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医生,我……昨天晚上那个女鬼又来找我了……”
“你看起来状态还可以,周先生。”
“是的,多亏了你给我的那个神符。她敲门来到了我的屋里,朝我伸手想要把我的眼睛挖出来。我当时都以为要死了……那块蜡突然融化了,在我面前拦了一条线,那女鬼就没法再靠近我了。她也不肯走,一直到天明鸡叫才离开。”
“那不是神符……”
“没关系!师医生,你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我给你钱!”
周明玉从衣服里摸出一个蓝布包出来,抖开来,里面就是一叠曲通幽不认识的钞票。
师寂明却并没有把钱接过来,他的目光甚至只是扫了一眼桌上的蓝布包,就继续静静看着周明玉。
“真的是好大一笔钱呢。周先生,我听说你家庭状况并不是太好吧?”
“是……是的,这是我勤工俭学赚的,我爸妈也支持了一部分……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只要你帮我解决了这问题,事后也必有重谢!”
“我说过,解决这问题的根源还在你身上。”师寂明打断了周明玉的话,“周先生,你回去之后有没有想起来这个女鬼的身份?”
“没有……”
“我倒是调查出了一些问题,关于那座王府原主人之一胡丰年的。他确实是死在了外地,而且,他正好死在你的家乡。”
“我……我家?我家是寿城县的。可是我根本和那胡家没关系,为什么找我……”
“据我所知,你的家乡有一种风俗,叫喊骨,你知道吗?”
“听说过。就是我们那要是有人死在了外面,还没法把全尸带回去埋葬的,家里人就会去他死的地方把骨灰捡回来,要是连骨头都没有了就挖一捧土,带到家乡之后喊死人的名字,连喊七声,就能把对方的魂魄喊回来,然后和带回来的骨灰或者泥土一起安葬。可……那也就是风俗,是封建迷信。”
“呵,你都见过真正的鬼了,还觉得那是封建迷信吗?”
“那是……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就算这风俗是真的,喊骨的也该是胡丰年才对,怎么会是个女鬼找过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所以接下来我会去寿城县调查一下那个女鬼的事情。如果她和喊骨有关,还得知道她的名字才行。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周先生,请你好好想一下,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亏心事,才会让那个女鬼找上你。”
“我……我真的没有……”
笃笃笃——
“周先生,我有客人来了,你请回去吧。”
周明玉站起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这座宅子。
门外进来的是个留着板寸的精神小伙,穿着件粗布衬衫,和周明玉擦肩而过的时候,有点好奇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遥空,你先坐,我给你倒杯茶。”师寂明把精神小伙迎进来,转身去煤炉上拎起水壶,往白色搪瓷杯里放了一撮茶叶。态度比之前应付周明玉要好得多。
“哎哟,明哥你别叫我那个名字了。我现在叫前进,祁前进!”小伙连忙摆手道,“明哥你是不知道,我原来那个祁远山的名儿在我们厂里就已经够奇怪了,更别提家里还给起了个遥空的字……唉哟现在哪还有人有字的啊!明哥啊,我说你没个正经工作还好,但凡做个工人什么的,你的名字也得被人笑话!”
这还是个话痨。师寂明一句话没说,他已经叭叭把自己的名字和工作交待完了。
师寂明默不作声给他倒了茶,现名祁前进的小伙儿吨吨喝了两口,突然问道:“刚才那个就是你让我打听的人?”
“嗯。查到什么没有?”
“不少呢。那人果真不是个老实的,他是四十多天前住进去的,比闹鬼要早。其实他学校里有宿舍,可还是想办法住进那个宅子里。而且我还找到了他看过的那本书,书里可不止是记录了永吉王府的事,还提到了当初查抄永吉王府的细节——有一大笔金银细软没找到。我看那小子就是冲着宝藏来的,他的钱肯定也不是干净的。搞不好,那女鬼就是永吉王府的女眷,看见他偷自家的钱才找上门的!”
师寂明认真听完,然后轻轻摇头:“你推测得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不是这样。”
“你就那么信他?明哥你听我说,现在别看大学生都是什么天之骄子,可那些人里面坏种可不少。”
“我不是信他的人品,是信他的能力——天启朝到现在也有一百多年了,一百多年都没人找到的宝藏,周明玉那个人不可能找到的。”
“那他的钱是哪来的?女鬼又是谁?”
“不知道,我打算去寿城县一趟,查查胡丰年当年的事。”
“行啊,那明哥我先去上班了,你需要什么尽管找我!”
祁前进开朗的冲他挥挥手,师寂明却忽然叹了口气。
“遥空,你是真不打算回来了吗?”他仍然坚持喊那个名字。
“回去干嘛?明哥,你听我一句劝,这世道变了,玄门都不行了,咱们还是要尽快恢复正常生活。不行,我真得走了,不然组长又要说我。回见啊!”
师寂明盯着小伙的背影看了很久。
“恢复正常生活……可我本就从未正常过,谈何恢复?”
师寂明又坐上了火车。
这一路感觉比上个梦里还要漫长,虽然没有反复倒车到牛车,但火车上至少摇晃了三天三夜。最后他停在了一个小县城的车站里,曲通幽看到了“寿城县”三个字。
“热麻糖,热麻糖喂——”
“地图要不要?兄dei来看看哈!做生意必备!”
“南方来的牛仔裤,喇叭裤!新品打折!”
寿城县要比之前去的双凤县热闹得多,师寂明漫步在人群中,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可架不住有人偏要盯着他。
“嘿!小哥小哥,你是来找工作的不?看你这一表人才的,我跟你说,别进那什么工厂,来我们夜总会啊!一月五百块打底,轻松自由,不比那当牛做马才100多块的工厂强?”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溜出来拦住了他,师寂明低头瞥一眼,又绕过他继续走。
“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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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挺看好你的,不来我们这工作也行,留个联系方式啊!我跟你说,这寿城县大小的事,就没有我马三爷不知道的!”
他这么一说,师寂明倒真的停下了脚步,问道:“我是个历史老师,听说天启朝永吉王的小儿子胡丰年死在你们这,你知道相关的事情不?”
“啊??这……”男人傻眼了,看师寂明又要走,急忙一个闪身又拦住他。“别介,兄弟我看出来了,你是正经人,正经门路我也认识啊!我知道有个瞎眼老头,一百多岁了,那天启朝不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吗?你问他,他都知道!就是这个中介费……嘿嘿……”
师寂明果然停下了脚步,他看了一眼那自称马三爷的男人,手慢慢伸进包里,摸出了一沓钞票。在男人面前晃一圈,道:“带路吧。”
马三爷眼睛都看直了,忙不迭转身,谄媚地吆喝着:“大哥,这边走啊!”
曲通幽以为这一路上这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男人会做些什么,但可能是碍于师寂明过分的淡定,他就这么老老实实把人带到了一个四面漏风的破屋子前。
曲通幽一开始以为屋前堆着一堆散碎的青砖,等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个倚着墙歪坐着的老头子。因为太老了又一动不动的,所以看起来简直变成了环境的一部分,而不像是个活人。
“老干!别睡了,我给你带了个生意来!这是个外地来的历史老师,想和你打听一下天启朝的事!”马三爷吆喝道。
老头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皮下面是一双白色的眼珠子,也不知道是白内障还是什么别的疾病,一对眼珠子就像是死鱼眼一样看不到一点光了。
“老人家,你好,我叫师寂明,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啊?啊!我叫干云霄!你想问啥?”老头声音倒是挺中气十足的,跟他的名字一样大气。
“我听说,天启朝那个永吉王的小儿子,当初是在寿城县死的,想问您知道当时的事吗?”
“你脑子坏掉啦?胡丰年105年前没的,我今年103岁,那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干云霄不客气地教训道。
对周明玉和马三爷都很轻慢的师寂明却并没有生气,他平和道:“干先生,一般人应该都不会知道胡丰年是谁吧?您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他的死亡,但能立刻知道这个人是谁,应该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吧?”
干云霄用那双死白的眼珠子盯着他,好像他真的还能看到什么似的。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听说过一些事。”他慢吞吞说道,“我出生的时候,那个胡丰年已经死了。可我爹当时见过他是怎么死的——就在庙头路的那个卫生所前面,原来可是县衙。我爹当时才十几岁,混在人群里看那个小王爷被砍了头,血流得一地都是——嗬,那时候还是有皇帝的,平头老百姓谁见过王爷被这么砍?我爹这辈子没什么见识,那件事他,还有当时县里的人都反复吹。”
“后来胡丰年的尸体去了哪里?”
“被人拖走了吧?那之后没几个月,县里就乱起来了,县太爷都带着家眷跑路了,多半就是丢掉了县城外的乱葬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