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郗予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偷摸着拿到课桌底下，页面是柳娇依的微信电话。
她拍拍旁边的陈宁周，小声吩咐，“我去接个电话啊。”
沈郗予猫着腰从后门出去，侧身躲进旁边一个没人的教室。
“喂？怎么了。”
对面的柳娇依语气有些严峻，“你在学校吗？”
“上培优班呢，有什么事吗？”沈郗予直觉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柳娇依不会在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你来门口看看吧，有个男的一直在找你。”
“一直在找我？”沈郗予脑子里没有搜索出来这号人，张为舫有事就直接联系自己了，不会去校门口找。
“嗯，逮一个问一个，你赶紧出来看看吧。”
“好。”
沈郗予匆匆挂断电话，右眼皮跳个不停。
她拐回教室，看到梁骐和孙勇海还在讲台上，不过两个人看起来不像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我有点事儿，先走了，你一会儿跟老师说一声。”她俯身趴到陈宁周耳边。
“怎么了？”
沈郗予收拾着书包，“不知道，我朋友跟我说有个男的在门口找我。”
陈宁周听了，不住担心，“我跟你去吧，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沈郗予其实也觉得邪门，但不想白白让陈宁周浪费补课时间，“你先在这儿吧，我有事联系你。”
陈宁周自顾自也收拾东西，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还直接来了校门口，他实在不放心沈郗予自己去。
沈郗予看他书包都背在肩上了，也没再拒绝。
两个人走到讲台旁。
“老师，我们今天有点事儿，得先走了。”陈宁周开口解释。
孙海勇爽快地答应了，学校培优班安排很人性化，本来就是自愿参加，所以时间也有很大的弹性空间。一般学生们放学后有事参加不了，老师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梁骐放下笔，“老师，那我……”
孙海勇一斜眼，“你也有事？”
梁骐心中烦躁，本来就是陪沈郗予的，这下她都走了，自己还在这儿呆个什么劲儿。
“你再跟我看看这个题，有没有什么更便捷的解法。”孙海勇不由分说，翻出一道题，大有想不出来就不放梁骐走的驾驶。
沈郗予心下了然，这是跟梁骐讨论上了，想来也不会再怎么为难他了，于是做口型，“校门口等你。”
看梁骐点头后，陈宁周两人就匆匆离开了。
*
校门口，一个面色苍白，但眼球突出，看起来有种诡异的精神感的男人坐在路边，旁边站着一个散着头发穿校服的女生。
沈郗予远远认出来那女生是柳娇依，但旁边的男子，看背影她实在没什么印象。
两人走上前，柳娇依看见沈郗予像是看见了救星，她可跟这男的在这儿耗了半个小时了，估计点的奶茶都凉了。
沈郗予路上已经收到柳娇依的消息。
男人在校门神经质地抓一个问一个，“你认不认识沈郗予。”
看他举止行为怪异，大家就算认识沈郗予也不敢多说什么。旁边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讨论拍照了，男人还破口大骂他们。
柳娇依正低着头点奶茶，就被男人抓住胳膊，“你认不认识沈郗予，沈郗予。”
她嫌恶地拍下男人的手，但环顾四周发现有不少人，瞬间明白在她之前这人可能已经问了不少人了。
害怕他把事情闹大，柳娇依好说歹说，把男人带到路边，承诺自己已经告诉沈郗予了，她马上就出来。
好多同学见无戏可看了，才散开离去。
*
“你认识这什么极品男啊。”柳娇依毫不避讳，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坏话，“我走了，奶茶都点了半个小时了。”她懊恼地看着手机上的取单页面。
沈郗予走到正面的时候，已经认出来那男人了，她明白这次幸好是柳娇依把他稳下了，不然就他这人，指不定把事儿闹得多难看。
“谢了，下次请你喝。”
“我才不缺你那一杯奶茶钱。”柳娇依这人就嘴上不饶人得很，沈郗予已经习惯了，毕竟对方也算是言行不一了。
目送柳娇依离开后。
沈郗予的目光射向坐着的中年男人。
“起来吧。”沈郗予踢踢他的鞋子。
陈宁周看男人的样子，拧眉，“你是？”
“我是她哥！”男人像是为了助长气势，声音猛地拔高了一倍。
沈郗予不想在外面跟他闹得这么难看，闻言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跟我去那边咖啡馆。”
她扭头跟陈宁周说，“你先走吧，没事儿。”
陈宁周拦住她，“你认识他？”
沈郗予冷笑了一声，“认识，认识得很。”
男人听见这话忍不住抖了一激灵。
陈宁周目送着两人进到路边的一家咖啡店，全程沈郗予和那男人都没有任何交流。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宁周扭头，看到是梁骐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梁骐只堪堪看到沈郗予的背影。
陈宁周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这还真不怪他记性不好，他只跟着沈郗予见过那人一面，还是大半年前了，谁知道这人如今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但他没有明着告诉梁骐，毕竟是沈郗予自己家的事，哪怕梁骐跟她关系再怎么样，自己也不该跟梁骐多说什么。
“讨债鬼。”陈宁周沉着脸，打开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梁骐也听出来陈宁周回答的敷衍，但眼下这种情况，肯定来者不善就是了。
“为舫哥。”电话接通，陈宁周简单交代了事情，“那家人找上学校了。”
对话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对方挂了电话。梁骐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沈郗予的继哥。
*
咖啡馆里，沈郗予专门挑了一个玻璃窗边的位置，在监控下面，也刚好能看到店外面，外面也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沈郗予一改阴沉的脸色，弯着嘴角玩味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被她看的发毛，又忍不住心里咒骂，这小贱蹄子跟自己摆什么谱。
两个人无声对峙着，沈郗予也不着急，还点了一杯澳白，也不问对方要不要，就这样不慌不忙喝着。
李古终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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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地开口，“郗予啊，那个，哥手头有点紧，能不能……”
恰巧此时，沈郗予手机响了起来，是梁骐。
她看向窗外的梁骐，陈宁周不知道去哪儿了，男生在马路对面的枯树下将手机贴在耳边，与沈郗予远远对视。
沈郗予按下挂断，将手机屏幕向下扣到一边。
沈郗予唇边笑容更甚，语气有些轻佻，“没钱了啊？”
李古有些窘迫，但此行他是下定决心要在这小丫头片子这儿捞一笔的。
说起来，沈郗予的出现那真是让他们家天降横财。
前几年，他爸妈突然就被民政部门通知，沈郗予的监护权按照法律制度，落到了他妈身上。
李古的母亲跟沈郗予的爸爸是表兄妹，但她爸爸走得早，加上他们家老一辈的人都走得早，李古母亲也早就跟娘家闹掰了，早前也只是知道有她这一号人，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反正这监护权是稀里糊涂就到他们家了，原本一家人气愤得很，白白多个酱油瓶，但是了解过后确实是不得了，留给沈郗予的遗产虽说不上巨额，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起码够他们一家躺平一辈子了。
一家人当即觉得他们抚养沈郗予不得有正常的支出嘛，这钱当然花得心安理得。
所以虽然没见过她几面，却大肆花着人家的钱，甚至从来没有过问过沈郗予的生活。
“怎么？遗产花完了？”沈郗予笑得跟个妖精似的。
李古脸色一僵，“妹妹，那都是你的钱，又不是我们家的，我们哪敢乱花是不。”
沈郗予才懒得搭理他的说辞，“听说你最近……”她抬头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发财了是吗？”
“你看你这话说的郗予，发财了哥还能来找你借。”李古脸上泛着诡异的红晕，牙齿泛黄，黑眼圈比眼睛还大，“都是一家人，帮帮忙呗。”
“趁我还笑脸相迎。”沈郗予面上的笑容不变，“别说这种恶心我的话。”
李古头上冒出细汗，他最讨厌跟她见面，虽然每次都多多少少能要出来点，但沈郗予眼中那种不屑感每每都刺痛自己，明明看不起，还是全程看似耐心愉悦，装得要死。
“那……你看？”李古的手不住往裤子上搓。
“……”
十分钟后，李古心满意足地出去店门，吹着口哨拦下路边的出租车。
沈郗予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
真是容易上钩。
她正准备离开，张为舫风尘仆仆赶来，沈郗予刚好有话想跟他说，就重新坐到位置上，招来服务员给他点了一杯咖啡。
再往外面看，梁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沈郗予刚想打开手机问他去哪了，张为舫的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是李古吗？”张为舫已经从陈宁周嘴里得知了。
“嗯。”沈郗予重新挪开覆在手机上的手，“你怎么赶过来了？”
“宁周给我打电话了。”
陈宁周和张为舫以前见过几面，两人也算是聊得投机，有一段时间，陈宁周和沈郗予出门玩的时候，偶尔还会喊上张为舫，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也还算是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