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一眯了眯眼，视线一直盯着顾青的脸看。
她有种直觉，那就是这小子没说实话，或者说，没有把话说全。
“你在哪里当兵？”
程十一突然问了这么一嘴。
顾青下意识回答，只是话刚说出两个字就又被他生生止住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看你在的地方到底有多冷，需要做多厚的棉衣棉被。”
嘴上说得随意，可程十一却依旧没有挪开盯着顾青的视线。
顾青的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却不显：“不是我当兵的地方，而是在咱们这附近当兵的战友，咱们这里有多冷你也知道，多厚的被子都不嫌厚。”
“哦？这样吗？”
程十一突然轻笑：“那咱们这算什么？买卖？还是什么？”
“这算是交换吧！”
顾青犹豫着开口：“算是军民一家亲？”
“你看我的脑门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吗？”
程十一翻白眼：“我帮大队弄棉花，那是看在一个大队的份儿上，要不然这么高风险的事谁乐意去做？可再怎么说，那也是私底下的交换，民不究官不纠的。可如果是和你们牵扯上关系，我拿不出合适的由头来解释，不把所有的渠道全都说清楚，我还能落下好果子吃？”
“顾同志，我认为咱们的关系应该称得上是朋友吧！作为朋友，你确定你要这么坑我？”
说出这番话，程十一的心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她是真把顾青当朋友看，可很显然，对方要坑自己，还是坑了一把大的那种。
顾青的心情被程十一说得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他也算是有苦难言，有些事情是秘密任务，不能被人知晓。
可这丫头手里有那么多棉花，而自己也是真的缺这东西。
没有这些棉花，战友们的这次任务危险会增加不少。
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多，尤其是抗寒的物资更少。
再加上他们不能随便点火取暖，可以说抵抗山林里的寒气，基本上都靠着一身正气了。
“小程知青，这件事，真的不行吗？”
顾青深吸一口气：“我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和你交换，如果以后真的有人追究起来，我绝对不会将你说出来，可以吗？”
眉眼间的乞求不是假的。
这样的乞求让程十一蹙眉。
她是真不想沾染这样的麻烦，但……顾青的身份在那摆着，能让他不顾犯错误的风险还要做的事，而且还是为很多人来换棉花，这件事里面可能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
思及此，程十一突然就不纠结了。
“行。”
<span>记住本站:</span> 答应得太痛快，以至于顾青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讷讷反问：“什，什么？”
“我说行。”
程十一笑着看着他：“你要多少棉被，多少棉衣棉裤，有没有具体的数量和尺寸？如果你有，我可以出去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一批现成的棉衣棉裤。至于棉被，回头找大队长帮忙，让大队里的婶子大娘们来做，只需要给点手工费，相信她们应该很愿意。”
这样的提议让顾青的眼睛越来越亮：“真的有成衣？”
“嗯，你给我数量和尺寸，最多两天，我就能把东西带过来。”
程十一说得肯定。
这一切的信任都基于顾青这个人的身份，以及之前一路相处，到了花市后的种种。
程十一相信顾青的人品，所以也就愿意陪他玩一把大的。
现成的棉衣棉裤，系统商城里就有卖的。
这一波生意，程十一并不打算赚什么钱，只要保本就行，也算是支持一下顾青的工作了吧！
对于这次出任务的那些战友的身高身形，顾青自然是清楚的，但他却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借口明天去打电话问一下。
程十一了然点头。
顾青离开时留下了一百块钱，整整十张大团结。
程十一也没拒绝，大大方方的收了。
第二天中午，顾青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个字条。
二十套棉衣棉裤，至于尺寸，只有两种。
和顾青差不多的尺寸的有八套，比顾青小一点，和祝成才的身形差不多的十二套。
程十一拿着字条，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就出发了。
说是两天，实际上当天半夜，程十一就回来了。
摸黑回来的，为的就是不被社员们发现异常。
到了家门口，大门从里面挂了锁，没办法，程十一直接翻墙进院，拍了拍窗户，叫醒了陈丽娇，又在陈丽娇的帮忙下将好几包东西全都搬进了屋里。
“这些都是给顾同志准备的？”
陈丽娇出去忙活了两次，这会儿也不困了，坐在炕上，披着棉袄和程十一闲聊。
程十一嗯了声，将所有的包裹全部堆在桌子上，还剩下两个堆不上去了，就将两条长条凳并在一起，再将包裹放上去。
“睡吧！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
如今程十一也知道社员各家的位置了，顾青家也是一样。
但这个时间她也不能去敲人家的门喊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程十一就爬了起来，穿得跟个球似的就出了家门朝着顾青家走。
走到半路上，模模糊糊的看着一个人影朝着这边跑过来。
“顾同志？”
<span>记住本站:</span> 程十一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很是诧异。
妈呀，这还不到五点嘞，这人竟然就起来跑步了。
跑步就跑步吧，这数九寒天的，竟然只穿了一件墨绿色的毛衣。
脑袋上的寸头已经满是白霜，还在冒着热气，就连毛衣也是散发着白色的热气，瞧着就跟个人形蒸笼似的。
“小程知青？你回来了？”
顾青一看到程十一也是吓了一跳。
程十一点点头：“东西都在我家，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拿走？”
说这话的时候，程十一还特意朝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俩这才说的。
顾青当即说道：“给我二十分钟时间！”
说完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程十一也没拦着，也转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
不到二十分钟，顾青来了。
并不是军装打扮，反而看起来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社员一样，穿着黑色的棉袄，黑色的裤子，脚上还踩着黑色的大棉鞋，脑袋上甚至还扣着一顶狗皮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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