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既不属边境,且那片多为荒僻深山,人烟稀少,圣上为何要让陆云征一个带兵之人赶去那里?”闻昱忽然有些心慌:“师父,你知道凌姑娘去灵州究竟是为了何事么?”
闻昱自小便在梁观山身边长大,素日里最是沉稳寡言,忽然见到闻昱这般心急不安的样子,梁观山很是有些意外。
隔了半晌,梁观山才摇头道:“凌姑娘未曾细说,只道此事是很多年前便定好的。至于陆云征的目的,也不难猜。这些年来,圣上让人到处寻访能长生不死的秘法灵药,去灵州,当是与此脱不开关系。”
闻昱心中思绪缠绕,一时静默无语。
梁观山看他神色不佳,轻吁一口气,又道:“闻昱,我知你心中担忧凌姑娘。但是如今昭京变故频生,你也知道,若是宫城动荡,圣上太子落入贼子手中,必将使天下动乱。凌姑娘离京前,便是希望我们能稳住京城。”
是啊,季越就是当年巫族那位大祭司,他屡屡躲藏在暗处生事,眼下若真是让他掌控朝局,只怕对于凌芜来说会更加不利。
“弟子明白。”闻昱点头道。
“圣上的身体每况愈下,所以才会醉心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季越此人,心思深沉。大雍的未来,在太子身上。你须得上心些才是。”梁观山轻拍了拍闻昱的肩膀,淡声道。
不出半日,云栖宫闭门谢客的消息便传的人尽皆知。
而且昭京的百姓都知道,当今太子与云栖宫的神官颇有眼缘,已拜了云栖宫的神官为师,更是要离开皇宫随师父在云栖宫里学习,要等学有所成再下山。
对于自己的继承人拜师云栖宫,元景帝还是乐见其成的。是以,虽则季越疑心这中间有什么猫腻,也未能阻止。他也曾趁夜想去传说中的云栖宫探探究竟,可山脚下的禁阵每次都叫他止步竹林。
看来,云栖宫这些年的名声并非空穴来风,梁观山其人身上还是有些功夫在的。他上不了露微山,进不了云栖宫,梁观山却是光明正大的进了宫。
而梁观山这次入宫,却是应的太子生母——大雍皇后之邀。他也未在宫中久待,只是与皇后闲聊了几句太子的事便离开了。但只有皇后知道,神官大人此次来,是来给她送药的。
当日太子不小心撞见了季越这张人皮之下的真实模样,更是瞧见他对进献的汤药动手脚,他惊魂未定的去求助母亲,于是皇后情急之下便让手下亲信护送他去了云栖宫。只是如今,元景帝对季越十分信赖,为防万一,也只能请皇后留心圣上的境况,将这能解毒的药丸混入圣上的膳食汤药之中。
百姓们并不知晓昭京城这一片祥和之下的暗流涌动,倒是对破了剜心案的季越赞誉非常,因此也对从未谋面的巫族妖女更是十分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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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凌芜这头,她白日里靠着骑马,夜里借着瞬行符,就这么走走停停,花了十数日总算是到了灵州。
灵州境内多为深山,只在与临近州城交界处有一个小村落,名为雾隐村。近日来,村里人都在商量琢磨一件事,搬迁。雾隐村的人多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此处的,虽则这地方偏僻,但生活简单,大家伙儿也能自给自足。
可就在十几日前的深夜,灵州忽然狂风大作,轰隆隆的雷声夹杂着闪电,让灵州的夜空亮如白昼。一整夜,雷声不断,暴雨不歇。起初,村民们只是觉得稀罕,毕竟在这时节,灵州从未有过这般天气。
但渐渐地,村民们便开始不安了。
因为自那日起,他们再未见过晴空朗日。这倾盆暴雨,一连下了十几日,从未间断。
凌芜到的这日,天色如墨,黑沉沉的乌云压得极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赵逢生眉头紧锁的站在村口,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山影。他身上的蓑衣早已湿透,雨水不断地顺着斗笠边缘滴落,在他脚边汇成一圈小小的水洼。
“这雨再这么下,怕是要出大事。”赵逢生喃喃自语,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老旧的烟斗。
村里其他人家大多门窗紧闭,偶有炊烟升起,很快也被雨水打散了。不远处传过来几声犬吠,随即又淹没在雨声中。赵逢生在雾隐村活了六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连绵不歇的暴雨。山上的泥土早已吸饱了水分,松软如糕,只怕随时都有可能倾泻而下。
他转身让儿子赶紧挨家挨户的去通知收拾细软。不多时,几户人家的门陆续打开,探出焦急的面孔。
“村长,这般着急么?”村口的李老头也披着蓑衣走过来,雨水霎时间打湿了他的面颊。
赵逢生指向远处的山峦:“你看那山上,树都歪斜了。想来是泥土松动,恐有山崩之险!”
闻声跑出来的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山坡上的树木东倒西歪,隐隐还能见到一缕缕水流急速而下。此时又是一阵闷雷滚过,脚旁的水洼似都在震颤。
“这......”李老汉脸色骤变,“这可如何是好?”
“速速通知全村,赶紧往东头高地上撤!”赵逢生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嘶哑却坚定。
众人赶紧散去。纷纷回家收拾东西。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异常的冰冷刺骨。
刚走没两步,赵逢生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他猛地停住脚步,转身朝山脚方向看去——不是错觉,那里确实有个穿红衣的人,看身形,是位女子!
“姑娘!”赵逢生顶着如注的雨幕,嘶声喊道:“危险,恐怕要山崩,赶紧离开,快别往那里去了......”
那女子步履不停,眼看着离山脚愈发近了。赵逢生担心是雨声太大,距离远了,那人才未能听见他的喊声。他心急的朝村外紧走几步,正欲扯着嗓门儿再吼上几句,却瞧见那女子身形一顿,转头远远的看了过来。
“无事,你们且安心住下,我上去看看。”
赵逢生耳边传来一道清冷又温和的声音,明明是隔着雨幕,却很是清晰。
即便有些不可思议,但赵逢生十分确信,这声音就是山脚的那位女子的。他心中一惊,愣了下神的功夫,那女子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赵逢生抬手抹开脸上的水汽,瞪大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却是再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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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抹红色的倩影。他抬头看看山上歪七倒八的巨树,又回身瞧了眼村里的屋舍,想着那女子的话,还是决定先领着大家去高处避一避。
他是村长,不能拿村里人的性命来赌。方才那女子,说不准是幻象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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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红衣女子正是凌芜。
她原想着这暴雨天,外头应是没什么人的,哪料被赵逢生正好瞧见。还颇为好心的劝阻她,无奈之下只得远远的说了句安他心的话便掐诀闪身进了山。
其实眼前这座不知名的野山,对凌芜来说却算得上是故地。
此山原也是有名字的,叫尧山。数百年前神魔大战之后,凌芜曾与几位故友将魔神身死后萦绕不息的魔气以封魔大阵镇压在山顶的净池之中。
许是因着封印着上古魔气,尧山常年藤蔓蔽日,雾气缭绕,渐渐地便更加荒僻少人,直到现如今竟是连名字也不为人所知,成了附近百姓口中的野山。
而尧山之上,净池之中有封魔阵之事,当今世上,除了凌芜应是无人知晓才对。可是,这噼里啪啦浇在身上的刺骨冰雨分明就不寻常,凌芜感应到了封魔阵的异动。
凌芜以指为刃,指尖游走间便将挡在身前的老树枝蔓削的干干净净,此刻站在净池边上,凌芜脸色也染上的几分肃穆。
净池上方的天空,可谓是乌云罩顶,闪电交错。凌芜猜想的没错,灵州这些时日连续不断地暴雨,便是因着封魔阵松动,逸出的魔气与封印之力冲撞引发的异象。只是若真叫魔气冲破封印,必将再度兴起腥风血雨。
如今,当年与她一道结下封魔阵的故友已经全都消陨。所以,眼下修复这阵法便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了。
凌芜站在净池前,山风裹挟的雨点,将她身上洇湿的赤色衫裙吹得翻飞如蝶。她垂在身侧的手凌空缓缓拂过,净池之上便倏地显出一个巨大的阵纹。眼前这便是封魔大阵,只是此刻却如同生了裂纹的玉璧,阵纹间不时迸溅出刺目的紫黑之气。
“魔气......”凌芜眼神一凝,轻身掠至净池上方。凌芜起势结印,手腕轻转间,灵力随着翻飞的衣袖凝成流转的赤金色星芒,浮于玉白纤细的指尖。顷刻间又如散落的星子迅速渗进了阵眼,大阵乍然爆开金红色的光芒。
金红光芒过后,方才裂纹之处的紫黑之气被死死的压回了阵纹之下。
凌芜轻舒一口气,缓缓落回净池边。她撩开衣摆,盘坐在阵前,双手快速结出一个繁复的手印。霎时间,凌芜周身竟然浮空而起屡屡灵力,化作无数赤金色丝线交错溶于阵纹之间。
这是要以自身灵力为引,重塑封魔阵的阵纹。即便凌芜是神,但以一己之力修复这等上古大阵,于她也是极大的损耗。
渐渐地,净池之上雷电渐歇,暴雨也慢慢的消停了。凌芜的面色却有些苍白,她缓缓将自身的灵力平息下来,乍然抬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色。
此番封魔阵的松动,是因为有人以极浓烈的阴煞之气冲击阵眼所致。
想不到,如今的俗世凡尘中竟还有人知晓这数百年前封魔的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