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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黑白颠倒分辨难

作者:乌行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季语姝感觉心跳得太快,想从胸口蹦出,寻找个出处,却不得释放,她紧紧地捏着酒杯,骨节已经捏得发白。手微微地颤抖着,她往衣袖里掩了掩,尽量不让外人看出。


    史元成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季语姝的反应,然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台上的人每次出剑,剑锋都会激起一层水与花,凌厉的剑气将花瓣横切,裹挟着水珠儿散落,宛若花雨,而舞剑之人身上却没有分毫的水汽,更显天人之姿。


    待舞剑之人将身转圜,看清容貌,竟与萧晏也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琼瑶玉鼻,挺拔又不失俊秀,那一双深邃美目更得精髓,七分英气中还带着三分妩媚。仅这七分相似的容颜已奉若天人。季语姝半缩在袖笼中的手渐渐松弛下来。


    史元成看季语姝已经看呆,便适时地提出来:“殿下,您说舍妹和内弟的事情冤不冤,本是一个家丁偷了主家的东西,打死也便罢了。偏这一家人是个不安生的,非说内弟草菅人命,到处状告,如今更是闹到御前,内弟名声尽毁,于仕途有损。如今更是牵连至我,不少人正准备拿这事做我的文章呢,恳请公主为臣做主,定要还内弟一个公道。”


    季语姝沉默半晌不语,舞剑之人正在舞弄萧晏的惊鸿掠影,本是上乘的轻功,略过水面应是未看清来人,只惊觉一层水波,可舞剑之人没有那深厚的功力,所以身形略显笨重。“混账!竟敢糊弄本宫?”季语姝突然发难,众人皆惊,跪了下来,舞剑之人也受惊般的鹿儿,匍匐在地上,单薄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史元成连忙道:“殿下息怒,微臣所讲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瞒殿下的意思,就是给微臣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确实是那小儿偷了主家的东西,手下人教训他,也是个没轻重的。那小儿还嘴硬,手下人是个急性子,这一失手竟给打死了。”说完史元成往旁边一暗示,立刻身后有个人哭着扑出来跪倒在地:“公主殿下饶命,是小人打死了仝贵,小人原本只想吓唬吓唬他,让他把东西还回来,他却想藏私,所以小人下手就重了些。这人看着壮实,原是个纸壳子,没打几下就死了。”说着便如砰砰地直磕头。


    季语姝缓步走到此人面前,跪在地上的人也不敢抬头,只能看着一双蓝绸金丝的秀鞋,在衣角中半藏半露地绕着自己慢慢踱步。然后又移步到史元成旁,声音冷冽地说:“额驸何以跪地?快起来吧。我原是说这舞剑之人,没点真才实学,竟也冒充萧晏,鱼目混珠。心想额驸怎就拿这样的成色糊弄我。”


    史元成没料到是这个意思,忙圆场道:“是,是,是微臣招待不周,还望公主见谅。”然后怒斥身后的小厮,“不争气的东西,就这点微末手段,也敢没了萧大人的名声。来人,快给拖下去。”


    台上之人浑身战栗,却不敢发一言,身子软了下去,任凭两个小厮把他架着拖行。“且慢。”季语姝冷眼制止了。史元成立刻让小厮们停手。


    “能有几分像萧晏,已是他的福气。”季语姝没往下说,史元成已懂了其中的暗示,喜声道:“是,今晚就把他送到公主府上侍奉。”


    “不必劳烦妹夫,待会走的时候让千峰把他带上即可,先把他安顿下去吧,我与你有要紧事谈。”季语姝便说边踱步回席座上去,众人也跟着回座。只有那个承认打死仝贵的人还跪在原地。


    季语姝挑眉问朱若烟与冷峻:“这便是打死仝贵之人?”朱若烟和冷峻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稳住。朱若烟低眉顺耳地答到:“是了,公主,奴家也没想到会出了这样子的事,该死的奴才,下手没个轻重,今儿就将他交给公主处置。”


    “地上之人头抬起来回话。”季语姝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人。“既然是失手打死,为何尸体上除了伤痕,还有勒痕,若是一时泄愤,又怎会准备一条能勒死人的绳子?可是蓄意打死的?”


    地上人一愣,没想到如何回话,就支支吾吾,季语姝突然提高声调,道:“如实回答!”


    史元成怒瞪地上之人一眼,便说:“公主让你如实说,你便如实说,可是刚好手边有绳子,就顺手拿起来了?”


    地上之人连忙点头:“是,是,正是,打他的时候,他一直躲,到了放整理花园的工具房那里,正好墙上拴了一根麻绳,顺手就拿了起来。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季语姝瞥了史元成一眼,无波无澜,史元成也有恃无恐,季语姝解释道:“额驸莫要介怀,此事已惊动皇上,必要谨慎回话,所以问得细致些,不要出纰漏才好。”


    史元成也说着一些场面话:“是了,是了,公主想知道什么,请尽管问。他要是再满嘴胡吣,立马打死。”


    季语姝不搭理他,便接着问:“那仝贵的妻子找来,怎又被人侮辱致死?”


    季语姝刚问完,地上之人就忙着辩解:“公主冤枉啊,仝氏可不是被侮辱死的,她是自己自杀的,相亲邻里们可都看着呢。”


    “大胆,巧言令色,本宫问了两个问题,如何只回答一个?若不是侮辱,何以致死?”季语姝身体略微直了直,拍了下桌上的案几。


    史元成对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得令来到台下,高扬手臂,鼓足了劲,使劲扇了下去,地上之人一下被掀翻在地,满嘴的血渣子。“殿下让你老实回话,你便老实回话,怎得还有所隐瞒?”


    地上的人往前快爬了几步,拼命地以头撞地,发出了咚咚的闷声,因为半边脸肿了起来,牙齿也被打豁了,发出的声音也有点囫囵:“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人再不敢了。那仝氏,是小人的相好的,她肚子里的种也是小人的。那仝贵知道这事,便时常殴打仝氏,还一直拿这事勒索小人。那天,她受不了仝贵,来找小人诉苦,我们就温存了一下,可谁知那仝贵发现一直偷偷跟着她,完事了就进来揭发我们,仝贵动手打了她老婆,我去拦他,他力气大,一把把我推摔在了灶角上,我拦也拦不住,完了,他还踹了我两脚,威胁我不给他五十两就揭穿我们的丑事。可天杀的,小人哪有五十两,而且这个人贪得无厌,永远不会有个头,小人受够了他的勒索,就索性和仝氏一起把他勒死了。仝贵死后,他媳妇觉得还不解气,就狠狠抽打他尸体,所以尸体上都是伤痕。毕竟死了人,我害怕极了,怕官府调查起来,于是偷了主子的珠宝,塞到他身上,无赖是他偷的。”


    季语姝微微抬头,微眯双目,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下巴,她思索着,问道:“依你所言,那仝氏又为什么会满身是血的被扔在仝家门口,又不堪羞辱地去死呢?”


    “这事更是误会,那天仝氏被仝贵打了后,就说腹痛。谁知隔了两天,她又来了,说肚子里的孩子动静很弱,不像以前一样有力气地踢她了,而且她总是做梦梦到仝贵来索命,这两夜都没合过眼。我俩哪懂这些,只道是她被吓傻了,多心了。谁知过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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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她又来了,说血,她下面出血了,正说着,她就哗啦出了好多血,衣裙都湿了,我吓坏了。她哭着说没了没了,仝贵来索命了。她疯言疯语的,我怕沾上她,就把她送回仝家去了,她可能疯了,流了这么多血,她肯定觉得孩子没了,仝贵不肯放过她,就自杀了,这些邻舍以讹传讹,就成了外界传的那样。”


    朱若烟听后,一气之下,跑到了台下,狠狠地用脚踹这个人,边踢边骂:“好你个狗奴才,自己做了这腌臜事,如今倒要整个冷府给你买单!还连累了驸马爷,你有几条狗命!真是把你拉出去喂狗都难消心头之气。”等朱若烟踢累了后,便又恢复了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哭着和季语姝说:“殿下,真是治家不严,凭白让您听了这些子腌臜话,污了您的耳朵,如今事情大白,也算还我们一个清白。”


    “如此便是真相大白了吗?”季语姝冷不防地将身子探向前去,直勾勾地看着朱若烟。朱若烟慌乱了一下,以为公主会囫囵混过去,如今怎得咄咄逼人?于是朱若烟装作更委屈的模样:“殿下要是不信,尽管派人去查这仝贵是不是殴打媳妇成性,可定要好好查查,还我们个清白,莫要让旁人说了闲话去。”


    季语姝对着史元成道:“额驸既是调查了,定是无误的,只是一点,这仝贵的哥哥仝卓是如何下大狱的,又是何以逃脱的,这要是解释不清,怕是到了皇上那儿,也说不清吧。”


    史元成稳若泰山,朱若烟便哭抢着说:“殿下,这事怪不得哥哥,是奴家的夫婿,仝卓一直说要去告御状,可真到了御前,那哥哥定要受牵连的。于是冷峻他,他便把仝卓给关了起来,然后写信告知了哥哥此事。哥哥很快就责备了我们,让我们速速把人放出来,说就算真到了御前,皇上圣明,自会还我们公道的。何大人,您快说是不是。”朱若烟双目含泪,用小鹿般无辜的眼神望着何夕。


    何夕一晚上静观其变,此时拱手上前,作揖道:“正是如此,驸马爷也给下官写了封信,督促下官尽快放人,莫让妹妹一家做糊涂事,此信为证。”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信,上面署名正是史元成。


    季语姝拿过信,并不拆开,对着信哼笑一声道:“桩桩件件事情都如此明了,既是如此,那本宫就能放心了。今日听了好些子戏,有些乏了,我先回去休息,难得出宫,本宫想多逗留几日,过几日再回宫回复皇上。”季语姝往地上斜视一眼,道:“这个人犯,额驸便帮我看管起来吧,过几日一并带回京城,莫要让他死了。”


    史元成低头称是,便恭送公主,季语姝娇唤一声“千峰”,便叮嘱他把那个酷似萧晏的替身带走。


    待季语姝走后,史元成命人关上门,方对面前的人说:“幸亏你把人放走了,当日我还怀疑你有贰心,如今看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还安排我把信写好,把戏做全。”


    “驸马爷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自是不会因为这件事为难驸马爷。但驸马爷也需要给皇上一个交代,如此驸马爷便能安心了。”


    “还是你这出戏安排得好啊!天衣无缝!你要是不当官去唱戏,也是个角儿。”史元成大笑起来,被夸赞的人也跟着附和笑了起来。


    “这件事办好,我定不会亏待你,百两黄金不日便会送至你府上,美人暖玉也一并送上!”史元成拍拍那个人的肩。


    “下官一定会尽心竭力为驸马爷办事。”说着,何夕便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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