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谢管家领了老太太的命令出城去了三春观,关着陈玉秀的杂物房倒是来了位不速之客——是个裹着黑色长袍戴着兜帽的人。这人就像是忽然出现在杂物房门外一般,居然没有惊动府里的任何人。
他瞥了一眼门上封着的黄符,唇角一勾,伸手随意撕下团在手心。这人轻轻将门推开,步履从容的走进去。
角落阴影处的陈玉秀抬头便看见一位裹在墨色里人背光而立,她恍惚的开口说:“你是来送我走的么?”
黑袍人闻言却淡声道:“我是来送消息的,你的爹娘已经死了。”
陈玉秀满脸的不相信,她厉声说:“不可能,他们答应我的,会将我爹娘安全放回家!不可能......”
黑袍人不紧不慢的补充道:“陈氏夫妇在谢府安排的马车上意外殒命的消息昨日便传遍了宁城,恐怕这事只有你这个至亲之人蒙在鼓里。”
话音未落,陈玉秀便瞪大了眼睛怔在原地。她此刻脑中反复回响着爹娘是坐谢府安排的马车遇到意外.......
不对!!!
“不是......不是意外,那老太婆曾威胁说让我爹娘也出意外......一定是她!”陈玉秀心中的恨意疯涨,她此刻只恨自己受制于符纸,不能手刃仇人。
陈玉秀倏地走到黑袍人面前,眸光坚定的恨声说:“你能不惊动他们来到这里告诉我这些,就一定有办法帮我,我定要让谢府偿了这血债。”
黑袍人似乎对陈玉秀眼下的表现很满意,他掩在兜帽下的笑容更深了,他低沉的嗓音说:“我当然可以帮你,只是你要与我立下魂契,为我驱使。”
陈玉秀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她心中满腔的恨意,只听这人说能助她,也就顾不上他说的条件了。
黑袍人抬手在陈玉秀的灵台处画了一个泛着红光且繁复的图纹,红光消失时,图纹便也隐去了。
“魂契已成,今日是你的还魂之日,外面正是昼夜交替之时,你可以去寻他们了......”黑袍人说完便瞬间消失在陈玉秀眼前。
陈玉秀满心想要让谢老太太付出代价,可走出杂物房时心中却有些茫然,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那老太婆尝尽她的痛苦。
“去找谢二公子吧......他如今是谢府以后所有的希望,杀了他......”一道陌生的声音回荡在陈玉秀的脑海里,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无措,特意来指引一般。
陈玉秀跟着脑海中的声音很快找到了谢二少爷,他正在书房捧着书册苦读。
忽然一阵阴风飘过,书房里的烛火被吹灭。谢二少爷借着窗外那点余光看到了书房门口的女子,长发飘散,一袭绛红喜服。惊叫声卡在嗓子眼,谢二少爷心脏狂跳,傻坐在椅子上手脚都在发抖。
陈玉秀没再给他出声的机会,谢二少爷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又是那个黑袍人......”凌芜和闻昱二人同时皱紧了眉,低声说。
闻昱:“那陈氏夫妇的意外.......”
“不是意外,看来是他动的手脚,就是为了激起陈玉秀的恨意......方便他趁虚而入。”凌芜咬牙说道,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二人看着陈玉秀划开谢二少爷的手腕,还用他的血在他穿着的白衣上写了两行血书,完了便将人一根麻绳吊在了正厅的梁上。
谢管家带着三春观的清珩道长赶到谢府时已是夜幕四合,两人急匆匆进了大门便往正厅去,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谢府大门静静地关上了。
这二人走到正厅时发现里面围着好些人,谢管家扒开围着的丫鬟小厮,便看见谢府的宝贝疙瘩脸色煞白的瘫坐在椅子上,手腕上还裹着好几层纱布,身上.......身上穿着的竟是件染血的衣服,血迹似乎是写的字。
谢管家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写的是“父母血仇,今日血偿”,他心中一惊,暗道府里还是出事了。
“老夫人,老奴将清珩道长请来了。”谢管家急步走到老太太跟前,躬身道。
谢老太太望着一身道袍的清珩道长,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她缓声将今日晚间丫鬟如何发现被拦腰悬在梁上的谢二少爷,陈玉秀又是如何留下血书的事情一一告知清珩道长。
这清珩道长却是有些困惑,前几日谢管家去观里请镇宅的符纸只说是府里的少夫人意外亡故,恐是心有不舍在府里闹出些动静,但看今日这状况,难道还牵涉仇杀?
“这血书所写的父母血仇是什么意思?还请老夫人解惑。”清珩道长盯着谢老太太的眼睛,肃声道。
“这实是误会一场,府里安排护送陈氏夫妇回家的马车半路出了意外撞上山壁,所以......但这只是个意外,与我们确实无关。”谢老太太面色从容,语调冷静的解释。
清珩道长见她视线毫不回避,神色坦然,心里便也相信昨日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山道事故应也当真只是意外了。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人群跑动尖叫的声音,清珩道长一转身,便看到谢府里那些仆从们正像潮水般往这边涌来,似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一般。
他们确实是被追着过来的,追他们的正是陈玉秀。
“好了,人齐了。”陈玉秀飘进门内,立在她自己的棺木前冷冷的开口。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凌芜和闻昱便都知道了。
“凌姑娘,陈玉秀为何会忽然性情大变,杀意暴涨呢?”闻昱有些不解。
“是黑袍人以怨念杀意催动魂契,影响了陈玉秀的心性。”凌芜寒声道。
闻昱只见凌芜冷着脸凌空画了道符文,然后挥掌将符文钉进了陈玉秀的眉心,符文迅速幻化成一朵小火苗,将那魂契的图纹融了个干净。
魂契已解,凌芜抓起闻昱便出了陈玉秀的魂识。
灵堂里的谢府众人看着突然消失的二人又乍然出现,都悄悄舒了口气。这二人现在宛若他们心中的定海神针。
只是“定海神针”现下扫过谢府众人的眸光却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满是不齿与嫌弃。
“陈玉秀,你父母的死应是与谢府无关,是有人别有图谋故意误导你。”闻昱眸光平和的看向陈玉秀。
失去了魂契的控制,陈玉秀倒是平静了很多,她抬起脸满眼是泪的望着凌芜,心中尽是委屈与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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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自己遭遇的不公,茫然不知父母的过世又该向谁讨要公道。
凌芜轻叹一声,取下腰间的琉璃瓶,对陈玉秀说:“我带你去见他们。”
凌芜冷冷的抬眼瞥了一记谢府众人,清冷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今日我救的是陈玉秀,至于你们,呵.......亏心事做多了,总会撞见鬼的,你们这般行事,又岂知没有自食恶果的一天。”
闻昱淡声补充道:“家风不正,随意轻视他人性命,也就别妄想走科举这条路了。”
二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远远的递进来凌芜的一声调侃:“清珩道长,以后接活儿还是要量力而为,多长点心啊......”
“多长点心......”
“长点心......”
“......点心........”
“......心......"
呆愣在灵堂里的清珩道长被这满院子荡来荡去的尾音噎红了脸。
闻昱跟着凌芜出了谢府,冲着前面的背影说:“凌姑娘,你是要带陈玉秀去见她爹娘?”
“不是我,是我们。”凌芜语调懒懒的应道。
闻昱一愣,旋即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快走几步跟上去,垂眸问道:“我们去哪儿找陈氏夫妇?”
“唔......他二人是在山道上出事的,这会儿离他们过世不过一日光景,应是还在山道那儿游荡。”凌芜脚下不停,嗓音轻缓的说。
“山道?等等.......凌姑娘,那山道离这可不近,现下这个时辰,等咱们走到了天都该亮了吧。”闻昱顿住脚,语气颇为无奈的说。
凌芜也停下脚步,抬手轻挠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了,忘记了,咱们可以用瞬行符。”
闻昱站在凌芜身侧看着她扬手虚空画符,符文亮起的瞬间,二人就消失在原地,眨眼便又出现在了城外意外发生的山道上。
眼下子时刚过,山道上漆黑寂静,巨大的山壁仿佛沉默着趴伏在一旁的巨兽。好在今夜月色不错,月光映照下,闻昱远远的便看见前方山壁处徘徊着两个身躯略有些佝偻的身影。
凌芜也看见了,她打开腰间的琉璃瓶,轻声对陈玉秀说:“去吧,好好和家人说说话,天亮了你们就该走了......”
两人就站在原地目送陈玉秀朝那山壁飘过去,看着远处三个鬼影抱作一团。
“你说的天亮就该走了是指......会有来接他们往生的鬼差么?”闻昱嗓音温和的说。
凌芜:“嗯.......差不多吧,陈玉秀过了头七会有使者来接她,到时他们一家便可结伴走了。徒留人间的游魂要么沦为有心之人的工具,要么就是落得个消散的下场......”
“咻——”
凌芜话音未落,侧后方忽然飞来一支暗箭,直直的冲着她而来。
闻昱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快,他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反手利落的将那支暗箭劈成两截,“啪”的落在凌芜脚下。
“好快的身手......”有个人从山道拐角处慢慢走出来,那是一个裹在墨色长袍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