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样子看不出缘由,还是先将它们困住。”凌芜反手轻轻握住闻昱的手,“小溪和那个大爷白日里见过月河村村民,我们入夜时分到这里时他们也还只是普通人,这说明他们至少在有些时段看上去应是与寻常人无异。”
“既是夜里变成这般模样的,那不如等等看,究竟是怎么变化的。”闻昱微微颔首,回头看向那群正在疯狂冲撞剑气的骷髅,只是它们那架势,颇有些不死不休的味道。
闻昱忽的右手掐诀,寒凉的幽蓝星芒随着他轻扬的袖袍交缠而出,铺天盖地的将那群化为活骷髅的村民严严实实的拢住了。
霎时间,剑气消弭,只余一群被冰蓝色幽光冻住的白骨。
“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先去把屋顶上的小丫头接下来吧。”凌芜瞥了眼天际,拉着闻昱便往李氏的小院走。
“闻昱,你觉得小溪的哥哥会不会......”凌芜说到这里心口有些发闷。
“月河村往他们兄妹居所的一路上,都探听不到她哥哥的过路信息。可若是一直留在她姑姑家,却也没有不给家中独居的幼妹传消息的道理。”闻昱垂眸望向身侧的姑娘,低声道:“若是在这月河村里有她哥哥来过的痕迹,也算是给了小溪一个结果。”
“唉......”凌芜面上露出不忍之色来,声音有些闷闷的,“她年纪还这么小,比无忧大不了几岁......”
虽则只是猜测,但他二人心中了然,小丫头的哥哥多半是折在这月河村里了。
寂寂月色下,岑溪抱着双膝缩在凌芜留下的火圈里,忽听得有脚步声进了院子。她眼眸一亮,小心翼翼的冲着下面轻声唤道:“阿嫂?”
话音未落,凌芜已经跃上屋顶,眉眼带笑的站在岑溪面前。
“走吧,跟我下去吧。”
凌芜伸手扶起岑溪,带着她落回院中。白日里李氏与岑溪吃饭的那个桌上有盏烛灯,此刻微微晃着暖融融的光亮,将桌旁负手立着的闻昱冷俊的面容映的都柔和了几分。
岑溪坐在矮凳上愣神,适才凌芜和闻昱离开的那会儿,她独自坐在屋顶倒是想明白了,那些恐怖的骷髅人就是这座小村庄里的村民。
否则,这一晚上的动静怎么会没有人出现呢?
“小溪,你身上可有你哥哥留的贴身物件?”
“啊...?”岑溪还有些茫然,怔了一下才点头道:“哥哥出门前,把他一直戴在身上的平安符留给我了。这平安符是哥哥小时候,娘亲为他求来的.......”
说着便从衣领下翻出一条有些发旧的红绳,下面坠着一枚小巧的银质云纹锁。
凌芜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小银锁,光亮的锁面上刻着“平安”二字。
“用这个...可以找到哥哥...是么?”岑溪微昂着头,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凌芜。
凌芜忽然有些语塞,片刻后才“嗯”了一声。
她指尖轻挑,将一丝灵力注入银锁,就见掌心躺着的小巧银锁倏地蹿到了半空,通体充盈着暗红色的微光。凌芜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果然如他们猜测的那般,岑溪的哥哥已不在人世。
“跟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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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渺夜空之下,幽凉月色洒在月河村的街巷檐角上,空寂的石板路上回响着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泛着暗红微光的小银锁,在半空里晃晃悠悠的引着路。岑溪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枚小锁,急切地跟着它穿行在街巷里,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缀着两道沉默的身影。
小银锁领着他们穿过了大半个月河村,最后停在一处略清简的院落上方。
这里,是岑溪的哥哥最后出现的地方。
“哥哥...哥哥你在么?”
院门大开着,岑溪着急忙慌的跟着银锁进了院子。她站在院子里,哽着嗓子一声声的唤。
没有回应,那枚银锁就这么晃悠悠的悬在院中,不动了。
岑溪心中一空,无措的回头看着凌芜,脸上爬满了泪水。
“哥哥他...他不在......”
凌芜矮下身,温热的指尖轻拂过岑溪的眼角,“小溪,你已经找到他了。”
“我...他们...哥哥是被......”岑溪心中积压了许久的不安和恐惧终于倾泻而出,她伏在身前女子的肩头痛哭出声。
凌芜一手轻抚着小姑娘的后背,一边伸手将那枚银锁收回手心。
“小溪,你哥哥他虽然不在了,但他给你留了这个。”凌芜将小银锁重新挂回岑溪的脖颈间,轻声道:“你既是为了寻他而来,便同我们一道厘清这里发生的事情吧。”
岑溪直起身,抬手胡乱抹了下脸,抽噎着朝凌芜重重点了下头:“好。”
一路上都没能问到哥哥的消息,岑溪心中不是没有过猜测,可心中总还是有希冀的。如今,也只不过是给她这段时日的追寻一个不如意又无法抗拒的结果。
天边漾起第一抹亮色时,山壁旁的闻昱便将缚住骷髅群的术法撤了去。
夜已尽,天欲明。
凌芜与闻昱护着岑溪站在山壁旁,看见微暖的晨光拂过白骨,属于人类的血肉一丝一缕的重新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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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洋洋洒洒漫进屋子里,躺在榻上的李氏立时睁了眼。她如同往日一般麻利的起身穿衣梳洗。家中只有自己一人,是以吃食张罗起来也简便。李氏进了灶房煮上粥,又烙了两张饼,刚要坐下准备开动时,院门被敲响了。
“谁啊?这大清早的...”李氏放下碗筷,疑惑的往门边走,“你们...找谁?”
门外高低错落的站了三个人,一对年轻男女带着一个小姑娘,瞧着很有礼节的模样。只是小姑娘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哭过。
“我们为寻人而来,想与您打听一下。”凌芜的目光在李氏的面上打了个转,用手轻轻拍了下岑溪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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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婶,您...可曾见过一个十五六岁的的少年,约莫这么高......”岑溪背倚着凌芜的身子,强自按下心中的害怕,轻声将昨日同村里人打听时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这倒是未曾见过。”李氏听得很认真,神色慈和亦不似作假。
只是李氏这反应,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第一次听见岑溪的探问。
凌芜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
李氏,好像没有了昨日的记忆。
“小妹不小心在路上崴伤了脚,不知是否方便同您借个地方歇歇,上个药?”凌芜笑了一下,目光直视着李氏。
“欸,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伤了脚可不好随意走动,赶紧进来坐下......”李氏连忙将门大开,笑着将人往院中引。
岑溪脚踝上的伤早在昨天夜里便被凌芜治好了,这会儿听见凌芜有意引导李氏,便只默不作声的装作伤患,一蹦一跳的由着凌芜扶着进了院子。
李氏让他们在院子里坐下,又忙活着去给他们倒热水,与昨日初见的那个热心李婶别无二致。
“李婶她...好像不记得我了......”岑溪小心翼翼的压着声音说。
“不止是她。”闻昱垂眸道:“方才我们一路过来,碰见的那两个村民,也不记得昨日之事。”
白日为人,夜化骷髅。没想到就连记忆,也会一并消失,还真像是让他们重活一遍似的。
月河村里没有妖气,不论是昨夜还是现在。不是妖怪作祟,那根源应该还在这些人身上。昨夜那般骷髅模样看不出,少不得等会儿要再从李氏身上试探一番。
念头就这么转了几转,凌芜面色也随之阴晴不定,忽的眉心一动,笑着朝端着热水过来的李氏问了句:“不知这村里可有木匠,小妹伤了脚不方便走路,我想请他帮忙做个代步的工具。”
“木匠?”李氏愣了下,摇头解释道:“这村里可没有木匠,就连村里人想要打家具那也都是花银钱请别乡的木匠。村后头张叔家娶媳妇订了好些东西,就是找的外乡的木匠。”
“这样啊......”凌芜嫣然一笑,像是有些好奇的打听道:“只是不知张叔家的货送到了没,也好看看木匠的手艺怎么样。”
“哎哟,且看不着呢,货还没有到。”李氏失笑道:“不过我听说那花木匠手艺倒是很好,这附近好些村的人都找他买过东西。”
姓花的木匠?这世上,可没有这么碰巧的事。看来花家父子离家送货失了踪迹,便也是死在了这月河村里。
凌芜笑着伸手欲接过李氏递来的水杯,却在指尖即将触到杯壁的瞬间抓握住了李氏的手腕。
李氏还来不及震惊,便被凌芜袭到眉间的指尖定住了,茫然的闭上了眼。
“花木匠的事已过了数年,但李氏的记忆中张叔家的货还未送到。”凌芜蹙眉望向闻昱,沉声道:“他们不记得的不只是昨日,而是今日之前的每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