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可见的，等他下来也能见到，刚好可以把他烧给我的祭品还回去。”陆央出奇地平静。
阳间每天有人死，有人生，没什么大惊小怪。
秦川：“……”
行吧，不知道陆央的脑袋里到底想什么。
前几次失魂落魄想找裴墨，现在又无动于衷。
他打听：“裴二，和裴墨，什么关系？”
“你都见过裴墨了，怎么不问问他？我怎么知道一个生人给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陆央催他，“该去引魂下一队了。”
“你不对劲儿。”秦川盯着他的眼睛，“你很刻意回避关于裴墨的事情，欲盖弥彰了啊！”
不然，陆央平时和自己八卦起来，可会分析了。
就他这种无论如何也改不掉的热心肠，还真没少顺手在阳间帮人躲个坑，抓个贼的。
帮裴墨，不过也是力所能及，怎么会这么抗拒？
“你俩闹什么别扭了？”秦川问。
“没有。”陆央摇头。
“那你这么别扭。”
“我跟裴墨这样继续下去，没完没了，不合适。”陆央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我怕我会……变成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鬼。”
“嗯？”秦川若有所思。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从来没有一只鬼，对我客气到好像见了亲爹。这都是裴墨给我烧的两家店祭品带来的。我觉得很爽，特别爽，我觉得我可以横着飘。”陆央一股脑说出来，“可这不是我应该拥有的东西，我觉得我心态已经变了，我甚至想用裴墨烧给我的祭品，过着摆烂挥霍的日子。”
“完全可以，他第二次烧给你的那些祭品比第一次还多。冥界富豪排行榜，你已经挤进了前300名，一夜之间成了咱们冥界炙手可热的大红鬼。是挺爽，你横着飘别忘了带上我，嘿嘿嘿。”秦川觉得陆央想太多。
他劝：“又不是你逼着裴墨给你烧祭品，他乐意，你有什么不踏实。”
陆央“诶呀”了一声，愁眉苦脸：“我也这样告诉过自己，而且我已经帮了他两次几乎是救命的事情了。我是想着，就当是还他给我烧那么多祭品的人情。”
“嗯，这不挺好。”秦川点头认同。
“好什么呀！”陆央叹气：“你可以再查查冥界富豪实时排行榜！”
秦川眉毛一挑，秒懂：“我刚才去阳间的功夫，裴墨那小子又给你在网上订祭品，代烧了？我就说他一直捧着手机狂打字，压根不理旁边叨叨不停地小伙子，原来是忙着你的事儿。”
“绝世好男人啊，陆央，你要不收了他，绝对是脑子有泡！”秦川眉开眼笑，打开手机查看，“卧槽，陆央，你已经成了冥界排名第125名的富贵鬼了！！”
“我的妈耶，裴墨这小子，不是，裴墨裴总这也烧得太多了吧！”秦川双眼冒星星，羡慕又兴奋。
“他要是快死了，还有力气给我下了三家店铺的祭品代烧？”陆央白了一眼秦川。
“呃……果然不能欺骗聪明鬼。”秦川挠挠头，“不过……他对你这么好，你确实应该去当面感激。”
“还见他？还见我会不会被他供养成冥界首富？”陆央气呼呼，“我说了好多次了，我不需要他给我烧东西了，能说得通我还用这么纠结吗？”
“当断也断，反正也不熟。”陆央说，“过段时间他忙起来，忘了迈巴赫也不会记得我，应该就不会再烧祭品了。”
“还有啊，你忘了他有扒人裤头的龌龊癖好了吗？虽然……虽然看在那么多祭品的份上，我可以忽略这么恶心的事儿，跟他客气几次，但我更希望从此以后和他再无交集。”陆央十分坚定。
“嗯。”秦川能理解陆央的想法，“反正钱到手了就行。”
“我不好意思用他烧给我的钱，我准备都留给迈巴赫。”陆央坚持原则。
“傻乎乎的，你要信得过我，我帮你安排这些资产。”秦川觉得不用白不用，“迈巴赫一只狗鬼，哪里用得上钱房子和车。”
“秦川！这钱不能动！”陆央警告他，“否则绝交！我还会挑拨你老婆和你离婚！”
“诶别介！”秦川最爱他老婆，瞬间怂，“怕了你了，我老婆就听你的话。”
陆央鼻子一皱：“哼！”
知道怕就行。
“走了，去引魂。”陆央举着黑金引魂旗，把裴墨抛在脑后，继续工作。
有秦川跟着，陆央没什么机会善心大发，一些亡灵被秦川直接结印，带回冥界。
陆央明白秦川的用心良苦，他在帮自己多赚几趟单子的功德。
不然，他自己引魂，每一队里都会有几只小猫小狗鬼心愿未了，他一准要耽误时间。
他业绩差了很久很久了，再这样下去，很大可能会被裁员。
“秦川，谢谢你。”
“客气什么？是不是兄弟了？”秦川拍拍他的肩膀，笑容爽朗。
“前边有引人魂的冥官，咱们让个路吧。”陆央礼貌让行。
对面的冥官本来一脸严肃，看到陆央后突然兴奋。他冲过来，态度特别崇拜：“陆央大佬，请问你是怎么做到一夜暴富的！怎么才能找到一个特别有钱的供养人啊！”
求科普！
陆央：“……”
秦川笑出声，替陆央解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或者看命。”
对面冥官略显无语，这不是说了句冠冕堂皇的废话。
“唉，确实看命。”这位冥官忽然感叹，“你说有的人寿命也是，明明原来记载几十岁，可隔一段时间就会缩减。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一下子就提前死好多年，三天后，有一个叫裴墨的大富商，被预测会突然暴毙。”
“谁？”秦川好大声，“他真要死了啊！”
“怎么，川哥认识？”冥官唏嘘，“他命格太奇怪了。”
秦川是个海王，自来熟，冥界各个部门都混得开。
“怎么奇怪？说来听听。”秦川问。
“他本来是个极其富贵的命格，但是财运亨通分布得比较均匀，会持续到终老。”冥官咂咂嘴，“可我听预测统计我们这片区域人类寿命的冥官说，原本可以活到38岁的本市富豪裴墨，突然财运大幅度集中在这几天，三天后运势耗光，生命也会戛然而止。”
秦川：“哦……谢谢兄弟。”
他观察陆央反应。
嗯，这只鬼一点反应没有，说明又在努力克制表情。
“客气啥，川哥，我先走了啊，赶时间。”
“行，回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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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接着推了一把陆央，“裴墨被人搞了，三天暴毙，够狠。”
“嗯。”陆央淡淡。
“你去看看吧，我不笑话你。”秦川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你那藏不住事儿的脸，就差把“急死了”三个字，甩我脸上了。”
“秦川！”陆央反驳，“我有什么可急的？”
“好好好，你不急。”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裴二总说，我可以救他俩。我确实做不到见死不救，可我担心我救了裴墨，他还会给我烧无数祭品，我真的不想要啊。”陆央发愁的是这件事儿。
“有钱不要，没苦硬吃。”秦川劝他学会享受，“我要是你，还做什么苦哈哈的低微冥宠师？投资做老板，天天躺在家里当皇帝不好吗？”
“也许你说得对。”陆央不和他分辨什么，转身飘走，“裴墨当然要救，但你以后请正常看待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绝对不会和他有任何情感上的发展。”陆央非常肯定。
乱开他和裴墨玩笑，并不好笑。
陆央死得早，有些思想，终归老旧。
“小古板。”秦川评价。
“我比你大多了！”陆央不吃亏，一边飘一边打嘴仗。
“是噢，老古板！”秦川嘻嘻哈哈带着小猫小狗鬼赶紧跑，他可打不过陆央。
虽然这家伙封印了自己一半的鬼力，那也不可小觑。
陆央很快来到阳间，找到裴墨。
这人忙得不可开交，办公室里站了好几个公司元老级别的员工，有人欢喜有人不悦。
“裴总，今年开工大吉啊，元旦放假回来，竟然有三十几家国外企业主动抛橄榄枝！”
“可我觉得有些奇怪，咱们公司的知名度，怎么打到海外的？”
“据说有三家企业，和首富联系了三年之久，一直没启动合作。”
“你担心有陷阱？”
“虽然咱们公司是本市企业龙头，有一定的发展潜力，可我们公司调研部没有海外市场的公关项目，一个都没。”
“我的想法，并不愿意和首富为敌，签约他们几年没有打通关系的海外知名企业。”
裴墨开口，大家瞬间安静。
有人赞同，觉得国内市场发现的还不算十拿九稳，国外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有人反对，提倡积极合作海外，超越首富指日可待，凭什么不往上爬？
意见不合，裴墨无奈。
“现在我爸我妈一定要我打开海外市场，但我没有这个把握。”太突然了，馅饼可不是这么拿的。
“裴墨，你是对的，直觉上不想碰的横财，是大凶之兆。”陆央帮他参谋。
裴墨看到陆央，宣布散会，然后艰难挤出一个笑。
他沉默了一会儿，请求：“能不能让我见见迈巴赫。”
裴墨说完，怎么也笑不出了：“以前我什么都跟迈巴赫说，十年了，不好改。”
男人眼尾慢慢发红。
“我带迈巴赫过来。”陆央不太会安慰人。
“好，谢谢你。”裴墨整个人颓靡靠在椅子上，“陆央，可以和迈巴赫一起陪我吗？”
陆央看着裴墨一生鸿运被全部调出，点头。
好歹帮这人把劫难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