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将手中一摞画册放在桌上,示意常宁来看,“可有合眼缘的?”
常宁桃花眼亮亮的:“娘,个个我都喜欢。”
姜夫人掩唇失笑:“你这孩子,让你挑合适的姑娘议亲,你难不成都要娶回家?”
常宁撇撇嘴,懊丧地坐在椅子上,“娘,我倒是想,可不能耽误了人姑娘家呀。”
姜夫人眼圈一红。莫说不能耽搁别的姑娘家,她家常宁却已经被耽搁了。
“宁宁,你明白就好,”姜夫人按着帕子压了压眼角,“不要和姑娘家走得太近。再熬几年,就熬到头了。”
常宁却不觉苦闷,闻此一言,笑道:“只剩下几年了?说实话,我还舍不得呢。”
姜夫人瞪她一眼:“那之后才难呢!”
“我不听我不听,”常宁捂着耳朵笑,小跑到姜夫人身边,“娘,我爹在哪儿呢?”
“钓鱼,”姜夫人无奈,“你还不知道你爹?除了钓鱼就是养花,正事是不干的。”
常宁歪头,若有所思:“娘,我以后要和我爹一样。”
姜夫人摇摇头,“宁宁,你可不能和你爹一样。”
常宁抱着姜夫人胳膊晃晃:“不嘛不嘛,我就这样。”
姜夫人揉揉常宁发顶。
常宁顺势蹭了蹭,冷不丁瞧见桌上的药汁,嘴巴一苦,“娘,我有点头晕,困了。”
姜夫人不吃这套:“先把药喝了。”
常宁捏着鼻子一口闷了,也不吃糖,对着姜夫人一展示碗底:“娘,我去玩了!”
……
常宁最喜欢花钱。
高兴了花钱,不高兴了也要花钱。
常宁一花钱,别人就喜欢她,喜欢了她就对着她笑。常宁喜欢看别人笑,最不喜欢看别人难受。
云策自认和常宁从小一起长大,却依旧不能理解常宁这撒钱的癖好。
但常宁今日请他吃了天香楼,他就不纠结这些了,走在宫道上,帮常宁提了一路的食盒。
这是常宁带给李稚的。往日里常宁都是直接去寻李稚,今日却兜了个圈,到德妃宫里去拜见姑母,请姑母转交给李稚。
德妃还笑着,打趣常宁长大了。
常宁才不会不好意思,骄傲地点点头,“姑母,我娘最近得了些蜀锦,也让我一同给您送来。”
她也不在这里多待,说了会儿话就告辞了。
云策还在等常宁,倚在宫墙上,懒洋洋的,见了常宁眼睛一亮,“怎么去这么久?”
“久吗?”常宁可不觉得,午间的休憩连一半都没过,还早着呢。
时辰还早,他们便绕了些路,到东宫去看李稷。
这是老规矩了,常宁和云策在皇宫里形影不离,每日有空便要去东宫走一走。李稷平日里没什么要他们做的,但也乐意看他们过来。
今日去了东宫,却没见到李稷。
小黄门道是李稷近日身体不适,庆和帝召了他去御前。
……
刘总管伴着李稷入宣政殿时,整个殿里静悄悄的。
庆和帝侧卧在地,一手撑头,一手高举酒壶,醉得不省人事。
皇帝日中醉于宣政殿,刘总管与殿前柳公公对上视线,柳公公无奈地吐出一个“赵”字。
新晋得宠的赵美人。
在儿子面前,庆和帝不仅不尴尬,反而丢了酒壶,对儿子招手,“稷儿,过来吃酒。”
庆和帝贪图美色,又耽于享乐,近来虽有心整治朝堂,却有心无力。时日一久,厌烦之余,便又沉溺于酒肉。
李稷肩上负着箭伤。箭上有毒,疼痛难忍,他昨夜一夜都未闭眼,如今膝行至前,恭声道:“儿臣参见父皇。”
庆和帝见了,浑不在意地摆手。醉眼朦胧,他也瞧不出李稷的异样。晨间柳公公呈报李稷的伤势,庆和帝已有醉态,早就忘却了此事。
他唇瓣嗫嚅,李稷便凑近了些,听到模糊的字眼。
“秩儿呢?”
李稷恭谨道:“皇弟在母后宫里。”
“叫过来,朕要见秩儿。”
李稷道:“是。”
庆和帝挥手,要柳公公准备醒酒汤,并起居衣物。良久,他才皱眉看向李稷,“你还待在此处作甚?你要入朝参政,朕已经允了。”
李稷顿住,叩首:“父皇天恩,没齿难忘。儿臣告退。”
刘总管一路上小心翼翼。
殿下心绪不佳,他自然也要小心些。
但庆和帝的偏心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
性情活泛又胆大的皇子皇女,总是格外招庆和帝喜爱。李稷虽是嫡长子,太子之位却是数年前庆和帝病重,群臣跪在太极殿前,恳求庆和帝立下的。
半逼半迫,庆和帝本就心有怨气。
更可笑的是,那之后庆和帝不仅没有驾鹤西去,反而愈发康健。
见一次李稷,庆和帝便忆起一次被逼迫的无奈遗恨,不免心中郁郁。这两年待李稷,一日不如一日。
行进御花园,还未抄近道穿过,李稷便听到常宁的笑声。
云策在一旁附和。
常宁说什么,云策总是十分赞成。两人说到趣处,便都捧腹大笑。
李稷依稀记得,云策午间是必须要小憩的,若不睡上一会儿,下午时疲困难忍,几欲睡倒。
可常宁来了御书房后,云策午间便再也没有休憩过,反而和常宁四处晃悠,即便一中午都不睡,也不会困乏。
李稷垂下眼睑。
大抵性情活络之人,总是如他胞弟李秩一般,不仅得父母宠爱,也得兄弟朋友之爱。
李稷不动,刘总管也不敢走。
可李稷已经立在此处,站了少说一刻钟,刘总管犹豫着是否要提醒李稷。
却听到常宁的声音,“云策,你爹常年作战,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治箭伤的灵药?特别是箭上有毒的。”
云策语带迟疑:“有是有,但不太好找,求着怕是有些艰难。”
常宁兴冲冲的:“告诉我嘛,我有急用。”
云策声音一紧:“你伤着了?”
“怎么可能,”常宁哼哼,“我给别人求的。”
箭伤,带毒。
李稷气势缓和了些。
刘总管笑道:“常伴读这定是给殿下求的,有心了。”
李稷微一颔首:“有心又如何?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功课上。走吧。”
刘总管隔着花木亭台望向常宁的方向,露出个会心的笑。
正要拔步走,却听到吵闹声。
……
张侍玉的伤,吃了回春堂的药,并不是很有用。
常宁决定再去寻些灵药来。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侍玉飞檐走壁的模样,还想再看一次。何况张侍玉心情郁郁,常宁看了也难受。
云策靠近常宁,凑到常宁耳边,低声道:“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
“哎哟!”
一颗石子啪嗒一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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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地。
宋念辞手持弹弓,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干嘛呢?带我一个!”
常宁捞起那颗石子,嗖地扔给了他,“谁爱理你!”
宋念辞侧身,险险避开,就要往常宁这边来,“常宁,你都两天不理我了。不就看了看你的话本嘛,害羞什么?”
常宁不害羞都被他说脸红了,伸手在面前扇了扇,“你嘴好臭啊。云策,我们走。”
一回头,却见云策正呆呆地看着她。
常宁一拍他肩膀:“快走,愣什么愣。”
云策脸慢腾腾地红了,把常宁挎着的书袋取下来,“我给你拿。”
宋念辞眸子睁大,上前一把拍掉云策的手,扯着常宁书袋的一边带子,要往后拽。
云策哪里肯,拉住了另一边带子,怒喝道:“姓宋的,放手!”
常宁也叫:“你们俩快松开!我的书袋,书袋!要坏了!”
刺啦——
书袋落在地上,常宁的书和笔墨纸砚散落一地。云策和宋念辞一东一西,各自坐在地上,双目冒火地看着对方。
常宁咬牙切齿。
宋念辞要骂,就见云策蹭地站了起来,浑身肌肉贲张,以为是要来肉搏,连忙撸了袖子虎视眈眈。
在他吃人的目光里,云策拾起常宁的书袋,弯腰小心捡起常宁掉落的书,还小心地拍了拍灰。
常宁抱臂,已然和云策统一战线,满是愤怒地瞪着宋念辞。
宋念辞大恨,趁着云策还没收拾完,也跑过去捡笔墨。
最后一本线书静静躺在地上,云策和宋念辞手同时放在线装书上,抬眸对视,争着往后拽。
“我的!”
“我的!”
常宁大名还在书上写着,一看那天青色封皮,就知道是她拿来写功课的本子,怕被他二人拉坏,也伸了手去抓,“都让开,是我的!”
奈何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一时没听进常宁的话。
常宁一狠心,一边一个踩在两人脚背上,痛得云策和宋念辞一起松手跺脚,挤得常宁连连跌着往后摔去。
完了。
常宁紧紧护住宝贝功课,可不能让严先生指责她不写课业。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常宁听到一声闷哼,撞到的东西也软软的。
她一回头,恰对上李稷苍白无血色的脸。
不等刘总管开口,云策和宋念辞便跪了下来,“惊扰殿下,是臣等的过错,还请殿下责罚。”
云策声音很大,常宁被他一提醒,也反应过来,跟着就要请罪,却发现李稷的手还搂在她腰上。
常宁小声道:“殿下?”
李稷垂眸,看到常宁桃花眼扑闪,明亮水润的眼睛里,全然倒映着他的影子。
常宁担心他没听到,放大声又叫了一遍。
云策习武,耳力过人,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疑心自己看错了。
李稷已经放开了常宁,沉声道:“何故争执?”
常宁道:“一时气急。”
云策和宋念辞连连点头。
他们仨都没脸认,争得脸红脖子粗,就为了争谁拿常宁的课业。
李稷早已听全了,也愿意给他们些面子,眸光触及常宁微红的耳尖,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那话本上写,常宁被人揪了耳尖,就什么都依着。而常宁的耳垂圆润可爱,咬起来像是汤圆那层软糯的皮,细腻绵滑。
“都回去吧,常宁留下。”