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人丁简单。
冯明远靠倒卖古董发家,如今年过半百,生意上的事情大多交由手下掌柜料理,自己整日和一群古董相伴,后院也不怎么进。
冯老夫人,打过次很多次照面,脑子里只有她的宝贝孙子,不像是藏匿魔魂的人。
冯府妾室不算多,有名姓的也就两三个,今日见到的何姨娘算是一个,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冯见章……
黎落迟疑片刻。
她反复回想了昨夜与其见面的场景,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
可封樾显然是一直关注着对方的,不然也不会在剧情里及时出现救下她。
现在,封樾又借着郎中的身份留在冯见章身边,只怕真是有了什么实打实的线索……
黎落咬着唇,内心天人交战一番,还是打算冒一次险。
她撑了把伞,直奔冯见章养伤的地方。
*
听雨抱着两把伞等在门口。
何姨娘忽然发疯,在老爷书房外指桑骂槐骂了许久,终于把事情闹到了老夫人面前。
冯府后院一下子热闹非凡,除却姜姨娘病着,其他人全都来凑热闹了。
没多久“冯月婵”也被叫来,说要问问当事人意见。
听雨等了好久,直到大雨来临,才将“冯月婵”从里面盼出来。
帘子掀开的一瞬间,何姨娘的骂声直直窜了出来:
“……老不死的东西,你孙子没了x,倒来祸害我女儿!”
屋子里又是一阵骚乱,似乎是有人晕过去了。
听雨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听,急急将伞罩在“冯月婵”头上:
“小姐,仔细有水。”
段迟意接过伞,动作却又一顿。
雨里夹杂着几分诡异的香,似是不详。
“何时落雨?”
听雨忽然听得他这般询问,想了想回答道:
“得有半个时辰了吧。”
她看着小姐盯着雨的样子,还当她是没见过这样的大雨,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不怪小姐觉得奇怪,连我也吃惊呢。平州甚少有这么大的雨,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就跟捅破了天似的……”
段迟意的目光骤然盯住她。
听雨被他望得一哆嗦,又道:
“小姐,天太冷了,您穿的也单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回了淑林院。
风大雨急,黎落的房间里一片乌黑,门却大开着。
段迟意一眼望去,空空荡荡没有人。
叫来了洒扫的丫头一问才知,半个时辰前,黎落撑着伞出去了,看方向,应该是去了冯见章的院子。
魔君假扮的郎中,此刻就在冯见章的院子里。
段迟意眉头皱起。
他不是告诉过黎落,离那个郎中远一点吗?
她是全当耳旁风了吗?
*
冯府不希望唯一男丁变太监的消息泄露,守在冯见章院子门口的侍从本就不多,下雨后更少。
黎落趁没人注意混了进去。
冯见章昏迷不醒,一凑近便药味冲天。
黎落谨慎地打量着他和整间屋子。
奢华,富贵,书架上的诗词后藏着淫词艳曲,上好的笔墨落了灰,看起来主人很久不用了。
她的目光落到了博古架上放着的一盒半旧的胭脂。
好奇怪……
冯见章自诩富贵,自用、送人之物都得选上好的,这么一盒平平无奇的胭脂,竟然能被放在博古架上。
她伸出手,刚要将其拿下来,门忽然被人推开,灌进了一阵冷风。
黎落只觉后颈一凉,便有一股大力将她按到了博古架上。
脏腑瞬间被撞得错位一般生疼,头顶上的花瓶摇摇欲坠。
一道阴郁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瞧瞧,这是哪跑来的小贼,落到了我的手上?”
黎落一惊,便已经看到魔君那双阴冷的眸子。
她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儿?谁说我是贼了,我只是来看望一下冯公子……”
封樾嗤笑一声,将簪子展示了出来:
“黎姑娘,你还真是嘴硬……要我把此物交给冯府吗?”
黎落看向那簪子,神色瞬间变得慌乱,伸手就要去抢,却被封樾一把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我还当你有了冯家小姐做靠山,便什么都不怕了呢。”
他缓缓摩挲着手下纤弱的、随时可以捏断的喉骨,语带威胁:
“先是簪子,再是偷窃,我该怎么处置你呢?让我想想……”
他这么说着,双眼染上嗜血的颜色,魔纹渐渐从他衣领下蔓延上来,将那张本就带着邪气的脸衬得更加诡异可怖。
封樾展露了自己的魔相,满意地看向黎落,等着欣赏她惊恐的表情,以及向自己跪地求饶的丑态。
甚至他还退后半步,以便于她有足够的空间跪下,又不至于让人族肮脏的眼泪脏了他的衣服。
然而黎落没有慌张着跪地求饶。
她脸上的慌乱神色褪去,转而变成了一种“我好心帮你遮掩你竟然主动暴露”的无语表情。
然后抬手,借着封樾空出的半个身位,“啪”地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
封樾一下子愣住了。
他堂堂魔君,普天之下无不臣服,谁敢动手打他?!还打的是他的脸?!!!
顿时魔气暴涨,原本只做恐吓用的魔纹越发肆意生长,连带着一双红眸中满是嗜血杀意:
“你找死——”
黎落直视着他的眼睛,纵使周身被魔气刮得生疼,还是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声音清脆镇定,打断了他的发作: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
话音落,暴涨的魔气一滞。
封樾眯起眼睛,神色晦暗不明: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落靠在博古架上,强撑着不让自己在巨大的实力差前腿软跪下去,神色坚定:
“你要的东西,我知道在哪。”
她主动上前一步,抬臂,纤纤玉指指向床上躺着的冯见章:
“昨夜,他对我说了一些秘密……”
黎落的声音放得很轻,封樾的目光不由得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伸出的手指莹润葱白,瘦而纤弱的腕子几乎要承担不住他的视线,在半空中微微发颤,引得人想要咬上一口尝尝味道,看看那细细的血管之下流淌的,是否是回甘的玉露。
封樾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
察觉到他的视线落点,黎落在心里骂了一句“色胚”。
她收回手。
眼前白皙一晃便消失不见,封樾脸上露出几分遗憾。
他将视线转到黎落脸上,神情松动几分,带了几分调笑:
“你可知欺骗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若说黎落原本还有几分心虚,但看他此刻表现,便可以确定:冯见章一定有线索,且封樾还没有找到。
她的心稳了下去,再看封樾魔化的脸时,便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上一个欺骗我的人,被我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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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抽筋,扔进极渊……你知道极渊吗?”
封樾凑近,看着她的眼睛:
“邪祟缠身,群魔呼号,烈焰锥心之地,没有人能完整出……”
一个“来”字还未说出,忽见一道鬼气自窗外袭来,直直逼向博古架旁的两人。
封樾察觉的同时,抬手以魔气相挡。
两股气息碰撞的同时化刃扩张,冲击力将博古架上的东西悉数撞了下去,名贵古董散落一地,瓷片碎裂声被屋外雨势盖住。
黎落匆忙躲开,捂住自己的头。
她心中惴惴不安。
这道鬼气忽然出现,显然不在封樾意料之中。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误打误撞,本想诈一诈封樾,反倒将幕后那邪物引了出来。
她忽然想到了博古架上的胭脂。
黎落的目光落在一地碎片中,一眼便看到那个半旧的胭脂盒。
她小心地避开封樾和那道鬼气的对抗范围,趴在地上朝碎片中挪动,想要去够那盒胭脂。
与此同时,在她不曾察觉的地方,一道阴邪鬼气自冯见章口鼻冒出,化出两只指甲尖锐的鬼手,朝着黎落背后攻来。
黎落浑然不觉。
惊雷忽现。
凌冽剑气倏忽破空而来,霜寒之意瞬时冻结了雨滴,也将雨中弥漫的那股异香击碎。
封樾身上的魔气和鬼气齐齐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剑劈为两半。
封樾大惊,手掌已漫出鲜血。
然那剑势不减,逼得他不得不连连后退,直到被迫躲至一旁。
而后黎落便在漫天被冻结成冰霜的夜幕中,看见那道手持长剑的修长身影踏冰而来。
乌发玉冠,面覆银霜,剑气如虹,一剑将她背后的鬼爪劈散。
虽看不清面容,却依然会被那股出尘绝世的清冷气质震慑。
而他手中长剑凛冽锐利,素白覆霜,绝非凡物,当是神器。
尖锐鬼啸传入耳畔,震得她头中剧痛。
一旁封樾站定,面色凝重,道出来人身份:
“仙门……珩亦。”
七年前,沉寂已久的仙门破妄剑再度现世,持剑人乃是一遮盖面容的白衣少年。
周身覆雪,长剑带霜,一人一剑杀进妖界,将妖王捅了个对穿。
可怜那妖王,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妖族之主,如今却只能靠丹药吊着半条命,至今不敢踏出妖界半步。
妖族自此失势,不得不依附魔族以求庇佑。
他身为魔君,也曾听闻那少年剑君的可怖。
仙门自成胥道君闭关后,再次成为不可小觑的存在,皆因其一人。
——破妄剑主,道号“珩亦”。
思及此,封樾冷笑一声,魔气顿时暴涨,几乎将黎落直接炸飞出去。
“区区化神,不过握了几年破妄剑,也敢来阻拦本君。”
魔气化作爪牙呼啸而来。
持剑之人长身玉立,横剑轻巧一划,便将封樾身上的魔气抵挡在外。
他对封樾的嘲讽和宣战充耳不闻,而是垂眸看向黎落:
“走。”
音色清冷,如珠碎玉。
却总像隔了一层似的,叫人无法留下印象。
黎落立马将胭脂盒揣在手中,爬起来就朝房外跑去。
她刚迈出门槛,就听到剑气和魔气发出的巨大碰撞声,门窗齐齐碎裂,在半空中就湮灭成灰。
谁知还未松口气,忽觉鼻端一股异香袭来,和手中胭脂味道相似。
而后脚下一空,她被那诡异的香气拖着,直直朝黑暗中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