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柳玉!你在哪儿?”雪时穿梭在栎鸟妖组成的阵营中,不小心绊了一跤。
“哪里来的小崽儿!敢挡你姑奶奶的路!”
雪时摔在地上,被尖尖的鸟喙戳着脑袋,痛得眼泛泪花。鸟妖们肆意地笑着,把她小小的身子叼起来,从这头抛到那头,又从那头抛到这头。
“姐姐!姐姐!你们有没有看见柳玉?”雪时被颠得头昏眼花,不住地告饶。
“柳芋?什么柳芋?能吃么?”
“她说的应该是王殿下的护法柳玉吧?咦,这小崽儿怎么有些眼熟?”
“我想起来了!她是雪时!快把她放下!”总算有鸟妖认出了她,大声呵斥起来。
妖族不比神族,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规矩,即便嘴里叼的是妖王的养女,鸟妖们也只是草率地把她往下一扔。雪时被猛砸在地上,痛得她眼泪飙飞出来。
“哈!这小崽儿,居然还哭了!”鸟妖们放声大笑着。
雪时感觉自己的右脸应该是破了皮,抬手摸上去,竟是一片血红。她强忍着痛,双手并用爬起来。
长满黑色羽毛的鸟妖们围在雪时身边,每一个体型都比她大上三倍不止,像巨兽一般遮挡住上空的视野。
“喂,你们说什么时候开打?我都等不及了。”
“蠢蛋!你以为和神仙打.仗很好玩啊?分分钟要你的命!”
“有这么夸张吗?王殿下和木曦大人都在呢,怕个鸟啊?”
鸟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战况。雪时几次诺诺地发问,声音都隐没在七嘴八舌中。
“姐姐!你们谁知道柳玉在哪儿?”她深吸口气,大声喊道。
鸟妖们霎时安静了,其中一个体型最大的垂下头来。雪时顿时感到一股灼然的热息喷在她全身,她有些紧张地握住了拳。
“柳护法应该在前线。”
“那这是哪儿?”
“这是木曦大人的栎鸟方阵,再往前则是魅姑大人的毕方阵营,小崽儿,你应该跑回行宫睡觉去,别出来了,姐姐们能一脚踩死你!”
鸟妖们呱呱怪笑起来。雪时两边鼓膜都被震得生疼,她对上那一只只猩红的眼睛,忍不住大喊道:“不!我不走!让我跟你们一起战斗!”
愣了一会儿,鸟妖再度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嘲笑:“战斗?就凭你?哎呦我的乖乖,牙都给我笑脱了!”“哈哈哈哈!哪里来的废物敢口出狂言!还是爬回老家喝奶去吧!”
雪时羞愤不安地低下了头。
在妖族中,她是最弱小的孩子,寻常三百岁的小妖早已能在泥地里打滚,在天上翱翔,甚至会使用妖术,可雪时什么也不会,还经常生病,只能被妖王好生养在宫里,成天睡觉。
她身上甚至没有一丝妖气,只有一股浓浓的药材味儿。平日里她最怕的就是跟柳玉出门,在大街上她会被小妖们指着鼻子嘲笑,说她是“药罐子”,“小赖瓜”,伙伴们的决斗她也从不参与,因为她知道若是上了场很可能被打死。还有向来讨厌弱者的魅姑姨娘……她怕极了魅姑姨娘那些轻蔑和讥讽的眼神,这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废物。
恐怕,木曦姨娘也这么觉得……甚至是殿下,估计也这么觉得。
是啊……她就是个废物……是废物小妖!
“快滚快滚!这里可不欢迎小崽儿!”
鸟妖们已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感到不耐烦了,举起宽阔的鸟翼直往她脸上呼。“还不走!”某只鸟妖发出一声长啸,弹动着脚爪,尖喙快如银梭地向她刺来,她吓得立马闭紧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鸟群们看清她身后便逃难似的散开了,如同耗子见了猫。
雪时慢慢地睁开眼:“你是……禹皓哥?”
不言不语就能震慑住一群成年鸟妖的只有鲛人了,而眼前的鲛人体型比成年鲛人小一些,鱼尾只有中等长度,鳞片也是浅青色的,后脊偏上的位置,凸起一根锋利的骨刺。
即便小时候见过他的模样,雪时还是害怕得发起了抖。
“时小姐,不要怕,我已奉首领之命誓死都要护佑你周全,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扈从了。”禹皓布满鳞片的脸缓缓抽动了一下,那是个并不明显的微笑。
“禹皓,你来这里干嘛?柳玉呢?殿下呢?”
禹皓扶起她,默然良久:“她们都去了战场,走吧,我带你走。”
“我不走!”雪时想抽开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拽不动,她感觉她被冰冷的铁链紧紧锁住了,抬起脸质问,“为什么你们都想我做个逃兵?!禹皓哥,求求你!带我去战场!我要去战场!”
禹皓低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带任何情绪。可雪时却感觉血液一下子冷了下来,心也冷了下来。
就算她留在战场上,又有什么用呢?她连妖气都没有,只会拖累柳玉和两位姨娘,还有殿下,殿下和格桑叔挡在最外边,一定也无暇顾及她。
她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她是废物!
“时小姐。”禹皓弯下身来,想安慰几句,却瞥见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神色陡然一变,“时小姐,你怎么了?”
雪时低着头,缓缓滑落在地。刚才不知怎么了,一股剧痛忽袭而至,好闷,好疼,喘不过气来……像被一只手牢牢地捏住了心脏。
……
上仙闻行海背着手在神帐外踱来踱去,时不时停下来,往外看一眼。
这里是月寒神尊所设的结界,冰蓝色的保护膜覆盖方圆三百里的地方,内置营帐和炊事营,供天兵们歇息。而结界外,却是无边无际的深海,宛如一方未知深渊。
神帐忽然掀起一角,闻行海立马回头,瞥见来人,略显失落地叹气:“师姐,怎么是你啊?”说完,又转过头去。
“怎么,这么不想见我?”冬紫冷哼一声,顺着闻行海的目光看向结界之外,明艳的双眸微微失神,“什么时辰了?”
“深海中哪有时辰一说,听晏师弟说妖族因为长年生活在黑暗中,许多小妖都患上了眼疾,目不视物,就算是一些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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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妖,这眼神也不好。”
他说的晏师弟,是月寒神尊座下弟子之一晏文好,排行第九,最擅一招“水镜观澜”,可令神识投射至千里之外,借镜渊显形。自神界与妖界开战以来,妖族的大部分情报都是靠这个技能打探来的。
闻行海叹息一声:“你说这些低等妖族,怎么有胆子和咱们神族对抗,龟缩在海底躲了这么久,把自己折腾得如此狼狈,不还是逃不过灭族么?”他忽而讨好般地笑笑:“说起来,还要多亏师姐的好法子,居然能想到在海里搅出异动让那帮蠢妖们以为是归墟出现,这才探清了妖族的方位。师姐聪慧过人,师弟实在佩服。”
冬紫脸上不见高兴的情绪,反而忐忑不安地朝神帐的方向看了眼。当初她提出这法子时,师尊什么也没说,虽然赢得了众师弟的赞许,也的确因此成功探查到了妖族的方位,冬紫心里依然惴惴的。
这法子再好再管用,毕竟是在使诈,修仙者,当以本心为尺,若行欺诈之举,未免不齿。冬紫害怕师尊会生气。
师尊从来不会在师兄弟们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总是淡淡地冷眼旁观。冬紫既敬他,也畏他,但同时心里也怀着一种隐秘的渴望。
月寒神尊座下共十二位列席弟子,各有神通。冬紫排行第二,被称为“火鞭仙子”,因为她擅用驭火之术,擅使鞭,挥出的红龙鞭法能驱动蟒蛇一般的火焰,除了大师兄陈千隐,其他弟子们见了都要毕恭毕敬地叫声“大师姐”。
冬紫本是由凡人飞升,幼时父母躬耕于野,出身微寒,因此她常怀自卑,即便已至上仙境界,日常修炼仍旧一日不怠。她练剑,要练到手指和脚趾都磨出血泡,布鞋烂了一双又一双;她练刀,则是要将烽火林的树桩劈尽了才算完;若是练鞭法……她的鞭法精妙绝伦,早已无需再练,可她仍然夜以继日,不知疲惫。她最努力,最刻苦,什么机会都要争,什么风头都要抢,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师尊的夸奖。
虽然,师尊好像从来都不会满意。
“只是知晓了妖界的方位,算不得什么,接下来才是至关紧要的,那妖王将离还有个忠心耿耿的鲛人扈从,都不好应付,你可别掉以轻心。”冬紫低声道。
“这是自然,”闻行海拱手道,“既然此战不可避免,咱们早点开打也可早点放士兵们回家休息。”
冬紫眯起眼:“你想说什么?”
闻行海嘿嘿一笑:“我就想问问师尊,能不能快点儿开打啊?我都等不及了。”
“师尊有师尊的考量,还轮得到你来操心?”冬紫冷冷喝道,“别忘了,今日可是月圆之夜,正是噬心之时。师尊定然极不好受,不如就让师尊今日且先好生将养着,等明日再战不迟。”
闻行海恍然想起来,三百年前师尊因抵御天劫而遭毒咒缠魂,每逢月圆时分便如烈火焚心,剧痛难忍,那滋味想想都怕。
他不免觉得有些羞愧,难道他还不如师姐关心师尊的身体?怎么连月圆之夜的时间都忘了,毕竟这里是深海,而深海是看不到月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