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您吃点鱼。”沈凡对那老者道。
“不吃不吃,此物吃快了扎嗓子。”老者头也不抬的道。
此时他已经把一盆炖肉都吃完了,啃完的骨头给了黄狗。
可这还没完,又将饭盆里的米饭全倒进肉盆里,拿起筷子大力搅拌几下,捧着盆继续猛吃。
一时间,桌子上的老者和桌子下的黄狗,同时发出“呜呜”的声响。
看着已经吃饱了的沈凡又觉得有些饿了,可米饭已经被老者包圆,只能干吃鱼。
当沈凡把鱼吃得只剩鱼骨时,老者也把一盆米饭烩肉汤吃完。
“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让水仙再去取饭。”沈凡问道。
“不用了,再吃会撑死的。”老者打了个饱嗝道,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鱼刺剔起了牙。
与此同时,桌子下的黄狗也打了个饱嗝,抬头看向沈凡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看着老者剔牙的样子,简直比自家王爷还王爷,忍无可忍的水仙开口问道:
“我说老先生,洗也洗了,吃也吃了,该回我家主子的话了吧?”
老者看了眼水仙道:“小姑娘,身为王府的内宅大总管,应该有容人之心。
急什么,给老夫倒杯酒在说。”
“你……”水仙刚要发火,却发现沈凡正笑着对自己示意,只好给老者倒了杯酒。
老者饮了口后,这才看向沈凡道:“老夫的耳朵根子长了些,听见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兵部参将朱淘利贪污,第二件是巾帼将军和郑天泽用兵过狠,第三件事是西北道有可能出现的贪腐,不知老夫说的对不对?”
沈凡点头道:“不错。”
心中却再次提醒自己,以后说话时真得加小心!
老者道:“这第一件事嘛,按王爷所说,皇上已有定论且不论。
第三件事还未查出真相,也不论。
刚才老夫说王爷固然干练,可恐却招来祸事,指的是第二件事。”
“什么意思?”沈凡不解的问。
老者笑了笑道:“以王爷现在的地位,加上有皇上和丹阳公主的信任,按理说在朝堂上已无大的威胁。
可就是这第二件事,恰好让王爷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得罪了大人物……沈凡心里一动,想到了刚才丹阳公主派张凤报信的事,问道:“老先生是说,郑天泽的爷爷安国公?”
安国公……老者端杯的手顿了下道:“安国公威胁王爷了?”
沈凡想了想,觉得老者已经知道了很多事,安国公的事也没必要瞒他,就像张凤报信的事说了。
老者听完后明显吃了一惊,自言自语道了句:“这个老家伙,现在还是这么豪横!”
沈凡道:“老先生似乎很了解安国公。”
老者道:“谈不上了解,不过此人的人性倒是略知一二。
看似四朝老臣,实则仗着那点儿功劳自负得很,还心胸狭窄,要不是能活,在开国功臣里算不上什么。”
说到这里时,老者的脸上现出了不削的神情。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水仙,这时才发现自家王爷对他这么客气的原因,这个老者还真不像骗吃骗喝的人,插话道:
“老先生,您认为我们王爷明日应该去赴宴么?”
沈凡看向老者,也想知道他怎么说?
老者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王爷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怎么说?”沈凡道。
“王爷若是不去,就没什么说的,不过王爷若是想去,老夫倒可以用阳谋对付安国公的阳谋。”
阳谋对付阳谋……沈凡来了兴趣,回道:“我会去。”
老者道:“那就请王爷把丹阳公主也请去,有公主殿下在,安国公自不敢造次。”
水仙眼睛一亮,看向沈凡道:“王爷,这主意好。”
沈凡道:“老先生的法子我不想用,一来这件事还不能肯定,二来安国公请的是我,带上丹阳公主……”
沈凡说到这就不说了,只是摇摇头。
“王爷不怕吗?”老者问。
沈凡微微一笑道:“怕我就不配继承北凉王,听老先生刚才的话风,似乎说我得罪的那个人不是安国公?”
老者的眼里现出几分欣赏道:“王爷说的没错,老夫说的那个人并非是安国公,因为与那个人比,他实在算不上什么。”
“谁?”沈凡问道。
老者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当今太子殿下。”
“这怎么可能?”沈凡凝视老者道:“我只是个外姓王,素与太子无瓜葛,在说太子如今是监政,地位稳固的很。”
老者呵呵一笑道:“这不怪王爷,毕竟王爷刚涉足朝局,这里的事可是错综复杂的很。”
沈凡:“我还是不明白老先生的意思。”
沈凡是真不明白,太子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自己只是个小王爷,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小王爷,怎么就得罪他了?
老者道:“老夫想问王爷一件事,刚才您说郑天泽和巾帼将军并没有获罪,只是被罚俸留任,是不是太子向皇上求了情?”
沈凡一惊,问道:“老先生怎么知道的?”
老者道:“猜的,是不是吧?”
沈凡道:“不错,是太子向皇上求的情。”
老者笑道:“那皇上当时是不是犹豫了,然后才准了太子的请求。”
沈凡用难以至信的眼神打量着老者,感觉就像是见了鬼,问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老者的脸上依旧挂着笑道:“还是猜的,请问王爷是不是吧?”
“是,当时皇上是想了一下。”沈凡道。
“这就对了。”老者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道:“自古帝王皆多疑,太子的地位越稳,他们父子间的相疑也就越重。
所以太子才拼命笼络当朝的臣子,所以才会为巾帼将军和郑天泽求情。
而王爷刚好查到了他们二人的用兵过狠之罪,王爷您说您此举是不是招来了祸事?”
说到这老者喝了口酒,然后又继续道:“且王爷刚才说了安国公的事,如此看来安国公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沈凡手一颤,杯里的酒差占泼洒出来,盯视着老者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手捻须髯道:“还是那句话,老夫姓苏,来王爷这只是报恩,至于是什么人嘛,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