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熠睁开眼时,只觉后脑又麻又痛,四肢反应缓慢。她的头已经被纱布包裹了起来,极不适应,就像猫戴上了伊丽莎白圈,她觉得浑身难受,想挣脱头上裹着的束缚,但好在她还有理智,不至于昏了头不配合治疗。
江雪进来查房,看到她醒了很是欣慰,“谢天谢地,你总算又捡回一条命。”她戴着白口罩看不清表情,但这样的语气让人觉得她可能在笑。
“又见面了,见到你真好。”默熠感慨,但嘴上也被缠了纱布,说话不那么方便。她想这次包扎兴许换了别的护士,手法不一样,所以才会让纱布从嘴巴这里绕过去,“我还是觉得你包扎的舒服一些。”
江雪汗颜,其实这次也是她包扎的,但护士长特意吩咐了要这么包扎,好让她少说些话,江雪觉得解释起来令人尴尬,所以选择了沉默。
“那得是在医院之外的地方见到我才好。”她言语之中透着责备,“以后可得爱惜身体,要注意地上有没有结冰,小心雪天地上滑。”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默熠答应得乖巧。
“下次不可以到处乱跑了,我今天找你把医院都翻过来了,差点就报警了。”
“抱歉抱歉,我是想办个身份证明就回来吃药的,没想到出了点意外,耽误了一天。”默熠苦笑。
“怎么忽然想去办身份证明呢?”
“你不是说我快可以出院了吗?我就想先办一个证明,你之前说过,像我这种情况可以申请补助金,但是要有身份证明、联系方式和银行账户,我就想在出院前都办好。而且最近为了市容建设,公共设施都在装修,救济所也因为装修暂停了居住申请,我要是出院了还得在另找房子住。”默熠难得叹气。
她的压力确实大,江雪安慰道:“你先好好休息,养病心情要好,身体才恢复得快。”
身边有熟悉的人让她感到安心,江雪是这个医院唯一一个愿意和自己说话的人,也是和自己相处的最久的人。
“我有名字了,我的名字是默熠,沉默的默,熠熠发光的熠。”她在讲自己的名字时,江雪真的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光。
不过江雪怀疑是灯光的原因,便抬头看了一眼灯,确实是因为灯光,但说实话默熠确实很闪耀,她的气质是外放的,没有人可以忽视她。她就像一千只黑猫里的三花,能让人一眼看到。
“这名字很适合你。”江雪评价道,人如其名。
“我们是朋友吗?”默熠想要确认这个问题,因为穆冬警官说她们的关系还没到朋友,可是她们怎么可能不是朋友呢,一定是他搞错了。
“现在还不算。”江雪郑重道,“现在我们的关系仅仅是护士和病人。”
默熠默默伸出手,像是在撑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江雪问。
“我的天塌了,让我撑一下。”即便心情很失落,但她还保持着一定的幽默。
“时间还长嘛,说不定以后就是朋友了。”江雪在单子上做完记录,“我去查房了,你好好休息。”
因为受伤的是头部,默熠要静养,只能躺在床上看会儿电视剧,窗外的雪落了一夜,到早上才歇下来。
这一夜,穆冬睡得很不好。
盛夏,阳光强烈,将路边来往的豪车照得闪闪发亮。
穆冬在众多人中迅速锁定嫌疑人,悄悄跟着,一直跟到首都酒店。
按照情报,他就是布莱克胶囊的幕后金主怀特先生。布莱克胶囊是一款未经批准上市的社交障碍干预药物,声称可以让外向的人内向,让内向的人外向。但布莱克胶囊副作用很大,它的幕后金主没达到药物安全标准就私自进行售卖。
他和嫌疑人一起进了电梯,嫌疑人按下8楼,他按了10楼。
电梯金碧辉煌,带着强烈的上个世纪的复古风格,二人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电梯内壁。
空气中洋溢着昂贵的铃兰花香水味儿,这款价比黄金的香水,在这里只不过被用做普通香氛。
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嫌疑人忽然开口,“怀特先生要我带句话给你,你们永远都见不到他。”
说罢从腰后摸出一把黑色手枪,若非穆冬闪躲及时,早就身首异处。
他冲出电梯,二人扭打在走廊上,萨克斯吹奏着上个世纪的抒情歌曲,手枪被踢到花瓶旁边,新鲜的白绣球开得正盛。
对方不是怀特,要想对布莱克胶囊的调查有所突破,只能从他这里得到情报,因此穆冬不敢下死手,但对方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招招致命,穆冬落于下风。
匕首尖紧紧贴着穆冬额头,只差一点点就能像扎豆腐一样,切碎他的头颅。
他左手手臂流着血,拼命扼住对方的手腕,额头青筋暴起,使出全力将匕首别开,好在只是挑断了一点儿眉毛。
打斗之中,二人将半人高的大白瓷花瓶碰到在地,纯白的瓷片和纯白的花瓣交织在一起,让人一时间分不清花和瓷。
他们都被瓷片扎伤,殷红的血顺着花瓶里的水,被地上金银线相织的地毯吸干。
他这边出了事,支援在来的路上。
当电梯再一次在八楼停下,支援人员听到“怦”的一声枪响……
穆冬从梦中惊醒,那一枪差点要了他的命,要不是当时嫌疑人的手臂被瓷片划伤,枪拿的不稳,子弹不会偏离心脏。
算算时间,明天是复查的日子。
在默熠看剧的时候,医院迎来了小规模装修,但本次装修范围不涉及住院部,所以她并不知道。各个科室的门牌和桌椅都更换了,后续还会重新粉刷外墙,而电脑和系统则要等到明年夏天才能全部迭代。
剧情看的她火大,她真讨厌反派,反派害得女主家破人亡,还污蔑女主,让女主被打了三十大板。
她在病房呆不住,想方设法地溜出病房透气。
以前她都是在医院后面的花园散步,还没转过前面的大厅,她没有什么忌讳,跟逛商场一样在医院里闲逛。看到大厅的轮椅可以免费用,她还坐起了轮椅。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逛着,来到了生、殖医学科,不想在这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穆冬!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不会是……
不是吧,年纪轻轻的,真可怜。
在生、殖科外等候就诊的穆冬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用同情的目光窥伺着,他被叫到号时很自然地起身进去,也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默熠真想上去安慰他,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见面,对方会感到难堪。她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声音低沉道:“没事儿,你想哭就哭吧。”她对故作坚强的穆警官感到心酸。
穆冬将之前的病例交给医生,医生让他把衣服脱了检查一下伤口,受伤的位置距离心脏仅有几厘米,现在在胸膛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白色疤痕。
医生的白大褂外面别着铭牌“胸外科医生”,装修的工人把科室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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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弄错了,今天下午才会统一重装。
默熠自己推着轮椅折回到大厅,她不敢找人聊天,她没有主动发起对话的资格,以前自己一无所知的时候还总找护士姐姐们说话,现在想想还好她们没跟自己计较,都没有去警局投诉自己。
“她怎么又受伤了?”
“我可是每天都在祈祷她能快点好起来出院的。”
护士在背地里议论默熠,这话听的她感动,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我记得你伤到的是头,怎么脚也受伤了?”身旁忽然传来穆冬的声音。
“呃啊……”默熠犹豫后猛然点头,这样也许就不用去扫雪了。
“我腿摔了。”默熠一边演,一边观察穆冬的表情,“很严重的那种,干不了重活。”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跟医生核实一下。”穆冬不急不慢应道。
“诶诶诶……”默熠赶紧叫住他,“我错了,穆警官,我腿没受伤。”
她坦白的倒是很快。
“腿好好的,坐轮椅干嘛?”他双手抱胸,加上那张冷漠的脸,严肃地堪比高中班主任。即便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她,默熠也倍感压力。
“我这不是没坐过吗。”默熠笑道。
这脑回路,也不忌讳,“不要浪费医疗资源。”穆冬说。
“是是是,您说的对。”默熠马上站起来,把轮椅放了回去,态度端正。
“什么时候能出院?”他问。
“医生说至少半个月。”默熠不敢耍心眼子,如实回答,心里祈求他不要让她一出院就去做社区服务。
“行,出院后就来警局报道,我安排你扫雪。”他淡淡道。
默熠悬着的心就这么死了,“不要啊,青天大老爷。”她一边哭喊,一边跪下来。
这行为立刻引来医院大厅所有人的目光,护士、医生、病人、保安……
虽然大家在五秒内把目光撤了回去,但不影响穆冬社死,他一张脸红的滴血。
“你干什么,快起来。”穆冬扯开她抓自己衣角的手,后退两步,保持安全社交距离。
默熠双手空空,没了可以抓握的东西,匍匐在地,又哭道:“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
这一行为再次吸引了所有人至少三秒的目光。
短短两分钟,穆冬社死两次,恍若隔世。
“你到底想干嘛?”穆冬又退后一米,双手做防御状,挡在前面。
“青天大老爷,我苦啊。”默熠跪爬了过来,在穆冬眼里恐怖片里的女鬼都不及这可怕。
他退她追,直到他退无可退,全身贴在墙上,“我警告你,保持安全社交距离。”
默熠默默退回去一点儿。
她每一个动作都出乎人意料,穆冬已经数不清自己社死多少次了。
“你到底想干嘛?”他咬牙切齿道。
“我想让你宽限几天,我找好房子再来扫雪,我一出院就没地方住了。”默熠委屈。
“那你好好说不就行了。”这种事用得着这么夸张吗?穆冬内心崩溃。
“我看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默熠一脸无辜。
“你下次看现代剧吧。”
“好的,青天大老爷。”默熠回答的掷地有声。
“不要叫我青天大老爷,叫我穆警官就行了。”穆冬尴尬地想找条缝钻进去。
“好的,穆警官。”默熠很有精神,声音响亮回荡在整个医院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