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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中考

作者:出门放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日子在平淡中溜走了。


    转眼间,洪如发不出意外地在中考中考了全校第一,在全县也排到了第十六名,出色的成绩不但在田岗镇被人口口相传,在县里也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在想这小小的田岗镇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前一年出了个英语天才,这一年又出了个全科天才。


    不过洪富和芳妹却在家一筹莫展,因为这一年,洪富的生意越发红火,他决定举家迁往省城,在那里继续大展宏图,但这样一来,他们全家又要和稳稳能进县一中的洪如发分居两地了。


    洪如发早已习惯了不在父母身边的生活,甚至还有点庆幸,本来以为未来一年很难和覃笑笑见到面了,但如果他阿爸阿妈都去了省城,他必然会被委托给在县城的林金洋照顾,想知道她的消息还不简简单单。


    然而他的希望落空了。


    一通来自市二中的电话打到了田岗镇中学,校长带着好消息敲响了洪家的大门,告诉他们市二中打算破格录取洪如发,而且还减免了他的学费。


    洪富和芳妹被这巨大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忙打电话的打电话,上门的上门,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传播给所有他们认识的人,并在林氏土菜馆订了几桌席,邀请大家去吃饭。


    那可是市二中啊,仅次于市一中的市二中,每年都能有几个学生考上青北大学的市二中,洪如发去了,岂不是半只脚踏进了青北的门槛?洪富和芳妹这几天做梦都能笑醒。


    洪如发是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他下意识地说不去,洪富现在看到他跟看到金子一样,他说什么都能保持笑容。


    “傻小子,高兴昏了头吧,说什么胡话呢,明天老子请客,你到时候多说点话,你长这么大,终于给老子长了此脸,好好表现,知道吧!”


    洪如发看着洪富高兴得合不拢嘴,鬓角的几根白头发刺得他眼睛发疼,一肚子的话愣是咽了下去,第二天也如了他阿爸的愿,在席子上让干什么干什么,就是表情没多好看。


    覃笑笑见他不高兴,在酒席结束后,私下找了他,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话,用脚把河边的石头一个个地踢进河里。


    “大哥,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覃笑笑想开个玩笑,让他说点话,没想到他依然沉默不语。


    “……”覃笑笑也沉默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看着怪恶心的。


    她强忍心里的不适,宽慰道:“那啥,假期还是会见面的,而且,我也不比你差很多吧,搞不好明年就轮到我被破格录取了呢。”


    洪如发的眼睛登时一亮,他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为了实现这一可能,他临走前,把自己写得跟鬼画符一样的笔记本全都送给了覃笑笑,叮嘱她一定要看,都是不能外传的精华,还说别人出了十几块钱,他都没卖。


    覃笑笑翻开其中一本,嘴角直抽抽,这哪里是笔记本,这是密码本吧,边看还得边破译,幸亏没卖给别人,不然都得在背后咒他。


    远在省城的洪如发不由打了个喷嚏。


    再一转眼,覃笑笑也迎来了中考。


    考试前,覃老太太突然身体抱恙,这几年覃勤逐渐有了主见,老太太作妖的机会少了许多,加上赵二妞去年考上了中专,老太太也没了能使的抢,这一年,他们可以说相安无事。但在笑笑考试前才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又是闹哪样?


    覃勤独自回了趟家,发现她误会老太太了,她确实感染了风寒。


    人年纪大了,有点小病小痛就受不了,她身为女儿,不能放任自己的娘不管,好在快考试了,笑笑没了繁重的作业,自己照顾自己几天问题不大。


    加上去年鲁茉莉也来了镇上读书,王文静的重心也放在了镇上,她又拜托王文静照顾覃水生几天。


    安排好这一切,她回村里安心照顾起老太太来。


    结果就在考试前一天,意外发生了,老太太的病情突然加重,覃勤本想赶在这天回到镇上,等笑笑考完试,再回来,没想到都好转了的老太太突然又开始上吐下泻,覃勤离不开,林金洋那边早几天就说店里有点事,可能要到晚上甚至第二天早上才能到镇上。


    覃勤立马给林金洋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去,哪能让笑笑一个人进考场,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没来由的不安。


    另一边,覃笑笑得知阿妈回不来了,虽然有点失落,但在水生特意为她“创作”的《加油歌》以及鲁茉莉跟她说的校园八卦里,渐渐忘了这股失落。


    林金洋也在下午赶了回来。睡前,他帮她检查了三遍第二天要带的文具和准考证,才放心地躺下。


    第二天,覃笑笑顺利地考完一天的试,自我感觉良好,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没了早上的紧张。


    林金洋把覃水生送去了幼儿园,就一直等在学校门口,看到覃笑笑走出来一脸轻松,就知道稳了。


    父女俩一起去接了水生,然后回了家,刚走到家门口,就发现门被打开了,笑笑和水生一起跳了起来,都以为是阿妈回来了,但是一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个不速之客。


    “姑奶奶好。”覃笑笑问了声好,水生也随着她喊了声姑奶奶。


    林金洋最后走进家门,看到自来熟的小姑坐在餐桌边,早就给自己泡了杯茶,喝得就剩些茶叶了。


    “小姑,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姑奶奶装模作样地翘起二郎腿,不知道的真以为她是覃家或者林家不得了的亲戚,“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林金洋拿出生意场上那套,笑着说:“能来,当然能来,这不是笑笑这两天要考试嘛,覃勤也不在家,您过来了,我们照顾不周。”


    “哦,没事,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说的。”姑奶奶故弄玄虚地说道。


    林金洋让笑笑带水生去卧室,他坐到餐桌另一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便问:“什么事啊?”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小姑你今晚……”


    “嗯,我今晚就在你家住了,等明天人来了,我也省得两头跑来跑去。”


    林金洋忍不住笑了,“小姑,我家就两间卧室,覃勤又不在家,实在不方便住,要不然我给你在招待所开间房,您将就住一晚。”


    他根本不在意明天来的是什么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用不用,你带水生睡,我和覃笑笑睡,哪里不方便了,不用浪费那个钱,再说招待所卫生都搞不干净,怎么住人。”


    “……”林金洋知道和她说笑笑第二天要考试,她也不会当回事,干脆直截了当地拒绝,“小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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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你不愿意住招待所,我就送你回家,有什么时候明天来了再说。”


    他不由分说地打开大门,想请姑奶奶出去。


    姑奶奶拿起乔来,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是在赶我走?你不要搞错了,你是入赘我们覃家,你跟我就是这么说话的?”


    “我相信,覃勤如果在这里,也会这么做,还有,这里不是你家,我说你是人贩子,你说周围的邻居是信我,还是信你?”


    “你!”姑奶奶被气得说不出话,喘了半天,说,“你别不知好歹,我是给你们带好消息来的,小心我明天不让人来你家!”说完,气冲冲地走出去了。


    “小姑,慢走,不送。”


    林金洋觉得好笑,她一个在村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能有什么好事带给他,没带来糟心事就不错了。


    很快,他就知道她口里的好事是什么事了。


    第二天,他照旧计划先送笑笑去考场,再顺路送水生去幼儿园,刚打开门,一个大汗淋漓的壮汉站在他家门口正往里瞅,在他身后还站着一晚未见的姑奶奶。


    笑笑走出来时,那壮汉仿佛林金洋不存在一样,仗着身型庞大愣愣地往门里钻,一只手眼看着就要碰到覃笑笑,林金洋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那只孔武有力的手,厉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看看我儿媳妇屁股大不大,好不好生儿子,以后咱俩就是亲家了,你别不好意思,我们都是过来人,要是屁股够大,我现在立马就定下来,金戒指我都带过来了。”


    说着,这人往兜里掏出个小小的金戒指,炫耀一般说:“要不是赵大家的来说亲,哪用得着我亲自出马,我家的条件,你应该都听覃婶说过了吧,只要嫁来我家,吃穿不用愁,我呢就一个要求,得给我生几个大胖孙子,我家那些个田……”


    林金洋的脸阴沉沉的,仿佛即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姑奶奶见他不说话,生怕到手的金鸭子飞了,赶忙插到两人中间,想要推开林金洋,好让覃笑笑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林金洋没想到她能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把别人的女儿像猪肉一样,放在案板前给人挑挑捡捡,一不留神就被推搡到一边。


    覃笑笑被吓到了,忙往后退,水生瞧着不对劲,主动站到笑笑身前,对着姑奶奶咬牙切齿,仿佛要咬死她一般,说:“不许你欺负我姐!”


    “小兔崽子,不知好歹,我这是给你找姐夫呢,等你姐嫁过去,你以后想吃唐僧肉,都能给你整到嘴。”


    覃水生可不管她说什么,挥舞着小拳头,使尽地砸在姑奶奶的肚子上,脚也不闲着,有一脚没一脚地踢着姑奶奶的小腿。


    姑奶奶哎呦哎呦地叫着,想给覃水生点教训,手刚抬起来,就被林金洋逮住,“小姑,孩子跟你闹着玩,你怎么能当真?”


    “他这是闹着玩?我看他是缺人管教,我今天就教教你们怎么管教小孩!”


    她的话虽狠,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年人,力气哪有林金洋大,她只要动一下,林金洋就加大手上的力气一分。


    她疼得哇哇叫,“你们,你们,真是翻了天了!我可是你们姑奶奶,我可是姓覃!今天,我可是受你娘的请求,才大老远地跑这一趟,加上昨晚那趟,就是两趟!你们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有你们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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