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柚不算忽悠她,她特地载她去市区的一家还不错的餐厅。
可这好歹是林絮伤春悲秋后一个钟头的结果,她的泪腺就像被舒清柚按下开关键,简单几句话就能将她击溃。
“你,你是怎么用36度的嘴说出这么残忍句子的。”
林絮边哭边控诉,纸巾一张接着一张揉成团,哭地梨花带雨。
还想着舒清柚是不是铁打的心肠,她已经卑微到尘土里了,还木然地放她孤单哭泣。
后方舒绒也被林絮突兀的声响打消了玩耍兴致,怔愣看着妈妈和坏姐姐。
坏姐姐的眼泪比她还多耶,舒绒偷偷开心,收拾坏姐姐,妈妈真厉害。
舒清柚终于抵不过同情心泛滥,况且在女儿面前,成年人有点丢人现眼。
把她领到洗手间,扭开水龙头。
“不哭,洗好脸,晚些带你去吃饭。”
林絮任性地甩开胳膊上的手,水流声也没将她的极度不满掩盖。
“你把我当三岁舒绒哄呢!气都气饱了,还说照顾到我恢复记忆,你骗人!”
“可你昨晚真真切切恢复记忆了。”
至于今早林絮的变回我快乐小狗清爽女大,大起大落,舒清柚无心欣赏,她自诩是正常人,难以做到平和对待。
今天一个样,明天变成死性不改的旧人,和精神分裂区别也不大了。
然而林絮半点印象都没有,舒清柚提醒她不要浪费水。
林絮垂下脑袋,双掌掬捧温水,热乎地液体扑在脸颊,额前碎发被浸湿。
她就着布满水的脸,折腾成‘你欺负我,要负责的’信誓旦旦的小可怜。
“不算数的,今天的我是我,昨天的我是昨天的,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智商还在,舒清柚被她这套看似一本正经的哲学逻辑逗地挑了下眉。
“那我也不再是我。”
这下轮到林絮懵了瞬,她睫毛地沾着水珠,一小簇黏在一块,亮晶晶的。
“昨天的我还没有想法让你回家,今天的我呢,有所改变。”
“你以自我为中心武断下结论,你也没考虑过我。”
舒清柚习惯照顾林絮,把她当大孩子,手持毛巾细致温柔地在林絮脸上擦拭。
“你也不要和我狡辩,我不会因为你讨好,就改变决定。”
意思是舒清柚要丢掉她了?再也见不到舒清柚的念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她脑子嗡嗡发懵,急切抓住舒清柚的手腕,大步前倾,将人推到浴室墙壁。
林絮不敢太用力,手掌心枕在舒清柚脑后,发烫的呼吸就像林絮心态一样,恨不得黏在舒清柚身上。
不偏不倚,林絮握紧的地方是舒清柚陈旧伤疤。
其实早就不疼了,心理作用影响下,才会有幻痛的感觉。
如今被林絮粗暴对待,她垂下眼睑,蹙着眉,忽视手腕传来的钝痛。
舒清柚不可避免想起,昨晚林絮撕下抑制贴,她视线停留在林絮脖颈处。
光洁的皮肤,小而白的腺体涨起,开口位置飘着一层粉。
照林絮这般迫不及待的模样,腺体有膨胀的趋势,即将分泌花香信息素。
“舒姐姐,你告诉我,我昨晚是不是做了超级过分的蠢事,导致你不由分说就要赶走我。”
林絮吐息灼热,压低的声线滑过舒清柚耳畔,舒清柚的耳尖传递着酥.麻感。
“没,你很正常。”
不温不火的回答,林絮很有意见。
“才不是,我做了梦,梦里面我欺负你了。”
舒清柚对她们两人的姿势颇为防备,她低头看拖鞋,避免与林絮对视。
这呆子,还是没想起来,她低声道:“梦是反的。”
“是真的!白日梦才是反的。”
舒清柚被按在墙上,还能说什么?
林絮有种一头热的不快,她扣住对方下颌,舒清柚不反抗,眼底划过轻蔑的淡然。
心头悄然阵痛,林絮眼尾烧红,紧住舒清柚漂亮的樱唇。
她敛着指节的按压,大拇指却存着小心思,在饱满的下唇处摩挲了下。
“舒姐姐,我到底做了什么?求求你,别瞒着我。”
往日重现,林絮最喜欢这样,以上位者身份,自视甚高,其她人都是渺小微不足道,供她享乐的工具。
林絮指尖带着浓.欲,意味着她想接吻,舒清柚再清楚不过。
要多久,林絮会亲她?
喉节滚动,林絮的眼眸萦浮薄雾,甜香味近在咫尺,她却感觉自己是一只失去方向的小船,远方灯塔黯淡无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舒绒开始担心,她站在卫生间外,门紧锁,推不开。
她伸出爪子叩门,还很有规律,生怕惊扰了妈妈。
林絮恍然,她红着眼睛,放开压制。
舒清柚撩起眸子,冷然地像秋夜泠月,不带情绪,平日的温情消失在内。
“林絮,能成熟点吗?”
嘴唇抿成直线,林絮咬牙不说话,她猛地拉开门,舒绒扒拉在门上,一个不留神摔在林絮大腿上。
林絮看了眼,强颜欢笑,这小东西倒是很护她妈。
“放心,只有你妈搞我的份,别挡道。”
此后,林絮忍气吞声坐在副驾驶,哭过的眼睛还表达不平。
临近冬日,天色逐渐被铅灰替代,空旷的天际线鸟鸣回响,花草败落显露。
舒清柚沉默不语,越往城区开,林絮难以忍受。
她无奈受伤地闷声道:“你要把我送去派出所了,就像你之前开玩笑要把我卖给你老师。”
没想到林絮还记仇小玩笑。
她没有直接回复,直到前方红灯停下,她耐心解释。
“第一,我允诺你带你吃饭,第二,我老师的妻子是画家,偶尔就会找你这样的小姑娘当人体模特。”
知道是误会,林絮哦了声,又继续指责,振振有词。
“等你老师查出缘由,你就要把我扔了。”
这是在让她有愧疚感?也算说对一半,她不是扔掉她,只是她们终究会分道扬镳,早点相忘于江湖,对双方都好。
“你是害怕独自面对,还是...”
林絮闭口不谈,她能说舍不得吗?能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巴不得每天睁眼睡着前都是你的脸吗?
要保持成熟,首先就是话少,学舒清柚,她三缄其口,就死鸭子嘴硬。
舒清柚住所离市区不算太远,到餐厅后,询问林絮想吃的,奈何林絮无论如何不张嘴。
只好擅自为她点单,舒绒最喜欢吃甜食,草莓小蛋糕先上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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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放光吃的腮帮子很是满足。
林絮瞥了眼,不就一普普通通蛋糕,至于这么狼吞虎咽。
“绒绒怎么瘦的和火柴杆似的。”
“她有点挑食。”
看得出来舒清柚对舒绒虽然关怀入微,也会控制她营养均衡,林絮想,别说女儿了,要有个宠物,爱吃的,她肯定大手笔买来给它炫个够。
不多时,飘香的肉和青翠绿菜依次摆桌,林絮一下就被高热量美式炸鸡和附赠的冰淇淋球吸引。
三两下,香草冰淇淋就全进了林絮的肚子。
至于炸鸡,林絮矜持了会,含蓄地询问:“你和舒绒都没吃炸鸡,是不是不喜欢呀?”
舒清柚慢条斯理地咀嚼蔬菜,咽下,眼波在林絮沾染酱料的唇角转了下。
“别浪费,这些麻烦你了。”
尽管林絮没说话,当菜单的炸鸡图片出来,林絮在上面停留了两秒。
话落,林絮毫无心理负担,大部分的食物都被林絮消灭。
“吃慢点,我们不和你抢。”
舒清柚捻着湿纸巾帮林絮擦拭嘴角油渍,真怪异,林絮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林絮怔忡着,舒清柚不止一次做这般自然的动作,她眼睛迟迟没有从拿炸鸡的塑料手套离开。
她恐慌不已,舒清柚以前和她关系亲密到这地步。
犹如热锅蚂蚁,脸燥心跳,接住纸巾,缩起声音。
“舒姐姐,我...”
“嗯?”
舒清柚没有任何超出友善的意思。
“没什么,我自己来。”
沮丧地擦净嘴唇,喝了口清香的麦茶,林絮没了食欲,不断地瞟着舒清柚。
算好时间,舒清柚打开导航定位,车子还需开一段距离。
察觉到林絮探究的目光,她淡道:“没吃饱吗?如果还想点餐,就只能外带了。”
舒清柚对她不冷不热的,林絮也没好多问,摇头说吃饱喝足,她只好心问着价格。
对于金钱,缺乏安全感的林絮格外敏感,甚至有在揣测是否养她开销大,所以舒清柚丢掉她也是情理之中。
这种情绪一旦被放大,她就更忍不住看清价款,一看,心凉了大半截,这一顿,怎么就吃了近两千。
林絮顿时变得郁郁寡欢。
“吃坏肚子了吗?”
系上安全带,舒清柚转过头就看见林絮拉着脸捂肚子。
“不啊,我就在想,舒姐姐,你的生活是不是向来都比较拮据,或者说勤俭持家?”
导航发出提示音,舒清柚自然地回复。
“如果你考虑我经济状况,大可不必,至少养得起绒绒。”
和林絮在一起的一年中,林絮帮她还清债务,舒清柚也在林絮以及老师人脉介绍下,卖出些作品获得相应报酬。
她完全可以兑现千万遣散费,初始,总有种念头,如果她花掉这笔钱,那么她和林絮之间彻底断了。
到后来做完标记手术,依赖不再,对于一千万,她主动撇清关系,从未碰过那笔钱。
怎么就提到孩子了,林絮看着手机地点,不是回家的路线。
“我们还要去见谁吗?”
“一个朋友。”
不知为何,林絮升起警觉:“谁?”
“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