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茉想走,立即就走。
人家都毕业了,还有两天就高考,情绪肯定起伏不定,家什么访,给人添什么乱!
纪复白转身回房间,手臂轻轻擦过蒋一茉的肩。
“你看他,最近一直就这样。”纪复白爸爸坐下,叹气道。
“上次跟我们吵了一架,到现在还一副爱答不理的呢,这小子可记仇了。”纪复白妈妈无奈笑笑。
“小孩子嘛,都有这个阶段,以后就会理解你们的用心良苦了。”蒋一茉安抚道。
纪复白爸爸:“也不小了,过完今天就是18岁的成年人了。”
蒋一茉:“今天是他生日?”
纪复白妈妈:“对啊,我们还给他买了蛋糕,待会儿蒋老师你也留下一块儿给他庆个生怎么样?”
蒋一茉:“呃……好,没问题。”
纪复白妈妈:“那蒋老师,你能不能这会儿进去帮我们劝劝他?我们话都说尽了也不好使,所以今天才想把班主任请来。不过你来更好,小白之前就经常跟我们说,各科老师里他最喜欢你。”
得了吧,冲纪复白刚刚那表现,蒋一茉现在可不相信这话,都是家长的客套而已。
她还以为学生真喜欢她呢呜呜呜,也是,纪复白每回考的最好的一科都是数学,虽然是她这门课的课代表,那也是因为其他课代表都是主动请缨,而他是被唐老头分配给她的。
“可他刚刚那反应……我感觉我的话他更加不会理会了,呵呵。”蒋一茉尴尬地笑了笑。
纪复白妈妈说:“没事,你去跟他聊两句试试,我猜刚刚是我们在,他抹不开面子才说那话,既然他不把你当老师,正好,你就以朋友身份劝他两句,亦师亦友嘛。”
蒋一茉最后还是跟着纪复白妈妈上了二楼,来到房间门口。
“小白?”纪复白妈妈敲了敲门。
“嗯……”里面的人惜字如金,懒散拖着尾音,听起来好像已经睡了似的。
纪复白妈妈:“蒋老师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过了四五秒才回答。
蒋一茉推门进去,纪复白妈妈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帮忙关上门,转头下楼回客厅。
纪复白爸爸剥着澳橘,边吃边道:“真没想到,这蒋老师这么年轻。”
纪复白妈妈:“年轻有为。”
纪复白爸爸:“再年轻有为还不是一样要拼关系,我之前听唐主任讲,她跟副校长有点关系……”
纪复白妈妈笑说:“现在这社会谁跟谁没点关系,你们去世的老爷子不还是校长干哥哥吗?”
-
纪复白坐在书桌前,左手撑腮,右手转笔,垂眼盯着一张语文真题卷,听到身后脚步声靠近,懒散道:“打算替他俩怎么教育我?”
卧室很大,是个套间,蒋一茉进门先看到床,再往里去的一个房间才是书房,看来纪复白平时就是在这里看书写作业。
她走到他身边,见一张长条胡桃木实木书桌靠墙摆放,桌面整洁有序。
在一台白色iMac电脑旁边,放着两层的胡桃木实木收纳柜,柜顶搁置着一盆茉莉,朵朵白色小花开得正盛,空气里也弥漫淡淡茉莉花香。
蒋一茉也养过茉莉,没啥园丁天赋,养一盆死一盆。
瞧见旁边正好有个空椅子,她拉过来坐下。
拿不准开场白,于是先沉默着。
她的沉默倒使纪复白有点意外,意外对方竟然没有立刻端出架子来说教,转头看她一眼:“怎么,还没想好?”
“生日快乐。”蒋一茉说。
“……”纪复白看她片刻,镜片后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出笑意,“生日礼物呢?”
“……”
那当然是没有准备了。
面对期待的目光,蒋一茉心虚,到处看了看,心说要是提前知道的话,给他买支笔也好。
这时,余光里,一只手臂缓缓朝自己伸了过来,指尖似有若无拂过耳畔,捏住发夹一端,小心取下。
顺滑的黑发立时垂下来,挡住一点她侧脸。
纪复白扬了扬手里低调小巧的黑色蝴蝶结边夹,面不改色:“算了,勉强收下你的发夹当生日礼物了。”
蒋一茉:?谁说要送你了?
蒋一茉更纳闷儿的是,他一个男生怎么会看上这种东西?
碍于人家两天后要参加重大考试,现在是极其敏感的时期,她在心里斟酌了用词,又掂量了语气,才说:“你还喜欢这个呢,喜好蛮广泛的嘛,呵呵。”
纪复白:………………
纪复白随手拿过一本书,翻开一页,用发夹夹住,拿起来展示:“当书签用。”
又合上书,放到一边。
“你要不然还是还给我,这都被我戴旧了,下回给你买个正经书签补做生日礼物,啊当然,你实在想要发夹型的书签也行,我给你买个新的。”蒋一茉摊开手,示意对方先还回来。
毕竟是18岁生日,一个旧发夹也太随便了。
纪复白眼也不抬直接无视,依旧撑腮看书,“不需要,我这人念旧。”
蒋一茉失笑:“念旧是念你自己的旧,哪有念别人旧的。”
纪复白侧眸,“既然不是我的旧,那对于我而言就是新的,你还用得着另外买什么新的?”
蒋一茉:“……”
噎住。
不是,
你等会儿,
……
“你爸妈说,想让你去国外读大学,你怎么考虑?”
她摸了摸脸,一时被堵得没话,干脆换个话题。
纪复白看着她沉吟几秒,往前轻轻蹬了一下,修长双腿岔开,把人围困在腿间,手肘撑膝,探身,凑近:“你有什么建议?”
蒋一茉下意识双腿并拢,纪复白也收腿,反正就要轻轻贴着她。
“退回去,别显摆你这两条大长腿!”她严肃道。
纪复白在对方警告的眼神里挣扎了下,随后脚一蹬,连人带椅又退回安全距离。
蒋一茉这才徐徐道:“出国和待在国内都各有利弊,你这种脑子灵光的学生对自己的前程应该早有打算,如果家长另有安排,就好好谈,不要一言不合甩脸给他们看。”
纪复白略想了想,浅浅一笑:“很保守的建议。当然这是高情商说法,低情商版本是,你讲了一堆废话。”
蒋一茉:“……”
蒋一茉当然也知道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但又不想搅合进他们家庭内部矛盾。
关于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她一个普通老师的眼界可能还比不上这种富商家庭出生的学生,提出来的建议人家不仅不当一回事,说不定背地里还笑话,自然废话比较保险,她又不像张雪峰老师专业做这个的。
纪复白说:“我不会出国读大学,你知道为什么吗?”
蒋一茉:“为什么?”
纪复白:“我喜欢的人在这儿。”
蒋一茉恍然大悟,对对对,她今天还叫他考完再追,祝他成功呢。
“那等你考完试,可以找机会和父母好好聊聊这事儿,毕竟也是成年人了,父母应该可以理解。”只不过同不同意就另说了。
纪复白看着她:“和他们没什么好聊的,我更想跟你聊。”
蒋一茉:“跟我更没什么好聊的了,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纪复白:“你没谈过恋爱?”
蒋一茉:“谈过是谈过……”
纪复白:“几次?”
蒋一茉:“1次。”
蒋一茉:?她为什么要乖乖回答?
“初恋。”纪复白一声冷笑,“就算只有1次,也比我有经验。”
蒋一茉说:“那当然了,你要有经验就成早恋了。”
纪复白:“你那次是早恋吗?”
蒋一茉:“当然不是,我上学那会儿可规矩老实了,上大学才谈的。”
蒋一茉:呃,她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纪复白:“为什么分手?”
蒋一茉:“因为他……”顿了顿,“不便告知。”
蒋一茉:话题怎么偏到这儿来了?!再说下去该来杯扎啤了。
不等纪复白再开口,蒋一茉看一眼时间,说:“今天就先这样,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看她被问得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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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复白笑了笑,起身说:“我送你。”
蒋一茉摆手:“不用不用,别浪费时间,你该干嘛干嘛。”
纪复白:“我现在最想干的,就是出门走一趟,难不成路是你修的,你能走我不能走?”
蒋一茉:“……”
蒋一茉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开门出去。
回到客厅,纪复白妈妈用眼神询问结果,蒋一茉为难地笑了下。
纪复白妈妈也没抱太大希望,知道纪复白从小就倔得要命,不撞南墙不回头。
纪复白妈妈说:“蒋老师,吃了蛋糕再走吧?”
保姆已经把蛋糕端出来,在餐桌上放好。
“走吧,吃蛋糕。”
不等蒋一茉说话,纪复白握住她纤薄双肩,推着人往餐厅走。
点了蜡烛,关灯许愿。
蒋一茉坐在纪复白对面,蜡烛的光晃荡在男生清隽的脸上。
明明这一幕正在发生,可这种朦胧感却好像已经是回忆里的画面。
过后,蒋一茉安静的吃蛋糕,听纪复白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父母的话,突然间他抬眼问她:“你是不是吃不了?”
她无奈笑笑,心说整个蛋糕你差点切下三分之一给我,你觉得呢?是要撑死我吗?
她又怕胖,所以吃得也慢。
“吃不完没关系的,小白也是,给你切那么大一块,哪个女孩子能吃得下。”纪复白妈妈笑说。
纪复白把蒋一茉那份蛋糕拖过来,“别勉强,吃不了我帮你解决。”
蒋一茉:“那我就先走了,时间也不早了,不好再打扰你们休息。”
最主要是再晚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了,打车回去可是一大笔钱!
“蒋老师,让我们司机送你吧?”纪复白爸爸道。
蒋一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千万别这么客气,我去坐公交就行。”
许是她表现实在太过惶恐,对方没有勉强。
“我送你。”纪复白起身。
蒋一茉正想再一次拒绝,听人家爸爸说:“这才对嘛,小白,对人要有礼貌,尤其对女孩子,更要有风度,送蒋老师上了车再回来。”
这样一来,她倒不好再说什么。
乘电梯下去,两人并肩走到街上,纪复白陪蒋一茉去公交站台等公交。
盛夏的夜黏腻燥热,蝉在奋力鸣叫。
“紧张吗?”蒋一茉问。
“紧张,”纪复白把目光从远处拉回来,落在身旁那张白皙的鹅蛋脸上,“但不是紧张高考。”
这话从纪复白嘴里说出来倒也正常,蒋一茉印象里从来没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样子,不管大会致辞,还是重要考试,男生总是一脸从容淡定。
记得高三开学典礼,来了好多局里大领导,他作为学生代表,在容纳两千多人的大礼堂台上致辞。
稿子是学校事先写好的,让他照着念避免出错。
他念着念着看错了行,也只是顿了下,平静道:“不好意思,看串行了,本人近视眼,谅解一下。”
底下都笑,他就安静等着大家笑完,然后把稿子放一边,开始脱稿,反而更加流畅。
蒋一茉想想他那时,又看看他现在,一看就是从小富养出来的孩子,在任何场合都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
哪怕路上走着走着突然摔一跤,也能顺便表演个后滚翻,总之绝不让自己陷入窘迫就对了。
真好,这自信要能分她一半,她也不至于讲个公开课紧张得拉肚子,焦虑得刷手机到半夜,看着自己写的教案心里骂都什么垃圾,上讲台两腿打颤,脑子空白……
蒋一茉的思绪又重新回到话题,说:“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要掉以轻心,高考好好发挥。”
纪复白:“你不问我在紧张什么?”
蒋一茉:“不是紧张高考,就是紧张高考完跟人表白的事儿呗。”
蒋一茉一脸“我可是过来人我什么不知道”的表情,笑着看他,又说:“说实话,我也蛮好奇的,你有没有兴趣聊聊那个女孩子是谁?”
纪复白盯着脚下的路,就连垂下的乌黑长睫都透着一点认真思考的意味,沉吟后,转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