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到电话，家里有点儿急事，现在没了没了。”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景延和许悠催你还钱，所以才尽快开溜呢。”
陆梓衍笑着后退一步。
顾景延已经走到王忠面前，从一堆欠条里抽出其中一张。
“王忠，欠许家三百万，对吧？”
事情已成定局，王忠自知无法抵赖，也跟陈年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顾总，我还，这就还。”
说着他还拿手机拍下陈年记下的银行卡账号，这才打电话给助理。
“还有张永、刘尚、杨庆国、梁为民……呦，还有蒋总呢。”
顾景延将最下面一张欠条抽出来，念道。
“今蒋忠义欠许天志五百万元，定两年内还清。”
顾景延瞥了一眼蒋忠义，脸上的笑意欲盛，眼底越越发狠厉。
“蒋总，我记得去年你们公司提交的财报，挣了不少呀，怎么五百万八年了还还不上呢，不应该呀。”
蒋忠义面上的表情已经变了。
顾景延全当没有看见。
“还是说你们提交的财报作假，公司不景气，不值得顾氏继续投资了呢？”
他拿着那张欠条，在蒋忠义面前晃了晃。
“顾总我错了，是我记性不好，把这一茬给忘了，我马上给小黄打电话，今天就把欠许家的钱还上。”
“各位的欠条都在我的手里，什么时候把欠款还清，什么时候过来拿，我随时恭候。”
说完，他又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张严，面上的笑容收起。
“还有没有欠条的人，是吧张总？”
周晏然就站在张严身边，严防他偷偷离开。
张严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点名，一时间有些无措。
“顾总，我没……”
顾景延不等他把话说完。
“6785抵100万，还这么好的事情我们也得跟您学一下，毕竟，像张总这么有经商头脑的人，天上地下可是独一份儿。”
可不嘛，这么划算的买卖，可真是不多见，张总要不要开个班，我们严氏给你提供办公地点呀。”
严墨也跟着附和。
“顾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现在就把欠的一百万还给许悠行不行？我真的知道错了。”
张严的脸色苍白，面上止不住的惊恐。
许悠看着他的模样，又想起来五年前，他当着她的面将欠条烧掉的模样。
两张脸缓缓重叠在一起，她只觉得恍如隔世。
手机里接连不断传来收款声，许悠的账户接收数额过大，甚至引来了警/察打电话问询。
解释请所有的事情，许悠一个走到露台透气。
顾景延选的这个地点位于北陵城中心地带，虽然深处繁华闹市，可会场四周却一片生机勃勃。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原本是北陵榜上有名的高档会所。
她看着不远处花开绚烂的茉莉，忍不住一阵失神。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走到她身边站定。
“闹了这么一出，你刚刚一定很得意吧？”
是高雪琪的声音，许悠皱起眉头。
“我收自己家的钱天经地义，你心里究竟有多脏，能对一个讨债人说出这种话？”
高雪琪瞥了她一眼，面上依旧忿忿。
“你少来，收钱何必出这么大的风头，我承认你赢了，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我还是输给了你。”
许悠没好气道。
“你自己心眼小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似的，你少把自己那套放在我身上，老娘从没想过要跟你比，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高雪琪笑了，只不过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
“是呀，你从没有想过跟我比，那是因为你从没有身处我这样的境地，许悠，没有人想要一直当丫鬟。”
“如果你身在我的位置，你也会和我一样，变得面目可憎。”
许悠刚想开口，已经有人替她做出了回答。
“你错了，五年前她的处境比你要惨百倍，可她依旧是她，高雪琪，少拿人性来说事，人心本善，无论什么境遇都会心向光明，可反之就不好说了。”
高雪琪闻言转过了身，眼中含泪。
“所以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个人心本恶吗？”
顾景延径直走到许悠身边，没有看她。
“你自己心里清楚。”
高雪琪低头笑了笑。
“算了，麻雀再怎么也变不成凤凰，许悠，当年是我不对，但我不会跟你道歉的。”
她又看了一眼顾景延，仰头离开。
高雪琪走后，许悠走到露台边，看外面的景色。
远处有喧嚣传过来，烟火气满满，许悠笑了笑。
“笑什么？”
顾景延也学着她的样子，朝远处看。
可入目所及，只不过是大片的花草树木。
许悠转头看向顾景延。
“谢谢你呀，顾景延。”
“谢我帮你追款？”
顾景延的唇角也不自觉勾出一丝笑意。
”嗯”
许悠看向不远处的那颗参天大树。
“欠钱的人都是大爷，我以为，这些钱我这辈子都拿不回来了，真的，谢谢你。”
顾景延的声音越发温柔。
“你说过的，我们是亲人，所以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谢谢。”
许悠笑笑，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外面繁花盛开。
许悠又突然转过头来问他。
“为什么要把自己名下的财产全都转给灿灿？”
顾景延的眼角颤了颤，不去看她。
“就，想让你们过得好一点呗。”
许悠似笑非笑。
“他们的欠款加起来有上千万，有了这些钱，我们足以衣食无忧。”
顾景延面上不太自然，耳朵不知什么时候红了起来。
“怎么，钱多还烫手不成？”
“那倒不是。”
许悠双手抱胸，开始认真分析。
“如果你想给我们，私下给就好，没必要大费周章。”
“你是担心，私底下我不收？”
她抬了眼眸看顾景延。
“嗯”
可许悠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低头继续思索。
“可欠款已经足够保障我们的生活，多了不过是账户上的数字，你又何必……”
突然，许悠的声音顿住。
她猛地抬起头。
“今天这场宴会不是为了灿灿，而是为了我。”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顾家的关系，想让当年那些负我的人都知道自己当年的行为有多愚蠢，你想让我的身价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支撑所有未知的事情，是不是？”
是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许悠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景延。
他终于肯正面看她的眼睛。
“如果爱可以随时失去，那我给便你物质，给你我所能给你的一切，这样，你是不是更有安全感一些？”
不知怎么，许悠突然很想哭。
顾景延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忙补充道。
“这些钱跟我爸妈无关哈，是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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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
许悠含着泪笑了。
“所有的积蓄？”
“嗯”
“那你现在岂不是……”
“身无分文，所以接下来，恐怕又要靠你来养我了。”
看着面前的笑脸，许悠眼角的泪终于落下。
顾景延伸手覆在她的脸颊，替她将眼泪擦去。
“顾景延，你这么恋爱脑，可怎么搞事业呀？”
她仰头看着他，语气低低柔柔。
顾景延扬起眉头，又恢复了几分少年气。。
“我的事业可好了，不出几年，我还能再给你们翻几番。”
许悠摆摆手。
“打住，这些就已经够我们花一辈子的了，钱多了也愁花。”
顾景延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一颗心终于轻松下来。
“那就像你之前那样，无忧无虑，想花就花，这样我才有挣钱的动力嘛。”
许悠低头笑笑。
“像以前一样有什么好，虽然无忧无虑，却也无欲无求，现在就挺好的。”
顾景延脸上的笑意凝了一瞬，又即刻恢复如常。
“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许悠转过头去，看那颗参天大树。
“是人总是会变的。”
顾景延又释怀一笑。
“是啊，人怎么能一成不变呢。”
“这些欠条怎么在你手上？”
“我跟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小杨回南浔取了一趟。”
顾景延也随着她的目光去看那颗大树。
“怎么想到在宴会上催款？”
“商人最重信誉，若是没了信誉可就什么都没了，更何况今天在场的顾周严程沈几家手握大部分市场，要想继续做生意，他们只能尽快还款。”
“沈家？”
在许悠的记忆中，顾景延似乎没有姓“沈”的兄弟。
又或是，她没有听过、见过。
“沈清野，梓衍的表弟，他今天也在场。”
许悠突然反应过来，当年许家曾跟沈家有过一些交集。
听许天志提起过，沈家有两个儿子，内部并不太平。
“未蓝那边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应该，会开一家自己的公司，策划公司。”
虽然王颖欣没有成功离职，但这并不妨碍她开公司的想法。
如今的她，已经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前一段时间，唐悦听说她有这个想法，吵闹着要加入。
开公司的时候八字还没一撇，竟然先有了股东。
“需要我帮忙吗？”
许悠抿了抿唇。
“现在不用，等需要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好”
“那个……”
顾景延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他看了一眼许悠，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爸妈在南浔买了套房子，就在咱们小区隔壁的别墅区，他们想要多看看灿灿，准备去南浔定居。”
“哦”
顾景延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
毕竟，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一道难解的题，虽然他们没有结婚，可毕竟有了灿灿。
“他们是灿灿的爷爷奶奶，想多看看孙儿合情合理。”
“那我就放心了，只不过……”
“还有事？”
“这几个月我可能不能经常在南浔了，北陵这边有项目要忙。”
“你忙，得闲过来看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