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御医所终于日夜赶制将解毒药送到池珝缘所在的宫殿中,并在池珝缘服药后再次把脉看诊。
御医收回手便说应无大碍,只需再开一服调养的药仔细养着就能恢复康健,但是不可损耗神思。
常柔在一旁听着,只让御医尽管开些金贵滋补的药物。
但是池珝缘并不喜欢吃这些苦口的补药,从小她就宁可咬牙挺着,现在却是要一口气补回来。她正胡思乱想着,就感觉到常柔伸手轻拍着她的手,“珝缘不必担心,你且在宫里安心再住上几日。待常轩将府中事务安排妥当后,再接你出宫。”
池珝缘对此不感兴趣,只是嗯了一声。她似无意提及,“那个下毒的贼人如何了?”
常柔只是神色复杂,勉强一笑说:“宫中已经在查,只是那下毒的贼人身死,查指使他的人便难许多。”
池珝缘轻声问:“可他既然开口交待本是冲着你和小皇子的性命而来,那么你可有想好如何应对。”
周岁诞已过,小皇子又在抓周礼上摸到朝珠,这无疑给了常府一个更加坚定的定心丸。而与世无争的这位贵妃娘娘,身处高位又该如何自处。
常柔道:“陛下圣明,自会安排好的。”她余光轻瞥向身后的那些宫女,示意此处可能会有很多其他人的耳目,不便多说。
面圣之事,池珝缘一回生二回熟,当年她孤身入京就为了面见先帝,现如今也不算很惧怕。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事情是传唤的时机,入夜后被敲响屋门,待得到池珝缘的许可后,推门而入的内侍垂首恭敬说:“陛下传唤国舅夫人。”
既要面圣,池珝缘不能披头散发去见,也不能让皇帝等久,只能匆匆梳个发髻换套素色的衣裙便跟着内侍去往这天子所在之处。
内侍反倒不催促她,说陛下体谅夫人身子未好全,可以慢些来。但池珝缘还是很快便收拾好自己步出门外,内侍手提宫灯微微弯身,示意他在前来带路。
池珝缘看了眼身后只有两个眼生的小宫女跟着来,意识到这次会面只怕那金銮座上之人并不愿有太多知晓,她回首眼一睁一闭间已经定下心神。
池珝缘曾经听过夫子讲述王朝建国的历史,先帝能坐上皇位是手染兄弟鲜血,他便十足厌恶后代子嗣再重演兄弟阋墙。
但没想到子嗣多数夭折,反倒没有这些苦恼,而眼下这位在位时长不久的圣上,池珝缘对于他的性情了解不多,只从旁人耳语间隐约推测是个喜怒不定的人。
内侍进去通传的时候,池珝缘站在这处静穆典雅的殿内悄悄张望着,她上次来此还是数年以前。却没想到还能有物是人非之感,不自觉这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陛下让您进去。”很快池珝缘就从这种情绪中走出,回神面对此刻不知为何召见自己的皇帝。
此处是一国之君处理政务之处,来往之人莫不都是朝中重臣。池珝缘垂眼看着地面走进去,到地方刚跪下行礼,就听见男人浑厚声音从上至下传来:“起身吧。”
“多谢陛下恩德。”池珝缘被一旁内侍扶着起身,便听到男人再度开口:“抬起脸说话罢,说来我们两家还是亲家,不必拘泥礼节。”
池珝缘身子一顿,但还是抬起脸回道:“陛下是天子,妾身不敢逾越。陛下仁德,妾身心领。”
眼前能看到的男人却不年轻,平凡端正的面容,眼下略带乌黑,略带病态的容颜看起来精气神并不好,可双目却隐隐透露出上位者的压迫感。
盛络端详她一会儿道:“朕还是皇子时,曾听先帝提起过你,他说你倒是心性坚韧,若身为男儿身许能有一番作为。”
“……先帝所言皆是因妾身年轻气盛时做的些出格事,让陛下见笑。”
但盛络却呵呵笑起来,“想必你很奇怪,朕为何要召你来此?”
“确实不知。”池珝缘当真不知道陈年旧事此刻提起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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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除了疑惑,还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盛络指尖轻敲着桌面道:“朕宫中让你遭受如此大的罪,于情于理该给你个说法,否则常卿和贵妃都要怪朕昏庸无能。”
池珝缘闻言立刻冷汗从背脊冒出,“陛下言重!”
“果然才思敏捷,先帝果真说的没错。”盛络言语轻飘飘道,“那么朕想知道,此次事情你怎么看?这下毒之人已经自尽于牢狱中,罪证指向宫内…是朕的皇后。”
此言一出,池珝缘心中凉了一大半,算是印证了她在几日以来的一些猜测。但她却不能不答,只道:“陛下,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并不愿意妄加揣测。”
“这可是你受的冤屈,以你的性子,难道不该如数年前一般据理力争。”盛络仿佛十分好奇道,“难不成这几年,你已全身心在常府。这倒也正常,只不过朕怎么听说,常卿与你颇有些矛盾。”
皇帝正在挑动池珝缘与常府之间的关系,也是想要试探池珝缘此刻内心真实想法,这一切池珝缘内心十分清楚,可她实在不甘愿这般被动夹在中间受两方的气。
池珝缘眼眸定定看向眼前的男人,正色道:“陛下,我与常轩确已经夫妻缘尽,但此次入宫我也只为诚心祝愿小皇子的周岁诞。此事若陛下有疑虑,尽可命大理寺彻查,但陛下却唤我深夜来此,我自当认为陛下已经查到凶手却有意包庇。”
盛络沉默盯着她,忽然站起身来走至池珝缘面前,冷笑几声后突然变脸呵斥:“你骂朕?你刚捡回一条命就敢如此跟朕说话!”
旁边的内侍们瞬间都吓到噗通几声跪下,唯有池珝缘一改刚刚的谦卑,干脆站直身子豁出去道:“先帝也曾这么斥责我,但最终查明真相放我父亲出狱,还其一个清白。陛下是仁德之君,我才敢直言不讳。”
她语毕这才跪拜在盛络面前,声音在静寂的夜中却如皎月自洁,不染半分迷惘,“望陛下圣裁,池珝缘在此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