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当‘裁判’?”
周泓宇看看孟时源,又看看惊鸿和江遇。
三人郑重地一起郑重地点点头。孟时源虽是林言蹊钦点的“督办”,但是他和李妍的对手戏还没抠好。所有角色里就周冲没通告,所以压力转移给泓宇。
惊鸿和江遇的“不要笑挑战”也是需要导演的,但是没什么戏可导,功能上比较像裁判,谁来都行。
“行吧行吧。”泓宇就稀里糊涂地坐到了藤椅上。
从那句“萍,我请你略微坐一坐”开始,蘩漪和周萍那段经典对手戏会持续大约七到十分钟,不同的剧团有不同的节奏。
对手戏里两人并不需要全程看着对方,粗略地估算一下,那么能互相进入情绪看对方十分钟以上,不要笑场,就算成功。
听起来没那么难对吧?
原以为当裁判轻轻松松的泓宇开场十分钟叫停了三次,因为他发现,他的“母亲”和“兄长”各自采取了相当滑头的方式。
“小鸟姐‘愤怒’过头了!”
“江公子的眼神显得很‘智慧’啊。”
面对面十分钟不笑场是不难的,要么脸上的表情是哭或者怒,要么是眼神涣散不注意对方,反正总有办法不笑出来。
难的是进入情绪和角色,难的是看着对方的眼睛。
“你们俩就不能老实点在角色里看对方吗?”他一边和咬着奶茶的吸管,一边说。
泓宇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不能了。
接下来一个小时,没成功过。
两个人仿佛是被点了笑穴,笑得此起彼伏。
惊鸿发现两个人不说话互相看这事儿真的特别尴尬。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个训练?
江遇似乎已经在努力演出躲躲闪闪的、怯懦的感觉,但他的眼神不纯粹,看起来不像引诱后母做了亏心事,像鬼子进村。
这一个小时里,江遇眼睛的形状、头发的“括号”和脸型的棱角已经被迫熟记在心,惊鸿闭上眼睛就是“小鬼子”。
江遇也是一样的,他甚至都能说出惊鸿的头发哪里乱了,哪里跟上一次笑场比起来不一样。
时源那里都中场休息换通告了,惊鸿和江遇“不要笑挑战”的最高记录还没有超过五分钟。
“你们俩脸怎么都红成这样?”时源走过来一看,这样问。
“笑红的,你来试试?”惊鸿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让孟时源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遇看着她,一边笑一边挠头。
“怎么,难不成你是故意的?”惊鸿蹙眉,拿本子打了他一下。
“怎么敢,怎么敢。”江遇举双手投降。
同样是感情戏,江遇和温舒对手戏并不笑场,情感和关系处理也是正常的。
除了占了第三幕萍凤相约私奔的重头戏不用演的便宜之外,还有就是周萍和四凤的感情非常直接,双方都可以轻易地找到状态代入,话剧里的言行举止又都是夸张化的,其实没有多少感情戏带来的尴尬。
但蘩漪和周萍就不一样了,本身就相对关系就给演员背德的尴尬。蘩漪有得不到满足的情欲,周萍有不想负责但跑不掉的自私虚伪。
“问题不大,”江遇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有点受不了了,他提议把词加上。
“加词,能正常对下来就算我们成功,行不行?”他看看时源。
孟导当然是悉听尊便,只要他们能把这段练出来就行。
惊鸿痛定思痛,觉得指望江遇水平相当的对手戏是指望不上了。现在比较可行的是她进入一个演蘩漪的完美状态,把江遇带进来。
她让江遇等一会儿,自己对着镜子再找感情。
在和周萍的对手戏里,蘩漪的眼神应当有对周萍的爱,有对他背叛的愤怒和不甘,有背德的慌乱,有希望周萍跟她一起承担的期待,有无限的绝望和决绝。
惊鸿这时候想,她是要演一个觉醒了的“弃妇”,同时被情人、丈夫、社会放弃。
这个突然蹦出来的词刺痛到了她,让她想起听过的很多故事,乱糟糟的,统堆到眼前。
再说出“萍,我请你略微坐一坐”那句台词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想笑了。
她能看到江遇的眼神里略有一点意外,几句台词过后,惊鸿能感受到他的眼神渐渐软下去,在那样的眼神里她似乎能看到周萍。
“但是最对不起的人有一个,你反而轻轻地忘了。”
“我最对不起的人,自然也有,但是我不必同你说。”
“那不是她!你最对不起的是我,是不曾经引诱的后母!”
……
那句“一个女子,你记着,不能受两代的欺侮,你可以想一想”是这一段蘩漪最后的台词,周萍不负责任地说出“好请你让我走吧”以后,惊鸿真的从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蘩漪这里是要哭的。但话剧舞台演绎里的哭可以不用真的流泪,流泪反而会影响咬词。之前她走到这段戏的时候也没法真的哭出来,只是通过嗓子的哽咽、身体的颤抖和表情的调动,模拟出一种哭的感觉。
但泪是情难自禁,泪是为了蘩漪。
她一眨眼,泪更是止不住地簌簌而下。这一波演技爆发把裁判周泓宇看得呆了,愣了很久才喊地停。
“不要笑挑战”组合被排戏的众人遗忘在角落里单刷好久,惊鸿一哭,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片刻后都开始给惊鸿鼓掌。
“你适合去拍电影了。”江遇弹射起步拿了纸巾,靠过来,“话剧观众不能都看清眼泪,有点浪费。”
惊鸿抽了纸巾,看江遇的眼里仍然泪眼婆娑,余恨未消。
“还不是因为你。”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囫囵说。
“为了我?”江遇站在她旁边,笑了一声,“为了我什么?”
为了你这个死活进不来戏又喜欢装的蠢货……
惊鸿还没说出口,江遇开玩笑道:“让蘩漪从你身上下来吧。你这样我压力很大,我也不是渣男啊,冤有头债有主。”
惊鸿的嘴角抽动一下,抡起手一把锤在江遇背上。江遇吃痛地叫了一声,还不忘问一句“这总算是过了吧?”
惊鸿再次狠狠地锤了一下江遇,骂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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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没躲,只是说:“连打带骂,不知道的以为我戏里戏外都不是人。”
惊鸿回一句,事实如此。眼见纷争又起,最后还得孟导来叫停。
朗读会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林言蹊看大家的排练,重点过了过老洪说过的几个问题。
这次的对手戏,惊鸿也很在状态,除了没有掉眼泪,其他的都和上次排练一样在状态。
林言蹊看的点了点头,说:“蘩漪和周萍的问题我觉得解决的还是有效果的,差强人意吧。”
“因为这段里蘩漪的爆发力太强了,现在是周萍可能会被带着走,节奏有点小问题。”她想了想,“倒是也没有什么疏漏,能看,但还能更好。”
这个星期大家都排的很尽心。李妍、于越、蒋承允来201练习的次数也多起来,所以完成度还是比较高的,只有一些细节动线的问题。
所有戏过完以后,林言蹊满意地通知他们,今天有烧烤吃。
大家欢呼,开上小电驴,出门右拐往大学城里去。七拐八拐,停在一家叫“恰同学少年”的烧烤店前面。
店面不算大,但很干净,已经有了几桌客人。招牌上缠着黄绿的霓虹灯,很有氛围。
林言蹊娴熟地锁车,带着一大帮子人挤进来,问了一声“辛姐在不在”,要老位置。
服务员显然也是认识她的,请他们到里面坐,顺便说了一声:“老板不在,不过交代过我们的,同学你放心好了。”
惊鸿跨进店门,一溜看着墙上,都是不同年份的合影照片,有许多的背景都是申大校园。
温舒拉拉她,指着一张照片说:“你看,这个是不是在我们剧场里拍的?”
惊鸿仔细看去,照片里的大家服饰各异,笑得很开心,看样子是在舞台上谢幕。
“是的。”林言蹊抢先答。
“这里的老板叫辛夷,比我大八届,以前也是流光剧社的成员。”她补充,“不过她是从事时尚行业的,烧烤店是副业,算一点情怀和投资。出来资金,管理请了别人。有时候过来会碰到她。”
大家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下,听林言蹊接着说。
“从前剧社一起来的时候,见过她几次。”林言蹊让大家扫码点自己喜欢的,“其实这顿也不是我请你们的,大头都是辛夷学姐请的你们。”
她开玩笑:“朗读会好好演,对得起人家的恩情。”
辛夷学姐对流光感情深厚,老洪更是她的恩师。开了这家烧烤店以后,让老洪常带学生来团建,每次来都打骨折。
是以这里已经成为了流光剧社团建必吃榜。
林言蹊说,如果大家有注意201门口的合影墙,合影的C位是好多年前的毕业大戏《暗恋桃花源》,上面的云之凡就是当时的辛夷学姐。
那一年的《暗恋桃花源》排练效果格外出众,每一个演员都很发挥到了极致。录像后来参加比赛,还拿了青年大奖,算是剧社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因此后来只要排这台戏,大家就扒拉流光的B站账号,把录像找出来学习。
大家一阵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