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对不起,你的手严重吗……”
黎落无比懊恼。
她没想到自己白天情急之下走错了屋子,不但躺在冯月婵的床上,还在梦里把人家的手咬得鲜血淋漓。
天知道她一睁眼,发现自己上方是“冯月婵”平静淡漠的凝视,嘴里是对方流血破皮的手,伤口还和她的牙印完美吻合……
永远没人能知道那一瞬间她有多茫然无助。
好在,“冯月婵”十分体贴。
“她”什么也没说,甚至在她惊讶地张开嘴的同时还问了句:
“不咬了?”
黎落急忙摆手:“不不不……”
她好想给自己一拳头。
此刻,“冯月婵”就和没事人一样,一边垂着眼冷静地给自己的伤口涂药,一边极其冷漠地拒绝她的帮助:
“不必了,我怕你反悔。”
“……”
黎落只好坐在一边看他。
段迟意对她的注视心知肚明。
这点小伤口对修士而言算不得什么。但他在假扮“冯月婵”,自然做戏做全套。
更重要的是,他每露出一次伤口,黎落就要看着那个牙印悄悄长叹一口气,实在是……
太可爱了。
黎落再一次叹气的时候,段迟意终于大发慈悲,用纱布将伤口盖住,像是盖住了黎落那颗脆弱内疚的小心脏。
然后他问:“你梦到什么了?”
黎落不想说实话。
她看向一边的地面,声音闷闷的,一听就是在敷衍:
“糖油果子。”
段迟意不置可否。
他自幼入仙门,早早辟谷修行,对这些凡间小吃的味道早已没了印象。
但看黎落死死咬住不肯松口的样子,应该……相当好吃。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
坐在旁边的黎落忽然“嘶”了一声。
她一心烦就想揉脸,谁知刚碰到下巴,就感到一阵钝痛,仿佛真的有人在梦里给了她一拳头似的。
黎落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段迟意。
对方掀起眼皮,淡淡回望她的怀疑。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黎落顿时觉得自己被控诉了。
那个眼神大概写着:“我好心好意让你咬,你居然翻脸不认人,还敢怀疑我打你,没良心的家伙”。
黎落收回怀疑的目光,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辜负了她和冯月婵出生入死的姐妹情。
段迟意将一张对折的纸放到她面前:“门口捡到,给你的。”
黎落疑惑地展开,一行肆意张狂的字迹映入眼帘:
“多谢姑娘照拂,不慎扯开姑娘腰带,来日必偿。”
“什么?!”
看到这一行字的瞬间,黎落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胸腔涌上脑门。
她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腰带,发现上面的蝴蝶结已经散开了,只剩下她早上打的死结。
段迟意的目光也跟着落在她腰带上。
黎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是她还是急忙喊道:
“他在放屁!这个死结是我早上打的!我自己都解不开!”
段迟意:“我知道。”
他的目光从黎落下巴上明显是被人掐出的红痕上扫过:
“是……我捡到的那个男人吗?”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指痕压在黎落皮肤上格外刺眼,仿佛澄澈的清水中混了油污似的。
但他又不能伸手擦去,只能默默移开视线。
黎落愤愤点头。
段迟意顿了顿,忽然说了句:
“你说的有道理。”
“我说的什么?”
黎落没反应过来。
段迟意垂下眸子,只道:
“不过来不及扔了。他已经不在冯府了。”
黎落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说的“捡回来的男人晦气”、“扔出去”的话。
封樾已经不在冯府了?
黎落心下疑惑。
她同“冯月婵”告别,说要回自己屋子休息,实则是将系统抓出来问:
“他怎么自己走了?”
系统:“按照剧情,男主来冯府是为了调查魔尊沧宿的残魂,现在离开……或许是有了别的线索?”
黎落:“魔尊的残魂?他不是魔君吗?哪来的魔尊?”
系统解释道:
“魔尊沧宿是混沌之力的主人,距离渡过天劫、成为魔神,只差一步——催动混沌之力,可惜他没能成功。”
“封樾虽是魔君,但没有混沌之力,终究不是真正的魔界至尊。”
“自沧宿落败于仙门后,混沌之力已经消失了两百年。世人皆传,找到魔尊沧宿的残魂,就可以寻到混沌之力,渡过天劫,成为天道认可的魔神。”
停顿了一下,系统抛出个惊天秘密:
“没人知道,混沌之力,其实在你身上。”
黎落倒水的动作一顿。
她脸上的神情称不上震惊,反倒有些堪称微妙的平静。
在被系统察觉到端倪之前,她已经迅速调整了语气,睁大眼睛好奇道:
“哇,这是本书女主的金手指吗?”
系统便被她天真到傻气的问题逗笑:
“宿主,您只是个人类,纵使拥有混沌之力,也是无法运用的……人族压不住那股力量。”
它的语气带着警告:
“弱者怀璧,是祸非福。”
“对你而言,一旦被人发现,不是被仙门所除,便是被恶者所杀。”
黎落看起来有点失望,她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起来忧心忡忡:
“那我有什么自保之力呢?混沌之力在我身上,魔气冲天,岂不是随时都会被人发现?说不定已经有修士盯上我了呢?”
系统:“这倒不用担心,混沌之力并非魔气邪物,乃是天地造化所创,说是个活物也不为过。便是强如沧宿,到死也没能彻底将其压制。”
它安慰黎落:
“这样的东西根本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就连本书女主,也是为男主挡刀身死时才暴露。”
黎落“哇哦”了一声,举起茶杯。
氤氲的雾气挡住她的脸,只露出一双微微弯起的眼睛,像是书里描述的最“单纯幼稚”的傻白甜女主,语调轻松:
“那真是太好了呢。”
*
是夜。
系统能量不足陷入休眠,只说今夜有个关键剧情,叫她做好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黎落忽然听见了窗户的响声。
“吱呀”一身,像是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一下子睁开眼,但却不敢坐起来看。
游荡的鬼会直接出现在她的床顶,半夜来访却开窗户的,只能是人。
来人脚步虚浮,混着酒气,落地后先是安静了两秒,发现屋内一片漆黑后,便火急火燎朝着床边跑来。
被子拱出一个弧度,床帐内仍留着少女沐浴后的芳香。
一片漆黑中,那人急不可耐地扑到了拱起的被面上,手上又摸又拽,边用酒精麻痹的大舌头说些“小美人,叫小爷亲亲”之类的荤话。
床幔掀开的瞬间,露出来人一张被酒色浸染得混浊无神的脸。
冯见章。
冯府大公子,冯月婵的嫡出哥哥,吃喝嫖赌样样不落的纨绔。
冯见章今夜和一众狐朋狗友喝多了酒,席间谈起自己那个庶出的妹子。
“好看是好看,就是天天拉着脸,丧门星一样晦气。”
他由着好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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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亲妹妹大放厥词,又想起来跟着冯月婵一起回来的,还有另一个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儿。
一想到黎落的样貌声音,以及她刚跟着冯月婵到冯府时的懵懂神色,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微微睁圆时显得又清纯又无辜。
冯见章便感觉一股邪火从小腹冒出来。
顿时酒也不想喝了,劝酒的姑娘也不想搂了,只想赶紧回冯府,借着酒劲,也做一回“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他想的很美。
冯月婵虽然认了黎落当妹子,但后者住在冯府到底不清不楚,不如他将人娶了,放在房里当个美妾,倒也不负风流名声。
如今这么一遭,便算是提前享受了。
冯见章越想越激动,伸手就要扒开被子。
然而他摸了一通,被子里面却始终不声不响的,手感也有些不对劲。
窗户大开,微风掠过,床帐被风吹起了一角。
冯见章脑子里的酒精被这阵凉风吹散了几分,顿时觉得不妙。
他手下的被子里,哪儿有美人的身影,分明只是一个斜放的枕头。
一道冰冷、细长的东西就在这时贴近了他的脖子。
冯见章一惊,酒气彻底散了。
他意识到,那是一柄尾端长而尖细的簪子。
簪子的另一头握在黎落手中。
若是冯见章此时回头,便能看到她一双深棕色眸子被黑气弥漫,连一丝光点都无,和白日里那个言笑晏晏的模样截然不同,宛如索命的恶鬼。
“我可是冯家大少爷!你敢伤我?!”
冯见章急忙喊道。
身后的人没有出声,冯见章便只当对方被他的身份镇住了。
他就知道,没有女人能抵抗得了他家的钱。
作为冯家唯一的嫡子,冯府的钱和生意将来全是他的,只要摆出身份,贞洁烈女也能变成塌上玩物:
“黎姑娘,在冯家住了这些日子,想必你也知道,冯府有的是钱,只要你跟了我,未来不说锦衣玉食,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的起啊……”
黎落依旧没回话。
冯见章便当对方是在矜持。
小娘子嘛,脸皮薄,总要装一装贞烈,才好事后谈条件。
他见惯了这些女人的手段,此刻心中并不着恼,忍不住去摸黎落握着簪子的手:
“这男女间的意趣儿,你还没见识过吧……何必动刀子呢?啊?”
他一个“啊”字尚未说完,忽然感觉脖子一凉。
血珠一连串冒了出来。
冯见章茫然抬手摸自己的脖子,竟然摸到了满手的血,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黎落的眼睛依然没有光彩,握住簪子的手停在他喉咙上方,仿佛两股力量在做对抗。
现在还不能杀……
她还得留在冯府……
这样过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找到了折中的办法。
簪子重重下落,冯见章的裤子上染上一大片鲜红,他本人则瞬间被痛醒后又痛晕过去,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
心底的那股怨气和恨意总算压了下去,黎落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
她顾不得处理现场,急忙跑出屋子,腹腔内脏搅做一团,张口便呕出一大口鲜血。
人族的身体无法承担这股力量。
眼前开始发黑,她快要撑不住了。
黎落茫然抬起头,目之所及一片漆黑,她只能凭着感觉敲响冯月婵的房门。
片刻后,“冯月婵”打开了门。
听到开门声音的同时,黎落彻底坚持不住,一头栽倒下去。
段迟意及时将她揽住。
见到冯月婵就好了……
黎落心想。
她见过自己这样,不会太过惊慌,也许还会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