共同对付陈志。 没想到自己这是上了贼船啊。 看这势头,陈志很有可能把孙连奎灭了——而自己这个刚刚上了孙连奎这条船的人,不也得跟着玩完吗! 可是,已经上了贼船,他就下不去了。 陈绍信感觉好苦! 表兄弟站起来刚要告辞离开,孙连奎的电话响了,是手下打来的:“孙——孙孙孙总不好了! 咱那些去医院的弟兄全被刑警队带走了,你赶紧给周局打电话——” “打你妈啊!”孙连奎对着电话破口大骂,“我要怎么办还要你教我! 滚,给老子继续盯着!” 陈绍信和秦国民面面相觑,心里更加忐忑起来。 他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前只知道孙连奎在县城一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想怎样就能怎样,不管什么部门只要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为什么今天马士杰被捅死了,好像陈志并没有被警方带走的样子? 更离谱的是,他十几个手下被陈志打伤,应该是去了医院,竟然全被警方带走了。 这还是孙连奎的天下吗? 孙连奎挂了电话,瞪着这对表兄弟骂道:“你俩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给老子查! 给你们一个下午的时间,晚上我就要知道全部情况!” 一个下午? 一个下午的时间怎么可能查的明白?陈绍信想要诉说困难,秦国民赶紧拉他一下。 兄弟俩灰头土脸从孙连奎的办公室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俩刚离开,孙连奎的电话又响了,是财务科的小会计打来的。 电话一通,小会计神秘兮兮的音调:“孙总,今上午谭科长很反常。 今上午我和她一起去税务局报税嘛,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门卫上的人在堵截一辆黑车。 当时我就发现谭科长反应很大,她迅速把车停在路边,方向打得很急,差点冲下路基。 手都哆嗦。 俩眼死死盯着那辆黑车。 等到那辆黑车冲过去了,她的手还在发抖。 然后很快马副总他们开车从公司出来,看得出她更紧张了。 让我下车走回公司,她说她有点私事要去办。 我看她的车掉过头去,车速很快的跟着马副总他们的车开走了。 我猜她肯定认得那辆黑车上的司机。” “他妈的,我就知道这婊子有问题。”孙连奎怒骂起来,“她当然认得了,开黑车的是她儿子。 你汇报的情况很重要,提出表扬,接下来继续盯着那臭婊子。 给我盯紧点。 到时候把她赶走了,财务科长就是你的。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生个儿子,后半辈子我养你们娘俩了。” “嗯嗯嗯……”电话里小会计兴奋的连声答应,“谢谢孙总,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那个小会计说的没错,谭培梅就是尾随着马士杰他们的车,一路跟了上去。 因为在酒厂门口,她瞬间就认出了在大门口被堵截的那辆奥迪Q七,就是陈志的车。 而且当陈志的车冲开人群,从她的车旁开过去的时候,她看清楚了开车的正是自己的儿子陈志。 谭培梅没法不激动。 虽然她不知道陈志到这里来干什么,也不知道酒厂的那些人为什么要堵截他,但她很清楚一点——陈志已经开始对孙连奎下手了。 陈志从小就开始练散打,还练飞刀,立志要为父报仇,这件事村里的人都知道。 谭培梅作为他的亲妈,而且也是事件的当事人,她肯定也听说了儿子要为父报仇。 只不过以前就是听听而已。 第281章 想要亲情了 谭培梅知道,对于陈志来说,自己的亲爹被人打成那样,废了一条腿,作为儿子,任何一个人都会有为父报仇的想法。 可这个世上想为父报仇的人多了去了,到最后绝大多数不都是不了了之了吗? 陈绍礼已经是一个废人,陈志作为一个废人的儿子、一个农村孩子,他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这就是谭培梅当时的想法。 刚刚抛夫弃子的那几年,谭培梅因为一心一意傍大款,而且因为跟前夫把事情闹大了,索性也就跟那个家庭彻底断了联系。 后来随着年龄渐长,她傍大款也没个什么结果,更没有再生下一儿半女。 再后来,她被俞瑞勇始乱终弃,转让给了孙连奎,让她见识到了有钱人的无情。 从那又开始怀念自己的亲生儿女。 那时候陈志就已经上初中了,她去过学校几次,做了好吃的给陈志送去,还给他买了贵重的礼物。 但是陈志从来没吃过亲妈送来的这些食物,更是坚决拒绝收她的礼物。 甚至只要看到是亲妈来找他,他连话都不说,直接转身离开,理都不理。 谭培梅也曾经去学校找过陈萱,但是陈萱跟她哥一样,坚决不认她这个亲妈。 前前后后被拒绝了多次之后,谭培梅也彻底死心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深伤害到了孩子,不但再也没有一点骨肉亲情,反而让孩子对自己满腔仇恨。 事已至此,她只能接受现实,彻底放弃了跟亲生儿女重新恢复关系的那份侥幸。 可以说,她认为这辈子跟姓陈的,不管老的还是小的,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陪着姐姐去应聘保姆,东家居然是自己的前夫。 而且就在那时,她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前夫和儿女们,居然把日子过得这么好。 把家安在了江州市最顶级的别墅区,住着那么豪华的大别墅,前夫竟然开着劳斯莱斯。 住豪宅、开豪车,这样的生活,不就是她从年轻时就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吗? 想当年她抛夫弃子,狠下心连亲生骨肉都不要了,想要追求的不就是这种奢华的生活吗?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付出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至亲,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了吗? 没有。 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一个小三的身份,一个人孤孤单单。 虽然表面上在外人看来,她有自己的大房子,开着那么好的车,在酒业公司当财务科长,应该是风光无限。 可是她自己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每当看到别人夫妻俩出双入对,带着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她心里就一阵阵作痛。 感觉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真的不值得。 哪怕就是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只要有个完整的家庭,有男人、有孩子,像个正常人一样过烟火生活,虽然不能出人头地、没有大富大贵,但那也应该是幸福的。 尤其是随着人到中年,这种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更何况,让她亲眼见识到了,自己的前夫和孩子们住着顶级的豪宅,前夫开着那么贵的豪车。 他们爷四个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而想当初自己抛夫弃子、舍弃了亲生骨肉,到现在却是什么都没得到。 这种巨大的反差对她的刺激太大了。 就是因为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才让她在回来的当天晚上,跟孙连奎歇斯底里地爆发了。 爆发的结果就是让孙连奎好一顿抽打。 这顿打没白挨,把她彻底教训清醒了。 她再也不敢在孙连奎面前“炸刺儿”,又重新恢复了在孙连奎面前低眉顺眼的顺从模样。 可是在她的内心,有一股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却是再也不能熄灭,而且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那颗死了的心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从那以后,她开始对自己的前夫和儿女关注起来,开始通过亲戚朋友各种渠道,打听他们爷几个的所有情况。 她不但知道了自己儿子大学本科学的是什么专业,研究生学的是什么专业,女儿上的是什么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而且还知道了,现在儿子已经是尧天集团的副总,女儿在尧天集团的财务部门工作。 前夫开着劳斯莱斯,她是亲眼看到的。 儿子开着奥迪Q七,这是听别人说的。 女儿开着雷克萨斯,也是通过其他人知道的。 而且她还获得了儿子和女儿的电话。 只不过她知道儿子和女儿早就下决心不认她这个亲妈,所以拿着儿女的电话,她也轻易不敢拨打。 就在今天上午,她看到酒业公司那么多人冲出大门口,在堵截一辆奥迪Q七。 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开的就是这样一辆车,所以本能地就在想,会不会是自己的儿子过来了? 等她看清楚车号,顿时让她的手都开始发抖。 因为正是自己儿子的车。 而且等到车开过去之后,她看清了儿子那张帅气的脸。 酒厂那么多人,手持棍棒扫帚出来堵截陈志,肯定是发生冲突了。 谭培梅正在紧张地思考,到底为什么会冲突起来的时候,她看到马士杰带着酒厂那些最能打的人,分乘着别克商务和陆地巡洋舰,风驰电掣般地开了出去。 她就知道,这些人是追陈志去了。 谭培梅的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 马士杰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有多么心狠手辣?这些年来她最清楚不过了! 两辆车十多个人,真要把陈志追上,可以想象不死也得脱层皮。 谭培梅急了,她果断让小会计下车,然后调转车头也随后追了上去。 她知道,就凭自己的身份,根本管不了马士杰等人,她阻止不了马士杰等人对自己的儿子动手。 但她想的是,就凭自己的面子,也许在关键时候能救儿子一命。 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把功夫练得那么好。 马士杰带了十多个人,那么多人竟然打不过陈志一个人,而且陈志还一刀把马士杰捅翻在地。 谭培梅虽然离得有点远,但她清清楚楚看到那么长的刀身,深深没入了马士杰的肚子。 她知道,这一刀足以致命,马士杰完了。 马士杰心狠手辣、桀骜不驯,谭培梅对他早就反感透了。 现在看他被一刀捅死,谭培梅的第一感觉就是感觉很痛快。 但随之她就开始为儿子担心起来。 现场发生的情况,如果儿子捅死的是普通人,也许会被警方认定为正当防卫。 可马士杰不是一般人——他是孙连奎手底下最能干、最可信赖的二号人物,是孙连奎最忠实的走狗。 杀了他的狗,孙连奎绝对不会放过陈志的! 很快,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谭培梅的意料之中。 她知道孙连奎跟警方特别熟,而且孙连奎在这一片对人力物力的调动能力,也是无人能敌。 瞬间就出现几十个“热心群众”,集体指证陈志“寻衅滋事,因为路怒杀了马士杰”。 那一刻,谭培梅绝望了。 她知道,在孙连奎无所不能的调动能力之下,陈志“故意杀人”这个案子,最终会铁证如山,办成铁案。 可以说,她对孙连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早就深信不疑。 类似的例子,她见过不止一次。 在孙连奎的绝对实力之下,自己的儿子年轻轻轻、无根无底,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第282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谭培梅眼睁睁看着警察来了,眼睁睁看着那几十个热心群众在指证陈志,最后连孙连奎都亲自来到现场,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她就知道肯定是这样的结果。 她跟了孙连奎这么多年,对孙连奎的动员能力以及他的行事风格,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所以在警察还没来之前,她就赶紧给陈志打电话,让他赶紧跑,不要在路口那儿等着了。 可是陈志一听是亲妈打来的,根本就不想跟她说话。 谭培梅还在心急如焚地对着电话大喊:“小志快跑!赶紧跑啊!孙连奎一手遮天,你斗不过他的……”陈志已经挂断了电话。 然后当她看到警察要把自己儿子铐起来的时候,谭培梅知道彻底完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因为警察最终也没能把陈志铐起来。 最离奇的是,今天的警察在孙连奎面前好像不那么听话的样子。 面对不听话的警察,孙连奎好像也没有什么解决的手段。 谭培梅简直迷糊了,这不科学啊! 现场的办案警察不听话,孙连奎完全可以给他们的局长打电话,甚至,实在不行还可以给县长打电话嘛。 只要孙连奎一个电话过去,这些警察立马就会变得听话。 当然,孙连奎确实开始打电话。 可他打着打着,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灰溜溜地走了。 这样的情况,可以说自从谭培梅第一天认识孙连奎开始,就从来没在他身上发生过。 但是今天却实实在在发生了。 孙连奎离开了,谭培梅并没有离开。 她依然混在围观的人群当中,必须要看看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警察到底会不会把自己的儿子抓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加颠覆她的认知了。 因为她看到县公安局的一把手来了,县里的一二三四五六把手也全都来到了现场。 县领导们看了现场、听取了相关人员的汇报之后,对办案人员作出了指示。 而且领导们还跟陈志握手,拍他的肩膀,表示了诚挚的慰问。 最后陈志就像没事人一样,开着他的奥迪Q七,跟着县领导们的车队一起离开了。 谭培梅终于有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她看到跟县领导们一起来的,还有尧天集团的老板林丰文。 自己的儿子现在不就是跟着林丰文干吗?还是他公司的副总。 尧天集团家大业大,林丰文是本县著名的企业家,他在领导们面前说话的分量比孙连奎有用得多。 以前的时候,孙连奎一手遮天,能够做到颠倒黑白,只是因为他专挑软柿子捏。 被他欺负的都是些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他才能在那些人面前为所欲为。 可是现在比他更有实力的林丰文出手,要维护他的得力下属,孙连奎说话就变得不那么好使了。 儿子没事了,谭培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总有一种不是滋味。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当然,她绝对不是为孙连奎惋惜。 而是看到儿子发展得这么好,县领导们对他都客客气气,这种身份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亲妈。 让谭培梅感觉自己的儿子高高在上,她想要找回亲情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吃过晚饭之后,谭培梅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最终决定还是要给儿子打个电话。 她用另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电话一通她就赶紧说:“你先别挂,不管我是不是对不起你,毕竟生了你一回,给我说几句话的机会好吗?” 不得不说,她这话还真管用,陈志并没有直接挂断电话。 只是冷冷地说:“可以给你几句话的机会,不过不多,赶紧说,说多了我直接挂断。” 谭培梅一颗心兴奋得砰砰直跳,儿子肯给自己说几句话的机会,这就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也许,就是母子亲情破冰的开始。 “小志,”谭培梅的声音包含了最亲切的感情,用尽了世界上最慈爱的音调,“今上午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 你从酒厂门口冲过去的时候,我的车就停在路边。 看到马士杰的人去追你,我也开车跟了上去。 我知道要出大事。 那一刻我没想别的,就想去救我的儿子——” “说重点!”陈志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不想听这些煽情的话,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好好好,我说重点。”谭培梅连声答应着,“你跟他们打完了,站在路口那里不走。 当时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快跑,是因为我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清二楚。 事情的发展也跟我意料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真的就是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尾。 我没想到最后领导们也来了,而且他们站在你那一边,这让我悬着的心算是暂时放下了。 至少我儿子暂时没事了。 但这只是暂时的! 你现在已经把孙连奎得罪死了,我太了解他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个人就是个亡命徒,不管谁得罪了他,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孩子,咱们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跟那些亡命徒不一样啊! 他们拿着命不值钱,但咱们的命值钱,你不能跟那种人硬碰硬。 唯一的办法,你先躲躲吧。 先躲过这一阵子,然后——你现在不是跟着林丰文干吗? 看得出他对你很信任,你想办法让他出面,去跟孙连奎谈——” “好了,我知道了。”陈志完全不耐烦了,再次打断她的话,“谢谢你的好意,听得出你琢磨的事儿不少啊。 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个孙连奎? 就凭我的本事,现在我能怕那个垃圾吗? 我相信现在提心吊胆、吓得要死的,应该是孙连奎吧!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不是不是不是啊,小志!”谭培梅赶紧连声否认,儿子如此冤枉她,让她心酸极了。 连声否认的同时,两串晶莹的泪珠簌簌地滚落下来。 她不由自主地抽噎起来:“小志,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虽然我以前做了错事,但我毕竟是你的亲妈。 从小我没照顾你是我的失职,但我不至于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那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 不过你愿意的话,可以给孙连奎捎个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到了他还债的时候了。 让那个混蛋把脖子洗干净,等着他自己的宿命吧!” 说完这些,陈志挂了电话,不想跟对方再啰嗦。 第283章 哪个孩子不想妈 谭培梅两手紧紧地攥着电话,就像攥着自己的儿子一样。 她心里难受极了,止不住的眼泪一阵又一阵地滑落。 此时此刻,她最大的感受就是后悔。 懊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抛夫弃子——那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等自己老了,也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最关键的是这么多年了,谭培梅不管跟着谁,都是给人当小三儿。 充其量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对方对她的身体还有那么一点兴趣,这应该就是她所有的价值了。 至于感情,谁会对一个玩具付出感情呢? 这么多年,她表面上风风光光,在酒业公司当着财务科长,身边一直围绕着那么一群人。 她也经常跟着孙连奎出入各种高档场所,认识了不少的上层人物。 可这些表面的繁华,永远无法掩盖她内心的孤独和落寞。 年龄越大,这种感觉越是强烈,越是渴望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以及找回她本该拥有的亲情。 尤其是当她发现前夫和儿女们现在的生活,正是她一直以来都在梦寐以求想要过上的生活的时候,这种感觉的强烈程度就达到了顶峰。 这个夜晚,谭培梅彻底失眠了。 她几乎是哭了一夜,因为她从来没像今晚这样思念她的儿女。 她想自己的儿子,想自己的女儿,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回忆起儿子和女儿小时候多么的可爱。 回忆起儿子小时候跟在妈妈屁股后头,像个跟屁虫一样的情景。 最让她心如刀绞的是,她回忆起自己那胖嘟嘟、粉雕玉琢一般的女儿。 自己彻底离开家的时候,女儿刚刚学会走路,甚至那时候她连妈妈都不会叫,刚刚学会叫爸爸。 可是自己,那时候就是鬼迷了心窍,一心想着跟大人物混,想着赚大钱,要做人上人,不想自己这辈子就此成为一个围着锅台转的家庭主妇…… 现在想想简直无法理解,自己那时候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把那么可爱的儿子和女儿都不要了? 换了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就是把全世界都给她,拿来换她的儿子和女儿,她也绝对不会换的。 谭培梅悔恨了一夜,心痛了一夜,哭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都红肿了。 这种状态也上不了班了,打电话给财务科的几个人让他们盯着,自己身体不适,需要在家休息两天。 说休息,她还真是休息,只是早上起来喝了点水,就又回床上躺着。 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只感觉胃里一阵阵灼热,一点胃口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 一看是陌生号码,她第一反应就是不想接,但是又突然想到,也许是儿子或者女儿的另一个号码呢? 那可绝对不能错过,于是赶紧接听起来。 电话一通,就是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妈!” “哎!哎!哎!哎……”谭培梅一阵热血上涌,心跳加速,赶忙一连声答应着,“萱萱,萱萱是你在给妈打电话吗?” “妈,我不是萱萱,我是刘红啊!” “刘红?”谭培梅瞬间懵了,自己还有个叫刘红的女儿吗? 电话那头的女孩柔声解释:“妈,我不是萱萱,是你的儿媳妇,我叫刘红。” “儿媳妇?”谭培梅简直惊讶极了,“你是小志的媳妇儿?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是啊妈,我们是离婚了。 可是离婚了不代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更不代表我就不在乎他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离婚了比没离婚的时候更想他了。 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他会出事。 今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别人说起来,他在常安县这边出了点事。 我实在坐不住了,就赶了过来。 可我在这县里谁也不认识,而且我还听说,他是跟你们酒业公司的人打起来的,我这不是就硬着头皮给您打电话了吗? 您知道陈志现在什么情况吗?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哦,是这么回事啊。”谭培梅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的亲情突然就泛滥了起来,给自己打电话口口声声叫自己妈的,可是自己的亲儿媳妇儿! 虽然她和儿子已经离婚了,可刘红刚才说的很清楚,离婚了不代表就不在乎他了。 儿媳妇离婚了反而更想自己的儿子了,更加为他担心,这说明他俩人还是有感情的。 而且儿媳妇这种离婚了反而更在乎儿子的感觉,跟谭培梅此时此刻的心情完全不谋而合。 她也是这种感觉,离开了亲人感觉倍加思念亲人! 而且,她的这种感觉比儿媳妇的感觉更加强烈——她想自己离了婚的男人,更想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甚至连这个从未见过、也没说过话,而且已经离了婚的前儿媳妇,她都觉得是那么的亲切。 就像自己的亲闺女那样亲。 “红红,你是说你现在过来了对吗?” “是啊,我过来了,给陈志打电话,可他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一看是我的号直接拒接。 其他我在这个县城里谁也不认识,现在真不知道找谁打听打听才好呢?” 谭培梅这时才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我早就存下的,”刘红说道,“其实你这个电话号我都存两年了。 是我在陈志的手机上看到的。 因为我知道咱们家的情况嘛,看到他存着你的号,感觉很奇怪,就问他怎么回事。 当时他跟我说,虽然这么多年不来往了,可那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不能连自己亲妈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吧——” “呜”的一声,谭培梅瞬间破防,直接哭出声来。 刘红最后这句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让本来就满腹心酸的她再次忍不住了。 “妈,您别哭啊,”刘红的声音惶恐无措起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对不起啊,妈,快别哭了……” 可谭培梅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就那样举着电话,痛痛快快地哭了一会儿。 万万没想到啊! 本以为儿子女儿恨透了自己这个背叛了家庭的亲妈,他们下定决心这辈子不认这个妈了。 没想到儿子的手机上一直存着自己的电话号码——这说明儿女们从来没忘记她这个亲妈。 而且很明显,表面上看起来儿女对自己冷若冰霜,其实内心一直在想着他们的妈妈。 是啊,世界上哪有不想妈的孩子? 第284章 真是我的好儿媳 谭培梅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这个儿媳妇身上浓浓的亲情了。 同时暗下决心:如果儿女们愿意认她这个亲妈,自己一定要促成儿子和儿媳妇复婚。 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也不了解这个儿媳妇,但仅仅跟她说了这么几句话,她就知道,这个儿媳妇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孩。 儿子跟她复婚,这辈子她一定会对儿子好的,而且也绝对会孝顺自己这个婆婆。 “红红,你在哪儿呢?要不然你到我家里来吧,我没上班在家里呢。” “妈,我先不过去了——毕竟我和陈志离婚了,而且他还没开始认你,我自己先去你家,就怕以后见到他的时候他会怪我。” “哦——”谭培梅心里再次一沉,喃喃地说,“可能这辈子他都不想认这个亲妈了。” “妈,您这么说的话可就冤枉他了,”刘红说,“别人不知道,我作为他的枕边人最了解他。 都这么大了,有时候他还会从梦中惊醒,我听到他在喊着‘妈妈’……” 好吧,谭培梅再次被触动,又狠狠的哭了一场。 等她情绪稍微冷静一点的时候,刘红邀请这位前婆婆去茶楼坐坐,婆媳之间好好的聊一聊。 “去什么茶楼啊?”谭培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跟你说实话吧,你妈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呢。 现在很饿了,茶楼那点点心可填不饱我的肚子。 找家餐馆吧,我请你吃饭——哦,我知道你已经吃过午饭了,那你陪着妈吃。” 谭培梅和刘红这一对曾经的亲婆媳,在时隔两年且已经离婚的情况下,竟然第一次走到一起来了。 谭培梅找了一家环境优雅、相对僻静的胡同酒家,跟她的儿媳妇见面。 除了要填饱肚子,主要目的就是想见一见自己这个从未谋面的儿媳妇。 可以说,从见到的第一眼,谭培梅就由衷地喜欢上了自己的儿媳妇。 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姑娘配自己的儿子正好。 不管是刘红的相貌身材、她的言谈举止,以及她现在的工作、她的学历等等方面,都让谭培梅无比满意。 最让谭培梅满意的,就是儿媳妇言行得体、落落大方,说话听着就叫人舒服。 婆媳二人相谈甚欢。 这让谭培梅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陈萱并不是很像自己,反而这个已经离了婚的亲儿媳妇好像是自己亲生的一样。 儿媳妇身上种种的闪光点,都让谭培梅情不自禁怀念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都说媳妇随婆婆,她由衷地感慨古人诚不欺我,老俗话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啊。 本来这两天谭培梅怀念亲情的浓度就达到了顶峰,现在又见到了自己如此亲切的儿媳妇,让她内心浓浓的亲情都开始溢出来了。 经常听人说某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此时此刻的谭培梅,竟然被亲情冲昏了头脑。 她完全接纳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儿媳妇,丝毫没把儿媳妇往坏处想,而是一厢情愿地全盘相信儿媳妇所说的一切。 她相信儿媳妇离婚之后立马就后悔了,现在一心一意只想跟陈志复婚。 她完全把自己的感觉代入进去,丝毫不打折扣地体验到了强烈的想要回到亲人身边的那种心情。 年轻人嘛,做事就是容易冲动,而且她看得出,自己的儿媳妇思想太纯正,这个人太干净了。 所以眼里揉不进沙子。 发现陈志跟他的初中女同学有些暧昧的时候,她会受不了。 刘红的原话是:“陈志向我一再保证,他跟林欣然啥事没有,更没有上床。 我对他的人品还是了解的,知道他应该干不出那种事。 但那段时间他跟这个女同学走得就是太近了,而且我亲眼看到他俩一块儿,去医院看望他们的同学,当时两个人表现得太亲密了。 我那时候的感觉就是即使他俩没上床,但彼此绝对有好感。 我就是连精神出轨都接受不了,所以才义无反顾地跟他离了婚,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 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也只有离婚了之后,我才明白男女之间有好感再正常不过了。 有好感,但是能克制住自己,能管住自己的原始冲动,为了家庭、为了自己的老婆,他最终战胜自己的原始欲望,选择忠于家庭、忠于自己的老婆,这样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呀。 我当时应该给他机会的,可是所有的这些想法都是在离婚之后才明白过来的。 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激了,有点儿冤枉了陈志,让他伤心了。 我看得出到现在为止,他对我很生气,情绪很大。” 谭培梅赶紧说道:“这你可不能怪他,他对你情绪越大,说明他越是在乎你。 本来没有的事,你硬说他俩有事,他能不生气吗? 他有情绪,说明他在乎你,不想跟你离婚。 别看现在他不理你,连你的电话都不接,其实他心里肯定不知道有多想你呢。 男人都是这样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他们的面子、男人的尊严,永远不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刘红表情落寞地说,“虽然明白他很在乎我,可是看他对我那么有情绪,我打电话他直接挂断,我还是很伤心。” “谁说不是呢?”谭培梅跟儿媳妇更加同病相怜了,“你跟他的矛盾仅仅就是小两口之间怄气,这点矛盾很容易解决,我敢保证你俩很快就会复婚。 可是我呢?我可是他的亲妈。 明明孩子心里一直都在想他们的妈妈,可是我现在打电话他都不想接,接通了也不想跟我多说。 我不怪他,毕竟这么多年我没能照顾好他们。 可是就像你说的,每当打电话他都不耐烦的时候,我心里难受极了——” 说到动情之处,谭培梅再也忍不住,眼泪又掉下来了。 坐在桌子对面的儿媳妇赶紧伸手,盖住婆婆放在桌上的一只手,以示安慰。 另一只手抽出纸巾替婆婆擦眼泪。 这一刻,婆婆和儿媳妇的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只不过,谭培梅这只被亲情冲昏头脑的千年老狐狸万万没想到,刘红居然是孙连奎派来试探自己的。 在浓浓亲情的加持之下,她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跟儿媳妇全盘托出。 表示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回到自己的男人和儿女们身边。 当然,在表示思念丈夫和儿子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她也表达对自己目前生活的不满,这些不满也包括孙连奎等人。 刘红心中暗喜,感觉不虚此行,果然拿到了孙连奎最想得到的第一手材料。 第285章 规划收购汽车厂 陈志昨天晚上在出席了县领导们盛大的晚宴之后,和林丰文就回到了江州。 跟县里和捷路达公司的谈判,还需要一个拉扯的过程,这些工作就由林丰文去做。 毕竟他这方面的经验十分丰富,而且还是尧天集团明面上的老板,收购汽车厂这么大的项目,只能由他出面跟领导们去谈。 陈志跟林丰文就这件事已经深入地交换了意见。 认为县领导们再也找不出第二家能接手捷路达的单位。 所以,只要咱们可以出面接手这个烂摊子,替领导们解决这个烫手的山芋,各种优惠条件和价钱都是好谈的。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尧天集团收购捷路达公司,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不过这个底线到现在为止,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丰文负责继续跟县里谈判。 争取把价格压到最低,来自县里的各种扶持和优惠条件能要则要。 陈志现在要做的,就是筹款。 虽然县里表示可以帮助尧天集团从本县的银行贷款,但陈志不想负债经营。 他大约算了一下,自己手里原本还剩三个多亿,接手了尧天集团一个多月,集团已经给自己创收了一个多亿,这样手里就有四个多亿。 离五个亿的收购价格还差五六千万。 不过这也不用愁,养殖行业的行情这么好,尧天集团每天都日进斗金,等到林丰文跟县里真正谈成了,那时候自己应该能凑够五个亿了。 至于接手捷路达公司之后,还要扩大产能、继续投资,陈志暂时没那个打算。 对于捷路达现在面临的问题,他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不但在短时间内不要扩大产能,反而需要砍掉一些项目。 在轻卡的设计和配置方面要大幅度简化,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把那些完全不适合轻卡的繁杂配置全部简化掉。 其实,捷路达公司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除了内卷严重、市场竞争激烈之外,也有公司老板决策失误的成分。 捷路达最早的时候,就是生产燃油轻卡以及汽车驾驶楼,这是公司的两大主营业务。 后来根据市场的发展,又开始制造电动货车。 电动货车这条路应该没错。 毕竟现在汽车电动化的技术相对成熟,虽然内卷严重,但电动货车还是有一定利润空间的。 贾峻晟的决策失误就在于,他的电动货车盲目跟风电动轿车。 现在的电动轿车就是卷配置、卷智能化,捷路达公司的电动货车也在这条路上跟着卷了进去。 以为他们的电动货车配置越高、智能化程度越高,在市场上就更有竞争力。 这一点在陈志看来实在是愚蠢的不能再愚蠢了。 没错,不管是电子还是汽车这些行业,随着社会的发展,技术也是越来越先进。 捷路达公司作为一家汽车企业,肯定也要紧跟时代的步伐,不断创新,提高自己产品的科技含量。 但是贾峻晟的目光只盯在了产品应该越来越先进这一点上,却忽略了货车跟轿车的根本区别。 两者的根本区别有两点:第一就是功能完全不一样,第二就是受众人群有根本区别。 货车的功能就是拉货,本质上妥妥的就是一种工具。 而轿车的功能是拉人,从前的时候是作为一种代步工具存在的,但是随着社会和技术的发展,轿车作为工具的属性越来越淡,作为玩具的属性却是越来越浓。 轿车就是人的一个大玩具,除了能够代步之外,更多的成为一种彰显身份的载体。 对于现在买轿车的人来说,安全性、舒适性、可操控性这些都已经不是重要的衡量目标。 重要的是看这辆车的外观是不是时尚大气,配置到底有多高,科技含量到底有多先进。 最重要的是,这款车是不是潮流车型。 也就是说,现在买轿车买的不是轿车,是面子,而卖轿车的厂家卖的也不是代步工具,卖的是营销。 说白了,轿车的这种现象还是现代人被资本绑架的一个缩影。 但是货车就不存在这种现象。 因为但凡买货车的人,他们买的不是面子,买的也不是营销,他们买的就是一个拉货的工具。 他们最看重的就是这款货车的安全性、稳定性、操控性和舒适性,而且价格也是买主主要考虑的因素之一。 跟买轿车的那些人不一样,货车的车主很看重这款车的性价比。 而那些买车就是买了个面子的车主,如果一款车的定价太低,他们反而不买,因为不够排面。 所以陈志的规划是,接手之后,彻底简化车辆的科技配置。 对于那些智能检测、智能辅助之类花里胡哨的东西,全部减掉。 这样就能大大降低造车成本,同时就能把车辆的价格打下来。 然后狠抓车辆质量,提高车辆的安全性和稳定性,以及大幅提高车辆的操作性和驾驶舒适性。 这样就能大大提高货车的性价比。 产品有了极高的性价比,在市场竞争当中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这只是陈志在产品规划上的初步设想。 真正能发挥自己优势的,还是在智能制造方面,而这一点也是捷路达公司原先所不具备的。 捷路达公司作为一家位于县城的企业,最大的问题就是招不来高精尖的技术人才。 面对当今群雄混战的汽车市场,一家汽车企业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技术团队,在当今的市场情况下也是无法立足的。 陈志相信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至少他能初步创建起一个小型的技术团队,而且全是技术精英。 等到公司步入正轨,他还会招揽到越来越多的技术人员。 至于捷路达公司位于县城,技术人员不愿到县城工作这个问题,也很容易解决,那就是开通几辆班车而已。 县城到江州市区不过三十多公里,大半个小时的车程,增加不了多少通勤时间。 陈志现在规划的是,自己和肖毅的那个加工点肯定是要收购过来的。 肖毅这个以前的主管也要收归麾下,还要让他做自己技术团队的主管。 当初他们一起跳槽的那些技术人员,这段时间在其他企业大多数过得并不如意,应该说能召回十来个。 至于当时吉鹏汽车原地解散之后失业的其他技术人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可以慢慢招揽。 正在这时,他看到陆明川给自己发信息,问他方便不,有些事情需要汇报一下。 陈志于是用自己那个专用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陆明川说道:“小陈,又实锤了一个问题,说真的,现在的发现越来越颠覆我的认知了。” 陈志笑道:“感慨就算了,还是直接上重点吧。” 陆明川说:“昨天跟你汇报过,不但秦国民跟孙连奎打得火热,你二叔也开始成了孙连奎的座上宾。 这一点并不是很出乎意料。 颠覆我认知的是,刘红竟然好像加入了孙连奎那个团队。 今天上午,刘红到了县城,跟你二叔和秦国民见了面。 看他们那样子,应该早就很熟了。 他们怎么可能搅到一块儿呢?”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陈志说,“午饭那会儿我画了个思维导图,把几件事整合一下,就是你不跟我说,我也已经猜到了刘红大概跟孙连奎有联系。” “啊呀。”陆明川惊讶的说,“你小子这么厉害?” 第286章 村民离奇失踪案 “这没什么厉害的,”陈志说,“是他们把事做得太明显了。 午饭的时候我为什么要画一个关于刘红的思维导图,就是因为上午我得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就是公司的林总跟我说的。 林总的老家是我们镇东岭村的,昨天下午,秦国民跟东岭村的村主任打听林丰文跟林欣然的关系,是不是亲侄女? 得知不是亲侄女,他又问两家的关系好不好? 反正打听得特别详细。 这引起了东岭村村主任的警觉,把这事告诉了林总,林总又跟我说了。 因为你早就跟我说过,秦国民确定无疑跟孙连奎是一伙的,所以我认为是孙连奎指使秦国民去打听的。 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确定我跟林丰文到底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很明显,孙连奎也学乖了,这家伙也要做到知彼知己,现在开始对我进行调查了。 第二个消息是林欣然告诉我的,她说今天一大早,自己刚上班,刘红就去了她们的房产公司。 大吵大闹,指责林欣然破坏她的婚姻,如果不是你第三者插足,我和陈志根本就不可能离婚! 林欣然费了好大劲才跟她解释清楚。 刘红把该问的不该问的、所有的问题都问了个遍,然后就离开了。 我一听就知道,那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真正的目的是去打听事儿的。 就是要打听一下我和林欣然到底有没有谈恋爱,林欣然是不是林丰文的亲侄女,我进了尧天集团当副总,是不是因为跟林欣然搞对象的原因? 所有这些问题都让她打听明白了。 林欣然可没有她那么复杂,为了澄清自己跟我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有问必答,什么都详详细细地跟她说了。 通过这两件事,让我又想起了上次宋美娟跟我去沙溪镇冷库的事,从宋美娟的通话内容,我已经能够确定刘红跟我二叔一家有联系。 她们准备合起伙来对付我了。 我把所有发生的这些事画了个思维导图,把孙连奎、陈绍信、秦国民和刘红他们每个人的表现标注出来。 就能确定刘红跟他们已经是一伙的了。” “不错不错,”陆明川赞叹说,“你想得完全没错,逻辑能力越来越强了,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哈!”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啊,”陈志反驳,“你这个盯着的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是我先推演出来的好不好!” “切,看把你得意的,”陆明川不屑道,“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推演出这么一次,可你有我知道的多吗? 现在又有一件最最颠覆我认知的事情,刘红到常安县了,正在县城一家餐馆跟一个人吃饭,你能猜出她跟谁吃饭吗?” “看来是她对面这人颠覆了你的认知啊。”陈志开始思索起来,“应该不是秦国民或者孙连奎这些人。 因为这几个人对于咱俩来说太平常了,达不到颠覆你认知的效果,我考虑一下哈。 听你的口气,跟她吃饭的人咱俩肯定认识,但是按照常理来说,这又是个绝对不可能跟刘红坐在一块吃饭的人。 那应该是谁呢? 我还是画个思维导图吧,把这几个条件列出来比较直观。” 过了几分钟,陈志说:“我想我应该猜到是谁了,不出意料的话,跟她一起吃饭的应该是谭女士。” 这些年来,陈志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尽量不要提起他妈。 如果实在绕不开,需要提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往往就会称其为谭女士。 “没错,你猜对了,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陆明川由衷赞叹,“看得出你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话说我真的不能理解,按说她俩曾经是亲婆媳关系,但是这一对婆媳从来没有过交集。 没想到现在她俩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这样的两个人竟然坐在了一起。 人生的际遇竟然如此奇妙,我都感到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这也没啥奇怪的,”陈志说道,“她俩能坐在一起,我认为不外乎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谭女士本来就是酒厂那边的工作人员,而刘红已经是孙连奎一伙的人了,所以她俩应该也是一伙的。 同伙坐在一起吃个饭、讨论事情这很正常。 第二种可能,她俩不是一伙的。 在刘红确定无疑成了孙连奎一伙的前提下,既然他俩不是一伙的,那就说明谭女士站到了孙连奎一伙的对立面,或者孙连奎怀疑谭女士跟他不一心了,派刘红过来试探她口风的。 我觉得基本上就这两种可能了。”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陆明川思考着说,“而且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孙连奎应该是对谭女士起了疑心,这是在试探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志沉吟起来,“从她们这种关系上,我们或许可以做点文章。” “怎么了?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陆明川反问,“现在咱们手里掌握的证据,已经基本上可以弄死孙连奎。 只要把咱们商量好的敲山震虎那一招使出来,大概率能拿到他们杀人的确凿证据。 这样一来,孙连奎必死无疑。 这是打蛇打七寸的方式,不需要再来那些揪尾巴的动作了吧?” 陆明川所谓的他们商量好的敲山震虎,就是关于孙连奎团伙杀人的问题。 前一段时间,陆明川在监控秦国民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北坦村有几个村民一直都在越级上访,上访的主要内容就是告北坦村的村长秦国民。 指控秦国民跟小清河沙场的人内外勾结,出卖村民利益。 最关键的是,北坦村有两名村民,因为拒绝沙场损毁他家的承包田,跟沙场的人发生了几次冲突。 而且还到处告状,后来那两名村民就离奇的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两名村民的失踪绝对跟沙场有关,大概率已经被害了。 现在北坦村这几个越级上访的村民,正是那两名村民的父母兄弟。 一开始他们报案,沙溪镇派出所的所长朱光烈根本就不立案、不作为。 反映到镇政府,镇政府也说这是他们的无稽之谈,毫无根据的乱咬人,根本就不理会这些村民。 这几名村民把事情反映到县里,也去县公安局报案,但是县一级的相关领导也是根本不理会。 逼得这几名村民只能越级上访,一直上访到京城,被常安县的驻京办给控制起来,遣送回来。 然后就被朱光烈给拘留了,最厉害的那一次还给送到了看守所。 放出来回家之后,秦国民还专门派了人盯着这几名村民,防止他们再次越级上访。 第28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近段时间,由于朱光烈被抓,沙溪镇派出所的业务暂时由董庆明负责。 因为他知道那几名村民上访的事,所以主动去北坦村那几名村民家里,调查他们反映的问题。 董庆明对于村民反映的小清河沙场非法侵占村民耕地的问题,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知道那两名离奇失踪村民的情况,并且正式立案,开启了调查。 不过那两名村民失踪大半年了,突然之间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虽然派出所立案了,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所谓的没有头绪,就是找不到他俩被害的任何线索。 虽然所有人都能知道,肯定是小清河沙场那伙黑社会干的,但是根本没有证据。 郑彪和郝强等等沙溪镇的涉黑人员全部被抓,但是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了,警方能拿出证据的,他们就承认,没有证据的,一个个守口如瓶,多一个字儿都不会吐。 有关于北坦村两名村民离奇失踪的事更是无人提及。 董庆明对这件事立案之后,曾经数次去看守所提审那些涉黑人员。 可是郑彪、郝强他们这些骨干嘴很硬,很难撬开他们的嘴。 董庆明只能从沙场上那些身份最低的小混混身上打开缺口。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有两个小混混透露出了一些内幕。 只不过他俩身份低微,对于沙场杀人灭口这些事,他们没有参与,也不知道详情。 只是偶尔偷听到几个头目讨论过这件事,那两名失踪村民确定无疑就是被沙场的人给做了,而且应该是用挖掘机埋在了河道里。 至于具体埋在了什么地方,这两名身份低微的小混混就无论如何不知道了。 现在董庆明遇到的问题,就在于没有证据,既没有证据,也无法撬开那些凶手的嘴。 这个案子就僵在了那里。 陆明川得知这个情况之后,跟陈志和候非交换过意见。 三个人一致认为,杀人埋尸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凶杀现场的证据已经很难找到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遇害者的尸体找到。 可是凶手的嘴很严,指望从他们的嘴里说出埋尸的地点几乎不可能,因为那些人心存侥幸,知道警方无论如何不会找到埋尸地点的。 最后,三个人想出了一个敲山震虎的办法。 他们认为,孙连奎作为小清河沙场真正的幕后老板,对于杀人埋尸这件事,他肯定是知情的,甚至是他指使的。 郑彪等人被警方一网打尽之后,他们只是作为涉黑人员被抓,小清河沙场被关停了很短一段时间就又重新开张。 表面上是沙场老板郑彪被抓,又有另外的人投标承包了沙场,其实还是孙连奎另外派了人来管理沙场。 那么沙场曾经杀过人,尸体就埋在某个地方这件事,就成了悬在孙连奎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如果利用一个契机,比如说要重新承包沙场,或者官方规划要改造河道,然后派出大型挖掘设备,做出要在小清河沙场挖掘改造的态势。 绝对会让孙连奎一伙无比恐慌,害怕尸体会被挖掘出来。 那时候他们就会想办法去埋尸地点,想把尸体挖出来销毁。 而咱们这边只要在那段时间,盯住沙场上所有的人,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他们想要挖出尸体的时候,抓个现行。 当然,想要用出敲山震虎这一招,首先就是陈志在本县拥有一定的影响力,能够在某些决策者面前说上话。 不一定非得要真正承包沙场,或者真正促成河道改造,只要有那个意向,把架势摆足了就行。 至于敲山震虎这一招打出去之后,肯定还需要沙溪镇派出所的大力配合,不过这完全不是问题。 现在陈志已经准备到常安县来发展,在县领导面前也能说上话,而且还有林丰文的辅助。 尧天集团找个理由表示对小清河沙场感兴趣,是完全能够促成敲山震虎这一招的打出。 只要拿到了孙连奎团伙故意杀人的确凿证据,孙连奎必死无疑。 而且陆明川和候非也已经掌握了孙连奎团伙有一个大型的制造假酒的窝点,他们制造假酒,而且数额巨大,这也是严重的犯罪。 其他关于孙连奎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罪,在这一点上,陆明川和候非也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很多证据。 所有这些证据加起来,绝对够孙连奎死好几遍的。 现在陈志又想从谭培梅身上做文章,在陆明川看来,实在有点儿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不不不,你不懂我的心情,”陈志说道,“你不知道这二十多年以来我憋着一肚子的仇恨,对于当年这些仇人,我经常做梦都是把他们碎尸万段。 我隐忍到了今天,就凭咱们的实力,想要合理合法的让孙连奎去死,应该是很简单。 可是让那混蛋就这么死了,我觉得还是太便宜他了。 他不仅仅在我爸身上做了孽,你们收集的证据也能看得出来,这家伙罪恶滔天,死有余辜。 我总得让他体验到当年那些受害者的感受,最后才在无比的惊恐和害怕当中绝望的死去。 这样才能对得起他这些年造的孽!” “好吧,你是老板,听你的,”陆明川说,“你想在谭女士身上做文章,难道还想复制当年你父亲那一幕不成?” “不愧是当年的缉毒英雄陆大队长啊!”陈志由衷赞叹,“我仅仅说出这么一个想法,你就能知道我想具体怎么做。 没错,我就是想让姓孙的尝尝被人堵在屋里活活打断腿,还求告无门的滋味儿。 这个想法,也是刚刚你提供的那个信息,才让我灵光一闪想到的。 当然,能不能办得到,还需要你和候非继续努力。 先确定谭女士的具体情况。 是不是孙连奎已经开始不相信她,甚至在监视她了? 如果谭女士被监视,那这事的先决条件就已经具备了。” 第288章 突然诈尸 陆明川也已经进入到陈志的思路中来,说道:“想要确定这一点很简单,咱们再来一招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具体怎么操作?” “就是用他的假酒做文章。”陆明川说:“我和候非对假酒的整个流程已经完全搞清楚了。 用来往外运酒的那个纸箱厂,其实是个真正的纸箱厂,每天进出的车辆不少。 只不过有的车真的拉纸箱,有的车则是拉假酒。 假酒都是从一个仓库里出来,这个仓库管得很严,孙连奎的几个核心手下看着。 也就是说,假酒什么时候发货,发什么货,往哪发,这是他们假酒窝点的高度机密。 除了孙连奎的核心手下知道,作为酒厂财务科长的谭女士也知道。 这几天我发现他们集中出货假茅台,数额极大。 有时候一晚上出货好几车。 那就给他举报了,先查获几车假酒,吓唬吓唬孙连奎。 孙连奎肯定以为是内部有人泄密,必然会进行内部排查,想要找出内鬼。 如果他早已经不相信谭女士,那么谭女士就会首先成为排查的对象。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通过观察孙连奎的反应,判断他对谭女士的信任程度。 我们想要的答案不就出来了嘛。” 陈志点头赞同:“好主意,那就这么办。 咱们分头行动,你们盯紧仓库那边,随时汇报动向。 我这边联系警方,明面上还得我出面举报,你们暗中配合。 当然了,孙连奎在常安县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咱们前脚举报,后脚他就知道了。 所以不能向常安相关部门举报,我要向江州食品药品犯罪侦查支队举报。 江州那边动作快,影响大,孙连奎才会真正紧张。” 陆明川补充说:“你在那边举报,配合警方截获涉案车辆,我们同时密切监视谭女士这边,看她是否被孙连奎怀疑。” “嗯,那就这么办,就先来一招打草惊蛇,看孙连奎的反应。”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里,在他们缜密的筹划和默契的配合下,一切按计划进行。 仓库的假酒出货情况被严密监控,陈志联系上江州警方,举报后,警方迅速行动,成功截获了几车过境江州的假茅台。 只不过因为孙连奎造假集团规模大,组织严密,有一整套假货被查获后的预案机制。 所以警方只能查获这几车假酒,却无法顺藤摸瓜查到更深的上游。 当然了,这是陈志和陆明川他们现在还不想收网,要不然的话孙连奎的整个造假网络早就被连根拔起了。 然后,不出所料的,孙连奎果然开始内部排查。 据陆明川反馈回来的消息,孙连奎首先将目光投向了谭培梅,已经暗中派人监视她。 陈志猜想,孙连奎之所以跟谭女士之间出现裂隙,大概源于自己反杀马士杰那事。 他能感觉到,不管是反杀现场谭女士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快跑,还是晚上又打电话给自己出主意,本质上还是出于一个母亲保护儿子的本能。 当年父亲被俞瑞勇和孙连奎设局,谭女士明显是站在外人一边,出卖了自己的男人。 可现在,是她亲生儿子跟孙连奎的对立,她的天平自然倾向了儿子。 甚至她不仅仅是给自己打了电话,也许她还在孙连奎面前给自己求情。 她的这种行为在孙连奎看来,属于“胳膊肘往外拐”,由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裂隙。 从而就出现了谭女士和刘红这一对“亲生婆媳”的第一次会面。 只不过,谭女士应该是把刘红当成了自家人,而刘红却是孙连奎派出来的眼线。 现在陈志已经确定了谭女士已经被孙连奎猜疑,那么接下来,想要实现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划,还差最后一个契机。 怎么才能制造这样一个契机呢? 不得不承认,想要刻意复制当年那个事件,让孙连奎也体验一下自己父亲的感受,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除了要把各种情景制造出来,最重要的是需要充分调动孙连奎的情绪。 那混蛋的情绪不到位,他就不会轻易上钩。 即使上钩了,也可能因为情绪不够强烈而中途清醒,导致计划功亏一篑,或者即使成功,对孙连奎的刺激效果也不够强烈。 大概,这就是陈志隐忍二十多年要为父报仇而产生的“执念”吧! 然后,很快,陈志需要的这个契机就来了。 几天之后的下午,陈绍礼正在家里招待客人,突然接到刘红打来的电话。 老陈一看到这个号码,明显吓了一跳,就像看到突然诈尸一般的感觉。 嘴里嘟囔了一句:“她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犹豫了一下,拒接了。 今天老陈没去家政公司上班,请假了。 一共来了四位客人,两对老夫妻。 一对是大姐陈玉芳和姐夫马长福夫妻俩,另一对是表兄康学法和表嫂张秀花。 康学法是陈绍礼大姑家的儿子,秦国民是陈绍礼二姑家的儿子,也就是说,康学法跟秦国民是两姨表兄弟。 只不过康学法跟秦国民虽是亲戚,却性格迥异,秦国民精明算计,而且还当着村长,有钱有势。 康学法则憨厚老实,日子过得也一般,表兄弟之间明显不是一路人,平时往来不多。 陈绍礼自从家庭变故之后,家道中落,亲戚朋友大多疏远,这位老实憨厚的表兄康学法算是跟他走得比较密切的一个。 康学法跟表姐陈玉芳两家走得也挺近的。 这就是“人以群分”,康学法跟玉芳表姐和绍礼表弟走得近,自然而然的就被二表弟陈绍信无视。 无他,就是因为学法表哥两口子老实,日子过得差,二表弟看不起他们家呗。 不得不说,表哥、表嫂两口子确实是老实的农村人,除了没见过世面,剩下的就全是朴实无华的真诚了。 当然,因为过于真诚,往往被城里人看做“土气”,没有修养,没有距离感。 这不是嘛,看到绍礼挂了电话,嘴里还嘟嘟囔囔,表嫂张秀花关切地问:“绍礼,谁打电话啊?看你脸色不对。” 陈绍礼勉强一笑,掩饰道:“没事,一个推销的。” 张秀花皱起眉头嘀咕:“这年头,推销的也真够烦人的。” 她还真信了。 陈绍礼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客人,脑海中却不断闪现着刘红的号码,仿佛一根刺扎在心里。 他知道,刘红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她肯定有事。 什么事呢? 他不想接刘红的电话,但又想给她回过去,生怕真有什么事给错过了。 第289章 眼镜碎一地 犹豫再三,陈绍礼还是起身离开座位,从天台回到二楼客厅,给儿子打电话。 跟儿子说,刘红刚才打电话,自己拒接了,但又在犹豫要不要给她回过去? “你不用给她回。”陈志说,“她能打第一遍,待会儿还会打第二遍。 我大概能猜到她给你打电话什么事,再打的时候你接就行。” “那你告诉我,她打电话什么事?” “一两句话说不明白,反正再打你就接。 不管她说什么,哪怕她说出让你惊掉下巴的事,你别反驳也别拒绝。 先敷衍着答应她,到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咱们再详谈。” “不管她说什么我都答应她?”首先儿子这话就让老陈有点惊掉下巴。 “那她要说想跟你复婚呢,我也答应,表示支持?” “对,你就表示支持,答应就是。” “……”好吧,老陈无语。 没法说了,因为下巴掉了。 回来天台,坐在茶几前,继续陪着客人喝茶聊天,但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姐陈玉芳见他这样子,就知道刚才那个电话不是推销电话,因为自从按断电话,弟弟就一直心不在焉,眼神飘忽不定。 其实,陈玉芳比那个表弟媳妇张秀花要强一些,至少还是有些距离感的。 别人来了电话,她不会伸着脖子去听,更不会主动插嘴。 只是现在面对是自己的弟弟,看他因为一个拒接电话就心神不宁,当姐姐的就必须要过问了。 因为到现在为止,大姐依然还在为弟弟担心着,生怕这是一个会给弟弟带来大麻烦的电话。 比方说,是村里刘寡妇打来的。 这次大姐两口子,携表弟两口子过来江州,其实就是源于刘寡妇那事。 一开始,大姐不知道自己弟弟还闹出了那样一出花边新闻。 只不过这种事传播最快,没几天的功夫,就传到了大姐耳朵里。 大姐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急坏了,立刻放下手头的事,火急火燎地跑到娘家。 弟弟瘸着一条腿都是残疾人了,当年就是因为男女关系的事变成残废的,这个惨痛的教训让大姐都大面积心理阴影了。 最怕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万一刘寡妇真有什么过分要求,让弟弟如何应对? 她直接来到绍礼家,这才知道绍礼被儿子接到江州去住了,小卖部暂时让陈绍福给看着。 大姐知道,弟弟这是害怕刘寡妇纠缠,跑到江州避难去了。 于是去果园父亲那里,详细问了绍礼的情况。 得知陈志在江州买了大房子,把父亲和哥哥接过去,不全是为了躲着刘寡妇,主要是让他们进城享福的。 也就是说,弟弟全家这就算搬到城里去了。 侄子买了大房子,全家迁乔新居,按照俗礼,亲戚朋友要去给他家“温锅”的。 可是这些年来,因为绍礼家的变故,日子过得凄惶,大多数亲戚朋友都跟他疏远。 比方说陈志结婚,有好多该来的亲戚都没来喝喜酒。 至于他家乔迁新居的“温锅”,相信也没有几家亲戚会来贺喜的。 可是其他亲戚不来,大姐两口子那是必须要来的,总不能让左邻右舍看到弟弟一家连亲戚朋友都没有吧? 因为表弟学法跟绍礼家走得也近,大姐就把他们两口子叫上了。 也就是说,他们四个今天算是来给绍礼家“温锅”的。 既是亲情支持,也是为弟弟在城里站稳脚跟添一份人气。 可让他们四个大吃一惊的是,根据绍礼给的地址找过来,竟然是江州最高档的别墅区。 门口保安森严,外来人根本就进不去——当然,也有外来的客人能进去,但必须由业主亲自出来接。 或者业主一个电话,保安会开着摆渡车把客人送进去。 大姐只能给绍礼打电话,绍礼一听大姐她们到了,赶紧给门口的保安打电话,让摆渡车把自家客人送过来。 可是不巧,门口的摆渡车全进去了,暂时没车。 陈绍礼又给大姐打回来:“大姐你们先在门口稍等会儿,我这就出来接你们。” 可以说,四位客人怎么也想不到,绍礼家怎么会突然如此富有,住在如此高档的别墅区,跟江州那些最有钱的人做了邻居呢? 环顾四周,别墅区环境优雅,绿树成荫,还能看到里面的喷泉和小桥流水。 大姐心里暗自感慨,弟弟这是熬出来了,能在这种地方安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他们在小区门口等着的时候,看到出出进进的都是豪车,虽然四个人认不全,但对于奔驰、宝马啥的还是认识一些的。 一辆辆全是很贵的那种,锃明瓦亮,豪华气派,几百万的豪车比比皆是。 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只不过很快,最让四位客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一辆秦始皇年代的老普桑快速开了出来,到了他们身边一脚刹住,他们看到了驾驶位上的陈绍礼。 平心而论,不管是陈玉芳和马长福,还是学法两口子,他们都是最朴实、最传统的那种庄稼人。 不是那种嫌贫爱富势利眼的人。 可是此时此刻,四个人站在绍礼的车旁,看到绍礼下来让他们上车的时候,四位客人全都无地自容。 他们尴尬地上了车,大姐夫忍不住说:“绍礼,你上哪淘换来的这辆车? 一看就让我想起以前那年头来了,跟这么高档的别墅区不搭配啊。” 陈绍礼笑了笑:“这不是图个念想嘛,咱庄稼人的根不能忘,我就觉着这车开起来踏实。” 大姐轻叹一声,车内气氛略显沉重。 此时大家心照不宣,都在猜想也许这个小区里也有廉价的房子! 大姐试探着问:“绍礼,这小区里也有便宜点的房子吧?” 陈绍礼笑道:“是啊大姐,我家的房子就算便宜的。” 进了小区,别墅鳞次栉比,绿树成荫,环境优雅,越看越高档。 大姐夫马长福说:“那干嘛在这个小区买啊,你看看出来进去都是有钱人,住着心里也累。”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又让他们大出意料了。 到了家,首先看到院子里喷泉和凉亭,还有各种奇花异草,哪像便宜房子的样子? 绍礼带他们进屋后,屋内装修豪华,家具名贵,处处彰显着富贵气息。 最大跌眼镜的是这爷四个竟然还雇上保姆了,保姆从厨房来出来跟客人打个招呼,就又进去忙活去了。 大姐不由的说道:“绍礼,这就是你们小区最便宜的房子?” 第290章 婚姻不顺也遗传? 陈绍礼一边招呼客人们坐下,一边说道:“大姐,刚才我是跟你们开玩笑呢,这个小区就没有便宜房子。” 刚刚保姆已经泡好茶了,大志下楼跟大姑、大姑父和表大爷、表大娘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开始殷勤的给客人倒茶。 康学法感慨:“我就说嘛,这么高档的小区,怎么可能有便宜房子呢!” 看着这么高档的沙发,马长福虽然知道这是舅子的家,但还是有些不大敢坐的样子。 打量着客厅里各种陈设:“先不说小区贵不贵,绍礼,光是家里装修,买这些家具也不是个小钱吧?” 陈绍礼说:“这都是小志弄的,我也说不上来。” 姐夫疑惑的问:“小志才工作也没几年,他突然之间哪来这么多钱?” 表嫂张秀花心直口快:“是不是小志中彩票了?” “你想什么好事呢?”康学法反驳,“就是中了几十万彩票,别说买别墅了,连装修都不够。” 张秀花说:“中个几百万的不就行了。” “好吧,你说了算,回头咱家中个几千万的。” 反正,四位客人完全被绍礼家的奢华和突然暴富给震惊到了。 直到从做梦一般的震惊当中稍微清醒一些,当陈绍礼再次站起来去拿东西的时候,大姐才突然惊叫一声。 “绍礼,绍礼——”她指着弟弟直接惊讶的卡壳了。 其他三个客人都给她吓一跳,齐刷刷盯着她,不知道她这是中了哪门子邪? 陈绍礼也是给吓一跳:“怎么了大姐?” “绍礼——你——你这——”被催促着,大姐才结结巴巴的指着他的腿说,“你的腿——腿怎么不那么瘸了?” 啊! 听她这么说,其他三人这才恍然大悟,又开始齐刷刷看向绍礼的左腿。 是的,刚才因为完全意想不到绍礼家能住到这么高档的小区,还因为他们也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小区,四个人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云里雾里的。 见了绍礼,是一种习以为常的心态,根本没注意到他腿部的变化,注意力都放在小区的奢华和陈设上了。 如今被大姐一提醒,大家才惊觉,绍礼的腿似乎真的不再像从前那样跛得明显。 甚至不注意看的话,几乎察觉不出异样,走路的姿势也变得稳健了许多。 陈绍礼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是小志从京城给我请的专家,动了两次手术,做了一些康复训练,效果还不错。” 大家听后,既惊讶又欣慰,感觉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毕竟绍礼的腿已经瘸了二十多年,可以说那条断腿早就定型了,没想到还能有恢复的一天。 弟弟这是枯木逢春啊,这让大姐不由得眼眶泛红,感慨道:“小志这孩子,真是出息了。 他也孝顺,那些年你的罪没白受。” 康学法两口子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都为绍礼感到高兴。 高兴的同时,很快大姐的心事又上来了。 因为她想到了前些天刘寡妇的事。 那事老父亲都跟她说了,也不全是刘寡妇赖人,事实绍礼确实跟人家有那么点儿意思。 关键还睡过了。 大姐叹了口气,心想这腿好了,感情的事也得有个了断,毕竟弟弟这么多年光着棍子,太苦了。 找个空子,把弟弟拉到一边,试探着问:“绍礼,刘寡妇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概陈绍礼最怕提及的话题,就是刘寡妇那事了。 他愣了一下,眼神闪躲,支吾道:“大姐,这事——你也知道了? 事儿早就过去了,她就是想赖人。 你可别瞎掺和啊!” 大姐见状,心知弟弟不愿多谈,便不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绍礼,腿好了,你的个人问题也得有个着落。 你一个人苦了那么多年,现在总算熬出头了,有合适的赶紧找个。 要不然我回去给你张罗张罗? 前些年给你介绍那几个,人家都嫌你负担重,现在我看看谁还嫌你!” “……”陈绍礼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苏虹音的事告诉大姐? 可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大概是因为他把虹音看得太重了,让他变得患得患失,生怕一旦说出来,会让他俩的关系再起变数。 好像有句老俗话怎么说来着?事成之前莫张扬,一说就黄! 现在他把苏虹音看得比自己生命都重要,生怕稍有闪失,就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所以哪怕面对最亲的大姐,他也只能含糊其辞:“再看看吧,不急。” 他说不急,可大姐着急啊,又是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 然后大姐又开始问侄子的感情问题:“小志离婚好几个月了,现在又谈着了吗?” 陈绍礼也只能含糊其辞:“孩子大了,这些事我也不好问。 再说这才刚离婚呢,别太急了。” 还是那句话,大姐对侄子的婚姻问题也不可能不着急,她又开始琢磨起来。 “青琳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在京城吗? 那孩子哪都好,就是心太野,她要是能回到江州就好了。 我总感觉她和小志那就是天生的一对,他俩最般配。 你让小志再追追她,想办法把她勾回来。” “还勾回来?”陈绍礼不禁失笑,“大姐,你直接说勾引不就行了! 青琳有她的追求,强求不来的。” 说到这里陈绍礼也不禁叹息,他其实跟大姐想的一样,也是最中意沈青琳。 可感情的事,哪能说勾就能勾回来呢? 吃过午饭,陈绍礼邀请大姐他们到天台上喝茶聊天。 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天台上的风景格外宜人,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保姆已经上来擦拭过一遍,按动按扭,茶几上方的遮阳伞缓缓张开。 坐在茶几前品着茶,眺望着远处的景色,别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茶香四溢当中,大姐不禁十分感慨:“绍礼,这就是苦尽甘来吗?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服了。” 张秀花说:“大姐,想想绍礼以前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那真是又累又苦。 简直是过着地狱一样的日子。 现在好了,总算是从地狱到了天堂了!” “胡说什么你!”康学法狠狠瞪她一眼,“闭嘴吧你!” 张秀花也是自觉失言,有些讪讪的抱着茶杯,不敢抬头了。 是啊,农村人的语境中,往往把一个人去世说成“去了天堂”,这话听着多少有些不吉利。 好在陈绍礼的电话响了,他又拒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大家见绍礼因为这个电话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知道他有心事,别人不好问,但是大姐必须要过问一下的。 在她看来,能让绍礼不方便接,但又让他心神不宁的电话,极大概率是刘寡妇打的。 那女人还在阴魂不散的缠着绍礼,明显就是想赖人。 第291章 一万零一种可能 大姐正想过问,这时陈绍礼的电话又响了。 他看看客人们,看那架势,想站起来进屋去接。 “你就在这里接就行。”大姐指着弟弟命令道,“这事没有什么好背人的。 就那个贱女人的事儿,你表哥和你嫂子又不是不知道。 你接,打开免提,让我们大家也听听。 看看她阴魂不散的到底想干什么?” 啊! 陈绍礼大吃一惊,大姐什么都知道了? 感情刚才自己进屋跟儿子打电话,大姐跟过去偷听来着。 他有些苦笑,自己今年都五十五岁了,大姐还拿自己当她的小弟弟,什么事都想过问,永远放心不下她的弟弟。 转念一想大姐说的也对,反正小志跟刘红离婚这事,亲戚朋友们都知道了。 最关键的是面前这四个人,那都是久经考验的自己人,让他们听听刘红说什么,大家也能帮着给出个主意。 于是接听,打开免提。 “爸,我是刘红啊,您现在方便吗?” 啊! 这下轮到四位客人大吃一惊了。 那三位万万没想到刘红已经跟小志离婚了,竟然还给前公爹打电话。 而大姐满脑子都是刘寡妇,没想到竟然是前侄媳妇。 当然,她们对这个来电者更感兴趣,一个个支棱起耳朵,听听刘红到底要说什么? 陈绍礼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了,心态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不再像从前那么谦卑。 他淡淡的说:“方便,你说就行。” “额——爸,方便我过去,当面跟您谈吗?这件事很重要,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我——没意见,你看着办。”陈绍礼牢记儿子的嘱咐,想都没想就来了这么一句。 啊! 四位客人再次大吃一惊。 听这口气,难道刘红想跟小志复婚? 连电话那头的刘红也是吃了一惊,自己还没说什么事的,老陈怎么就同意了? 这可不像老陈一直以来的语言风格啊,听着口气还冷冷的样子。 “爸,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刘红试探着说,“我需要当面跟您说这事。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 我现在就过去找您,可以吗?” “可以。”老陈脱口而出,“你过来吧。” 他还是恪守儿子的叮嘱,不管刘红说什么,都答应着就是。 可是说完了,又感觉似乎不大合适。 她都已经跟儿子离婚了,还到家里来干嘛? 于是又要改口:“不过现在有些不大方便,家里有客——” “没事,你让她过来!”大姐却是早已把嘴巴凑到弟弟的电话旁,“刘红啊,我是你大姑。 都在你爸这里呢,你过来吧。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正好我们也跟着听听。” 啊! 刘红又是吃了一惊。 陈志的大姑在他家,那自己要去说的这事,大概率不会成功。 因为陈玉芳等人到底有多恨那位前弟媳妇谭培梅,刘红可是了解的。 尤其是大姑陈玉芳,她是最痛恨谭培梅的人,没有之一。 比陈绍礼对前妻还要仇恨百倍。 她本想找理由说不打扰客人了,改天再去,可又转念想到,陈玉芳在那里未必是坏事。 陈绍礼恨谭培梅,不如陈玉芳恨得厉害,可陈绍礼的恨就不深吗? 也就是说,本来刘红就感觉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多了陈玉芳这个变数,她反而觉得有可能会有帮助呢。 毕竟陈绍礼前些天睡了刘寡妇,搞得尽人皆知,这说明陈绍礼单身久了,也是寂寞难耐。 陈玉芳对这个弟弟最关心了,弟弟孤独寂寞冷,当大姐的能不心疼吗? 现在自己带过去一个解决陈绍礼孤独寂寞的好办法,也许大姐为弟弟的“性福生活”考虑,就会帮着自己说话呢! 刘红高兴了:“大姑,原来您也在我爸那里呀,那太好了。 正好我好多日子不见您了,想您呢! 我大姑父也来了吗?” “都在,你过来吧,让绍礼给你发个定位。” 大姐还是那么强势的给自己做了主,陈绍礼也是很无奈,好吧,来就来吧。 虽然离了婚,虽然刘红的行为让老陈很伤心,可她也不是洪水猛兽,来一趟不至于就把自己家给拆了。 于是给刘红发了个定位。 刘红再次大吃一惊。 怎么,老陈在翡丽庄园? 翡丽庄园可是江州最高档的别墅区,难道——刘红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上次她看到陈志发朋友圈,表示他刚刚买了别墅,还详细的拍了别墅院子的精致以及室内的奢华。 一直到现在,刘红都认为那是陈志为了让自己回心转意,故意做了那么一段假视频来忽悠自己的。 可现在得知老陈就在翡丽庄园,而且明确表示那是“他的家”。 刘红知道因为刘寡妇的事,吓得陈志把父兄全带到江州去了。 老陈所谓的“家”,毫无疑问就是陈志现在的住处,他现在的家。 也就是说,上次陈志发视频,难道就是拍的他在翡丽庄园买的别墅,他的家? 没道理啊! 不科学啊! 陈志有多少家底,刘红那是一清二楚。 现在他走了狗屎运,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扯上了跟林丰文的关系,让他当上了尧天集团的副总,那已经是鲤跃龙门了。 一个月最多几万块钱的工资顶天了,也不至于马上就买了别墅啊? 刘红百思不得其解。 心里相当难受。 她又觉得也许是陈志在翡丽庄园租的别墅呢? 那样她会好受很多。 毕竟,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开豪车、住豪宅。 现在自己的梦想八字没有一撇呢,陈志却是已经开上了劳斯莱斯——虽然有可能是这小子租的,可毕竟自己和王秋阳租不起劳斯莱斯。 现在他要是真的住上了别墅,刘红觉得自己能憋屈死! 毕竟自己跟着他的时候,这小子钱一屁股债还不上,还暴雷了。 现在自己跟他离婚了,他开豪车,住别墅……不想了,都是泪! 刘红开着王秋阳的奥迪Q5,怀着一肚子心事,云里雾里的来到翡丽庄园。 她没来过这里,更没进去过。 倒是曾经路过,在路上冲着小区里面张望过,这里可是自己的终极梦想。 梦想过一万种来到翡丽庄园的可能,唯一没想到竟然是以前妻的身份,以内奸的身份来到前夫的家里。 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很奇葩的一种可能啊! 第292章 终极梦想 到了小区大门口,不出意料的她是进不去的。 保安让她给业主打电话。 “你过来了,在门口呢——”陈绍礼还是淡淡的口气。 可是还没说完,就听陈玉芳的声音打断他:“那你快去把她接进来。” “不用接。”陈绍礼说,“你先把车停到地下,我给大门打电话,让摆渡车送你进来。” 挂了电话,刘红一边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一边像是在做梦。 刚刚听老陈那口气,明显就是以别墅业主自居嘛。 甚至她都怀疑对面跟自己通话的不是老陈。 什么时候老陈说话的口气变得这么不卑不亢了? 好像财大气粗,底气很足的样子! 出来停车场,她坐上了小区的摆渡车。 翡丽庄园的摆渡车就跟景区的观光车一个样式,开放式的座位,顶上有遮阳棚。 大小不一,有的能坐五六个人,有的能坐十来个人。 跟刘红同乘一辆车的还有另外两拨外来客,其中还带着孩子。 那两个孩子明显第一次来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就像农村孩子一样指着小区内的各种景观,少见多怪的大呼小叫。 刘红很替那几位客人害羞,觉得这些人太没见过世面。 可是转念想到自己。 自己虽然装作很淡定的不言不语,可是看到小区那些造价不菲的景观,不也是感觉震憾和羡慕吗! 不也是第一次走进这么高档的顶级别墅区吗! 摆渡车把刘红送到陈志家门口,停下车,告诉她这就是陈先生家。 刘红却是更加震撼了。 她盯着门口一侧停着的那辆老普桑,不敢置信的问保安:“师傅,那辆车是谁的?” 保安笑了:“没想到小区里还有开这老爷车的是吧?那是陈老先生的车。” “他——”刘红十分无语,万万没想到老陈到了城里,陈志就给老爹买辆破普桑啊! 这车能值一千五百块钱不? 不由得问道,“这房子是不是他们租的?” 保安有些奇怪的瞥她一眼:“你不是这家的亲戚吗?他家情况你不了解? 我们小区明确规定禁止出租,仅限业主自住,所以没有租户。” “那他——他——”刘红吃吃的说,“他既然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别墅,难道就不能买辆好点的车吗?” 保安说:“看起来你也不像他们家的亲戚啊。 陈老先生刚来的时候开的是劳斯莱斯,就是为了找找从前的感觉,前几天弄来这么辆怀旧车。 劳斯莱斯一直放在地下车库,陈老先生就喜欢开普桑。” 老陈——开劳斯莱斯? 刘红直接石化在车上了。 可是这一趟摆渡车刚刚送下一拨客人,还有一拨客人在车上呢,人家不耐烦了,在小声嘟囔。 而陈志家门口早已站了一名壮实的妇女,看向摆渡车,试探着问:“哪位是刘女士? 陈先生让我在门口接着您!” 哦? 啊! 刘红如梦初醒,赶紧答应着下车。 她感觉自己确实是在做梦。 陈志他们家居然都雇上保姆了! 进来院子,她告诫自己不要左顾右盼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可她管得住自己的脖子,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往哪个方向骨碌。 一边骨碌一边震惊,她感觉陈家的院子里搞得实在是太好了,太奢华了。 不说小喷泉和凉亭一类,单是那些奇花异草,她认得其中几个品种,那可是国外的名贵花卉。 进来一楼大厅,精致的装修让她眼前一亮,再看看各种陈设,都是高档的进口牌子。 刘红看得眼都直了,那些牌子她也就是在梦中想想,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买了豪宅,就买那种品牌的。 没想到在陈志家里早已变成了现实。 同时让她奇怪的是,不是说陈家有客人吗,怎么客厅里这么干净? “您跟我上来吧。”保姆伸手冲楼梯做出请的姿势,“陈先生和客人都在天台上喝茶。” 在天台上喝茶? 单单听这句话,刘红就立马脑补出一幅闲适的画面——在秋高气爽的下午,微风抚动当中,邀二三好友,坐在一起品茶聊天…… 这可是她一直以来人生的终极梦想啊! 扶着木质楼梯往上走,刘红终于能够确定,上次陈志发的朋友圈,拍的就是这里。 她对于当时视频里介绍的楼梯以及雕刻工艺,记忆那是相当深刻。 此时此刻,她扶着的就是视频里工艺精湛的木质楼梯。 一边往上走,她忍不住小声问保姆:“大姐,这房子——看起来好大啊,有多少平?” “大约——”保姆犹豫了一下,“具体多大我还真没问,应该不到四百平吧?” 刘红暗暗点头,虽然没有四百平,但也差不很多吧? 一共两层,目测的话每一层大约有二百平的样子——想到这里她心里突然一阵绞痛。 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如果不离婚的话,那不应该就是自己的家吗? 明明自己应该是这处豪宅的女主人,但此时自己却只是一个外来者。 老天爷,我都错过了什么啊? 上来二楼她快速打量一下两侧走廊,看到一间间的卧室,不用问她也能知道,应该是大志、小志和陈萱,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卧室在二楼。 二楼的客厅虽然没有一楼的客厅大,但看起来更温馨,感觉更适合接待某些特别的客人,谈一些私密的话题。 来到天台,视野豁然开朗,果然如她想象般雅致,一缕花香混合着茶香沁人心脾。 微风轻拂,几位客人正围坐在藤编桌椅旁,谈笑风生。 刘红心中再次感慨,这样的生活,这不就是她的梦想吗,如今却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欣赏。 在座的所有人她都认识,都是她曾经的长辈。 长辈们见了她,也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刘红则是赶紧挨个打招呼。 饶是她情商极高,善于伪装,可原本应该是女主人身份的她,此刻却是以这样一种尴尬的身份出现。 气氛不尴尬才怪。 “来吧,过来挨着大姑坐。”陈玉芳淡淡的口气,指了指身旁的空位,“正好聊聊你最近的情况。” 刘红强颜欢笑,走过去坐下,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可是怎么自然得起来? 然后她瞥见曾经的大伯哥陈大志了。 让她奇怪的是,从前见了她无比亲热的这个傻子,此时居然对她无视了。 大志坐在旁边的吊椅上,悠闲的荡来荡去,膝盖上卧着一只俄罗斯蓝猫。 刘红可是养猫爱好者,她知道俄罗斯蓝猫是稀有品种,特别贵。 这种猫银蓝色被毛,绿色眼睛,性格安静优雅。 是的,刘红做梦都想养这样一只猫。 然后有自己的别墅,还有一个大大的天台,自己可以坐在天台上,抱着蓝猫,坐在吊椅上看夕阳。 恍惚之间,刘红似乎感觉大志成了自己。 假如没有离婚的话,躺在吊椅上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抱着俄罗斯蓝猫,悠闲的看着夕阳,这是自己人生的终极梦想…… 第293章 孙子兵法用间篇 大志是弱智不假,但他智力现在能达到七八岁孩子的水平,也不是很低。 关键是他听话。 老爸告诉他,刘红已经和小志离婚了,待会儿刘红来了,让大志别搭理她。 大志果然听话,直接把刘红当空气了。 刘红也知道,自己因为出轨,因为嫌弃陈志欠债,而跟他离婚,是自己对不起他。 而陈志也没有替自己保守秘密,没有在别人面前违心的美化自己,维护自己形象的义务。 所以,他的家人肯定知道子的所作所为。 那么,自己到了这个家里,混到人憎狗嫌的地步,也是再正常不过。 要知道,曾几何时,不管是陈绍礼,还是陈玉芳等这些亲戚,自己在她们面前那可是贤妻良母型的典范。 大家都对自己特别好。 简直拿着当成了手心里的宝。 可是,昔日的宝,变成了今日的臭狗屎。 各位亲戚虽然也跟她点头打招呼,可每个人的态度都冷冷淡淡的。 全没了往日的亲热。 这让刘红失落极了。 如果这些亲戚还像往日那样对待自己,当她们得知自己和陈志离了婚,一个个还不得跟陈志急了啊! 绝对会立马逼着陈志跟自己复婚的。 如果自己跟陈志复婚,那么眼前的一切就完全属于自己了…… 此时此刻,刘红心里乱极了。 完全乱了。 是的,她真的想复婚了。 可是,就在刚刚,她临来之前,那是完全没有复婚那个想法的。 她知道陈志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而且,自己,包括自己的家人,早已经把事做绝,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就上次肖凯回来找陈志报仇那事,原本刘红以为,陈志得罪了肖家,那是绝对死定了。 他们刘家人想要绝地求生,只能向肖家跪地求饶,而且还要帮着肖家对付陈志,以求立功赎罪。 可她万万没想到,陈志没被肖家弄死。 反而是肖凯被抓了。 而当时她哥哥刘骏并不知道这个情况,还去常安县公安局做伪证,站在肖凯一边指控陈志。 于是,刘骏因为伪证罪被批捕,现在还在看守所呢! 当时,刘骏可是在公安局跟陈志质证过的,这不就把陈志给彻底得罪死了。 彻底结仇了! 那怎么可能还会复婚呢! 而且陈志还会新帐旧账一起算,包括当初婚姻存续期间刘红出轨这些事,陈志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就是因为有这个巨大的危机感,自从离婚之后,刘红一直不遗余力的想要把陈志弄进监狱。 只有把他关起来了,自己才能过安稳日子。 到了现在,包括刘红跟秦国民、陈绍信结成一伙,以及现在又联系上了孙连奎,都是刘红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的表现。 从而也彻底断了跟陈志复婚的侥幸。 而且在她通过陈绍信,表示投靠肖家,跟陈志势不两立的同时,趁着王秋阳拿到了离婚证,她立马跟王秋阳领了证。 也就是说,她现在跟王秋阳是合法夫妻。 你都是有夫之妇了,怎么可能跟陈志复婚? 可是,这种再也没有可能的事,在刘红来到陈家的别墅之后,一颗心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她懊悔得肠子都青了,感觉今生今世最大的错误,就是跟陈志离了婚。 当然,就是懊悔死,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不可改变。 但是,复婚这种事,是有可能会发生的。 无非自己跟王秋阳离婚,然后再跟陈志复婚。 哪怕这种复婚的概率比中五个亿的大奖还要低,只有有概率,她都要努力争取一下。 存了这种心思,她此次前来的任务,已经在她心里悄然改变了方向。 其实,她这次来,是给陈绍礼说媒的。 或者说,就是假装来给陈绍礼做媒。 意思是,她这个前儿媳妇,想要促成自己的前公公跟前婆婆复婚。 毕竟,陈绍礼单身久了寂寞难耐,饥不择食连刘寡妇那种货色都睡了。 那么,像谭培梅这样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高级货,只要她想回归,难道陈绍礼就不动心? 再加上刘红的高情商,能说会道,善于煽情,把前婆婆好好的美化一番。 让这些美化的语言把前婆婆从前的所作所为狠狠的洗白一番。 然后再持续给前公公打感情牌,表示毕竟是原配,有三个共同的孩子,而且前婆婆年龄渐长,越来越想念亲人。 越来越看重亲情了。 通过她的不懈努力,尽量让前公公跟前婆婆联系上,促成他们重续前缘。 这一切规划,都是孙连奎指使的。 谭培梅现在思念情人,想亲情,是她亲口告诉刘红的,刘红又跟孙连奎汇报了。 后来又出了运送假酒的车被举报查扣的事情。 所有这些迹象,都表明谭培梅在开始背叛孙连奎了。 孙连奎已经派了人暗中盯着谭培梅。 可这还不够。 他又想出更深的一招,那就是让刘红这个前儿媳跑到前公公这里来,给前婆婆做媒。 这样可以起到一石好几鸟的作用。 首先就是通过前儿媳的热心操作,让她彻底取得谭培梅的信任。 那么,以后但凡再出现谭培梅出卖孙连奎的事,也许谭培梅会跟刘红商量。 其次,让谭培梅跟陈绍礼重新联系,如果两个人真的又重归于好,也许能缓解陈志的复仇之心。 在孙连奎看来,陈志的仇人,不外乎就是俞瑞勇,孙连奎,还有谭培梅而已。 如果谭培梅回归陈家,她就不再是陈志的仇人。 陈志能原谅谭培梅,也许他心里就没那么大仇恨了。 另外还有一点,只要刘红能促成谭培梅和陈绍礼的复合,那么刘红就是大功一件,就能取得陈家的信任。 这样刘红也能成为打入陈家的内奸,持续了解到陈志那边的动向,从而让孙连奎知彼知己。 到时候瞅准陈志的弱点,给他致命一击。 刘红就是为了这个任务来的。 可是现在,她又不想帮孙连奎了。 如果能跟陈志复婚的话,自己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陈志又是自己老公了。 自己必须要帮着老公,全力对付孙连奎,彻底把这个陈家的大仇人给铲除啊! 至于促成谭培梅和陈绍礼的复合,这事还要一如既往的办,并且要不遗余力的一定办成。 既然谭培梅疑似开始背叛孙连奎,站到孙连奎的对立面,对于刘红来说,那这个前婆婆跟自己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咱们的共同敌人就是孙连奎啊! 第294章 洗白谭女士 刘红再不犹豫,那咱们就开门见山了,直接说道:“爸,前两天我去常安县办事,遇到我妈了——” “你妈?”陈绍礼一头雾水,心说你遇到你妈,需要跑来跟我汇报吗? “你妈去常安干什么?” 刘红知道老陈误会了,以为说的是自己的娘家妈:“是陈志的亲妈,就是我的亲婆婆。” “……” “……” 在场所有人全部震惊。 每个人都大张着嘴处于石化状态,嘴里可以塞得下一个鹅蛋。 形容说话不得体,说了不该说的话题,一般都用“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刘红突然爆出的这个话题,不仅仅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么简单,她这简直是哪壶带炸弹你提哪壶啊! 谭培梅! 那可是在场所有人的禁忌话题。 想当年谭培梅抛夫弃子,把好好的一个大帅哥陈绍礼害得变成残疾人,让三个孩子没有妈妈。 可以说,谭培梅是所有在座这些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最痛恨她的,当属陈玉芳了。 刘红当面提起这个人,对于陈玉芳来说,简直比问候自己八辈祖宗还要让她无法容忍。 其他几个人也是打死都不敢相信,刘红竟然这么大胆,如此放肆,公然在大家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刘红当然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的,但她依然继续说道:“我对以前的事不了解,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以前有好多误会。 当年我妈有过错,可她那是身不由己。 发生了那样惨痛的事,让她再也回不了家了。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一个人,一直都在痛苦当中。 尤其是现在人到中年,她越来越思念儿女,想她的家——” “好啦!”好容易从震惊当中恢复语言功能,陈玉芳怒声打断:“别再为她开脱! 刘红,你想骂我们就直说,干嘛突然提起那个女人? 你今天到底干什么来了?” 心直口快的张秀花也是愤怒的说道:“刘红,你这是故意来找茬吗? 以前我们大家对你怎么样?拍着良心,你自己说说。 明明你和小志都已经离婚了,还能让你进这个家门,对你够好了。 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敢提那个女人! 你这是存心在我们的伤口上撒盐啊,还有点良心吗你?” 马长福和康学法直接建议陈绍礼:“绍礼,赶紧让她走,别让她再搅和了……” 陈绍礼早已气得脸色铁青,就差着指着刘红的鼻子让她滚蛋了。 但是面对大家的指责,刘红却是胸有成竹,毫不退缩:“我知道你们恨她,其实以前的时候我跟你们一样恨她。 但是现在我只说一件事,前几天在常安县城,勇祥酒业的人被人当街捅死。 这件事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可以说,就在所有人都准备站起来把刘红赶出去的瞬间,她这句话像炸弹般炸开,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勇祥酒业公司是孙连奎的产业,大家都知道,公司副总被当街捅死这么大的新闻,大家也是听说了。 至于是谁干的,有好多版本,众说纷纭。 难道是谭培梅干的? 难道她当年真的有难言之隐,现在开始出手报复孙连奎团伙了? 大家都不说要把她赶走了,而是瞪大了眼睛,等着她的下文。 刘红心里暗暗得意,知道已经开始拿捏这些人了,于是继续说道:“这件事确实跟她有关。 因为我妈毕竟在酒业公司当会计嘛。 但那天把马士杰当街捅死的,是陈志。” 啊! 所有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陈玉芳颤声问:“你说什么?陈志怎么会……他怎么敢这么做呢,杀人不得偿命吗?” 当然所有人都明白陈志为什么要当街捅死马士杰。 可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陈志故意杀人,那可是死罪? 所有人都在开始颤抖。 陈绍礼开始掏手机,他要问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志为何如此冲动? “爸,您不用打电话,这事已经摆平了。” 刘红皮里阳秋的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正里面加入了很多谭培梅的戏份。 表示谭培梅如何在背后帮助陈志开脱,甚至在孙连奎准备动用力量把陈志当街弄死的时候,是谭培梅及时出手,制止了孙连奎。 救了陈志一命。 孙连奎吃个哑巴亏,当天晚上他用皮鞭把谭培梅差点抽死。 可是谭培梅都咬着牙忍受下来了。 然后,通过她的举报,又让孙连损失了一大笔钱。 也就是说,这些年来谭培梅一直在暗中与孙连奎斗智斗勇,表面上看她跟着孙连奎干,其实一直都在暗暗实施复仇计划。 大家听后,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了,心中五味杂陈,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可以说刘红的叙述让他们既震惊又感慨。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直都在痛恨谭培梅,却未曾想到谭培梅竟有如此隐忍与智谋,委屈了她自己,其实是在为陈绍礼报仇。 只不过,这可能吗? 听着怎么像是编故事? 刘红看出了大家的疑虑,淡淡一笑:“信不信由你们,但这些都是事实。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给陈志打电话。 事发当时,我妈就在现场,不但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而且还给陈志打过电话,提醒他赶紧跑。 到了晚上,她又给陈志打了电话,只不过陈志对她有情绪,态度很冷淡。” 听她这么说,在座诸人开始有几分相信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陈绍礼拨通了陈志的电话,几分钟后,他的脸色逐渐凝重。 最后,缓缓放下手机,叹了口气:“看来,刘红说的都是真的。” 陈玉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喃喃:“原来,我们一直误解了那个贱——谭培梅——” 然后他又猛然想到了什么,问弟弟:“小志当街捅死人,难道警察没抓他?” 陈绍礼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说:“小志说没事,都过去了,他属于正当防卫,那家伙死了白死。” 哦,正当防卫啊! 大家放了心。 同时,又把注意力放到谭培梅身上。 刚刚刘红说的这事,可以说颠覆了所有人这二十多年来对谭培梅的认知。 众人心里那是一阵阵的波澜起伏,既有对谭培梅的愧疚,也有对陈志的担忧。 陈志当街杀人,虽然是正当防卫,带他杀的人毕竟是孙连奎的手下。 谭培梅能暂时阻止孙连奎弄死陈志,可她能一直护住陈志吗? 于是,围绕着这个话题,大家开始跟刘红热烈的讨论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所有人已经把刘红当成了自己人,好像已经忘记了刘红已经跟陈志离婚。 感觉她还是咱们家的儿媳妇一样。 简直越说越近乎,越说越亲热。 刘红见时机已到,便轻轻咳嗽了一声,对陈绍礼说:“爸,既然话已经说开,咱们也知道了我妈这些年的苦衷。 咱们是不是应该原谅她了? 您——愿意跟她通个电话吗? 她真的一直都在想着您,想着这个家。” 陈绍礼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想到了儿子刚才在电话里叮嘱的话,觉得应该敷衍着答应刘红的要求。 可是——三言两语之间,他怎么可能化解二十多年积怨。 那个女人,提都不想提,更别想跟她通话了。 到底怎么回事,晚上还得好好问问儿子。 正在犹豫,陈玉芳抢着说:“你拨上她的电话,我跟她说两句。” 第295章 咱爷俩命不好 刘红拨通了谭培梅的电话,正准备递给陈玉芳,却被张秀花一把抢了去。 “我先和他表婶子说两句。” 陈玉芳一脸无奈的收回手来。 她跟弟弟一样,虽然跟刘红讨论的火热,也信了几分谭培梅有难言之隐,但心里的疙瘩却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想要跟谭培梅通话,就是想听听这个女人怎么给自己辩解? 陈玉芳相信,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的。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跟那女人直接通话,反正口气绝对亲热不了。 但是张秀花就不一样了,她心直口快。 所有这五个人当中,真正对谭培梅的印象完全改观的,也就是张秀花了。 从前她对谭培梅有多痛恨,此刻对他表婶子就有多亲热。 谭培梅一听跟自己通话的居然是昔日的表嫂,而表嫂等人正在陈家,陈绍礼就坐在对面呢。 她当时就哭了。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嘴里一句话叫不出三个“嫂子”来,对昔日的前表嫂亲热极了,简直比离家多年的游子见了亲娘都激动。 张秀花也哭了。 俩人在电话里各诉衷肠,越说越亲热,越说越近乎。 最后张秀花直接拍板:“他表婶子,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当年是怎么回事了。 你受苦了,我们也都冤枉了你这么多年。 好在现在话都说开了,对你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你快回来吧,三个孩子想你啊,绍礼也想你。 你家的日子现在过得可好了,都住上大别墅了——” “嫂子,我知道,那天我去过家里……”谭培梅哭得更厉害了。 她是真的懊悔伤心,真的心里苦啊! ………… 当天晚上,陈绍礼跟陈志在楼上小客厅进行了一番长谈。 既然父亲知道了自己把马士杰当街捅死的事,陈志再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了父亲。 然后,他对父亲说道:“爸,这回你知道了吧,刘红其实跟孙连奎是一伙的。 她这次跑来让你跟谭女士和好,绝对是孙连奎指使的。 不外乎想要通过谭女士,准备拿捏咱们家。 甚至,就孙连奎那种德性,他奈何不了我,就会想办法对我的家人下手。 不过你放心,这些我都安排好了,有人暗中保护你们。” 陈志这话还真不是吹牛来安慰老爸。 因为这几天是自己跟孙连奎撕破脸的关键时期,为了防止那混蛋狗急跳墙,做出对自己家人不利的事,陈志让候非找了几名退伍兵。 暂时雇佣他们,一对一的暗中保护自己的家人。 老陈点点头:“我倒无所谓,关键是要看好萱萱。” “咱们家每一个人,我都会看好。”陈志说,“爸,你意思是,现在不怕那些混蛋了?” “我从来就没怕过那些混蛋,我怕的是你们三个。” “我现在直接杀了他们的人,难道你也没怕过?” “我就是担心你。” “那好,我接下来准备对孙连奎那混蛋下手,你要不要参与一下?” 唔? 老陈没想到,儿子居然连自己都打算上了。 不是他推卸责任,不想参与,而是以为儿子出于保护自己的心理,绝对不会让腿脚有毛病的父亲以身涉险的。 “真有您的事!”陈志认真的说。 他就把自己的打算详细跟老爸说了。 就是准备以老爸为诱饵,假意在县城跟谭培梅邂逅,借以激怒孙连奎。 等到孙连奎——不管是他带人还是一个人——前去所谓的“捉奸”时,早就埋伏在那里的陈志就把孙连奎的双腿打断。 听着儿子的计划,老陈的眼睛越来越明亮,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坚定。 “行,我看行!就这么办,我愿意当那个诱饵。 等到那混蛋闯进屋里时,我也要动手,我要亲自打断他的腿!” 看着父亲那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的样子,陈志笑了。 这段时间以来,父亲变了。 或者说,父亲越来越找回了他从前本来的模样。 陈志忍不住拉住父亲的手,父子俩的手握在一起用力摇了摇:“那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 “那好,接下来的刘红肯定还会找你。 还是那句话,不管她说什么,你都答应着就是。 咱这个计划还有好多地方需要完善,还需要从外围造势。 而且你跟谭女士在什么地方见面,这个我也需要精心设计一番。 把道具都准备好。 不过——会不会见了面,你会假戏真做,真的认为谭女士从前的过往真的是有难言之隐呢?” 老陈不屑的一笑:“骗鬼去吧。 别人也许会信那些鬼话,可我是当事人。 当时谭女士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她是什么样的心理,我一清二楚。 现在之所以又对咱们爷几个动了感情,那也不是冲着咱们的人来的。 是冲着咱们住的大别墅来的。 我太了解她了。” 陈志也是一声冷笑:“是啊,看在钱的份上,咱们一家四口就变得有分量了。 还有那位刘红女士,别看是孙连奎派来的,也许她也想假戏真做。 认为只要不遗余力促成前公公和前婆婆复合,她至少拿到了前婆婆的关键一票。 然后通过前婆婆影响前公公,逐渐影响到我。 最后让她也能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 你信不信?” “我信。”老陈情不自禁长叹一声,“你说咱爷俩什么命? 连这个都能遗传? 为嘛一辈儿一辈儿老是碰上这种势利眼女人,只认金钱不认人呢?” 陈志微笑道:“好在土地爷也有个二月二。 老爸你终于苦尽甘来了,我感觉苏阿姨对你的好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现在你俩走到一起了,后半辈子就擎等着享福吧。 经历了三十年的风风雨雨,相信你们更懂得珍惜。 吃了太多苦,才更能品出甜的滋味。” 说到苏虹音,老陈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幸福的笑容。 陈志感慨,二十多年以来,父亲也会笑,可他完全能感受得到,父亲的笑容只是浮在脸上。 脸上笑着,但内心是苦的。 但如今,父亲的笑容是从心底绽放的,眼角那淡淡的鱼尾纹都透着满足。 自从这晚跟父亲说好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陈志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一切。 他精心挑选见面地点,反复推敲引诱孙连奎的各种细节,确保能够激怒孙连奎,引诱他上当。 并且力求万无一失。 很快,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就等着刘红这个中间人给安排前公公和前婆婆见面了。 但没想到是,因为在县城碰到了震宇,获知了一个意外情况,让陈志又在开始修改自己的计划。 第296章 服毒自杀 最近这几天陈志大部分时间都在常安,他和林丰文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收购捷路达公司上。 上午,他在县城的街上,看到了震宇那辆哈弗M6plus,就打电话把他叫住了,问他到县城来干什么。 震宇说:“我表哥住院了,我们三个过来看看他。” 陈志也看到了,车上除了震宇,另外还有两个年轻人。 “哦,来看表哥,”陈志说,“是你大舅家的那个表哥吗?” 震宇点头:“对,就是我大表哥。” 震宇大舅家的表哥叫胡金杯,逢年过节来走亲戚,陈志也是认识他的。 胡金杯比他们俩大不了几岁,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在县自来水公司上班。 平时看着长得挺结实,身体很健康啊。 陈志就顺口问了一嘴:“表哥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生啥病?还值得你们到医院来探望他?” 震宇盯着陈志,看他的神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了你?”陈志有些奇怪,“是不是牵涉到个人隐私?” 他在猜想,难道那位表哥得的是艾滋病啥的?那种病让震宇难以启齿。 震宇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表哥要是有你那本事,他也就不会自杀了。” “啊?”陈志吃了一惊,“表哥是自杀?为什么?” 震宇的眼神复杂起来,似乎又不想说。 因为两个人面对面都站在路边,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气的陈志把他脑袋推了一把。 “你怎么了?跟我说话还遮遮掩掩,想说就赶紧说,不想说立马滚蛋,你故意吊我胃口呢?” 震宇看了一眼路上的车来人往,拉了陈志一把,上了他的奥迪Q七。 “这两天我其实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就想问问你现在开始报仇,我能帮上你点什么?”震宇说,“可又怕你觉得我在矫情,犹犹豫豫的也就没打。 你小子还真厉害啊,把孙连奎手下的二号人物说杀就杀,当街给捅死了。 杀了人还是正当防卫,啥事没有,不愧是我的好哥们儿,我对你佩服死了!” 陈志又推了他的脑袋一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在等你回答问题,你先上来拍马屁,赶紧说正题!” 震宇说:“正题就是,归根结底,表哥是让孙连奎给逼死的。” 陈志吃了一惊:“怎么,死了?没救过来?” “不是不是,”震宇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口误口误,我意思是说表哥自杀,就是让孙连奎给逼的。” “那到底救过来了没有啊?” “刚才打电话,大舅说已经脱离危险了,”震宇回答,“不过他是服毒自杀的,服毒这事,有时候当时抢救过来了,但是血液和内脏器官里还有残留的毒素。 有时候还会出现毒性复发的情况,所以也不敢肯定完全没事了,我们三个这不是就赶紧过来看看他嘛。 说实话,这一路上我们仨都在咬牙切齿的发狠,就是恨自己没本事。 有本事的话就跟孙连奎那混蛋拼了,一命拼一命也要弄死他! 可是孙连奎在县城树大根深,人家当黑老大这么多年了,咱就是想跟他拼命也拼不过啊!” 哦,陈志点头,没想到还真是巧啊。 震宇说:“刚才你看我犹豫,我不想把这事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开始跟孙连奎撕破脸,面对面要报仇了。 我要是把表哥这事告诉你,好像要撺掇你赶紧弄死孙连奎似的,那就打乱你的计划了。” “你想的有点多了,”陈志说,“那你先说说孙连奎是怎么把表哥逼的活不下去的?” “唉,”震宇老气横秋的叹口气,眼神闪烁的看看陈志,“我要说表哥的遭遇,跟你家我大叔从前的遭遇有些相似,你可别介意啊。” “有啥说啥,哪那么多废话!” “我表嫂宋书琪,在勇祥酒业当会计,你是知道的对吧?” 陈志点点头,他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也不说话,让震宇继续往下说。 其实,这事一点都不复杂,宋书琪是勇祥酒业的小会计,因为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不出意外的,就被孙连奎给玩儿了。 时间长了,风言风语的也传到胡金杯耳朵里。 可他既没有证据,更惧怕孙连奎的身份,这几年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有时候也自我安慰,当今社会娶老婆跟买熟食是一样的道理,眼不见为净。 只要没有捉奸在床,就当没那回事算了。 有的人不是说了吗,反正那地方又没有记号,用一次和用一万次也没啥区别。 可是他都已经在装鸵鸟了,只是没想到,宋书琪竟然越来越过分,而且孙连奎在县城骄横惯了,更是肆无忌惮。 就在前一阵子,他偶然回家的时候,居然真的让他捉奸在床了。 当时孙连奎和宋书琪干的正欢呢。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任谁也冷静不了。 哪怕压在老婆身上的是本县最大的黑社会头子,胡金杯仍然在一瞬间热血上涌,丧失了理智。 冲进厨房,抄起菜刀就要把孙连奎剁了,追的孙连奎满屋乱窜。 最后还是宋书琪从背后把胡金杯死死抱住,孙连奎这才胡乱套上衣服,狼狈逃走了。 接下来胡金杯就要为他的冲动付出代价了。 第二天他的车在路上跟人发生刮蹭,引发纠纷,三言两语之下,对方就开始动手。 把胡金杯打的鼻青脸肿,口吐鲜血,可以说连他老妈都认不出了。 可即使他被打得这么厉害,仍然被拘留了十天,罪名就是当街互殴。 当然,对方也被拘留了两个。 可是人家本来就是黑社会,根本就不在乎,到了看守所的,简直就是回老家,被狱友们好吃好喝伺候着。 而胡金杯就没那么好过了,到了看守所里,差点被狱霸给折磨死。 从那以后他的噩梦就来了。 走在路上,会不经意间跟人发生摩擦,于是就动起手来,然后被再次拘留。 去吃个饭也会起冲突,引起互殴,又是被拘留。 当然,后来所谓的“互殴”,都是对方动手打他,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前前后后,胡金杯被拘留了七八次,而每次他都被打的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也就是说,对方故意找茬,然后把他暴打一顿,最后他还得被拘留罚款。 这样的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隔三差五就来上那么一次。 这事搁谁也得崩溃,胡金杯完全受不了了,只好托人跟孙连奎求情。 表示自己服了,让孙连奎放过他,自己的老婆他要玩儿尽管玩儿,随便玩儿。 只要孙连奎放过他,他甚至可以帮孙连奎按着自己老婆的大腿。 可是盘踞县城几十年的黑社会老大,是那么好说话的吗? 你拿着刀追着他满屋乱窜,孙老大不要面子的吗? 不是说你服了,跪地求饶就能放过你的。 胡金杯真的要崩溃了,打又打不过,投降也不准,还叫人活吗? 最后,胡金杯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吞药片自杀。 第297章 简便方法 陈志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决定跟震宇一起去医院探望一下表哥。 胡金杯经过洗胃抢救,现在已经脱离危险,躺在病床上基本恢复正常。 只等着再透析几次,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当然,所谓的恢复正常,指的是身体指标正常了,精神却是垮的厉害。 据震宇大舅说,他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痛骂家里人为什么要把他抢救过来。 好容易服了毒,洗胃抢救让他活过来,还得继续面对无法生不如死的现状。 到时候再自杀一次,还得二次受罪…… 现在他已经不骂了,只是呆呆的,跟谁也不说话。 大概,他在考虑二次自杀应该采取什么方式吧? 总得吸取这次的教训,用那种想救也救不过来的方式。 震宇他们站在床边跟他说话,他直接把所有人当了空气。 陈志对大家说:“你们能不能先出去,让我跟他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我觉得表哥可能愿意跟我说话。” 震宇拽拽大舅他们,全都出去,把病房门带上来了。 陈志对胡金杯说:“表哥,你应该认得我吧?我是陈志。” 胡金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陈志说:“表哥,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跟孙连奎一命换一命,你愿意换吗?” “……”胡金杯白眼翻了翻陈志,眼珠子复位,继续凝望天花板。 陈志又说:“表哥,孙连奎团伙的二把手马士杰被当街捅死,这事你听说了吧? 他手下的三号人物高振海被打成废人,你应该也知道吧? 那都是我干的。” “……”胡金杯猛地扭过头,盯着陈志。 是的,刚才陈志说的那两件事他都听说了。 可是县城发生那样的事,官方一直要求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对消息管控的很严。 所以,事实的真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语焉不详。 他似乎听人说是个姓陈的干的,而且那人是官二代,是孙连奎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根本就想不到居然是自己大姑夫的远房侄子。 盯了陈志好几分钟,胡金杯突然猛地爬起来,跪在病床上就给陈志磕头。 “陈志,我求你帮帮我,让我和那个姓孙的一命换一命——不,哪怕用我一条命换他半条命都行……” 陈志赶紧拉住他:“表哥你这是干啥,咱弟兄有话好说。 我跟着过来,不就是为了跟你商量这件事的吗。 我有个办法,不用你豁出命来,就能要那混蛋半条命——” “我愿意我愿意……”胡金杯一叠声的叫着,“只要能报仇,让我干什么都行。 你快说什么办法?” “可是这样一来,你就把孙连奎团伙彻底得罪死了,你怕不怕?” “我怕他娘个虱子啊!”胡金杯破口大骂,“老子死都不怕,还怕得罪那些人渣。 表弟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说出来,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我就是死了,下辈子当牛做马我也报答你!” “死不了。”陈志摆手,“只要表哥有决心,不怕他们,我保证你就是把孙连奎弄死,也不需要负半点法律责任。 就像我当街捅死马士杰一样,这不照样好好的吗! 表哥,咱要明白一件事,那些黑社会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坏事做绝,他们其实每天都是在自找死。 想要拿捏他们的短处,让他们死了白死,那不是再简单不过了嘛!” “对对对,行,行行行……”胡金杯兴奋极了,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就这么办,从现在开始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整个人的精神那是满血复活。 从医院探望出来,陈志给老爸打电话,告诉他,计划有变,不需要老爸出场了。 老陈一听相当失望啊:“为什么啊儿子,咱爷俩可是握过手说定了的事。 我这每天都在盼着赶紧实施计划呢。 你怎么说变就变了呢?为什么不带我了?” “爸,不是不带你了,实在是有个简便方法,不需要准备那么多道具就能实现咱们的目的。 让你出场,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天时地利人和各种条件缺一不可。 虽然可行,但有一定难度。 现在因为震宇表哥的事,让这件事变简单了。 所有的条件都是现成的。 很简单就能完全复制当年的情景,完美达到咱们的目的,那咱们干嘛不用简便方法呢? 再说了,这几天我也觉得,让你跟谭女士演戏,其实很没必要。 你跟她,还是尽量别见面的好。” “嗯,也对哈——”老陈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底的仇恨压倒了一切,为了解恨,委屈自己跟谭女士演演戏也在所不辞了。 既然现在有了胡金杯的事,既能达到目的,又不用跟谭女士演戏,而且还能帮胡金杯报仇。 那何乐而不为呢! ………… 胡金杯在医院又住了三天,经过透析,观察之后,确定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全清除干净,没有危险了,这才出院。 在他住院期间,一直都是他的父母和姐姐在轮流陪床,他老婆宋书琪根本就不到场。 其实,自从胡金杯被黑社会盯上,三天两头被打,被拘留,宋书琪基本上不拿他当人看了。 胡金杯想离婚,可是宋书琪不许。 她傍上孙总,但不想以一个单身的身份傍大款。 在宋书琪看来,最佳状态就是自己维持表面的一个家,而背地里却是傍着大款。 这样的话,在别人眼里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也不至于被人指指点点,说自己是专业傍大款的小三。 至于孙连奎嘛,也可以完全放心,宋书琪现在已经跟胡金杯分床睡,跟孙连奎保证,再也不会让胡金杯碰自己一下。 胡金杯对于宋书琪来说就是维持她正常女人的一个摆设。 她这样想,要求胡金杯必须配合她,胡金杯居然毫无反抗的勇气。 甚至他也哭求宋书琪在孙总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让孙总放过自己,只要饶了他,他甘心情愿当摆设。 可这都没能打动宋书琪,表示孙总自有他的安排,我一个小会计说了不算。 嘴里说的很谦虚,但那气势,完全就是一步登天,高高在上的女王。 胡金杯出院回到家里,宋书琪对他更加看不起,更不拿他当人。 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几乎不跟他说话,完全拿他当空气了。 现在已经发展到,明明知道胡金杯在家,她依旧公然邀请孙总到就家里来吃饭、睡觉。 两个人在餐桌上推杯换盏,宋书琪把孙总伺候得那叫一个熨帖。 胡金杯只能躲在自己的小卧室里不敢出来。 这天下午,宋书琪买了好多的食材,回家来就钻进厨房,施展开自己的全部厨艺,要给孙总做一顿大餐。 天刚擦黑的时候,孙连奎来了。 他已经有了这家的钥匙,掏出钥匙开门。 可是怎么也拧不动——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宋书琪在厨房关上门来忙活的时候,胡金杯偷偷出来把门反锁了。 孙连奎拧不动钥匙,只好敲门。 胡金杯一直在客厅里坐着,听到敲门,立马过来开门。 推开外层的防盗门一看是孙连奎,胡金杯似乎很慌乱,立马后退一步,把里面那层木门“咣”一下关上了。 孙连奎一愣,不知道这怂货今天中了哪门子邪? “开门!”孙连奎朝着门上踹了一脚。 胡金杯把里面反锁了,就是不开。 “咣,咣咣咣……”孙连奎持续踹门,同时大骂。 第298章 关门打狗 不管孙连奎怎么怒骂,怎么踹门,胡金杯就是不开。 一开始孙连奎只是把木门踹得“咣咣”响,动静挺大,但没真用力。 踹了十几下见胡金杯就是不开门,孙连奎动了真怒,用力一脚把门锁踹豁,木门“轰”一声开了。 胡金杯大吃一惊,回身就往里跑。 厨房里的宋书琪听到“咣咣”的踹门声,这时也跑了出来,正好看到孙连奎追着胡金杯。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在俩人身后往里跑,嘴里还在喊:“孙总,您干嘛跟那怂货生气……” “我弄死他——”孙连奎面目狰狞。 第一次的时候,胡金杯挥舞菜刀追得孙连奎满屋乱窜,那是因为孙连奎不着寸缕,而且毫无防备。 更是因为胡金杯怒不可遏,超发挥了。 其实,别看孙连奎五十多了,但他身高体壮,而且混社会这么多年战斗经验丰富。 胡金杯虽然才三十出头,但他战斗经验不行,而且没有孙连奎壮实。 更关键的是,除了第一次丧失理智的冲冠一怒,他再也不敢跟孙连奎动手。 这一点孙连奎看得无比清楚。 孙连奎这一段时间之所以频繁到宋书琪这里来,也是心里烦闷,图个乐子而已。 还有就是他故意疏远谭培梅,借以观察谭培梅的表现。 以前玩宋书琪基本还是偷着来,自从明牌了之后,他故意在下班后的时候过来,让宋书琪给他做好吃的,吃饱喝足再放纵一番,还故意开着房门。 说白了,要的就是刺激。 当着男人的面儿肆无忌惮的玩他的女人,那种酣畅淋漓的征服感,占有感,能增加刺激感。 本以为胡金杯已经被完全打服,意志力都垮了,甚至都服毒自杀。 这小子再也没有反抗的意志。 可是万万没想到,今晚这小子居然一反常态,胆敢把他关在门外。 这让本来因为近日的不顺,而憋着一肚子怒火的孙连奎可找着出气筒了,肯定要要大开杀戒一番了。 胡金杯惊慌失措的跑进他的小卧室,“咣”一声把门关上。 可是室内门怎么可能挡得住孙连奎,冲着门锁位置抬腿就是一脚。 可是很明显,胡金杯在里面用身体扛着门。 孙连奎连踹了十几脚,室内门都被踹得开裂了,但还没踹开。 宋书琪手足无措的想要劝说孙总息怒,被暴怒的孙连奎给一脚开了出去。 被踹出去的宋书琪摔得七荤八素,她也不敢靠近了,只是远远站着哀求:“孙总您干嘛跟他一般见识。 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您还是坐下休息一下,我都给您泡好茶——” 话没说完,就见孙连奎似乎一脚踹空的样子,猛然一下子就冲进了屋里。 等到宋书琪跑过去,只见卧室门又关上了。 “啊——”卧室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宋书琪吓了一跳,赶紧去开门,但是很明显从里面反锁了。 她现在虽然对胡金杯没有半分感情,但也害怕闹出人命。 隔着门朝里面喊:“孙总您下手轻一点,别闹出人命——” 可她的喊叫根本不管用,卧室内的惨叫声连绵不断,听得出胡金杯正在经受着巨大的痛苦。 ——哦不! 宋书琪终于听出来了,惨叫声不是胡金杯发出来的,而是孙连奎在惨叫。 叫得十分凄厉,明显正在承受着无法承受之痛。 宋书琪吓得亡魂皆冒——胡金杯这是疯了? 因为在她看来,但凡胡金杯还有一丝理智,他绝对不敢对孙连奎动手。 甚至孙连奎就是把他打死,他也只能像只羔羊一样任由宰割。 现在竟然敢对孙连奎动手,而且听那动静,这是在把孙连奎往死里整啊! 宋书琪急了,她也开始疯狂踹门:“胡金杯你疯了吗?你不想活了? 开门,开门……” 可她毕竟力气头不够,很难短时间内把门踹开。 而此时屋内孙连奎的惨叫声中,开始夹杂痛哭求饶的声音。 “别打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疼死了,大爷,爷爷……” 可他的求饶根本就不管用,屋里暴打的声音依然激烈,除了孙连奎的哭喊惨叫,还夹杂着胡金杯的痛哭之声。 很明显,胡金杯一边暴打孙连奎,他自己也在哭。 大概是大仇得报,让他胸中的仇恨化作痛哭发泄了出来。 殴打持续了十多分钟,最后终于渐渐停息下来。 卧室门这时候也开了。 宋书琪急忙就要往里闯,可是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突然刹住。 因为她看到卧室门开了不大的门缝,有一张很帅气的脸正笑眯眯贴在门缝上。 “你——是谁?”宋书琪又惊又怕。 “我是陈志,今天过来看看表哥,没想到碰上这么档子事。 我已经报警了,你最好别进来,不要破坏现场。” 报警? 宋书琪有些懵。 对啊,刚才她为什么不报警呢? 既然对方说已经报警了,她也不再考虑这些问题:“你闪开,我看看孙总怎么样了?” 陈志笑笑,把门完全打开,撤开身让宋书琪进来。 宋书琪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孙连奎倒在地上,像一条烈日下的蚯蚓在有气无力的蜿蜒。 或者说,是在浑身颤抖着痛苦的蠕动。 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但喉咙里还是沙沙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唔? 宋书琪的眼神又是一缩,因为她总感觉孙总的姿势有些怪异,仔细一看,她知道,孙总的腿断了。 两条腿都断了。 要不然孙总的身体不会这么怪异。 似乎,孙总的手腕也断了。 再看胡金杯,手里赫然提着一根棒球棍,还在那里用棍子指着孙连奎哭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至亲被人打了,他是在心疼的哭。 但宋书琪知道,他那是喜极而泣。 “你——完了!”宋书琪盯着胡金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胡金杯双眼赤红,冲着宋书琪举起了棒球棍。 陈志赶紧把他拉住:“表哥,冷静冷静,可不能打嫂子!” “嫂子?”胡金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俩字儿,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她是嫂子! 这个贱货还真是嫂子啊,大哥都躺在地上了,嫂子干嘛还站着呢? 我打死这个贱货——” 作势还要往上冲,陈志拉着他持续劝说。 很快,派出所警察来了。 120也来了,把孙连奎拉走去了医院。 警察想把其余三人全部带走配合调查,可陈志拒绝去派出所。 “我没空。”陈志说,“我是因为听说表哥刚出院,百忙之中过来探望一下。 现在已经耽误了我不少时间,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派出所警察冷笑一声:“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你走不了。” “事情不是很清楚了吗?”陈志说,“客厅那个摄像头拍得一清二楚。 孙连奎破门而入,一直把我表哥追进卧室,我表哥被迫反击。 不但有视频为证,我也能给表哥作证啊。 幸亏有我这个客人给拉着,要不然孙连奎今天绝对死定了。” 宋书琪一声不吭。 她发现,孙总大概率是被对方有预谋的给坑了。 就拿客厅里那个很隐蔽的摄像头来说吧,是这两天胡金杯偷偷安装的,她根本就没发现。 孙连奎强行破门而入,这一点从法理上来说,这是私闯民宅,哪怕被打死,对方都有可能无罪。 只不过,她知道孙总在本县的势力盘根错节,警察绝对会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的。 第299章 依法办案 果然,派出所警察一看陈志不配合,带队警察立马命令手下:“先把他铐起来,带回所里。” 那名手下刚从腰里掏出铐子,就见陈志已经拨通一个电话,在通话呢。 “对,周局,要不然您先跟这几位同志说一下? 现场的情况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而我只不过是来探望表哥的。 可办案人员却要把我铐起来。” 啊! 几名警察大吃一惊。 这人是谁,听口气好像跟咱们局长很熟的样子? 他怎么这么大面子? 只听电话里传出县局一把手周国钧的怒气冲冲的声音:“不像话,我亲自过去一趟。 毕竟这事牵涉到孙总,可是我们县的优秀企业家。 发生这么大的事,必须要慎重对待。” 一会儿,周国钧亲自带着刑警队的人来了。 看现场视频的时候,周国钧脸上的肌肉在一个劲儿跳动。 孙连奎强行破门私闯民宅,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这是他违法在先。 追打户主胡金杯,一直追进卧室,被人反杀,这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胡金杯在自己家里进行反击,那是妥妥的正当防卫。 不过,对于事实背后的故事,周国钧也能大概猜到一二。 尤其是这么巧,陈志也在现场。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 办案是需要事实说话的。 孙连奎违法在先,这事是确定无疑的。 至于胡金杯把孙连奎打到什么程度,是否在不法侵害已经结束还在持续对孙连奎进行击打? 以及陈志是否参与了殴打,或者帮助了胡金杯,这重要吗? 重要的是陈志作为案子的见证人,肯定会盯着这个案子。 周国钧肯定惹不起陈志。 人家现在可是本县的财神爷,县领导们都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呢。 据说收购捷路达公司的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林丰文已经基本拍板。 接下来如何操作,如何经营捷路达,基本会交给陈志来做。 陈志学的就是智能制造,人家是专业人士。 也就是说,现在收购捷路达的问题,基本是以陈志为主导了。 要是因为这个案子把财神爷给得罪了,找个本县营商环境不行,陈志一气之下走了。 周国钧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无奈之下,周国钧命令手下给胡金杯两口子和陈志做笔录,现场所有证据都采集好了,然后收队。 谁也没有带走。 当晚,周国钧得知孙连奎伤得很严重。 但不致命。 因为他被打伤的部位基本都在腿上,两条腿的膝盖部位被打烂了,还有一只手腕被打断了。 孙连奎的手术整整做了一晚上,而且还是第一次手术,后续还要多次做手术。 据主治医生说,孙总的双腿基本废了,即使治好,也很难自主走路。 下半辈子基本上只能靠轮椅了,最乐观的结果也是拄双拐。 周国钧在他的办公室得知这些情况,不由得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阳谋,绝对的阳谋。 可明知道是对方故意给你挖坑,可谁也挑不出毛病。 公安机关也拿你没办法。” 对于陈志的家庭情况,以及他跟孙连奎的恩怨,一开始周国钧是不知道的。 直到发生了陈志反杀马士杰的案子,周国钧才知道了背后的隐情。 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而恰好陈志也在场,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人家就是用的阳谋,谁让孙连奎太猖狂了,自找死呢! 这个案子,周国钧只能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秉公办理。 可是,到了下午,周国钧接到县长邢光韬的电话。 电话接通,邢县长直接冲周国钧发了火:“你怎么回事? 孙连奎被打成那样,明显就是故意伤害,你为什么不抓嫌疑人?” 邢县长的质问让周国钧很为难,但是在电话里又不方便说。 只能亲自去县长那里,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如实汇报。 邢光韬怒道:“陈志是局外人,可以不管。 但是胡金杯故意伤害,而且手段残忍,行为恶劣,必须要抓。 必须要依法严惩。” 周国钧无奈的说:“邢县长,刚才我不是说了嘛,这明显是陈志的一个阳谋。 归根结底这事是陈志主导的。 咱们要是抓胡金杯,那不就把陈志得罪了吗?” 邢光韬一瞪眼:“怎么,难道因为县里需要他们投资,就让咱们这里成了他的法外之地吗?” “那——您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依法办案!” 好吧,周国钧没有办法,只好回去安排手下去抓胡金杯。 本以为胡金杯在上班,但是自来水公司的领导说,胡金杯因为前几天服毒自杀,一直在休病假。 给胡金杯打电话,得知他正在跟陈志在一起。 陈志不是筹备收购捷路达公司嘛,在尧天集团县城的办事处弄了几间办公室,在那里办公。 胡金杯请了长假,现在给陈志帮忙。 刑警立刻赶过去,出示了逮捕证,要把胡金杯带走。 陈志先是给周国钧打电话,问对方,明明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案子,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把受害人给批捕了? 周国钧十分尴尬,表示胡金杯防卫过当,涉嫌故意伤害,所以批捕。 听他这样说,陈志冷笑一声:“周局,没想到咱们县的警察办案风格,还真是变化多端啊!” 周国钧尴尬的说:“周先生,话也不能这么说。 虽然从现场的证据来看确实可以认定为正当防卫。 但是经过办案人员进一步的缜密侦查,结合孙连奎的受伤的情况。 完全能够确定嫌疑人是在孙连奎已经被制服,失去加害能力之后,嫌疑人仍然对孙连奎进行了持续的击打。 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这就是明显的故意伤害了。” 陈志冷哼一声:“我可是亲眼见证了现场发生的一切。 孙连奎从十几岁就在县城混社会,一路打打杀杀过来的。 那人到底有多强悍,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 胡金杯逃回屋里抓起防身的棒球棍进行防卫。 明明在打断孙连奎的手腕和一条腿了,但那人依然悍不畏死的想要弄死胡金杯。 胡金杯为了自救,只能一次次对孙连奎进行击打。 可以说,胡金杯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依然保持了最大克制。 棒球棍只是朝着孙连奎手脚打,刻意避开了他的要害部位。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许一棍子就能把孙连奎打死。 为了自救而一棍毙命,这算不算正当防卫?” 周国钧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陈先生,您的描述跟我们办案人员侦查到的情况有一定出入。 当然了,我不是质疑您的证言的可信性。 我只是说,我们公安机关对于正当防卫和故意伤害都有着严格的判定标准。 而且这也只是公安机关的调查结论。 最后结果如何,还要看法院的最终认定。 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很明显,狡猾的周国钧这是在踢皮球。 第300章 调查陈志 陈志说:“周局,如果公安机关认定胡金杯是故意伤害的话。 当时我也在现场,会不会疑似是胡金杯的同案犯呢?” 周国钧赶紧说:“陈先生千万不要这样说,公安机关办理案件绝对不会使用疑似这类的语言。 您只是在胡家做客,孙连奎追打的也不是您。 这事与您毫无关系。” “周局,您别忘了,我跟孙连奎可是有仇的! “陈先生您多虑了,当时的现场勘查我也是亲自到场的。 完全能够认定您只是偶然出现正在现场,并没有参与殴打孙连奎。” “那可是说不定啊!”陈志冷声说,“当时你们也是认定胡金杯为正当防卫的。 现在不是照样又以故意伤害被批捕了吗? 我们尧天集团要收购捷路达公司,我这个筹备办公室刚刚成立,就被刑警包围。 要强行带走在这里帮忙的表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不行,我得给蒋书记和林总通个气。 如果发现情况不妙,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烦请周局让您的人稍等一下再抓人。 等我打完电话。” 没错,陈志就是用退出收购这事来拿捏县领导了,怎样? 你们要是觉得尧天集团恃宠而骄,那么完全可以不惯着我们啊! 周国钧心里暗暗叫苦。 他知道,神仙打架开始了。 没办法,只好给负责抓捕的人员打电话,让他们稍等一下。 陈志先给林丰文打个电话,把胡金杯跟孙连奎的事跟他通个气。 然后又给县委书记蒋炳坤打电话,还是那个意思,表示高度怀疑本县的营商环境有问题。 好像在收购捷路达公司这件事上有人在背后做局。 要不然的话,自己的筹备办公室刚刚成立就被刑警包围? 陈志这个“阴谋论”,对蒋炳坤来说不啻于当头挨了一棒。 这些天以来,他的一颗心始终都是悬在嗓子眼,生怕尧天集团收购捷路达这事谈不成。 又怕谈着谈着中间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好容易谈得差不多了,县里以及捷路达那边一让再让,价格也给压到了五个亿,林丰文终于拍板,决定收购了。 蒋炳坤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收购计划没有最终签约,没有最终落地,他的一颗心也不敢完全放回肚子里。 毕竟,如果尧天集团的收购出现意外,那么县里很难找到可以收购捷路达的单位。 那么,捷路达只能宣布破产。 要知道县城投可是占了捷路达大半股份的,一旦破产,会给县财政造成极大损失。 最关键的是,省里的调查组以及市里成立的协调委员会也会把责任全算在县领导们头上,而他这个县里的一把手,更是难辞其咎。 要负首要责任。 他能不怕吗?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尧天集团的这位陈总要撤! 撤退的原因就是刑警包围了他的筹备办公室,让他感觉有人在针对这次收购。 这还了得。 勃然大怒的蒋书记立马给周国钧打电话,电话接通直接就是一顶大帽子给周国钧扣上。 “周国钧,蓄意破坏本县的营商环境,你能拿到多少好处?” 这顶大帽子周国钧怎么承受得了,立马前往书记办公室,当面汇报这个案子的情况。 当然了,周国钧不可能直接说邢县长在干预办案。 但是,他必须皮里阳秋的点出,自己是顶不住邢县长的压力才这么干的。 蒋炳坤越听越怒,脸色阴沉得让周国钧都不敢正视了。 “你先把人撤回来,胡金杯不能抓。”蒋炳坤对周国钧说,“我感觉这个案子疑点很多,你们要重新调查。 必须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全面客观的收集证据,杜绝主观臆断和权力干预。 要把案子做细做实,全面审查证据、精准适用法律,坚决防止冤假错案,切实维护司法权威和公信力……” 周国钧狼狈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安排手下暂时收队。 蒋炳坤立即让秘书通知常委班子成员,要紧急召开一个碰头会。 他之所以要召开班子会议,而不是直接跟邢光韬谈,是因为他跟那位县里的二把手一直不和。 几年前,蒋炳坤是空降过来的,而邢光韬是本地帮的领头羊。 这位一把手刚来就被架空。 好在蒋炳坤宦海沉浮多年,还是有一定手段的。 通过一系列“团结先进分子,争取中间分子,坚决打击反动分子”的操作,终于让他拉起了属于自己的班底。 在县里站稳了脚跟。 本地帮虽然人数多,关系网错综复杂牢不可破,但蒋炳坤毕竟是一把手,而且争取到几个要害部门的负责人。 所以蒋炳坤一系还是略占上风的。 但也只是“略占”而已。 在捷路达老板实名举报这件事上,其实不存在派系争斗,县领导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应该说没有什么分歧。 但让蒋炳坤头疼的是,这个案子竟然恰好牵涉到孙连奎,这就难办了。 邢光韬当年从一个小办事员开始干起,一直干到县长的位置,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本县工作。 跟孙连奎的关系也不是一年半年了。 蒋炳坤刚来的时候,孙连奎还帮着邢光韬为难过这位空降的一把手。 现在邢光韬坚决为孙连奎出头,蒋炳坤知道自己跟他是没法谈的。 只有把这事放到班子会议上来讨论,看看会有几个人还会站在邢光韬的一边? 如果大家甘愿冒着受处分的风险,宁愿逼走把收购的事搅黄了也要维护孙连奎,那蒋炳坤真的无话可说。 县公安局长周国钧列席了这次会议。 会上,周国钧给各位班子成员分发了孙连奎案件的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分两部分内容。 第一部分是最初的调查,公安机关认定胡金杯属于正当防卫。 第二部分是一份补充侦查,认定胡金杯防卫过当,并涉嫌故意伤害。 邢光韬在本县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这几年县里历任的一把手都不得不在他面前忍气吞声。 在班子成员们面前早已习惯了嚣张。 他把报告随意翻了翻,就往外一推,第一个开口说道:“上面说得够明白了。 既然补充侦查认定胡金杯涉嫌故意伤害,按程序办就行了。 那还开会讨论什么? 多此一举!” 最后这四个字,明显就是在指责蒋炳坤。 蒋炳坤也习惯了,心里愤怒,但拿对方也没办法。 不过对于这个案子的讨论还是要展开的。 其实,对于案件性质的认定,这是公安机关的活儿。 常委班子现在表面上是在讨论这个案件,其实讨论的还是捷路达公司收购的问题。 果然,事实正如蒋炳坤想的那样,绝大部分的班子成员都认为还是要大局为重。 不能因为孙连奎的案子把收购方案搅黄了。 邢光韬一看自己的人没有坚决的支持自己,有的低头不发表意见,有的则是皮里阳秋的表示大局为重。 这让邢光韬大为光火,直接拍桌子怒道:“以前咱们不知道这个陈志什么来头。 可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几十年前就跟孙连奎有仇,而且从小就立志报仇。 他不是诚心诚意来县里投资的,他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来报仇的。 而且口口声声拿着营商环境说事,他的真正意图这不是明摆着吗? 我看这个案子陈志就是幕后主使。 查,坚决调查他跟这个案子的关系。 案发现场他有没有动手?” 第301章 突然转变态度 邢光韬的意思,这是准备连陈志一块儿抓! 蒋炳坤直接给气得就会冷笑了。 以前邢光韬强势,只要不是很原则性的问题,蒋炳坤能让就让让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件事上,邢光韬居然冒着全体成员受处分,包括他自己也要受处分的风险,要坚决维护孙连奎。 真不知道孙连奎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 难道他准备被一撸到底之后,让孙连奎出钱给他养老? 其他班子成员们也是面面相觑,没想到邢县长为了孙连奎竟然这么拼! 邢光韬说:“难道死了张屠户,咱们就要吃带毛猪? 我就不信林丰文为了手下这么一个小年轻,就轻易放弃收购捷路达这么大一件事! 陈志目的不纯,即使收购成功了,他也不会把心思放在公司发展上,只想利用咱们对他的支持继续为他的报仇服务。 我就不信林丰文知道了这些内情后,还会坚持用陈志负责这个项目。” 说着,邢光韬拨打了林丰文的电话,把陈志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 口气虽然只是在征求林总的对这件事的看法,其实意思再明确不过,就是建议林丰文换将。 不要让陈志这个不稳定因素影响大局。 林丰文听后沉默片刻,淡淡的口气说道:“如果陈志真像邢县长说的那样,那确实不适合继续负责这个项目。” 邢光韬故意开着免提,就是要让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到林丰文的回应。 现在听他这么说,邢光韬顿时面现得意之色,扫视一下众人,仿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林丰文会支持我的决定。” 然后继续说道:“听林总的意思,是准备重新考虑项目负责人人选咯?” “对!”林丰文语气坚定,“我会尽快安排合适的人选接替陈志。 不过邢县长您也知道,我们尧天集团就是个喂鸡的,真的不会造汽车。 收购捷路达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挑战,领导们也看到了,从一开始我是坚决拒绝这事的。 就因为偶然跟陈志说起这事,他因为学的是这个专业,对机械制造很感兴趣。 其实是他撺掇我考虑收购的。 你们还不知道的是,其实他是跟我立下军令状的,说一定能把捷路达扭亏为盈。 我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始过来考察。 现在既然发现这人动机不纯,那这事就算了。 幸亏邢县长及时提醒,要不然我们尧天集团真可能被拖入泥潭。 我会立刻叫停收购,重新评估项目风险。 感谢邢县长的坦诚相告,让我们公司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林丰文的话,会议室里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现场一片寂静。 邢光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强压怒火,冷冷道:“林总果然果断,佩服佩服。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的项目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那之前的投入和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林丰文淡然回应:“与其继续投入错误的方向,不如及时止损。 之前的努力虽可惜,但总比陷入无底洞要好。 此时此刻我才突然醒悟,当初受了陈志的蛊惑,差点让尧天集团万劫不复——” “林总,林总——”林丰文还没说完,蒋炳坤就再也忍不住了,冲着邢光韬的电话大喊起来。 “林总您千万不要误会,刚才那些话,只是邢县长个人的意见。 陈总这样的专业人才,自从咱们项目启动以来,他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对于陈总的能力、人品和诚意,咱们县里从未有过任何质疑。 他一心为项目付出,怎会是动机不纯——” 蒋炳坤的话还没说完,邢光韬却是狠狠按了挂断。 然后冷冷扫了蒋炳坤一眼,站起身来:“我还有点事,今天就先讨论到这里吧。” 说完推开椅子,直接走出了会议室。 蒋炳坤气得脸都白了。 他气的是邢光韬实在是太嚣张了。 不过邢光韬的离开,其实是对于失败的气急败坏。 林丰文的态度再明显不过,那就是如果替换陈志,那么收购捷路达这个项目就不做了。 而且还把陈志在这里的作用提到一个最高的高度,言里言外表示,如果没有陈志的,林丰文绝对不会考虑这个项目。 这种对陈志最大的肯定,就是让县领导们看着办。 邢光韬一开始还寄希望让林丰文换将,那么陈志跟孙连奎的恩怨就不会影响到这个项目。 但是林丰文的表态,打破了邢光韬的侥幸。 他不可能真会冒着连累自己的风险去维护孙连奎。 而且,就算他愿意冒这个风险,常委班子其他任何成员都不会支持他,他就是再强势,到头来也是独木难支。 ………… 孙连奎这位盘踞县城多年的老大,被彻底打残,这在常安县引起巨大轰动。 大家都以为,接下来会是孙连奎团伙大开杀戒,一片尸山血海的场景。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孙连奎团伙并未采取任何报复行动,反而异常平静。 了解内情的人知道,如果把孙连奎打残的那位自来水公司员工被抓,孙连奎团伙可能会把这事展开来进行报复。 可就是因为案子定性为正当防卫,孙连奎团伙才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这个认定结果代表了官方的态度。 孙连奎团伙要是敢轻举妄动,那就是直接挑战官方权威。 他们深知,一旦触犯底线,必将面临更严厉的打击。 所以,这段时间,勇祥酒业公司的所有人再也不复往日的威风。 自家老大被打残,却求告无门,只能默默承受这份屈辱,那么这些手下更不敢造次。 同样感觉出乎意料的,当然也包括宋书琪,以及财务科长谭培梅。 事情发生之后,胡金杯立马跟宋书琪去民政局提交了离婚申请。 还是那句话,生活像弹簧,你弱它就强。 胡金杯终于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站起来了,宋书琪立马变得畏之如虎,让她去离婚,她只好乖乖去签字。 而且离婚协议是胡金杯单方面起草的,宋书琪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默默接受。 她因为出轨在先,属于过错方,那么只能净身出户。 要是以前的话,宋书琪即使净身出户也不会很在乎。 因为孙连奎答应让她生个儿子,会养她们母子一辈子。 可是现在孙连奎双腿都残了,他还有那本事给宋书琪种上一男半女吗? 宋书琪不但净身出户啥都没捞着,这件轰动全县的大事件传扬出去,她是名声尽毁。 她悔不当初,却也只能黯然接受现实。 更让她难受的是,出了这件事,她在公司明显待不下去。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害了孙总,毕竟孙总是在她家出的事,把孙总打残的是她的老公。 更让她干不下去的,是财务科长谭培梅的冷嘲热讽,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心。 还处处给她穿小鞋。 宋书琪终于坚持不下去了,狼狈从酒业公司辞职了。 裸辞。 把她挤走了,谭培梅多少有些快意。 当然,只是有稍许而已。 其实她内心的苦,又有谁知道。 她一心回到前夫和儿女的身边,前儿媳也是在中间大力促成,虽然前夫一直拒绝跟她直接通话,但是中间有前儿媳不遗余力的斡旋,谭培梅感觉越来越有盼头了。 可是眼看就要峰回路转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前儿媳发现,陈绍礼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了。 这是怎么回事? 第302章 孙连奎色厉内荏 谭培梅给前儿媳打电话,约她周天到县城来玩,自己准备下厨给前儿媳做几道拿手菜。 同时婆媳娘俩好好聊聊。 表面是约刘红过来吃饭,婆媳加深感情,其实真正目的,就是要跟刘红深入探讨一下,为什么陈绍礼的态度又变冷淡了。 刘红很清楚她的想法,欣然答应周天过来。 对于陈绍礼再次变得冷淡,刘红也是一头雾水,心中满是疑惑。 也想跟谭培梅深入聊聊,看能否找到问题的根源。 毕竟,谭培梅跟陈绍礼生活多年,对他的性格和习惯知之甚深,或许能从细微处发现端倪,解开这层谜团。 周天,婆媳俩在温馨的厨房里忙碌,边烹饪边聊起陈绍礼的日常点滴。 婆媳二人把自己了解到的陈绍礼交流给对方,试图从生活的细节中捕捉到陈绍礼变化的蛛丝马迹。 在刘红看来,陈绍礼一个人单身久了,难免会有些孤僻和自我封闭,或许内心深处渴望关爱却不知如何表达。 在村里的时候好容易接触到刘寡妇,干柴烈火,他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现在谭培梅主动要求回归,陈绍礼肯定会动心——事实上他也确实动心了,已经默许刘红给他中间搭桥牵线。 按道理说,有前儿媳在中间积极斡旋,加上前儿媳那高情商的沟通技巧,陈绍礼的态度应该越来越积极才对。 现在突然变得冷淡,只能说明中间又出了什么她俩都不知道的新状况。 谭培梅忍不住说:“看来,还得你再去他家,当面跟他详细谈谈。 就凭你的细心,一定能从他的话里听出端倪。” 刘红轻轻摇头。 其实她心里在暗暗吐槽:“我何尝不想再去他家?可是人家也得让我去啊!” 自从刘红那次去过陈志家,以后她数次提出想要去找陈绍礼谈谈。 还找了各种由头,又是给前公爹买了一件衣服想给他试试,又是给大伯哥陈大志买的最喜欢的玩具云云。 但陈绍礼每次都委婉的拒绝了。 这些日子的交流也仅限于打电话和发信息。 刘红心里那是相当不是滋味,她是真的想去陈家啊。 更想去了以后就变成女主人,这辈子都不离开那个家了。 她知道谭培梅到底有多想回归陈家,可是谭培梅又怎知刘红比她更渴望回到陈家啊! 婆媳二人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谭培梅的电话响了,是孙连奎打来的。 一看到这个电话,谭培梅就没来由一阵心慌。 因为她感觉到孙连奎似乎开始对她怀疑,有点不相信她了。 让她老是疑神疑鬼,难道孙连奎已经知道自己想要回归陈家的事了? 跟他这么多年了,她深知孙连奎到底有多么心狠手辣。 自己之所以想要回归陈家,除了发现前夫和儿女们过得实在是太好了,被豪车、豪宅给吸引之外,还有她感觉孙连奎快完了。 儿子既然已经开始了针对孙连奎的报复,而且取得了初步的胜利,在各方面都占据了优势,那么儿子终归能彻底扳倒孙连奎。 那么自己回归陈家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只是现在,自己要回归陈家这事那是绝对要保密的。 谭培梅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孙连奎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培梅,最近你好像有些心事?” 谭培梅的心猛地一紧,但迅速镇定下来,轻笑道:“哪有什么心事,要说有什么心事,还不是在心疼你。”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但她知道孙连奎狡诈多疑,肯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想到孙连奎根本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而是话锋突然一转:“你跟你儿子联系上了是吧?” 啊! 谭培梅大吃一惊,目光不由得看向刘红。 刘红从容镇定,面不改色,一看就是问心无愧的坦然模样。 谭培梅收回目光,刚想否认,孙连奎却冷笑一声:“母子情深,你也不用遮掩了。 上次你就威胁我,要是敢动你儿子就跟我拼了,这些我都能理解。 现在有个事需要你帮忙,你儿子那边有些情况必须你出面。” 谭培梅又是一阵心跳:“孙总,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不过办不办得到我不敢保证。 因为儿女们到现在对我情绪很大,根本就不认我。” “那好,你就过去看看吧。”孙连奎说,“你儿子亲自带人到了轻机那边,来了很多大型机械。 很明显他们要动工了。 你过去一趟,跟陈志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要把老子逼急了。 他要是非得过来跟老子当邻居,那就是不死不休。 老子是死过几次的人,不怕再死一次! 再说了,我随便找人抱个炸药包子过去,陈志就是再能打,他能打过炸药?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老子的腿已经废了,比当年的陈绍礼更惨,他难道还不解恨? 你告诉他,再逼我,我只能鱼死网破。” 谭培梅心中一凛,深知这番话的分量,听得出,孙连奎这是真急了。 所谓真急了,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狗急跳墙,她深知孙连奎的狠辣,若真被逼到绝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而孙连奎今天说出这番话,表面上全是威胁,其实也能听得出他内心的恐惧和无奈。 说什么他双腿残了比当年的陈绍礼更惨,明摆着这不就是向陈志卖惨。 在摇尾乞怜吗! 意思是,陈志设计把他打残,而且双腿打残,已经是大仇得报。 只要陈志就此收手,孙连奎决定忍了,从此就算两清,彼此再无恩怨。 可以说,孙连奎何时说过这么怂的话! 以前跟人争斗时,他也不止一次放过狠话,但那种狠话,真的就是你死我活,从不废话。 现在表态认怂,只求陈志从此放过他。 但如果陈志还是不依不饶,那么只能同归于尽。 谭培梅深吸一口气,心里权衡再三,终于点头:“孙总,我明白了。 我会尽力去说服陈志。 但您也知道,他本来就不认我,再说那孩子个性太强,未必肯听我的。 我会尽力而为,希望你们都能冷静下来。 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各自退一步,海阔天空。” “哈哈,你说的很对,就这么跟他说就行,全看你的了!赶紧去吧,要不然就开工了。” 谭培梅挂了电话,就赶紧换衣服。 刘红也换了鞋在等着了,要求跟她一块儿过去看看。 谭培梅无奈点头,两人匆匆出门。 刘红没开车,上了谭培梅的凯美瑞。 要到轻工机械厂,需要经过勇祥酒业的门口,此时酒业公司门口聚集着很多人,在冲着轻机那边议论纷纷。 这都是勇祥酒业的员工,可以说,他们被轻机那边的场面给震惊到了。 谭培梅眉头紧锁,车速稍减,瞥见人群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前两天,就传出一个消息,尧天集团已经正式收购捷路达公司,收购协议当中的其中一条,就明确约定把轻机这块地划拨给捷路达公司。 勇祥酒业有个地下造假窝点,不是每个员工都能知道,但大家却是有个共识,那就是轻机这块地早就被酒业公司控制。 闲杂人等都不许进入厂区。 现在马上就要动工,开始清理场地,看起来,他们的孙总似乎对此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感到前途未卜,心中忐忑。 第303章 鹿死谁手 此时此刻的谭培梅,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她作为公司中层,对于尧天集团收购捷路达公司一事早有耳闻,也知道作为附加条件,轻机那块地划拨给了捷路达。 据说因为这个附加条件,在常委班子上县长邢光韬还跟书记拍了桌子,坚决反对把那块地作为附加条件。 可是很明显,邢光韬这个本地帮的领头羊已经压不住蒋炳坤了。 在有关于孙连奎的事情上,邢光韬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替他说话,在以前的时候,他都能摆平一切,但现在好像已经力不从心。 也就是说,孙连奎正在失去上面的保护。 而且被彻底打成残废,还在医院里持续做手术治疗。 现在轻机这块地又要动工,这无疑是对孙连奎的致命一击。 酒业公司大部分员工只看到孙总表面的落败,却不知道轻机那边一旦动工,到底会牵出什么样的惊天大案。 但是谭培梅对于这一点是深知的。 她深知,一旦真相大白,孙连奎绝对是难逃法网,而她们这些酒业公司管理层,对于地下造假窝点的知情者,也会面临法律的严惩。 真要到了那一步,相信孙连奎及其团伙必然会孤注一掷。 甚至会采取极端手段,毕竟,这个团伙是有枪的。 轻工机械厂大门口,场面确实比较壮观,因为来了很多重型机械,被平板车一辆辆运抵现场,在路上排起了长龙,工人们忙碌地卸车。 而在道路的另一侧,则是停着好多轿车,车牌号码各异,显然是来自不同部门的高层。 而在大门口,有一群人正在对着大门和厂区指指点点,讨论着施工方案。 谭培梅和刘红同时看到,被众星捧月一般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那个大帅哥,正是陈志。 而在陈志面前,有四名工作人员正偕同扯开一张巨大的规划图。 陈志就站在规划图前,跟身边的人详细讲解着每个区域的用途和施工进度。 这一刻,谭培梅和刘红都有些恍惚。 谭培梅看着那个有着君临天下般气度的儿子,让她不由得想起当年十里八村的首富陈绍礼。 此时的陈志,他的身高,长相,以及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陈绍礼。 现在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而且能在商界独当一面,让她心中既自豪又难过。 之所以难过,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儿子那么有出息,自己这个当妈的居然无福消受。 此时此刻,痛彻心扉的懊悔情绪再次涌上心头,让她几乎无法承受这份复杂的情感,泪水不由自主的在眼眶中打转。 同时眼中含泪的,还有刘红。 她的懊悔情绪并不比谭培梅差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刚几个月前,陈志还是个失业被封杀,一屁股债还不上爆雷了的倒霉蛋,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变化之大,变化之快,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她心里在想,如果自己能够稍微收敛一点,稍微坚持坚持,再坚持几个月,那么此时看到众星捧月的陈志,那可是自己的老公,心里该有多么自豪? 谭培梅慢慢把车停在路边,两个女人各怀心思的下了车。 谭培梅犹豫了一会儿,她很想过去把儿子叫到旁边,当面把孙连奎的话告诉陈志。 可是看到站在陈志身边各单位的一把手,她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又回到车上。 拨通了陈志的电话。 陈志掏出电话一看来电号码,立马按了拒接。 谭培梅持续拨打。 陈志皱眉,示意身边人稍等,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语气冰冷的说:“上次跟你说的很清楚,咱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关系了,干嘛三番两次给我打电话?” 谭培梅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小志,确切的说我是替孙总给你传话的。 我尽量长话短说。 首先他的意思是,当年打断你爸一条腿,现在你设局打断他两条腿,已经算是加倍报了仇。 这事,他打算认了。 只要你能就此收手,从此你和他恩怨两清。 如果你继续不依不饶的话,他会采取极端手段。 这是他的原话。” 陈志冷笑一声:“好的谭女士,我知道了——” “哎哎,你千万别挂电话。”谭培梅赶紧叫道,“接下来我还要说几句。 首先我再重申一句,你毕竟是我的儿子,血浓于水,我必须说出我的意见。 我认为孙连奎既然已经认怂,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那人到底有多狠毒,我一清二楚。 别看现在他已经被打残了,别忘了他还有很多手下。 如果他们使用极端手段,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到时候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谁也占不到便宜。 还是那句话,你爸断了一条腿,他两条腿都被废了,已经足够了。 所以各退一步,你俩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各人好好的做生意,发大财,不好吗? 轻工这块地离着酒业公司实在太近,你俩要是做了邻居,难免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弄得剑拔弩张? 反正你在县领导面前说得上话,还是换一块地吧。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必跟曾经的仇人当邻居呢?” 不得不说,陈志给了谭女士很大的面子,他耐心的听她把话说完。 当然,他也确实很想听听孙连奎都说了些什么。 以及这位谭女士的“高见”。 等她说完了,陈志淡淡的说:“好了,我知道了。 不管是孙连奎的话,还是你的话,都已经说的很清楚。 但我也有一句话想送给谭女士。 孙连奎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你作为他公司的财务科长,可能会受到牵连。 所以,看在你刚才‘血浓于水’四个字的份上,我劝你尽早为自己打算。 别等到事情不可收拾,再后悔莫及。 至于这块地,不管是县领导们,还是我们公司,都是从全局考虑的。 我说了不算。” 说完,陈志直接挂了电话。 谭培梅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陈志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会跟孙连奎不死不休。 仅仅打断孙连奎两条腿,显然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很明显,陈志的最终目的,是要孙连奎死! 可孙连奎也不是泥捏的,一旦垂死挣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第304章 放狠话 其实真正刺激到谭培梅的还是陈志那一句,劝她尽早为自己打算。 她完全明白儿子的意思。 孙连奎基本上已经死定了,而谭培梅是他包养的小三儿,这些年一直给他管账,可以说跟孙连奎那是高度绑定的。 孙连奎完了,谭培梅还能幸免吗? 所以陈志就是提醒她赶紧给自己找活路,该逃跑逃跑,该藏起来藏起来。 反正要赶紧离开孙连奎,以免成了他的陪葬品。 可是谭培梅的苦,又有谁能够理解? 到了这种地步,你让她上哪跑? 哪里又是她的容身之处呢? 当然,如果钱足够多的话,她可以趁着孙连奎还没倒,她还不是同案犯的时候,赶紧跑到国外去。 ——可能,这就是谭培梅最大的痛点吧。 想当年连男人和孩子都不要了,好好的一个家给拆了,顶着社会舆论的指责和种种骂名,给人当了小三儿。 当了一阵子还被打包送了人,然后继续给人当小三儿,或者说给人当老小三儿。 就是说,这些年她没有家庭,没有孩子,连堂堂正正的身份都没有。 忍辱负重熬到现在,得到的又是什么? 除了一处旧房子和现在的一辆旧车,以及自己这副破旧的身体,她本身也没攒下多少钱。 别说出国了,就是现在让她去外地重新安家生活,她也没那个财力。 想到这里,谭培梅不禁悲从中来,她发现自己当小三儿当的真是太失败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矫情的时候,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孙连奎肯定还在那边急等着自己给他回信儿呢。 于是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整理心情,拨通了孙连奎的电话。 此时此刻,孙连奎的病房里来了客人,或者说是孙连奎的救兵到了。 他跟陈志的几次交手,损兵折将不说,连他自己都被打断双腿变成了残废。 孙连奎悲哀的发现,论武力自己不是陈志的对手,动用上面的关系,现在陈志是本县的红人,自己更是比不过他。 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陈志都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盘踞县城这么多年,孙连奎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知道害怕,而且感到那么的无力。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给俞瑞勇打电话,向他求救。 俞瑞勇的龙马兆宇集团,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家市值千亿的集团公司,所谓财大气粗,有钱就有势力。 如果俞瑞勇出手帮忙,想弄死陈志,那不就像碾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吗? 此时坐在孙连奎病房里的,是俞瑞勇手下的一名副总,叫吴丰年。 孙连奎用他那只没断的好手抓起电话,一看来电号码,面目狰狞恶狠狠的说道:“这个贱女人,现在才给我回电话,早就晚了三秋了!” 说着把电话伸到吴丰年面前给他展示:“看到了吧,这是我们当年的大嫂。 跟咱们过不去的就是她的亲儿子。 当然那些事你都知道。 刚才我让她给她儿子传个话,让那小子识相点。 这都多长时间了,她才给我回电话,可见这个女人就是故意拖着我!” 说着孙连奎就要按拒接。 吴丰年却说道:“那你就接一下,看看她到底怎么说。” 孙连奎咬牙叫道:“我干嘛要接? 反正不管那小子怎么说,咱们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主动停工,只不过让他多活两天,他要是坚持开工,现在你们来了,他想开工就能开工的吗?” “你还是接一下吧,”吴丰年劝他,“听听对方怎么说,咱们也能做到心中有数,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嘛。” 吴丰年比孙连奎小几岁,因为家庭贫困拿不出学费,上高中的时候不得不辍学,然后加入了孙连奎的团伙跟着混社会。 因为孙连奎团伙跟俞瑞勇走得特别近,在那段时间里,吴丰年得到俞瑞勇的赏识,觉得这个人既有胆量又很有见识。 就把他招安到自己手下,让他跟着自己干。 这些年来,随着俞瑞勇的事业越做越大,吴丰年也跟着鸡犬升天,一路干到了公司副总,跟着俞瑞勇去了大城市发展。 这一次孙连奎向俞瑞勇求救,当然他不会傻乎乎的只说陈志针对他,就是想把自己灭掉就完了。 他肯定要夸大其词,表示陈志正在按部就班地根据从小到大、先易后难的顺序,开始他的复仇计划。 前些日子已经解决了村里的郝强等人,镇上的黑社会也被他一网打尽了,现在轮到了自己。 这不是吗?自己手下的二号人物被当街杀死,三号人物被废了,自己也双腿残疾。 而陈志依然不依不饶,看来这小子不把自己弄死决不罢休。 要是弄死了自己,那么接下来他复仇的目标那就是俞瑞勇了。 不得不说,孙连奎分析的也有一定道理,俞瑞勇还是比较认可的。 所以他必须要出手保住孙连奎。 按照孙连奎的理论,只要陈志一天没弄死孙连奎,俞瑞勇就不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 另外还有关键的一点,现在孙连奎经营着的勇祥酒业公司,其实真正的老板是俞瑞勇。 只不过当初俞瑞勇的生意做大了,这个酒业公司他看不上了。 在离开县城去大城市发展之前,把酒业公司承包给了孙连奎,而且承包费还特别贵。 之所以承包费这么贵,其实是因为那个地下假酒窝点比较值钱,也就是说孙连奎现在基本上还是在给俞瑞勇打工。 这个酒业公司以及假酒产业,一直都在源源不断地给俞瑞勇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 现在他的这块收入马上要被人给掐断了,俞瑞勇那是必须要出手的。 于是他就把吴丰年派来了。 毕竟吴丰年以前跟着孙连奎干过,也是跟着俞瑞勇一起从县城出去的,对于县城的情况比较了解,让他回来解决这件事情,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时候,孙连奎已经接起了电话。 在这件事上,谭培梅肯定不敢跟他说谎,只能老老实实的向孙连奎汇报:“孙总,陈志拒绝了和解的请求。 而且还说,轻工机械厂这块地是县里和他们公司从大局出发,统筹协商的结果,动工还是停工,他说了也不算。” 孙连奎现在的救兵到了,这让他底气十足,从前的嚣张狠毒又满血复活了,对着电话狠狠的放了很多的狠话。 无所不用其极,反正哪个狠说哪个。 就是让谭培梅转告陈志,不但要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把他的脑袋剁下来,还要把浑身洗干净等着被剁成肉酱吧。 甚至连陈志的家人全部问候了一遍,表示一个都别想活! 第305章 陈年旧账 狠狠的发泄了一通,孙连奎这才挂了电话,对吴丰年说:“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子就是跟咱们不死不休了,坚决拒绝,表示不会停工,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放心,”吴丰年胸有成竹地说,“你在这儿好好养着,接下来看我们的。 事不宜迟,我必须马上赶过去阻止他们动工。 要不然挖掘机一旦开动,有可能要不了几下,就能让咱们的地下通道被发现!” “对呀,对呀!”孙连奎气急败坏地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那就麻烦你赶紧跑一趟吧,无论如何必须阻止他们动工!” 吴丰年刚要往外走,孙连奎又把他叫住了:“唉唉,老吴,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就凭以前那点儿经济纠纷,真的能够让他们停工吗? 万一姓陈的那小子不认可怎么办? 毕竟这可是县里的决定!” 吴丰年自信的一笑:“这一点我们都有准备,你放心吧。 刚才没告诉你,这次孙超亲自回来了。 当然这点事还不值得惊动她的大驾,是因为她要回来老家看看他的父母。 顺便帮咱们处理一下这件小事。” “哦,哦哦,”孙连奎连连点头,一听孙超都亲自出马了,这下他彻底放心了。 孙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代替谭培梅上位,成为新晋小三儿的那个女大学生。 在她面前,谭培梅毫无竞争力,因为孙超学历比她高,长得比她漂亮,年龄比她年轻。 更关键的是,这个孙超工作能力特别强,而且特别有手段,她一旦成为俞瑞勇的小三,谭培梅立马失宠。 这些年来,俞瑞勇能够把他的公司越做越大,以至于做到现在上千亿的级别,孙超作为他的贤内助,可以说功不可没。 不但公司上上下下对她敬畏有加,就是俞瑞勇在这个小三面前,也是客客气气,对她特别倚重。 吴丰年赶到轻工机械厂的时候,这边已经开始动工了。 一台台重型机械正在轰隆隆的开进厂区,厂子的大门已经被完全推平,表示正式开始清理场地了。 吴丰年带着几名手下的工作人员下了车,快步冲进厂区,站到挖掘机前面举手示意他们停下。 陈志在一群人的陪同下,也已经进入厂区,正在厂区西侧讨论着什么。 看到有人冲进来阻止动工,这也完全在陈志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并不认识吴丰年。 于是扭头问同来的那几位本地干部:“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有认识他们的吗?” 今天陪同陈志一起过来的,有好几个单位的一把手,比方说建设局的局长,还有规划局的局长等等。 这些人在本县工作多年,都是认识吴丰年的,他们告诉陈志:“带头的那个是龙马兆宇集团的副总吴丰年。” “龙马兆宇集团的副总?”这个人的出现,既在陈志的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 之所以在意料之中,因为他知道孙连奎跟俞瑞勇就是一伙的,打了俞瑞勇的小弟,当大哥的肯定会出面。 所谓出乎意料,是因为他没想到俞瑞勇这么快就出手了。 陈志不由得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龙马兆宇集团不是本地企业,他们突然过来横插一杠子,是谁给他们的底气? 理由又是什么?” 规划局的局长解释说:“轻工机械厂在破产之前欠下了好多债务,当时县里还为此专门成立了破产清算小组。 除了这块地县里收回了,其他厂里但凡能折现的东西,全部用来还债了。 但是依然有一部分债务无力清偿。 因为当时机械厂再也没有能够变现的东西,那些债务只能不了了之。 有一部分债主不满县里的清算方案,认为应该把机械厂的这块地拍卖用来还债。 但是机械厂欠县里财政的钱也是大头,县里把土地收回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也导致这块地虽然被县里收回了,但从道理上说,还存在一定的纠纷风险。” 陈志点点头:“我明白了,意思是说,以前的时候轻工机械厂还欠龙马兆宇集团的钱对吧?” “也对也不对,因为当时机械厂破产的时候,破产清算程序已经结束,还不上的债也就那么回事了。 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龙马兆宇集团要是再回来要债,明显是不符合程序的。” “那他站在车前好像还理直气壮似的,”陈志说着吩咐手下的员工,“叫人把那几个人轰走!” 几名工作人员立即上前,要求吴丰年他们立即离开。 吴丰年却是挥舞着手里的几份文件,大声跟工作人员争辩着,不肯离开。 正在争执当中,突然听到更加嘈杂的声音传来。 只见从勇祥酒业那边涌过来好多人,明显是酒业公司的员工,头前的人还打着条幅。 条幅上写着:“坚决抵制暴力拆迁,欠债还钱。” “把钱还了再拆迁,不还钱就给地……” 看得出酒业公司几乎是倾巢而出了,男女员工有三四百人。 这么大规模的一支队伍冲过来,陈志这边的员工根本无力阻拦。 很快这些人就进入轻机厂区,跟吴丰年他们会合,堵在了挖掘机的前面。 这一幕,其实也在陈志的意料之中。 他知道孙连奎等人不会坐以待毙,绝对会想方设法让轻机这边无法开工。 他笑了笑,问那几个单位的一把手:“酒业公司也插一杠子,他们阻挠开工是什么理由?” 还是那位规划局的局长说,“应该跟龙马兆宇集团是一样的理由。 毕竟勇祥酒业真正的老板还是俞瑞勇。 轻机厂跟俞瑞勇有经济纠纷,勇祥酒业出面阻挠开工,也在情理之中。 没见他们跟吴丰年合兵一处了嘛。” “这个应该好办。”陈志说着,先是拨通了县公安局一把手周国钧的电话,请求周局派防暴队过来维稳。 然后,陈志又拨通了县里一把手蒋炳坤的电话。 第306章 通风报信 周国钧倒是挺给力的,接到陈志的电话,立即把治安大队,巡警大队,特警大队,以及附近派出所的警力都调了过来。 当然这种群体性事件,警方赶到现场的作用就是维持局面稳定,尽最大可能不要引起大规模冲突。 陈志胸有成竹,也没打算让警察替自己把酒厂员工强行驱离。 他现在要看县里一把手的意见。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蒋炳坤接起电话,能听得出他语气里有一丝遮掩不住的尴尬。 当然,开场白先是很惊讶:“什么,酒厂的人在工地拉条幅要债?乱弹琴!” 接着就是有些尴尬:“不过真不巧,我到省城来参加一个会议,不能去现场处置了。 这样吧,你给邢县长打电话,我也马上跟他交流一下意见。 希望老邢能把这事妥善处理好。” 陈志心里不禁冷笑。 难道县里这么快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其实他和林丰文讨论过这种可能。 在有关收购捷路达的谈判当中,尧天集团这边杀价确实杀得有点狠。 这让县领导班子以及捷路达老板很不爽。 但情势所逼,除了尧天集团他们又找不出第二家,这就相当于一家垄断,不管贵贱你也只能认了。 认了归认了,心里肯定是有疙瘩的。 为了防止签约之后,县里在优惠条件的履行和扶持方面打折扣,所以在收购合同里详细约定了违约责任。 而且前期的投资,只支付了两个亿。 尾款三个亿,在约定时间之内分几笔支付。 就是防止县领导们一旦签约,大局已定,他们就会失去应有的热情。 没想到这才刚刚签约没几天的,怎么感觉一把手就开始掉链子了? 其实,陈志不知道的是,蒋炳坤掉链子肯定是掉链子了,但他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因为今天他接到从前以为老上级的电话,让他暂时回避一下跟勇祥酒业有关的所有事,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这类事情交给邢光韬去办就行。 蒋炳坤一听就明白了,老上级这是按照俞瑞勇的意思,给自己打的电话。 很明显,俞瑞勇出手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蒋炳坤也不明白勇祥酒业为什么要像狗看骨头一样护着轻工那块地? 但他知道,俞瑞勇一旦出手,那么已经划拨给捷路达的轻工那块地,县里肯定要违约了。 或者说,陈志那就别想动工了。 至于最后会如何解决,大概率就是另外找地块,替代轻工那块地。 绕来绕去,到头来的结果,不还是最初邢光韬提出的那个方案吗! 蒋炳坤这才悲哀的发现,自己自以为在捷路达这件事上压制住了邢光韬,其实最终还是按照邢光韬的意见实施了。 既然老上级发话了,蒋炳坤不敢违拗,吃过早饭就去省城了。 躲了。 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今天是轻工那块地动工的日子,一大早老上级就打来这样一通电话。 就是傻子也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蒋炳坤只能躲了。 要不然工地上闹起来,自己过去能说什么? 唯一的办法,就是交给邢光韬去处理好了。 他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邢光韬接到陈志和蒋炳坤的电话,对于这样的结果,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有人已经跟他通报过了,蒋炳坤会躲出去,轻工那里出现问题,由他全权负责。 邢光韬这些日子被压制的憋屈一扫而光,他知道,自己终于是笑到最后了。 蒋炳坤借着捷路达这件事,把常委班子绝大多数成员都绑在了他的马车上,使得邢光韬这个本地帮的领头羊简直成了“孤狼”。 可最后怎样呢? 在轻工那块地的问题上,蒋炳坤不还是乖乖的躲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言而决吗! 他得意洋洋的率领县里几名领导,赶往现场。 走到半路,他接到周国钧的电话:“邢县长,有个新情况需要跟您汇报一下,方便说吗?” “说!” “刚刚市局刑警队的人过来了,拿着逮捕证,要求我们配合抓捕勇祥酒业的裴龙。 裴龙就在轻机现场,我跟同行市局的人说安排一下,这不是先跟您汇报嘛。” “这么巧?”邢光韬一下子警觉起来。 到底真的是巧合呢,还是市局的人在帮助陈志解决问题? 不过邢光韬知道,如果市局的人在现场把裴龙带走,对于酒厂员工的信心会有很大打击。 毕竟酒厂出动几百人扯着条幅阻挠施工,这是非法的。 可以想象,很多酒厂员工看到来了这么多警察,心里肯定忐忑不安,害怕被抓。 裴龙作为孙连奎手下的得力干将,在现场被抓走,很有瓦解军心的作用。 至于市局为什么要抓裴龙,邢光韬不需要问。 孙连奎手下的这些干将,每个都抓起来枪毙,没一个冤假错案。 很明显市局这是得到什么线索,拿到什么证据了。 只不过就是这个时间点掐的太准了。 邢光韬略一思索:“你稍微拖延几分钟,我觉得裴龙应该没在现场。” 周国钧立马明白邢县长的意思了:“那好,我立即安排,五分钟之后配合市局刑警进行抓捕。” 五分钟? 不需要五分钟。 裴龙接到一个电话,立马把扯着的条幅交给另一名同伙,他则是用了几秒钟的功夫就潜到了队伍最后面。 然后借着厂区内的蓬蒿遍地,迅速钻入草丛。 他对于轻机厂里里外外的地形实在是太熟悉了,三转两转,就来到轻机厂的后墙。 翻墙而出。 之所以没走小门回酒业公司,就是怕警察会来酒业公司搜查。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天下之大,上哪不行! 五分钟之后,周国钧和市局刑警已经准备好了,他安排西关派出所的所长秦正仁:“你对这一片儿熟,认识裴龙。 你去他们的队伍里面,把裴龙叫出来。 只要他离开人群,我们立即把他控制起来。” 秦正仁却是朝着酒业公司的人群张望:“我怎么没见裴龙? 一开始的时候他在前面扯着条幅喊口号呢,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周国钧训斥道:“你过去喊一声不就行了,是不是喊累了在后面休息呢?” 秦正仁于是走向人群。 跟酒厂员工交涉一番,他又走回来了,一摊手:“周局,他们说裴龙家里有事,已经走了。” 周国钧脸色一变,怒道:“怎么会这么巧——” “哎,周局您别急。”市局的刑警说,“也许裴龙家里真的有事,临时回家去了。 他不是这些员工的带头人之一嘛,也许待会儿还会回来呢。 咱们再等等。” 这时候,周国钧的电话响了,是县政府大秘打来的:“周局,邢县长和众位领导马上就要到了。 你安排一下现场,必须确保领导们的安全。” 周国钧顾不得市局同行了,赶紧快步去安排手下,在路两边严密戒备,准备迎接县领导们到来。 一会儿领导们的车队过来,交警大队的大队长亲自给车队指挥交通,车队一直开到轻机厂门口。 邢光韬一下车,就皱起眉头,很明显对乱糟糟的现场相当不满。 “陈总他们呢?” 其实不用他问,跟着陈志过来的那几个单位的一把手就快步赶过来,迎接邢县长。 陈志却像是没看见县领导们一样,在那里跟手下的十几名员工讨论着什么。 在收购捷路达这件事上,邢光韬是最不热情的领导,没有之一。 一直不冷不热。 第307章 态度强硬 邢光韬在谈判过程中不冷不热,尤其是关于划拨轻工那块地的问题上,就一点温度也没有了。 自始至终都坚持换块地方,理由是轻工那块地背后还有些债务纠纷。 也就是说,陈志坚持要那块地,邢光韬坚持不给。 使得俩人的关系比较紧张。 陈志不过来迎接邢光韬,邢光韬等领导更不可能贴到他那边。 县领导们站在大门口外面,看着刚刚推平大门,以及开进去和没开进去的重型机械,里里外外乱糟糟的人群。 邢光韬表示很生气,首先怒斥周国钧:“到底怎么回事,竟然搞成这样! 酒厂跟轻机厂的陈年旧账都多少年了,不早不晚的现在要来要债? 清算程序早就结束了,还要什么债?你没跟他们讲清楚非法聚集的严重后果吗?” 周国钧被训得跟个三孙子似的,微微躬身跟县长解释:“刚才我已经喊过话了,可他们不听啊。 关键是龙马兆宇的副总来了,人家手里拿着很多文件呢。 咱们不知道的是,前几天他们就向县法院提起诉讼了。 理由就是县长刚才说的,清算程序已经结束,法院不再受理关于轻机厂的一切诉讼。 没想到龙马兆宇又向市中院提起诉讼,已经立案了。” “哦?”邢光韬大出意外,“市中院立案了?难道他们又提交了新的证据。 我需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打完电话,邢光韬对工作人员说:“把陈总叫过来。” 陈志拖延了好几分钟,这才手持一卷施工图走了过来。 跟各位县领导打过招呼,看向邢光韬说:“邢县长,您都亲自来了,相信酒业公司那些人也该撤了吧?” 邢光韬冷着脸:“大概撤不了。我建议你的施工队伍先撤了吧。” 陈志盯着邢光韬十几秒,然后笑了:“邢县长,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我建议你先撤,等把事情掰扯清楚再动工。” “邢县长——”陈志用手里那卷施工图轻轻敲击着另一手的掌心,“这块地可是县里划拨给我们的。 一开始谈判的时候,我和林总最担心的就是县里前恭后倨。 为了让我们收购捷路达,县里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一旦签约成功,答应的条件一件都不兑现。 所以我们才要求了那么几条附加条款,如果县里违约,不但收购计划会终止,县里还要赔偿我们公司的损失。 这才刚刚签约没几天,就开始违约了?” “这不是县里违约。”邢光韬冷冷的说,“出现眼前这种情况,也不是县里愿意看到的。 县里也会尽量帮你们解决问题。 可是眼前的情况,你是希望我下令强行驱离呢,还是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说到这里,邢光韬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陈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盯上这块地了? 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得很明白,这块地还有些债务纠纷。 一直这样扔着也许没事,如果开工,可能会有债主来找事。 你看看,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现在都闹成群体性事件了,幸好还没发生冲突。 如果出现冲突,更严重点出现伤亡,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陈志看着邢光韬,并没有被他带动情绪,只是淡淡的说:“邢县长,这么说县里就没办法了? 这块地的产权属于县里,轻机厂破产倒闭,破产程序早已完结。 也就是说早已不存在轻机厂那个主体。 就像人死债消一样的道理,单位主体都没有了,他们找谁要债去? 现在随随便便站出来又有算旧账,随随便便拉出几百人扯几个条幅,县里就没办法了。 这一招这么好使的话,咱们县什么事都别干了。 什么事也干不成。 既然这样,把我的两个亿还我,捷路达不要了,你们自己经营去吧。” 说完,陈志三把两把扯碎手里的施工图。 招呼手下员工:“大家撤,这个项目咱们做不了,不做了。” 然后看向邢光韬:“邢县长,一起回县政府,终止协议吧。 两个亿还我,再赔偿这段时间我们尧天集团的损失。” 邢光韬没想到陈志如此强势,如此干脆,气得他脸都绿了。 他的本意是,还是以这块地有纠纷为由,让陈志暂时停工。 然后再给他协调一下,给他换块地。 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没想到陈志直接翻脸,不干了。 邢光韬脸色铁青的盯着陈志:“陈总,不跟你们林总请示一下吗? 县里没说不管,你突然就要毁约。 单方面毁约的后果,你负得起吗?” “我单方面毁约?”陈志被气笑了,“邢县长,您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只能法院见了。” “你先别走。”邢光韬说,“我也跟你说说法院的事。 我刚刚跟市中院通过电话,龙马兆宇集团提起诉讼,市中院已经受理。 你说的对,轻机厂这个单位的主体早已消失。 但你不知道的是,当初破产清算的时候,龙马兆宇集团除了接受了轻机厂一部分债权,还要了轻机厂的一部分设备和厂房。 也就是说,现在这些地上建筑物,以及里面还有一部分设备,都是属于龙马兆宇集团的。 当然龙马兆宇的利益诉求不在于这些厂房和设备,而是破产清算时候的一份协议。 鉴于轻机厂欠龙马兆宇债务太多,当时清算小组主持下,还签了一份三方协议。 就是轻机厂处置办公室和龙马兆宇,以及县资产管理部共同签署的。 大意就是在县里未处置轻机厂这块地的期间,轻机厂留出一部分员工,由龙马兆宇发工资,提兆宇集团加工一部分设备,用来抵扣债务。 但是这份协议并没有贯彻执行到底,干了没多少日子那些工人就跑了。 那份协议就悬在这里好几年。 现在龙马兆宇就这个协议提起诉讼,市中院已经受理。 陈总,这种情况之下,你觉得是否还要继续动工,把厂区全部推平呢?” “对!”陈志点头说,“邢县长,只要您把这些阻挠施工的人全部弄走,我立马动工。 您刚才说的那么多,跟我们尧天集团没有半毛钱关系。 县里白纸黑字把这块地划拨给我们,我就有绝对的动工权力。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挠施工。 如果县里不作为,反而劝我们撤离,那就是县里单方面毁约。 这一点可是在协议里重点注明的。 邢县长,刚才咱们的对话我的员工都录着呢,到时候这都是对薄公堂的证据。” “你——”邢光韬怒极,指着陈志,可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姓陈的态度会如此强硬。 没办法,邢光韬只好拨通了林丰文的电话。 第308章 一个比一个强硬 电话接通,林丰文对本县的父母官肯定是相当客气。 客气几句之后,邢光韬把现在的情况大致通报给他,言语之中,肯定会有一定情绪,表达对陈志这个年轻人的不满。 最后还语带威胁:“林总,勇祥酒业非法聚集,这事肯定要严肃处理。 但是今天确实不能贸然动工。 一旦爆发冲突出现伤亡,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 你也不希望接手捷路达之后还没开始干,就先搞出这么一件大事吧?” 电话那头的林丰文略一沉吟:“我给陈志打电话。” “你不用给他打,我把他叫过来听电话就行。” 邢光韬自降身价,目的其实就是让陈志当着自己的面聆听大老板的指示,这样就不会有任何误解和推诿的机会。 同时也向陈志施加压力,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陈志一听是林总让自己听电话,当即走了过来,接过邢县长手里的电话,并且按了免提。 手机里,传出林丰文的声音:“小陈,大致情况邢县长都跟我说了。 你不要那么急,不要离开现场。” 一旁的邢光韬听到林丰文的话,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 心中暗喜,看来还是林丰文老成持重,顾全大局,他这是准备命令陈志帮助县里的工作人员善后,把工程机械全部撤出现场,避免冲突升级。 林丰文继续说道:“现在我问你,邢县长到现场后,有没有向聚集人群喊话?” “没有。” “那邢县长作为现场负责人,有没有组织工作人员对聚集人群进行有效沟通,尝试平息事态?” “没有。” 嗯? 邢光韬脸色大变,怎么感觉林丰文的语气不对呢? “好,很好!”林丰文语气变得冰冷,“县领导不作为,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 那么接下来,我要求你立即向县领导提出强烈抗议,并要求他们立即采取有效措施,确保我们项目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 陈志说:“林总,跟县领导强烈抗议大概是不管用的。 刚才邢县长已经明确表示,今天不能动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如您刚才问的那样,邢县长来到之后既不喊话也不采取有效措施。 反而直接要求我们撤出,这种消极态度,让我感觉好像邢县长不是来解决问题的。 而是替那些聚集人群说话来了——” “放肆!”邢光韬怒斥一声,打断陈志的话,“你这是在质疑县政府的决策吗?” 邢光韬也是多年的干部了,养气的功夫自然不差,但此刻却是让陈志这句话惹得动了真怒。 直接不顾形象的怒了起来,指着陈志的鼻子:“我命令你收回你的无端指责,立即给我道歉——”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林丰文的声音再次响起:“陈志,不许给他道歉。 你刚才说得很对,我正想那样说还没说呢。 说白了吧,我感觉邢县长跟酒厂那些人就是一伙的。” 邢光韬指着陈志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他万万没想到,林丰文都六十多岁的人了,竟然会如此直白地指责自己,他怎么比陈志这个年轻人还彪? 邢光韬的脸色由红变白,嘴唇微微颤抖,显然被林丰文的话激怒到了极点。 说实话,他在本县为官几十年,认识林丰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没见过林丰文居然还有如此冲动和强硬的一面。 邢光韬可本县的二把手,在本地经营多年,树大根深。 常安县作为尧天集团的大本营,大部分产业都在本县。 林丰文说话如此冲动,难道就不怕得罪了邢光韬,影响集团在常安县的长远发展吗? 毕竟,官商关系微妙,一旦破裂,后果难以预料。 陈志已经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到邢光韬僵硬的手里:“邢县长,林总的意思很明确,我们只是希望项目能顺利进行。 现在我代表集团向县政府正式提出抗议,并要求邢县长立即采取措施,确保项目合法推进。” 邢光韬气得浑身颤抖。 陈志小儿,你这是在命令本县,还是在威胁本县? 可以说他当了这么多年干部,从未有人敢如此放肆地对他说话。 但是,他又无法发作。 要是此时跟陈志争执起来,那不就坐实了刚才陈志和林丰文的指责了吗? 那就真的变成酒厂一伙的了。 可是,真的按照陈志所说——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他堂堂一县之长,颜面何在? 邢光韬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冷冷的吩咐工作人员:“去那边,让酒厂派几个代表过来。” 很快,吴丰年和几名酒业公司的干部走了过来。 几个人手里拿着不少文件。 有的是当年轻机厂破产清算时跟兆宇集团签订的协议,也有他们提交的诉讼文书以及市中院刚刚受理的通知书。 邢光韬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对吴丰年说:“这些协议和文件当然没问题。 市中院立案也是依法行事,但这不能成为你们阻挠捷路达项目的理由。 这么多人聚集起来阻挠施工,已经涉嫌违法。 你们必须立即停止这种行为,赶紧疏散人群,恢复秩序。 不要妨碍正常施工。”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软弱无力。 可吴丰年说的很清楚,他们起诉当初的轻机厂,可轻机厂这个单位主体已经不存在了。 即使胜诉,也难以执行判决,唯一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就是轻机厂这块地了。 如果捷路达项目强行推进,这块地将彻底失去法律保护,他们的权益将无从保障。 所以吴丰年的诉求就是,等到他们诉讼终本之后,官司尘埃落定,捷路达才可以动工。 邢光韬一副陷入为难当中的样子,眉头紧锁,沉默良久。 然后看向陈志,语气缓和了一些:“陈总,事情既然如此,不妨各退一步。 县里会尽快协调相关部门,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还是希望你们暂缓施工,待法律程序明确后,再也不会出现后续争议,你们再施工,怎么样?” 陈志不用质疑的摇摇头:“邢县长,这不可能。 还是那句话,我们捷路达没有义务为你们的陈年旧账买单。 所以,请这些人立马离开厂区,不要妨碍我们施工。” 邢光韬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第309章 真有手段 一开始过来的时候,邢光韬还很得意,以为蒋炳坤躲了,现在就是自己说了算。 三言两语之间,肯定就把尧天集团给搞定了。 然后过几天再用官场上最好使的“拖”字诀,“磨”字诀,各种“诀”,把尧天集团耗得没脾气。 最后给他们换块地就行了。 万万没想尧天集团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个都如此强硬,油盐不进,坚决不让步。 更不给他这个县领导面子。 这让他有种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正在为难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车辆的轰鸣声,一听动静,就是来了不止一辆车。 然后就见源源不断的车辆开过来,前面的车辆一直开到厂子西边才停下,给后面的车辆让出停车位。 车辆太多,直接把道路都停满了。 邢光韬心中一紧! 因为他看到来的都是警用车辆,警灯闪烁,让现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警车车门陆续打开,身穿制服的警察迅速下车,邢光韬的心理更加忐忑起来。 因为他看到来的警察人数太多了,足有两三百吧? 更让他心惊的是,带队的是市局的副局长褚立峰。 而且来的这些警察的警种配置,是特警、刑警加武警的组合,显然不是一般的小规模行动。 或者确切的说,这是一次大规模的联合执法行动,属于应对暴恐袭击规模的应对行动。 刚刚看到来了这么多警车的时候,邢光韬还以为林丰文通过他的关系网调动了市局警力,来处置群体性事件的。 但是看到警种配置,他就否定了那个想法。 看来,问题更严重啊! 一对对荷枪实弹的特警、武警迅速列队,有序分工,很快就把现场完全控制起来。 可以说,别说现场这些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邢光韬额头冒汗,心中暗自叫苦,这局面远超预期啊,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了? 市局副局长褚立峰和刑警队支队长丁浩威一起走了过来,邢光韬赶紧迎上去,跟两位警局干部握手。 试探性问道:“褚局长,丁队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警力?” 褚立峰面无表情,冷冷道:“接到举报,这里有重大安全隐患,必须全面排查。” 邢光韬心中一震,强笑道:“是吗?可是轻机厂这个厂区荒废好多年了。” 褚立峰没理他,目光看向县局一把手周国钧:“周国钧,你手下有个叫秦正仁的吗?” “有,有有有,”周国钧连声应着,额头上也冒出汗珠,“他是西关派出所的所长。” 一边说着,一边招手让秦正仁过来。 秦正仁刚刚走过来,褚立峰便冷声问道:“你是秦正仁,西关派出所的所长?” “报告储局,我是秦正仁,西关派出所所长。”秦正仁立正回答,声音略显颤抖。 褚立峰一挥手:“铐起来!” 秦正仁脸色骤变,双手已被迅速铐上。 现场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邢光韬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周国钧额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他隐约猜到是什么事了。 果然,两名刑警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正是刚刚潜逃出去的裴龙。 裴龙面如死灰,虽然在他身上看不出什么伤痕,但可以肯定,他刚刚一定经历过什么身心的考验。 褚立峰看着秦正仁:“知道为什么抓你了吗?” 秦正仁也是面如死灰,低下了脑袋。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干了好几年西关派出所所长,秦正仁太清楚自己跟孙连奎团伙的关系了,一旦被牵扯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周国钧额头的冷汗更茂密了。 因为就是他指使秦正仁给裴龙通风报信的。 秦正仁都被抓了,他还能独善其身吗? 此时此刻的邢光韬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 几百警察把酒业公司那些人围起来,开始根据名单点名,让这些人从人群里走出来。 不出所料,这些人都是孙连奎团伙的核心成员。 很明显,市局这是掌握了确凿证据,才如此雷霆出击。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从酒业公司方向,又有十多个人被押了出来,个个神色慌张。 其中不乏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大人物”,此刻却如丧家之犬。 显然,市局的行动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吴丰年一看大势已去,想要悄悄溜走,却被陈志拦住去路:“这位吴总,你可不能走。 今天这事,你是带头人。 虽然警察的抓捕名单上没有你,但我现在举报你也不迟。 警察同志,这位吴总可是条大鱼。 今天酒业公司这些人,全部都听他指挥。” 丁浩威盯着陈志看了看:“你有什么证据吗?” 陈志让手下工作人员给他看了现场视频。 丁浩威命令手下:“把吴丰年铐起来!” 两名刑警刚要给吴丰年上铐子,只听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喊道:“住手,谁让你们乱抓人的?” 同时一声车门关闭的声音传来。 很明显,那名女子刚从车上下来。 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从路边一辆宾利旁边快步走来。 她一米七五上下,留着利落的短发,五官精致冷艳,眼神锐利如刀。 一身剪裁完美的青色风衣,内搭丝质白衬衫,黑色高跟鞋踩得地面清脆作响,整个人散发着俾睨天下的强大气场。 其实这辆车很早就停在那里了,陈志等人早就注意到了那辆车,只是车上的人不下来,谁也不会去过问。 此时这名女子下来,所有人都有些诧异。 而站在人群中的谭培梅,却是眼神一缩,目光中瞬间充满了无比的仇恨。 她认得来人,太认的了。 来的正是她的死对头,当年把她的这个老小三挤得出局,然后上位的新小三,孙超。 不得不承认,孙超长得确实漂亮,而且是名牌大学毕业,能力出众,气质也是一流。 最一流的,应该是她的心机和手腕。 当年她轻松把谭培梅挤走,下一个对手就是俞瑞勇的原配妻子张颖。 俞瑞勇包养小三多年,张颖早就默认了这个事实,也甘愿当打入冷宫的正妻。 只要俞瑞勇别跟她离婚,张颖就很满足了。 当孙超上位新小三之后,张颖对她是各种逢迎巴结。 可张颖万万没想到,孙超居然模仿当年的武则天,生完孩子没几天,在张颖过来帮着照看孩子的时候,她自己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 然后诬陷张颖。 张颖没几天就出车祸死去了。 孙超的出现,让现场气氛有些诡异。 因为现场很多人都是认识她的,包括邢光韬等人。 他们知道,孙超都亲自出马了,这些又要有好戏看了。 她很快走了上来,对丁浩威冷声道:“这位警官,吴总是我们集团的副总,这次是因为一个诉讼案件过来的。 可能跟酒业公司是同样的诉求,所以走到他们刚才走到了一起。 你为什么要抓他?” 第310章 暴恐级别 丁浩威鹰隼一样的眼神盯着孙超:“听你的意思,你跟吴丰年是一个单位的?” “对,我们都是龙马兆宇集团的管理层。” 孙超说着,手里的手机已经拨通了,只见她对着手机说道:“对,马局,我已经来到现场。 刚才跟您说过了,吴丰年就是因为那个诉讼案过来的。 跟酒厂的聚集事件不是一回事——嗯嗯,我让褚局长接电话。” 说着,她扔下丁浩威,顾自把电话递给褚立峰:“褚局长,马局电话。” 褚立峰一直都在盯着这个女人呢,也听到他跟局里的一把手在通话。 听她那意思,跟马局长似乎挺熟的样子。 褚立峰接过电话:“马局,我是褚立峰。” 市局一把手马学哲的声音传出来:“老褚,吴丰年是龙马兆宇集团的人。 他们给市中院提交了一份诉讼状,法院已经受理。 他们几个人是从外地刚过来的,跟今天这个案子应该没有关系。 因为诉讼案的被告的原常安县轻机厂,他们出现的现场也属正常。 咱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随便抓人。 让吴丰年离开那里就是。” 褚立峰点头:“好的马局,我——” “马局!”丁浩威却是冲着电话大声说道,“现场的情况比较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我现在又有新的发现,不但吴丰年必须要抓,这个叫孙超的跟他一起来的,也要抓。” 马学哲怒声说道:“丁浩威你敢——” 丁浩威却是一把夺过褚立峰手里的手机,按下了挂断键。 然后回头命令手下刑警:“把吴丰年、孙超,全部铐起来。” “慢着。”褚立峰赶紧阻止,然后扭头对丁浩威说,“小丁,你怎么又要冲动。 刚刚马局说得很清楚了,你不但不听,怎么还要连这位女士也要抓?” 丁浩威凑近褚立峰小声说:“储局,这个孙超刚刚已经承认她是跟吴丰年一起来的。 吴丰年跟孙连奎是一伙的。 刚刚我收到一个热心市民给我发来一份文件,里面是吴丰年在医院跟孙连奎密谋的视频。 有画面有录音。 录音里面还提到了孙超。 结合勇祥酒业本来就是龙马兆宇集团的产业,还有刚才吴丰年只会勇祥酒业员工聚集的视频。 所有这些证据完全能够证明,孙超、吴丰年这是过来帮助孙连奎的。 这次暴恐爆炸事件,极有可能就是孙超、吴丰年策划指挥的。 你说他俩该不该抓?” 褚立峰脸色一僵,不说话了。 丁浩威指着孙超和吴丰年命令手下:“铐起来!” 一看丁浩威如此强势,连他们局长的命令都敢公然违抗,孙超那俾睨天下的气势再也撑不住了。 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又迅速掏出一只手机,准备拨号。 可是刑警根本不给她机会,迅速把两个人控制起来。 孙超根本不配合,是被两名刑警一边一个抓住胳膊,强行戴上铐子的。 大概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锐利的眼神带着无比的仇恨,死死盯着丁浩威。 还发出一阵阵冷笑:“这位警官,我可以肯定你完了。 无凭无据随意抓人,滥用职权,滥用强制措施,你是一个不合格的警察。 你这身衣服不但穿不成了,还会被严厉追究责任。 你信不信?” 丁浩威冷哼一声:“老实点,公然威胁警务人员,罪加一等。” 随后就不理她,继续指挥手下人办案。 吴丰年带来的几个工作人员也被抓了。 孙连奎团伙成员全部被抓,剩下的酒业公司员工,立即被驱离现场。 接着,在警察的指挥下,几辆重型挖掘机轰隆隆开进厂区,开始对荒废多年的轻机厂进行挖掘。 挖掘机铲斗翻飞,尘土飞扬,却是一下一下挖在某些人的心头上。 比方说吴丰年等人。 看到挖掘机在有目的的挖掘,以及从酒厂那边押过来的几名团伙骨干,吴丰年终于明白今天警察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阵仗了。 原来,警方早就掌握了确凿证据,孙连奎团伙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警方的掌控当中。 完了,这下孙连奎肯定是完蛋了。 功夫不大,挖掘现场就有了重大发现。 然后,就见市局特警支队的安检排爆人员进入现场。 吴丰年更是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下算是彻底完了。 排爆人员到来,现场的人员开始疏散,人们纷纷远离挖掘地点。 很快,就见一箱箱的炸药被起获出来。 经过处理之后,装到了排爆大队的车上。 等到看到炸药,眼前发黑的不仅仅是吴丰年,连邢光韬也是一阵阵眼前发黑。 他知道,孙连奎这下玩大了。 而自己很可能会被他连累。 他万万没想到,孙连奎会这么大胆。 居然做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看样子,他是准备在无法阻止施工的情况下,引爆炸药。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干,邢光韬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轻机厂地下到底有什么,但他知道,孙连奎能为了这块地准备这么多炸药,地下的秘密肯定不是小事。 难道孙连奎在轻机厂地下搞了个制毒窝点? 邢光韬简直都要晕过去了。 完了,这不全完了吗! 等到挖掘点的炸药全部清理干净,挖掘机继续挖掘,现场挖出一个大坑。 至此,那个地下通道完全暴露出来。 而酒厂的地下假酒窝点和纸箱厂那边,也早就被警察控制。 刚才从酒厂抓获的团伙成员,就是留在酒厂,准备最后时刻按下遥控器,引爆地下通道炸药的。 孙连奎这是做了最坏打算。 如果连邢光韬,包括吴丰年和孙超也无法阻止施工,他就会引爆炸药,炸毁地下通道。 然后把纸箱厂和酒厂那边的地下通道全部堵死。 目的就是不让地下假酒窝点暴露。 只是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安排的如此周密,手下的行动肯定是无比隐蔽,那么警方是怎么发现炸药这事的呢? 也正式因为地下通道的这些炸药,让市局出动这么多警力,按照暴恐级别展开了行动。 孙连奎团伙的成员被抓,在医院的孙连奎肯定立马被控制。 别看他已经残废了,后续还得做手术,那也得先去看守所待着。 对于邢光韬来说,唯一的侥幸,就是寄希望于孙连奎这位老大会守口如瓶,别把他也牵扯进去。 第311章 曲线救国 警察撤了,陈志指挥手下正式开始施工,清理场地。 邢光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现场,感觉就像在梦里一样,云里雾里的上车离开了。 谭培梅作为酒业公司的财务科长,算是酒厂的中层干部,也应该是孙连奎团伙的成员之一。 但她好像比较幸运,因为前一阵子孙连奎对她产生怀疑,这些日子所有的行动,都严格控制不让她知道。 所以这次暴恐案子,没有谭培梅什么事。 她不在警方的抓捕名单之上。 警察和县里的领导们都走了,谭培梅和刘红,似乎也该离开了。 但是这两个女人远远看着陈志,在那里有条不紊的安排手下人员,真有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风度。 这让两个女人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一个在痴痴地想,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情绪,能认自己这个亲妈,该有多好! 另一个也在痴痴的想,这可是自己曾经的亲生老公,如果一直是自己老公,两个人一直相亲相爱,那自己该有多幸福? “走吧,回去吧!”谭培梅深深叹口气,对刘红说。 刘红扭头看一眼“婆婆”,似乎在复盘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说:“我大概猜到什么了。 刚才那名特别强势的警官,他叫丁浩威,是陈志的同学。 我早就说过,陈志神神秘秘的,让人看不透。 如果没猜错的话,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尤其是警方的行动,都跟陈志有关。 妈,您没看到刚才陈志的表现吗? 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是一副胸有陈竹的样子。 连县长都不放在眼里。 这都能说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才让他底气十足。” 谭培梅盯着远处的儿子,微微点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你对他比较了解。 反而是我这个当妈的,对自己的儿子并不了解!” 这话,满满的全是悲哀。 从道理上讲,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事业有成? 但她发现,儿子越有出息,自己这个当妈的回归陈家的希望却越渺茫。 母子间的隔阂,如同天堑,难以逾越。她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愿儿子能理解她的苦衷,有一天能够认下她这个母亲。 刘红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不是这样的奢望呢! 她比谭培梅更渴望回归陈家。 自从见识过陈家的豪华,知道陈志确实是发了之后,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自己回到了陈家。 住进了大别墅,每天下午都在天台上喝着咖啡,抱着蓝猫,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享受着贵妇般的生活。 在回去的路上,刘红还不忘给谭培梅打气:“妈,别灰心,陈志心里还是有我们的。 我爸心里肯定还有您,要不然前些天他也不会是默许的态度。 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打动他的心。 妈,咱们都要加油!” 谭培梅很没底气的点头:“加油!” 虽然语气很没底气,但心里肯定还存有一丝侥幸。 接下来,就看前儿媳刘红的本事了。 反正,她绝对不敢贸然给陈绍礼打电话。 毕竟前些日子前儿媳一直想让陈绍礼跟谭培梅来个直接通话,陈绍礼都在推脱。 唯一寄希望于儿媳妇,是因为谭培梅发现,儿媳妇更想回归陈家,而自己算是儿媳妇手里的一张牌。 自己和儿媳妇回归陈家这事,是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的。 谭培梅给刘红出主意说:“你说过爷爷最疼爱你。 包括你离婚之后,你的家人去他那里,爷爷还想做主,让你和小志复婚。 我觉得咱们是不是搞错方向了? 或许应该从爷爷那里入手,利用他对你的疼爱,间接影响陈志。 你觉得呢?” “嗯——”刘红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她也想过这个办法,但总觉不妥。 如果没有自己家里人反水那事的话,爷爷的影响里确实可以利用。 毕竟她的父母和哥哥跟陈克俭说的是,刘红怀孕了。 据她的家里人说,这个消息简直要把老家伙给乐晕了。 可是肖凯回来报仇那事是真赶巧啊,直接破坏了她们家的好事。 让她们一家的真实嘴脸彻底暴露。 可是——刘红转念又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怀孕了,而且弄个假的亲子鉴定的话,或许还能搏一搏。 但问题是,现在自己每个月例假正常着呢,跟陈志的骨肉也对不起账来啊! 刘红心中纠结,眼神闪烁不定。 最后她心一横,决定冒险去南坦村果园一趟。 不管怎么样,先探探老家伙的口风,观察一下她对自己的态度。 然后再找个适当的时机稍微提一提谭培梅,看看老家伙对前儿媳的态度是否有松动。 毕竟陈绍礼单身多年,陈克俭这个当父亲的,难道就不心疼儿子? 想到这里,刘红决定拼一把。 “妈,以前的时候,陈志只是大致跟我说过您的情况。 详细的情况他不愿意提。 那我现在问您,除了陈家,您如果去南坦村的话,还有其他去处吗? 我好像听他透露过一点,说您在南坦村有亲戚,就是那位亲戚把您介绍过去的。 现在那亲戚还走吗?” “早就不走了。”谭培梅苦笑一声,“我的亲姨就是南坦。 当年确实是我姨把我介绍过去的。 可是自从我跟你爸离婚,我再也没去过南坦村。 唉——当年一步走错,成了千夫所指,连我那个亲姨都跟我断绝关系了。” “是您因为当初的事情,不想去南坦村了吧?”刘红说,“如果现在您去那位亲戚家,也许她会很高兴呢?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她也想您啊!” “红红,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娘俩一起去南坦村。”刘红说:“我去爷爷的果园,您去亲戚家。 我先探探爷爷的口风,您也顺便看看亲戚的态度。 如果爷爷态度松动,我给您打电话,您直接去爷爷的果园。 我爸和陈志他们对咱们有情绪,很难打开突破口,可爷爷这边好说话啊! 咱们就来个曲线救国,只要先跟爷爷走得热乎了,我爸和陈志他们还会远吗?” 谭培梅有些犹豫:“会不会太冒失了? 你爷爷到底有多恨我,不用问我也能猜得到。” “妈,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爷爷再恨您,您也是他的亲儿媳,是陈志的亲妈啊! 也是我爸明媒正娶的原配。 有哪个老人不盼着完完整整的一家人呢?” 谭培梅叹了口气,最后终于点头:“虽然成功的可能渺茫,但也没有其他好办法。 曲线救国,也许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那就试试吧。 不过说好了,如果爷爷没有亲自点头愿意见我,你绝对不要打电话叫我过去。” 谭培梅心里清楚,让她去南坦村的亲戚家,自己的那个姨肯定会接纳自己的。 当初不是自己的姨不跟自己走了,而是自己无法面对南坦村,从那以后再也没去看过那位亲姨而已。 这婆媳娘俩的执行力还是相当强的。 等到下一个周末,刘红就赶到常安县,会合谭培梅,一同前往南坦村。 本来按照刘红的着急程度,原打算第二天就去南坦村的。 只不过警方已经封了勇祥酒业,原酒业公司的员工都在配合警方调查。 谭培梅这一周都没法离开常安县城。 第312章 不敢面对 谭培梅作为原酒业公司的一员,财务科长也是重要人物,被警方传讯了好几次。 好在警方这次调查的重点,还是在于暴恐爆炸以及孙连奎团伙涉黑问题上,并未过多涉及财务问题。 谭培梅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 但她也知道,假酒案另案处理,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自己参与了造假售假,但自己的问题早晚会查明。 作为酒业公司的中层管理者,被抓是迟早的事。 这让她极大恐慌,也更加迫切的需要回归陈家。 只要陈绍礼和子女们认下自己,回到陈家,就凭儿子在县里的影响力,就凭他的同学丁浩威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儿子是完全能护住自己的。 所以在这个周末,刘红和谭培梅都是急不可耐的心情,一大早就出发,俩人分别开着车赶到了南坦村。 刘红带着礼物去了陈克俭的果园,谭培梅带着礼物去了她三姨家。 谭培梅的三姨今年七十多了,身体还行,老伴儿已经去世,子女都在城里务工,她是留守老人。 三姨这么大年纪的留守老人了,看到培梅带着这么多礼物来看自己,高兴坏了。 真的就是见了多年不见的亲人,擦擦昏花的老眼惊喜的叫道:“培梅,是你吗? 三姨都不敢认你了!” “三姨,是我啊,我来看你了!” 多年不见三姨,谭培梅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触动之下,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三姨肯定比外甥女更感性了,也是瞬间老泪纵横,拉着外甥女的手就不撒了。 亲热还来不及呢,哪有那么多的嫉恶如仇? 当初谭培梅干的那些事,三姨提都不提。 只是热情的招呼外甥女进屋:“培梅,好容易来一趟,别急着走啊,今中午在三姨这里吃饭!” “嗯嗯,我看看吧,公司事儿忙,我怕待会儿有人打电话叫我。” 其实谭培梅根本就没打算走,她有正事要办呢,只敷衍的答应着。 三姨热情的很,对外甥女问这问那,问她的近况,谭培梅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哪有心思跟三姨叙旧,她心里火烧火燎、忐忑不安的等着刘红的消息呢。 刘红提着礼物往果园里走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相当的忐忑不安。 她就是情商再高,心理素质再强,毕竟已经跟陈克俭的孙子离婚,而且三番两次又想复婚,又是反水的。 脸皮再厚也顶不住降而复叛,叛而复降啊! 刘红也是文化人,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想起一句古话:“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 呵呵! 刘红发现自己就是命不好,为什么总是站错队呢? 如果当时稍微坚持一下,用得着自己厚着一万英尺的脸皮上这里来吗? 本以为傍上了王秋阳那个大款,可她越来越发现,王秋阳根本就没钱。 更要命的是,感觉健身房的生意很不好,似乎并不赢利。 要是再不能回归陈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快到陈克俭房子的时候,她看到房子旁边高高耸立着一个小小的水塔。 一看就是刚修建的。 没想到,老家伙这么个破果园,竟然用上自来水了! 到了房子前面,看到三间青砖房旁边又新建了两间偏房。 其中一间分明就是洗刷间的样子,只见一个体态丰腴的妇女正在从洗衣机里往外掏衣服。 从妇女的背影,刘红一眼就认得出,那是陈绍礼的西邻谢菊芬。 她已经从陈妍和陈绍信等人的嘴里得知,谢菊芬现在跟陈克俭合在一起过日子了。 所以,看到谢菊芬在这里,并不意外。 但是随之,刘红的眼神就是一缩。 因为她看得很清楚,谢菊芬正在往外掏衣服的那台洗衣机,居然是“美诺”的。 美诺洗衣机,那可是比西门子更高端的存在。 就这么个破果园里,二百块钱盖一间偏房,你买一台美诺洗衣机? 大概在刘红的认知里面,还接受不了如此的强烈的违和感吧! “刘红?”惊讶的声音传来。 刘红扭头一看,陈克俭老人站在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大张着嘴,看样子惊讶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爷爷!”刘红立刻热情的叫着,走了上去。 听到动静的谢菊芬也从偏房里走出来,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你——呃——”陈克俭张口结舌。 “爷爷,好多日子没见您了,真想您啊!”刘红走上来,所有礼物交到左手,右手揽着爷爷的胳膊。 自来熟的拉着老人进屋。 放下礼物,还反客为主的让爷爷赶紧坐下。 同时打量着屋里的陈设,发现跟从前完全变了样。 一看那精致的做工就知道沙发是名牌,还有屋里的大彩电,大冰箱啥的。 发了,确实是发了。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陈志那小子发了,连他爷爷都跟着过上了现代化的生活! 谢菊芬也随后跟着走进来,刘红又赶紧跟奶奶打招呼。 从前就是老家的西邻,刘红跟谢菊芬熟得很。 两位老人都这么大年纪了,此时在刘红面前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主要是打死都想不到,她居然会从天而降——居然,有脸上门! 全都落座之后,刘红也不说别的,只是煽情。 说自己跟陈志结婚以后,爷爷对自己最好了:“几个月不见爷爷,我实在是想您了。 更想爷爷果园里那些水果。 到了这个季节,我就想起爷爷果园里那些柿子树,现在树上都有烘柿了吧——” 说着,眼圈儿就有些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克俭和谢菊芬很懵。 一点都没有被共情。 对于她反反复复干的那些事,陈克俭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有共情!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陈克俭嗽了一下嗓子:“咳咳,呃——刘红,你想吃烘柿了啊? 正好,小志也来了,到里边摘烘柿去了。” 啊! 刘红大吃一惊,这么巧? 她跟谭培梅是想第一步拿下陈克俭,跟老人拉近关系,再慢慢靠近陈志。 现在还不敢直接跟陈志面对面的。 没想到那小子全面负责捷路达公司,汽车厂百废待兴,工地也正忙,他居然还有闲心回来摘柿子! 陈克俭又来了一句:“不但小志回来了,他们全家都来了,小晴和萱萱她们。 全家八九口子一块儿回来的。” 啊! 刘红又大吃一惊! 全家八九口子,哪来那么多? 你家有几口人难道我这个前儿媳就不知道吗,怎么冒出来的小晴? 怎么这个老家伙也学着吹牛逼不上税了? 刘红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起来老家伙并不想解释的样子。 谢菊芬拿了一个小篮子递给刘红:“小志去摘烘柿没拿篮子。 你不是也想吃烘柿了吗,正好把篮子给他送过去。” 刘红硬着头皮接过小篮子。 她明白谢菊芬的意思,不过就是借着送篮子的由头,让刘红跟陈志见个面。 意思是,有什么话,你俩去说。 第313章 穿越了 刘红真的不想,也没那个勇气现在就直接面对陈志,可又不好拒绝谢菊芬的意思。 没办法,只好一咬牙,拼了。 反正这次到陈克俭这里来就是硬着头皮碰运气的,索性一碰到底,直接跟陈志见一面那又如何?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陈志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他岂能对自己这个前妻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再者说了,这可是在他爷爷这里,爷爷还没说什么的,陈志不可能自作主张把自己赶出去吧? 刘红提着小篮子走进果园。 她知道陈克俭果园里柿子树不多,只是在果园西南角有几十棵。 快到西南角的时候,她听到一阵女人的笑声,只不过笑得不大正常,确切说是在笑着尖叫。 嗯? 难道不是陈志一个人过来摘烘柿,还有女人跟他一块儿? 想起刚才陈克俭说的“小晴和萱萱”,刘红大概猜到了什么。 还用问吗,这是陈志又开始新的恋爱了,女的叫“什么什么晴”! 一瞬间刘红有一种被耍了感觉。 谢菊芬让自己过来给陈志送篮子,分明就是有意让自己看到陈志跟新女朋友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自己不就指知难而退了吗! 即使自己不说,那俩老家伙也能明白自己此来的真正目的。 “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一点不假。 刘红本想把小篮子一扔,转身就走。 可她又忍不住好奇心。 陈志又找了新的女朋友,凭他现在的财富和身份,那该是个什么样的绝色美女? 刘红必须要看上一眼。 她放缓脚步,尽量让果树掩藏自己的身形,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笑声当中,刘红终于看到了。 只见一个穿一身运动装的女的正在爬树,陈志在下面托着她的屁股往上推她。 刘红的眼神又是一缩,眼前这个画面,最具冲击力的就是那个女人圆圆的屁股。 太圆了,以至于刘红情不自禁背过手去摸了摸自己屁股,不小,但没有那么圆。 而且这个女子的腰很细,使得她的腰臀比例显得很夸张,很有视觉冲击力。 刘红作为女人,看着勾勒出绝美弧线的细腰丰臀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很明显,这个女的并不是爬树小能手,爬到一半就已经爬不动了,她想下来,可是下树比上树更难。 大概就是困在那里了,一边笑一边尖叫:“你个混小子故意的是吧? 赶紧的把我放下去,我快把不住了。 掉下去了啊——” “放心放心,你掉不下来。”陈志托着她的屁股鼓励她,“你一定行的,稍事休息继续往上爬。 反正有我在下面托着你,你怕啥?” “我松手了哈!”女子威胁,“掉下去把你砸成柿饼!” 陈志也看出她是真的没劲了,只好托着她的屁股往下放,等她往下了一点,顺势揽住她的纤腰把她抱了下来。 放在地上的时候还不忘在她嫩白的鸭蛋脸上亲了一口。 被女子踹了一脚:“任何时候都不放过借机揩油,没亲够啊!” ——刘红心里别提多酸了。 可是,当那个女子面朝这边的时候,刘红浑身一震。 怎么感觉这女的这么熟悉? 在哪儿见过? 然后,刘红就想起来了,是的,见过。 这个女的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女医生,就在自己原来住的小区旁边。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刘红完全想起了当时去卫生服务中心买套套的情景。 当时自己跟王秋阳处于最火热的阶段,在服务中心,当着好几个人,俩人都不忘打情骂俏。 刘红对这位女医生印象很深,因为看到女医生的第一感觉,就是感觉她很漂亮,而且情不自禁居然想起“卡戴珊”三个字。 王秋阳跟刘红打情骂俏,当时这个女医生的眼神有些异样。 刘红还以为女医生感觉俩人不检点,心里在鄙夷他们呢! 现在想来,那种眼神的异样,分明是另有意味——女医生早就认识自己。 或者说,女医生应该早就跟陈志认识了,并且她知道自己是陈志的老婆。 那么,自己跟王秋阳如此明目张胆的出双入对去买套套,女医生不会跟陈志说吗? 刘红似乎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终于明白,陈志所谓的失业被封杀,所谓的欠债还不上,应该全是假的。 真相是,陈志早就发了,而且比自己更早就出轨,搭上这个女医生了。 只是这小子心机深沉,明明想离了婚跟女医生一块儿过,但他却不想背负骂名。 于是就制造破产的假象,让自己受不了,最后主动提出跟他离婚。 明明是他出轨在先,想离婚,却让要让女方来背这个骂名。 好心机,好狠毒啊! 刘红气得浑身颤抖,对陈志的仇恨也达到了极点。 可是,她能怎样? 冲出去大闹一场,揭穿这对奸夫淫妇吗? 别忘了,现在的陈志可是有钱人,家有豪宅、豪车,而且是尧天集团副总,捷路达公司的负责人。 有钱有势! 刘红知道,自己惹不起他。 就是再怎么心有不甘,惹不起,只好躲得起。 刘红把小篮子往地上一扔,转身快步离开。 也不去陈克俭的房子那边了,直接顺着园中小路,三拐两拐的走了出去。 上了奥迪Q5,坐在驾驶位上浑身颤抖。 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但有一点她能确定,自己这辈子也别想跟陈志复婚,别想再重回陈家了。 王秋阳又穷又没本事,明显靠不上,那么自己只能另外想办法。 姓陈的这边,从此彻底打消一切侥幸心。 断舍离! 她知道谭培梅还在焦急的等自己的消息,可她已经不想给谭培梅打电话了。 让那抛夫弃子的老女人等着去吧。 老女人当初造孽太多,她没个逼数吗? 竟然狗舔油壶还想重回陈家,别想美事了,让她的报应来得更猛烈些吧! 刘红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把谭培梅的号码和微信全部拉黑,然后发动汽车,掉过头来扬长而去。 可能,这就是她现在唯一感到一种恶意的快感的事了。 让谭培梅等自己的电话,等到心焦致死去吧! 是的,谭培梅在她三姨家等刘红的消息,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一颗心也是一点点往下沉。 刘红迟迟不来电话,分明是出师不利啊。 谭培梅实在坐不住了,跟三姨说:“好多年不回南坦村了,我上街上去转转,看看村里的变化。” “好好好,你转转去吧,我现在就去烧火,中午你一定在这里吃饭。” 谭培梅戴上口罩,戴了一副大蛤蟆镜,把自己的脸全部遮住。 上午十点多钟,正是艳阳高照的时间,那副大蛤蟆镜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走在街上,游魂一样毫无目的的乱转。 很想去当年自己的家一趟,看看几十年前村里最好的砖瓦房,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可又十分胆怯。 这种矛盾和犹豫的心理当中,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个家东边的街口。 街口那里,是村庄情报基地,永远有一群不知疲倦的妇女在交流着各种信息。 还有几个小孩子在玩闹。 突然,谭培梅眼神一缩,目光盯在一个小男孩脸上挪不开了。 小男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可爱,这让谭培梅一阵恍惚,确定无疑的认为自己穿越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个小男孩,不正是小时候的小志吗? 第314章 又一个想明白的 也不怪谭培梅会产生穿越了的想法,实在是这个小男孩跟小时候的陈志太像了。 简直就是从谭培梅的记忆中跳出来的。 她想象不出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村里有个小孩居然长得跟陈志一模一样! 难道是小志不检点,跟村里某个人生的? 可是看那个小男孩的说话举止和穿着,明显是城里孩子,而且还是家教特别好的那一种。 谭培梅朝着那棵大杨树的方向望了望,那就是她曾经的家。 听说陈绍礼腿断了行动不便,只好在家弄了个小卖部,但是很明显,现在他都住别墅,开劳斯莱斯了,肯定不用看小卖部了。 不过此时家的门外还有一个“超市”的灯箱牌子。 谭培梅正在张望,就见从大门口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穿一身青色的西装。 虽然不是工作服,但从她这种穿着习惯上,就能看出她是正式单位的工作人员。 等看清女子的长相,谭培梅吓一跳:几年不见,陈萱怎么长得这么成熟了? 倒不是出来的这个女子老,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纪,可陈萱今年才二十二啊! 谭培梅正在疑惑,却听到情报基地那些妇女们激烈的议论起来。 “快看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这就是陈绍礼的大闺女?看起来还真是亲生的,跟陈萱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爹不一个妈,但是闺女随爹,姐妹俩当然长得一模一样啦!” “真没想到陈绍礼还有这福分,老婆找回来了,还买一赠一,带来个闺女……” 谭培梅脑袋“嗡”一声差点炸开! 什么,陈绍礼的老婆找回来了,他啥时候还有个老婆? 而且看看过来这个女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分明是跟自己结婚的时候,这个闺女就已经出生了! 陈绍礼——居然瞒着自己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谭培梅一直以为自己了解陈绍礼,对他可谓是掌上观纹,万万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那女子走进街口的时候朝着小男孩喊:“小树别玩了,回来吧!” 小男孩回答:“妈妈,再玩一会儿好吗,我刚刚跟几个大哥哥成为好朋友!” 这下谭培梅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怪不得这个小男孩跟小志小时候那么像,肯定像了,外甥随舅,古来如此。 这时候谭培梅又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从街北边往这边走,只是那声音落到她耳朵里就像炸雷。 虽然二十多年没见,但陈绍礼说话的声音对于谭培梅来说还是极有辨识度的。 她扭头一看,只见陈绍礼和一个女的并排着往这边走,俩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着什么。 轰! 谭培梅就像脑袋上被人打了一闷棍。 因为她一眼就认出了,跟陈绍礼并排走过来的,这不正是苏虹音吗! 可以说,苏虹音的样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何况,时隔三十多年,苏虹音除了有些略显发福之外,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年轻。 一点都看不出五十多岁的样子。 俩人边说边聊,并没有抬头看到谭培梅。 谭培梅惊慌失措之下,迅速冲到那些妇女旁边,挨着边上一个妇女,一屁股就坐在大石头上。 然后把脑袋深深埋在两腿之间,不敢抬头。 生怕让那俩人认出自己。 她脑袋里嗡嗡作响,但还有一丝清醒听到陈绍礼和苏虹音的对话。 “既然你一直都来看你二姨,为什么不过来看看我?” “废话,我都是偷着来,就怕让你发现呢,还敢来看你!”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你会来看你二姨的,可是你二姨一直记恨我,从来不跟我说话,你就是来了她也不会告诉我。” “今天她这不是还对你笑了嘛,还给你倒茶。” “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不一定,也许看在你拿去那么多礼物的面子上呢。” “咱二姨可不是那样的人……” 谭培梅听明白了,陈绍礼这是陪着苏虹音去看望她二姨了。 陈绍礼的这两个女人差不多的情况,她俩的姨都嫁到了南坦村,都是自己的亲姨把外甥女介绍给了陈绍礼。 等到俩人拐过街口,正好他们的女儿也过来了,要把小男孩叫回家去。 苏虹音说:“你急着把他叫回去干嘛,好容易有这么多小伙伴,让他们玩会儿再回去。” “妈,你就惯着他吧,我的话他都不听了。小树第一次回老家,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他跑远了。” “没事,跑不远。”陈绍礼说,“你和你妈先回去做菜吧,我在这儿看着小树。 让他再玩一会儿我和他一块儿回去。” “那好,”两个女人点头,女儿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爸,小树对农村不熟,你一定要盯紧他。” “没事没事,小树可听话了。” 谭培梅深埋着脑袋,耳朵里清清楚楚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心如刀绞。 人家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至此,她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长得跟陈萱很像的年轻女子,是陈绍礼和苏虹音的女儿。 那个叫小树的小男孩,就是陈绍礼的亲外甥。 也就是说,在自己用手段拆散陈绍礼和苏虹音之前,苏虹音就怀上了陈绍礼的孩子。 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蒙在鼓里。 原来,人家一家人早就相认了。 听听他的大闺女,那声“爸”叫得含金量多高! 叫得多自然! 当然自然了,亲生父女,能不自然吗! 陈绍礼就在街口这里站着,谭培梅始终不敢抬头。 一会儿陈绍礼家门口又来了一辆轿车,陈绍礼叫外孙:“小树,来客人了,咱们回去吧。” 小树朝西边看了看,欢呼着:“我见过我见过,这是那位警察叔叔,我最喜欢警察叔叔啦——” 欢呼着就跑了回去。 陈绍礼笑着跟在后面。 等他走了,情报基地这些妇女们从轰然恢复了音量,议论纷纷起来。 “来的那个小青年好眼熟,在哪见过?” “嘘别乱说,你不认得了,那是咱们派出所的所长。” “哦,没穿警服我没认出来,他来干什么?” “你还不知道呢,董所长跟陈萱搞对象,追得可急了。” “那还用追,陈萱能嫁个警察算是她家烧了三辈子高香——” “你还别不信,据说陈萱一直没点头,董所长一直在讨好他们家呢。” “对啊对啊,快看快看,董所长带来好多礼物,一看就很值钱!” “陈绍礼还在那里跟他推让呢,傻啊,接过来直接往家拿啊,反正他现在腿脚好了,再多的礼物也拿得动……” 腿脚好了? 谭培梅脑袋里又是嗡的一声。 她恍然记起,刚才确实没看到陈绍礼一瘸一拐的样子。 他就是像个正常人一样跟苏虹音并排走过来的。 只不过当时自己注意力全在苏虹音身上,在想着苏虹音和她女儿的事,居然把陈绍礼是个瘸子这事忽略了。 陈绍礼明明被孙连奎和马士杰等人把腿骨敲碎了,废掉了他一条腿,成了一个瘸子。 那他现在为什么又不瘸了? 这是怎么回事? 谭培梅百思不得其解,感觉比诈尸了都惊悚! 第315章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谭培梅强烈的想要站起来朝西边张望一下,要再次认真的看一眼陈绍礼,看看他正常走路的样子。 但她又怕站到街口,会被人认出来。 毕竟她曾经是这个村里的媳妇,现在村庄情报基地这些妇女,她已经认出好几个来了。 而且,此时的她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偷听! 因为她刚才看到陈绍礼和苏虹音过来时,慌不择路一屁股坐在人群边缘一块大石头上,挨着一个似乎被边缘化的妇女。 刚才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二位身上,没注意身边这个妇女。 直到现在,那个妇女在接电话,一听对方的声音,谭培梅直接吓得汗毛倒竖。 真是冤家路窄,自己居然一屁股坐在牛金菊身边了。 虽然她离开陈家时,牛金菊刚过门没有两年,但毕竟也是曾经的妯娌,即使时隔二十多年,还是一下子就能听出是牛金菊的声音。 好在牛金菊分明没认出她来,而且刚才牛金菊的注意力也是全在陈绍礼和苏虹音身上。 情报基地的妇女们对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展开激烈的讨论,看样子牛金菊很想加入进去,发表自己的意见。 但她分明是加入不进去的样子。 似乎那些妇女都在孤立她。 现在她的电话响了,牛金菊接起电话,虽然压低声音说话,但口气很有情绪的样子:“打什么电话,啥事?” “什么,你想出去躲几天?你躲什么,孙连奎倒了,该你什么事?” 谭培梅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 “秦国民已经躲了?你跟他能一样吗,他身上的事儿多了去了!干点正事养活老婆孩子吧,不行你就去工地搬砖。” 谭培梅听出来了,给牛金菊打电话的,是前小叔子陈绍信。 秦国民一直跟孙连奎走得很近,谭培梅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陈绍信跟孙连奎也有牵涉。 很明显,这次孙连奎团伙覆灭,陈绍信害怕了,想跑路躲一躲,怕被连累到。 “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怕什么,你到底干什么事了?刘红替孙连奎干那么多事,她被抓了没有?她都没被抓,你怕个球啊……” 谭培梅直接蒙圈儿了! 她万万没想到,刘红居然是孙连奎的人! 一直在替孙连奎办事。 而自己居然还把刘红当成亲人,还在巴巴的等着她作为中间人,让自己重新回归陈家呢! 嗬,真是侮辱! 刘红跟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撒谎精,而自己竟然傻乎乎的照单全信。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报应? 因为想到“撒谎精”三个字,谭培梅想到了自身。 古话说:“杀人者人恒杀之,恕人者人恒恕之”,似乎还应该加上一句,“骗人者人恒骗之”! 谭培梅坐不住了,她要走,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这个让她无比伤心之地。 永别了,自己再也不会踏上南坦村半步。 不过,还是要给刘红打个电话,看看那个两面三刀的撒谎精,把自己骗到南坦村来到底想干什么? 她准备回到自己的车上再打。 牛金菊刚刚结束跟陈绍信的通话,见坐在自己身旁的陌生女人突然站起来走了。 她定定的望着那个失魂落魄的背影,越看越眼熟的样子。 怎么感觉这么像谭培梅? 可又不敢确定。 牛金菊很想冒叫一声,看看那女人到底是不是谭培梅,但她又很没底气。 怕自己傻乎乎大叫,会被情报基地那群妇女当笑料,笑自己说疯话。 没错,牛金菊确实被边缘化了,她就像被赶下宝座的猴王,连平日最低级的猴子都不拿正眼看她了。 新近上位的是小广播。 以前牛金菊称王的时候,村里人管这里叫“村庄情报基地”。 现在小广播为王了,这地方变成了“村庄信息中心”,小广播成了信息中心主任。 都不叫她小广播了,叫她“肖主任”。 肖主任从前算是情报基地的二把手,因为她是一把手牛金菊的铁杆小跟班嘛。 她的男人陈绍才跟着陈绍信干,算是个小工头,是陈绍信小跟班。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陈绍信的鸭肠加工厂总是出问题,停停干干,干干停停。 搞得跟着他干的那些工人很纠结。 本想不跟他干了吧,有时候还开工,继续跟他干吧,常常停工! 到了最后,直接彻底歇业。 拖欠的工人工资也不发。 现在陈绍信家里整天是来要账的工人。 而很多工人都是本村的,这样一来,陈绍信一家从村里的所谓“首富”,一跃而下荣膺“首负”头衔。 从人人敬仰变成人人喊打。 连累牛金菊也变成人憎狗嫌——跌落神坛没钱了不都是这个下场嘛! 肖主任的上位不仅仅是二把手转正一把手那么简单,而是妻以夫贵。 因为陈绍才现在已经投靠了陈震宇,成了陈震宇加工厂的得力骨干,在车间里带着工人干活。 现在村里谁想去震宇的加工厂干活,除了要巴结震宇,巴结他爸陈绍福,还要巴结这位工头陈绍才。 此长彼消之下,牛金菊很快变成臭狗屎被边缘化,而小广播登上王位,成了肖主任。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贫雇农翻身,比老地主更狠! 肖主任上位,对前任牛金菊的打击,那是真的狠。 因为她知道牛金菊一家跟陈志他们家不和,是敌对的,现在她站到陈志那一边去了,必须要表现出站队者该有的姿态。 打击牛金菊越狠,就能表现出对陈志、陈震宇他们越是忠心! 牛金菊肯定不甘心就此失败,每天还是照常到信息中心来上班,但她太臭了,来了也没人理她。 插嘴也插不进去,她跟着讨论,别人都拿她当空气。 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坐在边缘当透明人。 所以,如果是以前唯我独尊的时代,牛金菊看到这个陌生女人疑似谭培梅,肯定要在众星捧月之下喊一嗓子试试。 现在身份不行了,她不敢贸然出声说话了。 只能眼睁睁盯着陌生女人的背影出神。 眼看着女人越走越远。 这时候从东边胡同里,转出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陈萱,另一个是她从小的闺蜜瑶瑶。 俩女孩有说有笑走到南北街上,一抬头,正好跟谭培梅面对面。 谭培梅离开家的时候,陈萱还在吃奶呢,瑶瑶跟她一样大,肯定不认识谭培梅。 可陈萱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亲妈? 哪怕好多年不见,哪怕她戴着口罩和大蛤蟆镜包裹得这么严实,但陈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谭培梅也是瞬间呆立当场。 “陈萱,怎么了?”瑶瑶看着陈萱突然站住,盯着这个中年女人呆住了,很是奇怪。 陈萱只是盯着对方,也不说话。 谭培梅大蛤蟆镜后面的双眼,瞬间热泪盈眶。 她真的好心酸。 对面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想起刚才苏虹音的女儿叫陈绍礼,那一声“爸”简直就像利刃刺在谭培梅的心尖上。 她多么盼望自己也能有儿有女,能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和亲情。 多么盼望此时此刻陈萱能叫自己一声“妈”! 第316章 封杀这事还没完 瑶瑶也看出来了,陈萱跟对面这个女人,彼此都认识。 “陈萱,她是谁啊?” 见陈萱不说话,瑶瑶又问谭培梅:“阿姨,你认识陈萱吗?你是谁?” 陈萱突然身子一震,就像睡梦中突然惊醒一样,她拉着瑶瑶的胳膊就走。 瑶瑶还有些挣扎:“你俩既然认识,干嘛不打招呼啊……” 陈萱却是拉着她快步走了。 谭培梅瞬间泪如雨下。 她脚步踉跄的也是快步离开。 而后面一直盯着她的牛金菊终于能够确定,这个女人就是谭培梅。 要不然的话陈萱不会那样的表现。 有了这样判断,她似乎有了底气,指着谭培梅的背影大声说:“看吧,谭培梅回来了,她想跑!” 她这一嗓子可谓是石破天惊,信心中心所有妇女都被她惊到了,齐刷刷把目光从陈绍礼门口挪开,转回头来。 顺着牛金菊的手指,大家看到了谭培梅的背影。 刚才也有几个妇女看到了她,但她包裹得这么严实,而是二十多年不见了,谁也不会想到她会在村里出现。 现在牛金菊这么一提醒,那些对谭培梅印象的妇女瞬间对上号了。 也开始跟着惊呼:“没错,就是她!” “她还敢回来?” “是不是看到陈绍礼找回老婆,她吃醋了,跟回来盯梢了……” 谭培梅走出虽远,但隐约听到了牛金菊的喊声,以及其他妇女们的议论。 她脚步更急,简直就是逃也似的回到三姨家门口,泪水随着脚步奔泻而下。 本想立马上车就走,可是打不开车门,这才想到自己的包还在三姨家里,车钥匙在包里呢。 走进去抓起她的单肩包就走。 三姨正在做菜要招待外甥女呢,一看她背着包往外走,跟她身后追出来:“培梅你干嘛,是不是要走啊?不是说好在这里吃午饭吗……” “三姨我走——”谭培梅满脸的泪,嗓子哽住了。 上车启动起来,车子歪歪斜斜方向不稳的出了胡同。 出来村庄,看看路上没有车辆和行人,谭培梅把车子靠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可谓是哭得撕心裂肺,天昏地暗! 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终于哭够之后,她咬牙切齿给刘红打电话。 倒要看看那女人接下来又会编造什么谎话骗自己? 没想到,刘红居然把她电话拉黑了。 微信也拉黑了! 谭培梅心里真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人常说“简直比吃了屎还难受”,就谭培梅无比难受的心情来说,吃屎也比她此时的心情香甜百倍。 ………… 今天是周末,陈绍礼携老婆孩子回家来,要正式把老婆孩子介绍给老爹和后母。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观察,并且征得女儿的同意,苏虹音终于决定,回到陈绍礼的身边。 这一对有情人,时隔三十多年以后,终于还是走到一起了。 也算苍天不负,有情人终成眷属! 女儿张晏晴也过来认了亲生父亲,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包括女婿周恪言,孩子周嘉树,全都来到家里,大家吃过一顿团圆饭了。 周末回老家,就是要让迟到的苏虹音和女儿女婿们认认门,见过家里老人。 大家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因为陈克俭果园里的房子不算宽敞,深秋的季节又不适合在室外,所以团圆饭就在陈绍礼家里吃。 陈志从柏云四季订了外卖餐车,中午会送到。 苏虹音还买了一些食材,要和女儿亲自下厨,给公婆做几个拿手菜。 毕竟,这算是她过门以来做的第一顿饭,总得表示一下孝心。 陈克俭老两口啥事不用干,只等着快中午的时候来家吃喝就行了。 陈玉芳和马长福两口子接到邀请电话,也赶了过来。 对于陈玉芳来说,简直比自己儿子结婚都让她兴奋。 弟弟苦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苦尽甘来,好事一件连着一件。 刚刚住上那么好的大别墅,接着又把从前的心上人找到了。 而且闺女还是亲生的! 连外孙都四五岁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更苦尽甘来的事吗? 陈玉芳乐得都找不着北了。 幸亏是马长福开着电三轮拉着她,要不然她连娘家的门都不知道在什么方向了。 陈玉芳到了弟弟家,冲进厨房,拉着苏虹音的手就不撒了,又哭又笑,不了解内情的人准得以为她是个疯子。 然后又拉住张晏晴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感觉简直比陈萱都亲了:“晏晴,晏晴是吧?我可是你的亲大姑啊……” 今天全家聚会,本来外人都该回避的,可瑶瑶非得要跟着陈萱过来一趟。 不为别的,就是要看看本镇的派出所所长什么样? 陈萱怎么拦也拦不住。 路上瑶瑶还跟陈萱说,见了董所长要逗他几句。 可是等到见到董所长,一看人家那不怒自威的模样,一想到这可是本镇的保安司令啊,她就吓得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老老实实打过招呼,在沙发上坐了一点五秒,就赶紧溜了。 董庆明心中暗笑。 刚才他还笑容可掬的跟大家说话来着,可是看到跟陈萱一块儿过来的瑶瑶,就知道陈萱嘴里的闺蜜来了。 就怕闺蜜跟他打趣,于是稍微摆了摆脸色,果然把闺蜜成功吓退。 陈萱多聪明啊,一眼就能看出他那点小心思。 把瑶瑶送走,回来故意板着脸问董庆明:“瑶瑶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你刚才干嘛吓唬她?” “我什么时候吓唬她了?”董庆明装糊涂叫屈,“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大姑父,表姐,你们可是亲眼看到的。 刚才我多老实啊!” 江潋月只是笑。 马长福就拘谨多了,只是点头,表示附和。 虽然这位“小董”算是未来的侄女婿,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跟镇上派出所的所长坐在一起。 而且绍礼说了,小董和陈萱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不一定能成。 就今天的聚会,小董名不正言不顺的,本来没他的份。 但是让他知道了,就不揣冒昧的非得要求来参加。 还是托“准大舅哥”陈志给讲得情。 这不是家里人才勉强同意他这个“编外人员”来参加这个聚会了嘛。 马长福要是在董所长面前摆长辈的谱儿,万一他和陈萱搞不成,小董又恢复成董所长,自家人要是有点什么事犯在他手上,万一董所长还记仇呢? 那是绝对不敢以大姑父自居的,马长福姿态相当低! 里间屋的沙发上,陈志和姐夫周恪言正在私聊。 俩人也算是熟人了。 当初加工点被法院执行,周恪言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执行法官之一。 陈志跟他打过交道。 万万没想到,这位周法官居然是自己的亲姐夫! 人生际遇之奇妙,可见一斑。 陈志首先在表示感谢:“姐夫,这次加工点这么快就解封,多亏了你啊! 不然的话可能还要拖些日子。 我也看明白了,你们执行局就是在故意为难我们。” 周恪言摆摆手:“你跟我客气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要说我们执行局为难你们,也不准确。 我知道,这个案子中我们局长夹在中间成了受气包。 我只是大致知道,力冠汽车在行业内封杀肖毅,看起来也包括你。 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你们跳槽那事,力冠汽车就不放过你们了? 听说要给你们解封,力冠汽车的少东家翟云舟亲自过来,都跟我们局长拍了桌子。 他到底有多恨你们?” 第317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陈志歉意的说:“姐夫,别说翟云舟跟你们局长拍桌子了。 听人说,你也跟你们局长拍了桌子。 为了我,你这是连顶头上司都敢冒犯啊!” 周恪言笑笑:“不是说了嘛,别跟我瞎客气。 我跟局长拍了桌子,是为了你,也不全是为了你。 这个案子又不复杂,就是一个因为贷款逾期引起的强制执行案。 只要你们还清贷款,向法院提交《解除查封申请书》及还款凭证,银行向法院提交还款确认文件,法院就应该出具《解除查封裁定》。 然后我们执行局这边办理解除查封的手续。 这么简单的案子,就因为翟云舟的指手画脚,法院就要各种找理由鸡蛋里挑骨头。 你们手续齐全过来催我们,我们局长催上边,翟云舟又来指挥我们局长。 不听他摆布还要跟局长拍桌子。 那么我也要跟局长拍桌子,我坚持依法办案,拍桌子拍得理直气壮。 甚至我说了,如果这个案子再不办手续解除查封,只能向上边反映了。 局长他们眼看压不住了,只好同意给你们解封。” 陈志说:“这么一来,你这不是得罪翟云舟了吗!” 周恪言不屑的冷哼一声:“法院到底是执法部门,还是某些有钱人的工具? 像翟云舟这种人仗着有俩臭钱,以为法院都是他家开的。 就是没有跟你这层关系,按照我的牛脾气,也不会惯着他们。 别人怕姓翟的有钱有势,我不怕!” “我早看出来了。”陈志笑了,“姐夫属于那种嫉恶如仇的类型。 上次在法院我打了刘红,那时候还不知道咱们的关系,可你明显在袒护我。 只是因为刘红的行为让每一个有正义感的人觉得厌恶。 不过姓翟的有钱有势,确实不好惹。 姐夫得罪了他们,也要小心。” 周恪言点头:“工作上我恪尽职守,依法办事,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 至于对我们执法人员来阴的,恐怕他还没那个胆量。” 陈志说:“我在力冠汽车干的时候,倒也见过翟相生。 比起其他行业大佬来说,翟相生显得格局一般,有点财大气粗的味道。 不过毕竟年龄和阅历在那儿,还算沉稳。 他的大儿子也还过得去。 翟云舟是他的小儿子,这下子就完全是一副太子爷的做派了。 公司是他们家的,感觉我们这些员工都是他们家的家奴。 整天一副唯我独尊,颐指气使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来气。 我们几个因为跳槽,力冠汽车号召行业内封杀我们,翟云舟干这种事最起劲。 肖毅还被他找的人打过一次,伤得挺重的。 说白了,力冠汽车但凡有脏活,都是翟云舟去干。 这种人在公司横行霸道,到了法院还想插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虽然法院给你们解封了,但我觉得翟云舟不会善罢甘休。”周恪言说,“我见过那人,你说的很对,确实很嚣张。 在法院解封这事上他算是碰了钉子,但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想别的办法报复。 你和那个肖毅都要小心。” 陈志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那小子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明的不行,肯定还会想办法暗地里使绊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提高警惕,看看他会玩什么花样吧! 其实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家那么大的集团公司,何必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过不去? 说白了这就是有钱人的优越感和傲慢,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 得罪他们的人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其实就是为了他们自以为是的威严。” 周恪言盯着自己的小舅子笑道:“看来,你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陈志也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管来吧!” ………… 过了几天,加工点一切准备就绪,重新开工了。 表面看还是一如往常,事实上加工点的主人已经换了,变成了陈志。 肖毅欠银行两千万,被起诉执行后,利息、罚息以及诉讼费等等,各种费用加起来,一共将近两千五百万。 而且一旦都不能减免。 按照肖毅被封杀的状况,这辈子都不可能还上这笔债了。 陈志当初答应给他找个接盘手,现在尧天集团收购了捷路达,他终于有个由头,表示尧天集团愿意出钱买下这个加工点。 这对于肖毅两口子来说简直是盼到了救星。 在价钱方面,两口子表示只要够还银行债务的就行。 陈志知道,除了银行贷款,肖毅还欠一部分私人借贷,以及还有其他十五个股东每人百分之一的股份,就是几百万的样子。 最后决定,给他三千万。 所有债务还完,还能剩下一点。 这让肖毅两口子对陈志简直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 虽然是尧天集团出钱,可这都是陈志给争取的啊! 其实,这个加工点的价值,已经超出四千万,只不过就是找不到买家而已。 陈志三千万买过来,其实也算捡漏。 只不过肖毅两口子的预期是两千五百万,陈志给到三千万,也算很良心了。 加工点重新开工,肖毅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加工点的主管,带着技术人员干活。 以前他们的智能制造团队成员,陆续的也召回了几个。 还有吉鹏汽车原地解散之后,散失的技术人员,陈志和肖毅也在不遗余力的各种收编。 大部分都充实到了捷路达那边。 加工点以前的主业是生产汽车座椅,现在还是以汽车座椅为主,只不过技术做了一定降级。 给捷路达生产的汽车驾驶棚做配套,货车的座椅不需要太精密的技术。 做得科技感太强,就有点本末倒置,白白浪费成本。 不管捷路达还是加工点,就是先暂时干起来,然后慢慢升级。 对于陈志来说,买下尧天集团,他只是认为捡了个漏,严格来说算不上自己的事业。 干机械行业,才真正算得上是属于自己的事业。 现在捷路达复工,加工点复工,轻机厂那边的配套厂房也已经动工,自己的事业算是初具规模,已经启动起来了。 这段时间他主要精力放在县城那边。 加工点有肖毅负责。 并且陈志跟他说过,一旦发现有人搞破坏,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必要的话赶紧报警。 而且陈志还特别跑到丁浩威那里,托他多照看一下自己的加工点。 别让坏人给搞了破坏。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明明知道姓翟的肯定会搞破坏,但也只能每天提心吊胆防备着,其实挺折磨人。 加工点开工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这天上午,陈志正在捷路达的车间指导工作,肖毅的电话来了。 “小陈,有点问题,城管和环保局过来联合执法。 有人举报咱们噪音超标,而且给对方造成了损失,把咱们告了。 联合执法人员下达了整改通知书,还要罚款十万元。” 陈志知道,找茬的来了。 第318章 还有城管的事 不但是找茬,而且这个找茬表现得十分明显。 单单举报加工点噪音超标。 问题是,加工点位于开发区工业园内,又不是在居民区。 而且加工点的各种环评手续等等一切齐全,完全达标。 怎么现在突然就变得不达标,而且还给他们造成损失了呢? 还得罚款十万,还得整改? 真要整改的话,大概你怎么改都不会达标。 因为问题不在于噪音大小,而在于对方的目的就是要你关门。 陈志知道,肖毅现在又满血复活,能力肯定不在话下,一般的情况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现在给自己打电话,很明显对方来者不善,他处理不了了。 好吧,陈志告诉肖毅先拖住对方,自己一个小时之内赶回去。 等到陈志赶到加工点,正好有一辆警车也开到了加工点门口。 三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基本上是跟陈志一起走进加工点的。 肖毅和一些执法人员正在车间门口,陈志朝他们走去,三个警察却是喊道:“这里负责人是谁?” 陈志直接回头:“警官,我是负责人,怎么了?” 带队的警察个子不高,大圆脸,很胖,盯了陈志一眼:“我们是清源派出所的。 你们加工车间噪音太大,严重影响隔壁食品厂工人休息。 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58条提出警告,要求你们在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之间,不许开动机器。 如果继续开工扰民,会对你们进行罚款以及强制关停。” 哦豁! 陈志不由得笑了。 这才刚刚来了城管和环保局的联合执法,派出所也出动了。 组合拳啊! 他又想起自己跟姐夫周恪言讨论时说的话,姓翟的跟自己也没有多大仇恨。 而且姓翟的劳民伤财的来自己这里搞破坏,损人不利己,又没有收益。 可他们有钱人为了他们的威严,明明劳民伤财,还是乐此不疲的干这种事。 真是有钱烧的! 陈志笑着对胖警察说:“请问这位警官,贵姓?” 胖警察冷着脸很不耐烦:“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们是清源派出所的。” 没错,工业园就是隶属于清源派出所的辖区。 “警官,咱们这可是工业园,不是居民区。 我们加工点所有环评都是合格的,手续都是齐全的,不可能存在噪音扰民的问题吧? 再说了,西边食品厂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做了这么长时间邻居,也没听他们说噪音影响他们工人休息了。 怎么突然他们的工人就变得这么脆弱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胖警察怒道,“以前食品厂的宿舍在西边,你们晚上开工肯定影响不到工人休息。 现在食品厂的宿舍搬到你们的隔壁,晚上机器上吵得工人完全无法入睡。 现在车间里工人白天直接没有精神。 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生产质量和安全。” 陈志又笑:“请问警官,食品厂干的好好的,干嘛让工人晚上趴在我们隔壁听机器声?” “你什么意思?”胖警察声音严厉起来,“明明影响到其他人了,还在强词夺理。 现在已经给你们警告了,晚上再要擅自开工扰民,会给你强制关停。” 说完,胖警察带着两个手下就离开了。 肖毅早就站在一边等着陈志了,这时候赶紧走过来对他小声说:“分明就是故意针对咱们。 城管和环保局除了西边食品厂那个理由,还有更厉害的。 你知道咱们东邻那个小厂现在干什么吗?” “……”陈志看着他,等他下文。 “东边小厂已经不干了,现在变成了宠物养殖场。” 虽然明知道对方就是故意找茬,但陈志还是奇怪的问:“咱们这个工业园可以搞养殖场吗?” “肯定是不允许的。”肖毅说,“园区明确为机械制造、化工、电子等传统工业,肯定不允许养殖类项目入驻。 明显的属于非工业用途。 而且从道理上来说,环评也通不过啊。 可是你看,环保局不管养宠物的,反而过来要求咱们有环评的整改。 最离谱的是对方举报咱们噪音污染,给他们的宠物造成很大损失。 还主张了很大一笔赔偿。 他们这两家的联合执法除了要求咱们整改,还给开出了十万块的罚款。” 肖毅满脸的愤怒。 这才是真正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环保部门居然替非法的用户撑腰,来跟合法的加工点主张赔偿来了。 说着肖毅瞥一眼那些执法人员,小声说:“又要罚款又要整改的,完全是颠倒黑白嘛!” 联合执法人员现在堵在车间门口,机器已经全部停了,他们在等着肖毅交罚款呢。 陈志从肖毅手里接过《整改通知书》,大略看了一眼。 大意就是要求加工点晚上不能开机,而且还要加装隔音墙一类的设施。 还是那句话,你就是按照他们说的加装了隔音墙,到时候还是不达标。 陈志走过去,对执法人员说:“整改通知书收到了,我们不认可,会向上级部门反映这个问题。 至于罚款嘛,也不认可。 同时我还有严正声明,你们这次执法行为很有问题。 我严重怀疑存在利益输送和徇私枉法的行为。 所以——” 陈志的话还没说完,一名城管已经恼了,指着陈志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说谁利益输送和徇私枉法呢? 公然污蔑国家工作人员,你这是严重违法行为你知道吗? 我命令你立即给我们道歉!” “啐!”陈志朝地上吐了一口,“你算老几啊你还命令我!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出示你的执法证。 先说明白你是正式在编的还是临时工? 临时工的话给我滚远点。” “你叫谁滚呢——”那名城管瞬间大怒,冲上来就是一记勾拳。 不得不说,这一拳势大力沉,出拳速度极快。 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练出来的。 也得亏他打的是陈志,要是面对卖菜的老大爷,这一拳就得给开出去,瞬间要了大爷半条命。 第319章 八阵图 陈志一看对方一拳打来,顿时很惊慌的样子,赶忙后退。 堪堪躲过对方这一拳。 那名城管一拳走空,更加恼怒:“还敢躲——” 又是一拳打来。 陈志继续后退。 加工点那些技术人员和工人一看老板被追打,一个个忍不住就要上前帮忙。 肖毅大喝一声:“站住,你们想干什么?还敢暴力抗法吗?” 其实陈志早就跟肖毅叮嘱过,在咱们加工点,如果跟人发生冲突,没有陈志的命令,其他任何人不要擅动。 肖毅知道陈志是会功夫的。 现在他惊慌躲避的样子,踉踉跄跄都差点绊倒,明显是装的。 而且,肖毅也大致猜到陈志想干什么了。 他肯定想把敌人引到“八阵图”当中。 没错,就是有“八阵图”。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对方惦记上这边了,那么咱们也不能眼巴巴等着人家出招。 总得有所准备,有所防范。 这不是嘛,陈志就设计了一个“八阵图”。 技术员和工人们一看肖毅不让帮忙,冷眼旁观,也是明白陈志和肖毅的意思了。 大家只是在哪儿虚张声势的乱嚷:“城管打人了,城管打人了……” “凭什么打人,城管就有权力随便打人吗?” “快点住手!” “报警,快报警……” 肖毅一边跟其他的城管抗议,一边手忙脚乱的样子掏出手机拨打“110”。 那名城管追着陈志已经打了五六拳,明明看着陈志踉跄慌乱的样子躲无可躲了,可每一拳都差那么一丝丝。 院子西边堆放着一些钢卷和其他钢材,陈志退着退着,身体就靠在一个钢卷上,眼看就是退无可退。 那名城管大喜,铆足了劲又是一记重拳打向陈志面门。 陈志明明退不动了,还挪动着脚步试图往后退呢。 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这下他的逃不掉了,那一拳绝对会砸在他面门上。 可是,就在拳锋都要接触到陈志鼻尖了,陈志却是狗急跳墙的猛然往旁边跳开。 Duang! 城管一记重拳狠狠砸在钢卷上。 “啊——” 城管抱着拳头惨叫起来。 这一下,不敢说手骨全碎了,也肯定会有骨折。 反正大家分明看到在他拳头砸在钢卷上时,他的手腕也跟着弯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肯定是断了。 城管惨叫,陈志却是幸灾乐祸的笑了:“活该,这就是喜欢打人的报应,狗爪子废了吧!” “啊——啊啊啊——”受伤城管抱着手持续惨叫,他的队友们已经纷纷冲了上来。 一切都是那么默契顺滑,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经过多次实战演练出来的。 陈志想要跑,城管们却已经是扇形包抄上来。 慌不择路的他只好往钢材堆里跑。 那就是往哪跑,城管还能让你跑了? 陈志绕着几卷钢卷跑,城管们冲进去前后堵截。 连一开始动手的那名城管都轻装不下火线,跟着跑进去想要堵住陈志。 “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 持续的惨叫此起彼伏,而且叫得撕心裂肺,一听就是无比痛苦。 跟城管联合执法一起过来的环保局工作人员脸色大变,这动静太瘆人了。 怎么感觉城管们进去以后都被刺杀了? 大家纷纷跑过去,却是不敢进去,只是站在钢卷外面往里面看,也有的绕到钢材堆的另一侧,往里查看。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一共八个城管,没有一个站着的,全倒了。 有趴着的,有仰躺的,也有坐着的……但无一例外,全都在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嚎叫。 有两个坐着的,明显是刚爬起来,但却站不起来,脸上满是鲜血。 就像被人在脸上捅了好几刀一样。 仔细看,他们的身上也在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 陈志只是一个人,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瞬间把八个城管都捅倒了吧? 只见陈志不紧不慢的从钢材堆里走了出来。 “你——”一名环保干部惊惧的指着陈志,“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陈志淡淡的说,“我们是干机械加工的,到处都是下脚料。 别看地上又是包装纸又是稻草的,其实里面也有些三角锥一类的铁件。 肯定是让那些铁件扎到脚了。” “这——这也太多了吧?你为什么没扎到?” “我们自己的地方,怎么可能被扎到?我们进去抬钢材都是拖着脚走路,不敢抬脚,生怕被扎到脚。” 环保人员默然。 很明显,这八个城管进去被扎到脚,站不住一下子就倒了,然后身上脸上又被扎到了。 只不过——地上的尖锐铁件实在也太多,太密集了吧? 环保人员总感觉这事很蹊跷,但又说不上是哪里蹊跷! 要说是陈志故意的吧,他们的联合执法可是突然出现的,陈志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早就布下了陷阱。 可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呐!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八个人全都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首先要打120急救电话。 然后环保人员拨打了110。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必须报警。 说来也怪,刚才肖毅拨打了110,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警察过来。 毕竟清源派出所离着工业园很近,接到110指令马上出警的话,五分钟就能赶到。 这都过去快半个小时了,也没见警察过来。 还是环保局的工作人员好使,一个报警电话打过去,没几分钟就听到“呜哇呜哇”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然后就见刚才那辆警车飞驰而来。 还是那个胖警察带队,这次带了四个手下。 警察下车也是吓了一跳。 八名城管已经被环保人员小心翼翼的拖出来了,每个人都是满脸满身的鲜血,发出各种痛苦的声音。 每个人的脚底下都带着铁锥或者铁刺一类的锐器。 “这是怎么回事?”胖警察怒吼。 环保人员过去跟他介绍情况,警察听完更加愤怒:“这里的负责人呢? 谁叫肖毅,给我站出来!” 肖毅离得近,直接往前走了几步:“我是肖毅——” 话音未落,胖警察已经拧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名民警出手很快,迅速把手铐砍在肖毅的腕子上。 咔咔,把他铐了起来。 陈志冲手下工人使个眼色,工人们迅速围上去,把五个警察围在中间。 “凭什么抓人?” 胖警察一看被围,不但没慌,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凭什么抓人? 这么多执法人员被你们刺伤,这还需要理由吗? 怎么着,想袭警啊!” 第320章 场面失控 陈志说道:“这位警官,城管怎么受的伤,你们调查过了吗? 我们这里有360度无死角监控,你也不看一下监控就抓人。 不问青红皂白,滥用强制措施,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吗?” “哦,你也是负责人对吧!”胖警察掏出铐子,就要亲自抓捕陈志。 没等他走上去,加工点的工人们就涌上来挡住了他。 “反了反了,想造反吗?”胖警察暴跳如雷。 可是他们只有五个人,被二三十号工人围住,别说抓人了,想走都走不了。 “叫人叫人,呼叫支援……”他命令手下民警。 警察在这里呼叫支援,那边受伤的城管早就呼叫了支援。 其实陈志也已经第一时间呼叫了支援,给丁浩威打电话,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现场有这么多人受伤,而且伤得不轻,这就是大案子了。 而且陈志说得很清楚,城管已经呼叫了支援,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城管赶过来。 刑警队如果来的人少,很可能控制不住场面。 “现场有八人受伤,而且伤得不轻?而且还有大批城管正赶过去?” 丁浩威一听就知道事态严重,当即命令一大队大队长杨震:“叫上你的人,包括三大队和四大队全部带上。 赶到后迅速保护现场,一定要控制住局面!” 把人派出去之后,丁浩威立即去局长办公室,向局长汇报。 局长马学哲一看是丁浩威,脸上肌肉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怎么了?” 到现在为止,这位局长对刑警队支队长居然有些暗暗发怵。 “朝里有人好做官”,丁浩威有背景,马学哲是知道的。 甚至丁浩威这几年破获那几个大案,被省公安厅树立为先进典型,被火箭提拔,马学哲都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 当然,谁家还没有几个好亲戚,谁还扯不上点背景呢? 只不过丁浩威的背景比较厉害而已,马局长对丁支队还是比较客气的。 丁浩威为人虽然有些张扬,但工作上兢兢业业,毫不马虎,而且平心而论,他工作能力确实很强。 局领导们对他的工作比较认可,也从没把他跟那些靠背景上位的纨绔归于一类。 只是上次常安县暴恐案,马学哲着实被丁浩威将了一军。 马学哲是在另一任上的时候,跟俞瑞勇和孙超他们认识的,而且走得很近。 换句说法,马学哲被龙马兆宇集团喂得很饱。 可惜刚刚养得熟了,马学哲就调走了。 只不过那层关系肯定还维持着。 这次孙超有事找到马学哲了,马局肯定要帮忙的。 而且马学哲也觉得,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吴丰年跟暴恐案有关,要求办案人员把吴丰年放了无可厚非。 可是谁能想到,孙超不找关系还好,找了关系,反而让丁浩威把她定性为吴丰年一伙的。 当场把两个人全抓了。 孙超可是俞瑞勇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俞瑞勇的事业这些年干得顺风顺水,孙超肯定是跟着水涨船高。 她怎么可能被抓呢? 没想到阴沟里翻船,回到根据地常安县,反而被抓了。 等到褚立峰和丁浩威收队回去,马学哲对着俩人大发雷霆。 没想到丁浩威拿出“热心群众”发给他的视频给马局看。 视频就是吴丰年跟孙连奎在医院密谋,如何阻止捷路达施工。 而且在视频里,还提到了孙超,表示孙超正好回老家看望父母,顺便过来帮着处理此事。 吴丰年还说了关键的一句:“地下通道一旦发现,对俞总和孙总他们来说也是个麻烦。 所以你放心,孙总亲自处理,一定能摆平这事的。” 单单这个视频,就能完全把孙超、吴丰年和孙连奎钉死在一起。 马学哲被呛得哑口无言。 实在没处撒气,又在追究这个视频的来源:“视频是哪里来的?是不是你违规对孙连奎上了手段?” 丁浩威冷冷瞥了局长一眼:“我闲的!孙连奎那么个小虾米,值得我给他上手段?还违规!” “那——你这视频从哪来的?” “刚才不是说了嘛,热心市民发给我的。你信不信?不信的话咱们可以展开调查,一定要挖出这个热心市民!” “……”好吧,马学哲一口闷气只能咽了下去。 而且,接下来他还要有求于丁浩威。 俞瑞勇亲自打来电话,要求马学哲立马放人。 至少先把孙超放了。 马学哲成了风箱中的老鼠,只好亲自找人替孙超操作,三番两次跟丁浩威商量,姿态极低。 丁浩威也不好让一把手太为难,再说在暴恐案这件事上,孙超只是跟孙连奎有牵涉,还真不是主谋。 甚至孙超确实不知道孙连奎居然如此无脑,竟然试图用爆炸来掩盖地下通道,从而达到保护假酒窝点的目的。 既然这点事还不至于把孙超怎么样,丁浩威也就给局长一个面子,把孙超放了。 就因为这件事,搞得马局见了丁支队只能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了。 丁浩威把自己了解到的工业园发生的情况,跟局长简略汇报之后,又汇报了自己的安排。 问局长有什么指示? “城管去了这么多人?”马局做出一副慎重的表情,“你说的对,一定要控制住局面。 去了三个大队?人员够用吗? 要不然你亲自过去一趟吧,我怕杨震控制不住场面!” 马局长的嘴还真毒,他的话音刚落,丁浩威的电话就响起来。 是杨震打来的:“丁支不好了,城管跟我们的人打起来了!” “什么?”丁浩威一听就怒了,“谁让你们动手的?不是让你们控制住现场吗!” “是啊,我们赶到已经控制了局面,已经对伤者和现场展开调查。 可是城管突然来了好多车,五六十人吧,下车就气势汹汹的要求这个小加工厂交人。 要求把加工厂老板带走。 我们来了三个大队,肯定不能让城管把人带走。 把人拉过来挡在加工厂门口。 局面还在控制当中。 面对城管气势汹汹的样子,三大队的徐建杰掏出手机现场拍照。 问题是徐建杰没穿警服,被城管误认为是路人在拍照,二话不说上去就抢夺手机。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徐建杰就被十多个城管给围起来打倒在地。 我们警察不想跟城管群殴,但自己人瞬间就要被打死了,我们不能不救人吧? 上去救人,城管就跟我们的人动起手来。 现在场面完全失控了!” 第321章 兴师问罪 丁浩威的电话内容,马局长听得清清楚楚。 当他听到城管和警察打起来了,现场完全失控,马局长顿时急了。 他霍地站起来,抓起电话命令治安大队和特警立即集合,他要亲自带队赶往现场。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一脸疲惫的马局长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刚刚在办公椅上坐下,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江州市城市管理和综合执法局的一把手贾城辉,以及副局长汪为民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马局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对贾城辉说:“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去市委汇报情况,既然你来了,咱俩一起去吧,省得到时候说我告你们的黑状。” “马局长,先不要走!”汪为民虽然是城管局的二把手,但看起来似乎更强势,“刚才你也是亲自带队过去的,这件事到底哪一方的过错还没有定性,你为什么抓我们城管局的人?” 马学哲瞥了他一眼,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刚才你是现场的副指挥,你过来跟城管局的领导掰扯一下,我们要去市委汇报情况。” 两位一把手出去后,丁浩威走了进来。 汪为民一看丁浩威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稍微愣了一下。 刚才听马局长打电话说要把现场的副指挥叫过来,他以为怎么也得是个副局长。 可看这个年轻人这么年轻,不可能是副局长吧? “你是谁?刚才你也去现场指挥处置冲突了是吧?”汪为民脸色极为难看,语气也极为不善地问。 丁浩威反问:“你又是谁?刚才你没去现场指挥处置冲突是吧?” 对方明显在学自己说话,这让汪为民更加愤怒:“警察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行。 马局长让你过来是向我说明情况的,不是让你跟我置气的!” 丁浩威冷冷地说:“你很生气吗?” “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汪为民暴躁地挥手,“我就问你,我们城管局的工作人员执行公务,你们去那么多警察干什么? 这起冲突的具体责任还没搞清楚,为什么抓了我们城管局的人? 我要求你们立即放人!” “事情搞清楚了,肯定会放人。”丁浩威淡淡地说,“你是城管局的领导对吧? 现在我来问你,城管局出动那么多车辆,五六十名工作人员,你们在执行什么公务?” “城管局和环保局正在联合执法,但是遭遇了暴力抗法,我们的工作人员都受了伤,请求支援,难道我们不能加派人手吗?” “好啊,你们加的人手可不少,一下子去了五六十人。 到了之后,明明我们刑警队的出警人员正在调查现场,城管执法人员还要求从刑警手里把小加工厂的负责人带走。 请问城管执法人员有抓人的权利吗?” “谁要抓他了?”汪为民瞪眼叫道,“城管局和环保局正在对加工厂进行联合执法。 出现了暴力抗法的情况,我们要求负责人到城管局说明情况,完全符合程序,合理合法,这怎么就成抓人了?” “这位领导,当着我们警察的面,希望你能做到措辞严谨。”丁浩威的语气变得冰冷,“你们联合执法的事,我们警察管不着。 但你刚才说遭遇暴力抗法导致城管人员受伤,请问,如果执法人员遭遇暴力抗法,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是呼叫队友加派人手过来打群架,还是应该报警联合公安机关协同执法?” “呃——”汪为民没想到这名警察说话如此咄咄逼人。 他稍一犹豫说道,“在局面可控、我们的执法人员能够独立解决的情况下,不一定非得报警吧? 难道你们抓人的理由,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向公安机关求助?” 丁浩威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道:“这位领导,所谓的遭遇暴力抗法,导致你们执法人员受重伤,这是你调查以后的结论吗? 在你们增援的人手还没到达之前,我们就已经接到110指令。 工业园内有城管执法人员受伤,而且受伤人数多、伤势较重,我第一时间派刑警队出现场。 但我们调查的情况跟你刚才所说的暴力抗法完全相反,我们初步的调查结论是暴力执法!” “胡说八道!”汪为民顿时暴跳如雷,“你要为你所说的话负责! 暴力执法这个结论是谁做出来的? 作为警察,可以随便污蔑其他执法人员吗? 报出你的姓名和职位,我们城管执法局要举报你!” 丁浩威没理他的暴躁,掏出手机放了一段视频给他看。 “这是从小加工厂的监控视频里截取的。 里面清清楚楚记录了,城管人员一言不合就动手追打加工厂负责人。 对方自始至终都保持了最大的克制,只是逃避躲闪。 第一名城管人员受伤,是因为没打中对方,一拳砸在钢板上导致骨折的。 然后其他城管人员也冲上去帮忙,准备围殴对方。 没想到地上有很多尖锐的铁件,伤到了他们自己。” 丁浩威冷冷地说:“看清楚了没有?到底是暴力抗法还是暴力执法? 八个人围追堵截对方一个人,这个人全程都在躲避逃跑,连抬手抵挡一下都没有,怎么就变成暴力抗法了? 小加工厂所有的工人群情激愤,但他们明显保持了最大的克制,而且拨打了110报警。 瞪大你的眼睛看明白了,到底谁是谁非!” “你骂谁呢?”汪为民再次暴怒,“什么叫瞪大我的眼睛?” 看得出汪为民这次是真的愤怒了,一边叫着,还伸出手要去推丁浩威。 丁浩威可不会惯着他,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右手已经从腰间摸出手铐,“咔”一下就把他铐住了。 “你——你敢——”汪为民又惊又怒。 丁浩威盯着他说:“在公安局内公然袭警,看到我胸前的记录仪了吗?我跟你的对话全部录了下来。 对于你到公安局来的目的,以及你对你们城管执法人员行为的解释,我们都会逐一核实。 现在请你冷静下来配合调查,法律面前,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诬陷或攻击他人。 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汪为民脸色铁青,挣扎了几下,却无法挣脱手铐的束缚。 他是到公安局来兴师问罪的,就是要给公安局施压,要求把加工点的肖毅等人抓起来。 毕竟,这次群殴事件影响极坏,导火索就是那个加工点。 那么作为加工点的负责人,肯定要为此次事件负责。 没想到目的还没达到的,自己作为执法人员,竟然被铐起来了,罪名是袭警! 被丁浩威拉着出了局长办公室,汪为民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语气也有些软了下来:“这位警官,刚才我的确实有些冲动了。 毕竟发生这么大事件,市领导肯定要发火了,咱们总得给领导一个交待嘛。 我这也是着急嘛。” 丁浩威说:“着急就要在公安局打人吗? 看得出你这位领导也是从基层干起来了,一言不合就出手。 而且看得出手上很有功夫嘛。 要不是我这个警校高材生,差点还制不住你!” 这是什么话?汪为民感觉自己这是被内涵了。 第322章 副所长似乎很有故事 这次城管和警察群殴事件,确实在群众中间引起极坏影响,市领导动怒,市里专门为此成立了调查组。 公安局内部,也对这次事件展开自查。 不过,还有个小小的麻烦惊动了局长马学哲。 据丁浩威过来汇报,在这次冲突当中,小加工厂的负责人之一肖毅,受了点轻伤。 正在医院里挂吊瓶。 问题在于,现在是肖毅戴着手铐在挂点滴。 “戴着手铐?”马局长奇怪的问,“为什么要抓小加工厂的负责人? 监控视频拍得清清楚楚,冲突事件的主要责任在城管队员,小加工厂完全没有参与。 那个叫肖毅的对这次事件有责任吗?” “麻烦就在于肖毅没责任。”丁浩威说,“肖毅的铐子,是在冲突发生之前麻凯给他铐起来的。” “麻凯?”马局长再次奇怪,“麻凯以什么理由抓他?” 丁浩威冷冷一笑:“城管队员受伤,这还不是理由吗?” “扯淡!”马局长大怒,“你给麻凯打电话,让他去医院打开手铐,给人赔礼道歉。” 丁浩威笑了笑,执行局长的命令去了。 其实,这正是陈志想要的效果。 冲突开始之后,陈志让工人们全都退到了车间里面,为的就是不要溅到身上血。 其实真正目的就是,别让咱们小老百姓沾上麻烦。 神仙打架,咱们凡人不要遭殃。 肖毅被警察上了铐子,当城管队员扑向派出所警察的时候,陈志护着肖毅“很不小心”的跌倒了。 然后躲闪着那些打群架的执法人员,陈志和肖毅躲到了角落。 冲突结束,来了好多救护车。 肖毅因为“摔伤”,也上了救护车。 警察要给肖毅解开手铐,可陈志不让:“刚才是清源派出所给上的铐子,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可不能随便给解开。” 到了医院陈志还问肖毅:“我要不要找找人,光给你挂个葡萄糖算了?” 肖毅却坚持要加上点消炎药,不仅仅是为了演得逼真,他说自己刚开工有点过劳,正好打个点滴消消炎症。 陈志就在医院给他陪床,同时打电话给丁浩威反映情况。 丁浩威按照局长命令,给清源派出所的副所长麻凯打电话。 麻凯此时也在医院。 他是真的受了伤,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本来一开始是刑警队跟城管发生的冲突,麻凯他们是派出所的,虽然同是警察,但没想加入战团。 可是当殴斗的城管追打过来时,也不知道哪个孙在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推得那个精准啊,麻凯这么胖,突然前冲,就像一个麻袋似的把一名城管给砸倒了。 于是立马惹来几名城管对麻凯展开围殴。 他这不是就鼻青脸肿的进了医院嘛。 挂着吊瓶,他还在病床上指挥手下,咬牙切齿的命令手下人给彻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个孙子推的他? 一个手下试探着推演说:“会不会是小加工厂那个年轻的负责人,叫什么来着?陈志。 虽然当时很乱没看清楚,但我记得他和那个肖毅就在你身后不远。 肖毅戴着手铐不可能推你,那个陈志……” 正在讨论,麻凯的电话响了,是丁浩威打来的。 “麻凯,马局发火了。” 麻凯吓得眼皮一跳:“丁支您好,怎么回事,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知道。”丁浩威说,“我只是负责给你传达马局的命令,让你立马去医院,给肖毅解开手铐。” 啊! “我也受伤了丁支,正在医院——”麻凯吃了一惊,还想细问,丁浩威已经挂了电话。 局长都发火了,麻凯不敢怠慢,只好让手下给他挑着吊瓶,去护士站打听肖毅的病房。 这次冲突事件导致多人受伤,肖毅这个病房里另外还有两名刑警正在挂吊瓶。 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麻凯跟那两名刑警不是很熟,但也是认识,打过招呼,这才来到肖毅的病床前。 肖毅看起来很惨的模样,双手铐在一起,还挂着吊瓶打点滴。 麻凯冲肖毅干笑两声,然后命令手下:“还愣着干什么,给肖厂长解开铐子!” 陈志却是拦住了那名警察,看着麻凯问道:“这位警官,请问贵姓?” 麻凯脸皮抽了抽:“我是清源派出所的。” “贵姓?” “……”麻凯胖脸上肌肉再次抽了抽。 那名警察再次伸出钥匙:“废那么多话干嘛,伸出手来给你解开。” 陈志却是推了那名警察一把:“你离我远点。 请问你是来抓人执法的,还是来探望病人的?” 那名警察脸色变了变,想要发火,可听了陈志的话,只好看向麻凯。 麻凯脸色阴沉下来:“见好就收吧,不要太过分。” 陈志冷声说道:“请离我同事的病床远一点,没事的话请出去。” “……”麻凯盯着陈志。 这小子是个刺头啊! 可他想到刚才丁支队长说局长发火的话,知道有人把这事捅到局长那里去了。 明显这小子是上面有人啊,不然不会这么嚣张。 于是胖脸再次绽开笑容:“陈志是吧?我是清源派出所的副所长麻凯。 关于城管执法人员受伤的问题,正在调查当中。 肖厂长在这次冲突中也受了伤,就先解开手铐,先养伤。” “养好伤再铐起来。”陈志反问,“请问麻所长,一开始为什么要给我们肖工上铐子?” “那不是有城管人员受伤了嘛。” “他们受伤是谁的责任?” “正在调查。” “既然到现在还在调查,那为什么当时就把我们肖工铐起来了?” 麻凯脸色再次阴冷:“陈志,差不多行了,你想怎样?” “你想怎样?”陈志冷冷盯着对方,“刚刚对我们加工点口头警告,不允许夜间开工。 然后再次出警,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们肖工上铐子。 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行为涉嫌违法违纪了?” “……”麻凯盯着陈志,似乎要从对方脸上读出什么。 陈志也盯着他那张胖脸。 过了足足一分钟,麻凯转身就走。 手下举着吊瓶赶紧跟上。 陈志在他身后悠悠说道:“刚刚我让人跟隔壁那个养狗的聊了聊,他说跟清源派出所的麻所长认识。” 麻凯如遭雷击,就在病房门口站住了。 第323章 一个头两个大 麻凯站在病房门口不动,他的手下也不敢动,站在那里足足有一分钟,很明显麻凯在快速思考。 然后他回过头来,恶狠狠盯着陈志:“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没有根据的话你敢乱说,我告你诽谤!” 陈志淡淡一笑:“万一我不但有根据,而且有证据呢?” 麻凯死死盯着陈志,看他那气势,恨不能把陈志给撕碎了,陈志同样目不转睛盯着对方,跟他对视。 看得出麻凯就是想用这无比可怕的眼神把对方吓住,但是对视了一段时间,麻凯可耻地败下阵来。 他发现自己不但没能吓住对方,反而被对方那锐利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 不仅仅是因为陈志的眼神锐利,更是因为麻凯心里有鬼,他心虚。 最后只能用肥胖的手指虚点着陈志:“好,我记住你了,你等着!”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出来之后并没有回他自己的病房,而是到了走廊尽头,让手下替他望风,然后他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通,他就压着嗓子,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怎么回事?嘴没把门的了?干嘛要对人说跟我认识?” “我不这样说不行啊,表哥,”跟麻凯通话的正是加工点的东边邻居,刚刚搬过来的那个宠物基地的负责人。 “刚才我就想给你打电话,可是过来检查的执法人员不让我打。 现在执法人员刚走,你这不就打电话过来了吗? 赶紧找找关系吧表哥,我怎么感觉这事要坏!” 麻凯心里就是一沉,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少废话,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环保局的人来了,他给我要证件,我哪有证件啊? 他们就说我无证经营,还问我是谁让我到工业园里边来养宠物的? 没办法,我只能把表哥你抬出来,环保局的人总得给你们警察面子吧?” “放屁!你这混蛋,想把我给害死吗?”麻凯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样一说,不是连我也拉下水了吗?到时候我怎么替你说话?” 表弟那声音都快哭了:“那现在怎么办啊表哥? 环保局来了好几辆车,把我的宠物全给拉走了,而且还给我开了罚单。 罚这么多钱,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拿不起啊。” 说着真的就哭开了:“我跟环保局的人说,工业园不就是为了扶持私人企业办起来的吗? 在工业园里面办实体不但免税,也不需要办证,当时管委会的副主任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现在没收我的狗,还要把我罚的倾家荡产啊,呜呜呜……” “他妈的!”麻凯直接爆了粗口,“你这个蠢猪,简直蠢到家了,是不是连王主任都出卖了? 完了完了,这不完了吗?” 不等对方再说,麻凯就挂了电话,然后给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打电话。 这个养宠物的是麻凯的一个远方亲戚,麻凯受人之托,为了达到举报加工点的目的,就跟管委会的副主任商量好,让这个远方亲戚的宠物基地搬到工业园里边来。 给这个亲戚承诺,不要他的费用,也不需要办证那一类的,只要他能出面举报隔壁的加工点就行。 并且说加工点的噪音把他的宠物给吓着了,有的还死了,反正为了对付加工点,怎么说都行。 可是麻凯怎么也弄不明白,明明已经有人跟环保局那边打好招呼了,为什么环保局出尔反尔,反过来又要查这家亲戚的宠物基地呢?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亲戚居然这么蠢,被环保局的执法人员这么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 不但把自己招了出来,连管委会的副主任都给出卖了。 如果环保局的人故意找茬,这事就大了。 也就是说,他们故意设局要举报加工点,但是因为环保局的介入,他们这个局不就给抖露出来了吗? 麻凯作为国家工作人员,指使别人虚假举报、诬告他人,上面追究下来的话,他的工作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麻凯给管委会的副主任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根本不接,他打了好几遍,对方明显烦了,直接按了拒接。 麻凯知道事态很严重了,赶紧给翟云舟打电话,没错,这事就是翟云舟指使他这么干的。 电话接通,麻凯都带着哭腔了:“翟少,我可能要有麻烦了。 您那边不是已经跟环保局都说好了吗?为什么环保局又把我表弟的宠物基地给查了? 那个蠢猪表弟把我和王主任都给招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慌什么,多大点事,”翟云舟冷冷地说,“环保局那么多科室,我不可能每个科室都打招呼。 你跟你表弟问明白,是哪个科室过去查的? 我再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噢,对对对,我也是急糊涂了,我马上问他!”麻凯连忙说。 麻凯又赶紧给他表弟打电话,可是他表弟也说不上来是环保局哪个科室过来查的。 翟云舟对麻凯说:“这事你甭管了,没事,我让人问问就行了。 另外,城管和警察打起来这事闹得有点大,你们各自把屁股擦干净。 不管到任何时候,不要把我说出来。 要是连我也牵扯进来,到时候没人保你们!” “是是是,对对对,”麻凯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翟少你说的对,你放心,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把你给牵扯进来。 不过环保局那边你要尽快打个招呼,毕竟那头蠢猪把我和王主任都给出卖了。” 翟云舟知道,如果因为这事,麻凯和王副主任被调查处理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像口头上保证的那么守口如瓶。 很可能顶不住压力,就把自己这个幕后支持者给抖搂出来。 所以他还是很看重这个问题,立即给环保局的熟人打电话询问情况。 他的熟人是环保局一个副局长。 打通电话,那个副局长用神秘兮兮的口气说道:“翟少,刚刚我还要给你打电话呢,怎么感觉这事麻烦了?” “怎么了?”翟云舟口气淡淡的,但心里也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局里现在正在调查去加工点联合执法的问题,局长都发火了,因为这事涉嫌违规,”副局长连忙说,“加工点环评手续齐全,在工业园内,他们的噪音也完全符合标准。 但是我安排人跟城管局联合执法,明显是违规操作。” “好在我那两个手下现在还没把我给招出来,可是就怕他俩顶不住压力啊,翟少,”副局长语气焦急,“您的关系硬,赶紧给想想办法,干预一下局里对这件事的调查,必须要把这件事给捂住!” 翟云舟感觉有些一个头两个大,没好气地说:“你是副局长,这么点事都摆不平吗? 而且我问你,明明知道工业园里面那个宠物基地是怎么回事,干嘛又派人去查他?” 第324章 与虎谋皮 “翟少,我就是个副局长而已,而且排名还比较靠后,做不到一手遮天啊,”副局长无奈道,“而且我发现这次我们局里是动真格的了,分明有人跟上面打了招呼,而且关系特别硬的那一种!” “好吧好吧,我再问问,”翟云舟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坐在那里生了好一阵子闷气,然后把手下几个工作人员叫过来,让他们帮自己参谋一下,怎么才能干预一下环保局那边。 而且让他们帮着分析分析,有没有听说肖毅跟环保局那边有很硬的关系? 这时候手下一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说:“小翟总,我觉得应该不是肖毅的关系,是陈志的关系吧?” “他?”翟云舟不屑地说,“不过就是一个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农村屌丝,他能有什么关系?” “可是别忘了,陈志现在可是尧天集团的副总啊,”手下小心翼翼地说,“尧天集团是一家大型养殖企业,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养殖企业跟环保局打交道那可是最多的,他们的老板跟环保局的领导关系绝对不一般。” “我觉得十有八九,是陈志让尧天集团的老总出面打招呼了!”手下补充道。 “他妈的!”翟云舟恶狠狠地骂了起来,“那你干嘛不早说?你们都是废物吗? 明知道姓陈的有可能跟环保局有关系,为什么不提前防着这一点?” 几个手下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分辨,还有什么好说的,翟云舟做事从来都是刚愎自用。 在这件事情上,他以为环保局那个副局长对他言听计从,只要他打过招呼,环保局就像他家开的一样,想让环保局查谁就查谁。 自始至终就没认为会有人比他的关系更硬。 尤其是面对肖毅和陈志这样的普通人,认为对方能有什么样的背景和关系,跟他那是完全没法比的。 就是说,从一开始他们就只管出手,从没想过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其实上次已经失手过一次了。 那就是干预法院执行局的结案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翟云舟亲自出马,给执行局的局长拍了桌子,效果还不错。 没想到拍了桌子管了没三天用,人家就给加工点解封了。 明显是连那个执行局的局长都压不住了。 这次失败对于翟云舟来说,就像喉咙里塞进一个鸡蛋,差点没把他给噎死。 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娇生惯养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挫折? 他肯定不甘心失败。 于是专门从公司凑了几个人组成一个智囊团,处心积虑布下一个局,非得要让加工点关门不可。 没想到计划刚刚开始,加工点还没怎么着呢,他们这边好像就要遭到反噬了。 就像孙悟空借到了假的芭蕉扇,不但没能灭火,反而把火引到自己这边来,差点把猴屁股都给烧了。 翟云舟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受掌控。 觉得还是有必要再给麻凯打个电话,敲打他一下,如果他那边被调查,要求他的嘴必须要严实点,绝对不要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给麻凯打电话,打了好几遍,电话一直振铃对方就是不接,最后一次竟然还拒绝了。 这让翟云舟感觉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 区区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竟然连他这个力冠集团的小翟总的电话都敢拒接,这是要造反吗? 可是他哪里知道麻凯此时此刻的难处。 麻凯让手下给他挑着点滴瓶儿,这已经是第二次到肖毅的病房来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了上次的嚣张,进了病房就点头哈腰的,一脸的谄媚,完全就是祈求的口气,请求肖毅同意给他打开手铐。 再也不敢用那种挑衅的眼神去看陈志了,对陈志也是点头哈腰的,姿态相当卑微。 不过很明显,陈志就是得理不饶人了,他冷冷地说:“这位警官还是请回吧,忘了有那么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手铐你给我们厂长既然戴上了,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解开!” “说法这不是有了吗?”麻凯点头哈腰地说,“误会,都是误会,现在我们几个过来给肖厂长诚挚的道歉。 是我们工作的疏忽,没经过调查研究就胡乱做出了判断,这是我们的错。 对不起肖厂长,大人不计小人过。 还有这位陈副厂长,别跟我们计较了。” “你看看肖厂长这种姿势挂吊瓶也不方便啊,还是赶紧解开吧!”麻凯恳求道。 陈志说:“我们不接受道歉,你们赶紧走吧,刚才你不是说让我等着吗? 我就等着看你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反正不管麻凯怎么说好话、怎么祈求,他们始终没能把肖毅的手铐给解开。 眼看实在说不通,麻凯他们只能灰溜溜离开病房。 过了不长时间,他就被通知暂时停职了。 而且,受到处理的不仅仅是麻凯。 很快,工业园管委会的王副主任就被有关部门带走了。 毕竟这次城管和警察群殴事件引起了极坏的反响,事情发生在工业园内,管委会本来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何况还有王副主任的违规操作。 很大概率,王副主任会成为执法人员群殴事件的责任人之一。 另外,参与对加工点联合执法的城管局和环保局的那些工作人员,全部被调查。 环保局一名副局长被带走调查。 城管局的副局长汪为民本来已经被丁浩威留在了刑警队,很快又被纪委给接手带走了。 而且,没几天的功夫,所有这些被调查的干部,全部把背后指使的矛头指向力冠集团的翟云舟。 力冠集团这么大的企业,他家的小公子怎么可能为这次群殴事件负责呢? 最后实在没办法,从集团副总当中找出一个背锅侠,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担了下来。 这位副总表示,当初肖毅在力冠工作的时候,跟自己有矛盾,从此就处心积虑的报复肖毅。 虽然力冠集团推出一名背锅侠,但是作为受害方的加工点却是不依不饶。 肖毅和陈志一致表示,这事还有翟云舟的背后指使,只有翟云舟出面给加工点赔礼道歉,加工点才可以不再追究。 要不然的话,加工点会一直盯着这件事,必须要彻查此次事件,找出真正的幕后指使人。 肖毅和陈志的态度如此强硬,搞得翟家父子相当被动。 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果仅仅是某些执法人员违规操作,这事加工点盯着也没有用,上面也不会重视。 关键是出了城管和警察群殴这样的影响极为恶劣的事件,市领导绝对不想让这事闹大了,要尽量把影响降到最小。 加工点的强硬态度,给事件增加了变数。 要想安抚加工点的情绪,看来只有翟云舟登门赔礼道歉这一个解决办法了。 翟云舟一听就火了:“什么,让我给他们赔礼道歉? 让他们死去吧,想都别想!” 确实,让翟少去给几个小虾米赔礼道歉,无异于商议老虎把它的皮扒了给我做个虎皮褥子。 第325章 差点乐晕 翟云舟坚决不去给加工点赔礼道歉。 对于力冠汽车集团的老总翟相生来说,让他的儿子去给肖毅这样的小人物赔礼道歉,又何尝不是奇耻大辱呢? 为了给上面一个交代,力冠集团已经牺牲了一位副总,而且以捐赠的名义出了很大一笔钱来,赔偿这次事件造成的损失。 可以说既破财又丢面子,够窝囊的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闹得太大了,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让翟云舟去给加工点道歉,是把这种恶劣影响降到最低的最好办法。 因为此次事件让市领导动怒,并且做出了指示,翟相生还敢跟市领导顶着干吗? 他只能要求儿子以大局为重。 “男子汉大丈夫嘛,能屈能伸。 咱们输了这一局,就大大方方承认输了,给他低个头,随便表示一下也就过去了。 先把这一关过去,然后咱们绝对不会饶了肖毅那一伙。 对了,还有那个叫陈志的,他不是肖毅的铁杆小跟班吗? 等这件事平息之后,一定要让那两个家伙死得很惨!” 也就是说,翟相生再不甘心,也只能决定委屈一下小儿子了。 可是他的小儿子无论如何都受不了委屈。 他跟他爸说得很清楚:“你不用给我讲那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道理谁都会讲,感情这不是让你们去给他赔礼道歉是吧?干嘛要牺牲我? 这事没商量。 说破大天,我也绝对不会给那两个混蛋去道歉。 更不会踏进他们的小作坊半步!” 翟相生很理解小儿子,他也知道这事换了自己,那是宁死也不会道歉的。 可是事情这不是赶到这儿了吗? 眼看着跟他做工作讲道理行不通,只能来硬的了。 他把眼一瞪,拍了桌子:“臭小子,道理我都给你讲清楚了。 这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是必须要这么做! 知不知道调查组那边都已经把矛头对准你了? 如果你不出面暂时安抚住肖毅他们,那几个家伙还会闹腾。 没听说他们威胁要把这事发到网上去吗? 真要把这事弄大了,他们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你让我怎么跟市领导交代? 你觉得咱们家能跟市里对着干吗?” “没法交代,你想办法啊!干嘛要牺牲我?我这么做不也是你的意思吗?”翟云舟跟他的父亲暴跳如雷。 “你不用给我蹦了!”翟相生怒喝一声,“我现在命令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最晚明天,你必须把这事给我办了,而且一定要办好!” “最晚明天……”翟云舟咬牙切齿,“那好,明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保证让那几个家伙闭嘴!” “你又要干什么?这个时候不许乱来!” “放心,我绝对不乱来,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闭嘴。” 事情办到这个程度,翟云舟明显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事办得太“干净”了。 所谓的“干净”,就是以为凭自己家的势力,通过正规渠道完全能把肖毅他们封杀得死死的。 让他们在行业内找不到工作,就没有哪个同行敢聘用他们,让他们的加工点彻底倒闭,绝对不能开工。 可是这次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让翟云舟发现有点儿太轻敌了。 就拿让环保局去查加工点这事来说吧,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跟环保局的关系,没有陈志那边的关系硬。 这不就是轻敌的结果吗? 以为自己随随便便找几个部门去查查,就能让加工点关门大吉,结果反而弄得自己灰头土脸。 翟云舟痛定思痛,总结失败的教训,决定不再用那些“干净”的手段了。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随便给对方来点“脏活”,很容易就能解决问题。 于是把手下的几个工作人员召集过来,一起开始密谋…… ………… 下午的时候,陈志提前从县城赶了回来。 到江州市区正好是下班的点儿,他直接开车去了表姐的小区。 已经跟表姐打电话约好了,表姐下班之后开车回家把车放下,然后跟陈志两个人一辆车去赴宴。 表姐把车放好,上了陈志的车就开始吐槽:“也不知道你小子整天都忙些啥,不就是弄了个破厂吗? 今天说忙明天说忙,我看快要把你表姐始乱终弃了! 好容易约好一起吃个饭,弄来弄去,这是让我给你当免费代驾啊。” 陈志陪着笑脸:“哪有啊表姐,这些日子确实忙,你也是知道的。 好容易今天能早回来一会儿,几个发小约好一起吃个饭。 从小一块光屁股长大的,见了表姐也实在,咱们都是年轻人,坐在一块儿也热闹。 逮住这个机会,这不就赶紧把你约出来了吗?” “谁跟你都是年轻人?你们是年轻人,我早就不年轻了,别扯上我!” 陈志一边开车一边快速扭头看了表姐一眼,同时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我没感觉表姐哪儿不年轻啊,浑身上下嫩得很!” “你这臭小子敢戏弄我!”表姐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陈志身体一哆嗦,奥迪Q7车身一抖,差点儿跑了方向。 陈志赶紧求饶:“表姐手下留情,我这开车呢!” 表姐哼了一声:“本来还有一下,饭前给你留着,一会儿不开车的时候再补上!” “表姐,那你还是一次性干完吧,”陈志说,“待会儿当着几个哥们的面,你可别说上手就上手,总得给弟弟一点面子吧?” 今天是徐美娟的生日。 本来农村人嘛,过个生日包个水饺、煮两碗面条就行了。 再奢侈一点呢,就是去饭店吃一顿,而且还要像城里人一样学外国人,过生日要吃蛋糕吹蜡烛。 意思是“老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所以过一次生日就吹灯拔蜡一次,表示离死又近了一步。 昕宇和徐美娟两口子虽然是老同学结成的夫妻,相敬如宾,但总体来说,昕宇在徐美娟面前还是像舔狗一样没地位。 所以如果是昕宇过生日,徐美娟就是给他包一顿水饺,但是徐美娟过生日,哪怕不去饭店吃一顿,昕宇也要颠颠地买个生日蛋糕回来。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徐美娟过生日,那是必须要去饭店,而且还要找个稍微上档次一点的饭店。 没别的原因,就是日子过得好了,咱有那个条件了嘛! 日子过得好的原因,首先要从昕宇挨了一顿打开始。 为了给陈志出头,他被人打了一顿,住了几天院,花了几千块钱,到手三万多,这就是一笔小财。 然后中秋节之前,陈志跟他说,今年尧天集团中秋节发福利的酒和月饼,可以让昕宇代为采购。 昕宇接到陈志这个电话的时候,直接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他要求陈志再说一遍。 等到他终于确定,整个尧天集团发福利用的月饼和酒都由自己提供的时候,差点没把他乐得仰面朝天,晕死在地! 第326章 咱老百姓真高兴 昕宇很清楚,尧天集团那是多大一个企业,大大小小的产业加起来,员工几千人。 给几千人发福利的月饼和酒都由自己包了,这得多大一块利润? 他在商贸城送货的老板不但代理着火腿肠,还代理着一款酱酒,酒的问题就此解决了。 然后他又从商贸城里一家代理品牌月饼的供应商那里弄到了月饼,因为数量特别大,他拿到了最低价。 反正光是中秋节这一波福利,昕宇就赚了二十多万。 可以说他长这么大,也没一下子赚到这么多钱,把两口子乐的半夜里都会笑醒。 他家不是住着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嘛,他妈给他看孩子,和孩子睡在客厅,两口子半夜老是咕咕咕地像夜猫子叫,搞得他妈都有些神经衰弱了。 所以说发财了嘛,家庭地位崇高的徐美娟大人生日这天,那是必须要找一家高档酒店庆贺一番的。 震宇近一段时间经营洗鸭肠的加工厂,正赶上了这一波大火的行情,可谓是大发其财。 发小的老婆同时又是老同学,过生日,他必须包上一个大红包过来表示祝贺。 他知道好容易几个发小凑在一块儿,那是必须要大喝一顿的,所以他连女朋友都给带来了。 其实说白了还是让女朋友给他当免费代驾。 如果不是免费代驾这个原因,震宇还真没打算把新交的女朋友跟铁哥们公开出来。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以前的时候他也交往了几个女朋友,交往得差不多了,就把女朋友公开出来,带着女朋友跟铁哥们啥的一起吃个饭。 可是往往公开出来没多久,两个人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合适而分手了。 这样的经历多了,震宇也有了心理阴影,感觉老是被女朋友分手太丢脸了。 所以他下定决心,等再交女朋友的时候,只要两个人还没有登记结婚,就绝对不要让别人知道。 可是现在他已经是小加工厂的老板,而且日进斗金,腰包足了,人也变得自信。 以前认为的那个交女友的魔咒也不大在意了,就凭老子有钱,还怕被分手吗? 所以今晚他就勇敢地带着女朋友来参加徐美娟的寿宴了。 徐美娟和昕宇早早地就来到了常青藤大酒店,订好了包间,两个人还装模作样地站在酒店门口迎接他们的发小。 这两口子就是发了点小财,还没成大款呢,就有了大款的毛病,仪式感真足啊! 一会儿,陈志和表姐、震宇和他的新女友梁倩倩就到了。 进了包间,陈志奇怪地问:“我大婶子和两个孩子呢?” 他嘴里说的大婶子,指的就是昕宇他妈,不是一直在这儿给儿子看孩子吗? 昕宇说:“我妈不来,她和俩孩子在家里吃,我都给他们买好了,孩子在家也吃蛋糕。” 陈志说:“什么意思啊?老娟过个生日,你们两口子到大酒店来大吃大喝,把大婶子和孩子放在家里吃糠咽菜?”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徐美娟喜欢动手,直接推了陈志一把,“是我妈坚决不来的好不好? 她说今天是我过生日,她这个当婆婆的要是也跟着过来,那不变成婆婆给儿媳妇贺寿来了?” “这个理由倒是挺强的啊,”陈志朝着震宇笑道,“这个理由乍一听很荒谬,其实一点也不合理,我大婶不来,那干嘛不带俩孩子呢?” “还是他奶奶不让带呀,”徐美娟理直气壮地说,“她说咱们几个好长时间不在一块吃饭了,好容易凑个堆儿,吵吵嚷嚷的还不知道喝到几点。 俩孩子明天还要上学要早睡,就不让他俩跟着了。” 好吧,听起来还是蛮有道理的。 他们几个发小好容易凑一块儿,吵吵嚷嚷的,孩子跟着确实没啥意思,吃也吃不了多少好东西,反而熬不住又犯困。 很快酒菜上来,几杯酒下肚,这三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家伙,就开始渐渐显露出他们小时候光屁股一起玩的本来面目了。 吆五喝六地完全放开,可以说这才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 徐美娟本来也能喝点儿,可是回去的时候她还要开车,没办法,这位寿星大娘只好陪着两位女嘉宾喝饮料。 不过这饮料喝得有点憋屈,明明今天是她的生辰之日啊,按理说她应该斗酒十千恣欢谑的,这才像过生日的样子嘛! 三个发小也看出徐美娟的心思了,陈志于心不忍,对表姐说:“表姐,你又不是不能喝,我看你还是来点白的吧。 你看我这位女同学过一次生日不容易啊,一年才一次,不喝酒怎么烘托气氛?” 表姐笑道:“我啥时候喝过白酒啊? 再说了,回去的时候我还得开车呢。 要不然让倩倩喝点儿吧,现在的小年轻都能喝。” 梁倩倩个子高挑、白白净净的,言谈举止看起来挺文静,一听表姐这么说赶紧摆手:“表姐,你可别吓唬我哈,我不喝酒的。 再说了我跟你一样,回去的时候还要开车。” 说着她指着已经有些摇头晃脑的震宇说:“你看他这模样,怎么感觉好像已经醉了? 回去的时候我不但要开车,还得照顾他,要是我也喝醉,我俩就回不去了。” 徐美娟再也忍不住了:“回不去了那就住下,陈志家现在住着大别墅,客房比五星级大酒店都豪华。 你俩住下,也享受一下五星级大酒店的感觉。” 一边比划,一边不由分说抢过一瓶白酒,就开始给两位女嘉宾倒酒。 江潋月还想拒绝,陈志也在旁劝说:“姐,你可就喝点吧,开车不是理由,待会儿咱们叫代驾。” 梁倩倩也是稍微推让一下,就顺势任由徐美娟给她倒上了。 很明显,她也喝了酒,从江州回沙溪镇这么远,看来只好住下了。 三位女嘉宾一旦加入到喝白酒的行列,酒桌上的气氛果然更加高涨起来。 徐美娟那是相当兴奋。 有钱了,过生日大吃大喝也不心疼,有钱人的生活果然很痛快啊。 她本来就是干粗活的,在超市给人理货也是大嗓门,现在喝点酒,更是粗声大气的各种吆喝。 大家正在高兴,突然包间的门被人猛然推开,就见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光头从门缝里冒出来。 冲着包间里诸人骂道:“喊什么喊,要死啊,给老子闭嘴! 再敢说一句话,给你舌头割了! 妈的——” 第327章 看我弟弟能不能打 包间里的人喝得挺高兴的。门突然被推开,大光头来这么一嗓子,猝不及防之下,屋里的人吓了一跳。 可听完他那无理的要求,今天的寿星徐美娟首先勃然大怒。 要知道,这可是徐美娟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过这么快乐的生日。 最开心的时刻被人打扰,还这么无理,搁谁也得火了。 当然了,有脾气首先得有底气,徐美娟现在就很有底气。 毕竟自家没那么穷了,现在有存款了,两口子正商量着,准备把一室一厅的房子淘汰掉,换个大房子。 咬咬牙交个首付,买套两室一厅的! 还有就是,你们看看在座的都是些什么人? 陈志可是尧天集团的副总,震宇现在是一个厂子的老板,这位表姐还是正儿八经的医生。 满屋子全是“有头有脸”的人,还怕你个大光头? 徐美娟当即拍着桌子怒道:“你谁呀?吃个饭都不老实,乱串槽子。 我们在自己的包间里说话,碍着你啥事儿了? 把门给我带上,滚!” “哟呵,你个臭娘们儿,挺横啊!” 大光头猛地一脚,“咣”一声把门踹开,冲进来就想跟徐美娟动手。 桌上还有三个大男人呢,一看这家伙要动手,三个发小顿时站了起来。 大光头一看他们三个站起来,也知道“光棍不吃眼前亏”,立马扭头往外走,嘴里还放着狠话:“tmd给老子等着!” 生活像弹簧,你弱它就强,徐美娟也是如此。 她还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一看对方怂了,底气更足了,觉得就这么让对方走了太便宜他,抄起一个高脚杯就想往对方光头上砸。 却被陈志眼疾手快抓住了手腕:“干什么?你想找不痛快是吧?” 昕宇也忍不住埋怨:“你是不是喝醉了?看不出那都是什么人啊?你惹得起吗?” 徐美娟这才猛然一惊:是啊,自己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她赶紧抹了抹额头,算了,不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今晚太高兴,喝得又急,她确实有点酒精上头。 被两人一提醒,也隐隐有点后怕,那个大光头一看就是混社会的,自己这一酒杯砸上去,还指不定捅多大篓子呢。 明白过来的她立马蔫了,赶紧亲自离席去关门,觉得幸亏陈志拦住了,没惹出啥事,好像把门关上,这事就过去了。 可陈志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隐隐觉得这个大光头不是偶然过来的,而是有目的来找茬的。 刚想到这儿,就听“咣”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踹开了。 只见刚才那个大光头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要往里闯,大光头走在最前面,这门应该就是他踹开的。 可他刚往里迈一步,眼前飘过一道白色影子,还没明白咋回事,一个白色茶杯就往他光头上砸去,“啪”地爆裂开来。 大光头抱着脑袋怪叫一声,鲜血顺着手指缝迅速流下来,一张大肥脸立马花了。 他身后的人更怒了,推着大光头还想硬闯。 “嗖嗖嗖”,又是接连几道白影闪过,挤在门口的几个人脑袋上接连发出碗碟碎裂的声音,这几个家伙纷纷惨叫,鲜血瞬间顺着脸流下来。 对方扔碗碟又准又狠,这些人一下子就乱了,一个个往后退。 后面的人看清咋回事后,也赶紧往门口两侧躲闪,生怕再有“暗器”砸到自己脑袋。 不过几秒钟功夫,刚才还挤在门口想往里闯的十几个人,瞬间躲到了门外两侧,门口看起来干干净净。 但徐美娟他们可是吓坏了,拉着陈志问:“刚才不是你说别惹事儿吗?你怎么二话不说拿盘子砸他们?这不闹大了吗?” 虽然事发突然,但桌上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陈志一出手就有四个人被打得头破血流。 如果仅仅因为说话动静大起冲突,最多赔礼道歉说几句软话就过去了,可这一出手把人脑袋砸破,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结了。 而且那些人退到门口两侧,还在那里叫骂放狠话,要求包间里的人赶紧出来“受死”。 那么多人怒骂放狠话,听着挺可怕的,尤其是梁倩倩,小姑娘明显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脸都白了。 这里面最稳的应该就是江潋月了,她看着陈志悠悠说:“弟弟,你这出手打人,感觉越来越丝滑了。” 这时候几个保安迅速跑过来,嘴里大声喊着:“干什么?你们想要闹事吗?” 一看保安来了,昕宇他们松了口气,觉得只要保安能控制局面,给对方打破脑袋最多赔点钱就完事了。 陈志却像看戏一样盯着门口,饶有兴致地说:“别看保安来了,未必镇得住场子。 我是干机械加工的,倒是听说过常青藤大酒店的老板。 咱们江州不是以汽车产业为主的城市吗? 除了整车制造厂,其他上下游产业链覆盖很广,太多小产业吃着汽车业这碗饭。 常青藤大酒店的老板就是做冲压模具的,他干得早,积累了原始资本,据说现在资产有好几个亿。 也算是个不小的老板了,你看这酒店规模,光保安就好几个。” 昕宇擦着额头的冷汗赶紧说:“那就好那就好,只要酒店老板够硬气,就没人敢在他这儿闹事。” “那也未必。”陈志笑笑,“你别太乐观,别说几个亿的老板,就是十几个亿的大老板,也未必镇得住场子。 因为这些人压根不是偶然跟咱们起冲突,就是故意找茬的,而且跟你们无关,应该是冲我来的。” 昕宇不敢置信:“不可能吧?这些人看着就是小混混,资产几个亿的大老板还镇不住他们?” 陈志朝着门口抬了抬下巴:“那你看啊。” 其实不用他说,几个人的目光都紧张地盯着门口。 这时候果然如陈志所说,那几个跑过来的保安,不知道在门口两侧看到了什么,刚才还咋咋呼呼、好像很勇敢的样子,现在一个个点头哈腰,远远退开了。 甚至一个像酒店经理模样的中年人,走过来看到门口那几个人,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模样,瞬间蔫了,退到一边开始打电话,应该是在向他的老板汇报。 陈志站起来对大家说:“你们都坐着别动,跟着出去只能添麻烦,这些人是冲我来的,我出去跟他们掰扯掰扯。” 他的发小等人一脸复杂地看着他,知道他会功夫,可对方人太多了。 梁倩倩不知道陈志的底细,一听他要一个人出去,赶紧出声阻止:“千万别去!你出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赶紧打电话报警啊!” 江潋月却拍了拍梁倩倩的小手,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妹子别怕,没事的。 你就看看我表弟喝了这么多酒,还能不能打?” 陈志刚走到门口还没出去,就见一群食客刚吃完似的从旁边走过,走在中间被众星捧月般的那个人,赫然正是翟云舟。 第328章 轻敌了又轻敌了 翟云舟正朝着包间这边看,正好跟陈志四目相对。 他立马站住了,一张脸高高扬起,斜着眼看陈志,一脸鄙夷不屑。 看样子就是站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呢。 陈志冷冷一笑,迈步出了包间。 刚踏出包间,门口两侧两个壮汉就怒吼一声扑上来。 陈志身子一侧避开左拳,顺手抄起对方胳膊往下一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壮汉疼得惨叫弯腰。 另一个壮汉抬脚踹向他小腹,陈志不退反进,矮身用肩膀猛撞对方膝盖,同时手肘狠狠磕在对方肋骨上。 壮汉闷哼着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门口两侧的人蜂拥而上,有人挥着酒瓶砸来,陈志头一偏躲开,反手夺过酒瓶,“嘭”地砸在旁边人额头。 他脚步不停,左挡右闪间拳头专打肋下、下巴,膝盖顶向迎面冲来者的小腹,动作干脆利落。 不过半分钟,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人已经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剩下的人举着拳头不敢上前,看着陈志沾着酒渍的拳头直哆嗦。 可是陈志也没打算让他们站着,又是三拳两脚,把剩下的全部打趴下了。 然后就见陈志朝着门口里边一伸手,很默契的,就见一只嫩白的纤纤素手递出一叠纸巾。 陈志在接过纸巾之前,还不忘在嫩手上撸了一把。 一边擦手,陈志一边对地上这些混混说道:“服不服,不服的话爬起来,继续啊!” 可是这些人都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一个个不管伤得轻重只管在那乱哼哼。 都不傻,谁爬起来谁还要挨打,还是躺地上安全。 此时此刻,翟云舟脸上的冷笑僵住,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只知道,陈志曾经是他们力冠集团智能制造团队的一名工人,却万万想不到,这家伙居然会功夫,而且一个人打十个不成问题。 轻敌了,好像又轻敌了! 翟云舟身后一个人掏出手机,阴沉着脸小声说:“上来吧,三楼!” 没半分钟,随着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二十多个拎着家伙的壮汉涌了出来。 这些家伙一看就是打架老手,似乎还经过演练似的,有人带头,后面就是两翼护住,其他人紧跟其后。 速度很快,瞬间冲到近前。 只是,领头的刀疤脸突然定住脚,盯着陈志的脸使劲眨了眨眼。 “你——”刀疤脸手里的甩棍“啪嗒”掉在地上。 翟云舟盯着这边的眼神就是一缩。 他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了? 因为那个刀疤脸盯着陈志,就像见了鬼,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负责他两翼的四个手下看他那样子,十分不解:“怎么了三哥?打啊!” 其中一个还把甩棍给捡起来,递到刀疤脸手上。 刀疤脸就像被烫着了一样一甩手:“干嘛啊——他——建哥上次就是让他给扔出去的……” 啊! 他身后这些人大吃一惊。 这时候后边几个家伙也认出陈志了。 上次他们跟着高晓建去荷塘龙虾闹事,高晓建被陈志扔出去替乔小七挡了弹丸,然后跟着去的这些人被乔小七一句话赶下荷塘泡着。 陈志跟乔小七在那儿推杯换盏,一看就极其亲热的样子…… 那可是刻骨铭心的经历。 于是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说着上次在荷塘龙虾的遭遇。 当时战况也许并不是很可怕,最可怕的是这些人听说,眼前这个年轻人跟乔小七称兄道弟。 那——还打个屁啊! 冲进来这些人瞬间像被抽了骨头,原本凶神恶煞的队伍立马蔫了,你推我搡地往后缩。 不大会儿功夫,全部从步梯跑得干干净净。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顿时只剩下倒在地上的人哼哼唧唧。 刀疤脸他们在议论什么,翟云舟没有听清,但他亲眼看到聂天手下这些打架老手见了陈志就像老鼠见了猫。 难道,陈志也涉黑? 而且是比聂天还要牛逼的存在? 不可能啊! 他就是个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农村屌丝而已,何德何能,也没时间让他混成江州黑社会啊! 聂天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也是经过二十多年的打拼,可以说刀头舔血,用那条命换来的江湖地位。 陈志这么年轻,那是万万成不了黑社会大佬的。 再说,他就是个技术人员嘛,跟混社会一点都不沾边的…… 翟云舟正在胡思乱想,他身后的人又不声不响掏出手机,发出一个消息。 很快,随着电梯门打开,一大队警察涌出来。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警察一出电梯就厉声呵斥着,“全都别动,手抱头蹲下!” “蹲下,全部蹲下……”警察挥舞着手里的警棍,纷纷大喊。 有其他食客看到这种阵仗,一个个吓坏了,本来就是驻足看个热闹,没想到眼看就要被警察当成打架的了。 一个个吓得赶紧蹲下抱头。 翟云舟一行人却是相当镇定,既不蹲下,更不抱头。 其中一人淡淡的口气说道:“警察同志,我们是过来吃饭的,看到有人打架,是我报的警。” “嗯——”警察扫了翟云舟这边一眼,也就不管他们了。 其中一个警察举着警棍指向陈志:“你是干什么的,蹲下,手抱头——”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被推了一把。 扭头一看,这名警察后边的话就咽回去了。 因为推他的是他们的头儿,治安支队一大队的队长吕卫东。 吕卫东一脸的复杂表情走到陈志面前,盯了他足足有半分钟。 陈志也盯着对方。 最后还是吕卫东先开口:“陈志,老熟人了哈!今晚怎么回事?” 陈志笑笑:“怎么回事我说不上来,吕大队为什么不看看酒店监控呢? 看看我们包间的门,都给踹烂了。” 这时候就听翟云舟身后一人叫道:“警官,我们亲眼看到这人在打架斗殴。 地上这些人都是他打成这样的,我们全都能够作证!” 吕卫东再次扫视一遍地上横七竖八那些伤者,脸上阴晴不定。 第329章 真憋屈 吕卫东这一下子陷入了极度为难的境地。 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带队过来要抓的人,竟然是陈志。 陈志会点功夫,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毕竟也打过两次交道了。 会功夫的人多了去了,这都没什么,关键是,吕卫东知道陈志跟丁浩威是同学。 他要是在陈志身上以权谋私、徇私枉法,丁浩威绝对不会饶了他。 可是看看眼前的情况,想以正当理由把陈志抓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陈志说他们包间的门被人踹烂了,那绝对是对方这伙人故意找茬儿干的。 十几个人被打倒在地,说明这些人刚才正在围殴陈志。 要是放在以前,完全可以以互殴的理由把陈志抓了。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当公民面对不法侵害,生命和财产受到威胁时,奋起反击是最基本的权利,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谁受伤谁有理。 吕卫东正在这儿为难,翟云舟那边的人却一个劲儿朝他嚷嚷:“警官,赶紧把这人抓起来! 这家伙是个暴力分子,极度危险,不赶紧控制住,可能还会伤人!” 吕卫东暗暗恼怒,拿老子当枪使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推死鬼上树吗? 一开始翟云舟的人找他时,并没说今晚要对付的人叫什么名字。 只说是力冠集团以前的员工,因不服从管理被开除,跟集团少东家有点过节。 约好的是,翟云舟的人把对方揍一顿,然后治安大队出警,以互殴为由把双方都抓起来。 翟云舟找的都是些社会混子,根本不怕进看守所,反正里面好吃好喝,翟云舟还会给他们钱。 这么好的差事,抢都抢不来,有大把的人愿意干。 至于陈志,因互殴被拘留后,据说翟云舟在看守所已经找好了人,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 可现在吕卫东一看是陈志,就知道自己惹不起,更不可能颠倒黑白,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翟云舟的人还在大吼大叫撺掇他,这让吕卫东十分不爽。 他不由回头指着那几个叫嚷的人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你们是干什么的?跟这些打架的有关系吗?” 翟云舟的手下见吕卫东突然翻脸,一个个都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回事? 咱们可是一伙的,不是早就说好了以互殴为由把陈志抓起来吗? 当时还商量好,先把陈志揍一顿,再给他安个罪名拘留。 没想到陈志会功夫,一个人打十几个,这下抓他理由更足了。 真不知道吕卫东还犹豫啥,竟然还跟自己这边翻脸。 不过对方毕竟是执法者,翟云舟这边的人只好闭嘴。 吕卫东阴沉着脸,指着地上的伤者命令手下:“把他们都抓起来,带回队里!” 吕卫东脸色阴沉,翟云舟的脸更是黑得像锅底。 他完全不能理解,吕卫东不过区区一个治安大队长,竟敢跟他堂堂力冠集团少东家唱反调。 收了好处还不办事,这家伙想干什么?脑子坏掉了吗? 治安大队实事求是、严格执法,通过调取酒店监控、询问当事人和目击者,完全能证明这十几人故意找茬,还围殴陈志一个人。 那么陈志这就是典型的正当防卫。 治安大队的民警现场给陈志做了笔录,然后把找茬的十几个人全带走了。 翟云舟和手下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警察收队后,翟云舟也没理由留在这儿了,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 翟云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和不甘,狠狠瞪了陈志一眼,意思是“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而陈志斜眼瞥了他一下,鼻孔朝天冷冷哼了一声,把对翟云舟的鄙夷不屑表现得淋漓尽致。 翟云舟心里简直比被猫抓了还难受,长这么大,啥时候受过这种侮辱、经历过这种失败啊? 从酒店出来,他亲自给吕卫东打电话,一开口就怒气冲冲地质问:“吕大队,怎么回事? 说好了的,怎么临阵倒戈了? 不但不抓姓陈的,反而把我们这边的人全抓了,你耍我是吧?” 说起被耍,其实吕卫东比翟云舟更一肚子火。 可翟云舟是力冠集团少东家,自己区区一个治安大队长根本惹不起。 只能用无比委屈的口气诉苦:“翟少,我也是没办法啊,当时那情况只能公事公办。 我要是按咱们之前商量的计划来,不但达不到拘留陈志效果,反而可能连累到您啊!” 翟云舟一听更火了:“这理由找的真够牵强!按原定计划办就行,怎么可能扯到我身上?” “翟少您先别生气,”吕卫东说,“我先问一句,咱们制定计划时,您知道陈志会功夫吗?” 翟云舟不由得一愣,顺口道:“还真不知道,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打。” 吕卫东说:“看来翟少对这位前员工一点都不了解。 他不但会功夫、能打,还跟我们局里的丁支队是老同学,据我所知关系相当不错。 如果我硬给安个罪名把他抓了,丁支队非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您说会不会连累到您?” 翟云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志这么个农村小子,在公安局还有这么硬的关系。 不过旋即怒道:“不过就是跟个支队长是同学而已,真闹起来,你们局长也得给我们家面子!” 没想到吕卫东苦笑一声:“翟少,问题是我们这位丁支队,连局长的面子都不给啊!” 翟云舟怒道:“你跟我说天书呢?公安局一把手还管不了一个支队长?” “唉,”吕卫东深深叹了口气,“翟少,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 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局里其他人。 反正我觉得,要想对付陈志,最好别从公安这边想办法。 丁支队眼里不揉沙子,一旦事情闹大,真的不好收场。” “废物!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翟云舟气得在车上跺脚怒骂。 可发怒又有什么用?他知道吕卫东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也就是说,在公安局这边,陈志的关系比自己还硬。 一想到这点,翟云舟心里简直比吃了屎还窝囊。 自己堂堂力冠集团少东家,想找关系对付一个被开除的员工,竟然接连失败。 找环保局,那边来个反戈一击;找警察,这边陈志的关系也比自己硬。 这社会到底怎么了?一个个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不过翟云舟再愤怒、再窝囊,心里还是有一丝安慰。 毕竟他做了两手准备,分头出击。 在陈志这边碰壁了,肖毅那边的消息早已经传过来,进展十分顺利。 这至少能保证加工点不敢再盯着他,不敢强硬要求他去赔礼道歉了。 正如他爸说的,先把这关过了,然后绝对不会饶了陈志那小子。 经过两次失败,在翟云舟心里,肖毅作为敌人的属性已经渐渐淡化。 现在他真正恨的人,变成了陈志。 第330章 他在玩火 警察撤了,陈志回到包间继续跟大家喝酒。 到现在为止,昕宇和震宇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陈志的功夫。 也真正认识到,他们这个铁哥们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老志了。 不但能反击,而且有手段,关键是,发现这小子的关系网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感觉跟这小子一块儿出来,十分心安啊! 只是刚才那惊险刺激的一幕,把徐美娟和梁倩倩给吓得够呛。 现在陈志回来大家继续喝,她俩明显心不在焉。 又喝了一杯,徐美娟忍不住说:“老志,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叫人回来报复咱们啊?” 其实她就是坐不住了,想着赶紧撤。 梁倩倩也是跟着点头,表示认同徐美娟的意见。 江潋月却是举起酒杯轻描淡写的说:“别担心,再有报复的,老志全能对付。 不能让几个小混混影响了咱们过生日的快乐。 来来来,祝贺我弟弟又生了一场,咱们大家干一杯。” 喝了一口酒,江潋月还转头问陈志:“弟弟,再来一波还能打不?” 陈志点点头,笑而不语。 他发现,表姐似乎很喜欢看自己跟人打架。 难道她就不担心弟弟打不过,受伤吗?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样的喜好! 吃完饭大家出来,叫的代驾早就到了。 其实就是不叫,酒店门口这个点儿也有好几个代驾在那儿等客人。 陈志对震宇说:“走吧,你俩去我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就行。” 徐美娟跟着附和:“对对对,刚才不是说了,去老志家的别墅住下。 他家的客房比五星级大酒店都豪华,你俩去享受享受——” 昕宇实在忍不住暗暗拽她衣襟,同时说道:“比五星级大酒店都豪华,好像你住过五星级大酒店似的。” 震宇明白昕宇的意思。 陈志家住别墅不假,但是家里现在人口不少。 陈绍礼和苏虹音,还有大志和陈萱,震宇带着新交的女朋友过去,明显是不合适的。 其实震宇压根儿就没打算去陈志家里住下。 要想住下,有的是宾馆,随便开间房就行,何必去家里添麻烦! 陈志那样说,也只是因为徐美娟提了那么一嘴,当时梁倩倩的面儿,总得客气几句。 震宇除了不想去家里添麻烦之外,还有就是坚决不能带新女友去陈志家里——至少在结婚前不能去他家。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陈志现在住的别墅太豪华了,要是梁倩倩去住一晚,那就“曾经沧海难为水”,一般的房子她就看不上了。 同样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哥们儿,人家能住上别墅,她要硬是要求自己给她买别墅,那不麻烦了吗! 大家各自散去,陈志当然要跟着表姐去她家住下。 表姐说了,“倒要看看弟弟喝了酒还能不能打”? 总得让表姐体验一下吧! 第二天一觉醒来,表姐骨软筋消,又赖着不想去上班,而且赖着不下床。 陈志却是更加精神百倍,红光满面的下厨给表姐做早餐。 伺候表姐吃了早饭,让她在家歇着,陈志早早的就出了门。 因为陆明川和候非约他去郊外见一面,三个人要当面开个小会。 前一阵子,陆明川和候非的工作重点从农村和沙场转到了县城,针对孙连奎展开工作。 不管是孙连奎团伙在地下通道安放炸药,还是孙连奎在医院的一举一动,都在两人的监控之中。 丁浩威也正是得到陈志的情报,才上报局领导,有了那次行动。 现在孙连奎基本废了一大半,就差最后一哆嗦了,陈志就让陆明川留在县城,还是负责孙连奎那边的工作。 候非来到江州,被安排盯着翟云舟。 因为近来翟云舟针对加工点什么手段都使,盯着那小子,咱这边就能最大可能做到知彼知己。 今天早上约的这个小会,是俩人都有情况要向陈志汇报,而且要讨论一些问题。 就在陈志驱车赶往郊外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肖毅打来的。 肖毅的声音有些沙哑,感觉他好像相当疲惫:“小陈——要不然这事就算了吧?” 陈志让他没头没脑这话说的很懵:“肖工,怎么了?” “我是说,让翟云舟给咱赔礼道歉这事,算了。”肖毅说,“总感觉是我连累了大家。 姓翟的干这么多事,其实主要就是针对我。 我在想,如果接下来他们还是没完没了,那我只能暂时离开加工点——” 陈志打断他说:“肖工,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肖毅有些吞吞吐吐,犹豫了一下,才又说道,“昨天下午,景然被几个同学打了。 我赶到学校,没想到在校门口也被那群学生打了。 现在我和景然都在医院——” 陈志赶紧问:“你和景然伤得怎么样?” 景然就是肖毅的儿子,今年上初三。 “不大要紧,处理过伤口,还需要打打消炎针。”肖毅说,“就是皮外伤,你别担心。 景然跟那些学生根本不认识,以前也绝对没矛盾,但是现在突然被针对,肯定不是偶然的事。 再说他们连我这个家长都打了。” 陈志说:“是不是那些学生打你的时候,说了什么威胁的话?” “嗯!”肖毅闷闷的回答,“话里话外我听出来了,还是围绕着让翟云舟去道歉这事。” “没报警吗?” “当时报警了,我和景然也去了派出所。 可那些学生没一个满十六岁的,警察没办法对他们执行强制措施。 教育了一下,就被家长领回去了。” 陈志默然。 嘴里不说话,内心却是燃起了滔天怒火。 昨天晚上翟云舟在常青藤大酒店安排的那一出,陈志没生气。 知道那小子不地道,知道他不会甘心吃瘪,一定还有各种手段。 让人找茬,还早跟治安大队串通好了,这些都是常规操作,大差不差的陈志都能猜得到。 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可是刚刚肖毅说的这事,已经触及到了陈志的底线。 虽然是肖毅的儿子和肖毅被打,但是在陈志看来,这跟自己的家人被打没什么两样。 所谓“祸不及家人”,翟云舟恨肖毅,针对肖毅,大家各显其能,这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翟云舟明的干不过,居然指使未成年人霸凌肖毅同样是未成年人的儿子。 这种行为简直丧心病狂,已经触及到了人性的底线。 陈志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冷冽:“翟云舟这是在玩火。 肖工,没事的,这一局咱们认输就是。 待会儿我会处理一下,表示不再盯着翟云舟,不用他来加工的赔礼道歉了。” “这——”肖毅完全能听得出陈志的愤怒,也明白他的意思。 为了保护肖景然,只能暂时向翟云舟低头。 这对于陈志来说,该有多么愤怒和不甘! “小陈,要不然我先退出加工点吧?”肖毅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愧疚,“这样就能把我和加工点划清关系。” 第331章 小三儿之恶 “肖工,”陈志说,“我这里有点事要去处理,完了我去医院看你。 至于你说的退出加工点,你觉得退出了,加工点就能消停吗? 现在的问题不是咱们做错了什么,而是某些有钱人既有钱又有闲。 这些家伙总得有个目标让他踩一踩,才能体验到有钱人的快乐,要不然闲着干嘛? 另外就是,我觉得现在你已经不是翟云舟的主要目标,而是变成我了。” 陈志简单把昨晚的事跟肖毅说了一下。 “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翟云舟的重点不再是你,他开始用更多的精力在对付我吗?” 电话那头的肖毅似乎陷入沉思,然后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 我在力冠比你时间长得多,很了解翟云舟,这人毫无底线,心狠手辣。 不用说别人了,前年就是他玩着的小女星,据说就是被他掐死的。 这种人就是毫无人性。 他要是盯上了你,而且还输了两场,绝对会变本加厉,什么手段都会使!” “哼哼!”陈志冷笑一声,“都有手,就他有手段是吧? 既然他不要脸了,那就不需要再给他脸。 他有钱有势,但从另一方面来说,那就是目标更大,漏洞更多,更容易被攻击。 别担心,你们爷俩先养着吧,待会儿见了面详谈。” 陈志到了郊外,在一个荒草丛生的僻静之地停下车,打开车门。 很快,陆明川和候非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钻到了车上。 先是陆明川汇报他负责的监控情况,不过一开场表情似乎有些尴尬。 “呃,昨天,警方批捕了谭女士,就是关于假酒案的问题。 假酒案涉及金额巨大,她作为勇祥酒业的财务科长,难逃干系。 估计总得判几年。” 这个结果其实早在陈志意料之中,但是现在听说谭培梅真的被抓了,他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甩了甩脑袋,似乎要把那些复杂的情绪甩开,陈志沉声问道:“孙连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也就是说,谭女士的情况,说这些就行了,陈志的重点还是盯在孙连奎身上。 别看孙连奎已经成了废人,而且涉黑,假酒,所有这些罪行加起来,最起码会让他的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 甚至会被判死刑。 但是陈志知道,孙连奎并不是一个人。 除了他背后还有俞瑞勇,就是在常安县,他的背后也是有个庞大的关系网。 或者说,是保护网,这些人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说孙连奎被抓,并不意味着问题彻底解决,他或者被轻判,或者等不得判决,他就会被背后的那些人给灭口。 这两种情况陈志斗不想看到。 二十多年的隐忍,一旦开始发动,他就要痛打落水狗,一定要趁热打铁把孙连奎弄死。 陈志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太狠,而是孙连奎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陆明川继续道:“到现在为止,孙连奎什么都不说,拒绝交代任何问题。 但我知道常安那边的保护伞们十分紧张,他们正在策划什么阴谋。 我猜他们是想让孙连奎越狱。” 孙连奎越狱?这倒是很出陈志意料之外! 孙连奎现在关押在江州看守所,因为这个案子是丁浩威主抓的,孙连奎态度强硬拒不交代这些情况,陈志都是知道的。 只不过丁浩威亲自抓的案件的主犯,他在看守所安排了信得过的人严密看守,孙连奎想要越狱几乎不可能。 关键的问题是,孙连奎还是个废人,行动不便,越狱难度极大。 陈志皱眉沉思,心中暗自盘算:越狱计划若真实施,对自己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先让孙连奎跑出来,让他再经历一番逃亡的艰辛,感受一下希望和绝望的交织,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这种折磨,才是他那种十恶不赦的人该有的下场。 想到这里他对陆明川说:“那就静观其变,让他越狱好了。 对于你提供的这个情况,我也不会透露给丁浩威。” “……”陆明川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陈志的意思,笑道,“这样更好。 让那家伙逃出来,先让他高兴一会儿。 然后咱们再暗中‘帮’他一把。” 陈志笑了,举着手掌,跟陆明川轻轻一击,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后就是候非这边。 一开口,候非就愤愤然的说:“陈哥,我强烈要求先把翟云舟的小三儿暴打一顿!” 陈志和陆明川对视一眼,同时笑道:“你这是怎么了,男人打女人,长本事了!” 候非怒道:“那女人仗着翟云舟的势力,欺人太甚!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公平正义。” 原来,候非这几天一直在监控翟云舟,同时还暗中调查翟云舟的私生活,就是要从翟云舟自身以及周边找到他的把柄。 当候非查到翟云舟在外边养的小三夏染那里时,发现夏染这人品质恶劣到了极点。 夏染不仅挥霍无度,还多次利用翟云舟的关系为非作歹,在她所居住的小区里我行我素,横行霸道,简直成了小区一害。 比方说夏染曾因停车纠纷,竟将一位孕妇推倒在地,导致对方险些流产,身后还让翟云舟的保镖威胁对方,逼着那小两口给她赔礼道歉。 在大门跟保安找茬,故意把车堵在门口,导致整个小区交通瘫痪,居民怨声载道。 还有就是小区内几个孩子玩耍,夏染因为车速太快撞倒一个孩子,万幸她踩了刹车撞得不重,但她不仅不道歉,反而嚣张地责骂孩子家长,甚至叫来翟云舟的保镖,上门把对方一家揍了。 候非越说越怒,拳头紧握,眼里怒火燃烧:“这样的人不给她点教训,天理难容!” 陈志拍拍他的肩膀:“喂喂年轻人,别冲动。 这样的人渣多了去了,你要是跟她们生气,那得气死。 小三的问题先放放,为民除害也不急在这一时。 现在咱们的重点还是在翟云舟身上。” 候非咬了咬牙,勉强压下怒火,自嘲的笑笑说:“我是不是轻重不分,跑题了? 我想要跟你商量的是,如何利用夏染的这些恶行,作为突破口,进一步牵制翟云舟。 因为咱们监控翟云舟时间太短,一时之间还拿不到他什么把柄。 要是旷日持久,你那边是不是等不及? 不过那家伙确实作恶多端,要是多给一些时间,肯定能拿到一些证据。 我现在就听说,他上初中的时候,就强奸了同班女生,事后用钱摆平,这事一直被压着。 而且他手上应该还有人命,前年被他包养的一个小女星离奇死亡,据说死前曾与他发生激烈争吵,是被他亲手掐死的。 只不过这些情况暂时还停留在传闻阶段,缺乏确凿证据。” 第332章 义愤填膺 陈志看了陆明川一眼,先看看陆队的反应,然后对候非说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样的传闻,那就说明他干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你说的这两件事,时间过去的太久,咱们也只是暗中调查,想取证很难。 有点远水不解近渴。 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夏染,我倒是有点感兴趣了。” 陆明川来了句:“小三儿都很漂亮,哪个男人听了不感兴趣。” 陈志瞪他一眼:“陆队,还有没有个老大哥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来个直接点的? 比方说,直接让夏染把翟云舟暴揍一顿!” 陈志这话,让那二位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 很快,候非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这主意不错! 既能解气又能制造矛盾。 不过陈哥,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拿捏翟云舟吗? 仅仅把他打一顿,不解决问题啊。” 陈志说:“拿捏什么,我现在只想把那混蛋暴揍一顿解解气。” 候非直接一拍大腿:“妥了,那就听你的,先暴揍那小子一顿。 来一个既解气又能制造矛盾的。 这事就交给我吧,保证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陆明川笑笑:“这可是候非的专长,动手能力强,动脸的能力更强。” 候非信心满满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放心,我绝对能以假乱真。” 陈志笑道:“别忘了来个自拍,到时候给我和陆队看看,大家都看看。” 候非一扭脸,看都不看陈志:“切,想都别想!” 在小会的最后,陈志做了总结性发言,安排两个人近期的任务重点。 陆明川还是紧盯着孙连奎那边的保护伞,必要时可以点把火,推动孙连奎越狱。 他给陆明川出了个主意:“你可以放出风去,就说孙连奎手里有保护伞们的证据。 有视频,也有账本,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如果孙连奎死了,负责保管那些证据的人会把证据交给警方。 这个消息放出去,保护伞们就不敢把孙连奎弄死在看守所了。 没办法只能帮他越狱。 只要他出来了,咱就给他来个生不如死,顺便再挖出更多内幕,让那些保护伞一个个露出马脚。” 至于候非这边,就先把翟云舟暴揍一顿吧。 小会结束,陈志先去医院看望了肖毅父子俩。 确实都是拳脚相加的皮外伤,但也不得不说,那些初中生下手是真狠。 肖毅父子俩都被打的鼻青脸肿。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陈志更加愤怒,不用问,就是翟云舟让人去指使那些初中生干的。 教唆未成年人犯罪,性质太恶劣了。 尤其是据肖景然说,打他的那些学生一边打他还一边狂妄的叫嚣:“我未满十六岁,欢迎报警!” 这让陈志怒火中烧的同时,还有深深的无奈。 未成年人保护法到底保护了谁? 被围殴的未成年人得不到保护,围殴别人的违法的人反而可以得到保护! 肖毅作为一个成年人,面对一群不满十六岁的未成年人,如果他还手,那就是违法。 被未成年人打了,对方只要没给他造成重伤或者死亡,就可以免受刑责。 这种法律漏洞让正义人士愤慨,却成了某些居心不良者利用的工具,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在当今社会,因为食物充足,很多十四五岁的孩子就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身高,甚至比成年人都要高,都要壮。 而他们要是以未成年人自居,有恃无恐的对成年人或者其他未成年人施暴,被打者往往没有还手之力。 而且被打了也基本上无法有效维权,只能吃哑巴亏。 陈志越想越怒,从医院出来,又用那个单线联络的专用号码给候非打了个电话。 他的语气冰冷极了:“暴打那混蛋的事先稍微放一放。 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嘛,肖毅的儿子肖景然被一群学生打了,肖毅也在校门口别打。 我以为就是翟云舟背后指使而已。 现在听肖景然描述,那群学生是校霸,屡次霸凌同学。 类似的事情发生不止一起了。 候非,你查查这些校霸的背景,把每一个参与霸凌的学生都给我查个底儿掉。 我就不信了,这个社会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了。 不满十六岁居然就能成为他们无法无天的免死金牌了! 从他们的真实年龄,以及家庭背景,是否有成年人在背后操控,逐一排查。 必须要找到证据,必须要让这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候非听得出,陈志这是真的怒了。 他沉声道:“好的陈哥,我马上办。” 停了一停,候非又说:“能不能暴揍那混蛋,和调查霸凌这事,同时进行。 我刚回来,发现一个绝佳的机会。 也就是说,暴揍那混蛋更简单直接,而且跟调查校霸不冲突。 或者还能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那行,你看着办,先暴揍一顿也挺好,给我往死里揍,做出要弄死的样子,让他尝尝绝望的滋味儿。” 挂了电话,陈志直接驱车赶往市公安局,来找丁浩威。 一般情况下,除了正常的向警方通报消息,陈志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来麻烦丁浩威。 而且他也知道,丁浩威虽然个性嚣张,但他从不徇私枉法,让他动用手里的权力给私人办事,那就违反了他坚守的原则。 只不过这次的事,涉及到校园霸凌,性质恶劣,影响极坏。 陈志觉得这既是自己的私事——毕竟牵涉到同事的儿子——但同时也是公事。 对于这种挑战社会底线的行为,每个公民义务站出来与之斗争。 来到丁浩威的办公室,丁浩威正在忙,他见陈志的脸色很不好看,隐隐还有愤怒之色。 不由得笑道:“怎么了,谁气着你了? 有问题找警察,说说吧,怎么回事?” 陈志就把肖景然被霸凌,而霸凌者有恃无恐的口出狂言,以及报警后教育教育就放了的情况跟他说了。 最关键的是,陈志强调,那是一伙校霸,类似的多人霸凌同学的事已经发生过多次。 但只是因为那些学生未满十六岁,即使被把霸凌的学生被打得很厉害,派出所做出拘留的决定,但也因为是未成年人而不予执行。 说着这些事儿,陈志再次怒了起来:“老丁,我现在问你这个专业人士。 面对这种情况,你们警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谁说没有?”丁浩威笑了,“老同学,你来找我,还真是找对了。” 第333章 反霸凌小组 丁浩威这话让陈志眼前顿时一亮:“还真有办法啊! 我现在为肖景然报警来了,那你快说,你们警方怎么办?” “别急别急,有办法,但也没那么简单。”丁浩威说,“未成年人保护法不是保护伞,我们有专门针对校园霸凌的预案。 关于校园霸凌这事,国家并不是视而不见,这几年也出台了很多措施。 通过“立法加专项治理加科技手段”多管齐下打击校园霸凌。 我们警方实践注重分级处置、心理干预、社会协同。 有一定成效,但想从根本上达到根治校园霸凌,依然是任重道远的事。” 说到这里,丁浩威冲陈志意味深长的笑笑:“别人不知道校园霸凌深层次的原因,我还不知道吗?” 陈志点头:“没错,你当初就是校霸。” “放屁。”丁浩威笑骂,“陈志,请你拍拍良心实话实说,当年我是校霸吗? 如果说我是校霸,那也是校霸之霸。 我就属于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专门针对校霸的校霸。”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陈志只能凭良心点头表示赞同。 当年上学的时候,丁浩威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学校的一霸,身边跟着一大群小跟班。 他本人那是相当高调,整天一副牛皮哄哄的张扬模样。 但是回头想想,丁浩威团伙从来不欺负弱小的同学,而是只针对学校里那些喜欢欺负人的个人或者团伙。 基本上就是扮演了一个除暴安良的角色。 只不过他那种张扬的个性,大多是同学对他也是很不感冒,避而远之。 在同学们印象当中,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所以丁浩威说他很了解校霸以及霸凌者的心理,也不是吹牛皮。 毕竟上学的时候,他对这一块接触的比较多,算是专业人士。 丁浩威说:“我先分析一下你听哈。 首先,我把霸凌者分三类。 一类是家庭条件特别好,或者有钱,或者有权的那一种。 第二类是家庭条件特别不好,尤其是单亲一类家庭有问题的学生。 第三类则是各方面都很正常、普通的学生。 能成为校霸的,大概率就是第一类,当然也有第二类,属于亡命徒的也能成为校霸。 一旦成为校霸,喜欢霸凌其他同学,单靠教育,引导,很难给他矫正过来。 窃以为,霸凌他人其实也属于一种精神毒品。 一旦上瘾,很难戒掉,更难根治。 所以对于那些长期拉帮结伙霸凌他人的校霸,单靠说服教育,根本不管用。 这劝说吸毒者戒毒是一样的道理,仅凭劝说,仅凭他自己的意志去戒毒,根本行不通。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强制戒毒。 你懂了吗?” “道理我都听明白了。”陈志说,“那你告诉我,现在我来报警,你们警方能帮我吗?” “能!”丁浩威肯定的说,“据你所说,霸凌肖景然的那些学生,就是一个小团伙。 而且长期、多次霸凌其他同学。 这就是典型的校霸,而且霸凌情节特别严重。 我就是针对这种专门在学校欺负人的学生,前些日子刚刚在刑警队成立了一个反霸凌小组。 正如你所说的,面对不满十六岁的霸凌学生,而且没给受害者造成重伤或者死亡,派出所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情节轻微的,就是教育一番,家长过来把他领走。 情节严重点的,最多就是做出拘留决定,但因为是未成年人,也只能不予执行。 除了留下案底,其实跟没做出拘留决定没什么两样。 而留下案底这事,霸凌者不在乎,他们只看到法律管不了他们未成年人这一点了。 领回去还是照样我行我素的霸凌他人。 说到底,就是没能对霸凌者起到真正警醒的震慑作用。 只有让他们感觉到有所畏惧了,而且真正在身心方面受到惩罚了,才能对一部分人管用。 当然,只是一部分人管用。 对于另一部分来说,即使切身受到惩罚了,但仍然屡教不改,甚至变本加厉。 对于这一类,我们警方会加大打击力度。 至少,他们要进专门的矫正机构,比方说,少管所。 从少管所出来还是死性不改,从年龄上来说基本也就成年了,那就完全适用刑律了。” 听了丁浩威这番解释,陈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未成年校园霸凌这事,还真的不是无解。 同时也大约明白丁浩威的意思了。 校园霸凌事件,报警之后派出所出警,往往缺乏严厉的手段,而且对于那些校霸来说,对派出所警察的畏惧之心基本免疫了。 但刑警的威慑力就比派出所警察大了很多。 而且刑警支队专门成立的这个“反霸凌小组”,也有更多针对霸凌者的对策。 不过,丁浩威也说了,反霸凌小组虽然是针对校园霸凌设立的,但不接那些轻微的霸凌事件。 只针对团伙性质,长期霸凌他人的严重事件。 而且,还需要当事人提供一定的证据和详细情况,以便警方能迅速介入。 而不会像平常办案那样,有人报警就会出警,然后调查取证。 那样的话,就太浪费司法资源了,刑警队这个反霸凌小组也忙不过来。 所以,陈志明白,要想真正解决问题,必须收集足够的证据,才能让反霸凌小组介入。 这一点难不住陈志,首先肖景然,包括肖毅都被打了,这就是一个证据。 至于这个霸凌团伙长期霸凌他人,肖景然也能提供不少受害者的证言,甚至还有视频记录。 只要把这些材料整理好,交给反霸凌小组,就能让他们迅速采取行动。 陈志从丁浩威那里出来,又跟候非通了电话,让他从外围尽快获取更多受害者的证言和视频资料,务必详实可靠。 而陈志则是亲自出马,首先要从肖景然父子挨打这事入手,重新去派出所讨要说法。 理由就是到现在为止,肖毅和肖景然父子入院都十多个小时了,打人学生和家长仍未露面,也未有任何道歉和赔偿的表示。 陈志自己在法律方面并不专业,所以去派出所的时候,叫上了陆竞文。 肖景然所在的学校归樱花园派出所管辖,他俩就一起来到了樱花园派出所。 陈志是以肖毅同事的身份,受肖毅委托带着律师过来的。 陆竞文表示,打人的学生和家长到现在,既不去医院探望,更没有去交医药费,从对方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们对法律的藐视,对事情的严重性缺乏认识。 这像是知错就改的态度吗? 第334章 危险的存在 陆竞文和陈志的态度很坚决,就是要求派出所对行凶学生采取进一步措施。 并追究其家长责任,绝不能让这种藐视法律的行为继续下去。 接待他们的是樱花园派出所的杨副所长,他一看肖毅那边连律师都出面了,看来这事不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是很难蒙混过关了。 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打人学生的家长,要求他们立即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当然,殴打肖景然和肖凯的是一个团伙,人数很多,不可能一次性全部传唤过来,只能先叫主要行凶者以及家长。 据肖景然说,这伙霸凌者的核心人物叫麻鲲鹏,他不仅带头施暴,还多次威胁、勒索其他受害者。 麻鲲鹏就是一个典型的校霸。 陈志和陆竞文指名道姓点出麻鲲鹏,杨副所长无奈,只能打电话通知麻鲲鹏及其家长立即到派出所来。 打完电话,杨副所长表示对方家长和学生会很快过来。 可是,陈志和陆竞文在这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也没见到学生及其家长。 陈志和陆竞文交换一下眼色,俩人站起来,来到外面的大办公室。 对看起来很忙的杨副所长说:“杨所,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对方到现在不露面,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这种拖延和回避的态度,显然是对法律权威的进一步挑衅。 既然在你们派出所得不到应有的公正,我们将考虑向更高一级的公安机关报案。 并且还会通过媒体曝光此事,让公众舆论监督,要求对方正视问题,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 说完,两人转身往外走去。 这下杨副所长慌了,急忙拦住他们:“陆律师,陈先生请稍等,我马上再联系他们。” 陈志直接把拦在面前的杨副所长往旁边轻轻一推:“我们等了俩小时都没见人,再等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喂喂,别急别急。”杨副所长再次跑上来拦着俩人,“我再给麻鲲鹏家长打电话,这次一定让他们尽快过来。 如果他们还要拖延,我亲自带队去抓人,行不行?” 陈志问:“有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 “半小时,我限他们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二位最多再等半小时。”杨副所长信誓旦旦的做着保证。 陈志和陆竞文对视一眼,勉强点头:“好吧,就再等半小时,希望这次你能说到做到。”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俩人隐隐觉得,这位杨副所长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袒护麻鲲鹏一方。 半小时后,麻鲲鹏和他的家长终于出现在派出所。 陈志和陆竞文这次就坐在外面大办公室,这父子俩一进门,还没等杨副所长介绍,陈志就忍不住冷笑。 他已经猜到对方身份,这就是那个在校园里横行霸道的麻鲲鹏,以及他那满脸傲慢的家长。 因为,这位家长陈志认识,叫麻凯。 是清源派出所的副所长。 刚刚被停职,等着处分呢! 至于他身边那个家伙,不用问就是他的儿子麻鲲鹏了! 陈志心里暗暗点头,想起丁浩威对于校霸的分类,看来,麻鲲鹏属于第一类。 他就是属于家庭条件优越的那一类。 毕竟,他老子是派出所副所长,即使打了人被带到派出所,派出所的人跟他老子都是一个系统的,都是熟人,谁能把他怎么样? 再加上他未成年的身份,这不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打人了嘛! 更关键的是,陈志有点震撼于麻鲲鹏的体型。 麻凯身材不高,但很胖,麻鲲鹏却截然不同,虽然只是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初中生,却已经长得高大健壮。 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八,体重估摸着也得二百多斤。 更兼这孩子长了一副凶相,而且看起来还是带着气来的,一脸的气势汹汹。 进了办公室就瞪着一双牛眼来回乱看,扫视四周,就像一头正在寻找猎物的猛兽。 这种凶相和气势,就连陈志都有些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肖毅被一群学生打得那么惨。 不用被群殴,单单这个麻鲲鹏一人,三五个肖毅不是他的对手。 再加上他还懂法,知道自己是未成年受法律保护,下手更是毫无顾忌。 他要是打得性起,把人打死都有可能,受害者想跑都跑不了。 陈志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这样的恶劣行径,如此的肆无忌惮,别说在校园里面对弱小的学生,就是走在社会上,也是一大隐患。 极为危险的存在。 麻凯本来一进门就要跟杨副所长他们打招呼的,可是一眼看到陈志,他有些愣住了。 这么巧? 麻凯迅速收敛了傲慢神色,尴尬地笑了笑:“陈先生,真是没想到在这儿碰见您。” 陈志冷冷回应:“是啊,世界真小,麻副所长也来了。” 麻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转头对杨副所长说:“老杨,干嘛三番两次的非要把我们叫过来? 昨天那事不是处理完了吗?” 杨副所长脸色一沉:“麻鲲鹏家长,昨天的事情处理完了不假。 可是对于处理的结果你们履行了吗? 有没有给受害方道歉,去医院探望了吗?住院费你们支付了吗?” 陈志和陆竞文冷眼旁观。 虽然杨副所长一副秉公办理,义正言辞的模样,但是很明显,他跟麻凯是老熟人。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两个派出所离得也不远,平时打交道的机会自然不少。 麻凯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这…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我们肯定会负责的。 本来我想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到下午鲲鹏放了学,我再带上他去道歉,顺便把住院费也一并结清了。 真是没想到,你们这么急,还特意把我们叫过来。 刚才我正忙着呢,还得去学校接鲲鹏。” 麻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陈志冷哼一声:“忙?请问麻副所长,你现在忙什么? 忙工作吗?还是在忙着逃避责任? 我记得你好像刚被停职,赋闲在家吧!” 麻凯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他还没想好怎么说的,旁边的麻鲲鹏却已经是忍无可忍的怒了。 他指着陈志直接怒骂:“你他妈谁啊,敢这么跟我爸说话! 我爸怎么样关你屁事,你算什么东西! 不就是想来讹钱吗,告诉你,门都没有——” 麻凯赶忙阻止儿子,可麻鲲鹏明显已经上头,他老子都阻止不住他。 把麻凯随手往旁边一扒拉,迈步逼近陈志:“我告诉你,我还挨打了呢! 姓肖的干嘛不给我赔钱? 我未满十六岁,肖景然他爸可是成年人,昨天他也打了我。 我现在要告他伤害未成年人。 你俩赶紧给我滚啊,回去准备钱赔偿我! 滚,滚啊——” 陈志和陆竞文稳稳的坐着没动,只是冷冷盯着他。 “他妈的——”两人那冰冷的目光彻底激怒了麻鲲鹏。 第335章 就是惯坏了 很明显,麻鲲鹏就是那种一直被骄纵惯坏了的人。 看得出,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就是他想怎样就怎样,他要求别人怎么样,别人就得怎么样。 顺我者不一定昌,但逆我者必定亡,就是秉持着这种思想。 陈志和陆竞文在这里盯着把他们父子俩叫到派出所,从他一进门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就能看得出,这让麻鲲鹏相当愤怒。 等到现在才说话,似乎已经是相当能忍了,忍无可忍之下,要求陈志和陆竞文立马滚蛋。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动怒,对方这俩人就必须赶紧离开派出所,不能在这里再盯着他了。 没想到这两个人不但坐那儿不动,看他的眼神还相当不善,麻鲲鹏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当即抬腿照着陈志就是一个窝心脚,因为刚才陈志说他爸已经被停职,所以他肯定最恨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陈志早就看出,这孩子已经准备动手了,很明显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类型。 等到麻鲲鹏这一脚飞过来,陈志也是不由得目光一凛。 不得不说,现在的生活确实好了,各种有营养的食物催熟之下,让现在的孩子发育得特别快。 别看陈志今年才二十九,但跟麻鲲鹏比起来已经算是两代人了,陈志感觉自己这一茬长大的人,远远不像现在这十来岁的孩子长得这么快。 当今的孩子就像发面馒头,或者是施了特效化肥的庄稼一样疯长。 就看麻鲲鹏这只大脚,好像用四十几码来形容已经不够了,简直可以用五十几码来形容。 可以说,陈志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脚呢。 这一脚要是踹上,一般人的内脏就得受损,还不得来个内脏出血! 陈志早有准备,他把陆竞文推了一把,自己跳起来侧身一躲,闪过了这一脚。 同时嘴里喊道:“杨所长,派出所里也能打人吗?”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位杨副所长根本没打算出手阻止麻鲲鹏,只是嘴里软绵绵地说道:“麻鲲鹏,住手。”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也不知道这位杨副所长是什么心理? 也许,这位杨副所长跟麻凯关系特别好,他就敢公然纵容麻鲲鹏打人。 也许,是他对麻鲲鹏父子也有点厌烦了,故意用这种消极的态度任由麻鲲鹏动手。 把事情闹大了,以后麻鲲鹏父子就不会因为这些事老是来烦他了。 只不过麻鲲鹏这一动手,麻凯那是真的慌了,他冲上去想要拉住儿子:“你这臭小子,无法无天了,给我住手!” 可是这位在加工点里执法时声色俱厉、看起来十分威严的麻副所长,面对自己的儿子,态度竟然一点都不强硬。 他的儿子也根本不怕他。 麻凯想上来把儿子拦住,直接被儿子推到一边,然后抡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追着陈志又是一拳。 也不知道他对陈志到底有多恨? 也许是因为刚才陈志说他爸那几句话,也许是因为这两个人到派出所来盯着,跟他没完没了,让他产生的仇恨。 反正他是未成年人,打了人也不需要负什么责任,看来是习惯于这种肆无忌惮了,不管他出脚还是出拳,都是尽了全力。 陈志矮身一闪,只不过他躲闪的只是上身,双脚并没动,闪身的同时,拉了一个弓步。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伸腿给麻鲲鹏使了个绊子。 麻鲲鹏身材高、块头大,冲得又急,脚下被这么一绊,让他根本收不住,轰然扑倒。 倒地的时候脑袋撞在桌子角上,“咚”一下发出很大的撞击声。 麻凯顿时惊叫:“儿子!”他想冲上去扶住儿子。 可是已经晚了,麻鲲鹏在倒地的同时,人已经晕了过去。 屋里众人看到在他的脑袋底下,瓷砖上迅速聚集起一摊殷红的鲜血。 很明显,刚才他的脑袋撞在桌角上,把头撞破了,人也撞晕了。 麻凯上去扶着儿子的脑袋,悲痛欲绝,连声呼唤:“儿子,你醒醒!叫救护车,打120啊……” 嘴里叫着,他自己也是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拨打120。 打完120,他用不共戴天的目光死死盯着陈志:“好,你敢打我儿子,你死定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那位杨副所长走过来,也是皱着眉对陈志说:“怎么说也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跟个孩子动手呢?” 陈志直接都气笑了:“杨所长,没你这么说话的吧? 我们俩到派出所来要个说法,你们满屋子的警察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动手打我。 别说跟他动手了,我连招架都没招架一下,就只是躲闪。 他自己绊倒的,自己撞晕的,你倒反过来说我跟一个孩子动手。 杨所长一直都是这种风格吗?” “你——”杨副所长指着陈志,似乎被说的有些恼羞成怒,强词夺理道,“你不用狡辩,如果这孩子出点啥事,你难逃干系!” 陆竞文说道:“杨所长,请问你们派出所的监控今天没坏吧?” 不得不说,这话问得讥讽意味十足,杨副所长狠狠瞪了陆竞文一眼。 “看来应该是没坏,”陆竞文说,“到时候这些监控视频完全能够证明是非曲直。 再说了,即使你们的监控坏了,我们这边也不是什么证据都没有。 既然当事人受伤,今天这事就先到这里吧,反正不给说法的话,我们这边还会再过来的。” “你们不能走!”麻凯指着他们俩,嗓音沙哑地叫道,“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想走吗?” 说着扭头对杨副所长喊道,“老杨,还不赶紧把这俩家伙给抓起来!” 杨副所长皱着眉:“还是看好你儿子吧,救护车马上来了。” 两个人从派出所出来,陈志对陆竞文说:“陆律师,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个孩子动手啊?” “别矫情了,”陆竞文说,“难道你不想真正出手,把那家伙狠狠暴揍一顿吗? 这也就是在派出所,而且对方确实是未成年人,让你保持这么大的克制,也真够为难你了。” 陈志笑了:“还是你了解我啊。” “切,不是我了解你,是因为我感同身受,”陆竞文说,“我是没有你的一身功夫,我要会功夫的话,我也想动手把那小子狠狠揍一顿。 他就是惯坏了,这种人要是不给他狠狠吃点苦头,早晚会出大事。” “看来那小子确实招人恨呀,”陈志说,“虽然他撞破脑袋、摔晕了,感觉挺过瘾的,但还是不够解恨。 你从他今天的表现就能看得出,这小子就是打人打惯了,他想怎样就怎样。 别看还不到十六岁,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多少人,尤其是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吃过他的苦头了。” “不仅仅是麻鲲鹏啊!”陆竞文悠悠的说,“主要问题还是在他老子身上。 就是家庭条件太好,又有麻凯这个副所长的权力庇护,才把麻鲲鹏纵容成这个样子。 你看着吧,麻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一定会利用手里的资源,对你疯狂报复。 看得出,麻凯也没受过这样的气,更受不了他的儿子受伤。” 第336章 敢跟老子动手 陈志想了想:“走吧陆律师,咱俩一块儿再去学校一趟,跟学校的领导再掰扯掰扯。 学校里有这样的校霸,校领导以及有关的老师,绝对是难辞其咎。” 他俩到了学校,不出所料,校领导对校园霸凌这事那是各种推脱、各种否认、各种狡辩。 当然,他们表面上说的还挺好,表示如果学校里出现这种现象,学校绝对会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对校园霸凌这种事绝对是零容忍,更不会允许学校里出现校霸。 也就是说,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各种否认、各种推卸责任。 从学校里出来,陈志对陆竞文说:“陆律师,这事就交给你了。 接下来你对这次的校园霸凌事件持续关注,而且重点盯在校领导身上。 我希望等到处理结果出来的时候,能在处理名单上看到某些校领导的名字。” 陆竞文笑道:“看来刚才那几位校领导敷衍的态度已经彻底激怒了你。 那好,你放心吧。 从现在开始,我把重点放在这起霸凌事件上,会让你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到傍晚的时候,候非给陈志打电话,向陈志汇报说,已经找到了几名被霸凌的学生,获得了一些证人证言以及视频证据。 而且还说,初三有一名英语教师,也给候非提供了好多视频证据,说那位英语老师是一位非常有正义感的好老师。 因为麻鲲鹏霸凌团伙在学校里胡作非为,他因为这事跟校领导反映过不止一次,也亲自打电话报过警,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反而让他正在读初二的女儿遭到那个团伙的报复,逼得他不得不给女儿办了转学,去另一所中学借读。 那位英语老师不但给候非提供了好多证据,而且还表示,如果刑警队介入调查,他会勇敢地站出来作证。 候非把他目前获得的那些证据,打包做成文件全部发给了陈志。 有了这些证据,陈志立即赶往刑警队。 刑警队的反霸凌小组早就得到丁浩威的指示,拿到陈志提供的证据以及那个霸凌团伙的名单,立即出警抓人,把团伙中的那些学生全部带到了刑警队。 当办案人员去医院传唤麻鲲鹏的时候,发现麻凯正在医院里上蹿下跳,各种找关系。 想要让医生做假病历,声称他的儿子被撞成严重的脑震荡、脑部受损,预计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准备以这个理由报警把陈志给抓起来,给他的儿子报仇。 没想到他们父子俩这个诬陷的企图还没实现,就被赶过来调查的刑警发现了端倪。 于是,直接连麻凯一块带到了刑警队,甚至那个正在制造假病历的医生也被带走了。 很快,反霸凌小组的办案人员顺藤摸瓜,又去力冠集团带走了两名员工。 因为据那些被霸凌的学生交代,就是这两个人来学校找到他们,要求他们专门针对肖景然,要持续不断地对肖景然进行霸凌。 如果肖景然的家长到学校来,那就连家长一块打,而且还教给他们一些话术。 让这些学生在打人的时候把这些话说出来,让对方知道他们父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挨的打。 这两名员工被带到刑警队,对于他们指使未成年人实施霸凌的事实,起初还想抵赖,后来一看抵赖不过去,没办法只能承认。 但是这俩人的嘴挺硬,只承认他俩在以前的工作中跟肖毅有过节,所以才指使学生霸凌他的儿子,坚决不承认背后还有其他的指使人。 其实办案警察很清楚,根据陈志提供的情况,这两名力冠集团的员工就是翟云舟的手下,这件事真正的始作俑者就是翟云舟。 这两名手下的嘴这么严实,办案人员只能继续寻找证据和突破口。 翟云舟得知手下被抓,他一点都不担心,知道手下人绝对不敢把自己供出来。 两名手下指使未成年实施霸凌,也不是什么大事,更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问题不大。 也不急着去捞那两名手下,他自己该干嘛干嘛。 晚上,参加完一个宴会,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下楼,他却没有上车回去,而是挥手让司机和众人散去。 很快,就有一辆红色法拉利Portofino开过来。 翟云舟不知道在跟谁通话,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摇摇晃晃上了车。 路灯之下,能够看得出开车是是一名妙龄美女。 看到翟云舟上了车,美女没敢说话打扰他,只是朝他挥挥手致意。 翟云舟打个酒嗝,对美女吐出一个字:“走!”就又继续跟人通话。 法拉利车速很快,转过几条大街,很快就拐上高架。 跟翟云舟通话那人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导致翟云舟十分恼怒的样子。 醉醺醺有些口齿不清的叫道:“你他妈到底是不是警察?不是冒充的吧? 本少爷十分怀疑你刚才那些话的真实性。 少他妈的废话,别想套我的话。 先办事,我要看到效果再决定相信你!” 说完,狠狠挂了电话。 打完了还自言自语骂着:“如果是真警察,那就是想套我的话。 如果是假警察,那就是骗子想骗老子的钱。 我要是那么好糊弄,还是江洲无人不知的小翟总吗——唔?” 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头,对开车的美女怒道:“你是不是傻了,这是往哪开? 这不出城了吗?” 让他想不到的是,开车的美女——他的小三夏染——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专注的开车。 “疯了吧——”翟云舟一个耳光朝夏染扇过去。 一言不发,看都不看他的夏染好像一侧也长着眼睛似的,抬手把他胳膊挡了回去。 这让翟云舟更加恼怒,侧过身来准备好好教训这个贱女人,敢跟老子动手! 可是他刚刚准备出拳,夏染突然出手,一记手刀砍在翟云舟的脖子上。 翟云舟立即身子一软,昏死在车座上。 夏染冷冷一笑,发出浑厚的男中音:“你说的没错,还敢跟老子动手!” 车子出了城,又跑了半个多小时来到远郊,七扭八拐,最后居然停在一片坟地边上。 第337章 这是要吓死人啊 车刚停稳,驾驶座上的“夏染”便利落地推开车门下车。 夜风吹过坟地,卷起几片枯黄的纸钱,在车灯的光晕里打着旋儿。 她走到副驾驶旁,猛地拽开车门,一把将瘫软的翟云舟拖了出来。 翟云舟像条破麻袋似的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冰冷的泥点。 “夏染”踢了翟云舟几脚,把他踹得翻滚几下脸朝上,然后俯身观察,确定翟云舟是真的昏死过去,不是装的。 这才转到车后,抬手扯掉脸上的硅胶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男人脸。 刀削般的下颌线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正是候非。 不过,候非可不能让翟云舟看到自己的真正面目,又戴上另一个硅胶面具,变成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模样。 然后脱下那身女装,换上男人的衣服。 候非的目的,就是要让翟云舟相信,开车把他拉到这片坟地的,就是夏染。 这样,等翟云舟回去,就有那个恶小三夏染的好看了! 他从后备厢摸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时发出“咔”的脆响,在死寂的坟地格外刺耳。 “哗啦——”冰水兜头浇在翟云舟脸上。 翟云舟猛地抽搐了一下,睫毛上的冰珠簌簌滚落,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人,肚子上就狠狠的挨了一脚。 “呃!”翟云舟像只被踩扁的虾米蜷缩起来,胃里的酸水混合着晚上喝的洋酒涌到喉咙口。 候非的皮鞋毫不留情地碾过他的手背,骨头摩擦地面的钝痛让他瞬间清醒。 “谁……谁他妈敢动我!”翟云舟疼得五官扭曲,却还想端着小翟总的架子,“知道我是谁吗?江洲力冠集团翟家……” “啪!”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翟云舟被扇得侧倒出去,半边脸瞬间肿成了猪肝色,嘴角淌下血丝。 “翟家?”候非蹲下身,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看着密密麻麻的坟头,“在这里,阎王爷可不管你姓什么。” 他拽着翟云舟的头发往墓碑上撞。“咚”的一声闷响,翟云舟眼前金星乱冒,额角裂开一道口子,温热的血顺着眉骨流进眼里,把黑白的坟地染成一片猩红。 “饶……饶命……”恐惧终于压过了疼痛,翟云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一边求饶,一边惊恐的四处张望,希望有人能救他。 可是,在车灯的映照下,他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原来,刚才自己脑袋撞上的不是墙壁,而是墓碑。 林立的墓碑上嵌着模糊的遗像,几棵歪脖子树在夜风中张牙舞爪,远处传来夜猫子“咕咕咕”的笑声。 翟云舟瞬间毛骨悚然,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惊叫着向候非蠕动。 虽然这人在揍他,但在这令人肝胆俱裂的坟地里,这可是他唯一能依靠的活物了! 候非却像没听见似的,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肋骨上,“咔嚓”一声轻响,翟云舟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大爷——爷爷大老爷——饶了我——求你求求爷爷……”翟云舟只知道语无伦次的求饶了。 “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姓翟的你恶贯满盈了,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候非说着,又撕住翟云舟头发,把他脑袋不轻不重的往墓碑上撞,连续不断的撞。 看样子,就是准备这样一直撞下去,直到把翟云舟的脑袋撞烂为止。 翟云舟挣扎不开,更无力反抗,只能哭嚎着各种求饶。 疼痛,恐惧,绝望,让他完全崩溃了。 可是对方明显就是铁了心要弄死他,怎么求饶也不停手。 最后翟云舟蹦出一句:“爷爷啊——我和你无冤无仇,干嘛要弄死我啊——呜呜呜……” “无冤无仇?”候非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撕着头发把翟云舟的脸扳过来,让他看着自己的脸。 “说,精英中学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什么中学?”翟云舟疼得快要昏厥,脑子一片混乱。 “咚!”候非把翟云舟的脑袋往墓碑上狠狠一扔,站起来,继续踩着那几根折断的肋骨,加重了脚下的力道。 “啊——”翟云舟的惨叫声在坟地里回荡,惊起几只夜鸟扑棱棱飞上天。 候非一边脚上用力,一边恨恨的说道:“我可以给你提几个人名,麻鲲鹏,肖毅,肖景然——还装糊涂?” 肋骨断裂的剧痛让翟云舟眼前发黑,他终于明白对方的来意,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是我!是我指使的!求你别打了……” “谁去执行的?”候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着翟云舟开始录像,“从头说,从你指使人开始。” “是……是张廷龙和朱小志!我让他找麻鲲鹏那帮人……”翟云舟涕泪横流,血和泥糊了满脸,“麻鲲鹏是校霸,喜欢欺负学生,让他……让他给肖毅父子一个教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候非脚下的力道渐渐松了,却没放开他。“还有谁知道?幕后指使就是你一个人吗?” “没……没人了!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翟云舟哭得喘不上气,“求你放了我,我给你钱,多少都行……” 候非停止录像,松开了脚,翟云舟像堆烂肉似的蜷缩在地上,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拆过一遍,太痛苦了! 候非站起身,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坐进夏染的跑车。 引擎轰鸣着打破寂静,车灯劈开黑暗,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 坟地里只剩下翟云舟一人。 血腥味混着泥土的腥气钻进鼻腔,远处的墓碑在月光下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影。 他想动,却发现右腿根本抬不起来,稍微一动,全身的骨头都像在尖叫。 “救命……有人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在空旷的坟地连个回音都没有。 风穿过墓碑间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翟云舟肝胆俱裂。 他从小娇生惯养,虽然嚣张跋扈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那是因为别人敬他是翟家小少爷,他才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大半夜的把他一个人放在一片坟地当中,他浑身每个毛孔都恐惧到了极点。 无边的恐惧惊涛骇浪一般涌上来,让他吓得昏死了一次又一次。 可每次清醒过来确定自己还是身处坟地当中,巨大的恐惧再次将他淹没。 一次次吓昏过去,一次次醒来,不知过了多久,翟云舟才攒够力气,用胳膊肘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往前挪。 尖利的石头划破了他的手心和膝盖,血珠渗进泥土里。 每挪一步,都像是从地狱里爬过一遭。 可无比的恐惧还是驱使他忍着浑身的剧痛往外爬。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终于挪到了坟地边缘的小路上。 一辆早起拉货的三轮车经过,开三轮的中年人看见浑身是血的他,吓得三轮子差点翻到沟里去。 翟云舟连滚带爬扑过去抱住车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救我……送我去医院……” 第338章 抓蛤蟆摆个老虎阵 在医院里,醒过来的翟云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手下去找他的小三儿夏染。 他不顾虚弱的身体,拼尽全部力气咬牙切齿地叫着:“找到那个贱人先给我打个半死。 然后让她说出奸夫是谁,抓住奸夫也先打,打到只剩一口气。 等我好了之后,再慢慢折磨这对奸夫淫妇……” 到现在为止,翟云舟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就只想着复仇。 至于夏染为什么会突然把他诱骗到坟地里去,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人合伙把他打成这样,所有这些问题他都没考虑过。 他只是一门心思地认为,那个把他差点折磨死的男人就是夏染的奸夫。 这对奸夫淫妇就是想把自己弄死,现在好不容易自己大难不死,那就让那对奸夫淫妇生不如死。 翟云舟的手下,很容易就在夏染的住处找到了她。 大上午的,夏染还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赤身裸体,雪白的身体还紧紧搂着另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 几个手下一看,这个男人并不陌生,正是翟云舟的保镖之一蒋志山。 这几名手下按照翟云舟的吩咐,二话不说就把这对奸夫淫妇拖下床来,开始暴打。 打到一半,这二位才在剧烈的疼痛中悠悠醒来——睡得还真是香啊! 他俩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人要打他们? 而且简直就是往死里打的节奏啊! 可是这些自己人根本不跟他俩废话。 一看这对奸夫淫妇终于醒过来了,那太好了。 刚才看着二位睡得实在太深沉,就那样的暴打居然还能呼呼大睡,那他俩也感受不到疼痛啊。 现在醒了,那就尝尝被打的只剩半条命的滋味吧。 夏染和蒋志山被打得哭爹喊娘,各种求饶,但根本不管用。 翟云舟已经下了死命令,就是要往死里打,只要能给他们留下一口气就行。 到时候等着翟云舟出院了,再亲自折磨他们,慢慢审问。 在医院里的翟云舟得到手下的汇报,说已经找到夏染和奸夫了,奸夫居然是蒋志山。 刚刚把他俩捉奸在床,现在正在用各种最痛苦的方式暴打呢。 “好好好,打,给老子往死里打!”翟云舟简直都要气疯了。 没想到自己的保镖竟然跟自己的小三儿滚到一起去了,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这时候,力冠集团的老总翟相生以及他的大儿子翟云航,已经来到医院。 看到翟云舟被打成这副惨样,父子俩的愤怒可想而知。 这件事不用问,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是肖毅以及他的那个小跟班陈志的所作所为。 翟相生当即掏出手机要给警方打电话。 当然,像他这种级别的大佬,基本上是不会随便报警的。 要想动用警方的力量,他都是直接跟警方的主要领导通话。 可是他掏出电话还没拨号,又犹豫了,然后收起了手机。 翟云航很奇怪:“爸,你怎么不打了? 这明摆着就是肖毅和那个陈志指使人干的,你给马局打电话,让他直接抓人就行了。” 翟相生摇摇头:“这事不能莽撞,让我再考虑考虑。” “明摆着的事,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翟相生瞪了大儿子一眼:“明摆着的事,你有证据吗?” “这事不需要咱们提供证据吧,只要警察把那俩货抓了,一审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问题是,”翟相生沉思着说,“也许咱们小看肖毅他们了。 “到现在为止,咱们才知道,他们在环保局的关系特别硬。 而且那个叫陈志的跟刑警支队的一把手是同学,关系还特别好。 咱们跟公安局属于政商之间的利益关系,说白了就是为了彼此的利益各取所需罢了。 但同学关系如果处得好,那就不是咱们这种利益关系能比的。 现在我让马局直接抓人,他也得吩咐手下的人去办。 可即使不让刑警队的人去办这个案子,你敢保证,办案的人跟刑警支队那个丁队长没关系吗? 现在咱们一无证据,二无证人,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让警察抓人,一旦操作不好反而会很被动。 要是那样,咱们翟家丢得起那个脸吗?” 翟相生的这番话,让翟云航也沉默起来。 翟云舟本来跟他大哥想法一样,也想着让警察立马去抓人。 现在一看他爸不想这么干,而且他也不是很傻,知道他爸说的有道理。 上一次他就亲眼看到,治安大队的大队长面对陈志的时候,根本就不敢按照原定计划去抓他。 这说明陈志在警方那边确实有过硬的关系。 可是自己被打成这样,无论如何不能忍。 他挣扎着叫道:“既然不能来明的,那就玩阴的。 他妈的,敢把老子打成这样,老子要让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你先消停会儿吧!”翟相生狠狠瞪了小儿子一眼,“跟他们玩阴的,你玩得过他们吗?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你跟他们玩阴的,他们能给你来这么一手吗? 现在的情况是,咱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 而且咱们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对方。 你不是亲眼看到那个叫陈志的会功夫吗?一个人打十几个不成问题。 你跟他玩阴的,准备用几十个人对付陈志?” 翟云舟再次哑口无言。 是啊,他可是亲眼看到陈志特别能打,打十几个人看起来绰绰有余,也许二十几个也能打。 那自己派去的人少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反而会把对方惹得更火。 要是再一次让人把自己弄到坟地里去,大概不会仅仅是打一顿那么简单,也许真的就把自己弄死,就地刨个坑埋了。 想到这里,翟云舟不禁一阵不寒而栗。 可以说,力冠集团的少东家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无力过。 “爸,难道就没办法了吗?” “怎么可能没办法!”翟相生脸色阴沉至极,“我的儿子,能白白让人打了吗? 肖毅和陈志之流不过是蝼蚁之辈,竟然敢跟咱们叫板,简直是自不量力! 仗着会点小功夫,有点小关系,就以为连咱们翟家都不能把他怎么样了吗?” 翟云航、翟云舟兄弟俩深以为然。 是啊,从前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在江州,能跟他们翟家叫板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现在区区一个肖毅,另一个跟在他手下智能制造团队的员工陈志,就这样蝼蚁一样的人物,本以为是抬手就能碾死的。 现在翟云舟吃这样的大亏,根本原因就是一开始轻敌了。 没有查一查他俩的背景,没能做到知彼知己。 既然知道他们有点小关系,陈志还会点功夫,咱们防备出来不就行了。 从现在开始,慎重起来,“抓蛤蟆摆个老虎阵”,不信就弄不死那俩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