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尽管放心,这里没有外人。”
崔令仪愣了愣,思索着他这话中的含义。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急道:“你把溪月怎么了?”
今晚是溪月当值,临睡前她明明看到溪月就守在门外,可眼下沈恪却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走进来的!
沈恪抬眸,温声道:“她不过是睡着了而已,我用了些迷香,无碍性命。”
睡着了?还好还好......
崔令仪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退到一旁的角落里,问:“不知二叔想说什么?”
墙边角落摆有花瓶,万一沈恪对她不利,她还可以用花瓶阻挡一二,弄出的动静也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只可惜沈恪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小伎俩,对此不以为然,淡淡道:“白天你都看到听到了什么?”
果然!
她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沈恪闻言负手而行,慢悠悠的又靠近两步。眉眼温柔,唇边含笑,“没有看到为何抖的这般厉害?瞧你这满头的大汗。”
说着,他竟伸手朝崔令仪的额间探来。
崔令仪顿时头皮发麻,狠狠打了个哆嗦。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沈恪的笑,只要沈恪一笑,她后背寒毛直竖。
眼看那只手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终是忍不住,猛地向后弹出一大步,后背抵在墙上,道:“你若是为了白天的事来,大可放心。我杀人的把柄还握在你手里,你要是暴露我也逃不了,所以我不会去自寻死路。”
沈恪唇边挂着戏谑的笑,眸色晦暗不明,“我知道你不敢,但我做事不喜欢留下隐患,这世上唯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沈绪刚死,如果我也忽然暴毙必然会引人怀疑的!“
崔令仪脸色发白,手心里全是冷汗,盯着他的眸子急迫的陈述道:“而且沈府接二连三地发生命案,旁的不说,锦衣卫就会有所察觉。二叔如今羽翼未丰,应该不想和锦衣卫扯上什么关系吧?”
正屋房门未闭,一阵冷风吹进来,带动屋内烛火摇曳。光线明明灭灭,透出两分阴森之气。
沈恪幽幽笑道:“多谢嫂嫂关心,不过杀人埋尸我颇有心得,有自信不会被人发现。沈家人巴不得你早死,你若暴亡只需寻个由头即可。比如说你伤心欲绝,随夫君而去,说不准日后还能传出一段伉俪情深、生死不悔的佳话来。”
崔令仪恶寒阵阵,倘若真是那样,那她宁愿死无全尸也不想葬在沈家祖坟。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当下不再犹豫,抄起玉壶春瓶用力朝沈恪砸去。然后看准时机撒腿狂奔,打算先跑到院外再做打算。
花瓶“砰”的一声,发出刺耳的动静。她三步并作两步,眼看就要到门口了,可谁知一只大手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往旁边的墙角带去,同时门也被关上了。
崔令仪眼前一阵眩晕,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人死死掐住。
沈恪眼眸极亮,森寒中竟还带有几分诡异的兴奋,宛如阿鼻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让人不敢直视!
崔令仪惊恐万状,心中的恐惧在此刻达到了顶点。和贺福家的一样,她拼了命的挣扎起来,可成效却是让人如此绝望。
呼吸越来越紧,胸腔的剧痛似是被人徒手撕开般。求生的欲望驱使她极速思考还有何应对之策,就在此时她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犹春那日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只不过沈恪未必是喜欢干净。因为如果沈恪是追求极致的整洁,不应该只专注于手。
故而她觉得沈恪可能是厌恶自己的手,因为手产生过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在杀贺福家的后才会表现的如此急切,难以忍受。
想到这里,她垂眸看向那只掐住自己咽喉的手,死马当成活马医。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
刹那间,四周都安静下来。
沈恪好看的眉宇拧在一起,视线下移,只觉得方才被她吻过的地方烫得厉害。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破碎。
他嘴唇紧抿,缓缓松开手,神色复杂的看着崔令仪。
崔令仪乍然从死亡边缘捡回自己一条小命,捂着脖子不停呛咳,脸色青白红各色交替,心跳好似擂鼓般砰砰作响。
等到她终于缓过来却发现屋内除了她再无别人,沈恪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她擦去额间冷汗,慢慢蹲下蜷缩成一团,泪如雨下。
被吓哭了......
刚才的事实在太可怕了,不过好在她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犹春这个狗头军师出的馊主意,或许真的对沈恪有用。
春日融融,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崔令仪身穿一袭孝服坐在窗前看书,头上未带贵重的钗环,只在并鬓间斜插两个字素净的白玉簪子。清雅脱俗,宛如出水芙蓉。
只是她看了这么半天却没有翻动过一页,目光出神的看着庭前那株盛开的海棠。颈侧用衣襟遮挡起来,不过犹能隐隐看到上面未消的淤青。
犹春奉上新到的雨前龙井,见状轻声问道:“奶奶,你怎么了?可是还在想那晚的事?”
那晚之后,沈恪再也没有来找过她。贺福家的尸体在西院一口废井里泡了三天,路过的丫鬟婆子闻到恶臭,探头过去一看这才发现。
捞上来时面目全非,也不知沈恪用了什么办法?贺福家的颈上竟没有留下伤痕,故而下人们都说她是失足落井,不慎溺亡。
魏氏嫌晦气,只派了个婆子来看了一眼并用五十两银子打发他的家人。贺福家的儿子领到银子,第二天就把人草草给埋了,然后转身又去了如意赌坊。
崔令仪接过茶抿了口,摇头道:“我没事。”
说罢,她忽然看到犹春的脸色似有不对。这丫头向来喜怒形于色,奇怪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犹春屈膝,倚坐在她躺的西施榻旁。柳眉微蹙,愤愤道:“奶奶,我听说三房要送照二爷的儿子过来小住几月。太太已经命人把西厢房收拾出来,人一来便可住进去。”
沈照的儿子,她以前见过。崔令仪记得他是沈照的嫡次子,今年六岁,因天资聪颖而备受宠爱。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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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三房把人送来,怕是她的公婆有了过嗣之意,眸色顿时一沉。
犹春道:“如果真要过嗣,将来定是要记在奶奶名下的,怎么都该先问问奶奶的意思才是。太太这样一声不吭便做了主,未免太欺负人了些。”
崔令仪不置可否,想到的就更多了。临川阁离西厢房不远,想来沈恪应该也得到了消息。
原本以为他在灵堂代为摔盆,至少记入族谱之事十拿九稳。没曾想魏氏和沈崇之此后再也没有提过,现在更是冒出个程咬金,也不知他接下来有何打算?
想到这里,崔令仪道:“莫要多言,越是现在越要谨言慎行。你待会儿去告诉其他人,让她们也不许议论此事。”
“是!”
“好了,我们该去厨房了。”
崔令仪放下书,简单收拾一番便带上犹春往厨房而去。
今早卫魏氏派人来传话,说是想喝她亲手做的鲈鱼汤。
魏氏的规矩很多,端去的鱼汤需去掉所有鱼骨,再以小火慢炖两个时辰,做起来费神耗力。
而且她也不是真的想喝,不过是寻个由头给找崔令仪的不痛快罢了,往常每隔个几日就有一回。
一行人出了照霞院,穿庭越池刚到水榭旁,迎面正看到沈瑶带着人过来。
沈瑶身后跟了六七个婆子,浩浩荡荡。因在孝期,故而装扮的也很素净。一袭月白色暗纹对襟襦裙,外套雪青色大袖衫。吊梢凤眸,气势凌厉,目空一切。
她的生母柳姨娘本是魏氏的陪嫁丫鬟,魏氏有孕后做主将柳氏抬为姨娘,没过多久柳氏也有了身孕。
妻妾同时怀孕本是件大喜事,结果天不遂人愿。魏氏怀孕五月时忽然胎死腹中,流下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而柳姨娘胎大难产,生下沈瑶后血崩而亡。
此后沈瑶一直养在魏氏膝下,日子过得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嫡女还要有气派。三年前由沈崇之做主,嫁给了户部侍郎的二子为妻。
崔令仪看到她暗叫一声不好,嘴角弯到得体的弧度,道:“大姐,你回来了?怎么没叫人通传?”
“我回我自己家还用得着跟你说?!”沈瑶噙了抹冷笑,无不讥讽的道:“怎么?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回来?”
崔令仪垂眸,不疾不徐解释道:“大姐误会了,我并无此意。你能回来,我很是高兴。近来婆母茶饭不思,日益消瘦,谁劝也没用,你回来正好可以宽慰婆母一二。”
沈瑶撇了她一眼,冷冷挪开视线。下巴昂起,嗤笑道:“谁知你这话是真还是假?崔氏,阿绪虽然死了,但沈家可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你最好是安分守己,切莫做出些不要脸的勾当,不然有你好看。”
说罢,看都不愿再看崔令仪一眼,转身就走。
崔令仪眸色微沉,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站了半晌后,她招呼游春继续往前,也离开了这里。
沈瑶一路来到正院,路过的下人见到她纷纷躬身行礼。她目不斜视,脚下不停,径直来到屋内,在小佛堂寻到了魏氏,“娘。”
魏氏正跪在佛前诵经,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意外。回头一看,道:“瑶儿,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