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塔的自动门无声滑开，迪克拖着疲惫的脚步踏入大厅，制服上的褶皱和几处尚未干涸的血迹可以看出他的艰辛。
休息室的暖黄色灯光从半开的门缝中流淌而出，隐约传来同伴们熟悉的交谈声。
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沃利整个人瘫在罗伊结实的臂弯里，那头标志性的红发乱糟糟地搭在神射手隆起的肱二头肌上。
年轻的闪电侠刚刚结束与绿灯侠约翰·斯图尔特的跨星系任务。
拉尼卡星系的星际争端解决起来比预期麻烦得多，更别提他们不得不与暴狼来了一场物理层面的“友好交流”。
“绿灯军团绝对是全宇宙最黑心的企业，”沃利在昏睡前的最后一刻还在嘟囔，“正义联盟至少还会多派点人手……”
即便以闪电家族的速度，连续72小时不眠不休的007式工作制也让他精疲力竭。
任务完成后，约翰直接前往OA述职，回到地球的沃利连制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这么在队友怀里沉沉睡去。
“乔简直像块冰。”迪克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发出一声夸张的叹息，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太阳穴。
“我试了夜翼招牌微笑、格雷森家传杂技，甚至故意用罗宾时期的俏皮话挑衅——结果呢？”
他摊开双手：“我们尊贵的超级小子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好像在看动物园里表演的猴子。说真的，还有人能完全免疫夜翼的魅力吗？”
罗伊正用牙齿咬着箭尾的稳定器，闻言含糊地笑了：“……还行吧，至少乔还会给你个反应。比我当年第一次遇见蝙蝠侠强多了。”
他松开箭矢，故意模仿着蝙蝠侠标志性的低沉嗓音：“你的行为毫无章法，计划愚蠢至极，回去加练。”
一旁的加斯不由得笑出声，但很快又尴尬地咳嗽：“蝙蝠侠只是习惯先发制人。”
迪克调整了下姿势，让受伤的右肩避开沙发靠背：“最让我意外的是，我故意用最欠揍的方式试探他，结果他连生气都懒得——就用那种‘凡人，不配让我动怒’的眼神扫了我们一圈。”
“像个高傲的猫咪？”正在泡茶的唐娜·特洛伊头也不抬地接话，氤氲的茶香随着她优雅的动作在空气中弥漫。
她总能一针见血地点出本质。
“同感……”本该熟睡的沃利突然含糊地嘟囔，眼睛依然紧闭，但嘴角扬起一个疲惫的弧度，仿佛在说梦话。
罗伊忍不住轻笑，用下巴蹭了蹭怀中人的发顶。
盘腿坐在地毯的加斯若有所思地说：“但你们发现没？乔对沃利的态度比对咱们友善。”
唐娜将泡好的茶递给迪克，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讨论天气：“因为他是‘死掉’的人？”
作为亚马逊的战士，死亡对她们而言从不是禁忌，而是终将直面的命题。
茶水的热气在迪克眼前升腾，模糊了他瞬间晦暗的眼神。
罗伊收紧手臂，把半梦半醒的沃利往怀里带了带：“至少现在，我们在你身边。”
“别死太早。”迪克啜饮着热茶补充道，氤氲的水雾遮不住他嘴角的苦笑。
他们都明白这些玩笑话里未说出口的重量。
在超级英雄这份高危工作里，谁都有为世界牺牲的觉悟，所以没人会说出“无论发生什么，优先保护自己”这种奢侈的承诺。
休息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呼吸声和茶水沸腾的轻响交织在一起。
沃利缓缓睁开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谢了。但我感觉乔也不是很喜欢我……他只是……对我没那么排斥而已。”
迪克向后仰头，脖颈靠在沙发边缘：“‘喜欢’这种词根本不在他的情感字典里。”
“这点上真的很人外，卡尔会以平等的视角看待我们，而我们只能用人类的思维对待乔。”
“太阳恩泽万物，而万物竟以为自己拥有太阳，好比用一只毛虫丈量天地。”
“但超人就是喜欢我，太阳乐于照耀我。”末了，迪克补充。这让周围人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几千年来，互相理解一直是无解的难题。”唐娜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茶杯。
罗伊从加斯手里抓了一把饼干，塞进沃利嘴里。
“豪次（好吃）……”沃利嚼着韦恩企业的赞助物资，含糊不清地说。
闪电侠想到他第一次直面白色披风的氪星人时，他在瞭望塔报告外星任务的事件经过。
当日值班的是火星猎人，荣恩征得同意后读取了他的思维，十分钟就完成了通常需要两小时的汇报流程。
这让他们节省了不少的时间，然后火星猎人便贴心地早早放他回去休息。
沃利打着哈欠路过训练室时，不经意看到了站在边上的乔·艾尔。
制服剪裁完美的青年漂浮在空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全息模拟的战斗场景，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唯独目光扫向沃利时，完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浅笑。
沃利揉揉眼睛，神速者的思维让他瞬间捕捉到了细节：
乔嘴角肌肉0.3毫米的上扬，虹膜从氪星蓝微妙地转向更温暖的色调，持续时间仅千分之一秒，比人类眨眼的速度快六十倍。
罗伊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红箭低语："没人能真正入得了他的眼？"
沃利下意识比较了一下卡尔温柔的目光，又回忆起乔冷淡的眼神，他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超过必要的时间，就像他们只是他视野里无关紧要的背景。
白色的氪星人观察他们，就像人类观察蚂蚁搬运糖粒，带着高等文明特有的疏离。
而那天的笑容，或许只是恒星偶然掠过行星的反光。
“唉……超人会搞定一切，”沃利把好友的手臂楼的更紧：“他肯定能像太阳一样融化冰块。”
虽说他们在蝙蝠侠的通知下，知道未来死去的是自己，但正相反，这几天沃利总有一种同伴要受伤的预感。
·
今天轮到乔去哥谭了。他们几乎把每个泰坦成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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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都走了一遍，而现在，这座黑暗之城，将是观察这位年轻领主的最后一站。
内置的微型投影仪在空气中展开一道光幕，画面倏然放大。
监控屏幕上，那个孤高的身影正立于韦恩大厦天台边缘，夜风掀起他白色披风的一角。
苍白的月光将他镀成一尊银色的雕像，而在他脚下，哥谭的霓虹与阴影交织成一片永不停息的混沌之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他的审判。
“真好看……”罗伊突然出声，手指支着下巴，“我是说，超人的脸冷淡起来也别有风情。”
沃利终于从他身上爬起来，一边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边往零食柜飘去，闻言差点笑呛：“巴里叔叔说过，奥利弗第一次见到超人的时候也是这么惊为天人。你们父子俩的审美还真是……”
加斯抱着膝盖坐在屏幕前，眼睛一眨不眨：“看起来真强啊……”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其实乔来亚特兰蒂斯那天我就发现了，他的生物力场庞大到不可思议。当时周围的水完全不听我使唤，就像在刻意避开他一样。”
唐娜的银勺在茶杯边缘敲出清响，亚马逊公主的目光掠过众人：“让我们总结一下——”
“沉溺皮相的红箭，在氪星人身上找偶像影子的夜翼，执着力量评估的海少侠……”她突然朝沃利挑眉，“以及靠着死亡履历获得特别关注的闪电侠。”
“我觉得我们正需要一个氪星人加入。”夜翼故作严肃地转移话题。
“那我确实同意。”唐娜爽快地站到同一阵营，现在泰坦离七巨头只差个绿灯了。
屏幕上的乔依然静立不动，仿佛对泰坦塔内的调侃一无所知。但就在某一刻，他的头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
“等等，他是不是……在看我们？”加斯突然坐直了身体。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监控画面里，乔的视线似乎穿透了无数建筑与距离，精准地锁定了泰坦塔的的方向。
“……他听见了？”沃利咽了咽口水。
“氪星听力，无视距离和真空条件，理论上可以覆盖整个地球。” 迪克干巴巴地说。
“……”
“……”
“……”
“……要不，我们假装什么都没说过？”罗伊试探性地提议。
而此时，乔早已对背后这些注视习以为常。他轻盈地浮空而起，披风在哥谭的夜风中舒展，如同一片降临人间的夜色。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蝙蝠洞内，正在调试装备的杰森突然感到一阵微风拂过。
他猛地抬头，蓝眼睛对上了那道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影。
年轻的二代罗宾下意识绷紧肌肉，却又在看清来人后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与兴奋。
·
泰坦塔内，一片死寂。
“……所以，”加斯小心翼翼地问，“明天谁去跟他解释？”
迪克默默举起手：“我投沃利。”
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