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微峰副峰的小楼里,陶小雨正端着一盆水往房间走去,迎面撞上了游鸿。这两人说来也倒霉,本应该实在五宗大比的名单上的,但同住的舍友却都遭了殃,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关系都还不错,只能放弃机会留下来照看着他们。
因着平阳城两人有了交集,此刻碰上了便打了招呼。陶小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予蓁他们此行是否顺利。”
“有子书师兄和折柳长老,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游鸿道,自大仇得报后,他的性子要开朗许多,“你那位舍友可有什么响动?”
正巧二人就在舍友的门口,陶小雨长长叹了一口气,推开门,回道:“能有什么响动?还是那样——”
“小雨?咳咳…”本应深深沉睡的舍友微微偏头,嗓音嘶哑,“我这是怎么了?”
陶小雨和游鸿对视一眼,后者疾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推门一看,前一瞬还死气沉沉的舍友龇牙咧嘴地坐了起来,抬头看见他,嘴里骂骂咧咧,“游兄,我怎么浑身酸痛,你莫不是趁我睡觉打我了?”
游鸿来不及理他,径直奔向主峰,拦住一位医修,“烦请告诉浮鸢长老,那些昏迷的弟子已经醒了!”
八月二十八日,天光微熹,莫名陷入昏迷的三十六名弟子齐齐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致远殿内伏案翻看古籍的褚霁远心有所感,几步走到施明尘的书房,那盏常置于书桌上的长明灯在几息摇曳后悄无声息地灭了。三百公里外的张家村内,施明尘蹙着眉小心探查着死状惨烈的尸体,起身前往下一处地点时,腰间悬挂着的金玉弟子牌突然碎裂。
雾气消散,三名弟子刚松开一口气,捏紧佩剑要去寻找大部队,“那边!那边好像有人——”
看清状况后,三人倒吸一口冷气,其中一人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同伴推开他的手,“谁知道?”他仔细一瞧,声音都有些底气不足,“那是淼淼师姐和薛师姐吧?”
“不是吧?她们俩会自相残杀?”
“脑子怎么长的?淼淼师姐对上薛予蓁有胜算吗?一看就是薛予蓁动的手吧。”
四周突然嘈杂起来了,薛予蓁不敢抬头,施淼淼没了温度的尸体就横在自己面前,她害怕看见那张脸,害怕看到她满身血迹。
有点听不清楚周围的人在说什么,薛予蓁垂着头呆坐了一会儿,眼前大片的白和黑交织,她头晕得厉害,心脏也紧缩着疼痛。身边传来了窸窸窣窣地脚步声,薛予蓁茫然抬头,目光扫过施淼淼是,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要再抱一抱她,抬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脱了力。
“唔嗯——!”谁料刚一有动作就被人拽着手臂掐住后颈按在地上,耳边是子书珹难以抑制的质问声,薛予蓁艰难地扭头看去,男人看起来是想朝她这来,却被折柳把着手臂死死拦住。
“师叔,放开我!这怎么可能是她做的?”子书珹急得眼中泛起血丝,急切地说道。
折柳一改往日的温和,指着两人,质问道:“好,不是她做的。那我问你,这里可有第三人,为何薛予蓁的剑上全是血迹,为何死的是施淼淼!”
可薛予蓁分明一副受惊无措的模样,子书珹克制着脾气道:“那师叔不妨看看予蓁呢,她——”
折柳却不耐地打断他,“我看着淼淼长大的,却只与她相处了四年,我此刻只信眼前所见。”
听他所言,几位想替薛予蓁说话的弟子急忙把话咽了回去,生怕被火气波及到。
薛予蓁脸贴着粗砺的土地,茫然地想道:是我做的吗?是我吗?怎么能不算呢?是我劝师姐下山,是我握着伐邪刺向师姐,是我给师姐输了那么多灵力,是我,害死了师姐。可我,可我,可我还没来及的和师姐说一声再见。
施淼淼笑着对她说谢谢,说喜欢的画面轮番在眼前滚动,薛予蓁眼眶泛红,想着,她突然挣扎起来,力气之大,那两名弟子险些没有按住她,其中一名弟子好声好气的说道:“薛师姐,还请不要乱动,您的伤——”
薛予蓁的伤处的确是又严重了不少,爆发出来的那点力气很快就用光了,她道:“让我,再抱一抱师姐,让我再抱一抱她…求你……”
那名弟子不敢自己决定,无措地看向折柳,“长老……”
折柳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施淼淼抱了起来,闻言看了薛予蓁一眼,见她一身狼狈,眼神哀戚,心中虽然不忍,可到底更在意施淼淼,便冷淡地移开眼神,“小心看管着她。五宗大比知源宗是去不了了,子书珹,去安排一下。”
子书珹还留意着薛予蓁,但师长下令,他只得闭了闭眼,嗓音干涸地回了句是。
灵舟摔得七零八落,已然不能使用了,众人只能御剑回去。但迷雾来的离奇,施淼淼的死亡更是蹊跷,子书珹安排几人清点人数后正打算去看看薛予蓁,胸前的传音符亮起,褚霁远压制着怒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为何淼淼的长明灯灭了,为何小风筝的传音玉符没有响应?”接连的问句砸的子书珹头脑发昏,一向条理清明的他此刻无比茫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环顾四周,许乐禾和徐赠春在折柳面前,两人脸色落寞,对视一眼后摇着头说对不起,薛予蓁被两名弟子以缚灵绳绑着,押在一旁,一言不发。
“子书珹?”褚霁远道。
子书珹张了张口,声音低哑,“师兄,淼淼她……”他不忍说的直白,也的确不知道众人分开时两人发生了什么,只寥寥几句话将事情说完。
那头的褚霁远沉默了很久,久到子书珹以为灵符灵力已经耗尽了,才听见他的回话,言语中皆是冰冷,“马上回宗。”
话音刚落,灵符微光一闪便消散了。
回宗的路途中众人格外安静,折柳抱着施淼淼行在最前面,两人执律堂的弟子押着薛予蓁在中间,子书珹和许乐禾徐赠春殿后。子书珹原本是想要去带着薛予蓁的,但折柳怕他徇私将人给放了,便拒绝了他。看着失魂落魄的薛予蓁,子书珹想着,真要放跑她,她也跑不了。
行至山门已是深夜,门口只有施明尘与褚霁远两人。两人察觉动静后就急忙上前,在看到折柳怀中毫无生机的施淼淼后,都像是被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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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定身咒一样。
半晌,施明尘颤抖着手接过女儿的尸身抱在怀里,脸色阴沉得吓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谁?!是谁干的?!”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合体期修士的威压在一瞬压倒了众人。子书珹跪倒在地的时候分了点神,他抬头去看褚霁远,不信那位师兄没有将事情告诉施明尘。他心中还存着些期盼,薛予蓁怎么说都是褚霁远亲自带上山的人,但他也清楚,褚霁远平日里虽对手下师弟师妹端的一副心思细腻,温和解意的模样,实则面热心冷,绝不会为私情手软。
果不其然,褚霁远像是完全没被影响到一样,冷声道:“凶手呢?”
那两名执律堂的弟子将薛予蓁推上前,一人捉人,一人将染血的长剑递了出去,“宗主。”
施明尘看见薛予蓁的那一刻,即便是早已从褚霁远那得到了消息,眉间也浮现出不解和愤怒,他面部肌肉抽动着,像是想说什么却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薛予蓁被推得一个踉跄跪倒,她木然抬头看了施明尘一眼,在触及到他的眼神后又像是被火烧一般将头转开,沉默半晌,说出了回宗后的第一句话,“弟子,无话可说。”
闻讯赶来的莫泱和明若遥只听见了这句话,两人齐齐停住脚步,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未等他们开口替薛予蓁辩解,就见施明尘看也不看薛予蓁一眼,抱着施淼淼径直离去。
而那位素来宠着薛予蓁的师兄,只冷冷地看着她,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将她关到地牢,好好看着。”说完也追着施明尘的脚步离去。
那两名弟子闻言就要行动,却被子书珹拦住了去路,他擒住薛予蓁的手臂,问道:“为何不辩解?”
薛予蓁嘴唇嚅嗫两下,缓缓抬头,“证据都摆出来了,师兄要我辩解什么?”
两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道:“还请师兄让一下,不要让我们难做。”
子书珹看着薛予蓁忽然笑了一声,松开手侧身到一边。待三人走了几步后,又道:“你有什么理由要杀她?”
回应他只有一串脚步声,薛予蓁始终没有答复。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五天里,不论谁去地牢里问话,她都缄口不言,只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至五天后,明家派往来安城协助开办五宗大比的线人传来密信——三日前的五宗大比出了很大祸事,所有参与大比的修士都被困与一个无名邪阵中,不知阵法所关什么,但无辜被卷进去的凡人在阵法启动时顷刻间便化为了血水。纵使山雨门现任门主耗尽半生修为破了阵,但众人皆被阵法所伤,一时间除知源宗外的各大宗门都损伤惨重。
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褚霁远就到地牢里将事情说给了薛予蓁,沉默了五天的薛予蓁听见这个消息后总算有了反应。
地牢阴暗潮湿,薛予蓁五日里虽不曾对任何人做出反应,却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地休息。此刻她满身狼狈,面色惨淡,听到褚霁远说出来安城的惨剧后,缓缓抬起头,并不言语,褚霁远只看见两滴泪水顺着她消廋的脸颊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