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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第 55 章

作者:鱼包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时沥鹤也换了一身人间的装扮,锦衣玉带,俨然像是哪家贵胄公子。


    “是。”沥鹤竟然欣然应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故作镇静的少女。


    “你有病就去吃药,跟踪我作甚?”少女声音陡然升高,纤指直指着面前人质问。


    此时房内传来隐隐约约木榻摇曳之声,沥鹤神色自若道:“你确定还要逗留在此处吗?”


    韵蘅也听到房内声响,小脸一红:“你随我来。”


    虽然二人已然隐身,但毕竟新婚之日尚书府宾客如云,若是当众言语,纵使旁人不得见,韵蘅仍觉如芒在背。于是她引沥鹤至一处僻静的角落。


    韵蘅回头正欲开口,抬眸却见那张与祁佑安一般无二的面容,只是眉宇间神采迥异,不由怔忡,她低下头深吸一口气。


    他是沥鹤不是祁佑安,他是沥鹤不是祁佑安。韵蘅心中默念。


    而后她抬头双手抱胸问道:“你此刻不应该在仙泽宴吗,怎么来这了?”


    “这应该是我来问你吧。”沥鹤轻挑下眉。


    “我先问的。”月光透过扶疏枝叶,在沥鹤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韵蘅目光游移,不敢直视这张看了千百年的容颜。


    闻言沥鹤冷脸说道:“你偷溜下凡无非是再想看看凡间的故人,我也是。”


    话毕韵蘅忍俊不禁地轻笑一声:“你个臭石头不是一直无欲无求吗,怎得也贪恋凡尘俗事了?”


    “谁说我无欲无求了?”话音未落沥鹤便轻言反驳,眼底暗潮涌动,向少女步步逼近。


    见他神色异常,韵蘅手足无措,惶然后退,直至背抵树干,退无可退。忙抬手抵住其胸膛,抬眼时男人与自己只有半寸距离,四目相对刹那,她急急别过脸去:


    “你......你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闻言沥鹤后退两步,两人这才拉开了距离。


    韵蘅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一丝尴尬,想着赶紧脱身便道:“罢了,我也不管你要作甚,你也别来管我。咱们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告辞。”


    说罢便她拱手作揖,才走出数步,韵蘅忽觉指尖微颤。低头见一缕红线缠绕,顺着红线望去,另一端正系在沥鹤腕间。


    她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怪不得沥鹤能找到她的踪迹,二人被姻红神树的红线牵着,二人如影随形。


    可一般这红线在两位神仙历劫归来时便会自行解开,他们俩的红线为何还缠在一处?


    难道是凡间历劫中产生的变数太多导致红线也生错了?韵蘅心想。


    若想解开需要重新回姻红阁一趟,但自己好不容易趁着仙泽宴偷溜下来,就这么回去岂不可惜。可若是任由着沥鹤缠在自己身边......


    韵蘅回首见那人仍立在原地,目光如炬地死盯着自己,她慌忙转首,蛾眉紧蹙。


    最终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大步向沥鹤走去,而沥鹤也对此早有预谋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炸毛小猫。


    “你不是说你也想再看看凡尘故人吗,你就跟在我身后,最起码保持五步的距离,不许靠近我,更不许和我说话,听到没有。”


    韵蘅自以为厉色的言语,在对方眼中却毫无威慑。沥鹤唇角微扬:“好。”


    韵蘅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转身迅速与其拉开距离,往侧房走去。


    此时宾客已散,唯余满府红绸尚存喜气。少女似乎在府里寻觅着什么,终在偏院寻得熟悉身影。


    “父亲......母亲......”少女扶在门边看着房内依偎的两位老人,眼中泪花泛起。


    她原以为自己活了千百年对人间情感早已淡漠,可若真的下凡一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亲情温暖反倒无法割舍了。


    这到底是沥鹤历劫还是她历劫啊。韵蘅拭泪暗想。


    突然一方手帕摆在自己眼前,顺着手往上看去沥鹤如木头般看着她。


    “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韵蘅带着哭腔的嗔怪倒似撒娇,手却诚实地接过帕子拭泪。


    “要是绾绾看到她兄长成了家,不知该有多欢喜呢。”母亲含笑说着,眼底却泛了红。


    “都怪我,要是我当初只是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官,绾绾也不会被推出去和亲,咱们一家便可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绾绾也不会......都怪我......”


    说着平时严肃的不苟言笑的父亲也掩饰着眼角的泪花。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两个老人身穿红装却相拥而泣。


    见此情景,韵蘅愧疚难当。当日自己为历劫匆匆离去,完全未顾及凡间亲人之感,不敢想他们听闻爱女客死异乡时,该是何等痛彻心扉。


    想到这她泪腺的开关便被打开了,泪水如雨水般哗哗地往下流,手帕都被浸湿了。


    她瞟到身边像是看热闹般的沥鹤,不由得嗔怪:“都怪你。”


    “什么?”沥鹤没听清她说的话。


    “都怪你!”韵蘅声调陡然拔高,含怨的眸子盈盈望着他,偏生哭红的眼眶平添几分娇态。


    沥鹤失了笑,沉默不语。


    “不行,我要弥补。”少女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坚定地看向远处。


    “啊?”沥鹤一脸糊涂。


    ......


    翌日尚书府门口突然出现一男一女来找人。


    二人都是寻常百姓,粗布麻衣的样子


    “你就跟着我别说话。”韵蘅吩咐道,此时二人已然用法术换了一副寻常模样。


    沥鹤虽然不知她要作何,但还是听话地颔首应允。


    “麻烦向尚书大人通传一声,这里有一封其妹妹给大人的信件,要求务必亲自交到他手上。”护卫听了她的话急忙去通传。


    不到一会儿护卫便匆匆来报:“大人请二位入府。”


    结果韵蘅还没走进院中,叶珩便疾步前来焦急问道:“敢问姑娘当真有我家妹妹留的信件?”他双目圆睁,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回大人,小女本是容国皇宫中的宫女,后在皇后娘娘出嫁时被当成陪嫁侍女。娘娘去世前特地留了一封书信,小女如今得以出宫回归故国,第一时间便想着要把这书信交予大人手中。”说着便递上了一封书信。


    从其泛黄信笺得以见得这个信放置许久,其上写着“兄长亲启”四字,墨迹犹存。


    叶珩接过书信,指尖微颤,急急拆阅,果然是妹妹的字迹。


    确认无误后他又合上信温柔笑道:“姑娘特地前来,如若不嫌弃的话便在府上住两天权当我的谢礼吧。”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韵蘅见叶珩的目光转向了身后之人,急忙解释道:“这是小女的兄长,小时得了脑疾口不能言,大人不会嫌弃吧。”


    闻言少女身旁的男人看了她一眼。


    叶珩礼貌笑道:“怎么会呢,二位可是我的贵客呢,里面请。”


    回房后叶珩迫不及待地展开信:


    “吾兄如晤:别后经年,思之断肠。妹身陷异邦,不得再睹亲颜。惟愿代问父母安好,莫以不孝女为念……”


    这个信整整有三页纸,每字每句都透露着对家人的不舍之情。看至末行时字迹已然模糊,显然是被泪水浸湿,叶珩想象着妹妹挥笔时的模样忍不住泛起泪花。


    “夫君怎么了?”看到叶珩泪珠滚落,嘉阳上前宽慰。


    “无妨,只是看着妹妹的书信,想她罢了。”叶珩勉强勾起一抹笑意。


    嘉阳搂住他的脑袋放在胸口,宽慰地抚摸着他道:“我理解你的感受,我的兄长自从去了祁国后便再未回来过......”


    说罢她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脑中浮现出容枕言的面庞。


    房外韵蘅偷窥着依偎的二人,内心五味杂陈。


    如今她已历劫归来,世界上再无叶晚绾,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她仰首看了看身旁人问道:“你在人间就无牵挂之人吗?”


    沥鹤扭头看着她不说话。


    韵蘅开始后悔和他搭话了,这个臭石头果真像个哑巴一样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我忘了,你不是他。”韵蘅暗自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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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却被沥鹤听入耳中。


    “你说的他是谁?”沥鹤开口问道,像恍然大悟般冷笑一声:“你说祁佑安吗?”


    这三个字就像针一样直直插到少女的心口,她的眼睛震惊地睁大,随后立马转化为平和,转过身与沥鹤面对面说道:“是祁佑安。”


    明明一模一样,却还是迥然不同。


    沥鹤齿间发力,眼中泛着冷意道:“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个凡人已经死了。”


    “你!”韵蘅粉面涨红,拂袖大步离去。未行两步,又被红线所绊。她气急拉扯,手指被磨得通红,偏不肯回首。


    沥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听话得向前走去。


    “姑娘公子还请留步。”身后叶珩出现叫住气势汹汹的少女。


    二人闻言纷纷回头,叶蘅上前说道:“二位送信着实辛苦,我特意准备了一桌好菜不知二位可否赏脸品尝。”


    韵蘅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欣然应下。


    久居凡间,韵蘅方知仙界琼浆玉露何等寡淡。更何况这一桌都是她“生前”爱吃的佳肴,韵蘅也不顾仪态,大快朵颐。


    叶珩宠溺地看着她的吃相不禁笑道:“姑娘用膳之态,与舍妹颇为神似。”


    闻言韵蘅骤然停下手中扒饭的动作,不禁被嘴里的饭菜呛得直咳嗽。沥鹤见状边轻抚其后背边递上清水。


    韵蘅现在虽然不想搭理他,但情急之下还是一把接过大口饮尽。


    “之前在宫里听皇后娘娘说家里除了一位亲生哥哥,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但是小女在府里怎的没见到旁人?”趁着擦嘴的功夫,韵蘅说出心中所想。


    叶珩闻言脸色一变,喝了口水故作轻松道:“姑娘说的应该是我二弟和三妹,不瞒姑娘,昔日被抄家时,我那弟弟妹妹和姨娘在这次祸乱中不知所踪,至今也找不到其下落。”说完他便勉强地笑着。


    韵蘅很少见哥哥这般神色,估计是那妾室一家担心父亲被罢黜殃及自己,早已遁逃。


    “请问姑娘,我妹妹在祁国时可还欢愉吗?”叶珩转眼问道。


    “欢愉,娘娘在宫中每天都很开心,陛下......对娘娘也很好。”沥鹤闻言,竹箸微顿,复又夹起几根青菜,默然咀嚼。


    “那她怎么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呢......”叶珩的声音越来越小,许是为了掩饰内心悲色,他低下头用力扒饭。


    韵蘅无言以对,也只好埋头扒饭。这一顿饭吃得她如坐针毡,不知不觉竟啖尽三碗。等她意识到自己已然饱腹时肚子已经像怀胎三个月的孕妇了。


    腹痛比不上心痛,韵蘅无力地倚在偏房的大树下,任凭落花流淌。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沥鹤不紧不慢地坐到她旁边突然开口道:“我有一故友养了一只猫头鹰,结果被偷了,你知道是谁偷的吗?”


    “啊?”沥鹤突如其来得话让韵蘅摸不着头脑,“我哪知道是谁偷的?”


    “是猫。”


    “为什么?”


    “因为猫偷鹰。”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半响,韵蘅终于明白他的笑话,掩面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说得什么破笑话。”少女嘴上这样说着,却笑意难挡。主要是看着沥鹤这么一本正经的脸说着这种幽默的话也太反差了。


    为了显示自己没那么好哄,韵蘅马上冷下脸来道:“当真是个无趣的破笑话。”


    “那我还有别的笑话你要听吗?”沥鹤问道。


    “不要。”话音未落,韵蘅便反驳道。


    沥鹤会意,默然相伴。二人无声共赏落花繁星,不觉夜沉。


    等他再扭头时韵蘅已倚树酣眠,看着少女睡颜,沥鹤轻轻挪着身子向她靠近,让少女的脑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感受着身旁人浅浅的呼吸,沥鹤轻轻低下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红润樱唇,最终还是轻轻一吻落在其额间。


    “我和他,究竟有何不同?”


    这般好似自问自答的话最终落在风中,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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