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街角，秦烨看到了自己的府邸。朱红色的大门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醒目，门前的石狮子威严依旧。
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秦烨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大人，有一封信。”
秦烨接过信件，拆开一看，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他将信件扔进烛火中，看着纸张化为灰烬。
夜色渐深，秦烨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庭院里的花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一个侍女端着茶盘走来，轻声道：“大人，茶要凉了。”
秦烨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蔓延，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
府邸的后院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了秦烨的思绪。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道。
管家匆匆赶来：“大人，宫里来人，说陛下请您尽快回宫。”
秦烨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么着急？”他放下茶杯，“跟来人回个话，说我立刻过去。”
“是。”管家领命退下。
夜色如墨，皇城凤仪园内灯火通明。
秦烨坐在席间，看着眼前觥筹交错的场景，不禁有些恍惚。这场由女帝上官瑾亲自设下的宫宴，汇聚了朝中文武百官，热闹非凡。
御膳房精心准备的珍馐佳肴摆满了案几，香气四溢。秦烨注意到不少中低品级官员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有人甚至偷偷打量着桌上的瓜果，想必是琢磨着宴会结束后带些回家。
“也难怪。”秦烨暗自摇头。
这个时节，寻常百姓家哪里能见到新鲜瓜果。即便是朝中官员，若非有冰窖贮存，也难得一尝。
“诸位爱卿，今夜君臣同乐，不必拘礼。”上官瑾的声音从上首传来，清冷中带着几分温和。她端坐在龙座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秦烨所在的位置。
秦烨微微低头，避开那道目光。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眼神：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有探究的。自从他在朝中地位渐显，这种目光就从未停止过。
“臣等谢陛下恩典！”群臣齐声应和。
宫乐声起，歌姬舞者翩然入场。秦烨却无心欣赏，因为不断有官员前来敬酒。
一名身着绯红官服的中年人举杯而来，脸上堆满笑容：“秦大人，下官敬您一杯。听闻您近日主持修建水利工程，造福一方百姓，实在令人钦佩。”
秦烨淡然一笑，举杯相应。这位是礼部侍郎孔清远，平日里对他不冷不热，今日却主动示好，想必是看中了他手中掌管的工程款项。
“孔大人过誉了。治水利民，本是分内之事。”秦烨不动声色地回应。
又一位官员凑了过来：“秦大人近来春风得意，下官特来祝贺。”
秦烨看着眼前这张谄媚的面孔，心中暗叹。这些人无非是看中了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想要攀附罢了。但他也深知，在这多事之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正道。
就在这时，有人高声道：“秦大人诗才冠绝朝野，不如借这良辰美景，赋诗一首如何？”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众人附和。秦烨发现提议的是仪部员外郎。这位年轻官员才气横溢，但为人心高气傲，平日里对他多有不屑。
秦烨环顾四周，发现上官瑾也投来关切的目光。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稳住场面，不能让人察觉到异常。
他轻笑一声，举杯而起：“既然诸位雅兴所至，那李某便献丑了。”
酒意上涌，秦烨心中豪气顿生。他放声吟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诗声未落，满座皆惊。就连一向沉稳的司马辉也不禁抚摸着自己斑白的鬓角，陷入往事的追忆中。
“好诗！”
“秦大人果然才华横溢！”
“这等诗作，当浮一大白！”
众人纷纷举杯称赞。秦烨却看向了上官瑾，只见她正低声吟诵着这首诗，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让秦烨心头一暖，于是接着开口道。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秦烨的诗句一出。满堂宾客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妙啊！秦大人这诗写得太妙了！”
“意境深远，意象鲜明，当真是绝句中的上品！”
殿内觥筹交错，觥筹交错间，不时有人向秦烨敬酒。这已经是今晚第二首绝句了，前一首“醉里挑灯看剑”的余韵尚未散去，新的佳作又已脱口而出。
秦烨端着酒杯，目光在众人惊叹的面容上一一扫过。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上首，那里端坐着一道倾国倾城的身影——大周女帝上官瑾。
“秦爱卿的诗才，朕是越发欣赏了。”上官瑾轻抿了一口酒，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醉意，“这样的才子，放在哪个朝代都是不可多得的。”
秦烨微微躬身：“陛下过奖了。臣不过是偶有所得，比起前朝大家，实在是不值一提。”
“秦大人太谦虚了。”一旁的仪部侍郎钱晖连忙附和，“您这两首诗若是传出去，只怕又要在汴城掀起一阵抄录狂潮啊。”
“是啊，上次那首"春风得意马蹄疾"，现在还有不少人在传唱呢。”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举杯相敬。秦烨来者不拒，杯来盏往间，酒意渐浓。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上官瑾，每次都能捕捉到她若有若无的注视。
夜色渐深，群臣告退，偌大的承明殿内只剩下秦烨和上官瑾二人。宫女们识趣地退到殿外，留下这对君臣独处。
“你这是要醉死自己吗？”上官瑾蹙眉看着醉态可掬的秦烨，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朕看你今晚至少喝了三斤酒。”
秦烨摇晃着身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喝酒嘛，开心就好。再说了，这可是陛下赐的御酒，不喝岂不是太可惜了？”
“开心？”上官瑾冷哼一声，玉手轻抚檀木案几，“那你就继续开心，反正又不是朕的身子。”
话虽如此，她还是唤来宫女准备醒酒汤。看着宫女端着醒酒汤进来，上官瑾亲自接过，示意宫女退下。
“来，把这个喝了。”
秦烨歪着脑袋，醉眼朦胧地看着上官瑾：“你这是在关心我？堂堂女帝，居然亲自给臣下端醒酒汤？”
“呸！”上官瑾别过脸去，但耳根已经悄然泛红，“离朕远点，一身酒气，臭死了。要不是看在你今晚作诗的份上，朕才懒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