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群不赏也不罚的态度,让整个朝堂都寂静无声。
武文艺和杨世青因为避嫌,连失意楼都不去了,自然也没去荣华宫拜见沈安安。
沈安安在宫里吃好睡好,就这样过了两日,她跟没事儿人一样。
倒是李含萱,每日都来请安,搞的好像沈安安才是这后宫之主,沈安安以还没起床为由让莲花把她给打发了。
“娘娘,听说楚妃娘娘回来就病倒了,陛下派太医去瞧过了,太医也看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说要好生养着。
这话回到勤德殿,还把陛下给惹怒了,陛下说要是楚妃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就让胡太医去殉葬。”秦嬷嬷将打听来的消息,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沈安安。
已经十月了,京城也开始冷了。
此时正值午时,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当空,驱散了些许凉意。
沈安安是上阵次数最多,打的最猛的,她这一次可谓是身心都没歇着。
回来沐浴时莲花和秦嬷嬷看见她身上的伤,好一夜心疼,现在连喝口水秦嬷嬷都让莲花送到她嘴边。
每天都把她摁在太师椅上,让她好好休息。
沈安安屁股都躺疼了,可秦嬷嬷情愿给她揉屁股,也不让她四处活动。
李汉民董聂也都陪在身边。
夜亦天坐在一旁,听夜亦德给他讲楚州的事儿了,听了两日了也没觉得厌烦。
“她这是心病,大家都知道她心病的根源在哪儿,但谁敢明说?”沈安安身上盖着个虎皮毯子,是皇后娘娘赏给她的。
“嬷嬷,我都捂的出了一身汗。”沈安安眼波似水,看着秦嬷嬷,两只手试探着伸出来,将虎皮毯子推到了腰上。
她可不敢全部掀掉,不然秦嬷嬷又该掉眼泪了。
她是个女子,却偏生是个男子脾性,平生最怕的就是女孩儿落泪。
秦嬷嬷看她把毯子堆在腰间,便没再念叨了。
“陛下此番是什么意思?”李汉民忽地出声,但没人回答他这话。
他不曾在夜不群身边侍候,来了荣华宫教导二殿下,平日上朝他也没机会去。
所知道的,大多都是从沈安安嘴里听说的。
夜不群不怎么上朝,有事儿都是让大臣们直接去勤德殿上奏回禀,可能去勤德殿的,那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员。
“陛下该不会真是要把楚州给献祭了吧?若真是这样,娘娘你可得好好劝劝。”李汉民只要一想就会心惊胆战,献祭叶州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沈安安闭上眼睛,只当自己没听到这话。
她回京当天就跟暴君义正严辞的争辩过了,毫无卵用。
……
倾兰宫里。
独孤若兰坐立不安,王妃来信催问世子为何还不离京,可她连世子的面儿都没见过,她也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
没少拿银子给魏大贤,只求他想个办法赶紧把世子送出京。
魏大贤说这事不好办,陛下追责起来他也是要掉脑袋的,独孤若兰听的心惊胆战,便退而求其次,又只求他能让自己见一面世子。
就这事儿,他也没给办妥。
独孤若兰踱来踱去,问着青禾:“陛下该不会是要把世子留在京城做人质吧?”
青禾赶忙左右看了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吓得瞳孔都睁大了。
“依奴婢看,送世子回云州这事儿还得让荣贵妃想办法,她没少受王妃的恩惠,世子又自幼跟她亲近,也该她出一份力了。”青禾建议着。
其实究其根本,就是沈安安在陛下跟前儿说得上话。
但这话不能在独孤若兰面前直说,她会生气的。
生了气,事儿就该办砸了。
惹了王妃不快,没了云州支持,他们在这宫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独孤若兰让青禾去请沈安安,青禾哪里敢?便打发了个小宫女去荣华宫,跑了三趟也没把沈安安给请出来。
独孤若兰便深夜亲自登门。
“皇贵妃娘娘,我们娘娘身子不适,歇下了。
有什么要紧事儿?非得这会子说清楚?”秦嬷嬷伸出手臂,要拦独孤若兰。
独孤若兰冷哼一声,“再废话就把你拉出去杖毙。”
有了她的授意,青禾拉住了秦嬷嬷,好言相劝,“嬷嬷,主子们的事儿我们做奴婢的就别掺合了,我们娘娘跟贵妃娘娘同是王府出来的,相互扶持那是必然的事儿。
王府一门出了两位贵妃,在这后宫不知让多少人红了眼,嬷嬷也要多劝劝贵妃娘娘,干什么要跟我们娘娘闹别扭?好好的一家人和和气气不好吗?”
秦嬷嬷哼哼了两声,敷衍应过去。
屋子里亮着烛火,两人看去,就见窗户倒映着两个人影儿。
“本宫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三天之内,都得送世子出京。”独孤若兰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沈安安不为所动,这样的蠢事儿她绝对不会去做。
“就算我要做点什么,那也该是为楚州和楚天明做。”沈安安靠在美人榻上,秦嬷嬷把榻子垫的很软。
“你跟他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忘了你的命是王妃救的?”独孤若兰三连问。
“若救我是为了让我做一把利刃,那这就算不得救命之恩;你要真为了他好,就停下你一切愚蠢的动作,别给他火上浇油。”沈安安是顾念独孤及那一箭的情,这才好心提醒。
独孤若兰不解,说她是个忘恩负义的。
“沈安安,你爹稳住了大晟,再也没有难民去云州边境闹事儿了,陛下如今不放世子回去,跟这件事儿脱不了干系。”
“世子本宫是一定要送出京的。”
独孤若兰重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起身离开。
从荣华宫出来,她便直奔勤德殿了。
长跪在廊下,求夜不群放世子归云州,她愿代替世子,去镇守楚州。
她将独孤家所有的功劳,尽数说了一遍,又说世子是西南王府唯一的血脉,求陛下仁慈。
消息刹那间传遍了后宫,除了沈安安,后宫嫔妃们无一不是睁眼等到了天亮。
“娘娘,陛下竟没下令处罚皇贵妃,陛下对皇贵妃还是另眼相待的。”宣明宫里,芍药给李含萱梳着头,不大甘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