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惊鸿的脑子一瞬间懵了。曾经她的列表里确实有个ID叫“主角”的人。备注是……呃,没有备注,所以才对ID印象深刻。
因为两个人从添加微信开始,就根本无暇顾及对方到底叫什么,从早到晚地吵,就怕自己打字的手速输给对方。
惊鸿的记忆瞬间苏醒,发懵的脑海对上号,浮现了一张面孔——一张有点显黑、眼神桀骜、精明刁钻的面孔。
这个面孔曾经在高二的一场联谊辩论赛上把她呛的红了脸。
惊鸿高中的辩论队很出名,与相邻周边城市的重高辩论队有一个联盟,联盟一直保持着联谊辩论赛的传统。
高二的时候,她凭借惯会为难人的尖锐思维成为了一队的三辩,连战五场,质询环节无一败绩,拿了三连“最佳辩手”。
当年联赛里不同学校的对手口中都有一个淮中“飞扬跋扈、趾高气昂、咄咄逼人”的三辩——尽管她一惯对外“低调低调”,但看着对手们望洋兴叹的表情,另外配上点队友们“小鸟姐威武”的欢呼背景声,很难忍不住暗爽。
谁是MVP?咦,不才区区,正是在下啦。
直到最后一场比赛,碰到一个比她更加胡搅蛮缠的三辩,拉东扯西、巧舌如簧、断章取义……总之十分“无耻”,她首次在质询环节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由于结辩也不理想,那次比赛输了小分判负,MVP也拱手他人。但惊鸿不服气,认为对方只是占了评委心正的小便宜,另外对方三辩无耻至此,毫无竞技精神,她是评委就扣光印象分。
好巧不巧,下了场对方三辩还拦住她,洋洋得意说了一句:“我认为你方对辩题的定义始终存在理想主义者的乌托邦式偏差,其实这才是你们今天没打赢的致命缺陷。”
赢了就赢了,还喜欢装?
惊鸿好险没气地挂脸,礼貌地留了微信,说之后可以线上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实则加上微信以后,讨论当然不可能保持礼貌,也不可能只限于辩题。两人名字都没问,上来就吵得天翻地覆,内容不止于哲学理论、社会新闻、人生经历,最后上升为对彼此的人身攻击。
吵到最后,惊鸿累了,留下一个死亡微笑的表情,抢先拉黑了这个古怪刁钻的家伙。
按照对面的性格,发现被她拉黑了以后,一定也会不甘示弱地拉黑她的。
她一想到那张写着“老子得逞了”的脸和尖酸刻薄的眼神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但是,这记忆里的一切,跟眼前这个帅哥,好像毫无关系啊。
她抬头定定地看江遇,看着他似乎人畜无害的脸勾起了一个狡猾的笑,眼里多了几分不羁和痞气,像一只得逞的狐狸。
……
惊鸿困惑的眼神渐渐聚焦,感到一阵鸡皮疙瘩起来了。
所以,意思是,真的——
这个棱角分明明眸善睐皮相甚好的帅哥是高中那个气到她连夜拉黑的平头普男黑仔?
这个说话得体演王子也没问题的靓仔是高中时候在微信上跟她对喷到半夜说她是个空想主义者的哥儿们?
两张面孔在她眼前不断重合。惊鸿心说这人是换了张皮么?不对不对,不可能,那么他是不是打了美白针了?变化这么大?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他在哪做的医美?效果挺好。
惊鸿不知道面对这场出乎意料的“史诗级大重逢”该作何反应,镇定地“嗯”了一声,把手机收了回来,说:“我没有清理黑名单的习惯。”
江遇脸上的笑意更甚了,惊鸿身上的鸡皮疙瘩起的也更严重了。
她顿时觉得此人脸也不帅了,声音也不好听了,从里到外透露着阴险狡诈无耻和看热闹不嫌事大。
等其他人都一一添加完了,惊鸿一手拉着温舒,不多说一句话,抢先离开了俯仰楼。
“怎么了?好像撞鬼了一样。”出了俯仰楼,温舒奇怪,“我还想跟学姐再说两句。”
惊鸿看着温舒,问:“你跟仇人见面会怎样?”
“分外眼红。”温舒愣愣地答,随后又补充,“不过我好像没有仇人。”
“宿敌呢?”
“也没有宿敌……不过我觉得不动手应该算礼貌吧?”
惊鸿一拍手,此案已结,从高中到现在一直如此,她还是太礼貌了,面对无耻之徒还妄图谆谆善诱。
“到底怎么回事?”温舒又追问,谢惊鸿便整理头绪,将刚刚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连同“前尘往事”一起说给温舒听。
“……你是说,刚才那个要演周萍,看上去还挺帅的男孩子实际上是高中和你对喷到半夜的傻×。”
温舒总结。
到位,精辟。惊鸿都想给她鼓掌。
是吧,之前发生的事情是人都会觉得他傻×。
“抓马的唷,这么小概率的事件都给你碰上了。”
温舒捋清楚了以后,窸窸窣窣笑了一阵,开启了损友嘲笑模式,“全国这么多重点大学,他偏跟你一样选了申大。申大这么多社团,他也偏选了流光剧社。这次朗读会还有两个剧本,还偏偏跟你一样选了《雷雨》。”
“按照你们俩的性格,这件事发生在辩协好像更合理一点。”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我上大学以后就不打辩论了。”惊鸿顿了一下,想起一些事,无奈道,“换个兴趣爱好还能碰到他?”
“说不定人家也是不打辩论了呢?”温舒说着拿出手机,“可以找找法学院的人问问他在不在辩协里,他不是说自己是法学院的吗?”
申大辩协直属法学院,历来是许多法学学子唇枪舌剑的激情战场,问一个认识的人看看名单就能知道。
惊鸿淡定摇头:“完全不关心。”
同时她又觉得这事吊诡,看江遇的样子,早在她扫码之前就认得她了。那么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既然看出来了干嘛要一直憋这么久?看她尴尬意外让他很爽么?
惊鸿想到这里就意识到了,对喽,他估计确实爽死了。
这货喜欢装啊。
“其实……”温舒想了一会儿,弱弱地说,“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可能会觉得太意外了,但是发生在你身上,又有种荒诞的合理。”
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小概率抓马事件发生了。”
在谢小姐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历程中,她只逃过一次课,和同学去逛街,遇上了电视台的民生直播节目,被一个采访路人的背景镜头拍到。
当时,日理万机的叶倩女士在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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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之中瞥了一眼电视。
在谢小姐已经度过一年多的大学生活里,她也只逃过一次课,和温舒去看剧。那是一节无聊至极的思政课,授课的老头一学期只点了一次名。
就是那一次。
说谢小姐衰吧,她拿着班费给班会采购的汽水中了一箱“再来一瓶”,在谷店开的吧唧全部出自推,微信红包总能连着抽到“手气最佳”;说谢小姐不衰吧……以上两次逃课仅做参考。
生活喜欢给惊鸿来点意想不到的转折,温舒见证过不少时刻。
就像刚刚。
“不过我觉得也挺有趣的。”温舒浅浅地笑,“总觉得是个很有文学画面的重逢——有点像我们要演的《雷雨》。八个人被命运牵扯着勾连在一个雨夜,一天之内了结了三十年的恩怨。”
“你能怨谁?”温舒开玩笑,侍萍上身,“怨‘不公平的命’吗?是这不公平的命支使他来的。”
“谢谢命运他老人家。最好能回心转意让他滚远点。”惊鸿双手一抻,感慨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身为演员又没法挑剧本,只能在上台前先去一教的咖啡屋吃个蛋糕千层,缓解一下心情。
但无论怎么缓解,见到江遇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尴尬。
大家在小群商议的第二次整体排练是在三天后的晚上。201向来灯火通明,除了常驻的流动人口,另一组《简·爱》也在排练当中。
惊鸿一推门进去就见到了孟时源坐在对门的沙发上翻剧本,江遇站在沙发后面,半倚着,正好与惊鸿的目光对上。
惊鸿下意识移开目光,却又觉得不对——她凭什么害怕心虚?于是大大方方走过去,问孟时源他们排到哪里了。
其实《雷雨》组能顺利地约彩排时间,大半要归功于孟时源。他是所有人里最有进度和时间观念的,经常在小群里问大家的台词记忆进度,规划接下来的排练时间表,因为大家的空余时间都很难统筹,所以选择了每天晚课以后。
大家在小群里喜欢开玩笑叫孟时源“孟导”——虽然他挺不好意思的。听说他进流光面试的时候,就说过想要试着有一天独立导一出戏。林言蹊比较忙,就顺便把一些组织排练的事项分担给他,能者多劳。
后面江遇悠悠来了一声:“第一幕,刚开始。”
惊鸿看过去,那边温舒和学弟正在对词。
“今晚想排一下对手戏的。”孟时源“嘶”了一声,“大家再捋一捋相对关系。”
孟时源演大家长,行为作风也像大家长。
区别是周朴园封建,而孟时源很靠谱。他个子高,戴了一副粗框眼镜,眉眼也深刻英气,每个人和他交流起来都挺舒服。
“学姐之前说,经典桥段得更注意一点。”孟时源看看剧本,“今天顺完以后,估计我们得留下来先把喝药那段考虑一下,我刚问那边三个大一的弟弟妹妹,明天都有早八,咱们几个没有吧?先顺下来好了,排完估计会有点晚,你们都没问题吧?”
演侍萍的学妹叫李妍,演鲁大海的学弟叫于越,演鲁贵的学弟叫蒋承允。侍萍、鲁大海、鲁贵,是不在喝药的这一段里的。
“没问题,孟导。”身后的江遇徐徐出声,孟时源猛地回头,表情写着“别搞,兄弟,别搞”。
惊鸿不厚道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