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静目光阴森地看着翁绍。
翁绍说得没错,她特地选在客流量最多的时候跑来售楼处当众下跪,就是想要通过舆论逼迫翁绍撤诉。她也想过翁绍如果坚持不撤诉,她该怎么做——自然是要发动媒体谴责翁绍唯利是图、六亲不认,宁愿跟仇家混在一起,也不愿意跟自己的亲人握手言和。
周舒静甚至还让记者混迹在人群中,拍下了她向翁绍下跪的照片。不管翁绍答不答应她的请求,她都会把这张照片刊登到各大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
周舒静深知,国内的道德风向一直都倾向于“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翁绍居然逼得亲生母亲给他下跪认错,不管内情如何,只要这张照片发出去,必然会有人谴责翁绍大逆不道咄咄逼人。届时人们的目光就会聚集在翁绍的身上。翁氏集团还有翁绥承受的舆论压力就会小很多。
这是周舒静想到的,可以对付翁绍的必杀技。然而让周舒静没有想到的是,翁绍的反应竟然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刻薄。
“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我究竟是不是你和翁英杰亲生的。”看着周舒静不断变幻的脸色,翁绍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当初我被人网暴,被记者堵在考场围剿,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肯站出来维护我?现在却能为了翁绥,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下跪。”
周舒静急忙解释道:“我有维护你的,我真的有。我当初就劝过你爸爸,让他们不要跟你计较。可是你爸觉得你性子太桀骜了,想要磨一磨你的性子。你当初在老家流水宴上骂的那么难听,你爸爸他们也是咽不下这口气,想给你一个教训。可是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想毁掉你,我们也是爱你的——”
“没想毁掉我。”翁绍饶有兴致地重复周舒静的话:“那你知不知道长辈给晚辈下跪,晚辈是要折寿的?”
周舒静语噎,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说,就听翁绍继续道:“你当然知道,你就是故意跑来折我的寿,把我架在火上烤。”
翁绍说到这里,缓缓站起身,环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他一眼就认出了隐匿在人群中,偷偷拍照的记者。
翁绍给售楼处经理使了个眼色。售楼处经理一招手,立刻就有两名安保人员架着记者走过来。
记者满脸惊恐、奋力挣扎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我是记者,我有新闻采访权!你们不能这样……”
翁绍接过记者的挎包,一眼就看到了卡在拉链口的摄像头。他低头嗤笑,取出相机在周舒静面前摇了摇:“你还找了记者拍照。”
他的语气不温不火,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司空见惯。他的情绪甚至还没有周遭的看客激动。
周舒静的脸色却彻底黑了,她没想到翁绍的眼睛竟然这么尖。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也是一片哗然。
翁绍将相机还给如临大敌的记者,笑吟吟问道:“她给了你多少钱?”
周舒静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不等记者开口,她双目赤红地看着翁绍,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们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反目成仇。”
“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你怨恨我们当初没有帮你,妈妈也知道错了啊!所以妈妈现在当众下跪请求你的原谅。”周舒静说着说着潸然泪下。她泪眼朦胧地仰视着站在她面前的翁绍,态度卑微地道:“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不对,”翁绍摇摇头,一针见血道:“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疼了。”
周围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翁绍冲着记者招招手:“你藏在人群后面,拍出来的照片清晰吗?要不要我让售楼处给你提供一段监控录像?”
记者哑口无言。
周舒静的脸色更是精彩得像调色板一样,根本不能看。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明明应该是翁绍被千夫所指、痛骂不孝,可现在她却成了骑虎难下的那个人。
翁绍审视着周舒静的表情:“你是不是以为,你以母亲的身份向我当众下跪,哭着说几句你知道错了,就能逼我撤诉?就能在舆论层面扭转翁氏集团和翁家的形象,甚至倒逼舆论谴责我?”
“你能这么想的逻辑在于,你视父母的身份高于一切。你认为子女天生是父母的所有物。所以不管你们如何伤害我,只要在事态不可控制的时候随便朝我跪一跪,就能抵消你们之前做过的恶。”
“你甚至都没把法律和公序良俗当回事儿。在你的眼里,你的膝盖比既定事实更金贵。只要随便碰一碰地面,再找几个不入流的记者写几篇报道,就能颠倒黑白、扭转乾坤。你不仅把我当成傻瓜,更把世人当成傻瓜。”
“你们翁家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傲慢。”
翁绍说完这句话,人满为患的售楼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像针扎一样落在周舒静的身上。
周舒静气得浑身颤抖。
“你别忘了,你也是翁家人!”
眼见翁绍越说越刻薄,越说越犀利,周舒静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反驳翁绍的话,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以手掩面,哀哀戚戚地哭诉道:“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该把我想的这么坏。我可是你的亲妈,我能真的害你吗?”
听到周舒静的哭诉,翁绍还没开口,一直围观的客户忍不住了:“你可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们没害他?那是谁花钱收买营销号在网上散播谣言?又是谁买通记者在考场围堵他的?你们没害他……你们就差没把他害死了!”
周舒静语噎,旋即说道:“我都给他跪下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眼见周舒静说不过他们,就开始胡搅蛮缠,围观的人也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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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情如此,当妈的都要给孩子下跪认错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一群人哑口无言。翁绍反倒是气定神闲地勾了勾嘴角:“你都说了,你是我亲妈,你又没害过我,干嘛要给我下跪?这不是要折我的寿?我之前还以为你跟翁英杰父子一样恨我,又干不掉我,所以想出这样的方式作法,想让老天爷打雷劈我呢!”
翁绍笑吟吟地扶起周舒静:“不过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我就知道我应该是错怪你了。你来给我下跪,又找记者拍照,应该不是想要害我。你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周舒静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就听翁绍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觉得您是关心则乱。您不想看到我们兄弟反目、手足相残,又不忍心让我受委屈,那就应该让真正害我的人给我下跪,对不对?”
翁绍说到这里,沉吟片刻:“不如这样吧,你让翁绥给我下跪道歉。大家都是亲兄弟,他给我下跪,我受得起。”
周舒静猛地抬头看向翁绍:“你说什么?”
翁绍笑吟吟道:“翁绥差点害得我前途尽毁,要是换成别人,我肯定不会这样算了。不过你是我亲妈,你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大家都是亲兄弟,我也不忍心看到他小小年纪就要背负案底。但他做事这么没轻没重,我这个当哥哥的,总要给他一点教训,免得他仗着翁家有钱有势,将来又跑去欺负别人。您说对不对?”
周舒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在围观群众看不到的角度,她看向翁绍的眼神带着难以克制的怨毒。
翁绍只是冲着她微微一笑,故作大度地道:“只要翁绥给我下跪,我就撤诉。”
周舒静怎么舍得让自己最偏爱的小儿子给翁绍下跪。她直勾勾地看着翁绍,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都知道他不懂事,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吗?”
“您是不是忘了,我跟他是一天生的?”翁绍笑吟吟反问道:“他差点害得我前途尽毁,身败名裂,我只不过是让他的膝盖碰一碰地面,就愿意撤诉。他要不是我的亲弟弟,我会这么好说话吗?”
“您都可以在众人面前给我下跪,他为什么不行?”
“您要是这么偏心,我真的会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翁绍凝视着周舒静的眼睛,轻声反问:“要不,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
周舒静悚然一惊。
售楼处经理掐准时机,笑眯眯走上前:“翁夫人,我们已经知道您的来意了。您看这样好不好,我给您找个地方,您要是还有什么话想跟翁绍说,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请您先挪一步,不要影响我们售楼处正常办公好吗?”
周舒静置若罔闻,只是惊疑不定地看着翁绍。
翁绍缓缓开口:“你今天过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让我撤诉吗?条件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慢慢考虑。开庭之前,随时可以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