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将二人压跪在季语姝面前,屋内的火苗烧得正旺,柴木被烧得噼啪作响,二人就被压跪在火炉的旁边,虽然天气寒冷,但炉子的温度极高,烟雾又极为呛人,二人咳嗽不断,全身都在冒汗,脸也被烤得火辣辣的疼。
季语姝就半靠在檀木椅上,闭目养神。冷峻被烤得受不了,告饶道:“殿下,殿下,怎么说我也是驸马爷的妹夫,还请殿下网开一面。”
另外买官的那人则说:“冷大人,你不是说皇帝面前你都说得上话吗?这是什么情况啊?这女人又是谁啊?你让她快点放了我们。”
千峰眼神恨不得能像一把刀,刀死这个蠢货:“你个死货,公主殿下面前胆敢胡言。”
这人也是吓破了胆,如捣蒜般磕头:“殿下,殿下,小人可没犯事呀,殿下可明察呀。”
季语姝半睁眼眸,冷声道:“哦?买官卖官这可是杀头的死罪,还敢说没犯事?”
那人立马鼻涕眼泪俱流,道:“公主,小人那也是被逼的呀,是冷大人联系的我,让我送钱来,我要是不来命都没了,公主你是不知道我们商人的不易呀,哪个不得受当官的威压,谁能与官斗呀!冷大人又自诩是驸马爷的妹夫,谁人敢得罪呀?公主可要为我们做主呀!”说完他又连磕几个头,把地都震得咚咚响,那鼻涕都滴到地上黏住了。
季语姝冷笑道:“听你的意思,我还要替你做主,把买官的钱还给你?”
“那都是小人的血汗钱呀,望公主可怜可怜小人。”
冷峻在旁边听得牙龇目瞪,想站起来踹这个无耻小人一脚,还没起身,就被千峰按下,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季语姝吩咐千峰把买官之人带下去,钱尽数充公,待事情结束,交予都察院审判。
屋内只剩下冷峻和季语姝二人,火苗滋啦地往上窜,虽然千峰不在旁边压制冷峻,但这压抑的氛围还是令他不敢抬头,空气里连季语姝用杯盖摩挲茶碗的声音都听得真切。
半晌,季语姝方开口:“冷峻,刚刚的情境你已经听到了,对方可全都往你身上栽赃。”
冷峻惶恐抬头道,皱巴着一双眼睛道:“下官冤枉。”
“也算不得冤你,确实是你在卖官。你帮史元成卖官多少起了?总共受贿的金额多少?”季语姝语气舒缓道。
冷峻听她的语气并不严厉,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便狡辩道:“殿下,此事驸马爷并不知晓,是下官一人所为。”
季语姝佯装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便将你一个带带回京去,判个诛九族。你猜驸马爷会救你这个假妹夫吗?”
冷峻听到“假妹夫”一次,出了一身冷汗,从下而上偷瞄季语姝的神色,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突然,季语姝厉声道:“冷峻!皇上派我来,就是要查个清清楚楚。上对天子,不敢有一丝含糊。如今,你居然还敢遮掩。要是真出了事,驸马爷第一个抛弃的棋子便是你,别说是你,就连朱若烟这个外室都能舍弃,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冷峻被她的呵斥惊出一身冷汗,再听她直接道破朱若烟和史元成的关系,虽然身在火盆旁,却依旧如寒冬腊月置身于冰河之中。
“若想活命,唯有自救。若是你倒出买官的详细情况,或许念你只是操办的份上,抱住一条命。”冷峻跪坐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腿都麻木了。太阳的光影也随着日头渐渐从屋里爬散了出去。季语姝起身,对外面道:“千峰。”门吱呀一声打开,季语姝看了地上之人一眼,道:“没看出来,倒是个有骨气的,咱们明日便可回京了。把他带着去与驸马告个别吧,如此也算事情有个交代了。”
冷峻这半晌也算是想明白了,史元成和朱若烟找上自己,不过是给他们不正当的关系遮掩一下,还有就是想让自己出面操办那些脏事,他俩身居背后,高枕软卧。自己这么些年来,自己放着女人不能睡,他们吃肉,自己喝点清汤,风险还全是自己的,越想越不甘心。他喊道:“殿下请留步,我说,他们这些年卖官的证据我全都有账本!”
季语姝停住脚步,俯身回望这个人,道:“账本现在何处?”
“我在城南安置了个宅子,账本在宅中,为了保命,我抄录了三份,其中一份在我打小的家奴手中,若是我出事,账本就会被公之于众。”冷峻抖露个干净。
季语姝给千峰递了个眼色,千峰按照冷峻说的位置,很快取回了账本。季语姝细细翻查,触目惊心,所属记载全是有品阶的官员,大多安排在了京城以外地县的一把手,这样捞起油水来更是肆无忌惮,就连京城中的一些五品官都有染指。季语姝越看眉头越紧缩,死死地捏住账本的一角,连纸都捏得微微有些皱巴。
季语姝抬头正色问道:“账本所记,是否属实?”冷峻忙不迭点头:“绝无半点虚假,都是我经手操办的。”
“那你可有证据说是驸马所为?”
“自然,这点子心眼我当然有,就是防着他俩过河拆桥,上面所记录的,每一笔我都偷偷留下了一成,只上供了九成,只要从他们家搜出的九成和我府上的一成对上,符合账本上的记录他们就百口莫辩!”冷峻为自己的算计洋洋得意。
“甚好,如此,千峰准备供词让他画押吧。”季语姝心情难以平复,若说她恨父皇利用她除掉史元成,恨他冷漠自私,恨他勾心斗角,看着这一份账本,她又有点可怜皇帝,好歹他也算想为民做件事。
“殿下,殿下,罪臣签下认罪书可以,但是,请殿下留住小人一命呀。”冷峻颤声道。
季语姝看着眼前人没骨气的样子,觉得看一眼都脏,对千峰道:“先押着吧,待料理了史元成后,一并送入都察院,将其检举有功的事情一并上奏,交由圣上决断。”
待千峰将冷峻和买官之人都押好了之后,看到季语姝一袭素服站在烈焰的冬梅下,他担忧地问道:“殿下,咱们把冷峻绑起来容易,但是他这个点没回去,怕史元成会起疑,岂不是给他们时间处理赃物?”
季语姝收了收目光,挂着一抹淡然的浅笑,看着千峰:“无妨,有没有证据都无妨,今夜便是他们死日了。也不知这花前月下,他们是否也同样有心情赏如此佳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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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说着笑靥更浓,渲染了身旁的冬梅也跟着微微漾了起来。
千峰心中忧虑不减,道:“殿下可真要动用死刑处决了史元成?”
季语姝凝视他,问道:“怎滴?你不是一直盼着成为萧晏吗?今儿有机会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怎反倒婆妈了起来?”
千峰凝眉叹气道:“属下不是婆妈,是担心主子未经圣上同意,便私下处决,会引圣心不悦。”
季语姝舒了一口气道:“我当是何事令你忧心,圣心自然会不悦,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他通过唐隽传递消息给何夕,引我入局,为的就是要私下除掉史元成。事情若是摆到台面上来说,史元成还是会全身而退的。”
千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自是不明白,只懂一味地忠君为国,成为萧晏一样的人,不过今儿正能像他的偶像一样行事正义之事,令他内心澎湃。
季语姝吩咐道:“去通知何夕,今夜便按计划行事。”
何夕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准备和衣睡下,他揉了揉眼睛又确认道:“你没听错,是今夜吗?原定计划可不是今日。”
千峰郑重点头,解释道:“确是今日,今日把冷峻行贿抓了个正着,他也是经不住事的,全都撂了个干净。再拖时日,唯恐生变,所以今夜行事最为妥当,何大人可是还有什么忧虑?”
何夕担心的是上次和萧晏说了一半,说和静公主会冒充他除去史元成,但是没说会连同自己一并“除去”,若是这误会解释不清,只怕二人会再生嫌隙。何夕解释道:“下官没什么忧虑,只是……”
“只是”二字还未出口,千峰只听了前半句,便插言道:“没什么忧虑便请大人现在就做准备,我也好去公主那回个话。”说完千峰便消失在暗夜中。
何夕又气又好笑,直摇头,这千峰和萧晏还真有点像,都不听人把话说完……何夕心里盘算,看来只能日后寻个机会,再和萧晏解释清楚,免得一对有情人倒因自己生了误会。
何夕知道大计耽误不得,便匆匆换上官府,向史元成的府邸奔去。而千峰和季语姝也换了夜行衣同去,快到府邸门前,他看到何夕因疾步而行,连官帽都歪掉了半边,忠孝带也滑落了半边,显得十分滑稽,十足的贪官样,他边跑还边大喊:“驸马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然后砰砰砰地敲着大门。
千峰观察一下周边,轻声对季语姝道:“殿下,你的右前方有人,此人内功紊乱,要不要除掉。”季语姝眼眸转动,思考道:“不可,那可能是枚纾与派来的人,此番咱们的任务便是要让他信何夕已死,且让他看着吧。”
“好。”突然,千峰步伐微顿,闭上眼睛静心感受了一下,吃惊道:“殿下,好像还有一个人,在左后方,这人功力应该较深厚,差点就让他隐去了身形,是否要将他揪出来?”
季语姝身子也停了下来,有片刻失神,是他吗?她总觉得何夕和萧晏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对千峰说道:“不要,我们且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若是那个暗中之人有所行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