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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虞晚的担忧

作者:春山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来者正是听闻多年失踪的儿子回家而匆匆赶来的万凡松。


    万凡松年过四十,虽至中年但端正的面庞和挺秀的五官依旧保留着年轻时的英俊,锦衣华服下颔下留着微须的他身形依旧挺拔,面容和善,瞧着就是一副慈父模样。


    这点从洛田儿态度上也能印证。


    “爹!”


    洛田儿见自家父亲而来,忍不住迎上前撒娇般环上万凡松的胳膊,“爹,你终于回来了!这次出去时间比往前还要久呢。”


    万凡松先是就着洛田儿的动作给洛老爷子请安,随后才开口假意斥道:“你啊,像什么话,都是大姑娘了莫要让人笑话。”


    随后万凡松目光落在一旁看着他静默不语的雁绥,神情不由一怔,眼中迸发出几分不可置信,上下打量着雁绥半晌,才颤声开口:“像!与...阿婷十分相似啊!爹...他就是.......”


    像是求证一般,万凡松期盼地看向洛老爷子,心中已然确信却还想要让人再给他一剂定心丸。


    “就是!你自己儿子还认不得了!”洛老爷子微怒道,脸上却满是笑意,看得出他此刻心情大好。


    万凡松顿时瞪大眼睛看着雁绥,像是依旧没缓过来,片刻后眼角才变得越发红了,激动地直接上前抱住雁绥。


    “好啊!绥儿回来了!你娘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雁绥没反应过来,来不及躲开就被这位尚且陌生的父亲抱个满怀,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了,两只手想去推却又犹豫乱挥,明眼人都看出他的无措和紧张。


    见此情形,洛田儿故意上前巧妙将两人分开,嘴上抱怨着:“爹,哥才刚回来你就激动的跟什么似的,这要是再时间长点恐怕我的地位都要没了!”


    万凡松听出女儿是故意打趣,忍不住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你啊,你哥刚回来就和他争风吃醋了。”


    “诶,你们父女就不要再闹了,绥儿才回来,尚且都还没说上几句话,你们就冷落上我孙子了。”


    雁绥并未觉得被冷落,他挺喜欢洛家的氛围,无论是所谓外公还是父亲,又或者是相识多日的妹妹,都是他不曾在虞府体验到的,他有些无措和不适应,却又渴望融入其中。


    气氛其乐融融,雁绥第一次体会到亲人的关爱,因此这次和洛老爷子的闲话就到了夜半时分,直到下人来此才知已然到了酉时二刻。


    “绥儿,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一早你再来和外公叙话,到时候外公和你有话说。”洛老爷子眼睛始终落在雁绥身上,眼中都是从未消散过的喜爱,说话语气也分外温和。


    雁绥点头应下,恭敬离开正厅时洛田儿还没出来,他没有等而是想要快些去找虞晚,想将此事告知她。


    掌灯时,虞晚就知晓雁绥这个亲必然是认下了,因此被洛老爷子留下亲近说话。


    意识到这点,虞晚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心底隐隐的不安让她觉得可笑,自从梦到未来后,她就对梦中事坚信,因此雁绥对她的感情和在意也让她有恃无恐,只觉得雁绥直到死都应该对她是在意的,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身边的一切人和事,都在提醒她,梦中的故事和她现在所经历已经是两个世界了。


    所以,雁绥对她还会始终如一的在乎吗?


    虞晚从未有过这种焦心的感觉,她幼时渴望虞家的认可,努力扮演一个性情和善温柔的人,可这种等同于筹谋置换,唯独对雁绥,她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占有欲和索求,不管她如何,这个就合该一生都只看着,爱着她。


    爱?


    虞晚眼中流露出几分迷茫,随后渐渐清明,她莫不是和梦中自己如同对蓝柯,对雁绥有了喜欢?


    “阿姐!”


    外面传来雁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可吃饭了?”


    雁绥笑着走到虞晚身边坐下,很自然地给彼此倒了茶,开口道:“吃过了,只不过......”说到这,他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


    “只不过,第一次跟外公妹妹吃饭感觉挺新奇的,可惜我那父亲因事务繁忙没说几句就走了。”雁绥说不上失落,反而更加松快:“我有点不太适应,他们对我太好了......”


    雁绥从未体会过亲情,长这么大没人关心他在意他,包括虞晚对他也着实疏离,但如今竟都有了,让他着实有些无所适从。


    “......那你可曾想过要留在洛家?”虞晚试探询问,如今雁绥被洛家人迷得晕头转向,之后又定会因为多年失散要求他留在家中陪伴生活,那她怎么办?


    雁绥微微一怔,他其实并未想过这个问题。


    虞晚看出他的犹豫,心中猛地没由来升起一股火气,随后被她强行压了下去,主动提及:“若是留下也是好的,我这半妖身份之后定要和蓝柯继续前往万道宗,到时候结局最坏不过是被......阿绥,我之前也担心你的身去向,但如今你找到了亲人,也不用被我惦记了。”


    以退为进,雁绥一向对她心软,虞晚是最清楚不过的。


    “阿姐!你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要陪着你的,蓝柯那小子要是敢动你,打不了我杀了他!”雁绥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忍不住伸手握住虞晚的手腕,随后轻声安抚:“阿姐,你别担心,我会护你周全。”


    虞晚嘴角上扬,目的达成心中那口郁结之气也散了不少,左右是亲人团聚,她这个阿姐可不能不懂事。


    安定心后,虞晚也装模作样说了几句希望雁绥和洛家人好好相处的话,并打算明早也去见见这洛家老爷子。


    第二日清晨,没等虞晚主动去,就见来请,说是洛老爷子请她。


    虞晚赶过去后才见蓝柯和洛田儿都在,面色都是喜气洋洋的,心下有了几分计较,面色不显道:“洛家主,我是虞晚。”


    洛家老爷子对虞晚的态度比较热络,许是听了雁绥讲述幼年他被捡回去的事,他对虞晚是有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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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姑娘,雁绥已经和我说过,多亏了你的收留才能让他平安长大。”洛老爷子也是人精,丝毫没提虞家家主和他人,直树只说了虞晚当年主动把人带回去的事,想来也清楚虞家对雁绥的态度。


    虞晚的假笑更真切了,温和回道:“洛家主,雁绥是我弟弟,我自是要对他好的,只不过因年少我也力不从心,因此反倒是让他也受不少委屈。”


    虞晚没否认雁绥这些年在虞家受到的冷待,但到底是她将人带回去的,洛家就算是再气愤也不会对她下手。


    洛老爷子不以为意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胡须,“不过如今雁绥已经回了洛家,我想着虞姑娘和蓝柯做个见证,来日开宗祠召集家中让所有人都知晓洛家长孙还活着认宗归祖。”


    虞晚嘴角微僵,这是要断了虞家和雁绥的关系,这些她不在意,但也算是暗中断了她和雁绥的姐弟关系,这就不得不让她在意了,没了姐弟身份的牵绊,她还有什么理由栓住人。


    “外公,我和阿姐......”雁绥想开口说话,却被洛老爷子摆手打断。


    “诶,我正要说,蓝柯和虞姑娘还要去万道宗,等拜了宗祠后,你就留在家中,外公多年不见你,你总要陪陪外公啊。”


    虞晚心底冷笑,这老爷子是知晓她身份,觉得她这个半妖不好牵扯雁绥吗。


    雁绥想拒绝,却被一旁的洛田儿扯了扯衣摆。


    开宗祠这事是世家一向每月进行的拜祭,流程仪式并不繁琐,午后便完了事。


    雁绥被洛老爷子当众承认了身份,他已然是彻底的洛家人。


    虞晚在一旁冷着脸,心情实在是不算太妙,就算是回了洛家依照她和雁绥其实也能称作姐弟,但她和雁绥情分不深,光靠所谓幼时的收留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再有那老爷子从中作梗,保不齐她这个名义的阿姐就不会是他心中第一位。


    现如今一切都和梦中不同,她必须小心谨慎做出改变。


    若是...换一种身份呢?


    虞晚突然想到,还有什么能比亲人姐弟更为重要对等的身份?


    看着雁绥俊俏的侧脸,明媚的笑意,虞晚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转圜身份,结为伴侣,岂不是成了唯一。


    捉妖玄门,有情人被称作道侣,她若和雁绥成了道侣,即便是有洛家人在旁,她在雁绥心中对地位永远不会退却。


    成为道侣,她就能独占雁绥。


    这个人,一辈子都合该是她的。


    想到此处,虞晚嘴角不自禁上扬,眉眼都舒展了,浸染上几分笑意。


    一旁余光一直注意虞晚的雁绥突然见她竟有了好心情,就连笑容都是甚少有过的愉悦,虽不知是为何,但也被牵动了心绪,原本的忧愁消散,笑容恣意看向她。


    虞晚看见了,身边的洛老爷子也看见了,见状她微微扬头,露出一个带有几分挑衅的笑,你瞧,即便是回了洛家,有了亲人,她的情绪依旧可以牵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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