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敞开着,烛光摇曳。陆峥已经换好了一身崭新的官服,正坐在案前翻看一本泛黄的卷宗。灯火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大人......”苏妙彩轻声唤道。
陆峥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炬:“过来看看这个。”
苏妙彩走近,只见那本卷宗边角都已经泛黄卷曲,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她凑过去,闻到一股陈旧的纸墨香。
“三十七年前的一桩悬案。”陆峥的声音低沉而凝重。
“这么久远?”苏妙彩接过卷宗,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张因年代久远而变得脆弱,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其撕破。
卷宗记载的是一桩发生在北方青河镇的命案。那年冬天,一个自称仙女的女子突然出现在镇上,她容貌绝美,举止优雅,很快引得无数富商争相追求。
“这写的也太夸张了,”苏妙彩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吐槽,“"貌若天仙",仙女本来就是天仙,这不是废话吗?”
陆峥敲了敲桌面,眉头微蹙:“别管这些,看重点。”
苏妙彩继续往下看,只见那位“仙女”放出风声要选如意郎君,约了几个富商去城外别院相会。这些人带着重金而去,却再也没有回来。等到家属报案时,仙女早已不知去向。官府在别院地窖里挖出了十三具尸体,每具尸体都被残忍折磨过。
“这......”苏妙彩倒吸一口冷气,手指微微发抖。
陆峥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你还记得书净师太倒茶时的样子吗?”
苏妙彩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个细节。书净师太倒茶时,她注意到对方手腕上有一道陈年的疤痕。再看卷宗,凶手的特征之一就是喜欢在手腕上贴花瓣装饰。
“大人是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三十七年,足够一个人从少女变成老妪。”陆峥停下脚步,“也足够让一个杀人魔头披上佛门外衣。”
烛火跳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苏妙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那明澈呢?她又是什么身份?”
“这正是我要查的。”陆峥重新坐下,“玄衣司的悬案,就算过去几十年也不能放下。沈幽兰的死,书净师太的身份,明澈的来历,这些都需要一一查清。”
苏妙彩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突然意识到陆峥肯定已经查了很久。那些泛黄的纸张上,记载着多少未解的谜题?
“我去泡壶茶吧。”她轻声说,“今晚怕是要熬夜了。”
陆峥点点头,已经开始翻阅另一本卷宗。
苏妙彩走出书房,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
还有那个夺魂符......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她忽略了。
水声潺潺,茶香袅袅。她站在廊下,看着书房的灯火,突然觉得那光亮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她去揭开这些重重迷雾。
回到书房时,陆峥正在誊抄什么。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明天一早去画师那里,要把沈幽兰的画像画得越详细越好。”
“那书净师太那边......”
“自有人盯着,你不用管。”陆峥接过她递来的茶,“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关于沈幽兰的信息。”
苏妙彩点点头,在一旁坐下。烛光映照下,陆峥的侧脸显得格外坚毅。
陆峥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称职捕头该说的话。三十七年前的悬案,即便时光流逝,真相依然需要被揭开。
苏妙彩坐在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周泛黄的画像。纸上的美人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似有万种风情。
她不禁想到前世的工作经历,有些案子也是查着查着就牵出了陈年旧案。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该继续追查下去。
屋内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苏妙彩抬头看向陆峥,眉头微皱:“大人,这案子该从何查起?那凶手能杀这么多人,武功一定很高吧?”
陆峥站在窗边,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轮廓。他轻轻摇头,目光深邃:“恰恰相反。正因为武功不够,才要靠美色。若是真有绝顶武功,要钱要命都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苏妙彩眼前一亮,手中的画像差点掉落。确实,若那女子武功高强,何必对着男人低眉顺眼、百般讨好?她连忙将画像放回桌上,又仔细端详起来。
“可是...”她指着画像上的美人,“这画上的美人和书净师太差别也太大了。”画中人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哪里像书净那般面目可憎?
“这画像未必是真容。”陆峥走近,接过画像细细端详,“当年那"仙女"从不轻易示人真面目,大多时候都是戴着面纱。只有她认定的"有缘人",才能见到面纱下的容颜。”
烛光映照下,画像上的美人仿佛活了过来,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苏妙彩不由打了个寒颤:“而这些见过她真容的人...”
“都死在了地窖里。”陆峥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这幅画是一个富商所绘,他也没能逃过毒手。画像就是在他床边发现的。”
苏妙彩心头一紧,下意识往陆峥身边靠了靠:“那些看过她容貌却幸存的人呢?总该有人见过她的脸,却没被选中吧?”
“确实有。”陆峥点头,目光投向远处,“三十七年,时间不算太久。若当年那些人还活着...”
“难道我们要去青河镇?”苏妙彩慌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可是我还不会骑马,坐在马后面都够受的了。”
每次骑马,她都得挺直腰板,生怕碰到前面的陆峥。短途尚可,若是跋涉数日,非得累趴下不可。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揉了揉酸痛的腰。
“不急。”陆峥转身,目光柔和了几分,“先派人盯着书净,看看有什么线索。等沈陆山的案子了结,再去青河镇也不迟,来回也就四五天的路程。”
苏妙彩松了口气,却又听陆峥补充:“这几天,你可以继续练习骑马。”
屋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夜已深了。陆峥突然提高声音:“来人!”
一名捕快推门而入,脚步匆匆:“大人有何吩咐?”
“这几日在玄衣司多派些人守卫,以防有人闹事。”陆峥的声音不疾不徐。
那捕快一脸不解:“谁敢在玄衣司闹事?”
陆峥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苏妙彩:“谁知道呢,万一有人半夜来吊马呢?”
苏妙彩气得脸都红了,转身就要往外走。她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偷偷溜进马厩,结果被陆峥抓个正着的窘态。
“站住。”陆峥悠悠道,“去哪儿?”
“练骑术!”苏妙彩咬牙切齿。
“你一个人,人家愿意放你入营?”
苏妙彩愣住了,是啊,她还真没这个面子。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泄了气,肩膀都垮了下来。
“马已经带回来了。”陆峥终于解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先在府里熟悉熟悉,和马培养感情,慢慢来。”
苏妙彩眼睛一亮,那匹小白马确实挺可爱的,只要不用她半夜添草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