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明有其他考量,垂眸思索着。
拿下了北戎,谁去镇守?
派的人少了,就变成了西越人的韭菜,只会被一茬一茬的割。
派的多了,西越肯定会觉得边境危险,也会分出兵力来对峙。
要在北戎的土地上建立轩辕的府衙,完成政权的绝对控制,又不知要耗费多少。
圣旨上没写要将北戎给灭了,荣贵妃此举会不会触怒陛下?
他正犹豫着要如何跟沈安安开口,就听见了匀称的呼吸声。
沈安安睡觉也不拘小节,一只腿架起来,比男人还要豪放。
楚天明微微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刚好董聂回来,他便将沈安安的计划跟董聂说了,意在让董聂帮着自己一起劝说沈安安,适可而止就好了,不是要把北戎打下来。
他说的够直白了,可董聂还是会错了他的意。
董聂说:“这不是好事儿吗?打仗如果不是为了开疆扩土,那打的还有什么劲?”
“将军有这想法好啊,我就生怕将军没这想法,那我要去跟韩柯商量商量,把他们凤州大军的军饷挪出来买粮草。
楚将军,幸好你提醒了我一声,谢谢你啊。”
董聂说罢,一溜烟的就跑没影儿了。
……
轩辕京城,失意楼里。
独孤及坐在包厢里,看着正对面的王坡说:“我有点儿放心不下娘娘,听说你是个鬼点子多的。
你帮我想想办法,找个人代替我留在京城,我偷偷去楚州帮娘娘。”
他手里拿着根玉簪子,是一支箭矢形状的,瞧着就是个小型的武器。
王坡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可不想掉了脑袋,你也刚躲过一劫,好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卖乖才是上上策。”
“现在大晟有百里胜管着,近来相安无事的,只是还没过皇上给他的试验期,所以世子你才能高枕无忧。
但若是大晟接下来一直都很稳定,那云州就不再是轩辕西南方向的边疆了,你也不是西南的戍边大将了。
到时候随便一个理由,都能送你下皇权,你在京城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分守己。
让京城的达官显贵们都知道,你就是个二世祖,这样哪怕一辈子都困在京城,也比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的好。”
王坡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脖子。
这独孤及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还是要把他赶紧打发了。
打发走他,失意楼就关门歇业。
自己只要熬到二殿下弱冠,就能跟着去西南享福了,干嘛非得掺和进这掉脑袋的事情里来?
这娘娘也真是的,什么都跟外人说。
她莫不是真的把世子当成自己人了吧?
王坡想尽办法赶他,他就像是听不懂王坡的话,屁股坐在椅子上动都不动。
夜不群的一味纵容,让赵时意越发的大胆。
她派人等在夜亦天去见夜明的必经之路上,将夜亦天推进了荷花池。
又臭又脏的水,瞬间灌满了全身。
夜亦天手脚并用扑腾着,想要看清是谁对自己下手的,但愣是没在周遭发现任何身影。
他嘴巴一张一合的,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荷花池的臭水在不停的往他嘴里灌。
如此反复二十几次后,夜亦天小小的身子沉了下去。
小丫鬟躲在假山后面又等了片刻,见水面上不冒气泡了之后,才悄咪咪的跑回西华宫汇报。
“娘娘,奴婢亲手把太子殿下推下去的,太子不会水,扑腾了没几下就沉底了。”
银铃挥了挥手,示意小宫女退下。
拿了金子的小宫女,喜笑颜开的退出了屋子。
赵时意问着银铃,“东栾宫的小太监,收买好了吗?”
银铃道:“娘娘放心,给了小太监十两金子,他会认下所有,然后一口咬定是楚妃指使他的。”
“这小太监是我挑了许久的,他家中有个十岁的弟弟,患了病,正等着银子救命呢。”
赵时意脸上出现困倦,“靠得住就行,别闹到陛下跟前儿去了,他又改口,那就真要命了。”
伊琳微微一笑,“我找他的时候,说自己是宣明宫贤嫔宫里的人,就算他改口,也威胁不到娘娘。”
“你倒是聪明。”赵时意满意道。
“娘娘谬赞。”银铃恭恭敬敬的站着。
“这样不管荣贵妃是吃了败仗还是打赢了建立功勋,她跟楚妃的关系都破裂了。
楚妃想仗着楚天明重获圣宠,简直是痴人说梦,有本宫在,岂能叫她冒头?”
“贤嫔嘛,在陛下面前露面的次数多了,也越加放肆了,竟然把丰庆郡主留在宫里十来日。
她以为自己有了圣宠眷顾,便能在这后宫当家做主了,本宫就是要让她出其不意。”
赵时意今日心情好,起身往美人榻上一躺,让银铃给自己盖了条毯子。
银铃蹲下来,给她捏着腿,“楚妃和贤嫔两个贱人,竟然妄想跟娘娘争宠,她们就是贱胚子,也配?”
“娘娘这一招,就将她们两个都除掉了,皇后身子虚弱,不能侍寝;皇贵妃又得罪了陛下,荣贵妃远去楚州打仗了。
待会子太子溺死的消息在宫中传开,接下来就该娘娘您陪在陛下身边了。”
“皇贵妃那种人,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日后……还不是娘娘您说了算?”
银铃已经彻底忘本,效忠于赵时意了,整天溜须拍马的话说个不停。
赵时意还挺受用的。
“好些时辰了,该有人发现了吧?”赵时意问着。
“太子是受了倾兰宫的传召,去给三殿下陪读的,倾兰宫见不到人,肯定会派人去寻。”银铃回着。
这么说,就是不想自己跑一趟。
谋杀太子,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大狱是什么地方?没错的人进去也要脱一层皮,还是离这件事儿越远越好。
倾兰宫的人发现,那就让倾兰宫的人去遭受审问,这时候躲在西华宫里当没事发生就是最明智的。
如此又等了半个时辰,赵时意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这么久了,也该有消息传出来了。”赵时意声音翛然变冷,困意也没了。
“就是说,莫非是倾兰宫压根就没派人去寻?那荣华宫的人也该出动了啊。”银铃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实际上就是在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