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上前将她扶起,对旁边的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下人们鱼贯而出,不一会儿便走了个干净。方嬷嬷临走前将房门带上,屋内顿时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魏氏缓步来到外间,在榉木冰绽纹官帽椅上坐定。端起一盏茶,气定神闲的道:“说吧,到底是何事?”
沈瑶凑到她身侧坐下,问:“娘,爹可是有意要给绪弟过嗣?”
“你爹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沈崇之挑选了许久,才从一众族亲中选中了沈照的儿子。
“我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即赶了回来。”
沈瑶眉头紧皱,声音有些急切的道:“娘,万万不可啊!沈照虽说是姓沈,但他儿子跟咱们到底是隔了一层的。那小子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你怎么知他长大后不会偏向自己的亲生父母?将来若有人再挑唆几句,只怕沈家偌大的家产全都会落在三房手中。”
魏氏叹了口气,她其实对过嗣一事也颇为犹豫,一来却有沈瑶说的那样担忧。
二来,是过继过来的孩子总归是要记在崔氏名下才能算名正言顺,可她实在又不愿将人交到崔氏手中。
“你爹说绪儿没有留下一丝血脉,过继一个孩子,不至于让他成为无人供奉的孤魂野鬼。”
沈瑶眼珠一转,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软声道:“娘,我没有说不让爹给绪弟过嗣。”
“那你是什么意思?”魏氏不解的看着她。
“娘,过嗣延续绪弟一脉的香火乃是天经地义。但沈府不能交给旁人,东西总是要落在自己头上才安心。”
魏氏皱眉,听的越发糊涂,“什么自己人?”
沈瑶握住她放在茶几上的手,展眉一笑,道:“就是沈恪啊!那日绪弟灵前,娘不是还准许他代为摔盆吗?”
提起此人,魏氏脸色稍沉,神色复杂的道:“那日是无奈之举,三房、二房、四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早就盯上了咱们家的爵位。我要不让沈恪出来,早就被他们吃干抹净,焉有今日?”
沈瑶眸光闪动,趁热打铁,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如今京城都知道沈家还有一个儿子。娘何不全力扶持沈恪?让他在京城彻底站稳脚跟?”
魏氏放下茶盏,眉头拢在一团,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起初她确实动过这样的心思,但沈恪那张脸和秦姨娘长得实在太像。
每次只要看到他,魏氏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秦氏那个贱人。当年那贱人害得她差点被沈崇之休弃,这叫她如何能不恨?!
沈瑶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还是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轻轻晃动她的胳膊,娇嗔道:“娘,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你何苦一直揪着不放?”
话音刚落,沈瑶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的看向魏氏,悻然道:“瑶儿知错,是瑶儿不该说这样的话,待会儿我便去佛堂自请罚跪两个时辰。”
魏氏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沈瑶暗松了口气,继续道:“娘,沈恪怎么说都是爹的儿子,岂不比那沈照的儿子更为亲厚?尤其他在府里孤身一人,出身又卑贱,除了你以外再无别人可以依靠。你是沈家的当家主母,还怕他能反了天去?你现在帮他一把,他只怕对你感恩戴德还来不及。”
魏氏自小把她养在膝下,哪会不知她是何想法?
上下撇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今日来说了这许多,哪是觉得沈恪好?分明是为了报复三房当年轻慢你之仇。”
当年沈瑶待字闺中,受邀与三房的沈琴一同去安国公府参加赏花宴。席间,沈琴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百般看不起沈瑶。
沈瑶气的咬牙切齿,回来后砸了整个院子,从此便记恨上了三房。
被魏氏一语道破心思,沈瑶脸上略显尴尬。干笑了两声,嘟囔道:“谁叫他们狗眼看人低,我可是娘亲自教导出来的。纵使是庶女,也不是他们能看轻的!”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魏氏眸中也露出一抹满意之色,“你让我再想想。”
沈瑶惯会揣摩她娘的心思,见状也不再多言,反正她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想着,她话锋一转,道:“娘,女儿今日回来还有一事。”
“何事?”
沈瑶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那崔氏留不得!此女寡廉鲜耻,成亲前便与人私通有染。如今没人能看着她,她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勾当,不能让她就这样败坏沈府的门楣!”
魏氏闻言,眸光冷冽,声音里附上一层刺骨的寒意,“放心,我自有主意。”
她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
厨房内,灶火烤得人脸颊通红。锅中冒出袅袅白烟,香气四溢。
崔令仪解开系在肩头的襻膊,吩咐犹春把汤装入红酸枝镂空食盒中,马不停蹄的往正院而去。
刚到正院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魏氏拍了拍沈瑶的手,满是慈爱的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在家里多住两天,省的回去看你那婆母的脸色。”
沈瑶歪在她的肩头,咧嘴道:“还是母亲疼我,您都不知道,我那婆母叫我每日辰时一刻便去她院中站规矩。一站就是半个时辰,累得我腰酸脚麻。”
“你少来这套,当真以为我不知?贤婿哪次没去救你?”
沈瑶脸颊尽染红晕,竟难得的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崔令仪定了定心神,这才敛手抬步迈入房中。欠身一礼,道:“婆母,你要的鱼汤已经做好了。”
“嗯。”
魏氏的声音迅速冷了下来,示意她把鱼汤呈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崔令仪不以为然,从容的犹春手中接过甜白釉汤盅,恭顺地递到她面前,全程挑不出一丝过错。
魏氏也不着急喝,漫不经心地拿起汤勺在碗中搅动,道:“近来我总是能梦到绪儿,想必是绪儿舍不得我们,这才一直流连阳间不肯离去。明日你去法华寺帮我替绪儿立个往生牌位吧,祈愿他能早日往生极乐,如此我也能安心些。”
崔令仪顿了顿,垂眸应下。
魏氏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我还有几句话要对瑶儿说。”
“是。”崔令仪不疑有他,带着犹春退了出去。
在她们身后,瓷器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清晰。魏氏眸光幽深透出一股杀意,旁边的沈瑶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崔令仪便已坐上马车往法华寺而去。
立往生牌位的人很多,皆寄托着生者对亡人的思念以及祝愿之情。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崔令仪,故而她全都交给了犹春,自己在禅房躲清闲。
整个过程不算繁琐,只需与主持方丈说明来意,自有人会安排。
从焚香祷告到请往生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请牌过后再添些香油钱,事情便办完了。
眼下时间尚早,没有急着回去。好不容易才能出来透口气,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故而崔令仪准备吃了斋饭再走。
法华寺的斋饭,乃是京城一绝。不少食客慕名而来,只为这一口吃的。
与此同时,沈府的后院内。
沈恪身穿一袭玉青色蜀锦圆领袍,头戴银色发冠,穿过甬道来到马厩旁。
见小厮福来正躺在院中的长椅上晒太阳,嘴里还悠闲的哼着欢快的小曲,上前温声道:“福来,你今日怎得如此得闲?”
福来听到声音,吓得赶紧站起身。见是沈恪后,紧张的神色又是一松,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二爷,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随意走走,怎么?不欢迎我?”沈客挑眉,故意道。
“那怎么可能?!您能看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我不是想着您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还能来看我一介下人,我实在是有些......有些受宠若惊。”
沈恪眉眼疏朗,周身气度谦和温润,闻言浅笑道:“我的身份一直如此,与以前并无不同。”
福来听的似懂非懂,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咧嘴傻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哦哦!”
福来这才想起,忙道:“是大奶奶要去法华寺上香,王叔赶车去送大奶奶了,所以我才得空躲在这里晒太阳。”
“上香?”沈恪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福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听说是因为太太夜里经常梦到大爷!”
沈恪不置可否,目光随意一瞥,忽然发现一旁的饮水槽边沾了些白色粉末,似有古怪。
他眸色稍暗,上前用指尖抹了些放在鼻下一闻,有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要是没记错的话,拴在这里的正是拉车用的那匹枣红马。水槽里的水空了大半,若府中主子要出门,卯时就有人来喂马了。
福来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的手,狐疑道:“咦?这是什么东西?”
沈恪轻笑一声,“没什么,许是谁不小心蹭到了墙灰。”
墙灰能蹭到饮水槽上来吗?而且这痕迹像是撒的,而不像是蹭的。
福来瞪着一双憨厚的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沈恪也没有再解释,长袖一挥,将所有的痕迹都抹掉,道:“我先走了。”
“二爷慢走。”
..........
法华寺的斋饭果然一绝,几个人吃得心满意足,唯恨不能时时尝到。用过午膳后,一行人不得不动身了。
马车驶出山门,慢悠悠的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两侧树木葱翠,枝繁叶茂,烟岚云岫,草长莺飞。
附近也没有什么行人,崔令仪索性叫犹春打起车帘,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清风徐来,吹在脸上只觉得心旷神怡。
犹春感慨道:“往年这个时候,奶奶都会去柳桥踏青。但自从嫁到沈家,已有两年未去了,也不知风景是否依旧?”
柳桥是个地名,毗邻云水。烟波浩渺,山峦叠嶂。每到春天百花齐放,景色更是一绝。
崔令仪倚靠在玫瑰色引枕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笑道:“此处风景也不错,权当是踏青了。让王叔慢点赶车,天黑前能回去便可。”
“是!”
犹春忙不迭的点头,打开车门与赶车的王叔交代了几句,不一会儿马车的速度又慢了几分。
春深夏浅,绿肥红瘦,枝上微闻杜宇。暖风吹得游人醉,再加上马车有节律的晃动,没过多久崔令仪便犯起困来。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枣红马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紧接着发疯似的在山道上狂奔起来。
崔令仪没有防备,整个人顿时往后摔去,重重的磕在车壁上,后脑一阵剧痛。
犹春也没有好到哪去,捂着额头痛苦的哼吟,怒道:“王叔,发生什么事了?!”
车外传来王叔焦急慌乱的声音,“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马忽然疯了!”
两人脸色皆是一变,崔令仪脑中嗡得一声,宛如惊雷。双手死死撑在车壁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犹春则抱住她的腰,害怕的闭着眼,朝外喊道:“王叔,你快想想办法!”
话音刚落,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那强烈的惯性让她们根本抓不住任何一个有用的东西。
身体只能随着颠簸一次次被抛上半空,然后又重重跌落,每一次都疼的人呲牙咧嘴。
车厢里的东西散落一地,茶水打翻洇湿了衣裳,到处狼藉不堪。
王叔努力拉住缰绳,可那匹马像是进入了癫狂之境,找死般的往前冲。
以他的力气想要拉住简直是痴心妄想,好几次他都差点被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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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等马自己力竭而亡。
疾风呼啸,刮在脸上生疼。
他小心翼翼的调整方向,发现此举居然还有稍许成效。心下大喜,忙全神贯注的操控起来,一盏茶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驶过这段山路。
此时马的速度依旧很快,但行驶要平稳许多,车厢里的人得以喘口气。
崔令仪回忆着上山时的路,再往前去有个岔路口。过了岔路便是官道,应该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危险了。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有松到底,变故突生。
马行驶到岔路口时,忽然猛地掉头往旁边的林子里奔去。这突如其来的转弯使得左侧车轮直接抬离地面好几寸,整个车厢顿时倾斜。
崔令仪坐的位置靠近窗户,一时不察竟被生生甩了出去。
在甩出的瞬间,她看到犹春大惊失色,不顾危险的扑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手。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她们的手在半空中相擦而过。崔令仪看见蔚蓝的天在她面前一闪而过,人狠狠的摔在了一旁的草丛里,然后急速往山坡下滚去!
崔令仪其实记不太清当时具体是何情形,事情发展的太快,她只感觉眼前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飞速旋转。
身体撞到一块又一块的碎石,那些碎石都是下雨时从更高的山坡上冲刷下来的。有些光滑平整,有些尖锐无比。
她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滚下去多远,不过应该是很远,因为时间很漫长。
最后她是头撞在一棵枯萎的树桩上,昏死了过去。
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把她吵醒的,崔令仪艰难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茂盛的杂草丛里。
杂草开着鹅黄色的小花,不太起眼。但仔细看便会发觉,其实它的颜色未必会输给芍药牡丹等名花。
四肢僵硬的厉害,仿佛死人刚从坟堆里爬出来,每挪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崔令仪脸色苍白,咬紧牙关逼着自己坚持。
好在经过几次尝试后这种疼痛缓解了许多,已经能站起来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衣服被尖刺等物划成一道一道的布条,还算勉强能蔽体。
手上能看见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淤青。至于身上后背这些看不着的地方,只怕是不遑多让。
万幸骨头没断,她还能走路。
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好端端的马居然会突然发疯。此山有寺庙,不可能是鬼魅作祟,只可能是人搞的鬼。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无益,如果无法出去,那她就会困死在这里,皮肉化成养分滋养着这些花草。
倘若当真如此,也不知吸了她养分的花草是否会比别的地方花草长得更漂亮一些?
胡思乱想一气,崔令仪收敛心神开始环顾四周。她发现此地应该是个山谷,旁边就是自己滚下来的地方,能清晰的看到草木一路被压倒的痕迹。
原本从这里爬回去是最好最快的办法,但此处山坡太过陡峭,以她的本事想要爬回去,难度无异于登天,唯有另寻出路。
天色渐晚,必须抓紧时间。
虽然她还从未听说过翠屏山有猛兽出没,可要是碰到毒蛇也够她喝一壶了。
简单收拾一番,确定好方向。崔令仪不再耽搁,捡起一根枯枝当做拐杖,深一脚浅一脚的沿山谷而行。
空气潮湿,但闻鸟声。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她才终于找到可以爬上去的地方。
别看这里要平坦许多,但真正爬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等她爬回山道,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崔令仪累得气喘吁吁,眼前直冒金星。毫无礼仪的瘫坐在地,再也动弹不了半分。
眼前的山道很是陌生,似乎不是她来的那条。如果犹春和王叔脱险,想必正在这附近找她,犹春多半还急哭了。
只是她现在更希望恰巧有辆马车经过,能载她一程。
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山风吹动周围的松树,簌簌作响。日落之后天气渐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住自己的胳膊揉搓两下。
休息了这么久,力气恢复不少,但始终没见有车马经过。再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需要另做打算了。
正思索着是直接下山,还是去找犹春他们,崔令仪忽然感觉旁边的林中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她。
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而且越发强烈!
她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片刻后赫然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眸子。
崔令仪吓了一跳,顿时意识到不对,提起裙摆毫不迟疑的往反方向跑去。
而方才的林中猛地窜出三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刀,疾步朝她追了上去。
崔令仪本就精疲力竭,再加上体力有限,才跑出去没多远就被他们给追上了。
那三个黑人把她团团围在中央,其中一个粗声粗气的骂道:“臭婆娘,让我们一顿好找!”
崔令仪心生绝望,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咬着牙问:“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紧张到极点之后她反而冷静下来,崔令仪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地形,看着他们道:“我与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杀我想必是受人所托,求得是财。我愿出双倍银钱,只求三位大哥能放我一条生路。”
方才说话的黑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饶有兴趣的道:“你这娘们倒有些意思,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兄弟既收了雇主的钱,若事没办成,今后还如何在道上混?”
“大哥,你跟她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另外一个黑衣人道:“我瞧她颇有姿色,杀她前先让我爽一把如何?我还没睡过这样的美人呐!
崔令仪手紧握成拳,指尖嵌入肉中,牙关咬出血来,心道自己便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