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又说不通,骂又骂不过,被怼到哑口无言的翁英杰夫妇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临走之前还被翁绍讹走了一万块——赔偿手机的钱。
两人怒气冲冲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孟助理和余蕙心。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周舒静登时就炸了:“你是怎么给人当妈的?翁绍病得那么严重,你不在医院照顾他,在外面招摇什么?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上心!”
余蕙心刚下班,身上还穿着临湖雅苑的保洁制服。翁英杰夫妇看在眼中,就更觉得扎眼了:“你们母子两个还真是如出一辙的下贱!一个放着好好的翁家三少爷不当,跑去给裴行则当狗腿子;一个就把自己老公扔在家里不管不顾,跑去仇人的公司当保洁。你居然还敢穿着这身衣服四处招摇……真是丢人现眼!”
余蕙心一张脸蹭地红了:“我怎么下贱了?我怎么丢人现眼了?我自食其力、自力更生,靠我自己的双手养活我和孩子,没朝别人要一分钱。你们倒是翁绍的亲爸妈,来医院探望病人还要带记者,你们可真上心!”
孟助理就站在余蕙心的身边,当然不能坐视翁英杰夫妇欺负他们公司的员工:“我倒是觉得余蕙心女士凭借自己的能力赚钱养家,是一件非常高尚的事情。翁董事长和翁夫人要是真觉得余蕙心女士在临湖雅苑工作,是丢了翁家的脸,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高高在上的离谱想法?难不成是资本家当久了,就看不起艰苦朴素的劳动人民……”
孟助理话没说完,翁英杰已是勃然色变。
“我们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翁英杰飞速开口,目光阴森地看着孟助理:“你也用不着在这里上纲上线。我们只是觉得大嫂她放着瘫痪在床的老公不管,跑出来给人当保洁,既赚不了几个钱,又不能很好的照顾家里,有些顾头不顾尾。”
他们夫妇两个暗戳戳带进医院的记者还跟在后边呢,周舒静立刻反应过来,开口描补道:“可不是嘛!她去临湖雅苑当保洁,一个月能赚几个钱?我们给大哥雇的护工,一个月都要八千块!”
周舒静说到这里,一脸刻薄地看向余蕙心:“你说你瞎折腾什么?如果你愿意回去照顾大哥,我们可以把这笔钱给你。”
余蕙心原本都被周舒静的话气得浑身颤抖,听到这里忽然冷静下来。她表情古怪地看着周舒静:“你说你花了八千块请护工?”
不等周舒静反应过来,余蕙心犀利反问:“你宁愿花八千块请护工,都不愿意资助你的亲儿子上大学!”
“我看真正下贱的人是你们才对。”余蕙心一脸憎恶地看着翁英杰夫妇:“你们不仅下贱,还愚蠢、恶毒、见不得别人好。”
“你——”
“我什么我?”余蕙心不耐烦地打断周舒静的话:“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要跟我儿子在一起。再说照顾翁英雄本来就是你们两口子的责任。当初要不是为了救你,翁英雄怎么可能会落下残疾。”
“翁英杰,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
余蕙心说完这句,昂首挺胸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路过一群记者的时候,还不忘落井下石:“你们该不会又是被翁英杰两口子请来的吧?他们给你们包了多少钱的红包?”
不等记者们反应过来,余蕙心补刀道:“说不准给你们的钱,都够翁绍读到大学毕业了。”
所以真正瞎折腾的人究竟是谁呢?
周舒静看着余蕙心和孟助理大步流星的背影,气得脸都紫了。
“好,很好,我看他们还能猖狂多久!”翁英杰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翁绍不是很喜欢在新闻媒体上卖惨嘛!他成全他。
*
病房里,翁英杰夫妻走后,陈老师和前来探望翁绍的高三一班同学们也都离开了。余蕙心坐在翁绍对面,一脸忐忑地说道:“我在楼下碰到你二叔二婶了,你也按照你说的,把他们臭骂了一顿,骂的可难听了……他们会上当嘛?”
正在喝粥的翁绍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他们究竟有多恨我了。”
他把一个现成的把柄送到他们手上,就像是把一块丰厚的筹码送到一个输红眼的赌徒面前。至于对方愿不愿意拿着筹码继续上桌,其实很容易猜。
带着余蕙心离开小河村之前,翁绍以他们母子两个忙于生计,没精力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为由,把翁英雄扔给了翁老爷子。
翁老爷子再是精神矍铄,他的年纪摆在那儿,根本没有能力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
正好翁英杰和周舒静想要挽回名声,他们巴不得留下翁英雄好好照顾,以此证明自己并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们有的是钱,他们愿意花最高的价钱,请最好的护工照顾翁英雄。
可是翁英雄真能心甘情愿接受翁英杰高高在上的施舍吗?
事实证明翁英杰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或者说他们低估了翁英雄作妖的能力。他们高薪请来的护工,竟然没一个能忍受得了翁英雄非打即骂,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搞出点幺蛾子的暴脾气。干不上两天就辞职了。
翁英杰和周舒静没有办法,只能请村里的人帮忙照顾翁英雄。乡里乡亲的,都是熟人,就算翁英雄瘫痪在床没有生育能力,村里人也不可能让自己的老婆去照顾一个四十郎当岁的男人。那就只能请男护工。
可是村里的男人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又怎么可能照顾好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
没过几天,翁英雄就受不了了。
以前瘫痪在家,余蕙心一边干活,一边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就连翁绍都懂得端屎端尿,给他按摩擦身。可他现在却连尿在炕上都无人理会。
翁老爷子年事已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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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受不了成天大吵大闹的大儿子,只能让村里人把翁英雄搬回原来的家。
那不就是让翁英雄自生自灭嘛!
不甘心被家人一再抛弃的翁英雄大受刺激,闹得更厉害了。
一个人,只有当他意识到自己会彻底失去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知道珍惜,直到后悔,知道害怕。
“你知道弃猫效应吗?”
余蕙心讷讷摇头。
翁绍笑道:“不知道也无所谓。”
总之,被乡亲们搬回老宅的第二天,翁英雄就打电话给翁英杰,要求翁英杰把余蕙心和翁绍找回来。
——没错,折腾了一回的翁英雄不仅要找媳妇,他还要找儿子。
“你别忘了,翁绍是你过继给我养老送终的。我养了他十八年,现在他翅膀硬了,就想不管我?”
翁绍没有认回翁英杰这个亲生父亲,也不肯收翁英杰的钱,甚至还巴结上了翁英杰的仇人裴行则,打算跟他的亲生老子打擂台!这个事实一度让翁英雄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喜悦。
那是一种坐山观虎斗,冷眼旁观父子相残的兴奋和期待。只可惜这种阴暗见不得人的,像沥青一样粘稠腥臭的喜悦情绪还没来得及扩散,翁英雄就迎来了当头一棒——
翁绍和余蕙心竟然甩下他,自己去城里过好日子了。
刚被抛下的那几天,翁英雄还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就算没有他们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翁英雄立刻意识到,这种生活品质必须建立在翁英杰肯给他花钱。
翁英雄要强了大半辈子,甚至苛待老婆孩子,就是为了争这口气。可现在他的老婆孩子没花翁英杰一分钱,他却要仰人鼻息,甚至连翁英杰请来的护工都能嫌弃他!
这个认知再次碾碎了翁英雄稀薄却膨胀的自尊心。就像是一颗越吹越大的气球,再也承受不住的一瞬间,只会砰然炸裂!
炸完之后,就什么也不剩了。隐秘的羞愧、蓬勃的愤怒、愤怒过后的空虚,种种情绪在翁英雄从乡亲口中得知翁绍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风光,甚至摇身一变成为本省的高考状元以后,到达了顶点。
一想到翁绍的未来会像翁英杰一样光明璀璨,翁英雄的五脏六腑就像是在硫酸里泡过一样。
他不能接受翁绍跟余蕙心抛下他过好日子。他害怕翁绍和余蕙心真的抛下他去过好日子。
所以他给翁英杰打电话,让翁英杰想办法帮他找回老婆孩子。他跟翁英杰说,他不需要翁英杰的施舍,余蕙心是他的老婆,翁绍是他法律上的儿子,儿子养老子天经地义。
他翁英雄才不是什么仰人鼻息的废物。他要去给翁绍当老子!
这是翁英杰欠他的。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哪怕是闹到电视台上,他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