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年底还有月余,巧文必须做打算了。
万朝来贺,这热度自上及下,怕是会持续个一年半载。
她当然不想错过。
到时胡商着装是个热点,即便不是,巧文也要打造一个。
凭空创造价值促进消费,后世钻石的营销案例犹记心头。
这次无需费多大力气,巧文只要将这个现成的热点推到众人视线,再迅速拿出备好的货,老老实实先赚着钱,待其他衣肆跟上趟,她已赚得盆满钵满。
巧文笑得脸已合不上了。
一旁算账小役见了,也是有些纳罕。
他还没见过东家此番自信爆棚的姿态,若是戏团以及刘生那些人,便见怪不怪了。
他们甚至还会隐隐兴奋,不知这小娘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巧文眼咪得很弯。
她想到一箭双雕之计——
借回鹘装扬齐胸裙之名。
这其中有两样,第一乃是回鹘装,第二便是两者之比。
前者要解决的问题是,回鹘装为何物?为何要与回鹘装比?
总结一句话,如何为回鹘装造势?
不日万国来朝的消息便将传至大唐每个角落,随着此消息一出,她的宣传便可开始。
这次,她可用上王五娘的酒楼。
酒楼最是消息灵通,又是人们聚集之处,交换新闻,谈天说笑,不必宣传,人们到时口中必是满嘴“吐蕃”“高句丽”“西域”。
那么如何让观众注意力放至回鹘一族着装上呢?
巧文想到科普。
后世不少图文内容短视频均以趣味科普积攒粉丝,效果很是不错。
不要轻估人们的好奇心,求知欲。
这样的内容既有趣又拓宽视野,人们都愿停下几秒去看一看。
当下亦是如此。
更甚之,消息闭塞,信息差极大,许多民众连大唐周边几个国家也分不清,对其民生风物更是一无所知,所知内容均是他人口中所复述,再回去重又向他人复述。
此时,若是几人到了酒馆,正想一饮而过,来个闲淡下午,他们谈论着最近来贺之事,一抬眼。
“呦!那是何物?”
只见墙上菜谱画俱已换成了一幅幅有趣的人物图。
一瞧,各式人物穿着古怪,挑骆担马,正从一条条古道向东而行。
上面几个大字一行小字,正是不识,此时有个明眼人一喝。
“那不是波斯人嘛?!”
“什么什么?波斯人?!”
“你又是如何得知?”
“哎呀呀,那上面不是写着的吗,波斯东行图,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呢。”
“说着波斯人正驮着酒器金银杯盏望咱们这里来呢,已到了龟兹镇了!”
“龟兹?那还有多久能来啊?”
“我看看啊,上面还写着呢……再有半月能到沙洲,再往东便是凉州,哎呦!”
底下人抻着脑袋,一个个面含激动,催促。
“李老三,你别打官司了,快说,接着呢!”
“快点快点!”
“莫急嘛,从凉州往东就快了,再走二十余天就到西京了呢!”
有老汉低头思考一瞬,抬眼,算着。
“哎,也就是要走将近三个月呢!”
“可不是!”
“谁能想那胡人来咱这儿得走这么长的路!”
那李老三被人拥着,一张张画解释过去。
“这里,你能看得懂了吧?那大胡子的像不像你!”
众人一阵笑声!
上面这张看着眼熟,一瞧不就是南市北边那几条街嘛。
这上面应也是刚才那波人,来到咱这儿买东西来了。
“我给你们念念啊,这张画写胡商贸易图,就是说波斯人喜欢卖给咱们宝石毯子琉璃,咱们给他丝绸瓷器……”
“还有波斯毬!”
“这个我见过!俺家主人就有一个!”
“去去去,这俺也知!”
“继续说,老三。”
“中,那我就说下去了。”
“这张呢,噫——”
李老三露出疑惑表情,再看一看。
“这倒是不曾见过。”
“上面写着大食国,你看看这头上带嘞帽子真是奇怪。”
“我还没曾在神都见过这种人嘞……”
“莫贫莫贫,说不定这回他也来了!”
“……还有那里!”
“……”
民众已知晓各国情况,知其风物人貌,随着日子将近,这参与感也会愈来愈强。
如此泱泱大国!
不日,便全来我大唐朝贺!
定要让那些外族好好看看咱这儿!
就这样,以科普之名挑起观众兴趣,等众人熟悉这张贴画,渐渐就可以延展至其他方面。
至此,舆论权便要发挥作用了。
当对某个方面阐述更多,民众便会以其作为特点,更加关注——
昨日见南市有咱汉人郎君女郎,均穿了一身回鹘族服饰,甚是好看!
那得多少钱啊?!
人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你操这心作甚!
万国来朝,官府必不会阻拦这股胡风,况,以当今圣上包容,看罢只会欣然一笑。
国力强大,穿个胡服自是如何?
到时,宫里的齐胸衫裙再由上到下铺开,一句话——
大卖特卖!
进了衣肆买了衫裙,再一起瞧,正是回鹘袍,买!
大食人白圆帽,买!
……
渐渐,巧文目的便达到了。
此次来贺,她将如那些使团般,也不负此行。
想象很美好,只是一看进度条,为零。
巧文只是暂做此规划,真正实践未必如此顺利。
司阶那裙不知会如何,来贺之日是否出彩,上层女郎见了是否欢心,若欢心,又到如何地步?
人们真能接受胡服,到时官府是否会阻拦?
此世的大唐,会买历史那个大唐的帐吗?
中古时期天气偏暖,已至十月末,仍是单衣薄衫出行。
去了夏的热,来了秋的凉,瓜果丰收,正是一年好时节。
巧文一袭短衫多色裙,发髻高高螺起,趴在窗台上乘凉,此时店内客少,只有短暂交谈声,楼上木梯吱呀响起,薛枝下了楼来。
夏乏留下的午睡存了下来,他洗罢脸,见巧文坐至榻上,外间杨树一夜发黄,飘了几叶进来,衬得那少女如此沉静,不欲惊了这画。
谁知,脚步声还是出卖了他,巧文扭过头来,正了正身。
“你醒了。”
薛枝走上前去,划落飘来的叶子,其中有落在衫裙上的,便也轻轻摘了叶柄放至窗外。
“在想什么?”
薛枝问。
巧文安静回。
“无事。”
薛枝明显不相信,说道。
“我知你在想事。”
巧文摇摇头,抬头看去,对方已然做好了倾听的姿态,一顿,只好笑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知事成不成。”
薛枝听了,明了。
“原你在担心这事啊。”
他一拖,声音却很轻。
“也……不止这些呢,我还想了个好点子,也不知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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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巧文继续开口。
“我想到了另一件服饰,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
薛枝明显来了兴味,许是谈及自己让他有些惊讶,眼睛也亮了许多。
“倒不知何事?”
他想着最近身上又何特别。
“其实也与李佑郎也有关……”
飘扬的衣角停了下来,薛枝慢慢转过来。
“就是与你们男郎皆有关,这次的叫做——”
“飞鱼服。”
巧文看着他,道。
“薛枝,我想再做件飞鱼服,为衣肆加码。”
薛枝没管其他情绪,很平静,问。
“何为飞鱼服?”
巧文也想过,如何将后世以飞鱼服为代表的贴里和曳撒讲清楚,最后,还是放弃了。
飞鱼服的形制由元代汉化演变,这该如何讲?
她想一想,还是不那么细致了,就以飞鱼服统称。
“飞鱼服就是……一个名字,因为上面有飞鱼纹。”
“哦?”
薛枝笑问。
“这样我就更不理解了,巧娘,怎么单以鱼纹命名呢?”
巧问的说法奇怪,有很多纰漏。
最大的一处……是语气。
她好像从不说“我”。
两人谁也没发现,或许有人察觉了,但他只想挑最轻的一处说。
于是,巧文很容易回。
“因为飞鱼……飞鱼令人印象深刻。”
薛枝唇动了一下,只是什么也没出口。
他看着巧文,话题还是带过,笑问。
“何等式样呢?”
说到这儿,巧文没什么好隐瞒了,滔滔不绝。
“首先的特点,它下边是很多褶子的,一圈一圈的,就像女郎的裙衫般!”
“它行动便捷,整体端庄大气,都不敢想象司阶那样女郎穿上有多么好看!”
巧文说着,也是才意识到,谁说飞鱼服只能男郎穿了,这小裙摆,这华贵,这轻盈,不就给女郎做准备的吗?
虽说是男装,但可从男装女穿开始。
“这次服饰变化很大,所以我认为还得从司阶入手,她是咱们现在能抓住的最有权势的人。”
巧文越说越激动。
“我想到了!齐胸衫裙司阶迎使团穿!室内嘛,到时也冷了,然后室外比武时,就露出这飞鱼服,哎呀呀,肯定好看!咱们不缺丝绸罗缎,到时司阶用上最好的料子,宫里绣娘又厉害,定比我做的好!”
“飞鱼服可方便了,比武也一点不影响!”
她简直想立刻再去见司阶了,将这服饰献上。
加码,加码,加得越多越好!
不爆这个爆那个!
人已经站起来了,一只手一拉,衫裙一摆又落至榻上。
?
巧文低头。
薛枝看着。
“你衣裳呢?”
“我衣裳?在,在身上——”
一声轻笑,巧文这才反应过来,慌什么啊。
飞鱼服呢,连个影都没造出来呢!
薛枝笑罢,低头一静,站起。
“别急,我去牵马。”
巧文也匆匆站起。
“去寺院?”
“是啊,好缎子都在那里做衫裙呢。”
“对了,也把四郎叫来吧。”
“……”
薛枝回头。
“去叫他先去探探信!”
薛枝一挑眉,离去。
直到二人出了门,薛枝也没回她。
马儿驾驾,灰尘散起,荡起的烟雾中,两人直奔靖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