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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作者:碧磬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教授语录:男人的权谋中从来没有女人,其实他们不知自己才是女人权谋的棋子。


    白日里,男人们出府忙于政务,空空的都督府的花园显出一副安静祥和之态。虽无百花争艳,但葱绿早已迫不及待占领这花园。可惜园中无人赏此新物。


    一老妇领着一婢女摸样的女子匆匆的从这生机盎然的春意中走过,惊起徐徐林叶声。她们低头来到东厢一处荒僻的宅子前,老妇人轻轻叩门道:


    “夫人,人给请来了。你是不知道,我是多加了多少银子才把她从那群婆姨手中抢过来的”


    这一番卖好,本等着主人赞许,可许久只听里面一女子淡淡回道:“知道了,让她进来吧。银子自不会少你的。”


    晨曦的阳光透过这所宅子前的密林微弱地洒在这漆黑阴郁的屋子里,整个屋子透着黑夜才有的鬼森之气。一女子披发端坐于窗前,窗下明晃晃的妆匣镜无情地反射着女子苍白而倦怠的面容。


    老妇人和女子轻轻地进了屋,老妇人见女子独自一人无人服侍,立即上前拿起梳子替妆匣镜前的女子梳起头来,边梳边得意地说:“夫人,这是青葭。最近洛州城里数一数二的梳头匠人,你看手多细,多巧,麻利着呢。”


    说完,朝那年轻女子招了招手,“来,今天给夫人梳个新鲜发式。夫人,她是从宫里出来的。会好多宫里的新发式呢。”


    “宫里”这位夫人本无心听着老妇人的邀功,但这【宫里】二字,倒让她来了兴致。“叫青葭是吧?”


    老妇人见夫人不似往常,迅速给青葭让了身位,让她接了自己的活计。青葭替了老妇人的手,她刚打算梳通头发,却发现镜中的夫人看着自己,停了手,对着妆匣镜中的那双疑虑又充满兴趣的眼睛回道:“是,夫人,小女-青葭。”


    “你不是洛州人吧?”


    “小女,下乡青县人”


    “原来在那个宫里服侍呀,你手艺这么好,宫里怎么会舍得放你出宫呢?”这本也是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可镜中的双眼早已换了颜色,仿佛狩猎的野兽,静静的等着猎物的出现。


    青葭收了眼眸,仔细的梳着夫人耳后的头发。本朝女子多爱戴假髻,尤其是这种贵夫人所戴之髻往往又大又重,所以沉重的头部后面的头发往往脆弱而敏感。她不敢怠慢,动作轻缓而仔细的将每一处头发梳络开来。至于问话她听到后,倒没多想,便回道:


    “奴家本是服侍养仪殿贤妃的梳头宫女。奈何那贤妃娘娘不争气,居然敢惹懿贵妃。这宫里,谁不知懿贵妃是皇上的第一宠妃,皇宫中的第一女主人。小女觉着跟着这主人,免不了日后吃苦。寻了个管事的,送了些东西,便出了宫。”


    “你倒是自作聪明,那贤妃乃武家出身,行事是鲁莽些。但她父兄都乃当代名将。就算懿贵妃独宠一宫,对她,还是客气的。你断不该因此和她计较。”


    说完镜匣中苍白的脸闭上双眸,这镜子立即失了神采,添了份顾镜自怜之风。这些宫闱之事外面风传已久,她倒并不奇怪。


    “还是夫人英明。”青葭谄媚地附和着。


    “既出了宫,何不回家乡,怎来这洛州?”


    “夫人,这些年来奴家只会替人梳头做髻,别的什么都不会。如若回了家乡,那荒野村甸,哪有人需要梳妆。我回去又有何意义,不荒了我一番手艺。”


    青葭一边说一边已将头梳通,她展开布包,一整套梳髻用的钗钿让人眼花缭乱。她不慌不忙的从中挑出一支长长的钗钿,握在手里,远远看着如一把利刃在手。


    “夫人,今天想梳个什么发式。不是我自夸,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没有我不会梳的发式。夫人,您这么好看,什么发式应该都好看。”便说着一脸得意之色。


    镜中女子看到了那闪烁的凶光,却面色不改。用一双和脸庞相比略显老态的手轻轻抚了抚苍白的脸道:“美。只是落日残阳了,和如朝露一般娇嫩的年轻女子相比,老了。”


    青葭听出这话后的苦涩,劝慰道:“夫人的话,我听的不太懂。但我知道,露珠虽美,只要这太阳一出,便会没了影子。夫人又何须担心呢。”


    “只是这露寒霜重,让我着了风寒。”女子对着匣镜叹息道,“随便弄个髻吧,别让人看出我这病态便行。”


    “夫人,双月影髻如何。将头发盘成双环相叠,微露在左边耳后。一明一隐,双月齐辉,温雅柔美,娴静中透女主人之风。”


    “女主人,我还是吗?”夫人笑着问。


    女子对着匣镜重复着自嘲,映射出颓废萧索之态,低叹道:“再说了,天下怎可有两个月亮?”


    说完后突然想到什么,苦笑道:“我怎么忘了,两个月亮,眼下这都督府不就快有两个女主人了吗。”


    青葭一听脸色却未有丝毫的变化,倒是一直在旁的老妇立时失了颜色,伸手便向青葭打去,“小蹄子,瞧我不撕你的嘴。”


    一只无力的手挡住了老妇那欲打还休的双手。“罢了,她也无心。我看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她一个人就够了,你先出去吧”。


    老妇一听这话,惊讶和疑惑写满了她的脸,但又不敢违背女子的话,便退出了屋子。


    镜匣前女子自己在画眉,她头也不转的对一旁的青葭吩咐道:“就梳那个发髻。如此雅名的发髻,想必有由来的吧,给我说说。”


    “这该从何说起,”青葭一边说一边梳理着头发,“应该是皇后圈禁,被贬入影月庵出家后。懿贵妃便梳了这个发髻,当时这个发髻还没有名字。夫人,想必你也清楚。这宫里的人最懂得那边热往那边贴,那边冷便远远的躲得道理。”


    “你可不知道,那时懿贵妃的殊和宫里每天都挤满了这些前来迎奉阿谀宫娥。也不知是哪个自命风雅的说‘这贵妃梳如此美髻,怎能无名无分。这发髻型似双月,一隐一明,同耀夜空。不如名唤双月影髻如何?’懿贵妃听后正中心意,还赏了这取名之人。从此宫中便有了双月影髻。只是偌大的皇宫,也只有懿贵妃梳的。”


    “好一个双月影髻。只是懿贵妃梳了多年,终究还是贵妃。未成那真月亮。”夫人冷冷叹道。


    这声叹息中的讥讽,明眼人一听便知。她并非无故发难,只是听这梳头女子的言语总觉着蹊跷。一个贤妃跟前的宫女倒是能梳这宫中只有懿贵妃才能梳的发髻。


    她不傻。这宫里出来的梳头女不寻常,只是事还没到挑明的一步,她想等蛇出洞,看看到底谁才是这幕后的主子。


    “只怕这月亮要成真了”


    青葭已经分好头发,开始将头发弯起一个弧度来,“夫人,我出宫时宫内都在传,恭顺王答应懿贵妃,只要她助其成事,将来便封懿贵妃为后。”


    这话说的稀松平常,仿佛说的不是宫闱密谋,而是寻常家事一般 。但说者无心,未必听者无意。女子眉眼一动,竟愣愣的透着镜子看着这身后梳头女,一种类似阴谋味道在空中弥散开来。


    天毕竟亮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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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渐渐强烈,纵密林厚堵,阳光还是无孔不入的穿透。漆黑的屋子终于迎来了温度。


    镜匣折着光,给所照之人添了一份明亮。镜前人眉眼依旧透着清冷,“你连这个都知道,怎不透露点给你的主子贤妃娘娘,或许对她有用。”


    “她”青葭抬高音量,带着浓浓的不屑。


    “她再不济也是你曾经的主子,除非她从来不是你真正的主子。”女子终于将一边的眉毛画好。一边的眉眼立时明亮通透起来。但神情依然淡漠,不透一丝人气。


    这话说的平和不惊,但对于聪明人来说应该是一种明确的试探了。


    青葭听了,并未露出半分吃惊。依旧静静的理着梳好的发髻。“奴家的主子从来都是和夫人一样的聪明人。”


    镜中人已将眉眼描画好,犀利的眼眸打量着帮她梳头的人。如果人的眼睛可以是剑的话想必她这双剑早已架在青葭的脖子上了。


    可已经捅破的窗户纸却没有让青葭产生丝毫的慌张,她还是透着镜子看着她。


    这番对视下,镜中人微敛了双眼,低垂脸庞淡淡回道:“聪明人,只怕懿贵妃错爱了,我沦落至此,实乃我愚笨所至。”


    这声懿贵妃,也并未引起青葭丝毫的情绪波动。她还是一步一步地理着快弄好的发髻。直到将发髻理到前面。青葭才对着镜中的女子,缓缓说:“夫人,何必自谦呢,今日再不济,也是这都督夫人,这一城的女主人。何况夫人如此聪慧,几句便猜出了我的主子,这还愁复宠无望。”


    “我复不复宠是我的事。不知懿贵妃何来对洛州城如此感兴趣。”女子争辩道。


    青葭听了这话,终于露出了一丝意外。旋即又释然道:“我的好夫人,你居然不知道!十五日之内,皇帝就西狝洛阳了。夫人,复宠也许你不感兴趣,但如此大事你却不知。岂不成了笼中之鸟,任人雪藏。你乃傅从奕大人亲女,他们居然这般待你。岂不也不把傅大人放在眼里。”


    青葭这话实乃挑唆,听的这镜中人,双目转怒,面色一红。她倒不意外崔向南未向她提及西狝之事,而是她发现,连她的父亲居然也未将此事知会她。


    青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免觉着这夫人也太沉不住气了,便继续激他一激,“夫人何不请傅大人请来问问,指不定连傅大人也被蒙在鼓里。”


    那镜中人便是那崔向南之妻,傅从奕之女,名唤冷秋。


    被这一激冷秋倒恢复常色,冷静下来的她旋即明白父亲不可能不知。父亲毕竟是崔向南的依靠。


    她明白,纵使她杀了崔向南的宠妾,崔向南依然看在父亲的面上不敢拿她怎么样。甚至不敢夺她夫人之位,阖府上下依旧尊称她夫人。


    想通后一阵轻笑,转而恢复神色道:“如若如姑娘所说,不知我和家父在懿贵妃眼里还有何价值?还需派姑娘接近我这荒园中人吗?”


    青葭已经将发髻梳成,挑了个金丝云纹绕白玉的簪子插在了已经梳成的双月髻上。发成,她满意的看着自己作品,欣喜异常,“夫人如此□□,看来懿贵妃并没有挑错人。”


    窗外的一群雀鸟停息在密林中,它们不明白这黑暗的屋子发生了什么,恣意的在林梢间撺掇嬉戏。


    突然屋中镜子射来一道白光,如电如剑,它们仓促飞起,引起一阵振翅之声。


    傅冷秋随着声音望去,却只看到窗外依然是那片密林,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叹了口气道:“这时节想必南方该下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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