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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还魂夜

作者:浮生既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玉秀死的那天,正是她嫁入宁城谢府的第二天。


    谢家满堂的红绸喜字还没撤下,便又手忙脚乱的换成白布灵幡。


    凌芜和闻昱带着无忧出了江州,一路吃吃逛逛走了十来日终于在一个平静的午后踏进了宁城。


    宁城是个比江州更小的县城,两人带着无忧沿街晃了一大圈才找到城中唯一的小客栈。只是这家客栈旁边紧挨着的那户人家像是在办白事,所以店里生意很是惨淡,店里的伙计不知在哪儿躲懒,这会儿老板正趴在店里打瞌睡。


    “老板,劳烦要两间客房。”闻昱轻轻敲了敲柜台。


    柜台后的店老板抬起头,扬声吩咐小二带着客人去安置便又兀自趴下了。


    凌芜扯了扯嘴角和闻昱打趣道:“这掌柜的莫不是半夜做贼去了,大中午的就这么困。”


    她声音虽压的低,但那店小二却是个耳朵伶俐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又一脸欲言又止的转过脸去。默不作声的领着他们到了客房。


    凌芜和闻昱都注意到了方才店小二那奇怪的反应,顿觉这店里恐怕有蹊跷。二人对视一眼,闻昱温声和那店小二说:“劳烦一会儿送几样茶点过来吧。”


    店小二点头应下便自去准备了。


    “方才他分明有话想说,但又一副不敢说的样子。也不知是这客栈有古怪还是那店老板有问题。”闻昱奇道。


    凌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等会儿好好问问。”


    没多一会儿,那小二便端着茶点上来了。凌芜看着他安安静静的摆碗碟,突然勾了下唇,压着声音说:“你们这店,好像也没什么客人,老板还那幅睡不醒的模样,可别是做什么不正经生意的黑店吧?”


    那店小二连忙摆手,急声道:“二位误会了,店里生意不好是因为...因为隔壁的谢府在办丧事,大家觉得晦气便都不愿意来。”


    这缘由倒也说得过去。


    “既然店里生意不忙,为何掌柜的还那般缺觉模样?”闻昱抬眸看着那店小二。


    “是......是因为掌柜的夜里睡不好,所以才白日打瞌睡的。”店小二瞥了眼门外,转过头悄声说:“城里好些人私下里都说隔壁谢府的少夫人死的蹊跷,府里...有些不安宁,我们这客栈与谢府不过一墙之隔,所以夜里......”


    “死的蹊跷?那没有人报官么?”凌芜一手撑着下巴,追问道。


    “官府的人去查看过,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府里的人都说那少夫人是失足摔下楼梯碰到了头才没了的。”


    “所以蹊跷在哪?”凌芜眉梢微挑,淡声说。


    “大家伙儿都知道少夫人家世与谢家并不相配,嫁进去的第二天人便没了,听说谢府这两日还张罗着要请三春观的师傅过来呢。而且......”店小二是个实诚人,想了想补充道:“实不相瞒,三春观的师傅素来是以镇厉鬼闻名的,轻易不接普通的白事......今日又是那位少夫人的头七,若二位担心害怕,也可退店离开,只是宁城却是没有别的可以落脚的客栈了。”


    凌芜蹙眉不语,闻昱温声谢过那店小二便让人先下去了。


    闻昱见凌芜面色不虞,轻声问:“凌姑娘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只是......感觉不太好。”凌芜抬眸看向闻昱,肃声说。


    午后的阳光仍旧灿烂热烈,闻昱却顿觉房间里有些阴冷。


    天色尚早,风和日暖的,凌芜和闻昱两人领着小尾巴无忧在城中闲逛。


    街头巷尾的确有不少人在议论谢府的事儿。凌芜一行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确如那店小二说的一般。


    谢家新娶的这位少夫人出身宁城附近庄子上的一个普通农户家,家中与宁城首富的谢府此前也没听有什么往来。奇怪的是谢府似乎十分看中这位陈姑娘,从下聘到迎亲算下来都不到半月,虽说该有的流程也都齐备,只是显得略着急了些。


    哪成想,成亲第二日新娘子就香消玉殒了,好好的喜事变白事。


    就在大家唏嘘不已的时候,谢府要寻三春观的师傅上门之事泄了消息,众人更觉古怪。若是白日里还好,但凡入了夜大家便都远远地避开谢府。


    这不,才过酉时,天色刚暗下来,谢府和客栈门前的那条街是半个人影儿也见不到。客栈的老板看了看外面,叹着气招呼伙计打烊。


    就连隔壁的谢府也不知怎的,早早的关上了大门,像是生怕有什么东西会趁着夜色进府一般。


    外面的夜色完全沉了下来,这条街静的简直让人心慌。凌芜将无忧哄睡了便兀自坐在灯下,冷艳的脸上半点情绪也看不出。


    入夜没多久,一墙之隔的谢府忽然隐隐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声。


    “啊——!”


    然后便是纷杂的奔跑哭叫声。


    凌芜猛的打开房门,正好撞上沉着脸走出房间的闻昱。


    楼下的客栈老板似乎也听见了,正顶着黑眼圈举着盏油灯战战兢兢的立在大堂里。


    凌芜看着闻昱低声说:“出事了。”


    闻昱沉声应道:“去看看。”


    两人快步下了楼,临出门前凌芜冲着满脸害怕的店老板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离开客栈。”


    闻昱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谢府的门环上,重重的扣了几声,门内却没有回应。两人此刻就站在那朱漆大门前,竟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是谢府被下了禁制,禁制不解,里面的人永远也别想出来。


    凌芜眉心微拧,抬手布了个结界,将整个谢府笼了进去。


    “讲礼节恐怕是进不去这谢府了,咱们只能硬闯了。”凌芜冷着脸看向那紧闭的大门。


    话音未落便抓住闻昱的手腕,抬手快速结了个印,两人便蓦地出现在了谢府前院。


    前院此刻竟空无一人,摆放的盆景乱七八糟的歪在地上,似乎是被人群匆忙间踢倒撞翻的。凌芜四下环顾,示意闻昱前方不远处有光亮,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两人连忙赶过去,大堂里确实有人。且人还不少,只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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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站着的那位与挂满白缎的大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因为这人穿着一身血红的喜服,垂着手立在一副棺木前。


    凌芜带着闻昱悄悄立在门边,探头看了一眼里面。


    大堂正中央放着副棺材,后面的灵位上写着“谢陈氏玉秀之灵位”。


    棺材左侧站着位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桃木剑,正抖着手臂疾言厉色的念着什么。在他身后鹌鹑似的挤着老老少少一群人。这画面也不知是戳到了凌芜的哪处笑点,让她差点笑出声。


    闻昱垂眸看了她一眼,满眼的无奈。里头正火急火燎,胆儿都快吓破了,这姑娘却看上热闹了。


    “这就是陈玉秀?那位新少夫人?”闻昱低声问。


    “嗯,看这架势是她了。”凌芜眉梢微动,轻声说:“闻昱,你......知道还魂夜么?”


    闻昱:“是说人会在死后的第七天回到生前住所,与俗世的亲人告别,看他们最后一眼么......”


    凌芜微微颔首,悄声说:“一般说来是这样。但若死不是好死,人走之前心中有冤情或怨念,那回魂夜可就不是这样温馨了。”


    七日回魂,报仇诉冤。


    白日里店小二曾说过,今日正好是陈玉秀的头七。


    眼下灵堂里这景象,可真是和温情扯不上半点儿关系,这少夫人恐怕是回来报仇的。


    “不是说三春观最擅镇压厉鬼了么?这道士怎的抖成筛子了。”凌芜打趣道。


    “像宁城这样的小县城,极少会有大案命案,这三春观许也只是以这个为噱头扬名罢了。”闻昱的声音倒是一点儿不意外。


    凌芜弯了眉眼,煞有介事的不住点头:“谣言不可信,不可信。”


    她这样不慌不忙的看热闹,闻昱的心绪也跟着平静不少。他心里暗道谣言可不是不能信么,都说神仙不沾尘缘、清冷孤傲,而凌姑娘除了容貌,当真是与这个词沾不上边。


    两人聊闲话儿的功夫,灵堂里的情境却陡然生变。


    陈玉秀似乎终于被那个道士一番花里胡哨的假把式激怒了,猛的挥袖将那把破木剑打飞在地,抬手便掐着他的脖颈将人高高举起。


    那假道士身后的鹌鹑们哪里见识过这般场面,尖叫着四散奔逃,却都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墙死死的围在灵堂里。


    “你这道士,不问是非黑白便要帮着他们来对付我......只是,却不知是他们哄骗了你,还是你想糊弄他们。”陈玉秀的声音听着很年轻,只是带着浓烈的恨意。


    “没关系,马上你们都得死。”陈玉秀恨恨的说,鲜红尖利的指甲都要扎进那道士脖子里了。


    闻昱见那道士不住的扑腾,脸也憋的涨红,眼看着就要翻白眼了,连忙开口提醒:“上面那位好像要坚持不住了。”


    凌芜闪身走到门口。脸上虽带着笑,声音却透着冷意:“谢少夫人倒是着急。”


    闻昱站在凌芜身侧,淡声道:“你要将他们全杀了?这些人当真每一个都与你有怨又罪及性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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