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起来吧,水三。”
“是。”
林月瑶信步踏上平台,在书案前坐下,拿出之前放在衣襟中的纸张展开,一边看一边拿着笔在另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平静道:“本月,无面楼内有何要事?”
水三娓娓道来:“报告楼主,本月无面楼内并未发生大事,还是之前的老问题,楼内运转资金仍是赤字,未央楼虽有些收入,但终究是杯水车薪啊。”
“楼主,”水三有些埋怨:“请恕属下失礼,水部实在是消金窟啊,无论是武器的制作与保养,还是战马的喂养,都要钱,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林月瑶闻言不禁扶额:“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陛下如今初登基,处处掣肘,也不能在此时光明正大的为楼内拨钱,这样——”
她写下几个地名,交到水三手里:“你让着这些地方的无面者先暂时放下情报任务,先解决楼内资金问题,其他地方不变,陛下哪我会尽快处置。”
“是,属下会一一安排下去的。”
“好了,楼内既然无事,那楼外呢?”
水三如实道:“回禀楼主,扬州水患虽已平息,但此次水患同时也破坏了春种,田地损害不小,今年收成恐怕不会理想。”
林月瑶略一思吟:“扬州频发水患,苏州必定会受其牵连,苏州是天下的粮仓,需要多加注意,苏州刺史是高仪,他的妻子是常氏的族女,盯紧点。”
“是。”水三略一迟疑,最终还是说道:“还有一事,属下觉得需得禀报楼主。”
“说吧。”
“是有关于二皇子,还有、顾家大小姐。”
林月瑶闻言抬眸,脸色微变。
……
“二哥在接近顾家大小姐?!”
沈煜渊顿时觉得手里的杏酪粥顿时不香了,脸上满是诧异的看着身边的林月瑶:“真的?”
林月瑶神色从容的把那碗差点被他洒出来的粥放到一边,殿内服侍的宫女都是自己人,所以她也没有遮遮掩掩:“无面者的消息,错不了。”
闻言,沈煜渊点点头,随即好奇的问道:“话说阿姐,朕真的一直很想问,你明明也没出过几次宫,那你是如何建立起的无面楼呢?”
林月瑶略微沉吟了片刻:“五年前,奴婢联系到了奴婢宫外的舅舅,给了他一些钱财,让他去一些受灾地买下了一些孤儿或孩童,带着他们留在了城外的村子里,我抄写了自己一些锻体术,还有武功,送到宫外给他们,还有一些是江湖上慕名而来侠士。”
沈煜渊拿起一块蒸饼,滚烫的甜饼松软甜烂,他掰了一块喂到她嘴里,自己也吃了一块:“那,为何那些侠士会来无面楼?”
“因为他们快活不下去了,陛下,”林月瑶鲜少如此认真的和沈煜渊说话:
“光是去年一年,扬州、武汉等地就已发生了两次洪水,百姓收粮困难,今年可以靠着仓廪活下来,明年如何、后年又如何?”
“只需要一年十石粮米,他们便为无面楼卖命,可这年月,我又如何弄来那么多的钱粮养他们呢?”
沈煜渊不解:“所以……到底是如何……?”
林月瑶故意道:“保密,陛下还是说说,今日第一次上朝,朝堂上有什么要事吗?”
林月瑶不提还好,一提沈煜渊便生气:“还说呢,朝堂上好几个大臣,什么都先没提,第一件事便是劝朕迎娶皇后,被朕用尚在国丧搪塞过去了,接着便提了给朕的几个兄弟封王,朕便说要思虑几日。”
林月瑶听罢,思衬道:“皇后现在确实不必着急,现在太后满心满眼都想给你娶个她好掌握的皇后,多个皇后不是好事。”
沈煜渊闻言勾起嘴角,用手支着下巴:“朕就知道阿姐是心疼朕的。”
可她下一句话便瞬间让沈煜渊拉起了脸:“但封王之事,确实可以提上日程了。”
他气的丢掉了手里的早膳,侧过身子背对着她生闷气,连语气都带上了点抱怨:“本来我做皇上,二哥就甚是不满,如今要是又给他封王封地,二哥岂不是更加洋洋自得。”
林月瑶耐心的和他分析利弊:“二皇子如今还不算春风得意吗?不封王就能打压他了吗?若是能让敌人愈发嚣张,像二皇子的性格,不愁抓不住他的把柄。”
“你现在不愿意不要紧,”林月瑶拿过宫女递过来用来净手的帕子,递给他道:“马上就会又有人来劝你了。”
话音刚落,明徽便走了进来,躬身禀告道:“陛下,太后身边的琉璃姑姑来了,说是请您前去一起闲话。”
“闲话”沈煜渊抬起眸看着她,只见林月瑶满脸写着“你看吧”的意思。
虽然沈煜渊实在不愿见到崔太后,但新帝登基,他在朝堂上尚且还没有威慑力,不好又在大臣眼中落下一个不孝的话柄。
慈宁宫内,崔太后一改之前国丧的装束,一身黛绿色凤纹蜀锦裙,头戴凤钗,严妆朱唇,不像之前当皇后时的雍容,反而刻意的突出上位者的威严。崔太后坐在光华万千的凤椅上,身边还坐着一个俏丽的美人——便是她的女儿沈诗谩。
母女俩坐在一起说着体己话,言笑晏晏间,琉璃掀起宝石珠帘走了进来,恭敬行礼道:“禀太后、公主,皇上过来了。”
闻言。两人眼中的笑意荡然无存,气氛顿时散的干干净净。沈诗谩的表情有些僵硬,看着母亲的脸色坐到了下首。
殿门处,沈煜渊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不能早些来给母后请安,是孩儿不孝了——”
沈煜渊神色自然的走进殿内,按照规矩给她行了礼:
“儿臣见过母后,请母后圣安。”
看着一脸真诚的沈煜渊,崔太后的脸上差点没挂住,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加和善:
“啊,皇帝来了,不必多礼,快坐吧。”
崔太后伸出手想要扶他,谁知下一秒,他直接忽略了崔太后,向一旁的沈诗谩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啊,皇姐也在,不知皇姐最近可好?”
沈诗谩没有想到沈煜渊会主动和她打招呼,平日里她从未将这个弟弟放在眼里,相反还多有愠色,可皇帝主动向她打了招呼,皇帝无需向她行礼,但作为公主,她需要向皇帝行礼。
想到这,沈诗谩难为情的站起来,僵硬的向他行礼:“多谢陛下关心,我一切都好。”
沈煜渊勾起嘴角:“是吗?那便好。”眸底划过一丝幽冷。
这时,崔太后主动出言打破了此时的僵局,笑着招呼他道:“好了好了,都坐吧”
两人听着她的话坐在下首处“都是一家人,何须多礼?竟如此见外。”
沈煜渊附和道:“母后说的是,不知母后找儿臣来,是有何要事呢?
“欸——”崔太后摇摇头,“就是一些家事,需得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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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首先,便是你的哥哥们,除了你的大哥哥已经封了齐王,便是你二哥哥了。”
“如今你成了皇帝,也快要迎娶皇后了,可你二哥哥还虚长了你两岁,如今却是封号没有、封地也没有。”
崔太后神色切切:“母后实在是不能不替你二哥忧心啊。”
沈煜渊的眼里意味深长,心中已经想到了崔太后将要说出的话。
“相信皇帝孝心,不会让母后忧心,会帮扶兄长的,是吧?”
沈煜渊垂下眼眸,拿起琥珀奉上的热茶抿了一口,茶水香气四溢,茶汤金黄明亮。
林月瑶站在他身边,瞟了一眼,是沈煜渊平时最喜欢的君山银针。
他放下茶盏,虽仍是笑着,眼底的笑意却淡不可见,语气没什么起伏:
“母后说的是,只是是否还太急了些,先不提大哥哥在二哥哥这个年纪是也未封王,到现在也尚未封地,不必如此着急。”
沈诗谩闻言神色顿时变了,张嘴欲说些什么,却被崔太后打断了,她神色和善道:
“皇帝说的是,虽说好男儿当为国尽忠,但如今天下海清何晏,哀家也只是希望可以早日成为祖母,享受天伦之乐,封地什么的到是不大重要。”
“而且不止你二哥哥,皇帝的婚事也不可拖延。”
沈煜渊的眼底闪过一丝回避的意味:“二哥哥都尚未成家,我这个做弟弟的又怎好越过去?”
“是呀——”崔太后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欣喜:“你二哥哥到是想成家,但是若他连个王位都没封,岂不是委屈了他将来的心上人。”
崔太后的话一套套的落下来,意在拐弯抹角的逼沈煜渊许下为沈砚翀封王的诺言。看来,若是此次不让崔太后如愿,无论是前朝站在太后一边的大臣、还是后宫的太后,都不会善罢甘休。
可尽管如此,也不能让太后得偿所愿。
沈煜渊思及此处,眼珠滴溜一转,掩下眼底的窃喜,将心中早就和林月瑶串好的说辞盘了一遍。
随即勾起嘴角,语气轻松道:“既然母后如此说,儿臣当然也希望二哥哥能成家立业。”
沈诗谩侧着脸,假装不经意的听着二人的对话,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沈煜渊思虑了一会儿,思衬道:“若母后愿意,不若这样,若是二哥哥有了两情相悦之人,那么作为贺礼,朕会封二哥哥一个王位,而封地......请母后见谅,大哥的封地也还未定,不若日后再说。”
崔太后闻言,虽然不算马上封王,但总的来说目的还是达到了,现在只需考虑给沈砚翀安排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有利的妻子便好。
她刚想含笑回答,可下一秒,她的脑中突然猛地一阵眩晕,耳边泛起嘈杂的嗡嗡声,额间青筋暴起,使她的双手一阵无力。
“母后——!”
“太后娘娘——!”
沈诗谩和几个宫女霎时间拥了上来。
沈煜渊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历声道:“快!去请太医!”
崔太后靠着椅背缓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脑中疼痛逐渐减缓,虚弱道:
“哀家无事,吓着皇帝了。”
“母后言重了,今日母后身子既然不适,儿臣便先告退了,愿母后好好照顾凤体。”
说罢,沈煜渊转身便大步离开了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